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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娇小神医-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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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花茜茜
楔子
  埕州的楚家医堂是县城里有名的医铺子,这问医堂各种病症都看,不过其中最负盛名的便是楚家的家传药帖,也就是专门帮妇女调体质,好让她们能顺利怀胎,并且成功弄璋的药帖。
  在这个重男轻女的年代里,举凡是怀不上胎,或是连生好几个女娃的,都会因为这帖秘方而上门求诊。
  这帖生男秘方是楚应习医多年以来所研发调配出来的,如今他已经将医堂交接到一脉单传的儿子楚仁的手中。
  这天,楚家医堂依旧满是上门看诊的人潮。
  老当家楚应和妻子正分装着药柜里的药材,而楚仁的妻子,怀胎四个月的楚夫人正在医堂的柜台里负责记帐、收诊疗费。
  “楚夫人,恭喜啊!什么时候要生呐?”看完诊的病患与楚夫人闲聊着。
  楚夫人摸着隆起的肚子,笑着回答:“大概是冬至左右。”
  那病患再问:“那你一定有服家传的生男秘方对吧?”
  楚夫人微微点头。
  “唉唷!那肚子里铁定是个白胖的小壮丁啊!到时候生了一定要告诉我,我要亲手做几件小男生的衣裳给你送来。”
  “谢谢你。”楚夫人露出幸福的笑。其实,打从她一怀胎,所有的人就都认定她肚子里头是个男丁,所以她的衣箱子里已经收了好几件别人送的男孩儿衣裳了。这也难怪,她嫁入这个以生男秘方闻名的楚家,并服用夫婿为她亲自把脉调理的药帖,要是这样还没能生出男丁,可真是砸了自家招牌啊!
  “累了吗?”楚仁趁空端了一杯桂圆红枣茶给妻子,体贴地问着。
  “不会。”楚夫人笑着摇摇头。“我只是在想,咱们的娃儿不知道生得啥模样?像你多一点?还是像我多一点?”
  楚仁笑道:“瞧你心急的,这事儿还要等几个月后才会知道。”
  “难道你就不期盼看到娃儿吗?”楚夫人扬眉觑着楚仁。
  楚仁轻拍着妻子的手背。“我当然很期盼,等娃儿一出生,我一定要天天抱着他。”
  楚夫人听了,漾出甜蜜的笑,同时还不忘提醒他。“不过,恐怕爹和娘会跟你抢着抱小娃儿喔!”
  楚仁点头同意。“你说的对,没关系,那我们就努力点,多生几个,到时候每个人的怀里都有小娃儿可以抱,谁也不用抢。”
  可惜楚仁的梦想无法实现,因为两个月后,他在一场意外中摔落马背而过世,楚夫人肚子里的孩子便成了楚家唯一的遗腹子。
  在冬至即将到来的夜里,大腹便便的楚夫人忽地肚子一阵紧缩,即将临盆生产,但这晚适逢飓风肆虐、风强雨大的,再加上楚夫人急产,压根儿来不及呼叫产婆来帮忙,所以楚老夫人爬上了床,亲自帮忙媳妇接生。
  出乎意料之外,甫出生的娃儿不是众人所认定的白胖小壮丁,而是一个面容清秀的小女婴。
  楚夫人一看到小娃儿是个女婴后,脸色瞬间变得沉重且慌乱,她的目光回避丁公公和婆婆质疑且责备的眼神,然后咬着下唇,仔细思索着,到底是哪儿出了问题?
  她一直都有按时服药啊!每次癸水来完之后的第十天早上,她都会固定服下汤药啊。她努力回忆着,忽地,像是猛然想起什么似的,双眼瞪凸、脚底发凉,她想起来了——
  今年的元宵夜,她和楚仁一起去赏花灯,当时两人兴致极好,喝了不少酒,回到家后便是一阵缠绵难舍。到了翌日清晨,她累到睡过了头,一醒来便急忙忙地开始一天的活儿,因此错过了服药的时辰。现在仔细推算,那天刚好是癸水来完之后的第十天,而巧的是,过了两个月后,她的身体便开始出现了害喜的症状,依怀胎十月的时间往回推敲,这个女娃儿应该就是在元宵夜那时怀上的吧!
  想清了这前因后果,楚夫人心虚不已,她偷偷瞥向公公,发现他的脸色冷峻,让她看了不寒而栗。
  “爹……”楚夫人怯懦地喊了一声。“对不起……是我不好……”
  身为公公的楚应摇了摇头,示意她别说了。他走到床边,抱起小娃儿,然后铁青着脸看着襁褓里的小女婴。这个小娃儿不哭不闹,粉红的脸蛋睡得很安详可爱,但是——
  这不是他所期待的孙子。
  自从儿子楚仁过世之后,楚应除了要忍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痛之外,还要一肩扛下医堂里所有大大小小的事务来维持一家子的生计,如今,倘若让外人知道他们楚家医堂的媳妇服用了生男秘方却仍然产下女婴,那么一定会质疑楚家的生男秘方无效,这不仅会毁了楚家医堂的声誉,也将严重地影响到医堂的生意。届时,他一个发鬓灰白的老人家又要如何攒钱帮助媳妇和孙女生存下去?
  楚应沉着脸与妻子、媳妇商量后,三人达成共识,绝口不提生了女婴一事。
  他会照顾她、疼爱她,但为了维持楚家医堂的生意,他要把她当男孩儿来养,并传授她所有的医学知识,让她接下楚家医堂的衣钵。
  虽然这样委屈了孙女,但他必须这么做,谁叫这个女娃儿要投胎到他们楚家医堂来呢?这是她的命,没得选择的命。
  “爹,那……这娃儿要起什么名字才好?”楚夫人怯怯地问着,因为她在公公的眼里看到了明显的失望。
  “就叫……”楚应思索了半晌,决定给女婴起一个较男性化的名字——
  “楚非。”
                  第一章
  中秋夜,许多户人家都会雇艘画舫来搭船游河,一方面享受夜风拂面的畅快感觉、一方面也在河道上赏月作乐。
  月色皎洁明艳,清澈如明镜,河道上大大小小的画舫交错慢行,而画舫上垂挂的灯笼也映照着粼粼波光的河面,将这个月白风清的夜晚妆点得更加醉人。
  当赏月的画肪错身而过时,船上的人们会热络地互相打招呼,平常不轻易抛头露面的名门千金也都会在今晚破例出来凑凑热闹。
  整条河道因为来回穿梭的画舫而变得好不热闹。
  楚非在摆满小贩的市集街道上闲晃着,今儿个中秋夜,医堂里休诊,家里头的三个老人家不想出来挤着凑合,但她却嫌无聊,在家里头闷不住,所以趁空溜出来瞧瞧逛逛。
  远处的天空有几枚龙炮呼啸过天际,绽放出色彩绚烂夺目的烟火,而坐在船上游河道则是观赏璀璨烟火的最佳方式。
  因为只有自己一人,所以楚非雇了一艘小船,悠闲地盘腿坐在船上,双眼熠光闪闪地瞧着在夜空中爆发绽放的灿烂火花。
  跟着她一起在河道上搭着画舫游河的人里有不少熟面孔;有些是让她看过诊的病患、有些则是认识的街坊。
  右侧不远处就有一艘画肪上的大婶一看是楚非,马上热络地说道:“楚公子,谢谢你啊!托你的福,我家媳妇上个月生了一个白嫩嫩的小胖子,明儿个我再给你送些弥月的红蛋过去!”
  “恭喜、恭喜!要是林大姊想再生第二胎,记得要再来找我调理身子。”
  “楚公子,前些日子我自个儿学做了一些饼儿,明天我送去医堂,给你尝尝看喜不喜欢?”另一侧画舫上的姑娘说着,她是曾经给楚非看过诊的病患。
  “谢谢、谢谢,你真是位好姑娘!”楚非扯开和善的笑容,拱手道谢。
  她表面笑着,但心里却很无奈,那姑娘这么好心地要送饼给她尝,用意何在,她清楚得很。
  她年仅十六岁便开始帮忙爷爷看诊,擅长开些调体质的药方,好让姑娘家在癸水来时不受腹痛之扰。另外,她开的助胎药也帮助了不少怀不上胎的妇女顺利怀胎产子。
  虽然她年纪轻了些,但是医术却顶好。于是,不少人给她起了个“小医圣”的名号,并且经由看过诊的病患们口耳相传,让她这个楚家“小医圣”的名号不陉而走。
  因为年轻有为、气质温文儒雅,长相又偏俊美,所以她意外地成了城里姑娘家所心仪的对象。有不少姑娘家为了要见楚非一面,会花上大半天的时间来医堂排队等候看诊,并且在问诊时对她眉目传情,或是送一些小糕饼来讨好她,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心态昭然若揭。
  只可惜,这些嘘寒问暖、体贴关怀,皆打动不了她的心,谁叫她与那些姑娘家一样,同为女儿身呢。
  其实,是不是享有“小医圣”的美誉她无所谓,众家姑娘的垂青她也一笑置之,她只知道她有责任担起楚家医堂。就像爷爷常讲的,这是她没得选择的命,而且,爷爷对她的期望极重,所以她从小就很努力地习医,好让爷爷知道虽然她是女儿身,但是她的成就、她对医术的专精却绝对不会输给男孩子。
  她也知道娘常常因为她女扮男装的事而愧疚落泪,所以她从不抱怨自己的身世,也全然接受这样的安排,表现出一副安然自在的样子。
  总之,为了家里头这三个老人家,她愿意终生女扮男装来行医挣钱。
  身后,又有另一个人呼唤她,将她的思绪给拉回现实。
  “楚公子啊!”声音高昂,不难听出里头饱含着兴奋情绪。
  一听这声音,楚非不禁微微皱眉。
  “原来是郝媒婆,真巧啊!”楚非转过身,面对着郝媒婆,脸上虽是堆满了温和的笑意,但是心底却正在思索着该怎么脱身,毕竟这个郝媒婆可是出了名的缠人啊!
  “什么巧啊?我可是特意叫船夫驶快点,在后面一路追着你来的!”
  “是吗?”楚非嘴角微乎其微地抽动了一下,仍旧笑容可掬地问道:“不知郝媒婆追得这么赶有事吗?”
  “当然有事!而且还是好事!”郝媒婆笑眯了眼,同时从怀里抽出几张纸来。“接过去瞧瞧,这些全是我请画师描的画像,里头可都是名门闺女,与楚公子你绝对匹配,可说是郎才女貌、才子佳人啊!”
  郝媒婆兀自兴奋地说着,也不管楚非有没有伸手接过的意愿,便冒着危险将自己矮胖的上半身都探在船身外,硬是要将画像交给楚非。
  楚非原本不打算接手的,但是看到郝媒婆不顾自己的安危,拚了命似地要把画像交给她的样子,这让楚非一时心软,遂一手扶着船身,一手准备接过画像,然而就在她与郝媒婆交手的那一刹那,郝媒婆的脚下一个不稳,足底一滑,加重了手掌往下压的力道,结果——
  扑通一声,楚非那纤细的身子骨哪挡得住郝媒婆的拉扯,就这样硬生生地跌落河里,溅起了一大片水花。
  顿时,惊呼声四起,到处响起呼救的声音,有人建议拿长竿子捞人,有人则是已经脱下外衫,准备跳下水去救人。
  就在众人忧心焦急的当下,楚非的头猛地窜出水面,一脸狼狈地朝着围观的人喊话。“我没事、没事的!不好意思,让大家受惊了!”
  还好她懂得泅水,否则这一摔还得劳师动众地让人来救,那可真是过意不去。
  她看了看四周,搜寻到她雇的那艘小船,正打算往那边游去时,忽然瞧见那些在船上探头观望她的人都瞠大了眼,一副惊惶失措的模样。
  她落水的书面应该没有那么沭目惊心吧?不过,瞧他们怎么一个个都露出神色惶恐的紧张样啊?
  忽地,郝媒婆大喊:“楚公子!小心——”
  “小心什么?”她还是摸不着头绪。
  一旁观望的人也跟着大声咆哮。“小心后面,快闪开!”
  后面?
  一旋身,楚非蓦地目瞪口呆。
  是一艘船。一艘体积庞大、雕工精美讲究的船。而这艘大船现在正笔直地朝她驶来,如果没有误差的话,再过一会儿,那艘船的船身应该就会直接撞上她的头!
  大船上。
  “大哥,你这卦象跟以往不太一样喔!”
  公孙敏葱白的纤指正拿着拨尺,慢条斯理地将桌上的米卦拨开,紧接着掐指一算,然后一抹娇丽的笑靥在她的唇畔绾开来。
  “嗯?”一身飘逸白袍的公孙凛扬眉,气定神闲地望向自家小妹,发现她正饶富兴味地盯着他瞧。
  公孙凛乃皇朝内的一品大官,在朝中担任皇上的心腹幕僚,专司参议朝政的职务。平常他都是居住在京城的府邸,自家弟妹公孙咏及公孙敏则另居家乡的大宅,由于爹娘几年前相继过世,公孙凛本想尽大哥的责任接弟妹来京城同住,但是公孙敏的个性闲逸贪静、与世无争,不肯来京城,而公孙咏则是无所谓,到哪儿都行,所以干脆跟着公孙敏一起留在大宅里互相关照,因此一整年下来,他们三兄妹之间相聚的时间并不多,通常都是逢年过节才有机会聚首。
  今晚是中秋夜,公孙凛难得偷空,邀了弟妹一块儿游河赏夜景,好不惬意。刚刚公孙敏更是心血来潮,帮他卜了个卦。
  “怎么不一样?”瞧她那神秘的表情,倒是勾起了公孙凛的几分好奇。
  虽然他不是迷信之人,但是他这个小妹精通卜卦易经之术,而且卜出来的结果都很准,像他这几年顺遂的官场之路,也都和公孙敏卜出来的结果一模一样。
  “敢问大哥今晚捻米卦时,心中想的是何事?”公孙敏不答反问。
  “与往年一样,想的皆是朝政之事。”
  “就这样?”公孙敏似乎不太满意他的回答,
  不然你以为呢?公孙凛好看的剑眉轻轻挑起。
  “这可不好,依大哥你这卦象看来,下半年在官途上会有个绊脚石出现,而且……”公孙敏沉吟着。“很诡异的是,这颗绊脚石竟然同时也是救命星。”
  “绊脚石兼救命星?”说话的人是公孙家的老二公孙咏。“这两个东西怎么会兜在一起啊?会不会太扯了?”
  不理会二哥的质疑,公孙敏兀自解说着。“我不敢说这卦象是喜是忧,大哥,你要有心理准备喽!这颗绊脚石恐怕没办法轻易摆脱,而且,怕是会跟着你一辈子。”
  她从不曾帮大哥卜出这样的卦来,因为大哥的面相与手相皆是富贵之相,命中注定有官运,而且会一路顺遂显赫。她着实看不透这卦象所要表达的意思是什么?
  就在她低头思索时,耳边传来二哥公孙咏夸张的大呼小叫。“嘿!有人落水了,快看!在咱们的船边啊,就快要撞上了!”
  公孙凛和公孙敏闻言即倚到船栏旁,顺着公孙咏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在黯黑的河面上瞧见一颗浮沈的人头。
  “哪个傻子居然落水了?”公孙咏嗤了一声,一副打算看热闹的模样,不过一撇头,却瞧见公孙敏哀求的眼神,示意他快点下水去救人。
  “好啦,我试试看喽!”公孙咏禁不起央求,烦躁地吼了一声。“不过,都快撞上了,等我跳下水也不见得来得及——”
  他跨过船栏,正要纵身下水时,身旁的公孙凛已早他一步,足踏船栏,提气跃起,以很完美的姿态在空中划出一个圆弧,如蜻蜓点水一般,仅在接触水面的那一刹那,就将落水的人给捞起,然后带回船上。
  看到楚非被安全救起,一旁围观的人松了一口气,而负责承载楚非游河的船夫则将小船划到大船旁,急问道:“小公子没事吧?”
  公孙咏探出头,爽快地说:“没事,船家,你不用担心,我们等会儿会送他回岸上的。”
  船夫闻言,这才放心地将船划离。
          
  看着坐在眼前瑟瑟发抖的人,公孙凛俊眸微眯。
  他似乎从河里捞起了一个大麻烦!
  刚刚他其实可以袖手旁观的,凭公孙咏一个人就能把人给救起来了,根本不需要他插手。
  可是他却出手了,为什么呢?
  或许……是因为那双剔透晶灿的眸子吧!
  当时,远方适巧有一枚龙炮升空,璀璨的火花在夜空中绽放,那骤亮的光辉映照在水面上,恰巧照亮了落水者,单单就那么一瞬间,他瞧见了一双干净无杂质的明透眼眸,不知怎的,心弦一动,还来不及厘清自己这异样的心思从何而来,身体已经不假思索地上前出手了。
  不管是什么理由,总之,他救了人是事实。
  公孙凛原本只是单纯地想救人,但在救起人的那一刹那,他才惊讶地发现原来这貌似男子的落水者竟然是个女子!
  原本他以为对方是个少年,所以拎扯对方的衣领想将他提起,不料却因此而扯开他的襟口,那微露在外的细致锁骨与如凝脂般的肌肤让他一愣,这一个闪神使他松了手,已经救起的人差点又沈了回去,他一惊,改用单手抱住对方的腰身,将她拖离河面。
  一抱到那柔软的身子,又看了一眼她纤细、没有喉结的颈项,公孙凛更加确定自己方才并非错看,这个“少年”果真是名女子。
  当公孙凛将人救起放在甲板上后,公孙敏和公孙咏立刻趋前关心。
  一看到公孙咏好奇的眼光,公孙凛忽地觉得不妥,由于对方的衣物皆已湿透到贴着身躯,再加上方才被他拉扯后微敞的衣襟,这模样……不适合让公孙咏瞧见。
  他也说不上来这感觉,很莫名的,他就是想护着她。
  因此,公孙凛俐落地脱下外袍,赶在公孙咏靠近之前披到她身上。
  “大哥,没事吧?”公孙敏狐疑地看着自家大哥奇怪的举动。
  “是啊!没事吧?是哪家的笨小子落水了啊?”公孙咏靠近,伸手想要拉起坐在甲板上、气喘吁吁的少年。
  没想到公孙凛竟然凌空拦截,拍掉公孙咏的手,然后扶起浑身湿答答的女子,转头对公孙敏交代道:“敏儿,你带她进船舱里,这儿有风,别让她湿着身体在这儿吹风。”
  此言一出,公孙凛立即惊觉不对,但已经来不及了,因为公孙敏正张口结舌地看着他。
  公孙咏也愕然,开口问道:“大哥,这怎么对?怎么能让敏儿和一名男子共处一室?”
  “这……”是啊,他情急之下说错话了,而且还错得相当离谱!方才一心只想着要替这名落水的女子遮掩极可能外泄的春光,却在未经思索下脱口说出了这么不合情理的话。
  在外人眼里,这名落水者是个男子,要是让敏儿带她入船舱,不就等于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但是,船上除了敏儿是女子以外,随行的护卫、公孙咏、以及他自己都是男人啊!让任何一人带她入船舱似乎也不太妥。
  公孙凛沉默地思索着,是否该让自家兄妹知道对方女扮男装的身分?说了,便不用顾忌男女之别,也可以让敏儿来照顾她,但是,依公孙咏那种好奇莽撞的个性,一定会追着对方问东问西,也许对方隐瞒真实身分就是有她的困难处,不方便让公孙咏探问,而且……不知怎么,他竟然不想让公孙咏与这名女子有太过频繁的接触。
  当公孙凛还在评量着是否该点明对方身分的时候,公孙咏已经快一步有了动作。
  “来!我带他进去。”公孙咏很豪迈地欲拉走落水者。
  “不行!”
  公孙凛阻止,不再犹豫,抢先一步扶着女子进入船舱,留下公孙咏与公孙敏面面相觑。
          
  一入船舱内,公孙凛便后悔了。他与她单独处于一个密闭空间内,举目所见皆是她——她因落水而惨白的脸、她微敞的衣襟、纤细的锁骨、以及紧贴着她身躯的湿黏衣物……
  公孙凛感到喉头干涩,他突然觉得这船舱变得拥挤了起来。
  撇开眼,他旋过身背对着她,在船舱的座位底下拉出一个木箱,打开后,从里头掏出一件男人衣物。
  这艘船是他私人所有,有时他会乘船南北奔波,为了方便让他在船上过夜,府里的家仆总会在船舱里备些干净的衣物。
  公孙凛将衣服放在她身旁,哑声交代着。“先换上乾衣裳吧,省得着凉了。”
  语毕,他大步跨出了船舱,并扯下遮蔽舱门用的竹帘,背对着舱门,站在船舱旁的甲板上等候着。
  船舱内,楚非明明冷得牙齿直打颤,但是心里头却觉得暖暖的。
  她细细思量着这其中的原因,发现好像是因为那位救了她的恩公。虽然她对恩公的背景为人完全不熟悉,但是却隐约感觉得到他方才亟欲保护她的态度,他的眼神深幽内敛但是却很温和,举手投足之间都流露出一股尔雅非凡的贵气。
  说来很奇妙,她糊里糊涂地落了水,糊里糊涂地上了陌生人的船,现在更是糊里糊涂地在这儿更衣了起来。不过,在这陌生男子的旁边,她却觉得很放心。
  楚非拿起了那套衣物,摊开一看,发现与恩公身上所穿着的款式一样,猜测这应该是他的衣物。她脱去身上的湿衣服,换上恩公宽大的衣裳。
  第一次穿着其他男人的衣物,一股陌生的感觉笼罩着楚非的身躯,那衣料贴蹭着她的肌肤,让她有一种错觉,好像她正被这衣物的主人给环抱住似的。
  楚非被这吊诡的想法给怔住,她自嘲地摇了摇头,赶紧伸手擦干了湿漉漉的头发,并且重新束起,走出船舱。
  船舱外,夜风徐徐,公孙凛虽然放眼望着河道,但耳朵却不自主地听着船舱里头的动静。
  忽地,他想到了什么,召来公孙敏,要她去准备杯热姜茶来。
  公孙敏走后,过了半晌,他听见掀开竹帘的声音,回头,瞧见一张清秀的脸庞,脸颊两旁有几簇微湿的发黏贴着,再往下看去,自己过大的衣裳垂挂在她身上,袖子、衣摆都拖拖拉拉的,像是随时会绊倒她似的。
  “多谢公平的救命之恩。”楚非掀开过长的袖子,拱手作揖,恭恭敬敬地道谢。
  不合身的衣物配上一脸认真道谢的表情,她这模样让公孙凛轻扯唇角笑了,觉得她看起来像是个唱大戏的,有点儿滑稽。
  “请问恩公大名?在下改日一定亲自登门拜谢。”
  公孙凛沉默着,在心里评估是否要报出他的名号。他虽然官拜一品,但因为今天是他和家人团聚的中秋夜,所以他搭的不是官船,身上也没穿官服,就连随行的护卫也都只着便衣,就是不想要引起不必要的侧目。
  思量了一会儿,公孙凛决定不刻意声张他的身分。
  “我乃京城公孙家的人。”
  “原来是公孙大哥,在下埕州楚非。”
  “楚非?”公孙凛浓眉吃惊地拧起,声音里饱含着惊讶与不解。“楚家医堂的『小医圣』?”
  他是曾听公孙敏说过,埕州有个“小医圣”,专精于替妇道人家调配生男秘方,因为家乡离埕州只相隔了一个县城,而“小医圣”又盛名远播,因此有一些家乡里的妇人会专门前往埕州求诊,因而怀上男胎。他又听说,这个“小医圣”不但医术高明,而且俊逸绝伦,犹如潘安再世,可是,现下在他面前的——
  那么纤细的身子、一只手臂就能勾起的重量、柔软似水的触感,公孙凛百分之百肯定此人绝对是个女子,但是她却自称是楚家“小医圣”?
  “咦?恩公听说过我?”楚非有点意外她的名号这么响亮,居然连京城那边的人都知道。
  公孙凛深邃的眼瞳一瞬也不瞬地盯着她。
  “你到底是谁?”他疑惑地问,很难把“小医圣”和眼前的女子联想在一起。
  “恩公,我说过了,在下楚非,城里头的楚家医堂是我祖父所创立的,我们楚家乃以悬壶济世为业。”
  “你当真是乡民口中的『小医圣』?”
  如果她真是楚家的“小医圣”,那么是埕州的乡民皆有眼无珠,认不出她其实是个女人吗?除去那身男装不说,她哪儿俊逸绝伦?哪儿潘安再世?桃腮杏眼,如出水芙蓉般的一个粉黛佳人,哪里像个男人了?
  等等!藉由月光仔细一看,公孙凛眼尖地发现楚非白皙粉嫩的颊面上有几处污黑的痕迹。
  原来是这样。他懂了,想必楚非是在她细致的柳眉上涂抹暗色的炭粉,好让她看起来更像男子些。
  为什么呢?她为何要扮成男装行医?
  “千真万确,若是恩公不信的话,他日倘若恩公有了什么病痛,在下必当竭尽所能地为恩公效劳。”
  闻言,公孙凛哑然失笑,扬起了眉。“你这是在咒我了?这就是你报答救命之恩的方法?”
  “不、不、不!”察觉自己失言,楚非赶紧一脸歉意。“恩公贵人贵体,当然是无病无痛,我只是……假设而已。”
  瞧着她紧张的模样,公孙凛觉得有趣,薄唇轻轻地勾起,噙着一抹微乎其微的轻笑。
  “不过,听说你专攻妇道人家的疾病,倘若我真有病痛,该让你治吗?”他可是男儿身,拿那些治疗妇女的伎俩来医治他似乎有些不妥。
  听出他话里的不信任,楚非有点儿不服气,遂控制不住地出言反驳。“恩公此言差矣,在下不止专攻妇女疾病,还相当擅长一些羞于对人开口的隐疾!”
  公孙凛这下真是啼笑皆非了,她是在暗示他会有什么难以启齿的隐疾吗?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要是知道她现在是跟什么人在顶嘴,恐怕要腿软了。
  罢了!既然心血来潮救了她,也就懒得跟她计较。
  公孙凛嘴角含着笑,摇了摇头。这女人讲话真是不修饰,不像一般的女子那样温婉守规矩,但是奇了,跟她说话他居然有种很轻松自在的感觉。
  他突然庆幸方才没有据实说出自己的身分,他猜想楚非若是知道他是谁,应该无法这么自然不矫情地与他对话。
  这时,公孙敏端了茶杯走过来,她瞧见自家大哥居然又笑又摇头的,心里纳闷着,大哥的心情似乎很好?
  “大哥,热姜茶备好了。”公孙敏将杯子交到大哥手上。
  “楚公子,来喝杯姜茶暖暖身子。”
  闻言,公孙敏更讶异了,目光不由得多看了楚非一眼。
  原来这姜茶是特意为那位落水的公子准备的啊,她还以为是大哥自己要喝的哩!公孙敏抿着唇思量着,怪了,大哥怎么会对外人这般体贴热络?
  “敏儿,没事了,你先去休息吧。”
  “知道了!”公孙敏灵动的双眼转了转,她的身子退开,但眼眸却偷偷打量着楚非,评估着他到底是哪儿特别了,怎么能让大哥如此注意?
  而楚非也同样讶然于恩公的细心,她接过他递来的杯子,捧在手里,暖呼呼的,不但温暖了她的手,也温暖了她的心。
  以往都是承接女子对她的关心,有男子这样关照她还真是第一次。
  公孙敏离开后,楚非喝着热姜茶,站在公孙凛的身边,两人倚着船栏,一起看向河道。以往除了看诊把脉以外,她不曾与男子如此靠近过,但她现在不只站在他的身边,还穿着他的衣裳,喝着他特意准备的热姜茶,楚非恍惚着,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她偷偷打量着恩公,他的身材俊伟挺拔,但是却不会给人压迫感,说起话来温温雅雅,姿态沉稳自若,给人一种很舒适的感觉。
  此时,一枚烟火升空,进放出灿烂的火光。
  楚非沉迷地看着夜空中的火花,以往的中秋夜她要不是待在家里陪老人家,就是像今晚一样独自游河,从来没有一次是有人陪着她一起看着龙炮升空,于是,她忍不住有感而发。“今年的烟火似乎特别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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