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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狐狸精-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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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站在陈樨一边。她也是个爽快人,再说阿乐与陈樨的父女关系是铁板钉钉的事实,也就差一道程序而已,陈樨提供房子不能算是太意外。便笑道:“也好。不过下不为例,不得再以阿乐来要挟我。” 
  陈樨见她一点就明,却又不是犀利地反对或者直接采取措施拒绝,心里喜欢。不过下去结帐时他也没非要抢着付那住店费用,反正来日方长。 
  坐上陈樨的车,苏果有种回到原来生活的感觉。与赌徒分别后,这一天一夜多下来,一直疲于奔命,也没多想什么,此刻遇到略微熟悉的环境,一时千般滋味涌上心头。真的就这样了吗?就那样守着女体的赌徒做母女到底?未来会怎样?或者,可不可能去上海看一眼这个时候年轻的赌徒?可是,一个赌徒的灵魂,又怎么可能存在于同一时空的两个人身上?苏果百思无解,只觉得非常疲惫,那种无依无靠的疲惫。 
  阿乐坐在副驾,两只眼睛被城市的夜景晃得眼花缭乱,都不会去想别的。陈樨在一个红绿灯前的时候,下意识地回眸看了苏果一眼,却惊讶地发现,她在哭,两行清泪滑过脸颊,泪痕在夜光中反射着幽光。陈樨想说什么,又忍住,两人总归还不熟悉,不便多问。这时他心里才隐隐感觉有些不妥。两母女出来准备移居此地,却只带着那么一点行李;而且孩子生下那么多年都没声音,怎么会现在才忽然想到寻父?而且两地相隔遥远,她怎么查出他的方位?陈樨有自知之明,他不认为自己已经出名到全国闻名,那么容易被找上。难道这其中埋伏着什么阴谋?陈樨隐忍不发,心想调查的人已经中午出发,相信照着身份证按图索骥,应该很快便有结果。 
  等到了饭店,陈樨借着灯光偷偷一看,却发觉苏果脸上早找不到哭过的痕迹。但是他很清楚地感觉到,苏果心情不如白天,有点强颜欢笑的意思。而陈樨又细心地发觉,苏果虽然说他们一直住乡下,连肯德基都没到过,可是看得出,苏果开关车门手法熟练,进到这等高档饭店也无怯意,似乎她天生就是进出这等场合的人。再一想,一直窝在农村的人,会有如此高华的气质吗?不知道苏果身后隐藏着什么巨大的秘密。这么想来想去,心中更是乱成一团,所谓关心则乱,便是说的这种情况吧。 
  阿乐从来没有到过这种场所,一时连话都不敢说了,只是贴着妈妈坐着,两只眼睛小心地东张西望。 
  陈樨既然存了心思,所以后面说话的时候也就小心多了,点菜时候多有试探。“这里的红酒烤羊排很不错,我想阿乐也会喜欢。” 
  苏果想都没想就道:“对不起,我不能碰酒,不如黑胡椒羊排。孜然羊排可能不会有吧。” 
  陈樨心想,她知道黑胡椒?还知道这种饭店可能不会有孜然羊排?可疑。但他还是不动声色点了黑胡椒羊排,然后问:“喜欢鲍鱼还是鱼翅?燕窝养颜,你来一盅?” 
  苏果笑道:“鲍汁鹅掌吧,鲍汁正好给阿乐拌饭吃,阿乐喜欢这么吃。” 
  陈樨心中又是打了一个突。但随即笑道:“蟹粉狮子头行吗?个头都不大,鲜味很足,汤汁拌饭也好。” 
  这是阿乐小心翼翼地拉拉妈妈的袖子,轻声道:“妈妈,我要吃油煎带鱼。” 
  陈樨看了只是一笑的苏果,心说她一定知道这儿不会有油煎带鱼,她太清楚这种饭店的菜单。所以也就不再试探,只是吩咐了软煎银鳕鱼。然后又点了沙拉,甜点,牛肉浓汤,这才作罢。 
  苏果看上去虽然情绪不高,但是胃口还是很不错,与陈樨旗鼓相当。连阿乐都吃得非常起劲。看苏果熟练使用刀叉切割羊排,陈樨更是毫不怀疑,苏果的背景不会简单。但既然已经亲口许诺把房子让给她们暂住,他还是不会小气地收回的,即使有损失,那也可以承受。但或许是自己误解她呢。 
  席间,陈樨忍不住问道:“你住下来后,有下一步的打算吗?” 
  苏果自己心里也没底,自从最初上班一年后,以后再没工作过,不知可以做什么。不过想到自己好歹也是满腹学问,找个糊口的工作还是应该不会找不到的吧,工作其实也就是个障眼法,只要有收入摆在那儿就行,免得招人怀疑,最不能让阿乐怀疑。但陈樨既然问了,她也只有道:“不清楚,我明天找一下报纸,看看有什么职位可以在找人。总得找份工作,有份收入。” 
  陈樨微笑道:“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可以到我公司上班。”话才出口,忽然想到,她十八岁就生了孩子,只怕没受过什么高等教育,安排位置只怕是件伤脑筋的事。 
  苏果微笑道:“谢谢,我先找一下看看,如果实在不行,再来麻烦你。” 
  这一下,两人一时都想不出其他话头,苏果不想说太多,怕马脚露得太多,而陈樨也不敢说太多,怕被苏果知道他在怀疑,他感觉得到,苏果性格有点大而化之,但并不是笨人。 
  饭后去陈樨的房子,是一幢别墅,他自己公司开发的。最怪的是,里面居然没有保姆。因为陈樨不喜欢有人时刻在他面前晃悠,所以只用钟点工。带着苏果母女参观房子后,陈樨准备告别。苏果忽然觉得怪怪的,就这么住在这儿了?人家房间门都没上锁,是不是太相信她们母女了一点?不由得小心地道:“现在已经是晚上九点多,我看你刚才一直没与父母联系,你这个时候回家去住,会不会打扰他们的休息?不如我和阿乐住在楼下的客房,你还是别走了。” 
  陈樨闻言愕然,听得出苏果有挽留的意思。想了想才道:“是不是房子太大,你们母女俩住着害怕?” 
  苏果从来不知道还有这种害怕,但此时不方便多说,怕引起误会,只得点头道:“是,这么大房子,似乎都有回声。” 
  陈樨微笑,他其实何尝想走了。虽然这个苏果疑点多多,但能够多看一眼是一眼,比如说现在,她牵着阿乐站在屋子中央,全身似乎能够反射光线一般,美得炫目。心里真是遗憾她没有养一头长发,这个时候如果有微风吹动发丝,那该是多美的景致。他想看,又不敢多看,怕被苏果看轻了去,只得与母女道了晚安,自己上楼休息。 
  陈家客房可比宾馆舒适得多,这一晚苏果与阿乐都睡得非常舒适。 
  我就是超级无敌大恐龙好吃懒做五毒俱全兼财迷兼色狼的土匪——幽若是也~~ 
   
  五 
  “妈妈,这叫喷泉?为什么叫喷泉?” 
  “妈妈,要是喷钱就好啦,喷小星星也好。妈妈,水都喷到我脸上了。” 
  “我要是有了钱,我要天天穿戏里面小姐的衣服,头上带花花。” 
  苏果没有想到,小孩子的审美会如此的“低级趣味”,头上戴满花花绿绿的发夹以为美,看见满是蕾丝的公主裙离不开身,最要命的是,阿乐赤裸裸地表明她喜欢钱。她觉得很新奇,很好玩,就把这些都记录下来,给晚报编辑发了过去,联系地址用的是陈樨的别墅地址。两天便发了四篇,用的是陈樨在别墅的电脑。 
  陈樨这一天都无法集中精力办公,桌上放着的两份资料,一份稍厚,一份轻薄,可两份的分量都是不轻。 
  轻薄的那份其实很简单,DNA检测结果表明,阿乐毫无疑问是他的女儿。而另一份是有关苏果的调查报告,上面附有苏果以前所住地址的照片,苏果过去的照片等。咋一看,怎么也不能相信照片上的苏果与他所见的是同一个人。但仔细看了,那眉眼,那身段,可不就是同一个。调查结果也说,苏果携女儿人间蒸发,谁都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可陈樨简直不能相信报告所言。 
  他犹豫再三,给调查公司去了电话,“罹,你确信你调查的人就是苏果?没搞错?” 
  罹与陈樨合作多年,被陈樨这么一问,顿时颇感委屈,道:“你要只是给我一张照片的话我还可能弄错,照着身份中查过去,怎么可能出错。除非你给的身份证是假的。可是你给我的小女孩照片那些人一看就认出那是苏果的女儿,所以身份证是假的可能性也可以排除。” 
  陈樨心想也是,双重保证在手,罹又是精明过人的主儿,怎么可能出错,“可是……罹,今天下去我安排你跟苏果见面,你倒是帮我看看,你报告里面写的那种野鸡一样的从来没有走出小城镇的女人,怎么可能有如此冰清玉洁的气质。而且她还非常熟悉高级场合,你说,一个你报告中所调查的人怎么可能有那见识?” 
  罹也被陈樨问得答不出来。他本来感觉这趟差使简单明了,没什么争议。可终究是没有见过苏果本人,所有资料都是来自他人之口。难道是因为苏果做人手法太差受人嫉恨,所以被人抹黑了?可他又觉得那不可能,他调查的人又不止一个两个,问的话也不是家长里短,他自信通过他的分析,应该可以透过现象看到本质。可是陈樨多年交往,他相信陈樨的眼光,所以也被搞得不自信了,疑惑地道:“本人与调查结果真的相差那么多?陈樨,你怎么安排我跟本人见面?” 
  陈樨听到电话里面罹的疑惑,才不自觉地感到有丝轻松,忍不住扯了一下领带,道:“这样吧,今天下午我安排他们搬家,我正好忙,走不开,干脆你帮我一个忙吧。其实他们也没什么东西,只有一只一个手指掂得起来的包。主要还是要借用一下你的车子。” 
  罹笑道:“你直说吧,那么紧张他们,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在,有什么需要我注意需要我回避的,最好先说了,免得我这个直性子坏了你的好事。” 
  陈樨心说,我就那么紧张的吗?那么明显?只得笑道:“你别胡说,不过有句话你得记着,朋友妻不可欺。” 
  罹笑嘻嘻地应了声“知道”,放下电话时候心想,陈大少眼高于顶,身边美女自动投怀送抱,怎么可能看上那种流莺?难道那个苏果真人真的不同于调查报告所言?如果真是,他的金字招牌可就得砸了。所以心中又紧张又期待,等着与苏果真人会面。 
  这边陈樨因为成功挑起罹心中的怀疑,不知怎地,他自己心中好受很多,又抽出阿乐的DNA检测报告看了一遍,终于下了决心拨打别墅电话。等电话那头传来苏果天籁般的应答时,他忽然觉得电话很烫手,很想一把扔了它,可是随着苏果在电话那头因为一直听不到声音又疑惑地问声“喂”,他又来了精神,急急忙忙应声道:“啊,是我。你们今天没有出去?” 
  苏果笑道:“出去了刚回来,阿乐还要睡个午觉呢。” 
  听着这话,陈樨眼前似乎看到苏果坐在床沿,柔声给阿乐讲故事的情景,不由微笑,心里一团温馨散开,人也不知不觉从抓起电话时的剑拔弩张,变为全身放松地靠在椅背。“啊,有个孩子就由不得自己了。对了,DNA结果出来了,你想会是什么结局?” 
  苏果微笑道:“不会有第二种结果,除非你不喜欢看到第一种结果。” 
  陈樨听了极其尴尬,被苏果说中了,刚才他看了有关苏果的调查报告后,心里还真生出那种离得她们母女远远的想法。可终因不愿做那不负责任的人,而停止打那退堂鼓。此刻心里只希望罹见过苏果后重新调查,否认桌面上的那份调查结果。陈樨需得好好调整一下呼吸,才能开口:“谢谢你,一个人辛苦带大阿乐。以后这份重担由我来担。” 
  苏果心中本来一直对阿乐的真正母亲心存腹诽,可被陈樨这么一说,这才想到,真苏果一个人带大阿乐,虽然生活颇为荒唐,可也算是送读幼儿园,三餐管饱,不离不弃,她那样的人能做到那一步已经是很不容易,实在不应该对她再有要求。不过嘴里只得言不由衷地道:“应该的,阿乐带给我无数快乐。你几天接触下来也应有所体会。” 
  陈樨听了心想,说得出这么大方得体言语的人怎么可能是那种流莺?说她是某人的高级情妇还可信一点。“你要求的房子已经收拾出来了,因为时间紧,所以没特别装修。你们先将就着用。我今天下午走不开,等下我叫一个朋友过去你那里帮忙,如果你不喜欢见外人的话,那就等我晚上过去。可能今天会比较晚。” 
  苏果微笑道:“你想得太周到了,其实你知道告诉我地址,我自己会过去,又没什么东西。” 
  陈樨笑道:“可是钥匙呢?第一次过去,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再说你还带着阿乐。我会叫朋友两点钟时候上门,那时阿乐应该已经睡醒午觉了吧?” 
  苏果没想到陈樨这么个新贵能把事情布置得这么周全贴心,看来他事业成功也是有其原因的。而陈樨放下电话的时候心想,自己怎么做事如此婆婆妈妈起来,难道人做了父亲,性格自动会琐碎?但他心里又分明知道,自己做那么多,其实最主要还是为了博苏果一笑,至于阿乐,他现在感觉到有责任,但感情还没怎么培养出来。 
  下午两点时候,别墅的门正点敲响。苏果不由一笑,这个习惯倒是与赌徒差不多,他也喜欢守时,不早到,更别提晚到。抱起阿乐,打开门,一下呆住。外面的人高大,英俊,浓眉如墨,双目似星,全身上下似是透着一股劲气。那眉眼,那身架,即便是那神情,都与年轻时候的赌徒差了八九不离十。 
  而罹也被门里面站着的苏果惊住。他曾收集到几张苏果的照片,容貌不差,神态恶俗。可是眼前这个人……早上陈樨说苏果冰清玉洁的时候,他还在心中取笑,一个孩子都那么大了的女人怎么可能冰清玉洁。待得现在看清了真人,虽然调查还是他自己亲自为了朋友去做的,没有假手他人,可是他也开始怀疑起自己得出的结果了。难怪陈樨不相信那份报告,连他自己都不相信。 
  刚从震惊中恢复,罹又陷入另一波疑问,他与苏果素不相识,为什么这个苏果看他的眼神那么怪,居然有欣喜,有幽怨,有震惊,一张脸上表情千变万化,其他或许还是他看花眼,自作多情,可明明又见苏果最后小嘴一撇,眼圈慢慢红了起来,两只秋水般的双瞳蒙上一层烟雾。那不是哭了吗?难道是陈樨告诉了她他去调查她的事?可那也最多招致一顿好骂而已,值得这么丰富的表情吗? 
  可是,苏果真美,美得让罹不舍得对她再有置疑,心想,即使她有那段过往,那也是生活所迫,她自己心里不知道多苦。 
  阿乐终于忍不住,小手把妈妈眼角将要滴下的眼泪擦掉,小声道:“妈妈不哭,阿乐抱抱。” 
  苏果这才如梦初醒,再一定神,发觉眼前那人还是与赌徒有区别的,赌徒的眼神是狂,而此人的眼神是野,似乎还带着点阴暗,与赌徒阳光灿烂的眼神不是一回事。可还是忍不住问了句:“先生是陈先生的朋友吗?请问你认不认识一个叫赌徒的人吗?” 
  罹忙笑道:“是,陈樨叫我来接你去新居。车子就在前面,你们有什么行李需要我拿?”想了想,又道:“我不知道你问的是哪个赌徒,我接触不少赌徒。” 
  这个答案让苏果失望,也是,哪有那么巧的事情。“我们只有一个小包,不劳先生你了。请帮我关门。” 
  罹忙上前关了别墅的门,又快一步殷勤帮苏果母女开了车门,他特意开了副驾位的门。苏果没有推却,抱着阿乐坐了进去。罹与赌徒一样,也喜欢开运动型的车,开的也是切诺基,不过级别差赌徒的车几分。苏果心中叹息,赌徒只有一个,又不是孙猴子拔毛一吹就可以变出来的一群,还是别痴心妄想了。可想归想,一双眼睛还是管不住地看向开车的罹,等到了红绿灯前的时候才装作若无其事地看向窗外。 
  罹做的事游走于歪门邪道与正派之间,自然满身都长着眼睛,一向警觉得很,所以在感知苏果又看向他的时候,也不管正开着车,目光炯炯地看向苏果,若有所思地问:“你认识我?” 
  苏果也没打算骗他,道:“你很像我一个故人。而你看向我的眼神也似乎是认识我,是吗?”言语间,似有一声低徊的叹息如微风般弥漫在车内小小空间,带来一丝低压。 
  罹明白,那个故人一定就是刚才说的叫“赌徒”的人,看来他们之间应该有段过去。而这个女人也够直接够敏锐,大胆地提问,一问又问到点子上,所以罹也爽快地道:“我了解一些你的过往。” 
  苏果闻言淡淡地道:“噢,那是过去。”心中却想,难道这个男人以前见过苏果?或许还曾是真苏果的恩客,可真懒得从真苏果的过往中去寻找些小片断,还是见机行事吧。 
  罹听了那话却是心中一恸,如此说来,那些调查是正确的了?如此冰清玉洁一个女子,究竟是什么原因让她如此自暴自弃?罹忍不住很真诚地道:“苏小姐,既然换了环境,不如重新开始。你要是需要一份工作的话,我和陈樨都可以帮你。对了,我叫宋罹,朋友们都只叫我罹,受苦受难的意思。” 
  虽然知道罹是陌生人,可因着这张脸,苏果还是对他有熟络的感觉,所以很坦诚地道:“因为必须独立照顾阿乐,我不方便做朝九晚五的工作,刚刚写了几份稿子交给报社,希望可以因此赚点钱,等住下来后,我再寻找工作机会。” 
  几句话下来,罹又开始怀疑自己的调查。写稿?这种出身的女人会写稿?可是苏果的语气又让他不得不相信。他也是直性子的人,再说对苏果好感,自己心中先自有了帮她否认一切的念头,所以觉得如果是错误的话,一定要帮苏果搞清出,不能冤屈了这么美丽的一个人。“苏小姐,你原谅我这人是老粗,我心里有话就直说了。据我了解,你以前是……” 
  苏果想到阿乐,连忙当机立断,一只手伸出去掩住罹的嘴,可又一想这似乎很不妥当,忙似抓住烙铁似的急急放开手,一张白玉似的脸一下沁出红霞,但怕罹继续说下去,只得勉强道:“我知道你了解的是什么,你也不用怀疑,但再不堪也只是过去,以后请看在阿乐面上什么都别提,起码不要在她面前提起。” 
  罹需要过了好久才清醒过来,这才如录音机倒带一般把刚才苏果说的话在脑子里回放一遍,可还是没法集中精力思考,满脑子嗡嗡嗡的,只有刚才柔软的触感和淡淡的馨香占据了他全部心神。直到苏果的声音再度响起:“罹,刚才好像已经过了我们要去的小区。”罹这才猛然清醒,一眼看出去,果然已经过了要去的小区,忙找地方调头。这才想到,刚才苏果的话已经说得够明白,要不是那么不堪,她何必要出手捂住他的嘴?苏果自己不知道心伤没有,罹已经开始为她扼腕叹息了。 
  陈樨给安排的房子是两室两厅,超过苏果要求的七十平方的要求。看得出里面刚刚粉刷了墙壁,水电设施与家具都是新货,连复合地板也是全新。速度真够快的。罹打量着房间,心想,难道陈樨准备金屋藏娇?再一想陈樨早上说的“朋友妻,不可欺”,看来陈樨有那意思。依陈樨的身份,他肯定是不会娶这么个女子为妻的,否则以后怎么带得出去见人。心里不由替苏果惋惜,但是又不便表明自己立场。 
  因为罹是那么象赌徒,苏果对他很有好感,她到处参观了一遍房间后,见罹有些茫然地站在客厅,便走近去,微笑道:“罹,谢谢你帮忙,我连杯茶水都没法招待你。我看见附近有家超市,你等我一会儿,帮我看着阿乐,我想去那里买些生活用品,行吗?” 
  罹忙道:“你要买的东西不少,不如我一起去,可以帮你拎东西,阿乐也一起去。” 
  苏果就是不要阿乐一起去,因为她知道,这一次要买太多东西,花的钱不会少,而阿乐又是那么聪明,知道节省,所以不能让她看出反常。“外面很热,阿乐还是不要去了。我暂时也不会买太多东西,一个人速战速决。罹,我很快就能回来的,不会占用你太多时间吧?” 
  苏果这么一说,罹就不便再坚持,只得陪着阿乐等在房间里。这才仔细看了,见一个房间是主卧,另一个红粉菲菲,显然是儿童房。客厅里电视电脑齐全,饭桌上还有一只精致的骨瓷花瓶,里面插了一束海芋。他在房间里转悠,那个阿乐也咬着指头跟着他转悠。但等他回头,她又一溜小跑走开。罹在心里暗想,陈樨也太不大方了点,怎么只给那么大一个地方给女友住。可是苏果既然要摆脱不堪的过往,现在却又是投入陈樨的怀抱,那不是又失去一个翻身机会吗? 
  正胡思乱想着,客厅里电话响,罹迟疑了一下,过去接起,却原来是陈樨,“苏果出去超市买东西,托我看着她的孩子。” 
  陈樨有点紧张地问道:“罹,真人你也看见了,你有什么想法没有?想不想收回你的报告。” 
  罹深吸一口气,冷静地道:“陈樨,明天我把招牌扛去你处,随你发落。” 
  陈樨一听,一颗心如开花了一般,坐都坐不住,跳起来笑道:“罹,你那么认真干什么,我还得谢谢你帮我澄清这个事实。不瞒你说,你看看阿乐象谁?” 
  罹倒吸一口冷气,看向站在门边看着他的阿乐,喃喃地道:“难道是你女儿?连她喜欢咬指头的动作也与你小时候象。陈樨,你小子瞒得很深啊。” 
  陈樨笑道:“错了,我也才知道。今天DNA检测刚出来。罹,以后做荒唐事的时候千万小心。” 
  猜测被证实,罹一颗心如落入冰水里,怪不得陈樨肯让她们母女住别墅,这家伙好静,连保姆都不肯要,却容得下那母女俩,本来还在奇怪,现在答案有了。想到那只柔软馨香的小手,心说这下是无望的了。他不得不强自镇定道:“虽然苏果的过去经我试探了没那么不堪,不过一个女人要养大一个婴儿,其中艰苦你应该清楚,有些什么过去的话,那也是你的错。那是个好女人,你要好好待她。调查公司的牌子被我这次砸了,我明天准备改行。陈樨,看在幼儿园光屁股同学到高中的份上,以后你有什么运输生意都交给我。” 
  陈樨被这话惊住,方才的高兴也丢到远远的,想了想,道:“苏果的好我知道,以后我会补偿她。罹,侦探工作不是你一向的爱好吗?你别太认真,要是你为这次事情改行的话,我会内疚。要不我帮你安排进市公安局刑大,你可以继续你的爱好。” 
  罹苦笑一下,道:“今天受刺激了,你女儿都那么大了,我还是孤家寡人。我都一把年纪,也该现实一点,赚点钱好讨老婆。说定了,你的生意以后不许给别人。” 
  陈樨这才放心,笑道:“那还不是一句话,以后即使与我相关企业的运输生意也是你的。” 
  罹放下电话后心里很不好受,成就了朋友,他只有放弃自己的爱好了。因为他相信,陈樨与苏果继续下去的话,肯定还会发现什么不妥,而陈樨是好面子的人,又是有身份地位的人,断不肯把这种调查工作交给别的没有深交的人去做。他只有先收了自己的招牌,免得陈樨以后又找到他,他不愿总是对朋友撒谎,可又不想对苏果造成伤害,只有收摊一条路了。 
  我就是超级无敌大恐龙好吃懒做五毒俱全兼财迷兼色狼的土匪——幽若是也~~ 
   
  六 
  冷气充足的空调卧室,床边放着电脑桌,桌上摊着一本小小的存折,一只手指纤长的玉手遮了存折的右边,一个温柔的声音轻轻地问:“一加上五等于几啊?” 
  “六!” 
  “那么一百加上五百等于几啊?” 
  “六百百。”回答的声音底气有一点点不足。 
  “嘻嘻,哪有六百百这种叫法的,一百加上五百就是六百。明白了吗?阿乐。” 
  “明白了,妈妈。妈妈,我们有六百块钱啦,妈妈真会赚钱。” 
  “还没完呢,妈妈不止赚了六百块钱。我们再往下算。六加上三等于多少?” 
  …… 
  阿乐是个小财迷,又顽皮,又聪明,可就是不肯坐下来学习。苏果无计可施,只得想出存折当课本的绝招,两周不到,阿乐不止把数字都学会,个位数的加法都做得滚瓜烂熟。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奇迹。 
  苏果自从在一家翻译社里面找到工作后,不仅可以留在家里陪着阿乐,又因为她懂得很多冷僻语言而获得不小的收入,母女俩的日子越过越上台阶。而这些工作的过程苏果都一一告诉阿乐,让阿乐知道钱的出处,希望慢慢能抹去她小小脑袋中妈妈靠皮肉挣钱的印象。 
  与阿乐的感情当然是越来越好,可是对赌徒的思念也是越来越深。每天看着阿乐,抱着阿乐,心里却怎么也不能把两个人联系在一起。前不久趁阿乐晚上睡觉的时候,她一夜飞渡,去上海故地重游,却发现物是人非,再不见前生的赌徒和陆西透等人,更别说看见过去的自己。去问城隍,城隍倒是在的,依然是偷偷摸摸地看他的肥皂剧,不过城隍说出来的话玄得很,他说,一个人不可能踏入同一条河两次。再问,他又说天机不可泄漏。想到忘机比城隍还混,所以苏果不得不怏怏而返。心里却是明白,那段过往,是再也回不去了。 
  可是现在连想发呆的时间都没有,阿乐睡觉的时候她得加油翻译,阿乐醒着的时候她只要一发呆,阿乐就会钻进怀里撒娇,都没一点属于自己的时间。这会儿阿乐终于高高兴兴地拿着存折上看下看左看右看,却又有电话进来。却是陈樨。 
  “苏果,今天晚上不要烧饭了,我请你们吃饭。等我下班后到你那儿接你们。” 
  陈樨自从确认与阿乐的父女关系后,倒也规矩,一周只要求见面一次,平时隔天有电话问候,并不会热络得叫人发腻。而阿乐则是很喜欢这个爸爸。苏果闻言笑嘻嘻地道:“为什么是今天,不是原定的周末?” 
  陈樨也笑道:“原因有二:一是我今天收到一张一百二十块的汇款单,由晚报寄出,收件人是你。这可是个天大的好事,非常值得庆祝;原因之二是因为后天就是阿乐幼儿园开学的时间,我可能不方便跟去,所以有些事情我得与你商量一下。” 
  苏果没想到无意投到晚报的几篇文章给发表了,那还真得好好找一下晚报,看看有没有被修改了。心里欢喜,笑道:“既然我今天有收入,不如今天的饭就由我来请吧。你说个地点,你也别过来了,我和阿乐直接过去,节省时间。” 
  陈樨也没坚持,只是笑道:“那好,我让封仲定好饭店后通知你。对了,你在晚报上面发表的文章是用真名还是用笔名?” 
  苏果笑道:“我没用真名,笔名是幽若,还是住你别墅那阵写了四篇,都是写阿乐的。你那里由晚报留底吗?可不可以把那一段时间的报纸给我,我好好找找。” 
  陈樨笑道:“我晚上吃饭时候拿给你。阿乐呢?让她来跟我说几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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