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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剑傲江湖-第1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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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天奎双目一睁:“黑炭头,难道你甘心让九岛十二洞听从西门复的命令?”
“那不怎么样?”关世杰唬着脸道:“难道你想做个言而无信的小人?”
廖天奎扁扁嘴,没答上话来。
一个高手,哪怕是邪派魔头,都往往把声誉看得比性命还重要。严阴阳想帮腔说话,但只是仅仅“嗯”了一声。
孙三娘翕动了几下嘴唇,也没出声。
此时,门帘挑动,廖小瑶走了进来。
她人还在门外,声音已传了进来:“西门复是杀害徐天良的凶手之一,对他没有什么信义可言。他能用卑鄙的手段,对付徐天良和武林各派取宝群雄,我们为什么不能用卑鄙手段去对付他?”
“言之有理!”廖天奎抚掌道:“孙女儿说得对,以恶制恶,以卑鄙对卑鄙,实应是光明正大之举。”
关世杰苦着险道:“可是老子已经发过誓了。”
廖小瑶皱眉道:“若不守诺言,绝子绝孙。”
廖小瑶突然话峰一转:“关爷爷你还打算娶妻吗?”
关世杰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困惑地道:“老子都已六十的人了,还娶个屁妻?”
“这不就行了?”廖小瑶沉缓地道:“你儿子关培南已死,你又不再打算娶妻,不就已经是绝子断孙了吗,这誓言还有何作用?”
“妈的!”关世杰咬咬牙道:“好,老子豁出去了,老子这一辈子什么人都做过,就没做过卑鄙小人,这次就他妈的做一回。”
廖天奎眼中神光毕露:“老夫平生做过各种各样的狂事,就没做过食言之事,这次就陪你炭头做一次!”
“喂!”关世杰嚷道:“你可要弄清楚,究竟是我陪我还是你陪我?”
廖天奎道:“当然是我陪你。”
关世杰瞪圆了眼:
“我陪你!”
“好啦!”孙三娘出面调解道:“谁陪谁都是一样,咱们就先按兵不动,养精蓄锐,到峨嵋金顶之后,再见机行事。”
门帘再次掀起,白素绢披着灰毛狼皮袄闯了进来。
“唷!这么热闹,怎到不告诉我一声?”她笑吟吟地说。
孙三娘唬起脸:“你来干什么?”
白素绢眯起眼,做出一个神秘的模样:“我来告诉大家一个秘密。”
廖天奎和关世杰同时发问:“什么秘密?”
白素绢眸子一张:“狼崽徐天良没死。”
孙三娘厉声:“素绢,不准胡闹。”
白素绢肃起面容,一本正经地道:“告诉大家一个消息,刚有本姑娘的一个线眼,飞鹃送来密柬,独眼通天沙渺渺的囚车,在西凉口百果林被人劫走了。”
廖小瑶眼中眸光一闪。
众人全都愣住了神。
白素绢晃着头,继续道:“现在江湖上谁还有心思去劫囚车?谁还会去顾这个沙老贼的生死?谁还有胆量与姚天霸作对?”
孙三娘向严阴阳丢了个眼色,两人面色凝重。
白素绢又道:“据报,押送囚车的黄旗永乐镇兵马总兵黄公梦,远威镖局副总镖头郑屏全,以及押送囚车的二十四名官兵和镖丁全都被杀,无一幸免,另据验尸官所报,二十二人皆为剑所伤,伤门均在颈脖上,为一人所杀。”
房中的气氛变得有些激荡起来。
“是谁能有这么好的剑法?是谁对官兵、镖丁有如此的仇恨?是谁这么凶狠冷酷,连黄公梦的人头都砍飞了?”白素绢扬起了手,“只有狼崽徐天良!”
众人似乎被白素绢的话怔住了,居然谁也没有发表异议。
良久,廖小瑶喃喃地道:“不,不……会是他,他不会这……么凶残。”
白素绢端然地道:“你不要忘了,他是狼崽,在他内心深处潜隐着狼的凶残与野性,在雁荡山的劫难中,他看到了人的险恶与凶狠,于是他的野性便暴发了。我敢以脑袋与你打赌,这人一定是徐天良。徐天良一定还活着!”
徐天良活着,为什么不回逍遥仙宫?
他现在哪里?
他还会采取什么举动?
这是房中所有的人都在思索的,一时无法得到答案时间题。
凤阳县东南方。
一百多里处有座云霞岭。
山岭并不出名,但很逶丽,连绵的翠岭,逶迤直去天边。
每当早晚霞降临的时候,翠岭绿峰便会在云彩照映下喷薄如火。
山岭的东隅,有一个翠林环抱的山谷地。
山谷地里有座碧波荡漾的湖泊。
山岭不出名,山谷也不出名,但这湖却出名。
它叫仙女湖。
根据当地还有史志可以考证。
此刻,是日落黄昏之际。太阳虽还未完全落沉,空气已透着微凉。
湖中有人在戏水,水花四溅。
然而,戏水的不是仙女,而是一个俊俏的少年。
他就是徐天良,他已在此等候沙渺渺整整一天了,但没见沙渺渺的影子。
沙渺渺是有意失约,还是未能请到慕容若真?
如果沙渺渺有意逃遁,或是请不到慕容若真,他的计划就要告吹。
他表面上镇定自若,心里却是烦恼已极,于是*了衣服到湖中洗个澡。
湖水很凉,冰寒刺骨,但他这个在*躲在雪地里长大的狼崽,却毫不在意,这冰凉正好消去他心中一分火气。
他并不精通水性,但凭一身轻功,竟如鱼一般在水中游窜。
蓦地,他在水中猛击一掌。湖水汹涌,波浪重叠,一注水柱冲天而起。
水柱冲上天空,水珠散开,在晚霞中像玛瑙一样闪着彩光。
此时,湖边林中响起一声尖厉的长哨。
他从水中探出头,眸子里精芒闪烁。
接着,又是三声短哨。
他双眉陡地一扬,赤条条的身子带着一股水柱旋出湖面。
眨眼间,他已跃上湖岸一块巨石后,穿好了衣服,他踏步向左侧树林间的一间小茅屋走去。
茅屋前,站着潘壮士和四名手下。
潘壮士见到徐天良,立即和四名手下深深地躬下了身子。
自从在西凉口百果林劫囚车后,徐天良冷如铁石的心肠,残酷的杀人手段,已使潘壮士等人心惊胆颤,他们一直小心翼翼,唯恐惹恼了这位新主人。
徐天良的性格变得很古怪,暴戾凶狠,沉默寡言,从百果林到这里,一路上几乎没说过话。
他感到十分压仰,心中充斥着的是仇恨和愤怒,与一种沉重的负罪感。
他一直在被人愚弄、欺骗与出卖!
他的妻子竟是他同父异母的妹妹!
是他自己的爹娘把他变成了狼崽!
他这种失常暴烈,任情发泄,不顾一切后果的表现,实是一种可以理解的心理变态。
他在狼群中,是狼人,现在在人群中,是人狼。
这是个可悲的,也是个可怕的演变。
徐天良顿步往茅屋前。
潘壮士恭声道:“禀主公,沙渺渺已经到了林口。”
徐天良沉着脸,默默地点点头。
又是一声短哨。
林中走出两名青衣装的手下,身后跟着沙渺渺,还有一顶两人抬的小轿。
两名手下走到徐天良身前,躬身施了个礼,然后分侍在两旁。
沙渺渺换了一身新装,右眼窟窿里上了一颗假眼,虽不像以前那颗能滴溜溜的转动,却也有几分逼真。
他左眼目光灼灼,脸上红光满面,与百果林囚车里的他相比,已是判若两人。
他跨前一步,眨了眨眼:“徐天良,你看老夫……”
徐天良冷声截断了他的话:“你认错人了,我是无号和尚,徐天良早死了。”
沙渺渺怔了怔,即翘起尖腮笑道:“唷,是无号大师,老朽已遵命将慕容若真先生请来了。”
小轿落地,一名轿夫上前,掀开轿帘。
轿里,弯腰走出了当、今武林第一大易容世家慕容若真。
慕容若真身材修长,满头飞雪,脸色浅棕色,书卷气中显出聪颖,温文尔雅中露出刚毅,是一个经磨历劫,深邃灵透的人物。
但谁又知道,这究竟是不是这位易容大师的真貌?
慕容若真出轿后在轿前站定,两道炯炯有神的目光盯着徐天良。
沙渺渺走上前道:“无号大师,这位就是江湖赫赫有名,表丹易容术空前绝后,万金也请不动的易容大师慕容……”
徐天良截断他的话,冷冷地对两名轿夫道:“你们过来。”
两名轿夫不知徐天良为何叫唤自己,相互对视了一眼。
沙渺渺翘嘴道:“哎呀!还不快过去,无号大师有赏。”
两名轿夫听得有赏,目光一亮,立即趋身上前。
“谢无号大师……”“师”字还未出口,声音已经顿住。
一道快逾闪电的光芒从空中倏闪忽灭。
两蓬血柱喷射在茅屋前的沙石地上。
两名轿夫连哼也没哼一声,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便已栽倒在地断了气。
徐天良冷冷地站立着,低垂的手臂仿佛不曾动过。
然而,是他杀了两名轿夫。
他知道两名轿夫是无辜的,但事关重大,他不能不杀他们。
两名轿夫也许是慕容若真的手下,决不会泄露秘密,但人心险恶,他已不再相信任何人。
慕容若真的脸色变了,变得铁青。
沙渺渺瞪圆了独眼,厉声道:“你为什么要杀他们?”
徐天良没回答他的话,却对慕容若真道:“我们可以走了吗?”
幕容若真花白胡须翘了翘道:“老夫不会为一个灭绝人性的杀人狂服务。”
徐天良声冷如冰:“慕容先生,你现在已无选择。”
慕容若真高傲地昂起头:“老夫一生绝不会为人左右,屈服于任何威胁。”
徐天良脸上布满杀气,但仍异样的冷静地道:“你不要忘了,你还有位百岁高寿的母亲和一个三岁的小曾孙。”
“你……”慕容若真睑色倏变,花白胡须气得直抖,目光转向了沙渺渺。
沙渺渺急忙道:“徐……无号和尚,你怎么能这样对侍慕容先生?慕容先生是当代武林公认的侠义之士,老夫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请动……”
徐天良冷然地摆摆手:“事关武林安危,关系重大,贫僧此行不成功则成仁,因此决不能出半点差错,这两名轿夫是非死不可。”
沙渺渺眯起右眼,转向慕容若真道:“慕容先生,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在当年我师傅救过你母亲的份上,你也得帮我一把。”
慕容若真没说话,两道犀利的目光盯着徐天良。
徐天良脸上静如止水,眉宇间透着一股冷森的杀气。
沙渺渺哭丧着睑道:“老夫这次是栽惨了,官没当成,钱财尽被抄没,仅剩下的一点宝物也都交给你慕容先生了,你就算是不看我师傅这个面子,这面子本来也不太好看,不念这宝物份上,这宝物也不算多,但你也得想想西门复害死了数百条人命,而且还想独霸武林,意欲在峨嵋金顶大会上……”
慕容若真突然打断他的话,对徐天良道:“你真打算对付西门复?”
徐天良冷然地道:“若不是对付西门复,找你来做什么?”
慕容若真端然地道:“老夫听说,你是西门复培养出来的一名超级杀手。”
徐天良淡淡地道:“过去是,但现在不是。”
慕容若真目光一闪:“你想做匡扶正义,拯救武林的侠士?”
徐天良冷嗤道:“不,在下只是为了报仇。”
慕容若真微扬起眉:“你与西门复有血海深仇?”
徐天良眼中闪着冷芒,用冷得不能再冷的声音道:“你听过狼崽的故事吗?”
慕容若真肃容道:“沙渺渺在来的路上,已经对老夫说过了。”
徐天良冷沉地道:“是否还要在下再重复一遍?”
慕容真想了想,抿抿嘴道:“好,我帮你,但有一个条件。”
徐天良凝眉未动。
慕容若真正色地道:“除了该杀的人之外,老夫不准你再滥杀无辜。”
徐天良毫不犹豫地道:“我答应。”
他心里却发出一声鄙夷的冷笑。
在这个险恶的充满了罪恶的世界,一个人该杀与不该杀,哪还有明显的界线?
“现在老夫就替你易容,请派两名手下帮老夫将轿中的两口小箱子,拿进屋。”慕容若真边说边迈步走进了小茅屋。
徐天良呶呶嘴。
那两名引轿入林的手下,立即奔到轿里拎出两门小箱,跟着进了茅屋。
徐天良正欲转身。
沙渺渺抢前一步,躬身道:“无号大师,解……解药呢?”
徐天良伸手到囊中取出一颗小药丸递给沙渺渺。
沙渺渺未加思索,鼓起独眼,将药丸扔入口中,裹口唾沫,一口吞下。
蓦地,腹内腾起一团烈火,连皮肤都觉得火辣辣的难受。
他惊愕地道:“这是怎……么回事?”
徐天良瞧着他,冷冷地道:“沙前辈,我原来给你吃的毒丸并没有毒的,这颗毒丸却是真的有毒了。这是大漠‘天归丸’,如果一个月后,你得不到解药,你就会五腑内脏火焚而亡。”
沙渺渺尖嘴翘得老高:“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狡诈了?”
徐天良淡然地道:“天在变,万物在变,人也在变,你先去丐帮总舵与丐帮帮主洪齐天暗中联络,然后等候我们到来。”
沙渺渺犹豫了一下,扁着哭像的尖嘴:“是。”
徐天良迈步走向茅屋,脑后抛来一句冷冰的话:“你的命是我给的,你该没有什么好埋怨的。”
少渺渺怔了怔,随即一声轻叹,旋身射入林中。
半个时辰后。
徐天良从茅屋里走出来。
潘仕士等人瞪圆了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徐天良已变成了一个年过中旬,面包蜡黄,白眉,直鼻、阔嘴、面目凶恶的无号和尚。
徐天良的身后,跟着一个年约三十岁左右的佛门弟子无字和尚,这无字和尚竟然就是慕容若真!
第四章 老花子人邪任君啸
一座偌大的府院。
两扇朱漆大门,门上两个大铜环在晚霞中闪着耀目的光芒。
门前两个重逾千斤的大石狮,张牙舞爪,横眉怒目,气势吓人。
门楣上一幅横匾,上书“洪府书院”四个遒劲有力的大字。
这等气势与架势,使人联想到这书院的主人,一定是朝中什么大官儿,即使不是朝中大官,也定是什么皇亲国戚。
谁也不会想到,这座冠冕堂皇的府院,竟会是丐帮的总舵堂地!
凤阳这地方乞丐特别多,在城里每三户人家,便有一户是乞丐帮,在乡下有的地方,整村的人全都是乞丐。
所以,丐帮帮主洪天齐将丐帮总舵设在了这里。
明朝开国皇帝朱元璋,也曾沦为乞丐,打天下之后,他有了中宝殿。
丐帮为中原第一大帮,也该要个像样的总舵地堂。
爱慕虚荣的洪济天,一反祖训,不惜花巨资,建造了这座公候王府般的总舵主堂地“洪府书院”。
并下令各分舵主来此晋见。
凤阳城曾出现了罕见的情况,无数的乞丐集于此,竟将城里城外的大小道路全部堵塞,连衙门县令大人的轿子也出不了门,西营一标人马也无法出城去操练。
洪齐天确实是很威风地抖露了一些日子。
但,好景不好。
眼下街上冷清清的不见一个乞丐。
洪府书院大门紧闭。门外不见一个人,门内静悄悄的。
一片萧条、凄凉的景像。
府门大院内,一个大院坪。
往日院坪里常聚着几百名乞丐,吵吵嚷嚷的,热闹非凡。
今日院坪里,一个人也没有。满地枯黄的落叶,随着冷风在旋转,发出呜呜的像是哭泣的咽呜。
落日的晚霞,照在后院的一棵小大槐树上,霞光滤过槐树枝叶,斑斑驳驳地洒在树下的一个窗台上。
窗前坐着一个花白头发,年过六旬,满面愁容的老者。
他就是乞丐帮帮主洪齐天。
他心中的忧愁苦恼,是众所周知的。
堂堂的中原第一大帮,竟然归降了西子庄,跪着叩首接下了西门复的朝圣令。
这是丐帮的奇耻大辱;
然而,他面对这种情况,无能为力,又无可奈何。
他不能眼看丐帮的弟子白白送命,更不能让丐帮就此断送在他的手中。
除了屈服,以待外援之外,他已无路可走。
他默然地望着天空,眼中闪烁着两点泪花。
丐帮之所以落到如此受人欺凌的地步,完全是他的责任。
他建立在这新总舵的府院,耗资巨大,因此不得不请九杖怪乞尤松生出面,到处去化缘求财。当得知金陵宝藏的消息后。
他大喜欲狂,即令尤松生无论如何要分到金陵宝藏。
为了多分财宝,他将丐帮几乎所有的精兵,三队打狗阵五结衣弟子,全都派去了雁荡山,结果这些人,包括尤松生在内全部遇害。
丐帮损失惨重,元气大伤,西门复偏又选中了丐帮作为第一个下手的对象……
“冬”他一拳击在窗台上,呼地站起,两眼放出火焰。
不,不能发作!
西门复在丐帮总舵留下了西子庄圣帝密使和十大铁士,并派人接管了各分舵,只要密使一声令下,丐帮一夜之间便会土崩瓦解。
忍,一定得忍! 要等老花子人邪任君啸到来后,再作计较。
据说西门复已去少林,也许少林能扭转乾坤。
正在此时,一名乞丐走了进来,贴近他的耳旁低声说了一句话。
洪齐天脸上掠过一丝光彩,转身即往门外走去。
转过后院,来到小天井院里。
院井台旁,站着一个身材修长,穿一件灰色衣衫,手执一根竹杖,头戴一顶竹笠的人。
来人虽然换了装束,但洪齐天还是一眼认出,是老花子人邪任君啸到了。
他赶紧跨前几步,拱起双手道:“洪齐天见过师叔。”
论地位洪齐天丐帮帮主,自不在任君啸之下,但论辈份他则该称这位久已不理帮中之事的老花子为师叔。
眼下的处境不容他托大,他于是恭敬地向任君啸施礼。
任君啸冷哼一声,并不答话。
显然,他对洪齐天把丐帮弄得如此糟糕,十分不满。
洪齐天百般无奈,只得再次施礼道:“师叔,弟子洪齐天见过……”
任君啸重重地哼了一声:“帮中出了你这帮主,真是丐帮的耻辱!”
洪齐天正欲说话。
小天井院内月牙门外,突然涌进了十一个青衣武士。
领头的人,中等身材,但长相十分凶恶,满脸横肉,双突鼓的铜眼,再加上那蓬乱草似的黄虬须,看了令人心发毛。
那人瞧着任君啸,冷冷地道:“阁下就是老花子人邪任君啸?”
任君啸冷电似的目光迎视着那人缓缓地道:“你就是西子庄留守在丐帮的圣帝密使,花面刺猥胡晶钢?”
胡晶钢冷声地道:“阁下既知丐帮已归降了西子庄圣帝,居然还敢未经通报潜入帮堂,好大的胆子。”
任君啸哼哼道:“老夫若无胆量就不来了。”
胡晶钢凝目道:“阁下前来可是向本圣帝密使乞降的。”
汪君啸冷森的声音缓缓地道:“老花子今日在圣帝庙内大开杀戒了,今日是特来送你等上西天的!”
“师叔。”洪齐天想插嘴说话。
“退下!”任君啸双眉紧蹙,上牙咬住了下唇。
他知道师叔的功底,若与胡晶钢单打独斗尚可占一二分优势,若再加上这西子庄精心训练出来的人,师叔必是凶多吉少了。
他不想冒险向任君啸告警。
此时,又响起了胡晶钢的沉喝:“退下。”
这喝声掀起一股气浪,逼得洪齐天登登登地连退了十余步,直退到墙角才稳住了身子。
洪齐天已被逼服了“散功丸”浑身内力已散,如同常人,如何能禁得胡晶钢这有意有的运功的一喝。
这也是洪齐天为什么替师叔任君啸担心的原因,他内力已失,根本帮不了任君啸的忙。
任君啸眉头一皱,心中杀心灼炽,抬手缓缓地摘下了头上的竹笠。
胡晶钢看到任君啸的长像,脸色一变。
任君啸头发结成十三条小辫,长脸如同瓦刀,左眼眉上长一个肉瘤,瘤上几根红毛,左右肩臂挂着两个小袋。
红毛鬼!若没猜错,他肩上两个袋里装的一定是吸血红虫。
老花子任君啸所以称邪,已表明了他的为人。
切不可掉以轻心!
胡晶钢心中顿生几分戒意。
以邪制邪,先下手为强!
胡晶钢主意已定。
胡晶钢衣袍一撩,趋前数步,踏至院坪中,抱拳道:“久闻老花子十八降龙掌名扬天下,能否让在下开开眼界?”
任君啸冷哼一声:“你也配接十八降龙掌?”
胡晶钢冷冷地道:“配与不配,试一试就知道了。”
任君啸皱起了眉,似在犹豫。
深入虎穴,敌众我寡,他原想一顿降龙棍,再加上袋中的吸血红虫,先发制人,将对方一举歼灭,现在胡晶钢竟向他提出单挑,他不禁有些为难。
拒绝?有失身份。
接受?凭刚才对方运功一喝的实力,单靠掌击毙对方恐怕不容易,若对方援手一到,事情就麻烦了。
胡晶钢冷笑道:“你不敢?”
任君啸长红毛竖起,脸色倏变,他被激怒了。
手一抖,“冬”地一声响亮,手中的竹杖插入天井石阶麻石,入石三寸,禀然耸立。
胡晶钢喝彩一声,右脚在地上猛然一蹲,脚下麻石顿时裂成数块,地皮一阵颤动。
任君啸眯起冷傲的脸地缩了缩鼻孔。
胡晶钢肃容道:“来,让你见识见识十八神龙拳的威风。”
他扬起拳,摆开了一个奇怪的架势。
任君啸眯起了眼。
十八神龙拳,怎么从没听说过这种拳法?
胡晶钢又道:“这是比试拳掌,双方不得使用暗器。”
“看掌!”随着喝声,汪君啸身子已、从天井台上腾起,射向胡晶钢。
胡晶钢弹身迎向任君啸。
与此同时,胡晶钢手下十大武士同时抢身上前。
刚退到墙角的洪齐天,发出一声惶急的呼喊:“当心!”
任君啸经验老道,听到洪齐天的喊声,心知有异,但却看不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胡晶钢举拳相迎,实是比试拳掌的架势,十大武士奔院坪两侧,也是对方正常的掠阵举动,没什么地方不对呀?
然而,纵是如此,他心中仍增添了几分戒意。
突变猝然而来。
胡晶钢拳是诱招,攻至半途,袖内弹出一把近尺长的尖刀,刀尖直刺任君啸掌心。
袖里刀,一种非常歹毒而令人很难防范的杀人利器。
而这袖里刀,刀尖闪着湛蓝的光芒,显然刀刃淬过剧毒,比普通的袖里刀更要歹毒十倍。
任君啸肉掌不敢对刀,左袖奋然一拂,右掌收回,敛住身子往下坠落,下落中,他左掌已化爪胸前,准备迎接对方的追击。
虽然他中计已先失手,但并不惊慌,他只要落地后往后一跃,退至天井台上抓打狗杖,就可以好好教训教训这个阴险的西子庄密使。
不料,胡晶钢并不追赶,空中身形一折,竟然倒退回去。
胡晶钢为何不乘胜追击?
其中必然有诈!
任君啸惊疑之间,十大武士在奔跑中已各自从袖中伸出一个铁筒,对准了任君啸。
寒芒闪动,无数道小金针从铁筒里喷出,交织成网罩向任君啸。
任君啸双脚未落实地,无法闪避,只得尽力双袖掩面一拂。
院中骤起一阵狂飙,小金针纷纷坠落,“嗤嗤”打入地中。
七八颗小金针打入任君啸腿肚、后背及双肩上,他顿觉数道寒气像小虫一样,在体内蠕动开来。
冰蚕寒芒金针!
任君啸面色刹时惨白。
此针实为大漠一种毒仙人掌的刺,人若被刺中,刺尖即入体内,随着血液的流动,当刺尖进入到心脏时,人便会立即死亡。
中此针者除了运功逼出刺尖外,无有任何药可救,必须立即离开此地运功逼刺,否则必死无疑。
任君啸足尖刚落地,大吼一声,拔空而起,身形犹似飞鸟逾出后墙不见。
天井石阶上,还留着那根打狗杖。
老花子人邪任君啸居然弃杖而逃!
洪齐天哭着睑,心中充满了绝望。
任君啸这一逃,将他心中寄予的一线希望也给带走了。
胡晶钢阴恻恻地笑了,笑得很开心,很得意。
他知道任君啸死定了。
凡中冰蚕寒芒金针的人,没人能活下来,这种毒仙人掌毒被刺尖包着,只有当刺尖随着血流进入心脏时,剌尖化开,毒才会进发出来使心脏麻痹,导致人死亡。
因此,即使有人知道如何化解这种仙人掌的毒,却因毒被刺尖包着,而无法化解,同时,也没人能将刺尖运功逼出体外,因为剌针,长着极细的倒钩!
他冷厉的目芒落在天井石台的打狗杖上,踏步上前。
他伸手拔出狗杖,冷冷地一笑,暗中运功,用力一抖,一股强功力注入杖内,突地迸发。
按理说这打狗杖应像爆竹似地炸裂开来。然而,打狗杖居然没有裂开,只是微微地颤抖了一下。
他的脸变得有些难看,嘴也歪曲了。
他咬着牙,双手抓着打狗杖两端,抬起了膝盖。
“不要!”洪齐天从院墙角奔了出来。
任君啸使用的这根打狗杖,不仅是根刚韧皆兼的奇异兵器,而且还是丐帮先辈辈权的象征,怎能让人给毁了?
胡晶钢凝住手,两道冷森的目芒直盯着洪齐天。
洪齐天抖着双膝,跪了下去:“求圣帝密使……开恩。”
胡晶钢想了想,突地呵呵一笑,扔下手中打狗杖,道:“只要你真心效忠于圣帝,丐帮所有的一切都属于你,不过……”
洪齐天急忙磕头道:“圣帝洪福齐天,万死不辞。”
“哈哈哈哈。”
一狂笑声中,胡晶钢带着十大武士离开了小天井院。
洪齐天颤抖着双手捧起了打狗杖,眼中淌流着泪水,嘶哑着嗓音发出一声呼喊:“师叔,全都是我的错。”
他拖着打狗杖,垂头丧气地走出了小天井院,回到卧房。
推开房门,他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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