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舍我妻谁-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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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间梅香便麻利地给沈氏梳好了头发,沈氏对着镜子瞧了瞧,好像也十分满意似地,站起身来,与元初一道:“咱们走吧,让两个丫头留下,裴儿毕竟只是个管家,不好张扬。”
既然沈氏这么说了,元初一也没有异议,其实她是很想带竹香去的,万一一言不合动了手,竹香绝对以一抵十。
陪着沈氏走出小院,元初一这才得以好好打量何府后园。园子倒也不小,像前院一样,处处精致,不若合庆园那般宽阔大气。
元初一边走边看,倒也发现几处妙处,如竹林中以竹节通出清泉至一方石子围成的小池中,泉水潺潺竹香幽幽,很是通透禅静;又有暖香亭一处,亭底中空,冬日燃以香氛木料于其中,温暖如夏,香气盎然,与亭名相得益彰。
“何家人倒也有心。”元初一掺着沈氏,边看边感叹,“实在是很懂享乐之道。”
沈氏笑了笑,“这都是大小姐……布置的,不过自她出嫁,很少有人再来了。”
提到“大小姐”的时候,沈氏的语气稍有迟疑,元初一注意到了,却没太在意,只想着满园的匠心独具竟是出自一个女子之手,不禁笑道:“她一定是个精致风雅的人,有机会一定要见见她。”
沈氏笑容淡淡地,点了点头,忽而轻叹一声,似有感慨。
元初一侧过头看着她,“娘,怎么了?”
沈氏回过神来,带着稍稍地尴尬摇了摇头,“不知不觉间,我和裴儿到何家,已有十七年了。”
十七年,的确是个很漫长的时间,难怪韩裴说对京城的一切都没什么印象,不过沈氏呢?她真的甘心么?元初一不得而知,她也没打算问,她与沈氏间的关系虽有长足进展,但其间的鸿沟也不是一时半会就消除得了的。
“何家有多少人?”元初一转了话题,“看着人好像不少。”
沈氏慢慢道:“除了老爷和夫人,何家还有三位姨娘,少爷也有三位,小姐有五位,大小姐和二小姐已经出嫁了,还有三位小姐在阁,除此之外,便是大少奶奶和二少奶奶,二少爷还有两房妾室,三少爷年纪尚小……哦,大少爷有一子一女,都是大少奶奶所出。”
这随便算算都有小二十口人了,元初一听着都觉得头大,这些人,不会都是敌人吧?
与沈氏说着话,二人没一会便来到位于前院的客厅之内,厅内光饭桌就备了三张,一些元初一认识不认识的人坐在厅内的坐椅上,三三两两地说着话。
她们进来的时候吕氏还没到,白姨娘站起身迎了过来,“管家娘子,大姐还没到,我先带你认认人吧。”
她看着元初一,余光却瞄着沈氏,见沈氏垂下眼避过她的视线,她笑了笑,将注意力重新放回元初一身上,领着她走到众人面前,笑道:“大少爷和大少夫人你见过了,二少爷出门去了还没回来,这位……”她介绍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这是三少爷,名唤其思。”
元初一朝他点头笑笑,那男孩看了看她,没什么反应。白姨娘又领着元初一走到两个十七八岁的女孩面前,一个脸庞圆润的女孩赶快站起来,腼腆地低着头,另一个穿着水粉色衣裙的白皙姑娘坐在原处,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元初一,并没有起身的意思。
白姨娘介绍那位粉衣女孩儿:“这位是三小姐,闺名叫清如,”又指着那圆脸的女孩儿,“这位是四小姐,叫清瑶。”
元初一没理会三小姐何清如的刺探目光,仔细看了看四小姐何清瑶,见她身材微丰腴面容娇憨,圆润的脸蛋看起来十分可爱,只是她有些怯懦似地,微咬着下唇有些不安,一直不敢与元初一对视。
这个元初一倒可以理解,尴尬嘛!四小姐就是何吕氏想许给韩裴的人选,如果此次她没有阴差阳错的跟过来,可能不会留下,韩裴也可能会反抗不成,最终依了沈氏的愿,娶四小姐过门。
不过元初一认为,幸亏她跟了来,不然这四小姐这么腼腆的人,配上韩裴那少言寡语的性子,两个人凑到一起,怕是一天也说不上一句话。
也不知是不是元初一的目光过于直白,何清瑶显得更加无措了,恨不能藏到谁身后躲一躲的模样跟严贞娘极其相似。
“原来你就是那个坏了四妹婚事的寡妇。”
冷冷的言语自坐着的三小姐口中吐出,元初一皱了皱眉,将目光投到她的身上。
何清如生得柳眉杏目,肤色细白,长得十分娇艳漂亮,不过她眉眼间带着几分嫌恶,破坏了她身上的明丽之色,让她显得有些刁蛮难缠。
“三小姐。”白姨娘装作没听到她的话,笑着说:“这位是韩管家的娘子,娘家姓元,名叫初一,你们年纪相近,不妨多多交往。”
何清如冷淡地瞥过脸去,“听名字就很粗俗,难怪会被人休弃!”
元初一的火气早在她开口之时就燃了起来,不过总算还有几分理智,想到韩裴说过的话,低头朝沈氏旁边挨了挨,轻轻掺住她的胳膊。
元初一没有抬头,却也瞄到沈氏眉头大皱地看着何清如,虽然没说什么,脸上也带了些许的恼色,她拉着元初一轻轻转身,“来,我介绍冯姨娘给你认识。”
不战而逃实在不是元初一的风格,但对方是何家的人,是沈氏的恩人,如果此时翻脸,只会置沈氏于两难之地,既然如此,她干脆不说话,任这些事理由沈氏去处理,她现在要做的,是让沈氏坚定地站在自己一方就足够了。至于分清敌我进而分化,那是下一步的事。
“沈妈!”何清如显然不满沈氏无视她的态度,“啪”地一拍桌子,“你让开!”
元初一脸色顿时一沉,将面色微白的沈氏护在身后,厌恶地盯着何清如,厉声道:“我娘与我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
元初一是个极护短的人,她心中已将沈氏当自己人看待,故而可忍自己一时委屈,却忍不得别人对沈氏如此呼喝,就算沈氏是何府的下人,也不行!
何清如被元初一喝得一愣,而后脸色发青,站起身来直指元初一,“你是什么身份,这么和我说话!”
元初一只觉沈氏拉着自己胳膊的手渐渐收紧,她明白沈氏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性格,可她话也说了,现在再闷不吭声,那可真是缩头乌龟了!
元初一火气翻腾正欲开口之际,忽觉身边掠过一阵微风,身前现出一个不算厚实却万分坚定的背影,接着,一道清冷淡泊的声音传进耳中。
“她的身份是我的妻子。三小姐有何吩咐,与我说吧。”
万分神奇地,听着那清澈的声音,元初一的心头之火消去大半,转为一分安心踏实,手上又被人轻轻拍了拍,抬眼,见沈氏略带无奈与恳求的面容,她马上抓紧了沈氏的手,让她安心。
“到底是怎么回事?”
吕氏从门口走了进来,身边还跟着错愕不已的何老爷,韩裴显然也是跟着他们一起来的。
“如儿!”吕氏盯着何清如,眉头微蹙,口气重了些,“岂可对管家娘子无礼!”
何清如早在韩裴出现之时便已没了开始的凌厉,现下再得吕氏一说,恼得一甩头,招呼也不打,跑出了客厅。
何老爷气得满脸通红,又赶过来与元初一赔罪,元初一淡淡地应了一声,吕氏笑道:“如儿过于直率,言语无心,管家娘子,雅姐,你们别介意。”
元初一没搭理她,沈氏微微点了点头,吕氏抿着唇笑了笑,目带深意地看着沈氏。
沈氏面上局促更甚,甚至不敢与吕氏对视,元初一扬了扬眉,低声问:“怎么了?”
沈氏连忙摇头,吕氏不紧不慢地坐下,笑着说:“雅姐已与管家娘子说了?”
沈氏神情一滞,元初一瞄着吕氏的笑容,看向沈氏,柔声道:“娘,什么事?”
她这一声“娘”,让韩裴愣了下,目光投于元初一身上,看着她秀雅的容颜,半晌,清冷的面容渐显柔和。
元初一正等着沈氏的回答,心中估么着吕氏说的事应该就是沈氏找她的目的,可后来沈氏一直没提。
沈氏为难地看向吕氏,轻轻摇了摇头,吕氏做讶异状,而后浅笑道:“也是,这种事雅姐是不好开口的。”
沈氏低下头去,却不防吕氏又道:“不过早点说总比憋在心里好,雅姐是为裴儿着想,无论管家娘子同意不同意,咱们总算是商量过了,对不对?”
“这……”沈氏仿佛有些动摇。
吕氏笑笑:“算了算了,这些是雅姐的家事,我不便多言,你们自己处理吧。”
看沈氏左右为难欲言又止的模样,元初一倒是着实好奇吕氏究竟出了什么主意了,不过现在不是询问的好时机,恐被吕氏钻了空子,元初一便不多话,扶着沈氏坐到一张空椅上,“娘,何夫人盛情相待,我们就不要再说家事了,有话咱们回去再说。”
沈氏点了点头,仿佛松了口气,吕氏的笑容淡了些,请众人入座后,面带感慨,似在说笑般地道:“裴儿成了家,雅姐可算有了个能说体己话的‘自己人’,我也就放心了。”
她这话一出,沈氏的身子僵了僵,锁着眉头稍有犹豫,开口道:“初一,你若同意,就将合香居的契约书和渡让书交给裴儿,让他替你打理吧。”
第60章 将计也就计
元初一愣了半晌,没想到吕氏给沈氏出的竟是这么个主意,再看桌上众人,齐唰唰地望着她,元初一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应对,条件反射似地扭头看向韩裴。
韩裴也是相当意外,此时又听沈氏低声道:“按理说这算是你带来的嫁妆,应由你自己把持,可一来你是女人,不好抛头露面,二来么……人人都知道裴儿娶了你,裴儿不过是一个管家,可妻子财势过人,这让人说起……岂不要说裴儿吃软饭的闲话!”
元初一只听了个开头就知道这番话都是吕氏教的,以沈氏的性子,她或许会担心韩裴会让人说成是小白脸,但她万说不出这么势利现实的话。再看吕氏眼帘微垂,唇边挂着淡淡的笑容,元初一不得不佩服她,把沈氏的性子摸得透透的,料准了沈氏不肯让她觉得她成了外人,就在这饭桌之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这件事提了出来,也不想想,以后就算有闲话,那也是外人说的,可现在这话,却是实实在在地从韩裴的自家人口中说出。
除了摸不清情形的何老爷,何家人以吕氏为首,莫不是探究看戏的神情,韩裴在听过这番话后,面色微沉,好像有点不太高兴,不过他那性子是决计不会翻脸掀桌的,他放下筷子,朝何老爷道:“老爷夫人见谅,我与我娘有些事商量,先告退了。”
说罢,他不等何老爷应允,拉着元初一站起来,又与沈氏道:“娘,跟我回去。”
沈氏错愕之后有些无措,等回过神来,韩裴己拉着元初一走到门口了。
元初一回头看着沈氏不知所措样子,心中微恻,脚步不由放缓,突然手上传来一阵疼痛,她忍不住吸了口冷气。
看着元初一微现痛楚的神情,韩裴这才发现自己攥的是元初一烫伤的那只手,眼中懊恼一闪而过,马上松了手,低声说了句:“抱歉。”
他这一低头,元初一也看清了,韩裴平时里表情很不丰富的俊脸上竟染着一层薄怒,可见是当真恼了。再仔细想想今天的事,一个隐约的主意在元初一心头升起。
“等一下。”元初一站定身子,瞟了一眼吕氏,终于下这了主意,回过头与韩裴淡淡地说:“你在这陪娘,我回去取契约书。”
她说完朝沈氏安抚地一笑,回身要走,手却被韩裴紧紧抓着,看着他紧蹙的眉头和写满不赞同的目光,元初一踮起脚,附到他耳边以仅有他二人听得到的音量说:“你听我的,我自有打算。”
韩裴迟疑一下,手这才松了些,元初一抽出手来,又睨了吕氏一眼,笑道:“何夫人稍候,初一去去就来。”
吕氏心中既惊且疑,她给沈氏出这么个主意,是料定元初一不会就范的,如此一来,元初一与沈氏间定然嫌隙更深,自己便可趁机而入,仍以联姻的手段,将韩裴留在何家,她便不用担心将来自己的儿子会一事无成了。
想到自己的儿子,吕氏又是头疼,又是心疼,幸亏何家老大是个优柔寡断老爷又看不上的性子,但凡何其昌有一处可取,老爷怕不都会将祖传的配香秘方传了他去。本来她已说服了老爷将配方交给老二,可这两年自个的儿子太不争气,吃喝嫖赌样样精通不说,还搞砸了几笔大生意,差点让合香居毁于一旦,若非如此,合香居的资金周转也不会如此吃紧,再加上方家撤资,简直是雪上加霜。
幸好其间有韩裴左右周旋,找回了大笔订单,又能找到资金注入,免了合香居的灭顶之灾。她原先还真没发现,这个习惯沉默不言不语的孩子居然有这分本事,难怪老爷事事都听她的,唯独在用韩裴这件事上,紧抓着死不放人。
如此一来,她便又有了主意,沈氏感念她的恩情,若提出两家联姻,断没有不允之理,只要韩裴娶了何家的小姐,一来会对何家更为忠心耿耿;二来么,他将是未来老二与老大争锋时最有利的法码,应提前将之绑到老二的战车之上。
整件事她想得很好,进行得也算顺利,不过她万没想到,韩裴会突然冒出个“夫人”来,最要命的,元初一手中有着合香居的合作契约,一方面制约着何府的资金,一方面又有韩裴这个打理能手,若他们夫妻、婆媳同心,这份家产最后落到谁的手里可真真难说了,所以,她马上想出了一个计划,不仅能分化他们,还能在沈氏受挫之时再提联姻之事,让韩裴成为自己的自家人。至于元初一的那份契约,她已离开叶府,只凭她一个小小女子能有多大能力?将来的红利给不给都还两说,所以根本不怕她提撤资之事。
吕氏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元初一不仅收服了韩裴,还收服了沈氏,让自己无法插手,可怕什么偏偏就来什么,伸手索要嫁妆这么无理的要求,元初一竟然会答应?她痛打何红樱的气势哪去了?说到这个,也是托了元初一的福,她这么一闹,老爷终于把那个人见人烦的姑奶奶送回婆家去了。
还是说……其是另有隐情?吕氏不断琢磨着元初一临走时到底与韩裴说了什么悄悄话,脸上却带着笑意,与沈氏道:“雅姐真是好福气,有这么通情达理的好媳妇。”
沈氏有点心不在焉,不停地瞄着韩裴的脸色,韩裴坐在那,眉目间已恢复往日的淡泊,可他的一双眼中,却分明是多了些什么,这一发现让沈氏愈加不安了,一颗心“突突”地跳个不停,一边劝说自己为儿子着想这么说也没错,一边又想着元初一孤身一人来到这里,椅子还没坐热就被拿走了嫁妆,对她又有何公平可言?想到这,多少又有些后悔,不如一早悄悄地说了这事,也好过众人之前让她难做。
相对于吕氏的忧虑与沈氏的后悔,韩裴显得十分淡然,不过吕氏向他搭了两次话他都没什么回应,这在以前是根本不可能的。
又过了一会,元初一回来了,手上拿着一个精致的木匣,微有些喘息地进了客厅,想是刚刚走得急了。
“何老爷,何夫人,久候了。”[汶网//。。]
元初一说着话,却并不急着上前,在门口等了一会,便见何府的老执事带着不少人聚了过来。
吕氏皱了皱眉,“广叔,什么事?”
广叔一愣,“不是夫人叫咱们过来的么?”
元初一笑笑,“何夫人见谅,是我叫他们过来的。”
吕氏心中翻了个个,那种不对劲的感觉更重,又见元初一扬了扬手中木匣,“这是契约书和渡让书,我今天将它们交给我的夫君,从今天起,韩裴便是合香居的合伙人。”
吕氏闻言,还是不明白元初一为什么要叫这么多下人来,元初一看了看她,才转向何老爷笑道:“何老爷,本来我就打算见了你重新签订一份契约,免了渡让书的麻烦。”
何老爷点头道:“既然叶家已将契约转让给你,自是该与你重新签订契约。”
元初一微微颔首:“不过现在我将契约再转给我的夫君,麻烦何老爷,现在就与韩裴重新签定契约吧。”
何老爷还是有点懵,寻思半天才招呼人去取笔墨,又派人去叫店内掌柜,让他带着合香居的印信过来。
吕氏却是越想越不对劲,她觉得元初一此举必有后着,可会是什么呢?她这么爽快地将契约送给韩裴,她就那么有信心,韩裴会对她一生忠心么?
看了看因元初一的举动倍受感动的沈氏,吕氏微微沉了脸色,不过思及沈氏那摇摆不定的性格,她又稍稍安心,只要牢牢把住沈氏,还怕韩裴跑了么?
又过一阵,合香居的掌柜带着印信匆匆赶来,听说韩裴成为合香居的合伙人,既是惊诧,又是高兴,照着原来的契约誊写两份,何老爷看过无误,便在上面签名按手印,再递给韩裴。
元初一进屋后,没与韩裴说一句话,十分轻松从容,韩裴也拿不准元初一说的“自有打算”到底是什么意思,接过契约后,他看着元初一,以目光相询。
元初一也看着他,对着他的眼睛,毫无虚假地,面上一片坦然信任之色。
韩裴垂眸,略略思索过后,笔起字落,他的字如他的人一样,清雅隽秀,如风如竹。
接着韩裴在自己的名字上按了手印,契约便正式生效,何老爷击掌大笑,揽着韩裴道:“好好,以后真是一家人了。”
说罢,何老爷拿出之前签的契约,连着元初一那份,一起置于烛上,烧成灰烬。
整个过程中,吕氏没说一句话,她看着那被烧成灰烬的契约,心中松了口气,往后,就不用再顾及元初一了,只抓紧沈氏与韩裴就好。
她正想着,突见元初一笑了笑,转向广叔和一众下人的方向,慢声细语地说:“今日之事诸位可做鉴证,我夫君现已是合香居的小东家,希望大家以后以东家之礼待之。”
第61章 就是相信你
广叔马上躬了躬身,示意答应,元初一又走到沈氏身边,极为认真地问:“娘,你与夫君在何家,签的是终身契还是年契?”
沈氏愣了半天,元初一道:“咱们现在也算小有产业,该想想赎身的事了,我相信何夫人深明大义,断没有不允之理。”
沈氏面上现出几分尴尬,她望着面色不太好看的吕氏,解围似地轻轻笑了笑,“我与夫人是多年的好友,走投无路之时,是夫人仗义相助,收留我母子多年,从未将我们当下人看待,裴儿做管家,纯粹是我们感念夫人的一片恩情,什么卖身契,是没有的。”
元初一微讶,她听着何家人管沈氏一口一个沈妈叫着,自然而然地认定沈氏是在何家为仆的,本想趁此机会挤兑吕氏不得不答应还他们自由之身,结果……
“诸位……”
元初一正想着,吕氏淡淡地开口,神情似有疲惫,“我突然觉得有些不舒服,先回去歇息,大家自便吧。”
吕氏说着起身,似乎起得急了,有些眩晕般地揉了揉额角,将手交到一旁的丫头清水手中,扶着她离了座。
沈氏马上站起,“夫人,我送你回去。”
吕氏笑着摆摆手,“不用了,歇歇就好,雅姐不必担心。”
吕氏一走,本来就不热闹的场面显得更冷清了,何老爷收回望着吕氏背影的忧虑目光,与韩裴笑道:“韩管家……哦,该叫韩东家了,”他大笑两声,“来来,今天咱们得好好喝一杯!老黄,你也来。”
老黄就是那个带着印信来的合香居掌柜,闻言连连点头,笑着说:“都是自家人,咱们以后的生意好做多了。”
说着,他二人就拉韩裴入座,其他人笑脸相陪,只有沈氏,心不在焉似的。
“我还是去看看夫人。”过了一会,沈氏终于坐不住了,与元初一交待一声,低头走了。
元初一心里直摇头,沈氏那番话,吕氏仗义收留不假,也不可谓无恩,但说她从未将韩裴母子当下人看,元初一却是不信的。
俗话说上行下效,要是吕氏对沈氏礼遇有加,断不会连个姨娘都称沈氏为“沈妈”,更不会引来何清如那番厉叱了。
默默地吃完了饭,抬头便见何老爷在给韩裴劝酒,韩裴多半是轻抿一下,何老爷也不在意,一杯一杯地与黄掌柜喝开了,其他女眷吃完了就在旁边看着,没人起头,谁也不敢走。
何老爷他们边喝边聊,说的都是些闲话,奋发图强大展宏图什么的,也听不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元初一没一会就烦了,反正她在这也起不到什么作用,便起身告辞。
她这一开口,冯姨娘白姨娘薛姨娘四小姐五小姐三少爷,连着大少奶奶二少奶奶和二少爷的两个小妾,全都起来了。元初一扫了一圈,刚刚介绍人的时候因为何清如的突然挑衅而中断,所以除了介绍过的那几个,其他人都不认得谁是谁,除了五小姐年纪小看得出是哪个,别人只能靠年纪来猜测了。
她们都说要走,何老爷摆摆手任她们去,不过特别关照了一下元初一,问要不要派几个丫头过去服侍。
元初一自然婉拒,与韩裴对了下目光,而后离开了客厅。
客厅人多,不方便说话,不过元初一知道,韩裴是有话对她说的。所以回到小院后,她也不着急洗漱休息,先让梅香去何夫人院外等着沈氏,又让竹香多点了几枝蜡烛,架到躺椅旁边,她随便在韩裴的书架上抽出一本书,随意翻看。
刚一翻开,便有什么东西掉了出来,元初一捡起来看了看,是一朵风干的白兰花,保存得很好,夹在书中,大概是用来做书签的。
将那朵白兰随手放在小几上,元初一继续翻看手中书卷,那是一本博文录,里面记载了许多游历见闻,倒也有趣,不过元初一更在意的是书中的批注,字体清雅如竹,是韩裴的字。
那些批注一条条的十分显眼,但往往内容不多,大多数只有寥寥数字,元初一仔细看了看,有批注的地方多半是地名,批注的内容也不一而足,有的是名胜,有的是吃食,有一些看着眼熟,好像是此地特产。
莫非有批注的地方都是韩裴去过的?缓缓地翻动书页,元初一看着那些批注,看得甚至比书的内容还要仔细,她又发现,一些勾起的地名旁并无批注,但用红笔画了小圈,又不知道是什么用意了。
不觉中,烛台上的蜡烛已燃了多半,一直没见梅香来回话,想来沈氏还在吕氏处没有回来,元初一伸了伸腰,正想喊竹香过来问问时辰,便听门扉轻响,“初一,你睡了么?”
那是韩裴的声音,清洌中夹杂着几乎不能察觉的模糊,元初一没有回答,马上起身过去开了门,嗅到一股揉和了酒香的松枝清气,再瞧瞧门外的人,一时间,竟是挪不开眼去。
韩裴离她极近,肩头轻轻地倚在门框上,歪着头,清亮的眼中掺着一丝朦胧,几根发丝贴在他的脸颊上,彻底破坏了他的清冷,让他整个人显得极其可爱无辜。
韩裴似乎没想到元初一会这么快地开门,看见元初一愣了一下,马上站直了身子,脸上微微的茫意也瞬时消失。
那么可爱的神情转瞬即逝,让元初一大呼可惜,不过想到他刚刚呆呆的样子,元初一仍是忍不住笑出声来。
韩裴的脸也有些发红,不过显然不是因为酒的缘故。
元初一侧过身子,让韩裴进了屋,自己关了门,再回过身,便见韩裴从怀中拿出两张纸,放到桌上。
元初一的心不受控制地抽了一下,脸上的笑容也顿时僵住,半天才找回身己的声音,虚弱地笑了笑,“这是……和离书么?”
韩裴的眉头一下子皱起来,看着元初一强撑的笑容,他眼中划过一抹清楚的怜惜。
“乱想什么。”他声音微沉,走过来,没有犹豫地牵起元初一的手,拉着她走到桌旁。
韩裴的手元初一拉过,柔软,微凉,可现在,他的指尖像着了一团火,烫得元初一的心都瑟缩了一下。
“这是……”元初一看清桌上的东西,睁了睁眼睛,“渡让书?”
桌上放着的,正是韩裴今天新签的契约,以及一张渡让书。
元初一明白韩裴的意思,何家的股份是她的,他不要。对此,她毫不意外,她了解韩裴的人品,断不会捡这个便宜。不过……她这是跟渡让书摽上劲了还是怎么着?怎么到哪都躲不开这个玩意?她都快有心理阴影了!
“叶真跟我和离的时候,也给了我这两样东西。”元初一甩开韩裴的手走到床边坐下,有点负气。
韩裴跟着元初一走过来,站在床边看着她,不知是不是因为喝了酒的原因,声音不若平常似的清亮透底,带着一丝磁音,“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谁知道你是什么意思!”元初一靠到床头上,用眼角斜睨着他,“说不定是你后悔了,怕我借此黏上你,以后你不好脱身。”
元初一信口开河,韩裴又近了一步,从上方看下来,“如果你愿意,我们马上拜堂成亲。天地为证,月光……为媒……”
这实在不像是韩裴会说的话,要不是他刚刚说话很有条理,元初一几乎以为他醉了,秀眉一挑,还想继续调侃几句,抬眼便见韩裴认真的神情,暖暖的烛光下那蕴着朦胧的黑眸,似隐含了某种莫名的情愫,当下心中一软,什么不着边际的话也说不出来了,低下头去,看着自己与韩裴相对脚尖发愣。
韩裴的身子微微晃了晃,目光落在元初一的手上,“换药了么?”
元初一摇摇头,“忘了。”
韩裴没说什么,回身到书桌处寻了他让人送来的药,又找了干净的白布,沾湿了手巾,拿着东西回到床边,坐下。
“其实今天的事,你本可不必理会。”韩裴拆开元初一手上的药布,低垂着眼帘,淡淡地说。
元初一耸了耸肩,那时候韩裴要带她离开,她自然是可以不理会的,有韩裴在,沈氏的坚持也不会太持久。
“你说你自有打算,打算的是什么?”韩裴用手巾轻轻地将元初一伤处拭净,也不等元初一回答,接着说:“你就不怕我与何家串通一气,占了你的银子?”
元初一不以为意地笑了笑,“你会吗?”
韩裴没有说话,挑了些药膏涂在元初一手上,如上次一样柔柔推开,推涂一会,药膏早已吸收,可手中纤掌柔软细腻,仿若无骨,他竟有些不舍放手。
察觉心中所想,韩裴手上一顿,松了手,用白布将元初一的伤处仔细包好,才又开口,“人心叵测,防人之心不可无,若我并不像表面一样可以信赖,你岂不要一无所有。”
韩裴说话间带出淡淡的酒气,虽然他好似神清目朗,可细细看去,不难发现他黑亮的眼中隐有一丝微醺,看着他似在说教,可又毫无自觉地露出担忧之色,元初一突地失笑,难不成他是真的醉了?
韩裴却无视元初一的笑容,甚至不需要她的回答,径自继续道:“你不该如此相信我,至少,多相处一段时间之后……”
元初一可没料到韩裴醉了之后竟是个话唠,强忍着心中笑意,对上他的双眸,稍一挑眉,“我就是信你,怎样?”
烛光下,她的眼睛亮如繁星,眉稍微微挑着,原本雅致的眉宇间现出一丝有恃无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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