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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存者-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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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车上下来,捡起那个军用水壶,泪水止不住的流出来。
小山东!他激动地说。
他走上台阶,四处寻找那人的身影,但是陵园里面空荡荡的,看不见一个人。
他大喊:小山东!
陵园里隐隐有回声:小山东。。。。。。
他一瘸一拐的走到自己刚才离开的那块墓区,也没有人。
这个傻子跑哪儿去了?他含着泪骂着。
老王终于到达了目的地,广西凭祥匠止烈士陵园。他高兴得哭了。他把车子往地上一放,号啕大哭。这一路真是太难了。53天,五个省,一百多个城镇、村庄,一共四千五百里,从山东来到了广西。一路上,换了六个车胎,有一段路车胎爆了,附近黑灯瞎火什么也看不见,他硬是推着自行车走了三十多里地到达了预定目的地。车轴也坏过,链子也断过,这辆飞鸽跟着他算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了,到了凭祥,只剩下一个主要框架了,铃铛、车圈、车瓦都没了,散了。
别说车了,他自己也快散架了,本来就不白,现在更加黑了,就一口牙和眼白白得刺眼。他现在瘦得就象一具木乃伊,身上的水分都快榨干了。
他可着嗓子嚎哭,哭着哭着又笑了,惹得路人侧目。
一个陵墓管理员过来:你这个人在这里干什么?这是烈士陵园,不是你家院子!
老王擦着泪,站起来:我来看看我的老战友,他们都在这个陵园里。
管理员打量着他,精瘦的身板,赤着上身,下身一条看不出原色的裤子挽到大腿上,脚上一双回力球鞋破破烂烂,大拇脚趾头在前面露着。
你是哪个部队的?管理员问。
老王说:我是某部步兵1营七连一排,后来在边防某师六连。
管理员说:跟我来。
老王跟着管理员来到管理处那间小房子,管理员拿出一个本子,《匠止烈士陵园烈士名单》。
他把它放在老王手里:把你的战友找出来。有点怀疑的口吻。
老王拿着薄博的本子,不敢打开。
管理员说:怎么,怕找不到?
老王摇摇头,他轻轻的打开了第一页,才看了一眼,泪水啪哒哒都落在了本子上。
这一页,所有的烈士都牺牲在同一天,1979年2月17日,那一天,他们打响了对越反击战的第一枪。。。。。。
第二页,也是,第三页,还是。。。。。。
老王哭着说:怎么这么多。。。。。
管理员看着他,已经不怀疑他的老兵身份了。只有当年参加过那场战争的人,才会这样痛彻心肺的哭泣。
老王翻看到第四页,终于看见了大刘的名字,再往后是石勇、陈春来、老赵、阿列、周正、罗红兵、小天津。。。。。。
我的战友们。。。。
老王把名册还给管理员,他的手在颤抖:我,能看看他们吗?
管理员点点头,他走出门,向陵园深处走去,老王黯然的跟在他后面。
老王看着那些排着整齐的队伍的墓碑,已经不能自已,他的泪水已经顺着脸颊淌到了脖子里身上。
最后,管理员在一个墓区站住,指着说:那是你们排的,只有你们排没按籍贯排列。
老王流着泪,慢慢的走过去,看见了陈春来的墓碑,旁边就是周正的,再往里就是老赵,还有阿列。。。。。他不由得跪了下去,伏在地上大哭:我回来了!兄弟们!你们听见了吗?小山东回来了!
管理员也不由得落了泪,他见过那么多老兵祭拜战友的,没见过这样悲伤的。他悄悄抹着泪。看老王哭得伤心,就过去把他扶了起来:别难过了,来了说说话就好,你这样哭法,烈士也伤心。
老王站起来,慢慢走到陈春来墓碑前:老班长,我还没来得及买香烛,先给你敬个礼吧!他弯身把裤腿扒下去,抚平,但是还很皱。大拇脚趾头黑黑的露在外面。他流泪了:对不起,我这样太不对了,一点军容都没有了,太不尊重你们了。
管理员含着泪说:烈士会理解的,下次注意就行了。
老王看看管理员,管理员穿着白色短袖衬衫:兄弟,你能借我穿一会儿?
管理员泪就落了,他没言语,背过身,把衣服脱了,递给老王:老兵,什么也别说了。
老王点点头,穿上白衬衫,扣好每个扣子,一直扣到脖子地下,衣服有些大,他穿着松松垮垮,这倒使他想起当初穿新军服时的感觉,当时他个子小,军服也是这样不合身。
他整理好了,重新走到陈春来墓碑前,立正站好,郑重的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老班长,家里都平安,你就放心吧。
他擦擦泪,走到大刘碑前,敬礼:大刘,我以后每天都来给你敬烟,叫你好好过瘾。
礼毕,他又走到周正的碑前,立正站好,敬礼:周正哥。。。。。想到他不全的尸骸,老王泣不成声,他最终什么也没说,直接走到老赵墓前,停了停,缓缓的敬礼:老赵,你的儿子大了,现在都考上大学了,他成才了,你放心吧。
他又走到阿列的墓碑前,阿列是他唯一不能照顾家里的兄弟,他泪如雨下:阿列,我以后都不走了,你没家,我也没家,我每天都来看你,行不?
他走到最后,发现了那个崭新的墓碑,他一愣。
他赶紧跑过去,看见了那个石碑上年轻时代张晓军的照片。碑铭:张晓军,北京人,1958年生,于1999年在保卫国家安全的战斗中英勇牺牲,时年41岁。
老王愣愣的看着石碑,忘了哭,忘了一切,他懵了。
管理员跟过去,看老王看新墓碑眼睛都直了,就说:他是上个月新竖的,也是你的战友?这可是个少将,很多将军来参加他的葬礼。。。。。。
老王还是没有动静,他已经失语了。他就那样呆呆看着墓碑,象个石像。
管理员还在兀自地说着:边防部队也来了,武警支队也来了,哎,我在这里呆了十年,第一次见这么隆重的葬礼,一百条枪鸣枪示哀,那枪一响,一整天没有一只鸟敢从这里飞过。。。。。。
老王好像没有听见,一点反应也没有,眼睛眨也不眨一下,也没有泪,眼神也散了。
就在这时,一个人从后边突然一瘸一拐的走过来,冲着老王的腿就是一脚:你丫倒是哭出来啊!
老王趔趄了一下,回过身,怔怔的看着他,好像没听懂他说的话。
瘸子用他的瘸腿又踹了他一脚,泪水随之流了出来:笨蛋,孬种!你丫怎么还是这个熊样!
老王的眼睛眨了两眨,他惊疑的看着瘸子,这熟悉的北京口音!一个熟悉的脸部渐渐从遥远的地方拉回来——马卫东?
他惊讶得张口结舌,他直盯盯看着马卫东,马卫东含泪笑了:傻子!
一个由疑惑到惊喜地笑容渐渐在老王脸上绽放开:马卫东!
马卫东含着泪哽咽着说了一句:你小子怎么还没死? 就紧紧抱住了他。
小山东好像还不相信似的,他被马卫东抱得几乎喘不过气来,怔怔的:真是你? 卫东哥?他长期疲惫的身子在摇晃,马卫东也抱着他摇晃,他的瘸腿终于支撑不住,两个人都歪倒在了陵园前的石板地面上。
躺在地上,马卫东流着泪看着小山东,小山东瞪着眼看着马卫东,他还没有从巨大的惊喜中回过味来:真是你?你还活着?他伸出手去摸马卫东有些沧桑的脸,马卫东把他的手打开,往他头上打了一巴掌:你个笨蛋,你怎么还没死!
小山东看着他哭了:卫东哥!你真没死,你怎么不回来找我们啊!我都想死你了!他抓住马卫东的胳膊,哭着。
马卫东含泪笑了:傻瓜!还是那个熊样!快拉我起来!
小山东赶紧爬起来,把马卫东也拉起来,他很快发现马卫东的腿残疾,哭得更伤心了。
马卫东含泪说:怎么着,别觉得我瘸了就没法踹你了!你小心点。。。。。
小山东哭着说:你怎么还是这么横啊!
小山东指着张晓军的墓碑:你知道?
马卫东含泪点点头:知道。
小山东说:几天了?
马卫东的声音颤抖着:一个多月了。
小山东含着泪笑笑:我就知道他能来,就知道他在凭祥等着我。。。。。
说完,蹲下来,捂着头哭。
马卫东也蹲下来,搂着他哭:他知道,兄弟。。。。。。
在一旁,那个管理员早已经哭成了泪人。
小山东呜呜的哭了很久,马卫东最后把他拽起来,拉着他回到了陵园门口,把他和他的自行车都搬到了他的摩托山轮车上,一口气把他拉回了他的家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十五章 凭祥 第三节 马卫东
马卫东在凭祥郊外的一个小旅馆停了下来,他下来,笑着,把东张西望打量他家的小山东扶下来,又把自行车和行李搬下来。
欢迎到我的狗窝!他说。
小山东笑了。
马卫东喊:马娅!他推着自行车往门里走,小山东弯腰去搬行李。
一个中年女人出来:你吼啥?马娅上学去了!
她是个典型的壮族女人,大眼睛,稍黑的皮肤,但是身材还不错。
她看见小山东后,愣住了:明子,这是?
马卫东说:战友,你姓什么来着,小山东?
小山东对着女人说:嫂子吧?我姓王。
女人赶紧帮着他拿行李,把他领进家里。
这是一个典型的家庭旅馆。有一个种着花草的天井,三面都是平房。整洁、干净。
女主人把堂屋收拾得温馨、干净,她热情地把小山东拉进房内,倒上茶水:喝点茶!
马卫东也进来,看着小山东拘谨的傻样,笑了:怎么样,傻了吧?还不错吧。他把他小山东按在沙发上,自己也坐下:说说:你怎么样,生几个了?
小山东傻笑:我没媳妇。
马卫东一愣:你老小子都四十了还没媳妇?
小山东笑笑:不急。
马卫东快晕了:你真傻还是假傻?四十没媳妇还不急!
女人说:明子,你跟战友聊着,我给你们做饭去。她转身走出了门。
小山东说:哎,她怎么叫你明子? 你小名叫明子?怎么我不知道?
马卫东低下了头:恩,先不说这个。他又抬起头,笑着说:说说怎么打算的,你真是骑自行车来凭祥的?
小山东说:恩。
马卫东说:一根筋,不要命。你还是这德行。沉默了一下,说:为了看看他们?
小山东说:嗯。
马卫东说:还走吗?
小山东说:不走了。
马卫东笑了:正好,我们一起。
小山东说:嗯。行。
马卫东久久的看着小山东,表情很复杂。
你知道吗?看见你,我就觉得自己又回到当兵那个时候了。他说。
小山东笑了:是,我也这么觉得。
马卫东说:想吗?
小山东说:想,每天都想,每天都梦见。。。。。。
马卫东说:我也是。。。。。
两个人都沉默了。只有厨房里女人忙活的声音。
那天,马卫东从悬崖落下,挂在了从悬崖一侧长出的一棵树上,在树上挂了一会儿,马卫东一挣扎,落在地面上,正巧是一丛常年草地,他的右腿受伤了。他忍着剧痛想看清自己躺在哪里,刚看见身旁躺着一具模糊的越军尸体就昏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他极力睁开眼睛,但是发现只看见很少的一部分。他的右腿疼痛难忍。左眼没受伤,但是糊了一大块雪痂。他用手摸摸左眼,抠掉了血痂,视野才开阔起来。他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大坑里,坑里全部是尸体,他身上也压着一具冰凉的尸体,那是越军的尸体。
原来这是越军临时的一个尸坑,他们把自己人的尸体都暂时归放在一起,有时间的时候就掩埋起来,没时间就任凭尸体腐烂去。马卫东穿着越军的衣服,估计被越军当作了自己人的尸体,被放在了这个尸坑里。
马卫东强忍着熏人的尸臭,把身上的尸体扒开,从尸体里面往外爬。就在他快爬到坑边的时候,听到有人往这边来,他赶紧趴在尸体上装死。
来人沉重的呼吸似乎就在马卫东的上方,他扔下了一具尸体,就走了。这具尸体就砸在马卫东的脸前。
马卫东睁开眼,正好看见那个死人越军的脸,这是个干净的脸庞,眼睛还睁着。马卫东吓了一跳,他等了一会儿,再没有人来,他悄悄的向坑上沿爬去。
NND,死也不能死在敌人的尸坑里!他爬上坑沿,滚到旁边的草丛中,仔细观察四周的情况。
雾还没有完全散去,可见度很低,十米开外的事物基本上辨别不清。这倒是非常适用隐蔽。马卫东想。
他身后是个密林,不知道是不是行动之前设定的那个密林,穿过密林就是接应组。
他不敢肯定,但是他决定试试,毕竟在密林中行动更安全。
他在密林中穿行着,拖着受伤的腿,右眼也突然格外的疼痛。在高度紧张的时候,他几乎忘了疼痛。现在稍微安全了,疼痛的感觉才被重新唤醒了。
树林里到处湿淋淋的,马卫东觉得自己好像走在水底世界。从几个不同的方向不断传来激烈的枪声、炮声,但马卫东前面好象一直没什么动静。
他决定走到底看看。
从密林穿越到了一个高地——显然不是他们行动前说的那个地方。这个高地不高,很安静。马卫东决定先摸上去。
高地上布满了荆棘刺丛,有的刺丛就象平时训练时匍匐钻的铁丝网障碍。马卫东笑了:靠,看我平时爬得少是吧,在这儿等我呢。
他一低头就钻了进去,手划出了血,衣服裤子都撕烂了,等他好不容易爬到了高地前沿的时候,整个儿都成个花子。
就在这时,刚才还平静的高地忽然炮声轰鸣,整个高地都在震动。他听得出来是自己人的炮火准备。
马卫东只好卧下静静的等待:炮兵大哥啊,你还让我活吗?
炮火十分钟后停止了,马卫东才小心翼翼的爬起来继续向前,一道一米来高的铁丝网挡住了他的去路。透过铁丝网,一道折线形的战壕向高地两侧和纵深延伸,但看不到山顶,也看不见敌人活动。
嗬嗬,马卫东笑了,专门给老子留个门!他壮着胆子越过铁丝网,沿着战壕向山顶搜索,在战壕里竟然随意放着AK47冲锋枪,还有成箱的子弹!他不觉又骂上了:NND,老子打个仗,枪栓拉不开还不敢丢,这帮孙子真他妈惯坏了,冲锋枪随便丢!该你们死翘翘!他捡起冲锋枪,又拾了几个弹匣,一瘸一拐继续前进。
前进一段,突然发现了一个坑道,黑洞洞的,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人。他立即运动到坑道口一侧,竖着耳朵听,里面一群越军正在叽里呱啦说着什么。
马卫东紧张了,他还没这么紧张过,主要是不知道里面情况如何。
他深深吸了两口气,镇定了一下,安慰自己:怕什么?炸炮的时候都豁出去了,还怕这几个小跳蚤?上!
他突然转身,堵住洞口,对准坑道口,猛扣着扳机布防,一下子打光了两匣子弹。然后又回到原来位置上,听里面的动静,里面静悄悄的什么动静都没有。
都死了?马卫东不敢相信。他爬进坑道,坑道里都是越军的尸体。他就踩着敌人尸体往里面爬,一边爬一边数:一个、两个、三个、。。。。。。直到爬到最里面第七个越军尸体上时,那家伙忽然活了,一下子抓住了马卫东的枪管,马卫东吓了一身冷汗。
他连忙把枪往后拖,拖了好几下都没有挣脱,马卫东急了,骂着:NND你找死!他把枪柄往上抬,枪口恰巧对准了这个越军的脑门,一扣扳机,一个短点射结果了这个找死的家伙。
马卫东缓缓劲,使劲深呼吸了一番,才发现自己干掉了七个敌人,他们身边横放着两门六O迫击炮和一些炮弹。
真丫一群纸老虎!马卫东咧着嘴笑了。
他观察坑道里面,什么也看不见,这时,外面响起来枪炮声,不知哪个我方部队正在攻打这个高地。
他决定继续往前摸,也许能搜到一些可用的资料。
他换了一个弹匣,向坑道深处爬去,爬了一阵,拐了一个弯,摸到了越军睡觉的地铺。
当他正往床上摸时,前面有人在大声的讲话。不一会便看见几个黑影躬着腰迎面而来,马卫东猛然开火,几个越军先后被打倒在坑道里。
马卫东摸爬过去,四个尸体,他从死尸上缴了四个实弹匣,心里说:没想到成了孤胆英雄了,回去告诉周正小山东,看他们还把我忘了不!
他继续往前摸,11个敌人的战果使他忘了危险,他兴奋的就象一个探宝的孩子,他想,遇到敌人就杀,见到有用的就缴,真过瘾!
他继续往前摸,拐了一个弯,突然听到“滴滴答答”的发报声,同时看到坑道里出口处透着亮光。马卫东顺着坑道过去,看到出口处有好几个越军正在忙乱着,显然敌人并不知道他们11个伙伴都已经被马卫东打发了,更没想到身后已经埋伏着马卫东这个好不容情的猎人。
马卫东看看这块地方比较宽阔,单单用枪恐怕不够。他掏出两枚手榴弹,这也是敌人阵地上的。
悄悄同时拉开了火,一下子都丢了过去。
“轰”“轰”两声,手榴弹在越军中间爆炸了。马卫东嗷嗷叫着,端着冲锋枪冲了过去,只见三个越军倒下了,都断气了。其中一个头上戴着耳机,马卫东说:你还向发报呢?他上去一把扯下来,把电台、耳机砸得稀巴烂,又将天线取下来丢出去。
这时旁边柱子上一个小方匣子突然响起来,吓了马卫东一跳,他上去一把抓下来,扔在地上,用枪托砸烂了。
马卫东看看剩下的东西,掏出匕首把各种线都割断了,顺便把一架望远镜和两个明码电报记录本装进挂包里。也许有用吧。他想。
马卫东钻出坑道口,眼前出现另一条战壕。这时候,天色已经大亮,雾气都已经消散了,太阳高高的挂在当顶,马卫东的眼睛好好的适应了一会儿了。
这时候,整个高地前沿都有枪炮声,马卫东想,好,等战斗停下来,我就能找到部队了。
他沿着战壕往前搜索,刚到一个拐弯处,突然一个越军突然拐过来,可能看马卫东面目狰狞,一身血污,吓得惊叫起来。马卫东 不假思索的冲他扫了一梭子子弹,但是被战壕墙壁挡住了。那个越军转身就跑。马卫东吼:你爷爷从阎王殿来的,你能跑哪里去?说着,扔了一枚手榴弹,等爆炸后想过去补一发子弹,却发现那个越军的头已经炸没了。手榴弹正好扔在了他头上。
真有点浪费。马卫东说。
他继续前进,走不多远发现了一个短洞,没有敌人,有一张床,还有乱七八糟的杂物。他翻了翻,发现了一些照片,其中有一个越军女人,她正在亲吻她的孩子。马卫东看着愣了楞,但很快放下了。
就在这时,洞外传来了越军说话的声音,马卫东赶紧藏到了拐角处。一个越军说着话就走了进来,马卫东扑上去用匕首结果了他。后面的越军就也跟着进来,马卫东来不及把匕首,只好开了枪,有一个越军成了马卫东的枪下鬼。
外面的越军立刻封住了洞口,朝洞里射击,紧接着人了一枚手榴弹。马卫东赶紧钻到那个越军尸体下面,只听得轰的一声,弹片在洞里乱飞,一块弹片结结实实扎在了马卫东的右腿上。
马卫东忍着疼一声不吭,他想,我死了看你敢进来不?
但是等了好久,也没有一个越军进来,外面静悄悄的。难道敌人走了?
马卫东想,不对,他们这是迷惑我呢!他继续趴在地上,等着敌人进来。靠,看谁有耐心!
又过了许久,马卫东的右眼疼得厉害,他的腿伤也非常难受。得出去,不然我得死在这个坑洞里!他心想。
他提着枪,踉踉跄跄爬出洞口,洞外什么人都没有,那些越军造碑正面攻上来的我军枪炮吓跑了。
马卫东沿着战壕爬着,搜索着,又听到前方有人说话。他想,越军又回来了?
他忍着疼痛收集了一些弹药在自己身旁,心想,老子已经赚了十几个了!陪你们玩到底!
他趴在战壕后面等了一会儿,从前边走上来一个人,他一看笑了:自己人!
他直起身子大喊:同志们!
那个人怔怔的看着他,没过来,反而端起了枪:你是哪个部队的?
马卫东说:我是六连的马卫东!
那个人回头喊:连长!
上来一个人,他喊:你们连长叫什么?
马卫东说:张晓军啊!我是一排长马卫东!
那个人说:你赶紧下来吧,我们要搜缴高地!
马卫东想爬出战壕,但是刚腿刚一使劲,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当他再次醒来,周围都是不认识的伤员和卫生员,他还来不及说自己的姓名和部队,所有的伤员都被运送到了一辆解放牌大汽车上,一个脾气暴躁的卫生员打断了他的自我介绍:先不用自报家门,等你好了自己去登记去!
马卫东看看周围的伤员,有的两条都腿断了,有的头部受伤,包扎得像个木乃伊,有的胳膊没了,都有气无力的躺在车里。
他一时无语了。是啊,管你是谁,你做了什么,你的牺牲又算得了什么,这里有更多的人比你牺牲了更多,还有的已经永远留在了这里。
他是幸运的,毕竟他还有眼睛,他的腿还能走路,他还有一双手,他还能做很多正常人能做的事情。
一辆军车从他们的身边开了过去,后边盖的帆布被风带开了,车兜上铺满了士兵的尸体。
马卫东哽咽了。
还有必要说吗?说自己是那个英雄的部队的,说自己是个孤胆英雄,说自己杀了十几个敌人,还有必要说吗?
想想堵枪口的大刘,炸得粉碎的老赵,两半身子的阿列,他还有什么资格说自己的事迹?
马卫东缄口了。
他说:卫生兵,我想说:我学过点简单的护理。。。。。
卫生员看了他一会儿,点点头,好,你的伤轻,你帮忙照看这两个重伤员吧。
他指指那个没有腿的和头上包扎的。
马卫东点点头:好。
解放牌军车朝着后方开去。
敌人又反扑了,炮火隆隆。
当运送伤员和尸体的车队通过一片开阔地时,一枚炮弹从天而降,正落在一辆军车上,军车燃烧起来,陷入了熊熊大火。。。。。。
更多的炮弹落下来,把这片路段炸得面目全非。
第十五章 凭祥 第四节 明子
等讲到运送伤员的军车遇到敌人炮火袭击的时候,马卫东讲不下去了,眼泪横流,仰起脖子又狠狠喝了一杯酒。
马卫东先沉默的喝了一口酒,老师傅也跟着一杯酒饮尽了,脸红了,眼也红了,他点点头说:明子,说吧。
老王实在忍不住了,问:马卫东,你怎么改叫明子了?
女人说:我先出去,再加点菜。
马卫东看着女人出去了,含着泪,笑着对老王说:你知道她当年是干什么的吗?
老王摇摇头。
马卫东说:她抬担架。
老王肃然起敬。
当时抬担架的民工就跟在部队的后面,部队在前线打着仗,他们冒着枪林弹雨,跟着卫生兵,看见伤员就抬,有的就牺牲在前线,和牺牲的战士一起被同乡的民工抬回后方。很多民工,在往返的路上,遭遇地雷、遭遇敌特,他们武器装备很落后,一旦遇到敌情,往往牺牲很大。那时候民工是个无上光荣的名称,不象现在,是弱势群体的代名词。
据说他们是本地各个乡镇派出了,抬一个伤员,加5分工分。
马卫东说:屁!就为了5分工分连命都不要了?都是自愿的!
他女人姓丁,叫云凤,是壮族人。她所在的乡所有的男人不是当兵就是当民工。她有个哥哥去当兵了,她在家照顾父母。她所在的村庄就骑在当年中越边境线上,79反击战之前就经常遭受越军骚扰,农田不能耕种,村民不能归家,还有村民被越军掠走杀死,把尸块送回来。。。。。
当79对越反击战打响时,她家乡很多人加入了抬担架的行列。他们是残酷的战争的第一见证人,每天抬下来的年轻战士的尸体堆满了拉尸体的军车,他们咬着牙,含着泪,把烈士遗体送上车,再把战备弹药背到前线,把受伤的伤员送到救护站,再把前线需要的物资送回去。。。。。。这些默默往返于前方和后方的普通农民们,构筑了一条延绵不断的后勤线。他们不怕死,也许怕过,当他们第一次面对死亡,当他们第一次被枪林弹雨包围,当他们看见血肉模糊的烈士遗体,但是他们挺了下来,当他们发现比他们小很多、甚至还是孩子模样的战士们勇敢的往前冲击,当他们看到烈士的脸庞就象他们的弟弟一样还带着稚气。。。。
马卫东的妻子从79年开始跟着部队抬担架,一直到84年才下来,在中间就遇到了马卫东。
当年马卫东他们坐的军车受到了敌人炮火的袭击,一枚炸弹落在车头上,军车立刻燃起了熊熊大火,一车十个伤员和一个卫生员只有马卫东幸存下来,因为当时那个没有胳膊的伤员和卫生员相继扑在了他的身上。
马卫东回忆起当年的情形,泣不成声。他刚刚跟那个卫生员说:我学过一点护理。卫生员说:好,你照顾他俩吧。他指着那个没有胳膊的和一头纱布的伤员。
那个没有胳膊的伤员对着他笑了笑,他离马卫东很近。
马卫东说:你是哪个部队的?
伤员说:43军127师。
马卫东点点头:英雄部队。
伤员笑笑:你呢?
马卫东也把自己的部队说出来,伤员也说:也是英雄部队。
两个人都笑了。
卫生员说:哎,都这模样了还相互吹捧呢!
整辆车上醒着的伤员都笑了。
就在这时大家听到了熟悉的炮弹呼啸声,向着他们的车砸了过来。
几乎在炮弹落在车身的同时,那个没胳膊的伤员扑到了马卫东身上,而卫生员扑到了没胳膊的伤员身上。
军车车头爆炸了,靠近驾驶舱的伤员们永远也回不到后方了,几个还有点呼吸的伤员也很快被大火吞没,而马卫东被那个43军127师的伤员和卫生兵严严实实的保护了下来,用他们的身体和生命。
当敌人的炮火袭击结束,奉命跑来抬伤员的丁云凤和她的同伴赶到了。
丁云凤端来一盘菜,放在桌子间,招呼小山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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