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劫修传-第6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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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凤五回山之后,向火凰说起与苍穹子百日之约,火凰道:“他既约你斗法,我凤山凰岭弟子怎能示弱,这百日里你莫要分心,只管修行,我再传你三字凤篆,好歹要替火凤争光。”

因此火凰便一直陪着凤五修行,凰岭此刻主事之人便是凤九了。

凤九与火凤其他弟子不同,其一身神通,实为火凰亲传。只是挂了个火凤弟子的名目罢了。那凤九本是女修,性情于火凤诸弟子中最为温婉细心不过,听到水漫凰岭,心中暗暗称奇。

她向巡岭弟子道:“凰岭在此千万年,也不曾被海浪逼来,怎的今日却有此事?”

巡岭弟子道:“此次水漫凰岭,或与近日伪尊重返仙庭相关。近些时子以来,仙庭诸处皆传,那伪尊回返仙庭,天地不肯容他,就掀起这诸处大水,以为预兆。那伪尊原是火属之性的。”

凤九点头道:“此说虽有道理,这凰岭大水来的也是蹊跷,若依着你们,此事该如何处置?”

心中寻思道:“若论火属,我凤山凰岭之中还怕少了,焉知这水兆不是因凤师尊而来。瞧凤师尊近日行事,着实颇多荒唐。”只是此言只能藏在心中,怎能说将出来。

巡岭弟子道:“世间水事,皆归水部正御处置,师姐只管借火凰神君大印,拟一道法旨传予水部,那水部自然会急若星火前来料理,绝不会有差的。”

凤九笑道:“那神执掌控五界之事,不知有多少杂务在身,你等怎的却还欺他?这般唤他来,岂不是将其视为奴仆一般,只怕与理不合。”

巡岭修士道:“若是寻常大水,我等诸弟子也就打发了,只是此番水势浩大,瞧那远处巨浪,恐怕连这凰岭都要冲倒了,我等皆是修待火里神通,不谙水事。除非凰师尊亲自出手,否则怎能挡这巨浪。”

凤九道:“这也说的是,毕竟保住凰岭要紧,也罢,我也依你等主意,拟上凰旨一道,去传给水部正御。”

说罢来到火凰殿中,那火凰入关之前,原是将诸事交付的,便取了凰印,拟了道法旨。再用那凤火烧了,此道法旨便径传玄真子。

凤九拟旨已毕,心中仍是不安,暗道:“凰师尊既令我主管凰岭,那需得万无一失才是,这大水巨浪究竟怎样厉害,其中有何玄机,还需我亲自一探才是。”

只是这水里勾当毕竟不精,心中还是有些惶恐,当初世尊将凤山凰岭以无时妄海隔开,也是取水能克火之意,想用这无边大水困住两位神君。

幸好凰岭之中拘了不少器修大士,近日来炼制法宝不少,那炼成的法宝,大多是用来支援兽劫,其中以五色旗耗用最多,但其他法宝,也总要备上一些。

凤九于府库之中,选了两件法宝,一为分水旗,此宝可分水而行,任他怎样大水涌来,但执此旗,涓滴不会沾身。又取刺水枪一根,此枪专诛水属修士,水里神通遇到此枪,便是大打折扣了。

凤九取了二宝,便跨上自家坐骑烟霞兽,向那巨浪涌来处遁去。

此刻那大浪离凰岭还有半日的距离,但巨浪推动狂风,早就先一步袭到凰岭,凤九在凰岭之上还不曾感觉到,到离岭之后,就被那狂风吹得不能向前,坐下烟霞兽更是连声嘶吼起来。

凤九暗暗心惊,忖道:“我好歹也是十四五重境界,怎的连这大风都差点禁受不得?这风果然是古怪了。”

却不知这风浪是由混沌古修亲自摧发,又有强大法宝为助,凰岭若不得加持,亦会被这风浪一冲而崩了,自然是强横之极。

那火凤凤火虽可烧尽天下物事,但自火凤火凰之下,其诸弟子便修凤火,也要被那风水二字相克,水字且不用说,那风虽可助火势,亦可吹散风势,可算是利弊参半了。

凤九便施凤篆一道,此篆本有定身之效,凤九施篆之后,身周果然风势大减,那狂风只是围着身边打转罢了,怎的欺近身来。

这时凤九抬头瞧那远处巨浪,更是吃惊,就见远处巨浪,几近天高,可谓是铺天盖地而来,这无时妄海,就好似倒立了起来一般。

凤九本疑心有人暗中作崇,但见这浪如此大法,也就稍去疑心,一来火凤虽是树敌甚多,但胆敢公然与火凤对抗者屈指可数,且借这大浪打翻凰岭之策,又怎能伤及火凤,不过是负气之争罢了,想来火凤的对手皆是大能,怎能意气用事。

这般瞧来,极可能便是因火凤倒行逆施,惹得天地动怒,借这大水示以微惩,凤九想到这里,不由得叹了口气。

这凤九虽是火凤弟子,其实只见过一面罢了,讲到师徒之情,却也淡薄的很,但是与火凰相处日久,心中只是以火凰为尊。

那火凰本来也是烈火般的性子,可毕竟强不过火凤,只能忍气吐声。正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那火凤见火凰压不住她,气焰愈发嚣张,火凰自然就一日日的温吞下去,到最后凡事以火凤马首是瞻,平时里也只是以修行自娱罢了。

若论他的主意,便是没有主意,凡事若无火凤开口,那是针尖大的事情也不敢擅行的,与火凤火凰同辈的修士,难免笑火凰惧内。称他为惧内之术,五界无双。

火凰初时还是肯辩驳的,常道:“那夫妻相处之道,不过‘敬忍’二字,因敬而忍,以忍为敬,若是针锋相对,岂不便是一拍两散,又有什么好处?且我与火凤,那是天地相配,便是忍不得也分不开,不忍又能奈何?”

这话虽是至理,火凤听来仍觉不快,就道:“原来你是因天地强扭你我一处,你才忍我,既是如此,我便回禀世尊,请他降下法旨,令你我二人分开也就是了。”

火凰见火凤着恼,其后便连这话也不敢说,只是一味的敬忍而已。不想火凤那话一语成谶。仙庭之乱后,火凤因是祸乱之首,果然被世尊以无时妄海隔开。

那火凤被隔开之后,有人便向火凰道贺,想来是贺他终离悍妻,可以享尽安乐了,却被火凰一口凤火喷的焦头烂额。诸修这才明白,火凰虽惧火凤,其敬尤深,“因敬而忍,以忍为敬”八字诤言,果然是不曾说错的。

其后火凰又造望凤台,每年望凤山流泪,真个儿是情深意切。

凤九既受火凰教诲,性情也是一般,自然也是温婉如水,虽修成大能神通,可在火凤诸弟子中却不起眼,兽劫之事,因此也轮不着她。唯有火凰知她性情,对她甚是高看罢了。

凤九祭了凤篆,便御着烟霞兽迎风而行,只行了数千里,忽见风浪中吹来了一名白衣修士,见到凤九便大叫救命。

凤九见那修士被狂风吹拂,几乎难行遁术了,眼瞧着要被这风浪卷了去,忙叫道:“道友不用慌。”急施凤篆一道,助那修士在狂风中立住了。

那修士立定双足,神色稍缓,转向凤九揖手道:“多谢仙子相救,这无时妄海果然凶险,竟有这般大浪,早知便不来。”

凤九偷眼瞧去,见那修士身长八尺,佚丽无双,面上虽略见惶恐,却掩不住腹内风华,举手投足之间,自有一种风流态度。怎是那凰岭诸弟子可比的。

想那岭上弟子,无论修成怎样境界,都是一样的傲慢自大,在岭中倒也罢了,若出了凰岭,还不知怎样的张狂。凤九因见这修士不俗,心中便留意几分。

又见这白衣修士动问,便抿嘴笑道:“你只是来的不巧,其实无时妄海八九都是平静无波的,尤其是凰岭左近,更是千年风波不起,只是若向那凤山行去,路上便多风险了。”

白衣修士道:“原来如此,若非仙子指点,怎知这其中玄妙。”

凤九道:“这无时妄海他人也不……不肯来的,你又来此作甚?”原想说“不敢”二字,又怕惊吓了白衣修士,忙转为“不肯”二字,且语气轻柔,免得咄咄逼人,引人不快。

白衣修士道:“仙子见问,怎敢隐瞒,我原是为天地残卷而来,有人说那残卷曾在这无时妄海出现,便想碰碰运气,哪知果然是运气好极,却遇到了仙子。”言罢便是一笑。

凤九久在凰岭,位份又高,平时也少与人言语,怎知那修士话中的调笑之意,不以为忤,反倒笑道:“你哪里的运气好,初来此处,就遇到这滔天巨浪,我瞧来瞧去,也瞧不出个‘好’字来。”

白衣修士笑道:“既遇仙子,宛若重生,如何不好?”

凤九虽不知风月,听到此言,也知道不是好话了,只是她平时也不曾发作过,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是好,只是羞红了脸,轻啐了一声,道:“你再这样说话,瞧我不恼了你。”话虽如此,就见其秋波流动,瞧来瞧去,也瞧不出个“恼”字。

第1818章妾身本是痴情人

这白衣修士正是索苏伦了。

索苏伦原与令清禅于途中监视玄真子,令清禅忽然道:“就怕凰岭中有人出岭探这水势,苍穹大修分身不得。此处有我便可,索兄可去凰岭,助苍穹大修一臂之力。那凰岭若是来人,或是引开,或是诛杀,索兄当可便宜从事。”

索苏伦知道令清禅小天课之术只是亚于九珑罢了,既出此言,便知道有些缘故,这才离了令清禅,早早在凰岭左近藏身,果然见到凤九骑兽而来,这才出面截住了。

他本想将凤九引到他处,随手解决了,哪知一试之下,却发现凤九性情温柔质朴,济危解困,纯出本心,与火凤弟子大不相同。与她闲谈两句,竟有如沐春风之感。

若论索苏伦的本性,其实并无“风流”二字,所谓风流态度,也是因他修为大成,堪破天地玄机,便自然而然生成一种视天下无物的磊落胸怀。

如今遇到凤九,若换了他人,既知道凤九是火凤弟子,还不是心中惶恐,如履薄冰?但索苏伦便连火凤也敢当面斗法的,又怎会将凤九放在眼中?却不知那小天下的气度,就此油然而生,竟令凤九心折。

索苏伦偷眼瞧去,见那凤九生的十分美貌,好似天然美玉,不雕而精,虽媚而不娇,既具大能,更具慈心,竟不由得心中一动。

然而心动之后,便又立起警觉之心,暗忖道:“我为魔界亿万苍生而来,怎能在此枉惹孽缘,且那火凤又是我平生死敌,这番心思真可谓是痴心妄想了。”

于是收敛了笑容,再次揖手为礼,道:“适才言语无状,仙子莫怪,也是因我刚刚经历生死,心境动摇。如今这风浪越发大了,仙子虽具大能,还是暂避为妙。”

凤九见他神情肃然起来,却另有一种庄重态度,与刚才又有不同。心中暗道:“世间竟有这般男子,好歹也要问出他的来历来,若是就此失之交臂,岂不是遗憾终身。”

便道:“这水势虽大,倒也奈何不得我,只是此处说话不便,道友且随我来。”就分开狂风,向那望凤台遁去,又向索苏伦一指,索苏伦身不由已,又不便施展神通,只好随着她去了。

那望凤台离凰岭约有一箭之地,乃是突兀而起的一座孤峰,峰顶只是容着二三人站立罢了。或因火凰常在此留连观望,此峰火灵力极足,峰上遍开一种奇花,花开如火,便叫做凤灵花。

又因火凰在此台驻足观望时,思到极致处,常流泪感伤,那凰泪如火,滴到脚下石头上,便成为凰泪石了,此石通透如玉,坚不可摧。寻常法宝一触便碎。

凤九与索苏伦并立望凤台上,凤九道:“你究竟是谁,可得与我说明白了,此处毕竟是凰岭禁地,闲人不可擅入的,你若说不清来历,我可放不过你。”

此言虽有盘问之意,但因言语温柔,只怕有假公济私之嫌,索苏伦何等灵慧,自然一听便知。需知那男女相处,言谈举止之中,必有种种微妙之处,若只知表面文章,则是大谬矣。

索苏伦暗道:“今日正要难她一难。”

于是道:“仙子见问,在下怎敢欺瞒。在下名叫铁,行三,仙子便叫我铁三罢了。铁某本是世间探宝人,今来凰岭,一是来探那五界残卷踪迹,二来则是想得到一两块凰泪石了,还盼仙子成全。”

凤九吃了一惊,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打这凰泪石的主意,你可知我凰师尊当初发下严旨,凰岭弟子敢动这凰泪石者,必诛无赦。”

索苏伦笑道:“不过是几块石头罢了,此石虽好,终究比不得混沌之宝,那凰岭之中,还缺少这样的宝物?”

凤九叹道:“铁道友,你有所不知,凰师尊留此奇石,是盼着他日解除禁制,与火凤破镜重圆之时,这奇石便是个见证了。此中痴意,铁兄需得明白。”

索苏伦道:“火凰果然是个痴心人。”

凤九道:“人常说那世间男子,尽是负心人,我敬凰师,便因他最是深情。世间男儿尽薄幸,何时可遇痴情人。”说到这里,一对妙目,就向索苏伦身上瞧去。

索苏伦只当不知,道:“既如此说,我取了此石,倒也无碍了。”

凤九急道:“怎地你这人却是没耳朵的,我刚才还不曾说的明白?凰岭弟子但取此石,必诛无疑。”

索苏伦笑道:“在下并非凰岭之人,更非火凤火凰弟子,实不在火凰法旨之中,仙子明察。”

凤九不由一愕,哪知索苏伦竟钻了这言语的空子。说来以火凤之威,世间修士谁敢来此禁地,更别说来取这凰泪石了,因此火凰法旨,也只是约束部属罢了。

那凰岭法度森严,火凤部属便是日常闲讲,又怎敢肆意调笑,更不用说这言语机锋了,凤九今日遇到索苏伦,自然就是束手无策。

凤九嗔道:“你这个人忒也无赖,这凰泪石连我等弟子都取不得,怎能授予外人,你若敢取此石,我可,可饶不得你。”

“饶不得你”四字,本是大可讲究的,究竟怎样才算饶不得,索苏伦本该细细追问才是,然而瞧那凤九似嗔实怨的神情,若是就此追究,这孽缘怕是摆脱不得了。

便在这时,那大水离望凤台已近,最多只是百里之遥了,此时风力更强,望凤台竟被吹得摇摇欲坠。凤九瞧着那远处巨浪,不由得紧皱眉头,若容这大水冲过来,这望凤台怕是保不住了。

也等不得索苏伦说话,凤九纵身便出,手持刺水枪,就向那巨浪冲去。

百里的距离,自然是转瞬便至,凤九持枪在手,就向那巨浪刺去。此枪分水化水,最具神通,那巨浪被这刺水枪一刺,立时分成两股,就从凤九两侧冲过去,但瞬间又合成一股,瞧那水势,不曾减了分毫。

凤九慌忙再退数里,又截住巨浪,再将刺水枪刺来,却和刚才同样的情形,这大水虽能分得开,又怎能拦得住。

便在这时,索苏伦自凤九身后掠来,口中道:“仙子,快把枪交给我。”

凤九心中略略犹豫,但还是将刺水枪掷了出去,索苏伦接枪在手,转身就走,凤九心中七上八下,也紧随而来。见索苏伦只是回到望凤台上,心中总算略安。

索苏伦向那刺水枪上的符文瞧了一遍,口中便念了法诀,将那枪悬在空中,与望凤台平齐。这时索苏伦双手尽掐了法诀,就向那分水枪遥遥拍去,只见那枪身上大发异彩,将半座望凤台也罩住了。

凤九这时才明白索苏伦用意,心中又喜又愧,喜的是这刺水枪在这望凤台边一立,那大水怎能冲到望凤台上,自然向两边去了。此法不但保住了望凤台,亦可使身后的凰岭少受冲击。

愧的是自己毕竟历练不足,情急之下,竟想不出这个妙法来。

说话间大水已至,望凤台虽高,却与那巨浪平齐。但那巨浪层层叠叠,一浪压着一浪,其中隐有龙吟之声,这刺水枪能否保得住望凤台,凤九心中亦无把握。

只听“轰”的一声,那巨浪就被分成两股,擦着望凤台两侧去了。这大水本来势力极强,无穷无尽,但被刺水枪分开之时,其势略弱,就算冲到凰岭山脚,也难撼动凰岭分毫,只是凰岭山脚上的奇花异草,不免被席卷一空。

索苏伦助凤九保这望凤台,也只是不想凤九为难罢了。此番计策,重在引那玄真子出来,便是将这望凤台与凰岭打得粉碎,又有什么好处?

既然目的已然达成,倒不如给凤九一个顺水人情。

那大水轰隆不绝,只管向望凤台撞来,半个时辰之后,那水势越发大了,巨浪已高过望凤台百丈了。

好在有刺水枪在台前挡着,那水势再强,也难撞碎此台,只是那大水当头浇下,其势亦不可当。

凤九生怕索苏伦被这大风大浪卷了去,手中掐出凤篆来,替索苏伦加持,更忍不住伸出玉手,将索苏伦一只手臂抓得牢牢。因此索苏伦身上,竟无涓滴沾身。

等到水势略缓,凤九方才惊觉自己主动抓住索苏伦一臂,不由得俏脸生晕,偷眼向索苏伦瞧去,只见索苏伦目光只是盯着面前大水,倒是不曾在意自己失态,心中庆幸之余,又难免有一丝怅然了。

此刻索苏伦想的是,按理玄真子应该抢在大水冲台之前赶到,然而如今惊涛拍岸,仍不见玄真子的身影,难不成此计竟引不出玄真子来。又或者凰岭根本不曾唤来玄真子前来阻水?

这时身边凤九则喃喃的道:“玄真子如何还不来?”

索苏伦听到此言,心中方才放心,既然是凰岭降旨,那玄真子不过是附炎趋势之徒,又怎能不来?

心神中忽的一动,原来是令清禅传来讯息,前方万里处,已现敌踪,分明玄真子前来护岭了。

索苏伦听到敌踪已现,心中暗暗着急。此战关系重大,自己又如何能不在现场?可向身边凤九瞧去,索苏伦心里明白,自己若想抽身而走,只怕也没那么容易。

第1819章郎心如铁难羁绊

索苏伦正在两难,心神中再次一动,这次是任太真传来讯息,原来诸修已悄然离开无时妄海,齐齐前去拦截玄真子,任太真便摧促索苏伦速行。

索苏伦听到此讯,心中好似油煎,只是若不辞而别,岂不是令凤九生疑?也是他情急生智,暗中便抹魔诀一道,悄然向巨浪之一祭去,此诀穿浪而过,无声无息,凤龙只钻抬头瞧那巨浪,生怕这大浪压下来,又怎知索苏伦弄鬼。

便在这时,那巨浪之中现出一道白光,此光只一闪,就向无时妄海深处掠去,索苏伦叫道:“那莫不是五界残卷。”将身一纵,穿过巨浪,向那白光追去。

凤九见这白光无由而来,心中也是大奇,五界残卷中的仙庭卷失踪多年,莫不是一直藏在无时妄海之中,本想随同索苏伦追出,可此时水势越发大了,这望凤台若是无人主持,怎能挡住这大水,欲待不去,又担心索苏伦有失。

就这么犹豫片刻,索苏伦和着那白光,早就不见了踪影。

凤九暗道:“他既离了此处,想来也不会被大水所伤了。此处却也离不得了,只不过就此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想到此处,难免心中黯然。

幸好自己先前机灵,打听到索苏伦的底细来,既知铁三这个名字,好歹也能寻到了。

索苏伦离了望凤台,就好似离笼之鸟,脱网之鱼,心情畅快之极,忍不住脱口道:“果然还是不受羁绊,方得逍遥。”

他刚才与凤九相处,便生出一丝妄念来,也是转瞬既逝,但此心既有牵挂,哪里又能轻易抛去。那情丝是世间最强法宝,说他有时便无,说他无时便有,真正是一经沾身,终身是羁,此刻虽是觉得逍遥了,方才觉出心中实有了牵挂了。

索苏伦忙泯此念,只管前行,此时海中处处风浪翻卷,却又怎能难得住索苏伦,将身化成一道青光,转瞬就离了无时妄海,向无量玉山方向遁去。

索苏伦知道玄真子虽是神执,但又怎是原承天对手,且有任太真,令清禅相助,那玄真子绝无半点机会,自己若是赶得迟了,只怕就错过这次斗法了。

离了无时妄时三千里后,正瞧见沧澜神君在前方急行,索苏伦急忙赶上,问道:“神君,其他人去了哪里?”

沧澜神君忙道:“索兄莫要管我,速速前去助苍穹大修,在下虽擅长水里勾当,可惜这遁速却是平平。此刻只怕他们已与玄真子遇上了。”

索苏伦忙道:“神君速速赶来。”既知已遇玄真子,心中更急,那遁速越发快了。

索苏伦昔日所修遁术,与原承天所修的万里踏云术倒也不相上下,可自来仙庭之后,才知自己的遁速,仍是嫌得慢了。原承天的凌虚步法自不用提,便是任太真与令清禅的遁法,也比索苏伦高明不少去。

索苏伦性高气傲,事事不肯落后,心中早就暗暗发誓,要另创一项遁法来,就算难以与原承天争衡,起码也要与任太真令清禅一救高下不可。

他日日参详此事,那遁法已略有小成,这是因自他得窥灵台之后,魔界秘法无所不窥,自身灵慧也是与日俱增。参悟新法,又有何难事?只是那灵台之中,尚有一道迷雾拂之不去,唯知这迷雾之中,事关魔界魁神的最大机密。他日若能拂去迷雾,或可知自身来历,亦可修成大道了。

索苏伦便用新法,就觉得这脚步遁风果然快了许多,新法之奥,就在于超脱世间五行之束缚,视那空间为浑然一圆,如此就发现许多捷径来,遁速怎能不快。

但索苏伦深知此法尚难说窥尽天地之玄机,若能修成视那浑圆可大可大,则自身遁速,便可再增进一层楼。索苏伦与原承天谈论此法时,原承天脱口而道:“索兄,你创之新法,无形之中已触到无界真言中的圆字心法的,只是那圆字心法着实玄奥,在下亦难有深悟,且待时日,等我参出这圆字诀来,必可助索兄新法更上一层楼。”

索苏伦用这新法遁行,一步便是千里了,实比先前快了许多,也就数十息工夫,就见前方空中立着一人,正是令清禅,见到索苏伦前来,不由笑道:“索兄此去,定有殊遇了。”

索苏伦暗道:“令神君最擅小天课,那与凤九相遇,莫非早被他所知?”面上不由一红,道:“神君莫要取笑,那玄真子却在何处?”

令清禅道:“玄真子领了二修前来,如今被苍穹大修化一道界域,困住了三修,如今苍穹大修正与太真在那界域中斗法。”

索苏伦笑道:“既化界域,这胜负已知了,又何必再斗。”

令清禅却摇头道:“太真怎肯让苍穹大修亲自动手,他自家的玉躯,自然要亲手夺来,否则日后如何服众?便是苍穹大修化此界域,也是怕此番斗法惊天动地,惹出无量玉山两位世尊来。太真已与玄真子立誓,在界中做一番生死斗,绝不允他人插手。”

索苏伦叹道:“太真前辈果然是世之豪杰。”

令清禅道:“我既然等来了你,我便随你同去那卷中瞧瞧。”

索苏伦道:“令神君只怕是没这机缘去界中瞧这番斗法了。”

令清禅愕然道:“这又是何说?”

索苏伦便暗传讯息,令清禅听罢之后,连连点头道:“多亏你细心,此事不可不防,既如此,索兄且去这界中观战,界外之事,只管交给我便是。”

这时界中原承天已知索苏伦到了,那空中忽的绽开一线,形成一道裂缝来,索苏伦毫不犹豫,将身闪进裂缝,那裂缝随之弥合如初,空中再无痕迹了。

入了新界之后,索苏伦知道此界新成,也没什么好瞧,唯见四周黄沙漫漫罢了,他向前只踏了一步,就见到数道人影,其中便有原承天与任太真,另有三修,皆着玄色法袍,其中二修与原承天并肩而立,神情讪讪,另一名玄袍修士,正与任太真于空中对峙。想来此修就是玄真子了。

就听玄真子冷笑道:“说什么公平一战,我本是水部至御,可这界中尽是黄沙,可是针对我而来。”

任太真悠悠道:“在下亦是昔日水部正御,所修神通,无一不和这水字相关,反倒是阁下,却是中途执掌水部,这界中的黄沙,只怕更加与我不合才是。”

玄真子一时语塞,悻悻的道:“他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就算苍穹大修立下誓来,不会插手,焉知这位新入界的修士,不会暗中助你?”说罢用手向索苏伦一指。

任太真瞧见索苏伦前来,便微微一笑道:“在下敢以性命担保,这位索兄若是忍不住出手,也不需你动手,我自己便自毁肉躯,永不来仙庭了。”

索苏伦知道任太真此话既是对玄真子说的,亦是对自己说的,任太真与他相交已久,怎不知索苏伦的性情,若是任太真得势也就罢了,若不幸落了下风,那索苏伦诡计多端,怎样也会搅出事来。

任太真说出话,也是对索苏伦一个警告了。

索苏伦忙道:“太真前辈,你尽管放心,便是你被人打得粉身碎骨,我也绝不会动手便是。”

忍不住又问道:“前辈此战,又有几成把握。”

任太真笑而不答,转向玄真子道:“在下既然已发毒誓,难不成你却信不过我,何况放着两位水部小御在此,太真若是言而无信,又怎能有脸再回去执掌水部。”一番话说得两名玄袍修士暗暗点头。

玄真子见任太真步步紧逼,自己此番只有硬着头皮应战了,但心中毕竟惧那任太真三分,便道:“太真,你便夺了玉躯,也夺不去神执之位,却又何必为难我,此事最好还是面见青龙,方能真正得以解决,若青龙下了法旨,我便是不肯让也得让了。如今你便是胜了我,这威逼神执之罪,只怕你是免不了了。”

任太真冷笑道:“十大神执本是世尊亲定,但凡神执劫尽回返仙庭,本该自动明正神位,又何必青龙下旨?如今你等仗阿神陀势力,占住神位不还,却反来说嘴,既然你等以势压人,就莫怪我等以强力手段夺回应有之物。”

索苏伦道:“此话对极,这便是以牙还牙,以眼反眼了,你做得初一,就莫怪我做得十五。”

玄真子明知理亏,欲辩无辞,心中暗忖道:“此番只好施尽手段,好歹压制了任太真,那苍穹子既然事先声明两不相助,总不能公然反悔。”想到此处,反得瞧见了一线生机。

当下便道:“既然如此,太真,在下可就不容情了,这玉躯归属,只看你我的手段。”

就见一道仙风,无由而从,就在其身侧环绕不休,再瞧那玄真子身躯,竟发出玉质白光来,正是玄真施展玉躯神通,护住了自身。

那玉躯万法不碎,本是世间最强横的肉身,且玉躯又有诸多好处,于斗法之时占尽了便宜,玄真子占了这玉躯,无形中就胜了任太真三分。

说话之间,一道无形灵压,就向任太真迫来,任太真面上紫光突现,显然也在运玄抵御,忽听“啪啪”数声传来,任太真身上衣带尽裂,一口鲜血便喷了出来。

不想二人刚刚交手,那任太真就支撑不住了。

第1820章斗智斗力决生死

哪知任太真这一口鲜血喷出,就在空中形成数道血色符文,玄真子只觉身子一动,身上白光大减,便有一件白色物事自体内窜出,悬在玄真子头顶。

索苏伦连去瞧那物事,乃是一只尺长的玉人,这玉人雕画之精,已无庸赘言,真可谓是栩栩如生,宛若活物一般。索苏伦暗道:“原来这便是世尊亲制玉人了。”

玄真子见这玉人擅自出体,心中只是叫苦,暗道:“这物事毕竟是他的,果然一唤便出,我若失了这玉躯,又怎是他对手。”

这玉躯既是世尊造化,自然是神妙之极,虚实变幻,皆是由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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