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劫修传-第2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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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见街边有块招牌,上书“集天下之金于斯,揽世间之客于此。”知道是间法器店了,便抬步走了进去。
店中只有一个小伙计,正盘坐在椅子上,左手捧着一本经卷,右手则在那里掐诀,原来竟是在用功。
猎风虽不曾习修法诀,可跟随原承天多年,什么样高明的法诀没见过,只瞧了一眼,就知道小伙计所修法诀,是最粗浅的功夫,而此人境界,也不过是二三级灵修罢了。
难得的是此人倒也用功,可也瞧出这法器店该是冷清到何种程度了。
小伙计见有客人到,慌忙弃了手中经卷,迎上来道:“不敢动问仙子,是想寻些法器防身,还是来炼制法器?”
猎风也不想与他废话,就将玄炬交给她的那块劫晶在诛上一拍,道:“这符中名录所载,你都给你取来。”
小伙计忙取劫晶在手,运法去探这劫晶中的名录,等瞧清了名录详情,脸色就涨得通红,道:“仙子,实在对不住,本店着实没有这些东西。”
猎风道:“岂有此理,这名录上所列,不过是些寻常的五金之材。正因为过于常见了,我平时也懒得收集,贵店若是连这些都没有,还开什么法器店,趁早关门便是。”
小伙计被猎风训的哑口无言,只在那里搓手不迭。正在这时,门外走进一人,正是那名锦衣修士,此人也不说话,就夺过小伙计手中的劫晶灵符,灵识扫了扫,转过身来笑道:“仙子,此处仙集店铺,大半都荒废了,只售卖些粗浅的法器罢了,真正要做交易,只能去找三大仙商才是。”
猎风道:“你鬼鬼祟祟的跟来作甚?什么是三大客商?”她见此人一路跟来,难免有气,可又心急采购所需物事,见锦衣人说话有谱,也不妨一问。至于这句话说的前倨而后恭,又怎会在意。
锦衣人见猎风终于肯开口相询,忍不住笑道:“仙子旧地重游,想来相隔多年了,又怎知罗华大陆三大仙商之名。三大仙商,便是刘,陆,风三家,刘陆二家势力不在此处,也不必说起,至于这风家,可是财雄势大,罗华大陆半数的交易,皆出自风家,仙子不可不知。”
猎风听到“风”字,难免心中一动,道:“这风家仙商又在何处?”
锦衣人笑道:“仙子可是问对人了,在下无巧不巧,恰好也姓风,与这风家的大东家,也算有些交情,只是此处非说话之地,仙子若寻仙修资材,还请随我来。”
猎风脱口便道:“你也姓风?你和那个……”她本想说出风宗逊的名字,可忽的想起,风家原是罗华大姓,姓风者数以百万计,怎可能同姓一个“风”字,就能和风宗逊扯上关系。
想到自己言出无稽,哪怕还没宣之于口,脸上的神情仍是有些讪讪,生怕被人瞧出了心事。
不想锦衣修士脸色更喜,道:“不瞒仙子,敝族老祖,便叫做风宗逊了,而风氏仙商,便是在下的同族兄弟。仙子,你今日可是来着了。”他说到最后一句,眼圈儿就是一红,声音也哽咽起来。
猎风听他提起风宗逊的名字,身子就是一颤,而锦衣人所言意味深长,更是让她浮想连翩,她伸手扶住柜台一角,匀了匀胸中这口气,缓缓道:“好,你便带我去。”
那名小伙计听到这锦衣人竟是风氏仙商族人,早就惊得呆了,哪里还能说出话来。锦衣人也不理他,忙忙的领着猎风出了门。
一路上,锦衣人就不停的偷眼来瞧猎风,猎风被他看了几回,心中大怒,正想开口痛斥。锦衣人忽道:“到了。”
猎风也顾不得开口骂他了,奇道:“什么到了?”
锦衣人道:“风家饶有产业,而这七真宗本是风家的发迹之地,自然留有产业无数。而风家产业,有一个共通之处,仙子一瞧便知。”
猎风瞧在“风宗逊”这三个字面上,只好忍怒存疑,只见前方果有一处大院,院外虽是冷寂,院内却是亭台楼宇,绿树红花,随意瞧一眼去,也知道极为精致的一座宅院了。
锦衣人径直走上台阶,也不敲门,就抬手推开大门,猎风步上台阶之时,就感到门内灵息无数,虽不见得有多少大修在,可毕竟是仙修之士众多,她心中警惕,暗将红刀在袖中握住了。
等她步进大院,就见门前齐刷刷站了一排青衣童子,一见猎风进院,就齐齐恭身行礼,口中道:“恭迎梅仙子回府。”
猎风知道是锦衣人弄的鬼,转目瞪了他一眼,斥道:“谁说我姓梅?”
锦衣人忙笑道:“仙子不必理会,只管前去,便知端地。”
猎风抬眼望去,见这院中虽是繁花似锦,却只种了一种最寻常不过的树种,那便是梅花了。
此节气虽非梅花盛开之季,难得的是这院中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竟使得满院梅花,齐齐开的灿烂。而世间梅种,几乎尽集于此处了,举凡红梅,黄梅,绿梅,皆是汇集于此。而其中最多的,则是一种白梅。
这白梅本是七真宗特有,他处再也寻不着的,此梅逢冬方开,愈冷愈艳,想当年七真宗漫山遍野,皆生这种白梅,逢到天降瑞雪白梅盛开之时,放眼望去,也不知哪处是雪,那处是梅。
猎风瞧见这种白梅,心中大动,忽的想起一事来。
原来当初风宗逊曾说过:“你瞧这种白梅,倒是与你的名字应景。此梅开时欺霜压雪,而你正好就叫梅如霜了。只是你这个人,却比这白梅更冷更艳了。”
这些个往事闲谈,事隔千年,本是再也记不起来,不想此院再见白梅,猎风心中自是百感交集了,瞧着这满院梅花,竟是痴了。
锦衣人也不打扰,等到猎风情绪稍定,这才引着猎风,穿宅过屋,来到后院的一处所在。
猎风脚步刚刚踏进后院,又是一惊。原来这院中的一草一木,竟是熟悉无比,与她当初在七真宗所居,再无二致的。猎风就算是闭着眼睛走过去,也不会走错。
“那左手第三步,是块大青石,那是我每天做完功课后,惯常会坐一坐的。右手第七步,植有一株翠柏,我当初刚修剑术,一时不察,曾在这树上划了个口子。正东方就是一条石子路了,那石子圆滑无比,赤脚走上去最是快意……”
这处宅院,当然不是她当年在七宗真的清修之地,也难得这院中的主人,依样布置,竟是一丝一毫也没有错的。
就听锦衣人耳边轻声道:“风家祖训,但凡是风家产业,必要收拾起一庄小院来,就依着这院中布置,绝不能有错。那物事务必同样,距离务要尺量,每日定要三扫,若有违背,族规不饶。”
猎风轻声道:“原来各处都是一样的。”
锦衣人道:“是。”说罢竟滴下一滴眼泪来。
猎风心中酸楚,就脱了靴袜,沿着面前的碎石路缓缓走去,前行十六步,石子路向右一折,再前十七步,那就是自己当年的静修之地了。
只见那阶前一尘不染,房门虚掩,猎风忍着心中异样情怀,缓缓推开门去,迎面瞧见墙上挂着一副画卷,卷中一个女子,黑衣素颜,倚梅而立,正是千年的自己。
猎风的泪水再也止不住了,就那么扑簌簌的落将下来。
第0748章此情思来孰轻重
这画卷笔笔皆工,一颦一笑,发丝衣角,无不纤毫入画,画者的用心就通过这一横一抹锥心而来。
画中的自己,应是初入七真宗的那一日。只因唯有那时,才觉得前程似锦,人生如画。眉稍眼角之中,才是这般天真烂漫,世间愁苦,又怎去想他。却不知今生命运,便在这一刻早就注定了。
猎风立在画前,久久不语,就觉得千年前的自己与现在的自已,已是浑然一体,哪里能分辩出来。
忽见画卷左首空白处,题有两句诗,诗中云:“他人只道相思好,我因相思误此生。”落款则是风宗逊。
猎风瞧见这两句诗,哪里还能忍得住,忽的退后两步,就将房门撞紧了,转身扑向房门,就放声大哭起来。就觉得心中愁苦,好似翻江倒海,一齐涌将出来,非要哭得天昏地暗,才会觉得好受一些。
那锦衣人倒也知趣,怎敢来打扰,就让猎风由着性子去哭,也不知哭了多久,泪水才慢慢的止住了。
便倚在门上,心中存想,这墙上画卷,也不知风宗逊是何时画就,自己先前为何不曾见过?此画又从何而来?
想到这里,忽的打开房门,对锦衣人道:“你给我进来。”
锦衣人脸上的也尽是泪痕,此刻闻到呼唤,连忙走进门来。
猎风奇道:“你又哭什么?”
锦衣人道:“我只哭老祖一片痴心,却无人能够理会,世人还只道他是无情之义之辈,岂不冤枉。”
猎风冷笑道:“你怎知他不是无情无义之徒?”
锦衣人叹道:“此画是老祖返界之时,亲手携来的,我等只道老祖返界,必定会带来无上妙法,哪知只巴巴带来这副画卷。”说到这里,眼圈又是一红。
猎风心中柔情,也不知转了几转,生怕锦衣人瞧破心思,只好将脸侧了过去,可俏脸生晕,一时又怎能消得去,还怕别人瞧不见怎的?不禁又觉得羞极,恨不得提刀将这锦衣人杀了,也好杀人灭口,掩尽此事了。
好不容易等脸上热意渐褪,这才转脸问道:“你是他的族人,当然要替他说话,说什么只携来画卷返界,若他真的有心,怎的不来寻我。”
锦衣人就叫一声苦,道:“仙子,那时你也不知去了哪里,叫我们怎样寻来,老祖无奈,只得让我们设法去寻仙子,又立下族规,每处产业,必置一座小院,就依着仙子当年居住的模样。若是仙子有朝一日出现了,见了这院子,便会想起前事,不至于陌生了,心里怕是会好受一些。”
“也亏他仔细。”猎风缓缓点了点头,自从风中逊去了天一幻域,自己便也离开七真宗,也难怪风氏族人寻自己不着,当时只觉得仙修无望,此生难免凋零,只得去修了鬼道,就此长生不老,或有见面之期。
如今瞧来,自己固是一片痴心,风中逊又何尝不是念兹在兹,只恨仙修之道无比艰难,二人福缘有异,又怎能轻易在一处?这也是命中的劫数,却也怨不得谁。
她转过脸来,再去瞧画卷上风中逊的落款,或许是刚才一阵大哭,胸中悲情尽去,此刻瞧着,也就心中淡然了。
心中想道:“世云人生有七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五阴盛苦。中逊,想不到你我之间,却占了三苦。千年之情,今日方得音讯,却仍是求不得,岂不是又增一苦,看来你我终是无缘。”
她当初痴心妄想,只求日后能有一会,今日虽不见其人,却见其画,虽不曾达成心愿,也觉宽慰。而此刻思来,当初那种炽痛极思,反倒是渐渐的淡了,不知道是因为时日迁延,还是修为日高,心境浑然忘我。
心中又道:“宗逊,你我那时分手,便是千年,此刻我为你一哭,也算是偿此情债,你我日后,已是两不相欠。此刻我心中,已不想见你了,却该如何?”
可是说到不想见,却只觉得是违心之论,若说想见,却又没当初那般热切了。心中犹豫不决,也不知是因为何故。
忽然间,脑海中就浮现出一个影子来,这影子其实无时不刻,不在心中牵挂,只是在走进这小院之后,才强行忘却罢了。
哪知这影子早已入骨,又怎能忘却,此刻重新浮出,怎样也挥之不去,猎风至此才慢慢明白了。
“承天,原来你在我心中,早就比宗逊要重要百倍了。只是,你心中只有九珑,我却该如何?当初我心中还有个中逊,就觉得也算是扯平了,没想到,中逊终究是不敌你。”
既是想到原承天,心思更是乱了。又忖道:“宗逊,原来我还是要想你,否则就是不公平了,他想着她,我也该想着你,这样才能扯个直。”
可是“情”之一字,哪里能掂量出轻重来,又如何能够公平。自己的想法,岂不可笑?
猎风便立在那里,一会儿笑,一会儿哭,一会儿自言自语,整个人就是痴痴呆呆。只因这心中孰轻孰重,怎样也测算不出。
想了良久,终究是不得其法,看来自己的修为见识,毕竟有限,又怎能寻出了良策来,倒不如暂时不理,想来日后水到渠成,只由着性子去行事罢了,此刻苦恼,真是好没来由。
就在这时,从院外走来两名青衣童子,二人手中各着银盘,一只银盘中放的是一块玉牌,另一只银盘则是一个竹筒。
锦衣人就道:“仙子,这块玉牌,是风家信物,风家弟子见这玉牌,便如见老祖一般,仙子有何要求,尽管吩咐便是,风家好歹也算有些势力,仙子有此玉牌,行起事来也是方便。”
猎风正思原承天伤重,一时难愈,自己行只影单,偏又树敌太多,有人相助,总是好的,且不谈自己与风中逊的千年之情,便是瞧着同门之谊,风宗逊也该鼎力相助才是。
便点头道:“有劳。”取了玉牌在手。
锦衣人又道:“这玉筒之中,就是仙子所需的物事了,晚辈早就交待了,所需之物,足量加倍,材质务求最佳。仙子细细瞧瞧,可有什么遗落的物事。”
猎风道:“不必瞧了,这些小事,谅你也能办得妥当。”
锦衣人道:“当初老祖吩咐过,若寻到仙子,那仙子就是风家的主人,风家数十万家人,尽归仙子吩咐,谁若敢稍有不从,就依族规革除,绝无例外。”
猎风知道别看风宗逊远在昊天,可风氏一族,却仍要受此人荫护,别人瞧在风宗逊的面子,怎敢不给风氏情面,或许也正因此故,风氏后人才做出偌大的事业来。
她心中忽的想一事,道:“既然如此,我也不与你们客气,若你们能替我寻着一物,梅某不胜感激。”
锦衣人慌道:“能替仙子奔走,是风氏全族之幸,‘感激’二字,再也休提。至于仙子要找的东西,不是我考下海口,只要是这世间有的,没有我风氏寻不着的。”
猎风笑道:“我要寻的物事,叫做五金六脉雪芽。”
锦衣人听到这个名字,脸色顿时涨得通红,两名童子见他刚才说了大话,立时就被猎风将了一军,也觉得好笑,不由得掩面吃吃笑了起来。
锦衣人苦笑道:“这五金六脉雪芽,可是五金之灵,需得在纯灵之地方可寻得的,而这处纯灵之地,还需是金属性的方可,偏偏这金属性的纯灵之地,别说凡界七大陆,就算是昊天界,也是寻他不着。”
猎风当初也没细问玄焰,此时才知这五金六脉雪芽,需在金属性的纯灵之地方能寻着,想来昊天界中,也不过是水火两处纯灵之地罢了,那金木土三处的纯灵之地,竟是连原承天也一无所知。
陈玄机以摭幕死水所构的地府,虽也勉强算是金属性的纯灵之地,可那座地府用来炼器倒也合适,又怎能生出五金六脉雪芽来?
想这五金六脉雪芽,应属天材地宝,没个数千年的灵气凝集,又怎能生得出来?
她既知道这五金六脉雪芽的来历,才知道这要求着实难为人了,这锦衣人对风中逊忠心耿耿,对自己也是极好,又怎忍心难为他,就忙道:“道友不必介怀,此事只是说笑罢了。”
锦衣人却摇了摇头,正色道:“老祖当时说了,仙子的话便是法旨,风氏族人怎敢不遵,此物固是难寻,可既是仙子所愿,我等好歹也要将这物事寻出来。”
猎风道:“此物既是不产生凡界,又如何寻得?你刚才也只是说,凡界之物,尽可寻他,凡界没有的物事,就不必遵字此约了。”
锦衣人并不急着搭话,皱眉苦思片刻,眉心渐渐舒展开来,笑道:“仙子,你只管放心,晚辈千方百计,定要寻出此物来。”
猎风道:“你的好意,我自是心领了,我只是好奇,此事你向哪里寻去,若是为此牺牲过大,那就不是我的本意了。”
她担心锦衣人为寻得此物,不惜前他魔界,九渊,那岂不是害人不浅?
就见锦衣人笑道:“仙子可知道百羽宴吗?”
第0749章妙手布局先一着
此时的猎风,经原承天多年熏陶,早非当日的直心直肺。小红山之战惨烈无比,白衣修士五修齐殒此役,百大凡族人界势力对肇事者定是恨之入骨了,又怎能轻泄与此事的瓜葛?
她皱眉道:“此事与百羽宴又有何关系?这百羽宴的名字,倒是听说过的。”
锦衣人道:“百羽宴六十年一届,每次都可会集百大羽修之士,若想寻找天材地宝,一人之力有时而尽,可百名羽修之士,手中又怎能没有几件惊天动地的宝物?本族两名羽修之士,亦曾受到百羽宴的邀请,好歹也要替仙子打听出来。”
猎风暗道:“百羽宴的举办者已被诛杀,这百羽宴又怎能再办得起来?此刻只是消息还没有传出来而已。”
她也不置可否,道:“那就有劳道友费心了。”
锦衣人见猎风并不热切,心中奇怪,又不敢问。便在这时,有道信诀传来,锦衣人忙启开信诀,神情立时大变。对猎风道:“出了大事了,那百羽宴怕是办不起来了。”
猎风明知故问,佯装惊讶之色,问道:“出了什么事?”
锦衣人道:“是一名是叫原承天的玄修之士,在小红刀力战五名羽修,竟将这五名羽修大士尽数诛杀。”他口中语气半信半疑,喃喃的道:“会不会弄错了,一名玄修之士,怎能尽诛五大羽修?”
猎风听到原承天的名字,心中又是骄傲,又是甜蜜,她强忍笑容,淡淡的道:“这世间的奇人异士,再说多有,越境杀敌,又有何奇怪?”
此时屋外信诀不断传来,皆是有关小红山之役以及百羽宴的诸多讯息,锦衣人应接不暇,将这讯息逐条与猎风说了。
原来此战因当事人皆无声息,故而只到现在才传扬开来,先是七真宗寻元观不着,前往小红山探查,这才瞧出端倪,紧接着是六道宗的弟子亦来探查,最后还是白衣修士的元魂被人收了,这才将此役的详细情况公之于众。
这些消息原是隐密之极,也亏得风氏家族财雄势大,从各个渠道探得消息,风家各个重要人物,此刻都已是得知详情了。
等接到最后一条讯息时,锦衣人喜笑颜开,道:“不想此事又生变化,竟有人托我风家出头,举办这个百羽宴,看来仙子所寻之物,仍是有着落了。”
猎风道:“是何人相托?”
锦衣人道:“此人来历甚奇,晚辈也知之不多,但此人托了风家一名仙修大士的情面,却是推脱不得,好在晚辈亦有意重办百羽宴,倒也是一拍即合。”
猎风忖道:“若寻五金六脉雪芽,非要从这些羽修之士身上想办法,看来这百羽宴重办势在必行了,好在此宴现在是由风家出头,那就轻省多了。”
于是点头道:“道友既有此意,万事相托,只是这百羽宴若想办好,怕是不容易,总需准备齐全,方才举办。依我看来,或需等四五个月后,再办不迟。”
若想重续原承天断臂,非得百日不可,因此将百羽宴之期定在四五个月后,最是妥当了。
锦衣人道:“仙子之意甚是。那就暂订在五个月后吧。”
他的神情之中,颇有些兴奋之意,一来可借此百羽宴寻到五金六脉雪芽的下落,二来由风家举办这个百羽宴,岂不是大大的风光。
原来锦衣人心中还存着一个私念。风宗逊与当时的六真宗宗主关系不佳,风宗逊飞升之后,风家与七真宗便渐行渐远了。幸好风氏家族人才才辈出,在仙商领域风生水起,七真宗却是日暮途穷。但七真宗毕竟根基深厚,风家欲想将七真宗压倒,也没那么容易。
可若由风家出头举办这百羽宴,自然是名震天下,风氏家族从此就可盖过七真宗了。由仙商家族一跃成为仙修世族,就此吐气扬眉,一吐当年风宗逊被迫离宗的怨气。
猎风道:“既是如此,那就由道友速去安排,我稍过数日再来拜会。”
锦衣人见猎风不肯留在此地,顿露失望之色,道:“仙子,老祖当初有言在先,若寻到仙子,务必请仙子留在族中,行动也好照看。”
猎风道:“道友好意心领,实因我有急事在身,难以在此逗留,等我将诸事料理得当,再来此处罢了。”
锦衣人毕竟是晚辈,强留猎风不得,只好亲自将猎风送到城外。猎风生怕泄露行踪,一再坚拒锦衣人远送,锦衣人无可奈何,只得与猎风怏怏而别。
猎风遁行了一阵,见身后无人追踪,仍不放心,围着小红山绕了个大圈子,这才怀着一腔喜气,来到金塔之中。
原承天与姬怜舞犹自沉睡,猎风也不敢打扰,堪堪等了两日,原承天真玄略有恢复,只是精神犹是萎顿,姬怜舞更是至今不醒。
猎风忙问起原承天伤势,原承天勉强笑道:“幸好当初及时断了一臂,魇龙恶息不存,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大患,只是修士真玄耗尽之后,若再想恢复,总需时日。”
猎风这才放心,将遇到风家后人,且风家后人被神秘人物相托,欲重办百羽宴一事细细道来。
原承天强撑病体,听猎风说罢,点头道:“若寻五金六脉雪芽,的确要从这百名羽修大士身上着手,只是此事既由风家出头,我恐怕就不便露面了。”
那风家之所以热心举办此宴,有大半是瞧在风宗逊与猎风千年的交情上,原承天若是露出行迹,委实有诸多不便。更何况白衣修士被原承天诛杀,百大凡族又怎能放得过他,而原承天此刻,也无法与人动手。
猎风道:“主人的行踪,猎风自然绝不敢泄露半点,只是猎风想来,百羽宴重办,无非还是要利用妙谛丹收揽诸多羽修,风家却是蒙在鼓里,又该如之奈何?”
原承天道:“此事自然要对风家说个明白,不可让风家助纣为虐。风宗逊是高德大士,想来也不会卷进百大凡族与十大仙族之争,否则以风宗逊的仙基,若依附了落伽氏,必是百大凡族重要人物。百大凡族再办百羽宴,也就不必相托风家的仙修大士了。唯有风宗逊与百大凡族并无交情,这才会辗转相托,否则风宗逊一道法旨传下来,岂不是方便?”
猎风道:“我本也担心风宗逊与百大凡族扯上关系,经主人这样一说,猎风总算放下心来。”言罢轻轻舒了口气。
她心中暗道:“我与主人,毕竟还是差得远了,主人从三言两语之中,就判断出风宗逊与百大凡族并无多大交情,亏我还担心了半日。”
此刻的当务之急,是将这如意铁臂尽快炼来,也好让原承天恢复如初,如意铁臂虽远不及五金六脉金芽,倒是可将就一用的。
玄焰早就诸事准备停当,只等原承天开口了。原承天见了玄焰准备的诸多材料,以及风家交给猎风的物事,点了点头道:“风家的确是有心了,这些资材无不上佳,又是足量加倍,此恩需得牢记心中,日后必报的。”
就向玄焰传下法旨,让玄焰立时着手炼制如意铁臂,更趁便将自陈玄机处学来的择器之法,与玄焰细加商酌。
玄焰本来自负炼器之技天下无双,可听到陈玄机的择器之法,也是佩服不已。只是它口中怎能服输,说道:“陈玄机这个法子,本老人家早就想到过,只是因一直忙忙碌碌,也没去深想,只得便宜了这个陈玄机,偷了这器祖的名头。”
说得猎风与原承天忍笑不已。
小红山一役,原承天,姬怜舞以及诸灵虽是各有伤损,但是亦是所得,尤其是白斗和刀君受益最多。
白斗经此一役,体内的龙族血脉得以激发,修为进益一回千里,离六级玄关已是不远了,因此它回塔之后,就再次入关,这一觉也不知要睡到什么时候。
刀君受益更多,她原先要靠时日养成刀气,才好出手对敌,如今心境大固,刀气便由心出,随时都可与人动手了。在原承天与姬怜舞皆是伤重的情况下,刀君便成为猎风唯一的依仗了。
十日过后,原承天真玄已恢复了大半,姬怜舞其间也醒过来多次,瞧其神情,其修为恢复,也是指日可待的。
原承天便对猎风道:“妙谛丹一事,你需及早对风氏提起,也好让他们早做准备,此处用不着你了,你且去风家照应便是。”
猎风领了法旨,仍携了青鸟与刀君同行,只不过此次出塔,那刀君又增宝物,便是那村蛮荒刀鞘了。
此鞘经原承天抹去原有标识,再植入自己的神识,便成了原承天之物,刀君日后就可长栖此鞘之中养心运神,可不比藏字真言强出百倍去。
猎风回到风府之后,锦衣人自是好一阵欢喜,他对猎风道:“好教前辈得知,本族两名羽修之士,已闻讯赶来,只是不得前辈法旨,不敢前来打扰,而本府又来了一名贵客,正是相托本族重办百羽宴的一名大修,还请前辈示下。”
猎风道:“那名贵客就请他稍等,还请将两位羽修大士唤来,我有紧要话要对大家说。”她自知在当前情况下,诸事只能由自己见机行事,若无急务,不能扰了原承天的清修。如此重担,好不沉重。
第0750章设下弯弓射猛虎
锦衣人见猎风神色凝重,也知道其中必有蹊跷。于是不动声色,就将两名羽修大士唤来。
片刻锦衣人领来了两个人。这二人中,有位中年文士便是风家的族长了,猎风瞧见此人相貌,吓了一跳,差点怀疑是风宗逊返界了。
经锦衣人介绍,才知道此人名叫风敬博,其祖为风宗逊亲弟,风氏一脉,大多出此旁枝,故为当今风氏族长。
另一名羽修之士名叫风敬正,其祖为风宗逊堂弟,亦为风氏嫡亲血脉。
锦衣人亦是敬字辈,名叫风敬直,恰是风敬正亲兄,只恨福缘薄,修为也就比其弟远逊了。
二修见到猎风,皆是感慨不已,风宗逊与猎风的交情如何,二修身为后辈,自不敢动问,可既是老祖留下宗规来,二修岂敢不遵。而猎风的相貌与画像纤毫不差,因此二修心里早奉猎风为尊了。
三人便以晚辈之礼与猎风参见了,猎风也不谦逊,安然受了三人大礼,这才分尊卑坐了。
这座小院,原就设有禁制,猎风既知百大凡族的代理人就在院后,又怎敢大意,取出原承天秘授的一道灵符来,取出灵符拍开,于小院安上再设一道禁制。
在座三修皆是玄承过人,略将灵识探去,就知道这禁制极是高明,此禁制一设,哪怕是仙修之士,等闲也探听不到院中的交谈了。
猎风这才道:“风氏受人所托,举办百羽宴,本是天大喜事,但其中有件隐密之事,三位道友不可不知。”
虽然三人皆自称晚辈,可三修境界并不比猎风弱了,因此猎风言谈之际,也不肯自尊自大,仍以道友相称。
风敬博道:“仙子但有吩咐,无有不遵。”
猎风便将百羽宴实受百大凡族暗中操控,妙谛丹暗藏符誓一事,细细说来,三修虽是耸然动容,却仍有几分不信。
风敬博道:“若依着仙子这样说来,百羽宴像是好大一桩阴谋,为何此事经过千年之久,仍是密而不泄?”
风敬正笑道:“族长,此事有何不解处,昔日参加百羽宴的,皆是服用过妙谛丹了,既得了百大凡族的好处,又被暗下了符誓,又怎敢不遵百大凡族号令,将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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