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劫修传-第2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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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承天仙修九世,哪里听过这样的荒唐事?不免摇了摇头道:“这么说来,你此次是想让我解你家宗主的心魔?”

温玉川叫道:“原大修也说这是心魔了,不错,我们私下想来,宗主定是在冲玄时走火入魔了,想必是宗主勉强冲玄,故而惹下这心魔来。”

原承天暗忖来,自己虽是四级玄修,与那神秀宫的宗主相比,于境界上可算是略逊一分,可真正斗起法来,便是六七名玄修之士也未必是自己的对手了。

若是自己随同温玉川前去,先将这宗主压制住了,再解其心魔,怎样也有六七成的把握。

只是自己多年不曾归家,此刻日日与老父相对,便觉得多呆一刻,就可减去心中的一份罪孽来,而那种与家人相聚的欢喜之心,更是日日滋长,比之冲玄破境时的大喜竟也是不遑多让了。若是考虑到此节,心中就有几分不愿。

可是这神秀宫弟子有这样一位宗主,也着实恐怖,那仙修之士修为越强,一旦倒行逆施,其为祸也越剧,自己若是放任不管,便是违逆了那天道之修的宗旨了。

自己受天地垂青,向来福缘随身,终有今日成就,若不能用来济慈天下,岂不是自私之举。而自己离家的最大原由,就是杀了两名神秀宫的修士,虽然那二修自有取死之道,可此刻细细想来,却是悚然,原来这“困果”二字,早就在那里候着了。

温玉川先前虽是求恳过,此刻再不言及了,他与原承天相交一场,知道原承天凡事心中自有主意,怎肯受他人左右。若是觉得该做的事情,也不用旁人去劝,自是会去做了。

果然,原承天沉吟片刻之后,对温玉川道:“既然你灵机一动,寻到这里来,我与此事便是脱不得干系了,更何况神秀宫就在我家附近,若你家宗主真个儿发起疯来,我也是迟早要管,既是如此,那迟管不如早管了。”

温玉川喜极,急忙再次跪倒称谢。原承天道:“不必多礼,趁着夜深人静,我等悄悄前去就是,切不可惊动他人。”

温玉川忙道:“是。”

他急急转身,就向门外走去,可刚走到门口,就觉得一股柔和的力量涌了过来,将他平平推后数步,这才知这房中已被原承天设了极强禁制了。心中又是伤感,又是敬畏。

想当初原承天只是二级灵修时,自己就是八级了,如今自己不过是三级真修之士,而原承天竟成了玄修大士,双方境界,已是云泥之判。转念一想,又是欣然了,若非原承天修为高深,也化解不得神秀宫的这场危机。

原承天随手撤回禁制,与温玉川跃到空中。

到了空中之后,原承天就向猎风传去音讯,将此事略略交待一遍,嘱咐猎风谨守家中,又将那具金偶传到书房中去,令其代己之责。

这金偶行事,与原承天并无二致,任何人都瞧不出破绽的,而金偶修为比原承天还要略强些,就算家里纵遇大敌,这金偶也足可支撑。

他此番行事,神不知而鬼不觉,温玉川哪里能够知晓?这也是因双方的差距着实太大之故。

神秀宫离此地不过数百里,以原承天此刻修为,可谓是刹时便到,他想抢在凌晨之前回家,故而遁行之时,就将温玉川衣领一提,自然遁速如电。

刚行到一半路程,前方又是遁风声响,就见斜刺里掠来两名修士,原承天用禅识扫去,也是微觉惊讶,原来这二人都是玄修之士,其中一人为三级玄修,另一人却是八级玄修了。

这二人自然也瞧见了原,温二修,就听那三级玄修道:“玉川,你怎的也在这里?”

温玉川忙上前见礼了,原来这名三级玄修,就是神秀宫的四长老,温玉川说明邀请原承天替宗主祛除心魔一事,那四长老微微点了点头,忙向原承天称谢,只是瞧出原承天只是四级玄修,不免有些皱眉。这位四级玄修又怎能镇得住宗主?

那名八级玄修却露出不满之色,对那四长老道:“马兄,本座给你面子,这才前来替贵宗分忧,怎的又请来别人,莫非是瞧不起本座的手段?”

原承天微觉惊讶,此人不过是八级玄修,怎的就自称起本座来,这口气倒也不小。就见这玄修身穿月白法袍,身上丹香扑鼻,从外表瞧来,像是个丹修,再用禅识细察此人灵息真玄,果然是混杂不一,真玄草木之精的征兆甚是明显了。

那四长老请来丹修来治疗宗主心魔,倒也不算找错人,丹药之力,的确是可压制心魔的,但若从长远计,却还是用灵识来驱除的好,“压制”怎计也是比不上“驱除”的。

于是微微一笑道:“此次替神秀宫宗主驱除心魔,自该以道友为主,在下若能有幸旁观,增益玄承,就是天大的福缘了。”

丹修见原承天识趣,也笑了笑道:“倒也便宜了你。”将身一纵,抢先向神秀宫遁去。

第0637章谋逆执忠两为难

温玉川见到这副情景,唯在心中嘿嘿冷笑而已,原承天在玄焰谷中的表现,早让温玉川视其为神人一般,而原承天的修为进境之速,温玉川更是惊为天人。

而温玉川冷眼瞧去,那原承天虽只是玄修之境,可气质风华却与众不同,宗门三长老亦是玄修,可与原承天比来,就好似珠玉之与草木,委实差得太多了。

因此别瞧这丹修高过原承天三级之多,若论真实手段,想来绝非原承天的对手了。温玉川对此是确信不疑的。

众人也不说话,就紧随着那名丹修速速遁去,又行了数十里,四长老道:“敝宗两位长老已在前方等候多时的,大伙儿正该商议一番,该如何替宗主解除心魔才好。”

那八级玄修不以为然的道:“有甚商议处?到时大伙儿看本座示下,先将贵宗主制住了,才由本座度其情形,以灵丹化解便可。”

四长老忙道:“自该以冷兄马首是瞻,只是在下的两位师兄既是来了,见见也无妨。”

冷丹修却不过四长老的面子,只好点了点头,少时前方又来了两名修士,正是神秀宫的大长老与二长老了。众人厮见了,四长老给众人引见,原来这冷丹修名叫凌洛,原是罗华大陆三绝宗的高士,性喜四方游历,采草配丹,与四长老却是旧识。

原承天听到是罗华大陆的修士,就格外留意起来,猎风亦是出自于罗华大陆七真宗,若是见到这位冷凌洛,不知是否别生感慨。

那神秀宫的大长老是位四级玄修,二长老则是三级玄修,只是二人的境界虽与原承天相差无几,可是小宗小派,毕竟眼力有限,见冷凌洛修为奇高,自是敬若天人,而对同境界的原承天则只是寻常的客套罢了。

二人只是好奇温玉川从何处结识了玄修之士,想来温玉川阅历有限,见到玄修大修就生高山仰止之情,又怎知那玄修大士差了一个级别,实力就相差许多,否则那三长老亦是玄修,怎的就被宗主轻易诛杀了?

此次替宗主化解心魔,最要紧的是将宗主制住了,此后诊断施丹,反倒是小事。那非得由冷凌洛出手不可,便是大长老与二长老,也只能在旁辅助而已,毕竟宗主的修为可高出众人三四级去,就怕到时原承天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了。

可叹这两位长老毕生囿于神秀宫,眼界着实有限了,不知道那世间偏有那出奇之士,是可轻易跨境诛敌的。

诸修既聚在一起,就商议时制服宗主的办法来,大长老道:“敝宗主实力非凡,此刻又是疯魔了,觉得比昔日更加厉害了,尤其是敝宗主有件法宝,端是了得,还请冷兄留意了。”

冷凌洛虽自恃修为高强,可那宗主也是七级玄修,倒也不能小觑了,便道:“你家宗主平时所用法宝,却是何物?”

大长老道:“此宝名叫震天印,一旦施来,端的是其势如山,可怜我那师弟也是玄修三级,被这法宝施来,竟是丝毫摭挡不住,就生生的被压成肉饼了。”说罢垂泪不止。

冷凌洛沉吟道:“这法宝的威名本座也听说过,的确不可掉以轻心,好在本座有四神衣一件,当可抵御此宝,又有落魂钟一件,定可使贵宗主心境摇荡,到时我等再各施法宝,或可将敝宗主制服了。本座本还有斩仙刀一把,只因太过犀利,就暂不去用他,你等也是不想敝宗主出事的。”

大长老喜道:“毕竟是冷兄想的周全,宗主只是中了心魔,哪里就能要他的性命?我们也实在是逼得急了,这才行这谋逆之事,若是宗主心魔去了,神志清明,要定我们之罪,那也只得由他。”说罢长长的叹息一声。

原承天暗暗点头,神秀宫上下被这宗主欺凌若此,这位大长老倒也是忠心耿耿的,倒也难得。

二长老道:“在下久闻四神衣的大名,却不知冷兄能够让在下一睹为快,这等法宝毕竟是难得的。”

冷凌洛倒也大方,笑道:“左右都是要见到的,先让你们瞧瞧又有何难?”

就将身上的月白长袍解开了,让众人来瞧。

只见月白长袍之下,是件异彩斑澜的法袍,此袍之上,绣有四神之像,分明是青龙,白虎,朱雀,玄武。这四大灵禽灵兽最是常见不过,就是那寻常修士的法袍,也往往绘这四神的画像,本来毫不为奇。

可只要细细瞧去,就可知冷凌洛的这件四神衣与众不同了。

原来这四神衣上的四神之像,皆是栩栩如生也就罢了,那四神的双目,竟都透出一丝神采来,好似活物一般。

原承天也听过这四神衣之名,天下本有三甲三衣,皆是昊天之宝,这六件衣甲中,其中有一件,就叫做四神衣了,此衣乃是各取四神身上一物制成,是为龙甲,虎须,雀羽,玄甲,再经奇门五金昊化而成,实为无上宝衣,其威能远在索苏伦的无相无上魔衣之上。

是以他听到冷凌洛自陈有四神衣,也不觉心中一动,这件无上宝甲怎就落在此人手中?

如今他细细瞧去,才知端底,原来冷凌洛的这件四神衣,并无四神信物在袍,而是以祷天之法,求得四神庇佑,故而得了四神的一点灵光,其实是叫做祷天四神衣罢了。这种宝衣的炼制之法,原承天也是熟知的。

若是在手中没有天材地宝的情况下,这祷天制衣之法,也是一策。用这祷天之法炼制的衣甲,自是比寻常宝衣宝甲强出不少来。

神秀宫诸修哪里知道什么祷天制衣之法,只当冷凌洛身上这件,就是真正的四神衣了,自然赞叹艳羡不已。

原承天发现,冷凌洛的这件四神衣之中,那青龙绣像的双目最是灵气逼人,白虎次之,那玄武的目中神光,则是黯淡了许多。至于那朱雀的目中神光,几乎不可感知了。

他心中微一沉吟,便知其故了,四神之中,青龙悠哉于仙庭之中,自然神威普照天地,白虎居于昊天,就要比青龙略逊了,玄武则不知其去向,从四神衣上的灵光看来,怕是离凡界极远,故而其灵光难以惠及凡界生灵,至于衣上的朱雀灵光不显,其原因自不待言。

原承天瞧出此中关节,便忖道:“看来此次回去,也该用这祷天之法,重制玄甲宝衣才是,如此就算与朱雀分别,也可遥知其修为进境了。”

当下冷凌洛炫衣已毕,就掩上月白法袍,当先领着众人,直扑神秀宫而去。

百余里刹那便到了,诸修既是来图谋神秀宫的宗主,自然不敢惊动众人,大长老就在山脚遥遥向宗主传出音讯去,就用冷凌洛的名义,说是罗华大陆三绝宗的大修前来拜山,这就迫使宗主不得不现身了。

传出音讯之后,众修就在山下等候,若无宗主法旨,这山门也是不敢擅入的,而诸修又因心怀鬼胎,更加不敢轻易露了行藏,总要宗主示下之后,方可从容进入宗门。

过了良久,宗主的回讯才到,只说了三个字:“进来吧。”

三长老苦笑不已,在这山门之下,也不敢胡乱说话,就用传音之术对众修道:“你们瞧来,我家宗主,果然是颠三倒四了,连冷大修这样的人物拜山,也懒洋洋的不曾理会,基本的礼数也是抛之脑后了。”

要知道冷凌洛修为既高,又是远来,宗主自该亲自迎出门来才是正经,这般不肯出面,的是无礼。

诸修到此地步,早就下定决心,要行一次谋逆之举了,大长老本来还是一片忠心,不肯伤害宗主的性命的,如今看来,宗主心魔极重,未必就能化解得了,说不得到时只好狠狠心,替神秀宫除此大祸了。

冷凌洛仍是反客为主,一马当先,率先向神秀宫的大殿掠去,到殿门前,两名值殿弟子上来问话,那冷凌洛却洋洋不做理会,还是大长老上前,摆了摆手,让两名弟子退下了。

冷凌洛瞧着两名弟子的身影,冷哼一声,立在殿门外,大喇喇的道:“罗华大陆三绝宗冷凌洛前来拜山。”

就听殿内有人道:“本宗与三绝宗素无往来,缘何就贸然登山了?也罢,就请进来吧。”言语之中,甚是傲慢。

冷凌洛忍着气,当先推开殿门,昂然走了进去,就只大殿中并无一人,想来那宗主是在偏殿静室修行了。

也不请大长老带路,就憋着一口怨气,气冲冲的向偏殿静室走去,刚刚转到大殿之后,就听到一间房中传来一声惨叫,这惨叫声好不突兀,让人听得毛骨悚然。

大长老脸色一变,叫道:“不好,定是又有弟子遭了毒手,这可不是刘玉理的声音吗?”

急急纵了过来,就把那偏殿静室的大门推开了。

只见那殿中唯有一名身穿青色法袍的修士,在蒲团上端坐,除了这修士外,并无一人。

大长老颤声道:“宗主,玉理在哪里?”

青衣修士森然道:“玉理意图谋逆,已被本座诛杀,大长老,你带了外人,其势汹汹,莫非也是要谋逆犯上不成?”

原承天听到此人声音,微觉一怔,这人的声音怎的这般熟悉?

第0638章依稀故人来

这青衣修士便是神秀宫宫主陈玉瑾了,此人从相貌来看,约有五旬上下,生得相貌清癯,倒也有几分仙风道骨,只是此人目光甚是凶恶,似有三分邪气,三分魔气。

在宗主的积威之下,大长老心中惊怕,无形中就退了半步,哑着声音道:“宗主,属下只是想问,你究竟把玉理怎样了?就算是将他杀了,也该留个尸首才对。”

陈玉瑾冷笑道:“本座行事,倒需要向你交待不成?本座只问你,你等深夜聚在此处,究竟何为?”

原承天此刻再细辩这陈玉瑾的声音,发现又陌生了起来,这一个人竟能说出两种声音来,岂不是奇事一桩?原承天便将禅识在此人身上一扫,却也没发现有何异状。

而细细想来,那先前的声音也只有两分熟悉,倒有七八分不像,心中虽然想到一人,却着实不敢断定。

此刻冷凌洛挺身而出,揖手为礼,道:“本座罗华大陆三绝宗冷凌洛,正好路过此地,前来拜山。贵宗的宗门事务,本座也懒得理会,只是道友既见了本座,却这么视而不见,真是岂有此理。”他原是想先礼而后兵,可瞧见这宗主的冷漠模样,哪里还能平心静气。

陈玉瑾上下打量了冷凌洛一眼,忽的换了副笑脸,道:“道友说的是,有贵客上门,本座自该降阶以迎。只恨本宗弟子没大没小,本座一时着恼,竟是冷落了道友,若有失礼之处,还望道友海涵。”

这番话礼数周到,谦和自抑,反倒让冷凌洛说不出话来,他咳了一声,道:“这也就罢了。”

当下陈玉瑾就请众人坐了,彼此通了姓名,完全是一团和气,而原承天冷眼观瞧,发现此人目光中凶光也不见了,与刚才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

冷凌洛本想进来就猛下杀手,可见了陈玉瑾谦词自责,又是执礼甚恭,哪里还能发作得了?就连大长老与二长老也是惊呆,自忖道:“难不成宗主已然自个人驱除了心魔,若是如此,那才真正是本宗大喜之事。”

此刻众人各自在蒲团上坐下来,陈玉瑾只顾着与冷凌洛说话,自始自终也没去瞧原承天一眼,而原承天刻意去和他目光接触,那陈玉瑾却是目光游移,怎样也不敢与原承天对视的。

原承天心中狐疑,自己虽说是四级玄修,比这宗主少了两级,可如此这般刻意轻视,却非常情,此中必有端倪了。

于是干脆将目光瞬也不瞬,只牢牢的盯着陈玉瑾,倒要看此人有何玄虚。

此刻情形,与大长老等人先前想到的大相径庭,诸修原本以为一见到陈玉瑾之面就要动手,哪知此人神色自若,面带春风,又让人如何破脸?

就听陈玉瑾对冷凌洛道:“道友早闻道友大名,此次前来,必有教我了。”

冷凌洛道:“本座苦修百年,于仙修诸术,也算是略有心得,却不知道友欲知何术?”

陈玉瑾拍手笑道:“不想今日竟能得闻大修教诲,本座幸何之幸,是了,本座瞧你这件衣衫之下,有异彩闪动,想来必是件奇物了,却不知能否能本座一睹为快?”

冷凌洛此刻也只好先将这出手的念头放在一边,先应付陈玉瑾的客套再说,不过心中仍是时时存了小心,以防这陈玉瑾忽然发作。

于是缓缓将外袍解开,向陈玉瑾展示自己的这件祷天四神衣。口中道:“这件四神衣亦算是本座一生中的得意之作了,只是其中玄奥,却难提起。”话语中不免有得意之色,虽明言不肯提及这炼制四神衣的妙法,可若是他人真正诚心求教,只怕他也是肯的了。

陈玉瑾凝神瞧着冷凌洛的四神衣,微微点了点头,道:“这件祷天四神衣果然精妙,只是这法宝与本座想像却是稍有不同。”

原承天听他说出祷天四神衣这几字,心中明白,这宗主的玄承倒也不弱了。

冷凌洛想也不想,便道:“本座的法子绝不会出一丝差错,只怕道友的神衣炼制之法……”忽觉此言有些无礼,便不肯再说了。

陈玉瑾笑道:“究竟是谁错了,要验证起来倒也简单,却不知道友敢不敢让本座验来。”

冷凌洛心中极是不忿,可表面上却笑道:“本座的四神衣如假包换,还怕道友验证?却不知道友用何妙法?”那个“妙”字,不免就拖长了声调,以示讥讽之意。

陈玉瑾只当不知,笑吟吟的取出一截香来,只是三寸长短,这香显然曾经用过,此刻只剩半截了。

他道:“此香名叫龙顾香,闻此名可知,这香与那仙庭青龙是有一些缘分了,只因这香中有一滴龙涎,虽非真龙之涎,却也是真龙的子子孙孙之物,那真龙闻到此香,总要一顾。若依此法宝说来,这龙顾香一旦点燃,法宝上的青龙必是灵气大盛了。”

这龙顾香的名字,别说陈玉瑾,就连原承天也没听过,但世间之物千奇百怪,就连朱雀也难以尽知。都不由得向这龙顾香看来。

陈玉瑾指尖微弹,一点真玄之火透出指尖,就将这龙顾香点燃了,大家也不瞧这龙顾香,都往冷凌洛身上瞧去,想知道那衣上的龙形是否真的会灵气大增。

大长老与二长老彼此瞧了一眼,都是面含微笑,二人相交百年,心意相通,都觉得宗主今日气度,依稀就是从前了。看来宗主真的是驱除了心魔,已复常态。而只要宗主过了此关,神秀宫自然也恢复平静,哪怕日后仍是这般半死不活也不打紧,这世上仙修之士,哪能个个都能飞升昊天的?

此刻那香气传来,原承天怕这香气有异,就将一缕禅识护定周身,那香气就再也突破不得的。

而众人瞧定了冷凌洛身上的法宝,可是那衣上的青龙绘像怎有丝毫变化?

就在这时,陈玉瑾神色大变,喝道:“此时不遵我令,更待何时!”戟指所向,正是原承天。

空中风声大作,就有两柄法剑向原承天飞来,竟是四长老与温玉川。

而大长老与二长老微微一顿之后,也各出法宝,亦向原承天攻来。大长老的法宝是为一枝玄铜铁毫笔,二长老的法宝则是一根铁尺。

这二人的法宝瞧来倒也平淡无奇,可灵压逼来,显得分外沉重。可见这两件法宝,是以力量见长了。

冷凌洛见场上情景大变,也是色变,叫道:“老马,你竟敢设局陷害本座!啊,不对,是这香气古怪。”这人初时没瞧破此局,好在灵慧一动,总算洞悉其因了。

可他此刻明悟,却是慢了半拍,陈玉瑾指示宗门弟子向原承天动手之际,已祭出一件四寸大小的铁印来,此印想来就是震天印了。

这震天印一起,果然非同小可,那印虽没冲着原承天,原承天也觉得一股极强灵压迫来,这小小一方铁印,竟有数座万仞高山的气势,难怪神秀宫的三长老不及抵抗,就被此印压成肉饼了。

这样看来,神秀宫的法宝一脉相承,都是以力取胜。这样的法宝虽是落了下乘,可对小宗门来说,也是无可奈何。

原承天虽被温玉川与三大长老围攻,又怎会放在心上,心念动处,玄甲已覆盖全身,这玄甲连灵识都是窥不透了,寻常法器哪里能够近身?就见这玄甲上闪动出道道黑色光芒来,四件法器离原承天三尺,就再也难以近身。

原承天初试玄甲,见其威能之强,远在自己当初意料,自是心中大喜,至于借机反击,则非原承天所愿了。

只因他心中明白,这四人之所以反戈一击,就出在那所谓的龙顾香之上,他将禅识往这香气上一探,立时明白过来,原来此香乃是魔界之宝,名为魔魂香。

魔魂香与撼天铃一般,和修士的灵识相关,若是对手的灵识弱于自己,这魔魂香一出,可就是百发百中,闻此香者心神也就被控住了。只是此香得之极难,燃之则尽,与撼天铃相比,可就差得远了。

这也难怪三大长老与温玉川都被这魔魂香所控,而冷凌洛却是安然无事了。

魔界的天材地宝,怎的会在这神秀宫的宫主身上?原承天刚才不敢去想的念头又浮了上来。

此时那震天印正向冷凌洛压去,冷凌洛不慌不忙,手中掐了道法诀,身上的四神衣光芒万丈,将他整个人都掩住不见了。

震天印被这四神衣的光芒照住,竟然压不下去,陈玉瑾却不惊乱,冷笑道:“米粒之珠,也放光华!”就见他双手连连掐诀,那震天印越发沉重,一寸寸压将下去。

而反观冷凌洛,其四神衣上的光芒却是越来越淡了。

原承天见冷凌洛形势不妙,怎能袖手旁观,就将无界之剑持在手中,向陈玉瑾一指,这道无界霞光“刷”的飞了出去。

就听得轰然一声巨响,陈玉瑾刷上的法袍尽碎,露出一身金色战甲来,但此甲亦受无界霞光波及,胸前几块甲片已然碎裂了。

而从这衣甲碎裂处,原承天的禅识徒然捕捉到一丝极熟悉不过的气息,不由精神大震,喝道:“阴老魔,原来是你!”

第0639章退战两徘徊

刚才陈玉瑾的声音混杂不清,原承天也只能依稀辩出有一二分相似罢了,可仍有八分却是不像,这人的声音有几分相似倒也不足为奇,因此原承天先前实不敢断言。

如今陈玉瑾身上金甲破碎,这气息泄露出来,分明就是阴老魔的分魂无异了。

上次在伽兰城中,虽是侥幸杀了此獠,却因伽兰城的禁制所限,无法捉住他的分魂,不想阴老魔的分魂竟窜到此处,夺了陈玉瑾的肉身。

虽然这陈玉瑾的肉身之中的确是阴老魔无疑,可仍有诸多疑团难以解开。

那陈玉瑾好歹也是六级玄修,怎就轻易被阴老魔夺了舍去?而陈玉瑾所动用的魔魂香分明是魔界极珍稀之物,陈玉瑾又是从何处得来?若说此物是由阴老魔带来,可当初阴老魔不过是空剩下一缕元魂逃窜,物藏再也是带不走的。

莫非阴老魔已修成本身之域?从而将毕生所得之物藏入域中?可阴老魔当初也只是九级玄修罢了,自身之域起码也是羽修之士方有资格修成的,这阴老魔再过逆天,也不可能修成。

种种疑团一时难解,看来这些问题的答案,唯有制服此獠,方能弄得明白了。

原承天既知这对手是平生宿敌,又怎肯容情,双指骈处,再将一道无界霞光向阴老魔祭去。

双方同在斗室之中,这距离近的不能再近了,因此这霞光一出,阴老魔几乎是无法闪避,“刷”的又一声响,阴老魔身上金甲尽碎。

那阴老魔也是身经百战,又是原承天的宿敌,深知对手虚实,也不与原承天斗法,急急将震天印收回,轰隆一声,穿破了偏殿的墙壁,身子已起在空中。

原承天哪里肯舍,且不谈他与阴老魔的恩怨,便是阴老魔的这缕分魂,他也是势在必夺了。身子也从断壁之中窜了出去,就见远处一道黑影,急急的向南方去了。

原承天刚想追出,就见冷凌洛也从殿中窜来,叫道:“小道友,这人就交给我吧,此人趁我一时不察,差点破了我宝衣,本座怎能与他干休!”

原承天微微一怔,阴老魔何等厉害,冷凌洛又怎是对手?刚才二人斗法,若非自己及时出手,这冷凌洛虽说不致于当场毙命,这四神衣定是不保了,不想此人仍是不知死活。

正想出言提醒,就见冷凌洛足下生风,已去得远了,瞧其足上青云环绕,应该是一对步云履了。

就这么顿了一顿,神秀宫四人再度卷了过来,将原承天团团围住,法剑法宝就在原承天身上打转。

原承天见到此景,不由长叹一声,这四人是被魔魂香制住了,若不及时救助,那魔魂香深入灵识深处,这四人可就废了。那追杀阴老魔虽是要紧,这四人的性命也不能不救。

于是手指急点,先动用无界霞光,向空中的法剑法宝一一刷去,这四人之中,毕竟有三名玄修之士,若不先毁了他们的法宝,又怎能制服他们?

一道霞光过后,温玉川的法剑首先不敌,已被刷得粉碎了,第二道霞光过后,四长老的法剑亦被一刷两半。

二人的灵识虽被魔魂香所控,好在用香之人已去得远了,无法震住他们的元魂,此刻见到法器法宝被对手破了,心中就本能的生出惧意来,将身一转,就想逃开。

原承天怎能容他二人逃走,一旦过了时辰,那魔魂香所带来的伤害可就驱除不得了。

于是念动定天鼎上的真言,将这定天鼎祭了出来,从鼎中就射出一道青气来,先将四长老定住了,这定天鼎昊化之后,威能比以前越发强大了,四长老虽是玄修之士,可因心神浑浑噩噩,被这青光一照,已是动弹不得。

至于温玉川,因双方修为差距实在太大,原承天干脆用一道法诀,就将其困住了。

此刻回头再战大长老与二长老,原承天无界霞光连发,将此二人的法宝刷在只在空中打转,不过这两件宝物,毕竟也不算俗了,想用霞光将其扫碎,只怕一时难以办到。

偷闲去向阴老魔与冷凌洛二人前去的方向一看,二道身影早就空中消失不见了,好在那银偶带在身上,只要能搞定这神秀宫四人,谅那阴老魔也逃不掉的。

既然一时脱身不得,原承天索性就全心全意,先将面前的事情解决掉再说。若是首鼠两端,反而顾此失彼。

此时二长老见自己的法宝像是失去了御控一般,只在空中打转,也是不敢再与原承天缠斗下去,二人先后转身,就想逃离战场。

原承天叹道:“若容你等逃走,岂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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