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劫修传-第1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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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承天淡淡的道:“阁下等炼制的五龙之器既是深藏于溪水之中,自是想借这水旺之气摭掩其气息了,既是能被这水掩住其息,其物自然不利于水,此为不言而喻之事,可惜贵宗虽是财力无穷,却也制不出真正的五龙之器来。”
他瞧着岸边的二彪,见其仍是一动不动,不知死活,心中怒意徒生,转向猎风喝道:“猎风接受我法旨,立时诛杀此人,不得有误。”
第0451章真假灵器两迷离
猎风早就巴不得这一声,足尖点处,身子已飞纵而出,剑玉之器上犹带水珠,被那空中艳阳照来,色分七彩,光耀夺目。
不过最令人胆寒的是那剑上的杀气!
高手心中若有杀机,则必生杀气,其气夺人魂魄,摄人肝胆,其气若盛,甚至可不战而屈人之兵。
猎风先前被这银龙的五彩光芒所困,早就压了一肚子的气,此刻仗剑直刺,无拘无束,心中好不快意,只盼这一剑就能将铁冠修士格杀于当场。
铁冠修士原不擅长近身格斗,不过是仗着几件异器罢了,此刻见猎风的凌厉剑风,吓得掉头就跑,只可惜他的速度虽也不算慢了,可就怎及得猎风的剑器。
“嗤”的一声轻响,锋利无双的剑玉之器已划破了铁冠修士的法袍,只需再往前送出数寸,铁冠修士就得再寻肉身了。
猎风手腕急抖,剑玉之器再进一寸,然而剑尖分明刺到一件硬物,怎么也刺不下去,而铁冠修士也在此刻转过身来,嘿嘿冷笑道:“你也莫要小瞧于我。”将手中藏着的物事迎面洒了过来。
猎风瞧不见铁冠修士洒的是上物事,原承天却能瞧得清清楚楚,此物应是一把黄沙似的东西,正巧又是顺风,原承天闻到那黄沙之中传来阵阵腥臭之气,显然不是好物。
原承天忙喝道:“猎风小心了。”
他虽知铁冠修士手中的黄沙必是毒物,却也没怎么担心,这世间的诸般毒物,也脱不得草木之精,五行之变,猎风原就是鬼修之躯,又修成玉骨晶骼,对天下毒物,皆具克制之效。是以寻常的毒药根本伤不得猎风分毫。
不过就算不惧这黄沙扑面,猎风又怎能让这秽物近身,那黄沙的腥臭之气甚是强烈,在铁冠修士未必扬手洒来时,猎风早就警觉,于是剑玉之器便在胸前一横,同时吐气开声,大叫道:“去!”
此一喝已动用玉骨晶骼的威能,一道无形劲力鼓荡开来,将黄沙尽数逼了回去,那黄沙也不过离手半尺的距离,就尽数激荡了回来,洒了铁冠修士一身。
“嗤嗤”数声传来,黄沙洒到铁冠修士身上,竟透进铁冠修士的法袍,这黄沙蚀气有声,其毒性好不厉害!
铁冠修士一声惨叫,一股股青烟从他的法袍中窜了出来,而皮肉焦臭之味也随之而出。
猎风身子微微后仰,重心已变,于是立时倒纵而去,免得受这黄沙毒气所染,再侧耳听去,那铁冠修士的呼叫声已是惨不可言,到最后嘶叫不出,只剩下微弱的呻吟之声了。
原承天见铁冠修士已是萎顿在地,七尺长的身躯也只剩下三尺了,肉体的大半已被那毒沙化去,法袍中犹冒青烟,势必要将铁冠修士的肉身化得一点不剩了。
他叹息道:“自做孽,不可活。”
铁冠修士肉身既损,其元魂必定遁体而出,只是原承天对铁冠修士的元魂却是无可奈何了,何况又瞧它不见,只能任其自去。
猎风复又转了过去,用剑玉之器在地上的法袍中挑了挑,将几件物事挑了出来,原承天赶了过来,见那几件物事中,除了一竹一金两只筒外,就是一个物藏了。
除了这三件东西以及铁冠修士的法袍外,其他物事恐怕都被那毒沙化去了,原承天见这竹筒能抗毒沙,心中好奇起来,将竹筒拿在手中,细细一瞧,才知道这竹筒竟是天南翠竹所制。
观这天南翠竹的颜色质地,应是已有千年之期了,天南翠竹年份越久,越是坚硬,千年以上,已堪大用,三千年以上,当可制成极锋利的剑器,可与天下剑器争衡,原承天既修剑道,于制剑的天材地宝自然留心,而若论顶级的制剑资材,天南翠制自然算得上了。
不过原承天要求极高,若非万年以上的天南翠竹,怕是难入他的法眼。
如今他在金塔之中,已用天外灵域之土培植了一根天南翠竹,翠竹在这种环境下生成,养足一月便等于世间一年,而屈指算来,这根翠竹的此刻灵气,足可抵得上自然生成的千年翠竹了。
只是此竹若想制成原承天心目中的剑器,恐怕还要再等上二十年。
原承天见这竹筒中青气犹存,看来这筒中异术还可再次使用,只是这异术的御使之法,还需回去慢慢研究不可。
至于那只黄金筒,因其筒中的金刀已被清水化去,已是不堪大用了。
黄金筒中的金刀,本来与银龙同炉而生,可因五龙之器先天不足,虽能影响禁制,却也有其致命弱点,这也是仙修制器的难处,制器时虽可诸多假借从权,可弱点也会十分明显,原承天制器时不肯稍有牵强,也正是因为此理了。
此刻再去瞧臂上的银龙,已等同于一件死物,此银龙先是被二彪的神力伤其外壳,又被清水浸入其中,哪里还有一点灵性。
原承天拿起银龙瞧了瞧,见其已是废品一件,随手丢在溪水之中,就在这时,岸上的二彪轻轻发出一声呻吟来。
原承天与猎风忙赶了过去,二彪已挣扎着坐了起来,瞧着原承天与猎风二人,神情甚是迷芒,显然是不知身在何处了。
原承天见二彪已经醒转来,心中放心大半,又用两指搭上二彪的脉膊,见其心跳甚健,不由笑道:“二彪的身体,起码有九牛之力了,受此重创还能这么快醒来,也是一件奇事。”
二彪此时才慢慢回想起刚才的事情,听了原承天的夸奖,不由愧道:“大修莫要夸我了,竟是被那银龙的反震之力震昏了过去,太也不济了。”
原承天道:“那银龙原是五龙之器的器魂,虽是所用材料略显不足,可也非同小可,总算你所习的凡间心法颇见威能,身子又生得健壮,这才保你无事。”
猎风道:“那银龙既然是五龙之器的器魂,器魂既毁,这件五龙之器也算是告破了吧。”
原承天道:“按理说应该如此。”
他再次回到水中,将水中的物事提了出来,水淋淋的放在地上。
此物形如炉鼎,原是严丝合缝,可此刻鼎盖上缺了一块,想来就是那件银龙了,银龙既去,溪水流进鼎中,这五龙之器的灵气已是丧失殆尽了。
原承天道:“可惜天一宗费尽心力,终是凑不齐上佳资材,这匆匆草就的五龙之器虽是中用,却也易破。”
说到这里,他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猎风觉察到原承天的心境有异,何况她对今日之事也存狐疑,便道:“主人,此事倒也顺利,莫非有何不妥之处?”
原承天点了点头,道:“这也难说的很,五龙之器一事想必是那令无参主持,以此人才智,不应该就这么轻易的被人识破才是,而这件五龙之器,炼制的也甚是粗糙……”
说到这里,眉头越发的拧结起来。
猎风道:“是啊,五龙之器既是能影响昊天禁制,自是非同小可,可如今那器魂却连二彪也伤不得,岂不是奇怪也哉?”
原承天道:“五龙之器所用资材不足,制器之时就不能不有所侧重,于其影响禁制的威能,或可多加考虑,但其他的弱处,恐怕就难以弥补了,不过虽是如此,我却总是心中不安。”
他再次动用灵识,向四周探去,此次倍加用心,可却是一无所获,看来起码在自己的灵识探查范围之中,不可能再存有其他灵器了。
就在这时,两名男子匆匆跑了过来,二彪认出此人是纳芥楼的两名凡间武士,忙叫道:“李五,小六,你等怎么也来了这里?”
二人抬头瞧见原承天三人,顿时露出喜色来,名叫小六的武士叫道:“原大修,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
原承天沉声道:“却是怎样?”
小六一路行来,喘息甚剧,正想匀一口气再说话,李五抢着道:“那五龙之器已被找到了,刚才有人自称是月华宗的修士,提着一件炉鼎来到纳芥楼,经六转大修认定,那件物事,就是五龙之器了,这可不是天大的好消息?”
小六见李五抢了他的话头,甚是不满,忙又道:“六转大修让我等四处来寻原大修,请原大修速回纳芥楼,商议此事。”
原承天点了点头,他刚才既见五龙之器炼制的粗糙,心中已有所疑,再寻出一件来,倒也不足为奇了。
只是除了这两件五龙之器外,会不会还有第三件?或者这两件五龙之器干脆就是令无参故设迷局,那真正的五龙之器,反倒被掩饰其中?
李五小六见原承天听了这天大的好消息,脸上却无一丝喜色,都是神情一呆,面面相觑之后,便不知说什么才好了。
忽见树林中又出现两个身影,瞧其服饰,也应是纳芥楼的武士了。
二彪喃喃道:“莫不是又发现了一件?”
话音未落,林中二人已瞧见河岸边的原承天诸人,喜的大叫道:“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那五龙之器已发现两件了。”
而听到这接踵而至的天大好消息,原承天的心却沉了下去。
如果这三件五龙之器皆是令无参所设之局,那么岂不是意味着自己一开始就被引入岐途,那真正的五龙之器,莫非竟不在自己所测定之处?
那令无参的手段,竟是厉害如斯?
第0452章斯夜空手钓清溪
原承天平生后遇之敌,或可以万数,以修为境界论,令无参实在算不上什么,可若以才智而论,能胜过令无参者可谓屈指可数了。
这世间的等闲计谋,一经瞧破之后,就可以破竹之势,一举消除,可令无参之计,却是计中有计,谋中有谋,原以为已是柳明花明,唾手可破,不曾想却是山重水复,顿陷迷局。
在原承天想来,此次之所以寻不到真正的五龙之器,与自己在纳芥楼测量五行变化失手一事大有关系。
五人之中,少了自己的准确数据,或许便是差之毫厘,谬之千里了,如今自己的灵识有所增强,若是再测一次,当有六七成的把握了。
可惜百宗盟四修在这次测量中灵识消耗甚剧,若想再行此事,短时间内如何能够?
如今虽说是寻出了三件五龙之器来,可离那真正的五龙之器,反倒是越来越远,最可虑的是,因这三件伪器,却是耽搁了近一日时间,哪怕此刻再能测定真正的五龙之器所在方位,时间上也是来不及了。
众人见原承天听到那“天大的好消息”之后皱眉不展,面沉如水,哪里还敢说出话来,个个你瞧瞧我,我瞧瞧你,也不知如何应对了。
原承天缓过神来,见众人默然无语,噤若寒蝉之状,心中反倒过意不去起来,这四人兴冲冲跑来,向自己报告一个“天大的喜讯”,自己怎能是一副拒人千里之状。
于是笑道:“多谢诸位兄台告知此讯,在下心中甚是欢喜,还请诸位速速回去禀告六转大修及一众前辈,就说原某尚有一件小事,等此事解决之后,定然回去复命。”
李五等人忙抱拳道:“谨遵大修法旨。”
原承天又转向二彪道:“二彪兄,你受此震动,心脉已见损伤,你也与他们回去吧,切不可再动拳脚,务必静养为上。”
顿了顿,又道:“你可向林黑虎讨要一粒养神丹,此丹我手中虽有,奈何却在物藏之中,无法取出来,想来黑虎兄那里,必是有的。”
原承天说一句,二彪就应一句,等原承天说完,便道:“原大修,二彪自知实力太弱,也帮不上大修什么忙,没的只是添乱罢了,还望大修忙完之后,速速回到纳芥楼,也免得二彪牵挂。”
原承天笑了笑,挥了挥手,众人不敢耽搁,再次施礼毕,匆匆的去了。
猎风知道原承天心中烦恼,这才打发了众人离去,也好静心思忖,奈何此事自己却是插不上手的,不免心中也郁郁起来。
原承天在河边择了块石头坐定,端详起手中的竹筒来,这竹筒上并无符文印记,实是瞧不出什么来,是以原承天虽是瞧着竹筒,可心思飘乎,也不知飞向哪里去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日色已暮,那远处的太阳在楚山上挣扎着跳了跳,就沉进山中去了,天地灰蒙蒙一片,四野皆寂。
猎风一直立在原承天的身后,几个时辰之中,身子动也不曾一动,在她心中想来,就算这样再站上个千年万年,也没什么打紧,只是世间之事,不如意者常八九,却不知这样静静的陪着主人,还能有多少岁月。
忽觉心中一动,凝神细辩,才知是原承天一直沉寂无声的心神中传来一丝愉悦之意,猎风不由大喜,原承天沉默良久,终于心怀有开,莫非是所思之事已现曙光?
连忙问道:“主人为何事开怀?”
原承天道:“其实倒也没什么,只不过是修行异术略有所获罢了。”声音虽是平静,可其中一丝得意欣喜之情,又怎能瞒得过猎风?
猎风又惊又喜,道:“主人竟在修行异术?并且有所小成,这可不得了。”
原承天叹道:“这也是不得不为罢了,想那令无参擅长隐身之术,此术在仙修之道中虽算不得什么,可在凡间异术里,就是极高明的了,此人竟擅此术,又怎能不用在五龙之器上?是以我若不能习得异术,只怕是破不了他的障眼法了。”
猎风道:“却不知主人的异术,修到何种境界。”
原承天笑道:“猎风莫要将我瞧的如神人一般,这数个时辰,哪里能有什么大长进,不过是想透了异术的一些基本手段罢了,至于是否灵验,还需试上一试。”
猎风更是好奇,道:“却不知主人如何试来?难不成是要将那竹筒中的飞刀放出去吗?”
原承天道:“放出竹筒飞刀,此刻对我而言,怕是难度不小,不过此次试验若能成功,下一步倒是真个儿能试试这竹筒了。”
猎风道:“主人,我可是什么都瞧不见,你若想做什么,能不能说与我知道,也好让猎风替你欢喜。”
原承天笑道:“其实也不是什么惊天动地之事,我只是想从这溪中里钓条鱼来罢了。”
猎风道:“可惜刚才那渔夫将钓杆带走了,否则倒可借他钓杆一用。”
“若是用了那钓杆,又算得什么异术?今日就让你瞧瞧,我赤手空拳,如何将那溪中鱼儿钓将上来。”
原承天此次修行异术,说来不算稀奇,那猎风一向认为主人无所不知,更是不觉稀罕,也只有原承天自己才知道此事之难,难于上青天。
他平生所积累的玄承之中,几乎毫无凡间异术的半点影子,这便是说,他若想修行此术,竟是毫无借重之处,完全是靠平生智慧,生生悟出此术的原理来。
仅以此举而论,原承天与天下诸多开宗立派的宗师级人物,已可等量齐观了。
就在刚才短短的数个时辰之中,原承天对异术力量之源魂力的运用,已经在理论上解决了诸多难题,而他的这套全新理论能否奏效,就看他的试验了。
他仍是端坐在河边不动,却将魂力激发出来,试图去影响水中的游鱼。
凡间异术,以控物为主,从无灵之物到有智之物,可谓包罗万有,但控制那无魂之物,总是要轻松许多,原承天一出手就挑中水中游鱼,岂不是好高骛远?
不过原承天的异术理论,自与他人不同,别人的异术,在于“御,控”二字,原承天的异术理论却是个“引”字。
若想“御,控”有灵之物,就需在魂力上有压倒性的优势不可,而若只是用个“引”字,那么既可省些魂力,也未必就比“御,控”的效果逊色。
原承天初修异术,魂力自然弱小之极,也尚未悟出增强魂力之法,是以他只能以现有的能力,也只能是以四两而搏千斤,他这几个时辰之中,所思所想,都是在如何去充分利用魂力去“引”那有灵之物。
而以原承天此刻魂力,若是那无魂之物,只怕他反而是不知所措了,既然对方无魂,又如何引得?
却见原承天将魂力探出之后,溪中的鱼儿本来悠然而游,却忽的惊觉到什么似的,四散逃了去。
原承天不以为忧,反以为喜,这水中鱼儿既是惊觉有异,那便说明,自己的确是可动用魂力了,正因为感受到自己的魂力,那鱼儿才会四散逃走。
初试便已奏功,原承天信心更添一分,于是锁定住一条寸长的小小鱼儿,再用魂力去影响此鱼。
与那御控之术不同的是,御控之术是完全要控制对方的元魂,从而如臂使指。
令其成为自己的刀兵,原承天的引魂之术,却是要使对方产生幻觉罢了,让其错以为面前是食物或是对手,从而采用不同的攻击手段。
此术若能成功,不仅可在伽兰城中大放异彩,就算是日后出了此城,与仙修之士斗法,此术也必可有用武之地。
猎风听原承天说要空手钓鱼,怎不关切,好在那鱼儿是否上钓,是否能被钓出岸来,总是能听到动静,于是侧耳凝神,细细听了起来。
先是听到那鱼儿四散开去,过了不久,就有一只鱼儿向河边游了过来,初时还是小心翼翼,懒懒洋洋,只过了刹那间,就变得精神百倍,像是发现岸边有了极可口的食物一般。
忽听“哗”的一声,这只寸长的鱼儿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是跳出了水面,而等不到此鱼重新落入水面之声,却传来原承天的大笑。
却又听到那鱼儿在原承天的掌中“扑腾腾”跳个不停了。
猎风先是听到鱼儿自动跃出水面,又听到原承天的笑声,心中怎能不喜,主人的异术,竟是终得小成了。
“恭喜主人自创奇术,另开异术之生面。”原承天的异术自与令无参等不同,猎风自是能觉察得出来的,她这句贺词,也算是恰如其分。
原承天笑道:“只是初试告捷罢了,是否真正派上用处,却也难知。”
就在这时,耳边似乎传来一声琴声,此声像是隔了很远,所以听来若有若无,令人不难确信。
而琴声所来方向,仿佛就在那远处的楚山之中。
原承天这一惊非同小可,那声琴声虽只是一声,又因隔得远了,听不出什么来,可在斯时斯地,传来如斯琴声,怎不让人心境动荡?
元青城下春江水,楚山一笑奏八音?
第0453章前生万事恍如梦
饶是原承天心境如铁,在确定了此为琴声之后,心脏也扑通通剧烈跳将起来,那手心更是热气腾腾,将掌上的水珠蒸发了开去,只是这掌中的水气究竟是溪水还是流出的热汗,却又哪里分辩得出。
猎风在禁制中的耳力,可就胜过原承天许多了,何况她目盲之后,耳力代传目力,更是敏锐了。
二人哪敢说一个字,就像生怕这琴声如筝上丝线,只要轻咳一声就会断了一般,一时间二人皆是肃立不动,静心听琴。
好在那琴声遥遥传来,虽有顿挫之声,却无中绝之虞,原承天的眼睛越见清亮,他已有八九成把握,断定此琴定是九珑轻抚了。
猎风听了半晌后,也喃喃道:“此琴声妙曼无双,于清幽处远胜清越,于高亢处胜云裳十倍,天下琴道,九珑果然独占六七,而云裳清越各得其一。”
原承天哪里还能耐得住,大步向楚山方向走去,猎风也急忙跟了过去,二人虽是用力奔跑,奈何二人纵有惊人仙法,却半点也施展不得,只靠步力前行,总觉得那楚山遥不可及,也不知何时才能赶到九珑身边。
其实二人的速度已算得上惊世骇俗,虽及不上遁术的千百分之一,可二人皆是精力充沛,身子强壮,这般用力行去,那身边的树林山石如飞而过,猎风更是对那树木不闪不避,也不知撞断了多少树枝了。
幸亏那楚山本是半入城廓,虽瞧上去高入云端,总是在城中范围,二人一番尽力奔走之后,竟是很快就来到山脚下,此刻那琴声越发的清亮起来,二人胸中激荡难休,恨不得一步登上去才好。
忽听一声温婉的歌声传来,伴那悠悠妙韵,让人无端觉得肋生清风,透体舒泰,可其中的凄伤之意,则是让人性中恻然了。
细辩那歌声,唱的是:“天灵一别后,隔世两别离……”
原承天听清此词,如雷轰顶,那九珑歌中所言之事,难道竟是暗指自己不曾?却不知对天灵宗之事,九珑又能忆得多少了。
歌声又唱道:“昨夜春风诉,忽忆昔日曲……”
原承天心中如煎如沸,暗自忖道:“是了,是了,那老天待我,毕竟不薄,总算让九珑记得前生往事,也不枉我数十年奔走。”
“前生万千事,觉来如点滴,胡不思君子,落花乱拂衣。”
原承天听到这后四句歌辞,脚步不由慢慢停了下来,猎风已是警觉,忽觉胸中传来一障凄凉之意,才知道是主人感极而伤,如此伤怀,却不知主人脸上可有清泪两行。
猎风却是禁受不得,眼泪早就哗哗流了下来,想来与九珑分离,虽只有十余年罢了,可之间所历艰难,屈指难数,却又向何人去诉?
原承天此刻,也是痴了,那九珑最后两句歌与说的分明,却是说因思念自己,竟是如痴,不知落花拂衣,于是那九珑俏立中庭,倚柱相思之状,便越然而入脑海。原承天心中叹息,自己这多年来奔波劳碌,这几日更是患得患失,如今得此二句,便觉得怎样艰辛也是不枉了。
正自想得如痴如醉,忽听琴声划然而止,九珑的声音悠然传来:“那山下君子,可是承天吗?”
此音听来平平如水,可说到“承天”二字时,却颤颤微微起来,好似那琴音忽转宫商,于清而转浊,足见九珑心中之激荡了。
更令原承天激动抑的是,九珑竟是直称自己的名字,那分明是忆起前世的许多事来。如此说来,这场相遇,果然是上天注定,再瞧空中明日,正高悬当空,屈指算来,正近子丑之交,九珑昔日所算,再也没有一点错失了。
原承天猛然发力,几个纵身之后,已身在半山坡一个平台之上,转目四顾,只见南方的一块青石上,坐着一名女子,上穿月白小袄,下系淡黄素裙,身披对襟白色鹤氅,虽是素素净净,却如月之明,如水之清,锦衣华服,更增其彩,粗服乱发,难掩国色。
凝神去瞧其相貌,原承天只觉得心脏咚咚跳个不停,那分明就是九珑了,再无一丝疑问。可见老天垂怜,虽是转世重生,仍是不改其貌,丰匀纤秀,未曾增减一分。
却见九珑明眸下有两道泪痕,抬头瞧着原承天,两片香唇亦在微微颤抖,若不是身边还立着两名侍女,却不知会不会扑将过来。
原承天喃喃的道:“前生万千事,觉来如点滴。”
九珑点了点头,曼声轻吟道:“胡不思君子,落花乱拂衣。”
原承天叹道:“一别十余年,终得相见,承天今日无憾矣。”
九珑的明眸中又流出泪水去,羞得转过身去,轻轻伸手拭了,再转过来时,却是说不出话来,只知道冲着原承天微微而笑。
原承天也不说话,只是那笑意怎能抑制得住,忽的想起九珑的那首遗命诗来,元青城下春江水,楚山一笑奏八音,此情此景,竟是无一不合了。
他从怀中取出那诗稿来,交到九珑手上,九珑只瞧了一眼,便惊呼道:“这字迹却不是我的吗,可这首诗,我怎的却无印像?”
原承天道:“那是你转世前所做,仗你胸中的天课神算推测而出,你瞧这最后两句,分明道的是你我今日相见之景了。”
九珑点了点头道:“天谋神算,竟神妙如斯,只可惜我今世已具仙基,再也习不得这逆天之术了。”
原承天道:“这有何妨,在我瞧来,这分明是天大的喜事,神算天课,毕竟是逆天之术,你若再习此术,只怕……”这煞风景的话今夜却是不便说出了。
九珑慧质天生,怎不知此话弦外之音,她在大氅下悄悄伸出手来,原承天一笑握住了,那只玉手原本冰冰凉凉,而经原承天掌中热意一暖,则分明是香软在握了。
二人只觉得有无数话要说,却更又觉得,既是彼此已然心照,便是再多说一个字也是多余,心中只盼得此情此景,就永远这般下去才好,那天地运转也最好就此停住,就让这一刻定格了才是。
猎风悄然立在山脚下,泪水怎有片刻止息,那原承天的心中欢喜之意,一点点从他的心神中透了过来,猎风原以为自己也该欢喜才是,哪知那泪水却如断了线的珍珠,再也禁止不住。
是了,那主人与九珑今日终得相遇,自己本该千喜万喜才是,是以这泪水怕是喜极而泣之故了,然而心中虽是如此想,却又隐隐觉得,这怕是违心之念了,更何况那胸中悲切之意,时时萦绕于心,又怎能漠然视之。
自己竟是不愿让主人与九珑相遇吗?这个念头突如其来,却让猎风吓了一跳。
不对,不对,这个念头分明是心中魔障了,自己不过是主人的侍将,那主人就该永远是自己的主人,哪怕他日后飞升了昊天,解决了侍将之约,也永远是自己心中的主人,如今多了一个九珑,便又是多出一个主人了。
自己本该欢喜才是,本该欢喜才是……
遥遥听见原承天道:“却不知我现在该叫你妙韵还是九珑?”
九珑轻声道:“在别人面前,我便是妙韵了,在原大哥面前,我便永远是那个九珑了。”
猎风暗暗点了点头,暗道:“九珑便是九珑,猎风便是猎风,生死原有命,机缘天注定,我此生得遇主人,已是侥天之幸,却又何必去想那劳什子的痴念。”
这般想来,倒觉得心境渐渐的平复了下去,抬起头来,正是明月在天,那水湖之中,也似映着一团明月,却是越发的明洁了。
猎风知道自己的心结,总算是安然渡过。
她拭去脸上泪痕,原想这就上见相见新主人,又恐泪痕犹在,怕是厮见了不雅,忙又再用衣袖细细的拭了拭,这才转过身来,抬足走上山坡平台。
心中度着原承天与九珑所立的方向,缓缓跪了下去,道:“侍将猎风,拜见主人,九珑仙子。主人与九珑仙子今世重逢,万千之喜。”
九珑早就瞧见了猎风,却不敢认,这十余年来猎风玄肌生成,身上已瞧不出半点阴森鬼气,相貌大体上虽与前世相同,可细节处却是差了许多了。
如今猎风自承身份,那是再也不会错了,九珑连忙走上过来,将猎风扶起道:“姐姐快快请起,你虽是原大哥的侍将,九珑心中,却一直将你当成姐妹一般。”
猎风调皮的一笑,道:“前世你或可称我一声妹妹,今世你却要叫我一声姐姐了。”
九珑嫣然笑道:“可不是如此。”
正在这时,就听到远处传来“喀嚓”一声轻响,像是有人踏断了树枝,猎风立时站了起来,喝道:“什么人敢在此偷窥!”
原承天与九珑同时循声望去,只见山脚下有一道黑影,正如闪电般急掠而去,其速虽比不得仙修遁术,可比起常人来,却又是快得多了。
原承天暗道:“瞧这个人的身影,却像是个熟人,却又是谁?”
转向九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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