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劫修传-第1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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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其声音又与九珑一般无二,也难怪原承天激动万分了。
他急欲想一睹此女相貌,不知能从其身上瞧出几分九珑的影子来,哪怕只有一成,便大致可确定此女极可能是九珑的转世了。
然而妙韵仙子身边虹气惊天,哪里能瞧清其相貌,原承天怎肯死心,正想上前说话,以窥其容,却听那妙韵仙子道:“道友,此事原是一场误会,敝友若有惊扰之处,还望道友大人大量,莫要见怪为是。”
原承天不由怔住,他原以为若想澄清此事,就算不大斗数场,也要免不得大费唇舌,哪知道被此女轻轻一言,竟使这天大祸事消弥于无形了。
令无参道:“姐姐,此事怎能是误会,此人身怀无界真言,又怎能与那伽兰禁制被毁一事无关?”
妙韵仙子轻叱道:“白眉前辈修的是入世禅,性子急燥倒也罢了,偏你先前也聪明的紧,怎瞧不出此事的端倪来?回去再说吧。”虽是有责备之意,却是软语款款,让人欲辩无心。
妙韵仙子复转向原承天道:“此番惊扰,实令妾身心中难安,清执姐姐的伤势,怕是要让道友费心了,此番恩德,日后必报。只恨妾身另有要事,实不便与道友寒喧,想来不日便有见面之时,妾身就此告辞。”
那一团惊虹,遂卷着令无参同时离去,哪消片刻,天空中已是茫茫然毫无人影,只有那淡淡灵息,阵阵幽香罢了。
原承天又惊又奇,方清执被自己挟裹之后,人人皆以为自己欲逞凶心,偏是这位妙韵仙子,却是心中坦然,认为自己不仅毫无恶意,并且有救治之心,难不成此女竟如九珑一般,有天课神算之技傍身?
但妙韵仙子既能修得禅修之道,又怎能有天课神算之技,看来今番种种,不过是此女以超然之慧洞彻其实罢了,这怎不令原承天惊叹不已。
只可惜刚才虽是近在咫尺,却因有虹光为碍,难以瞧清此女的面目,不过听其声观其形,却也可略知此女的风华气度,当世女修之中,已不做第二人想了。
忽又想起九珑临别时留下的那句诗来:元青城下春江水,楚山一笑奏八音。想来九珑神算,无有不中,此处既非元青城,又无楚山,又怎是见面之所?而此刻正是暮春初夏相交,春光如电,已将杳然而逝,若依得诗中所言,最早也要到明年初春,方能得见九珑芳容了。原承天念及此,心中自是怅然若失。
而复想到此番事件来,自己身怀无界真言,实是破坏伽兰禁制的第一嫌疑,别说白眉,令无参,便是自己以置身事外之心来推测,也要心中存疑,为何妙韵仙子却断然认定自己无辜?
究竟是此女慧质兰心,能洞悉世间种种情由,还是另有图谋?原承天一时间,却也难以想得明白了。
妙韵仙子以一道惊虹卷起令无参而去,也不过半个时辰,伽兰城已然在望了,令无参犹不死心,问道:“姐姐,此人身怀无界真言,实为破坏禁制的第一嫌疑,为何姐姐断然认定此人无辜,姐姐若无言明,无参实不甘心。”
妙韵仙子嫣然一笑,道:“若想破坏昊天禁制,非得集齐世间所有的二三级真言不可,而无界真言散失凡间,或为散修所得,或为门宗不传之秘,若想集齐真言,实是天大难事,就算福缘当头,无事不遂,想来无三五百年,哪里能够?而此人不过三旬,怎能收齐无界真言?”
令无参道:“或许此子修过驻颜法术,也未可知。”
妙韵仙子哑然失笑:“无参,你向来机敏,为何这些许小事,反而参悟不透?此子若是驻颜有术,又集齐了无界真言,必有三五百年的道行了,以他的仙基才智,或可已入仙修之境,难不成仙修之士,亦要管这些人间俗事?”
令无参知道再也欺瞒妙韵仙子不过,只好嘿嘿笑道:“此事我的确是失去计较了,想来是因为我关心则乱,想到有人破坏禁制,令姐姐心忧,便恨不得立时将他擒来,让姐姐发落才是。”
妙韵仙子道:“你也是一番好心罢了,也怨你不得,只是你以前的脾气却不是这般,必定是谋定而后动后,此番行事,心境何以迷乱若此?”瞧着令无参,已有忧心之意。
令无参心中大为惊惶,他知道以妙韵仙子之智,若是对自己心生疑虑,那可是了不得的大事,说不定就能瞧出蛛丝马迹来,值此大祸临头之时,不得不反戈一击。
于是笑吟吟的道:“说起来姐姐今日行事,也让人捉摸不透,按理说此人就算不是破坏禁制之人,可此人挟裹清执姐姐而去,其心难测,姐姐却对清执姐姐不管不顾,断言此人对清执姐姐毫无歹心,而无参更是瞧出,姐姐一见此人,就有些心慌意乱,刚才施展遁术之时,已略有不稳之像,却不知如何。”
妙韵仙子嗔道:“你只管胡说什么!此子若是对清执有诛灭之心,以他的修为,早就杀了,他伤了清执而又挟裹清执而去,不过是想救治清执,以留存和解之机罢了,相反,我若是执意要回清执,或是就此撕破脸面,反倒于清执不利。”
令无参知道总是说她不过,只能嘿然无语,心中暗忖道:“姐姐之智,果是天下无双,只是无参未必就弱于你,总有一日,姐姐定会对无参心服口服。到那时,你才会视无参为真正的男子。”心中对压倒妙韵之念,却是更加执着了。
妙韵仙子长了无参半岁,是以二人向来以姐弟相称,只是在无参的心中,又怎肯做妙韵一辈子的弟弟,若是如此,他心中的痴想,便是一辈子也没指望了。
总要事事压过妙韵一头,令妙韵对自己敬佩有加,方能令妙韵认识到自己是为顶天立地的男子,到那时,那妙韵的同修伴侣,除了自己又能是谁?
二人自始自终,也没提原承天的名姓。
二人入了伽兰城,却没进入承仙会中,而是回到妙韵所居之所,妙韵仙子自去更衣,让令无参自便罢了。
却说妙韵仙子回到静室,忽觉身子瘫软,忙寻了个蒲团坐了,却是玉指乱颤,心脏更是跳得厉害。
她心中叫道:“他便是原承天了,他一定就是原承天了,昔日我想到这个名字,那心境便是如此之乱,如今见到此人,这心境一乱如是,他若不是原承天,却又是谁?”
忙念了数句禅言,心境方才略定,可那蒲团上却如插满了银针一般,又怎能坐得住,脑海中闪过无数事情来,却是前生往事。
她自禅修以来,前世的记忆就一点点回想起来,自己前世的家人门宗,种种事端,如今已是清晰在目,若不是身负重责,她早就要动身前往寂灭大陆,一会前世家人了。
然而便是那小时候的些微小事,自己都能记得起来,偏偏是这个原承天,却是一点也回忆不着,她只知道这原承天定是她前世极重要的人物了,可惜造物弄人,越是这般重要的人物,脑海中越是一些踪迹也无。
其实刚才令无参的话正是说中了她的心事,她一见到原承天就急急返回,实是因为她当时已是意乱如麻,若再呆上片刻,只怕就要失态了,其余种种,不过是托词罢了。
“原承天啊,原承天,你究竟是何人,与我的前世,又有多大因由。”她昔日就是想到原承天的名字,也是心境大乱,更何况此刻瞧见了原承天的身形,其心境掀起的波澜,便是禅言也弹压不住了。
于是忙唤了纤月前来,令她端来一杯澄心草茶,抿了两口草茶,这心境总算再次安定下去,再令纤月将茶撤了。今日心中想到:“这伽兰城风雨满楼,不日必有大变,我可不能因私废公,那原承天的事情,只好不去想他,想来天地从不负我,终有天开云散之时。”
那纤月奉茶毕,离了静室,却见令无参正在花园中静坐,就笑盈盈走了过去,笑道:“公子,我这盘中是姐姐喝过的残茶,你可要喝上一口。”
令无参苦笑道:“儿时的事情,你偏要拿来取笑。姐姐自道成以来,已是不思人间饮食,不想却还是爱喝茶吗?这茶倒是好香,不知是什么名堂。”
纤月道:“这是澄水草茶,最能静心澄虑的,姐姐事烦心乱之时,偶尔也喝得两口,一年也不过一二次罢了。”
“原来是澄心草茶。”令无参面上仍是平静如水,心中却是波澜起伏,他心中已是恍然,“原来那姐姐,已知道那人就是原承天了,此事终是瞒她不过。”
忽然觉得,此事对他的人生大计,实为天大的威胁,此念不知从何而来,更不知从何而消了。
第0419章前生往事不堪提
原承天独坐静室,心境如潮,心中盘桓不去的念头,便是翻来复去的想去,那妙韵仙子是否就是九珑?此女亦是禅修,又有与九珑一般的声音,想来应是不会错了。
只是这世间女子的声音,相似者也是极多,若是以此测度,却是勉强,而就算是能一睹芳容,也未必能多出几分把握来。
然而此女已是见过自己相貌,想来自己与十几年前相比,应该没有多大变化才是,此女若真是九珑,又怎能认不出自己来?
莫非九珑转世之后,偏偏将自己忘却?若是如此,那可真是天意弄人。
就算九珑记得自己,可她既入禅庭,必是心淡如水,于世间情愫,自有一番理念,便是不想与自己相认,也是当然。想到此处,原承天不免长叹一声,自己苦苦寻觅,却不想到头来仍是茫然无措,便是见了面又是如何?
不过此事终要有个了局才是,就算是那九珑不肯相认,也总要判明了她的身份,知她此生安康,不需自己挂怀,也可去了一桩心事,纵是此后永不见面,也可安心。
至于日后静夜清修之时,是否会因此事辗转反侧,徒乱心境,却又是另一桩事了。
原承天想到此处时,心中悚然,知道自己离那心境入魔已是不远了,自己苦修至此,可是极不容易,怎可因这男女私情而误了长生之志?那仙修路上,本就魔障重重,若是能相扶相持,共赴昊天,自是天大的美事,而若是形格势禁,难以携手飞升,就需得及时斩断心魔不可。
只是斩魔心魔说来容易,真正做到者又有几人?
这世间的仙修者绝大多数都是执念如一,只因若无这执着之心,也不可能修成长生大道,而既是执着,一旦有一念在心,又怎能轻易抛却?是以在那红尘之中,俗世男女分分合合,不过视为寻常事罢了,可在仙修之士心中,情芽萌生,原就极不容易,一旦生情,那便是终身之念了。
就在原承天静室外面,玄焰亦与猎风对坐,二人本来一旦相遇,必是唇枪舌剑一番,此刻却是对坐无言。
不知过了多久,玄焰方道:“主人此次魔障,怕是不易过了。”
猎风默默点了点头,缓缓道:“主人一念执着,原是他的长处,可遇此情关,反成了大碍,那妙韵若不是九珑,也就罢了,若真个儿便是九珑,那才是极大的麻烦。”
玄焰道:“此言何意?”
猎风道:“若妙韵就是九珑,此女既入禅庭,又有如此高的修为境界,那心中对世间情愫,必是淡然,若是她能记得前生往事,对主人尚有一丝挂念,或可死灰复燃,怕的是她心中并无对主人的记忆,试想以她此刻修为境界,又怎能陡生男女之情,主人的十余年相思,只怕只能付之流水。”
玄焰叹息道:“若是如此,实为可虑,想让禅修之士生出情愫来,除非是有‘机缘’二字了,那妙韵已见过主人,却未来相认,想来她转世之后,偏偏不曾记得主人了。”
猎风亦叹道:“说来倒是奇了,九珑前世与主人之遇,可谓是莫逆于心,而主人又对九珑有再造之恩,按理说,那九珑纵可忘却任何记忆,也该记住主人才是,为何却偏偏将主人忘却?”
玄焰道:“我昔年游历天下,红尘中也去了一番,曾听得有那俗世人常念到的一句话,叫什么情到情处情转薄,当时想来,怎的也不明白,此刻想来,却不是九珑与主人的对照吗?”
“情到深处情转薄?原来俗世之中,却还有这样的话?”猎风苦笑,“如此说来,正因为九珑前世对主人情重,转世之后,反而偏偏将这念兹在兹的深情忘却了,造化弄人,竟至如斯?”
玄焰道:“还是不要曲解了罢,你我一为天地灵物,一为鬼修,怎能明白这凡人之事,纵是我等能想个明白,而主人不能明悟,却也是枉然。”
猎风不服,悻悻的道:“我此世为鬼修,前世却仍是凡人,为何就不能明白这人间情愫,倒是你,一直就是不通罢了。”
忽的想起,自己自从遇到原承天之后,对那前世怨家的念想,却是渐渐淡了,以前每日不要思个数遍?如今便是数月之间,也未必能想他一遭。
而此种情由,却非“情到深处情转薄”可解,若是用“日久移情”四字,却又觉得自己罪孽深重了,然而若不用这四字,又该怎样解释来?
怕是这世间“情”之一字,原本就是无可索解,若是真的明悟透彻,也该是太上忘情之境,只是就算是达成太上忘情之境,那情字仍非是真正断绝,只不过是忘了罢了。
就在这时,就听另一处静室中有人叫道:“这是何处?我的手臂却是怎么了。”正是那方清执醒转过来了。
方清执的手臂虽被玄焰接续上了,仍需将息数日,方可痊愈,而因原承天与方清执的境界相差甚远,方清执被斩落一臂后,全身真玄涣散,此刻等同凡躯,这期间若是调息有误,只怕多年成就,就将毁于一旦了。
是以一听到方清执醒转来,玄焰与猎风皆不敢大意,忙入室探询,原承天救治此女之意,除了是为赎误伤之罪外,亦是为了留存与禅修的和解机会,这也是为了猎风日后接续灵脉而虑。
而此时因妙韵之故,方清执的身份就愈显得重要起来,方清执既是妙韵的熟人,或能从她身上,得知有关妙韵仙子种种,这对原承天而言,亦是极为重要之事了。
玄焰进入静室之时,忙传言于原承天道:“主人暂不必前来,等我与方清执说明前因后果,澄清误会之后,主人再来不迟。”
原承天传音道:“玄焰想的倒也周全。”
玄焰得了原承天首肯,这才转向室中的方清执,笑吟吟道:“道友,本老人家刚刚替你接续了断臂,你切不可妄运玄功,毁了我的一番心血。”
方清执见玄焰形状奇特,甚是惊讶,又觉惊惶,等瞧见玄焰身边的猎风后,方才略略心安了一些。
玄焰虽初具人形,可总体瞧来,仍是一团火焰,仙修之士纵是胆大包天,乍见之下,总是心中疑虑大起,好在猎风双修之术已是大成,瞧上去已与世间女子无异,虽还有一丝鬼修之气,可方清执修为大损之下,自是瞧不出来了。
方清执道:“你等是何人,此地为何处?”
玄焰笑吟吟的道:“此处是为世间最为安全隐密之处,道友不必担心,至于我等二人,与道友的关系却是大非寻常。”
猎风心中暗笑,主人斩落了方清执的手臂,分明是仇人了,却被玄焰说成大非寻常,却看它怎样胡诌。
方清执奇道:“大非寻常,这又怎么说?”不过那心中惊惶之情,倒是稍解了。
玄焰神秘的一笑,道:“本老人家来问你,你可认得妙韵仙子吗?”
方清执道:“这是当然,我与仙子同为承仙会执事,这也不是什么秘密。”
“这就是了。”玄焰拍手笑道:“我家主人,与妙韵仙子是前世爱侣,情深似海,执念如山,若非因此故,我等又怎肯大费周章救你之命?”
这世间女子,不管是凡间俗子,还是仙修之士,对他人的这些男女情事,总是不免生出好奇之心来,玄焰此言一出,方清执顿时大睁双目,惊道:“竟有此事?”
猎风自是忍笑不已,妙韵是否就是九珑,尚难定论,但若是直言说出,反为不美,不如且将妙韵当成九珑,就此说将开来,倒是可解方清执与原承天之间的恩怨了。玄焰平时虽喜欢胡吹大气,可以此事观之,却是老谋深算,不愧为天地之灵了。
玄焰道:“本老人家虽想将此事源源本本与你道来,可事关本老人家主人与妙韵仙子,实不敢妄言,我只问你,你可知妙韵仙子平时可曾提起过‘原承天’的名字?”
方清执摇了摇头道:“我虽与仙子同为承仙会执事,可是仙子私事,怎肯轻易对人言,只是原承天这个名字,倒也是听说过的,但也不过是这段时间罢了。”
玄焰心中甚是失望,却不肯放弃,又道:“那妙韵仙子既有妙韵之名,自然是琴道绝高了,而她所擅琴曲,必是妙韵八音,不知是也不是?”
方清执笑道:“妙韵仙子擅琴之名,天下皆知,又有何奇处?倒是道友言词闪烁,一时出语惊人,一时故弄玄虚,实令人不解。”
她脸色一变,喝道:“你等究竟是何人,向我打听妙韵仙子之事,又为了何因?虽说你等替我接续断臂,有再造之恩,可若想从我这里套出妙韵仙子的事情来,以图对仙子不利,方清执就算魂消骨碎,也绝不答应。”
玄焰不由一呆,不想自己一时心急,竟让方清执生出疑虑来,正不知该如何解释,却见人影闪动,正是原承天走了过来。
方清执见到原承天,怎能不急,她虽知自己修为大损,此身已如凡躯,可她生性强横,怎肯伏软,当即喝道:“原来竟是你!恶徒,你伤了我也就罢了,竟还敢图谋仙子,你劝你莫要打错了念头,趁早死了这份心吧。”
原承天神色凝重,缓缓道:“妙韵仙子不曾提过原承天也就罢了,我只问你,难不成仙子连荆道冲,素灵贞,素蔑贞的名字,也没提起过吗?”
方清执神情大变,惊道:“荆道冲等人之名,你从何听来?”
原承天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而猎风更是神情狂喜,却有一滴泪水,滴落了下来。
第0420章火中之粟亦需取
妙韵既曾向他人提过荆道冲等人之名,那自是九珑无疑了,要知道寂灭大陆与天一大陆相隔极远,宛若隔世,便是像荆道冲这样的知名修士,也未必能为天一大陆的修士所闻。
妙韵年龄尚幼,纵是曾游历天下,短短数年之内,也不可能遍历天一大陆,更何况是远在天边的寂灭大陆了。
是以除非妙韵便是九珑转世,方能对荆道冲等人之名耳熟能详。
而修士转世原就不足为奇,向他人提及自己的父母家人,亦属人之常情,至于自己的名字未曾被妙韵念及,虽令原承天心中怅然,可能确定妙韵的来历已是大喜,其余则不足虑了。
原承天心中暗道:“天可怜见,总算让我寻到了九珑,又知她此世安好,我的心愿也,也算是了结了,就算从此远遁他处,想来亦不枉了。”
只是真的能下定决心,就此远遁他处,从此与九珑再无牵绊吗?原承天扪心自问,却难以得出答案来,而内心纠结之意,却也难以向人诉说,正可谓进退两难了。
便在这时,从远处遁来数人,来的近了,可瞧出其中一人正是林黑虎,林黑虎的神情凝重之极,而他身边的修士,亦是神色紧张,虽身处旷野,亦如临大敌。
原承天从金塔中瞧见林黑虎,心道:“既是黑虎兄来了,不得不现身一见。”
便对猎风与玄焰道:“清执道友若有所问所疑,你等只管照实回答了便是,清执既是妙韵之友,就如同妙韵一般,切不可有所隐瞒,那分明是见外了。”
玄焰与猎风齐声道:“这是当然。”
原承天对方清执道:“少陪了。”
他出了金塔,朗声道:“黑虎兄,缘何在此?”
林黑虎等人见身边忽的多出一个人来,皆是大惊,纷纷取出法器来准备应战,及林黑虎瞧出是原承天,不由哈哈大笑道:“林某出城时就听闻城外一场大乱,竟逼得承仙会祭出聚仙符来,林某正思是何人如此厉害,原来竟是原道友。”
原承天道:“惭愧。”
林黑虎道:“林某在此是为迎接敝盟的几名大修,此事干系重大,来不得半点闪失,如今既有道友在此,想来不会大差了。”
原承天疑道:“贵盟数位大修来此?那伽兰城如今正是风雨飘摇,其禁制更是频频出现动摇之兆,如今这伽兰城中,恐怕已非善地了。”
林黑虎苦笑道:“若是在伽兰城外,任他有如何大敌,林某自也不惧,可偏偏敝盟这几位大修,却是要入城去的,是以林某才为此烦恼,若是此事泄露出去,委实干系不小。”
原承天默默点头,要知道无论怎样大修,一入伽兰城中,便会沦为凡躯,伽兰城中任一人都可能对他们的性命造成威胁,是以这几名大修的行踪,就成为百宗盟的无上机密,这也难怪林黑虎等人会如此紧张了。
于是便道:“贵盟机密大事,在下原不敢问,只是此刻入城,绝非适宜之机,在下想来,伽兰城中屡次出现禁制被毁之事,无疑是有人在试验破坏禁制之术,其目的何在,尚未可知,但若有人得知贵盟大修所在,然而再以异术动摇禁制,只怕那几名大修的安全,就难以保证了。”
林黑虎道:“道友所虑,亦是林某所苦,城中自有那居心叵测之人窥视在侧,一旦禁制失效,敝盟大修措手不及,实是极其危险,而这几名大修,皆是敝宗举足轻重的人物,便是有一二损伤,也是……”
他实是不敢去想百宗盟这几位大人物万一受袭的后果,是以只有苦苦摇头。
顿了一顿,林黑虎又道:“只是林某职位低微,虽是百般劝说,可又怎能劝得,也只好打点精神,小心应付罢了。”
原承天道:“莫非是伽兰大会之中,将出现天材地宝,才引得贵盟诸位大修前来吗?”
林黑虎道:“道友所料不差,传言四月五日的季会之中,将会有真龙之血现身,是以敝盟大修虽知伽兰已非善地,却还是踊跃前来,实是因这真龙之血,对敝盟那几位大修而言,实是势在必得之物。”
原承天耸然动容道:“真龙之血?如此逆天之物,竟会在伽兰城中出现?”
林黑虎道:“这传言已流传了不少时日,更林某也打听确切,本次主办季会的九云堂执事龙九云,已见过此物真容,此次仙集的珍品薄上,亦标明了真龙之血的名字,想来此事已是无疑,否则敝盟大修,也断然不会冒险来此了。”
原承天道:“若是为了真龙之血,便是再冒十倍的风险,倒也是值得的。”
林黑虎苦笑道:“可不是吗?”他有心想请原承天助一臂之力,却又不知如何开口,心中踌蹰不已。
要知道飞升昊天,实是天下最凶险之事,昊天界与凡界的天罗界力极其强大,便是仙修之士,面对这天下最强界力,亦如莹莹之火,沧海一粟罢了。
而若有了真龙之血,便可令肉身强横无匹,使得仙修之士在通过天罗界力之时,多出几成把握来。
仙修数百年苦修,也不过就是为了有朝一日飞升昊天,从而可续修仙道,终达长生之境。要知道修士境界越高,修为进益就越是困难,到了仙修之境,这凡世的环境,已难以满足修士对灵气的要求了,虽然天一幻域之中,有些所在灵气极其充沛,但也只是能维持仙修之士修为不失罢了,若想再提升境界,就非得进入昊天不可。
是以所有能够对修士飞升时有所助益之物,皆是世间最珍贵的宝物,便是为此甘冒任何风险,也是值得的。
是以听到真龙之血的名字,就是原承天这位离飞升昊天遥遥无期的真修之士,也是怦然心动,更遑论百宗盟那些大修了。
这些大修无疑已将至仙修之境,离飞升之期已是越来越近,此刻听到有真龙之血这样的宝物现世,又怎够不动于心?
但是若将这伽兰禁制动摇的消息与真龙之血现身之事放在一处端详,就不难瞧出两件事之间的联系来,会不会有人便是以真龙之血为饵,引来百宗盟大修前来,再趁机动摇禁制,以图对百宗盟诸位大修发动袭击?
想来这种简单的推算,百宗盟诸位大修怎能不知,然而真龙之血的诱惑实是太大,哪怕只是万分之一的希望,百宗盟诸位大修也必要来此,以图火中取粟,这种心情,也唯有原承天这位曾有些飞升经历的修士方可体会。
当年他为图飞升多出一分把握来,足足花费百年光阴游历天下,遍集世间奇珍,与此相比,入伽兰城冒险取真龙之血,实是小事一桩了。
原承天知道林黑虎盟前肩上担子的重量,可谓沉重如山,自己既与林黑虎相交莫逆,自无袖手之理,更何况维持伽兰秩序,亦属承仙会之责,便是为了九珑,此事也要管上一管。
于是向林黑虎一抱拳道:“此事的确干系重大,林兄若是不弃,在下亦愿助略尽微劳。”
林黑虎正担心原承天这位闲云野鹤不肯管这门宗之事,正不知如何说服他才是,如今见原承天主动开口,自是喜出望外,大笑道:“此事若蒙道友相助,自是该稳如泰山了。”
众人稍等了片刻,忽见极远处的天空中出现一点光华来,其色分为七彩,虽不算如何耀目,可其中灵息之强,亦是难得一见。而众人虽隔得极远,仍能感受到天地为之一窒,顿感其身之微未实不足道了。
林黑虎动容道:“莫非已是来了?”
那光华中若无羽修之士,自不可能有如此强大的灵压?
原承天摇了摇头,道:“观此光华之中的灵压,虽有羽修之士,最多也只有一名罢了,贵盟既是几位大修同来,其灵压之强,应该远盛于此才对。”
林黑虎道:“这么说来,是有别的羽修之士来了。此事不可节外生枝,我等不如暂避。”
原承天道:“既是我等已瞧见此人,此人既为羽修之士,又怎瞧不见我们,纵是回避,亦是迟了,不如静以待变,且看是哪位大修来此。”话虽如此,可声音已有些变了。
林黑虎也知道来的既是羽修之士,此事已是非同小可,自己与原承天皆是真修,离羽修之士的境界差得太远,稍有差池,就会轻易将性命断送了。
而世间的羽修之士,又有几个是好相与的。如今避也避不得,逃也逃不得,就此静候那羽修前来,实是对众人极大的煎熬了。
那极远处的光华来的极快,也不过数息之间,离众人就近了数百里了,再过片刻,离众人已不足百里。
却见天地间忽的吹起一股狂风,将众人的衣襟吹得直直的向后飘去,一股无形灵压,更是周天遍地而来,将众人死死的压住,林黑虎带来的几名修士中,已有二名修为稍弱的呼吸不畅,面带死灰之色。
忽听其中一人“呀”的叫了一声,直直的向地面坠去,此人竟是被这羽修的灵压逼得驾不住遁风,就此跌落尘埃。
原承天忙将此人拉住了,刚刚在空中站稳身形,光华中已传来一声沉沉的声音:“你等何人,在此作甚?”
此人开声之际,那灵压更是强了,便是原承天也感到其身摇摇欲坠,大有御控不得遁风之兆。原承天深吸了一口气,暗道:“此番应对,绝不能有半点错失了。”
第0421章大修当前如临崖
林黑虎忝为百宗盟在伽兰城的执事,遇事自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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