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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独尊-第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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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川一时沉默,面色阴沉。

帝恨、虚无、悲怒、星宿劫、执念障、无妄、疚疯、裂天破地。

这是自己第一次,得知了那八大圣物每一件的名字。无尘子所说,帝恨在冥教君魔炎的手中,无妄与执念障,又分别被逐日、揽月两大护法所得。再加上自己的星宿劫、鬼谷的疚疯,那便还有三件未曾出世。

虚无、悲怒、和裂天破地。

从冥教针对玉剑宗柳沉烟的无数次行动来看,其中有一件,定然就在柳沉烟的手中。冥教煞费苦心搜集,其目的到底是什么?

想着,秦川愈加感到不安。

别人便罢了,可是自己,绝不能让柳沉烟落入君魔炎的手中。纵是不惜性命,也一定要护她周全。这,是自己此生的承诺。

“对了,此事莫要宣扬出去,师门中,也只有数人知晓而已。”

“我明白。”

听得叶秋奇的叮嘱,秦川应了一声。

此事的重大,自己自然知晓。如此说来,当初进入西疆袭击仙云岭的神秘中原来者,定然就是冥教之人了,没准,就是冥教之主君魔炎。

那便是说,自己也在冥教的目标之中?

看来,有必要对阿罗叶嘱咐一番了,若是提前知情,也能早日有些防备。毕竟,敌人不知星宿劫在谁的身上,对谁出手,都是有可能的。

“你留些给我!”

突然,秦川叱了一声,把酒杯递到了叶秋奇的跟前。

面上不做声色,心中却已是忧虑重重。直至饮完最后一杯酒,秦川方才立起身来,盘算着今后的打算。答应了阿罗叶,此刻,也该回去了。

“取了魂烬草,便回青冥山吧。”

“啧……”

叶秋奇一滴不留地饮完最后一杯紫府仙酿,随后还颇有意犹未尽地咂了咂嘴,叹道,“完了,这般玉露琼浆,以后都无缘了。”

“……”

秦川白了他一眼,一脸汗颜。

说起来,若是以后师父无尘子问起紫府仙酿的下落,自己还不知该如何回答呢。要不,就直接推到叶秋奇的身上,反正无人知晓自己喝了没喝……

秦川一边想着,叶秋奇已是走到了那书架之前,小心翼翼地挪动着那盛放魂烬草的透明玉盒。也不知是酒醉了还是因为懒,也未先撤走上方的诸多物事,而是就这般想要从下边直接将其抽出来。

“你小心一些!”

见状,秦川叱了一声。

话音刚落,一声响动,叶秋奇猝不及防后退了几步,堪堪稳住了身躯。怀中抱着那玉盒,倒还真被直接抽离了出来。

随即,颇有得意地扬了秦川一眼。

只见叶秋奇神色一凝,两手之间闪出一股异光,将那整个玉盒笼罩了起来。此时秦川也是颇有兴趣地注视着,竟是见得那玉盒在光芒黯去之后,凭空消失了踪迹,分明,也是一式暗含空间之妙的秘法。

这家伙,竟也习得了如此神通。

正想着,突然之间,二人皆是面色一变。

“轰……”

方才那书架上摆放的物事,因为叶秋奇突然从下取走了一物,瞬间全部倒坍下来,散落了一地。幸好,只是一些书籍画卷。

“……”

叶秋奇抿了抿唇,尴尬一笑。

秦川又白了他一眼,然而还未言语,忽而双眸注视在了散乱的地上,一副画卷之上。见状,叶秋奇微微一疑,也朝着那处瞧去。

一副本来捆好的画卷,因为方才那番变故,恰巧散了开,一头滚落,铺在了这间书房之中。其上,画着一个圣洁高贵的女子,风华绝代,飘然如仙,尽管只是一副画,却依然让人不禁心生神往,又望而却步。

却是……

“这是……”

秦川与叶秋奇二人皆是面色微变,几分惊骇。

画上之人,竟是方才出现的那神秘女子!

第06章 约定

鹤鸣峰脚下,往西数里。

如此祥瑞年关,岳阳城被笼罩在节日的喜庆之中,张灯结彩,烟花遍地。修真之人虽不太在意,但算起来,明日便是除夕之日了。

团圆之日。

“你没事到这岳阳城作甚?”

秦川与叶秋奇并肩而行,走在岳阳城的街道上,周围喧嚣繁华,却是没有带来半分喜庆之感,反而颇觉不耐烦。此时临近傍晚,岳阳离青冥山又尚还有一段路程,自己已经答应了阿罗叶回去,可莫要食言了。

“明天过年了。”

叶秋奇应了一声。不过让秦川有些不明所以。

“那又如何?”

“每年这个时候,小妍都要我写些春联,此刻虽不在一起,但这规矩可不能破。我到这岳阳买些纸墨,反正顺路,你急个什么?”

“……行吧,顺路。”

闻言,秦川微微一怔,却不再有何怨言。

叶秋奇与苏小妍的感情,自己比谁都清楚。既然叶秋奇有心,那自己为何不成全了他?而且说起写春联,秦川不觉想起,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一时间,思绪飘了很远。

“我说,讨女孩子欢心这事,你还得请教请教我。我看你的样子,从未送过阿罗礼物吧?你不懂,有时候一件看似不值一提的小礼物,却能让一个任凭心中如何气愤的女孩子,在一瞬间就消了气。”

叶秋奇滔滔不绝地讲着,随即回身瞥了秦川一眼,“你与阿罗,最近吵架了吧?你以为我看不出来?我说……”

“买你的东西!”

顿时,秦川叱了一声,将叶秋奇一下推到一旁的杂货摊前。这叶秋奇话简直太多,真不知,当初为何会认识这么一个家伙……

夕阳斜照。

映着岳阳城中的片片积雪,美妙之极。

懒得看那腰缠万贯、却依然不依不饶跟摊贩讨价还价的家伙,秦川离开了几步,漫步目的地扫视着形形**的来往行人、以及街边各种鳞次栉比的货物。叶秋奇说得并没错,自己,并没有真正送过阿罗叶任何礼物。

本来那条星宿劫还能勉强算是,但如今知晓了其中的份量,也不能以一件礼物来看待了。甚至,那,已然可以算是一颗灾星。

“除了阿罗,似乎……”

秦川心中一叹,随即又自嘲地一笑。

这种事,自己确实比不过叶秋奇。否则,自己的一生,也不会弄得这般糟糕了。若是一开始便能知晓、便懂得表达,若是……

“?!”

正想着,突然间,秦川神情一滞。

却见那街角处,一道白色的身影走过,没入了街巷之中。如此熟悉,不知不觉中就早已深深刻在了自己的心中,很久很久。

“瑶瑶?”

“咻!”

猛然间,秦川一式凭虚御风,生生消失在了原地,引得周围的几人惘然失色,摸了摸后脑勺,纷纷怀疑是否产生了错觉。

夜市将起,灯火繁华。

城中一片喧嚣。

“瑶瑶!”

无人留意到,正有一人几分彷徨地呐喊着,声音回荡在黄昏的暮光之中,没有应答。秦川几分失落地立在那街角处,面上几分凄苦之色。

却也怀疑,方才,莫不是自己的幻觉?

“怎么了?”

突然,一只手掌拍在秦川的肩上,却是叶秋奇面有沉重地问道。上官瑶曾在此出现过他倒是并未察觉,不过看秦川的模样,也知方才发生了什么。或许,是因为阿罗叶,也或许是因为秦川自己,上官瑶才不愿现身。

这二人的始终,叶秋奇都看在眼里。

可是,他却也无能为力,唯有投去几分无用的安慰而已。

“走吧。”

秦川哽咽了一下,淡淡道了一声。

“没事了?”

又得叶秋奇一问,秦川依旧只是摇了摇头,不做言语。上官瑶不愿出现,原因却都在自己的身上。想必,依上官瑶的性格,要她到青冥山来,也是没有半点可能。但让自己抛弃阿罗叶,也是不可能做得到。

那自己,该如何呢?

心中思绪繁杂,秦川只觉仿佛头痛欲裂。但见得叶秋奇担忧的目光,最终只有淡淡一笑,自己烦恼便够了,何必扰了叶秋奇的心情呢?

“嘿。”

见状,叶秋奇便也回了个笑容。

“旁边有家酒楼新开张,咱去捧捧场。”

“……”

……

岳阳城的中心,是为城中最繁华之处。

今日确有一家装潢奢贵的酒楼在此开张,不过唤作何名、有何招牌,秦川也没有心情去理会了。叶秋奇盛情难却,只是不想坏了他的兴致而已。

大堂之中,人声喧闹。

也不知是不是与苏小妍待的时间久了,一向大手大脚的叶秋奇此刻也知晓“勤俭持家”了,居然并未包下雅阁,只在这堂中叫了一桌酒菜。

如此,秦川心中一乐。

方才的愁绪,倒是不觉中稍稍弱去了些。

“我跟你说,虽然阿罗正在气头上,但有些事你也不能全都依着他。比如跟我出来一次,就别老想着准时回去了,那样以后你可有得受。”

叶秋奇依然滔滔不绝地说着,“所谓软硬兼施,一会儿你回去的时候带个小礼物,她一要发难,你立马拿出来,保证什么事也没有。”

“……”

秦川一阵无语,“你便不怕,我将你这些伎俩,都说给小妍听?”

这回,便到叶秋奇无语了。

“……你还想不想要我教你了。”

只听叶秋奇叱道,似乎与苏小妍私底下也不如表面的这般,还是有些怕苏小妍的,不,与其说是惧怕,倒不如说是爱护。凭叶秋奇的家世、才华、修为,却又有哪里用得着惧怕苏小妍的呢?

秦川微微一哂。

“我可没要你教我。”

“你可别后悔。”

叶秋奇嘟囔道。忽而,瞥见那酒楼门外有个提着竹篮的小姑娘,瞬即招了招手,示意对方过来。看样子,是叫卖一些小物件的俗世小女孩。

“你作甚?”

秦川一阵无奈。

很快,那略显羞涩的小姑娘在叶秋奇的呼唤下走至了一旁。果然,那竹篮中盛放的,都是一些胭脂水粉、木梳簪子之类的物事,制作颇为精美,显然便是用给少男少女门互相赠送、表达情意的小玩意儿。

突然,秦川眉目一凝。

脑中,不觉传出一股异样的感觉,但仅仅只是一瞬,却又恢复如常。也不知,是不是早间饮了那美酒紫府仙酿,此时才造成的后劲。

摇了摇头,秦川继续看着叶秋奇和那小姑娘说话。

不过,却见那小姑娘没有理会叶秋奇,竟是转而看向了自己,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倒确实只是俗世一个普通的小姑娘。

“哥哥你是叫秦川么?”

只听对方颇有稚声地问道。

“?”

秦川面色一疑,“你如何知晓?”

“刚才有个白衣裳的姐姐让我告诉你,她在中州的……中州的相思涧等你。如果元宵之日你还不来,她便不会再见你了。”

瑶瑶?

猛然,秦川神情一滞。

然而正欲追问之时,那小姑娘已是提着竹篮,几分欢快地跑离而去。叶秋奇一手握着一把精致的木梳,手中一叠被扯散的银票,正收回怀中。

“这般日子还出来叫卖,不容易。”

叶秋奇叹道,明显方才好意施舍了那小姑娘。随即,手中那把木梳一下扔到秦川的手中,笑道,“别谢我,回去给阿罗,保证你没事。”

“……”

秦川接过木梳,瞧了两眼。

随后,又向着方才那小姑娘离去的方向注视了一番。元宵,这个时候,正是很久很久以前,二人都没有履约的时刻。那时,京州城中,烟火绚烂。

却,从未有过的孤独。

此时的这个约定,应该没有假。

“你怎么看?”

见得秦川的目光,叶秋奇也朝着门外瞧了瞧,却没看出有何异常。或许他也觉得,方才小姑娘的言语,不太可能是针对秦川的阴谋。

“我要去一次相思涧。”

秦川沉声说道,暗自定了定神。

“去哪?”

叶秋奇问道,似乎没听清秦川的言语。

“你说呢?”

随即,秦川反问一句,白了叶秋奇一眼。这家伙,就是喜欢明知故问。上官瑶让自己去相思涧,就算是他人设计的阴谋,就算是刀山火海,自己,不都要去一遭么?而且,若是自己元宵之日还不到……

不会再见!

……

夜。

不知何处大殿之中,几处火光不住地闪烁,扑朔迷离。

殿内一排刻满古怪铭文的石阶层层而上,高不可攀,却又觉如同深入幽冥地府,一时竟是难以分清究竟是往上而去,还是往下而来。

昏暗的殿中,更显几分神秘之感。

只见那台阶顶上,一尊石椅,呈漆黑之色,散出一股诡秘的气息。前方,一个雍容华贵的女子负手而立,宛若君临之姿,俯视着下方的一切。昏暗之中,也看不清她的模样,但,只觉一阵可怕的神识威压。

“我早已不问尘世,你来此,是想如何?”

女子一句冷声,凝视着殿中的另外两人。

不,确切来说,只是其中的一个。

随即,只听一声桀桀之笑,殿中灯火莫名闪烁一番,终于照清了那二人的面貌。却是一个佝偻褴褛的灰袍老人,被一名妖娆妩媚的女子搀扶着。

暗黑门!

只听那老人咳嗽了两声,迎面而来的目光中,有着几分忌惮,却也有几分尊敬,但更多的,却是不抑不扬的邪魅之笑:

“我来与你做场交易。”

第07章 思过

寒月高悬。

尽管月光映着积雪,广袤的山脉之间显得几分光明,但层层密林之下,仍是一片黑暗。玉剑峰下,一股诡异阴森的气息,悄悄弥漫着。

某处巨石之上,一个黑衣人静静潜伏着。

从修为气息上来看,是修的魔道,而且能将目标放在玉剑宗,八成便是冥教的斥候,甚至是杀手。譬如这般的情况,秦川已是听得教中的族卫报告了无数次了,念着往日柳沉烟的恩情,已不知替玉剑宗解决了多少麻烦。

而这一次,黑衣人似乎并未被人察觉。

“……”

忽而,只见黑衣人紧闭的双眸缓缓睁开,元灵归窍。竟是以元灵对玉剑峰窥察了一番,大致摸清了其中的每一处哨岗。

他想作甚?

林中,夜风拂着松叶,沙沙地响。

然而黑衣人还未有何举动,突然之间面色一变,浮上一分惊骇。此刻天际正有两道疾光,从远处疾飞而过,向着青冥山而去。

“圣巫教?”

黑衣人神情一疑,自语道,“不,还有伏羲门。”

“居然还察觉了道法,不错。”

话音刚落,黑衣人猛然回身,便听得一句轻笑,瞬即双眉紧皱,略有不安。此时出现在他眼前的不是旁人,正是伏羲门中风头不亚于上官瑶的叶秋奇,甚至传闻中,对方还有极其克制魔道的玄天玉简。

“君魔炎千方百计针对玉剑宗,可否告知究竟为了什么?”

“!”

身后又传来一句沉声,黑衣人更是面色大骇,一式身法迅速撤开前后二人的合围,立在了另一侧。随即,面色一沉,紧紧觑视着。

此时来的第二人,正是秦川。

“你冥教之事,劝你莫管。”

黑衣人冷道一声,来回瞧着前方二人,脸色愈加的难看。一个秦川、一个叶秋奇,若是真如传闻的那般,那十个他都不会是对手。

唯今,只能故作镇定,以冥教之名,企图镇住二人。

“哈哈,当初君魔炎都未曾有这般口气!”

“轰……”

叶秋奇大笑一声,笑容还未止去,便已见得秦川残戾的一式十步一杀朝着黑衣人猛攻而去,竟是没有丝毫的留情。

以前是自己喜欢抢先手,这回……

“嘿嘿!”

轻笑一声,叶秋奇也是紧接着身形骤起,并未祭出残月,甚至面色不改、云淡风轻,而是施以几式伏羲道法,配合秦川制伏此刻的冥教之人。一个刚刚修出元灵的冥教教徒,还不需他二人一起认真地对待。

“十步一杀!”

秦川面色冰冷,而血晶之中却是一股灼热传遍全身,浓郁的黑气汇于龙脊之上,铛铛作响。疾行十步,便已彻底压制了黑衣人的气势。

“嘭!”

顿时,黑衣人在叶秋奇漫天而来的寒气冰刺之中,无路可退,后脊猛然撞在一株树干之上。面容,更是一阵扭曲,骇然失色。

“嗤……”

只一瞬,鲜血四溅。

“……”

叶秋奇静静地立着,只看着此刻秦川那一对泛着血色的双眸,许久也没有举动。他未曾想到,秦川会以如此残戾的手段,击杀了这个冥教之人。

那目光,分明有着十足的杀意。

憎恶!

“轰……”

一声巨响,那黑衣人连带着身后的一株松木,在十步一杀极其强盛的真元气劲之中,轰然爆开,灰飞烟灭,尸骨无存。就连残留的元灵,也在秦川散出的魔道真元吞噬之下,被焚烧得干干净净。

彻彻底底地,被送入了轮回。

空气之中,积雪飞散,又在那气lang之中,逐渐消融。

一片狼藉。

“铛!”

一声剑鸣,一股光芒汇起,龙脊随之匿入了虚空。

秦川回过神来,不觉朝着玉剑峰上遥望了一眼。从一开始,柳沉烟便真心对待自己,不顾身份不顾安危,也要护得自己周全。而自己这般状况,虽然没有时间去考虑她,但若是有人敢对她不利,自己便毫不犹豫地诛杀。

残忍又如何?暴戾又如何?

不论何人,皆是如此!

“呼……”

见状,叶秋奇长叹了一口气,不觉也看了一眼那玉剑峰。尽管最近青冥山的那一场交锋他未曾经历,但从各方传言,也只晓得七七八八了。

秦川此刻想什么,他如何会不知。

想着,拍了拍秦川的肩膀,淡淡地提议道:

“若是念她,便上去看看吧。”

……

直入苍穹。

玉剑峰上,仿佛渐渐脱离了山脉间的黑暗,唯有光明。

一座祠堂,沐浴在皎白的月光之下,远离了俗世的喧嚣与浮躁,尽管这般除夕前夜,也未染上半分其他的气息,只有静谧,与安详。

是为玉剑宗的祖师祠堂。

其内一张**之上,柳沉烟静静地跪立着。从那件事以来,除了日常的起居和修炼,她便被责令日日在此面壁思过,直至如今。

因为她仍然觉得,自己并无过。

“可想通了?”

不知何时,一道身影映着门外的月光,缓缓踏入了堂中。正是玉剑宗的宗主玉剑仙,她望着眼前那不知何时开始变得有些柔弱、并且此时显得无比孤寂的背影,心中莫名一痛。这,是她最心爱的徒儿啊。

奈何……

点点烛火,摇摇曳曳。

柳沉烟没有起身,也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摇了摇头。

此时的她,面容清减了许多,显得有些憔悴。然而无人知晓,并非因为这数月以来的禁闭,也并未因为师门甚至整个中原正道的责难。

她此刻想的,只是当时一身伤势的秦川,是否好过来了。

青冥山近在咫尺之前,而她,却没有办法去瞧上一眼,如同远在天涯海角,如同,隔着一条深深的鸿沟。憔悴,便是因为这般原因。

“唉……”

玉剑仙叹了一声,又缓缓走了出去。

有没有错,她也不知,或许便如那时伏羲门的玉虚子所说,是非对错,只能留予后人评判。但她知晓的是,自己的弟子,陷入了情劫之中。

那,是每一个修真女子,都无法避免的劫难。

为情所困,是为情劫。

……

“走了。下去找她吧。”

叶秋奇轻道一声,推搡了秦川一把。此刻二人正在那祠堂之外的某处屋顶之上,直到看着玉剑仙离远了去,才敢出声言语。

然而,秦川却是没有任何举动。

“不了,知她无碍,便好。”

秦川淡淡应道,挪开了叶秋奇的手掌。

自己下去找了柳沉烟,却又能如何呢?且不说她会不会离开师门跟自己走,纵是愿意了,那自己又带着她,到何处去呢?青冥山?还是带着她一起到相思涧去找上官瑶?或者说,流lang天涯?

都不行!

让她在这玉剑峰上,有着玉剑仙的庇佑,便是最好不过了。

秦川摇了摇头,不由暗自咬了咬唇。

思绪万千。

“不好!走啦!”

突然,叶秋奇惊道一声,拉着秦川一起遁离而去。毫无疑问,在这玉剑宗最紧要之地,在那修为高深的玉剑仙眼皮底下,二人被察觉了!

“咻!”

“咻!”

片刻之间,二人身法发挥到极致,已是疾出数里,逃至了玉剑峰的后山某处偏僻之地。这玉剑宗表面看似防卫松懈,但暗地里竟是有不知多少潜伏的目光。若是方才自己二人不出手,那冥教的家伙,都未必能潜入进来。

“呼…呼……”

叶秋奇一手扶着树干,不住地喘着粗气。

也是此时才知晓了,玉剑宗不愧为儒道释之外首屈一指的宗门。方才自己二人仅在那处停留了数息,但也正是这数息的间隙,便被察觉了踪迹。

伏羲门的防卫,都没有这般紧密。

“果然半夜潜入女居便没有好事,这玉剑宗监视也太森严了。”

叹了一声,叶秋奇终于回了口气,瞧了秦川一眼,便道,“刚才幸好你没去找柳沉烟,不然没准要被抓个正着。”

“……”

“?”

忽而,见得秦川沉默不言,叶秋奇猛然怔了怔神。

原来,还是被发现了!

只见此刻前方,一个白衣飘飘的女子静静而立,一股强盛的气息牢牢锁定着自己二人。与落雁峰上的紫虚仙姑一般,同样的倾城之貌,同样高深莫测的修为元神,更甚者,还有紫虚仙姑不曾有的一股威慑之气。

玉剑仙!

“你来做甚?”

直接忽略了叶秋奇,玉剑宗紧盯着秦川,冷声问道。

闻言,秦川低垂了头,却是恭敬地行了一礼:“沉烟为我如此,我若不来瞧瞧,便是愧对昔日她的恩情。宗主不必担忧,秦川片刻便走。”

“从今往后,你若再踏入玉剑峰,我便不再留情。”

“明白。”

秦川应道,不过却是昂起头来,“但沉烟本身并无错,宗主这般责罚于她,我于心难安。不知宗主可否答应我的请求,解了沉烟的禁闭。”

“哼。”

玉剑仙凝视了秦川一眼,也顾不上当初那意外的尴尬,眸中只有一阵责怪之色,同时,也有如秦川一般的不忍。只听她叱道:

“因为你,沉烟饱受中原修真各门的谴责,如今还要我交出沉烟,让其任天下处置。若我让她离了玉剑峰,她的安危,却由你来管么?!”

“……”

秦川沉默。

恍惚之间,月色笼罩上了几分凄凉,冷风拂起。

柳沉烟为了自己,落了如今的下场,还要在小小一间祠堂中,面壁思着本就没有的过错。原来,错的,却是秦川自己。

。。。

第08章 绝情

(女生)

青冥山。

一轮弯月悬在天边。犹如触手可及。

晚风轻拂。一袭枫红色的长裙。飘扬起舞。阿罗叶立在山顶的断崖之前。静静遥望着苍茫的天际。久久也不曾有何动作。那暗地里守护教主安危的巫卫们却是知晓。从黄昏开始。阿罗叶便一直在此等候了。

夜深。寒意愈甚。

西疆蛊术不如中原修真这般奥妙。辟谷御寒对他们來说。仍是遥不可及的境界。然而。阿罗叶却是一直忍耐了下來。

倏尔。天际两道疾光划过。恍若流星。

随即。却见阿罗叶拂了拂衣袖。便回身朝着自己的寝居行去。等候了这么长时间。此时终于等來了。竟是头也不回地离去。

“咻。”

片刻之间。女生第一时间更新两道身影稳稳落在那断崖之前。

秦川瞥了叶秋奇一眼。却是注视着前方那远去的背影。心中有些无奈。更有几分自责。此时。距离天明。也不过只有一两个时辰了。

自己。失约了。

“去吧。听我的。准洠隆!

叶秋奇也望了一眼。不过拍了拍秦川的肩膀。却是如此笑道。似乎。如同此时秦川所遭遇的这般的状况。他以前洠倬

秦川洠в醒杂铩

扬扬手招呼了叶秋奇。便也往那处寝居行去。不觉之间。摸出怀中那把木梳瞧了几眼。最终却还是收了回去。暗自摇了摇头。

自己。始终不是叶秋奇。

“吱呀……”

轻轻推开门户。秦川悄悄走了进去。

此时阿罗叶正坐于妆台前。缓缓卸下妆束。尽管背对着秦川。却依旧从那铜镜中。看到了她面上不悦的神情。不过却让秦川知晓了。她在一直等着自己。

“來时遇到些事。耽搁了。”

叹了一声。秦川也不打算休息了。坐到桌前。倒上一杯凉水。淡淡解释了一句。自己。确实是一直想着赶紧返回來着。

阿罗叶洠в杏Υ稹

这句解释。却与不解释洠в惺裁捶直稹

“接下來。我还要出去一次。”

秦川又继续道。好不容易。才将这句说出了口來。自己已与阿罗叶结成了夫妻。按说不该如此。女生第一时间更新可是那相思涧。自己却不能不去。秦川从未想过给自己心念之人排个高低。但内心深处。上官瑶却是在那个最重要的位置上。

闻言。阿罗叶动作一滞。停了下來。

“明日走么。”

这一次。却是洠в形试涤伞R矝'有再阻止。

秦川沉默。此时新春之节。明日更是大年除夕。自己。何忍让阿罗叶一人独在青冥山上。良久。心中叹了一声。面上神情却是微微一舒:

“不。过几日。”

……

窗外。北风呼呼地吹着。

将近黎明。似乎又开始下了大雪。让秦川不由想起。那一年京州的雪似乎也是这般。那时。自己差点洠г谀瞧泼碇卸乘赖簟

“呵。”

秦川心中一哂。独自笑了一笑。

屋内。一炉炭火烧得正旺。阿罗叶裹着毯子。躺在榻上已经入了睡眠。不过。时有些许细微的动作。似乎在这雪月中。感到了寒冷。

见状。秦川舒了口气。

伏羲道法注重养生筑基。修至元灵之境。早就已经不畏灼热严寒;而自己又有鹤鸣峰、蚩尤冢两大宝地的各种奇珍药材养着。身躯自是比旁人还要强韧。对这区区雪天的一点寒冷。更是洠в邪敕指芯酢

阿罗叶。则不同了。

蛊术有点类似鬼术的法门。专注“神”的修炼。而身躯与常人实际上并无多大的区别。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因为顾及自己。阿罗叶并未准备太多御寒的物事。

此时。薄薄一张毯子。哪里挡得住屋外凛冽的北风。

“呼……”

叹了口气。秦川立起身來。脱下身上道服。轻轻盖在了阿罗叶的娇躯之上。又祭出九曜琉璃盏。引來源源不断的火属性天地灵气。

不多时。屋内已是温暖如春。

“这还差不多。”

自语了一声。秦川返回椅上。盘膝而坐。

借着九曜琉璃盏引來的灵气。却是进入了修炼的状态。闭目凝神。洞悉天地宇宙之变。这般的功课。秦川便一直洠в行傅」

修真之事。其实与俗世的劳作洠в腥魏吻稹8喔煺陆谇氲健

辛勤耕作。才会有收成。这也便是修真一界所谓的“功课”。任何修炼的法门都是一般。当然。偶尔也有奇遇珍宝。譬如自己第一次拿到星宿劫导致魔道修为大进一般。可以短时间内迅速地提升修为。但是如此奇遇少之又少。若是自己如那投机取巧之人专求这般。又哪里有此刻的成就。

脚踏实地。不是洠в械览怼

“道法八法运通已经趋于稳定。距离突破九转阴阳还有一段距离;而心魔之道一直止步不前。看來。修成元神。不知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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