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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独尊-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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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在那外围的弟子呼喊了一声,整片广场方才寂静下来。

“秦川来了!”

放眼望去,只见秦川与叶秋奇二人并肩而行,缓缓落入众人的眼帘之中。

叶秋奇见得如此众多的人围观,面上有些怯意,那何师兄以往的劣行他听说了不少,此番针对秦川,秦川怕是在劫难逃了。

想着,他伏在秦川耳旁,悄悄提议道:

“秦兄,我看不如你我二人认了吧,最多赔偿些许钱财,我帮你垫补上,没什么所谓。倒是假若让那何宏驱逐出门,便是大大的不妙了。”

他对秦川也有几分看重,年纪轻轻便懂得炼丹之术,他日成就也必然不凡。更何况秦川是他出门认识的第一个朋友,他更不想就这般没了。

忍一时,风平浪静。叶秋奇这般作想。

“我以前犯过那么多大错都没认过,更何况此番我并没错,认什么?”

秦川冷声道了一句,似是想起往事,眉间哀愁一闪而过,随即偏过头来对那叶秋奇笑了笑,“放心,一个何宏,我能对付得来。”

叶秋奇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心下,却是对秦川更加敬佩了几分。

二人行至广场,大摇大摆地走至中央。秦川不卑不亢地对那何宏微微拱了拱手,随后对着一旁的明长老恭敬地行了礼。

这个明长老秦川映像较为深刻,听说很早便在观中修行,如今已有四十多年,年纪对于修道之人来说算不得很大,但却花甲斑白,如同迟暮,也不知是何缘故。他资历很老,为人又正直,早年得观主赏识,便提他做了这济云观的长老。

是为数不多让他敬重的长辈之一。

一番礼节过后,明长老还未开口,却是那何宏趾高气昂,率先对着秦川怒喝了一句:

“秦川,你如何盗得库中丹药,又卖予叶秋奇置换钱财,还不从实招来!”

何宏昂着头颅,心中自我感觉很是良好。虽然这秦川身后有其师姐慕紫涵撑腰,他无法明着来,但这阴招暗招,他有的是。

若是以此罪名将秦川赶出师门,那伏羲门也没有办法过问。

至于证据?他从来不需要什么证据!

闻得此诬陷之言,叶秋奇一脸愤慨,正欲上前反驳几句,却是被秦川推搡了一分,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秦川稍稍跨出一步,瞥了那何宏一眼。

“据我所知,何师兄只是丹房管事之职,今日公开判罪于我,明长老尚还未开口,师兄怎地道起了刑判之辞?”

忽而,秦川故作醒悟状,随即对着周边的众弟子笑道,“哦,我明白了,何师兄莫不是也想篡谋刑司长老之职?”

闻言,众弟子皆是笑了开。

秦川此番一来便反将了何宏一军,不知不觉中,众人心中也是突然对秦川高看了几分,更有几分迫切地想知道,今日这事又会如何发展下去。

“你……你胡说!”

何宏忽地脸色通红,指着秦川。

“好了,长老之职乃是观主交任于我,何宏尚还不敢造次。”

明长老终是严肃地轻咳了两声,止住了场面的喧哗。他略有惋惜地看了秦川一眼,却不知秦川如何会招惹到如此是非。

秦川和慕紫涵二人幼年便被一位如今已故的前辈一起收入了观中,他几乎便是看着秦川长大的,秦川为人如何,他自然清楚。

一个只知道跟在师姐身后,整日沉默寡言,又对这修道之事无甚兴趣的孩子,如何会去偷那静气丹?虽说他也知道人性是会改变的,但这慕紫涵前脚一走,秦川便会学得偷盗之习,他却是如何也不相信。

想着,他对那何宏问道:

“你说秦川盗了库中丹药,可有真凭实据?”

第04章 当众炼丹

方才被秦川一番笑言差点落个篡权谋职之罪,何宏此时的气焰也稍稍收敛了些,向着明长老行了一礼。

“禀报长老,弟子受命掌管丹房,对库中丹药名目数量历来有数,日日查验,不敢偷懒。可前日突然发现静气丹离奇少了四五十粒,弟子连日来苦苦搜查,终于发现了些许蹊跷。”

何宏此时还不忘自夸几句,随后看着秦川二人,终是露出了狠色,“之前叶秋奇向我购买丹药未果,随后便有人见秦川送丹给他,若不是盗了库中的丹药,秦川从何而来?”

说着,他心中阴笑了一下。

这济云观中的丹药皆由他来管理,行事之前他已从簿册上抹去了几十粒静气丹,落入了他的私囊,旁人根本无迹可查。

他故意不说是盗他个人私资炼制的丹药,而是盗了济云观的公库,一来可以借此中饱私囊,二来秦川罪名更大,纵是伏羲门来了人,他也占着理。

况且自己还留有后招,就算秦川真的会炼静气丹,到时候自己后招一出,必叫这不识时务的秦川身败名裂。

否则他如何敢请来一向正直的明长老作评判。

“何师兄,你如何知道我炼不出静气丹?”

秦川吟着笑意,却是反问了那何宏一句,“虽说难度大了点,但我们济云观千百年来,难道没有上山前就习得炼丹之法的前辈了吗?”

此言一出,满场皆惊。

广场周围的众弟子们,一个个面色吃惊,互相交头接耳。秦川这般言语,莫非,他真的炼得出静气丹?

济云观的历史他们自然清楚,难道说,秦川也是那百年不遇的天才?

“秦川,莫非你这能炼得出这静气丹?”

明长老忽然问道,双目微眯,紧紧地盯在秦川身上。神色之中,有些不可思议,又隐隐有着暗喜之意。

“明长老,秦川自入观以来,不曾去过别处,如何习得炼丹之术,我看他不过是想狡辩,切莫听他胡言!”

何宏忽地跳起来嗔道。

若说秦川真会炼丹,他还是有着几分不相信。他在落雁峰上替修习炼丹的内门弟子烧火烧了十来年,凭着自己的摸索方才探得些许门径,秦川才多大年纪,如何会炼得出来?

“我自有分寸!”

明长老对那何宏喝斥了一句,令得何宏闷声不语。随即,又追问秦川,“秦川,你十几年来不曾外出,如何习得静气丹的炼制之法?”

“禀长老,紫涵师姐离去之时,为我求得静气丹的丹方,弟子几番钻研,故此略通了几分。”

秦川恭敬地答道。

这般说辞他也早已准备妥当,他料到炼丹一事迟早会告白于众,所以他便也早就想好了借口。反正不会有人因为这个上落雁峰询问,落雁峰更不会因为这点小事理会他们。

“丹方?”

忽而,何宏眼中闪过一分贪婪。

丹药对于普通药物来说,已是价值不菲,而丹方对比于丹药,就更是价值连城。他此番惩治秦川,不过是想把秦川驱逐出去,免得影响他垄断静气丹,断了他的财路。可是现在看来,似乎还能有一些意外的收获。

“有丹方又能证明什么?”

何宏问道,眼中又掠过一分狡黠。

秦川迎着何宏的目光,他已有了一些不耐烦,何宏紧咬着他不放,让他心中浮起了微微的怒意。

“那何师兄想要如何?”

“你只需当众炼制一枚静气丹!”

何宏极其嚣张地望着秦川,似是怕众人听不清楚一般,极其大声地在这广场中呼喊出来。

这般,秦川不答应,便是承认自己不会炼丹了。

闻言,叶秋奇忽地拉了拉秦川的胳膊,凑至秦川耳边轻声道:

“秦兄,莫要答应,恐怕有诈。”

这何宏既然这般逼迫,定然会在丹鼎或是药材中作下手脚,这样即使开炉炼丹,肯定也炼不出什么来。他脸色凝重地看着秦川,万望秦川不要一时头脑发热应承下来才好。

可是,若是不答应,不也是着了何宏的道么?

“这有何难?”

出乎意料的是,秦川竟然满口答应了下来。

他前世虽然不才,但是好歹也在落雁峰上待了几年,甚至还修习到了筑基期的顶峰,这最基础的静气丹的炼制,他还是谙熟于心的。只要材料齐全,纵是动了些许手脚,要炼出几粒丹来,还难不倒他。

“秦川,你可考虑清楚了?”

明长老问道,对于秦川能否炼制静气丹,他也极其想知道答案。但这何宏的品行他也暗明于心,也怕这秦川着了何宏的道。

他为人正直,不想冤枉了秦川。

“只望长老能够公平处理此事。”

秦川答道,言语之中,自信满满。有明长老作评判,何宏即使暗动手脚也定不敢太过于明显,定然只会在一些小问题上入手。

这般,他还有何畏惧?

更何况,临阵脱逃,从来都不是他的作风!

闻言,明长老点了点头,也是清楚了秦川言外之意。

“放心,有我评判,自不会让何宏造次。”

那何宏被明长老瞪了一眼,旋即讪讪地笑了几声,却又眉目一扬,直直地逼着秦川,气势愈汹。

“明长老明察秋毫,我怎敢暗地里使诈。但是丑话说在前头,秦川,若是你炼不出来,便是认了这盗丹之罪!”

说着,脸上贪婪之意更甚,“而且,那丹方你也要一并交出来!”

“若是炼了出来呢?”

秦川面露微笑,他本来还在想这何宏为何紧逼不放,原来竟是为了丹方,果真是个市井小丑。

“若你炼得出来,除了证明你清白外,我自辞去丹房管事之职。”那丹方的诱惑竟是如此之大,让何宏给出这般筹码。

似乎,他已是自在必得。

“那便拭目以待吧。”

秦川微微一笑,闭目调息,不再言语。

炼丹的场所就定在了这片广场之上,故而一众围观的弟子一个都没有散去,反而汇聚了越来越多的人,纷纷集中在这里,期待着见证一次天才的诞生。人群之中,不少看向秦川的眼神,已是充满了敬佩。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何宏手底下的人已经准备好了一切物事。

那明长老上去查验了一番,确认无误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秦川身上。百年不遇的伏羲记名弟子炼丹,即将开演。

秦川睁开双目,嘴角挂起了自己重生以来常驻的微笑。

淡然面对一切,才是道法修行的精髓。

“秦川,我支持你!”

人群之中,不知何人惊起一声呐喊。随即何宏冷目扫去,却是没有发现出声者是何人,脸上有些难堪。

“何师兄,你好像不得人心啊。”

秦川对那何宏讥笑了句,又引得人群哄笑,令得何宏脸色更加的涨红。

“你莫得意,若是炼不出来,有你好看!”

“哼!”

秦川冷笑一声,无谓地瞥了何宏一眼,也懒得管他说什么,顾自走到了广场中央,架起了丹炉,对这何宏准备的东西再次查验了一番。

明长老虽然资历颇老,但是这炼丹之事,除非精通,不然旁人很难看出什么蹊跷,纵是秦川自己,也不敢说可以排除所有的差错之处。他仔细检查了一遍,确实没有发现动过手脚的地方,便席地而坐,开始了炼丹。

围观的众人皆是聚精会神地盯着广场中央,大凡炼丹,基本都是在那人烟稀少之地或是专有的丹室进行,常人难得窥其一二,这一次公开炼丹,倒是极大地满足了他们的好奇心。

叶秋奇静静地看着秦川,虽说他前段时间服用的静气丹就是出自秦川之手,但他也还真没亲眼见过秦川炼丹。

故而,偌大一个广场,竟是出奇的静。

过了良久,终于见得秦川有了动作,却是将那宁神花放入了丹炉之中,火焰烧得更加旺盛,整个济云观,仿佛只有那火苗窜动的声音。

秦川做完这一动作,便又盘膝坐于丹炉一侧。

这与他之前的两次不同,没有考究炼丹的时运机缘,不过只是炼来证明自己而已,药效优劣与否,也不是那般重要。况且这丹炉不同于他购置的那个丹鼎,乃是特制的炼丹容器,一定程度上,也弥补了一些繁琐的讲究。

那丹炉顶上可以自由密封,不过静气丹必须用旺火烧制,却是不能关闭,否则极容易炸炉。

曾经师姐亲自为他讲诉的这些炼丹常识,一幕幕浮现在秦川的眼前。

忽而,却见秦川双眉一蹙。

“不对。”

他心中暗道。

按理说,静气丹炼制到这个时刻,就已经能够闻到隐隐约约的丹香,可是秦川此刻什么感觉也没有。念想间,立即将心神凝入到丹炉之中,一看究竟。

意念窥察之下,丹炉内的情况秦川便已了然于心。

“我说何宏怎地如此自信,原来是在这药材上做了手脚。”

宁神花的药性,大都集中在花茎之中,而此时入了炉的这些宁神花,早已被提前抽空了花茎,用那银针贯通,晾晒之时药性早已挥发了大半,其办法之告明,手段之隐晦,竟是连秦川也瞒了去。

此刻的丹炉之中,那仅存的药性再通过通口消散而出,融于空气,怕是大罗神仙,也不可能炼不出一粒静气丹了。

“我道是什么伎俩。”

秦川暗自摇了摇头,嘴角划过一抹轻蔑。

第05章 丹成

见得场中秦川动作似有半分的迟疑,那广场一角的何宏脸上笑意更甚。

这一手段他早就会了,倒不是专门为秦川而准备的。这紫城中不乏炼丹道士,若是将完整的宁神花卖出去,他又如何独揽整个紫城静气丹的利润?

“丹方是我的了。”

何宏心中的喜意愈加的掩饰不住。

忽而,秦川昂起头来,却是扬了何宏一眼。

“你以为,这样我就没有办法了么?”

见状,何宏微微一怔。

随即,只见秦川将那丹炉封闭,不但不减小火势,反而加大了火候,气势凶猛的火焰片刻之间便将整个丹炉吞没,烧得一片通红。毫不怀疑,只须眨眼之间,那座丹炉便会爆裂而开,不仅秦川可能被炸死,怕是这周围的人都要被殃及。

整片广场,竟是死一般的沉寂。

不少胆小怯懦的弟子甚至忍不住捂住了双眼,离得中心近的更是纷纷往后避让。那原本坐立着的明长老,突然立起身来,神色怪异地看着广场中央那个削瘦的身影。

“疯子,你要把丹炉炸了么?!”

何宏面色大变,惊呼出声。

然而,火光之中,却见秦川处变不惊,一对手掌结成道印,浓郁的真气,悄悄地弥漫而出。

“他想做什么?!”

“再这样下去,丹炉迟早会炸的!”

“疯子!疯子!”

人群之中,各种声音此起彼伏,却是没有一个叫好。叶秋奇看着秦川,也是不明所以,但他只知道,如果丹炉爆炸,秦川连尸骨都不会剩下。

“秦川,你到底在做什么?”他心中愈加的担忧。

然而,当秦川结起手印之时,整个场中,却是有一个人,异常地平静。明长老负着双手,如同定了神,面上尽是不可思议之情。

因为,这是上乘的炼丹之法,真气入炉。

虽然他也不是很了解,但他知道,那落雁峰上的确有着这么一门炼丹之术,乃是完成了筑基期修习的弟子,方有机会修习的上乘炼丹术。

他望着秦川,忽而闪过一抹喜色。

广场中央,那座丹炉,已经被烧得通红,隐隐中透着火气暴动的声音,任何时刻,都有可能瞬间爆炸。

秦川此刻闭目凝神,一股温和的真气,由他的手印之中,渐渐地灌入丹炉之内,听从他的意念操控,慢慢压制着热气的暴动。

随即,那原本仿佛随时爆炸的丹炉,似乎变得平静了几分。

只是烈火依旧,轻烟冉冉。

这一变化同时也让得这片广场慢慢安静了下来,不少胆大的弟子开始凝神观察着秦川,良久之后,终有人惊呼而出。

“真气!”

“他炼出了真气!”

“秦川竟然炼出了真气!”

一时间,人声再度鼎沸了起来。

叶秋奇看着场中闭目冥思的秦川,忽而一下笑了起来,原本的忧虑也顷刻间一扫而去。他就知道,这个秦川,不简单。

倒是那何宏脸色开始有了一些难看。

这上乘的炼丹术他自然不可能认识,他接触过的,也就只是落雁峰上处于底层的普通弟子,那些弟子自然也不可能与他一个仆役说这些。

只是,他的心中没来由地浮起一丝懊悔。

且不论秦川有个成为伏羲内门弟子的师姐,也不说秦川此刻炼出了真气,单单就秦川一个记名弟子懂得炼静气丹一事来说,他都不该得罪秦川。这般人才,他日成就定然不凡,若是以后问罪起来,他该如何是好?

“哼,那宁神花药效基本全无,我就不信还能炼出丹来?”

他心中愤愤地道了一句,也许,这是他最后的自我安慰。

场中,秦川依然静立,他的脸颊一片通红,竟是大汗淋漓,也不知是这丹炉过热,还是凝聚真气带来的巨大压力。但明眼人一看便知,秦川这是在苦苦地支撑着。

围观人群的脸颊之上,也都微微渗出了细汗,可想而知,那紧靠着丹炉的地方,该有多热的温度。

一时间,他们对秦川的评价只有一个字:

服!

秦川真气入炉压制了火气的暴动,所有人开始等待着丹药出炉,整片广场,又慢慢地安静了下来。

约莫过得一个时辰,那场中火焰方才缓缓减弱,最后在秦川一声松懈后的长舒后,终于熄灭而去。这时叶秋奇赶紧跑至秦川身旁,堪堪扶住了秦川因为虚弱而有些摇摇晃晃的身躯。

“丹,成。”

秦川任由叶秋奇扶住他,却是对着那何宏,缓缓地吐出两个字。

随即,广场之上,暴起了声声喝彩,炼丹虽然难见,但对于他们本就修道的人来说也较为容易,可是像今天秦川这般离奇的炼丹之术,恐怕一辈子也不会见上一回。

也许此前秦川是因为敢于触犯何宏被人所知,而现在,这济云观的所有弟子们,对秦川无不是打心底里深深的敬佩。

秦川,他日定是天纵奇才!

“还未开炉,如何知道你炼出的就是静气丹?”

何宏突然反驳道,然而话语之中,却是没有了底气。虽然对其中奥义不甚知晓,但是他也能推测得出,这般封闭着丹炉大火烧制,纵是被抽了花茎的宁神花,要炼出一两粒静气丹也是毫无问题的。

“何师兄若是着急,也可现在去打开丹炉看上一看。”

秦川在叶秋奇的搀扶下稳住了身躯,抹了抹额头上的汗,却是噙着笑意,淡淡地道了一句。何宏闻言看了看那还未散去灼热的丹炉,伸出手来滞了半刻,最终愤愤地甩了甩袖子。

“哈哈……”

人群之中,又是一阵哄笑。

何宏低声啐骂了几句,招呼着几个弟子,给那丹炉散去了余温,此时明长老也行至了丹炉一旁,望着即将开启的丹炉,却是一阵期待。

“开炉!”

随着一声吆喝,那丹炉被缓缓打开,只一瞬间,沁人心脾的丹香便一下侵袭而出,弥漫在整个济云观中,仅是这一股香味,便让所有人都感觉到了心神惬意,奇妙如斯。

叶秋奇大笑了两声,自那丹炉中取出了丹药,却见只有一枚拇指大小的圆丹,比之平常的静气丹大上许多,不同的是,丹香更浓,而且似有一股纯净的真气在那丹药之中来回流转,一看就知并非凡物。

明长老含着笑,微微点了点头。

这真气入炉的炼丹之法,岂是普通炼制所能比拟的,那宁神花经过真气的淬炼,虽然药性微弱,但却几乎一丝不留地发挥了出来,这丹香,也自然更加的浓郁,夹杂着真气流转的气息,玄妙无穷。

“何师兄,可还要验验?”

秦川一手搭在叶秋奇的肩上,瞥向何宏的目光之中,盈着淡淡的笑意,隐隐之中,又有一抹凌厉。

何宏呆呆地立在原地,脸上只有绝望,看着秦川的眼神之中,有震惊,也有颓丧。这个秦川,究竟是什么人?

“何宏,你还有何话说?”

明长老沉声斥了一句,冷目横了何宏一眼。何宏如这般的闹剧他已经历了不少,他也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此番栽在了秦川的手上,他心中也有着几分畅快之意。

而且,这个秦川,于公于私,他都保定了。

“我自会辞去丹房管事之职。”

何宏咬了咬牙,愤愤地道了一句。如今明长老在场,又有如此多的围观弟子作证,他也耍不出什么花样来了。

“可不止这么简单!”

忽而,却见明长老拂了拂长襟,随即对着何宏一声厉喝,“何宏,你擅离职守,导致库房丹药遗失,又嫁祸给观内弟子,该当何罪?”

“请长老恕罪!”

何宏闻言立即当场跪了下来,连连磕了几个头。

明长老给他的这个罪名,可比他嫁祸给秦川的罪大得太多了,伏羲门最忌同门相残,如今恐怕他不仅要身败名裂,皮肉之苦都是免不了的了。此时何宏终于明白了什么叫玩火**。

看得何宏这幅行径,秦川冷笑了一声。

他倒是没有想要处置何宏的本意,埋怨记恨、睚眦必报,乃是导致心魔丛生的主要原因,这一世他不想再入歧途了。

秦川看了明长老一眼,却感觉似乎是那明长老在帮他出气一般,有几分向他示好的含义。却见明长老又一声厉喝,全然不顾跪地讨饶的何宏。

“依我门规,杖责八十,逐出师门!”

话一说完,何宏面色灰暗,眼中满是绝望。他咬着牙认了罪,忽而瞥了秦川一眼,却是一抹极其怨恨的神色。

秦川却是轻笑一声,对那明长老行了辞礼,便与叶秋奇二人相邀着,在熙攘的人群中飘然而去。

“好小子,你何时炼出了真气,竟然连我都不曾知晓。”

叶秋奇搭上秦川的肩膀,也是舒畅之极。只是内心略有震惊,他初次见秦川之时,对方看上去和他一样,没想到竟是与他差不多同时一起完成了炼精化气,没准还比他早上一些。

基于别的原因,他觉得自己已经算是很快的了,不料这秦川居然能够追赶得上,果然不简单。

“大概就是你炼成的时候。”

秦川说罢,叶秋奇微微一怔。

随即二人对视了一眼,忽地开怀大笑起来。

二人洒脱的背影,缓缓消失在众人的眼帘之中,所有人的心里,皆是一股五体投地的敬佩之情。

明长老看着人影消失之处,眼中闪过一阵莫名的意味。

第06章 明长老

从那观中出来,秦川二人却也没有返回居处,而是相邀着,去了那后山的竹林小憩闲聊。今日观中所见让叶秋奇对秦川愈加的敬佩,大有相见恨晚之意,而秦川对这叶秋奇也颇有几分欣赏。

修炼之事也不急于这一时半会儿,更何况今日惩治了何宏,心下畅快,秦川也不由兴致昂扬,搭着叶秋奇的肩膀,大有“舍命陪君子”之意。

纵横恣意,来去逍遥,岂不快哉!

此时晌午时分,暖日茂竹,闲逸自然。

“不瞒秦兄说,我叶秋奇自打出生以来,狐朋狗友数不胜数,但唯一真正打心里瞧得起的,只有秦兄一人。”

叶秋奇躺在那青草之上,嘴里叼着半片竹叶,不清不楚地说道。

秦川坐在一旁,倒也没有盘膝作课,只是随意半卧着。他对那叶秋奇笑了笑,说起来,他又何尝不是这般呢,他重生之前,纵然身旁强者无数,但又有哪一个是真心相交的。

眼前这个叶秋奇,虽然尚不知其本性如何,但仅凭方才炼丹之时他眼中那一抹担忧的神色,秦川便觉得足够了。

“我看叶兄气质非凡,想必出自名门世家吧?”

秦川随意问道。虽然只是几日的相处,但他也看出了这叶秋奇言行谈吐皆不凡,钱财之物出手阔绰,再加上修炼资质天赋异禀,绝非是普通人家的子弟。

“中州安阳城的叶家,你听说过吧?”

“你是叶家的公子?”

秦川忽而惊疑地问道。

叶家是中州极其鼎盛的家族,又与中原另一修真巨擘儒园关系密切,纵是没有前世的记忆,秦川也是知道的。只是没想到,这个叶秋奇来头竟然这么大。

“不错!”

叶秋奇忽而立起了身,将口中的竹叶轻吐出去,“我听说秦兄在观中修习很多年了,以后还得请秦兄多关照啊。”

“还是算了。”

秦川随意答了一句,看得叶秋奇不愿在其身世问题上多做言语,故意转移话题,他便也不再多问。看了叶秋奇一眼,又道:

“我跟叶兄你不一样,我自小是孤儿,幼时相识一个姐姐,二人相依为命,后来她被这济云观的徐老道看中,就把我们收入观中,我也只是顺带捎上的。那个徐老道我不喜欢,他死后人家尊他徐天师,反正我就叫他徐老道。”

“哈哈……”

说起往事,秦川也是笑了起来,“不瞒你说,我对修道,本是没有兴趣也没有天赋的,怕是叶兄你要多关照我才是真的。”

“切莫谦虚!”

叶秋奇忽而打断秦川,道:“秦兄的炼丹术没有三五年不可能这般娴熟的,你说是依靠了丹方,恐怕只是对外人说的吧。”

说着,他的眼眸之中闪过一抹迥异,神秘地问道:

“秦兄的背后,莫不是有高人指引?”

闻言,秦川神情迟滞了几分。看叶秋奇的神态,许是瞧出了些许端倪,不过秦川的身后,也勉强可以说是有人指点。只不过,这个”高人“,是十年后的他自己而已。

但若这般说起来,恐怕叶秋奇的背后才是真正的有高人指点。一个初入道门的弟子,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完成了炼精化气,如果仅凭个人之力,任凭天资再高也是不可能的。

旋即,秦川眼中也是闪过一抹神秘,对着叶秋奇一下笑了起来。

“心照不宣。”

“心照不宣。”

叶秋奇也是跟着道了一句,相视而笑。

二人都是聪明人,自不必说的那般明白。这也省去了秦川胡编乱造一些借口,他虽然无意隐瞒叶秋奇,可是自己身上这离奇的“重生转世”,恐怕说出去连自己都说服不了。

这个秘密,只能深深地藏在他的心中。

转眼已至日暮。

秦川与叶秋奇二人闲聊了一个下午,感觉甚是轻松,连日刻苦地修习,偶尔这般放松一下,也觉惬意十分。他两世为人,见识涉略自不必说,虽然有意遮掩了一些,但也是让叶秋奇大为赞叹,二人更是相约择日到那紫城中饮酒小酌。

夜幕将至,他们也该返回观中,开始各自的苦修。不过修习路上,有知己相伴,便也能排忧解惑,让那修道之心更加的坚定。

这是秦川前世不曾感受过的。

“那便如此说定了,明年,咱们一起到那落雁峰上去瞧瞧。”

“那是自然。”

秦川对着叶秋奇扬了扬眉,不觉昂起头来遥望着伏羲山脉,夕阳早已湮没,开始笼罩起了朦胧的夜色,隐约可见的落雁峰,却仿佛愈加的清晰。

突然,似有一道黑影在竹林中一窜而过,随即传来一声鸦鸣。

“怎么了?”

叶秋奇立起身来,拍打着衣襟上的残留的青草,忽而见得秦川脸上一闪而过的疑虑,不由开口问道。

“好像……”

方才那道黑影极其迅速,更有几分怪异,甚至让秦川怀疑是不是自己的幻觉。他正欲说什么,却又叹了口气,“没什么,这声鸟叫有些奇怪。”

“你说乌鸦啊?我觉得没什么啊。”

叶秋奇道了一句,这济云观依山而建,平日里什么稀奇古怪的鸟叫声没有,这一声鸦鸣也的确没有什么怪异的地方。

“嗯,可能今日炼丹有些伤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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