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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冥怪谈-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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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印度、菲律宾、泰国、中国,甚至还有荷兰、英国,以及非洲的部分地区,均出现过这种灵异的‘转生’现象,而且绝非一例!这让我们为之惊讶——为什么世界各国都不约而同地发生过这种一个死去的人的灵魂转生到另外一个人(多数是小孩)身上的现象?这种现象,是不是人类科学上的一个盲点?究竟这种神秘的转生现象说明了什么?我们还会接着研究下去……”

“今天是一个划时代的、历史性的日子!我会永远记得,这一天是1962年5月17日。我和瞿阳研究了十五年的课题,终于有了成果!我做到了!果然,人的灵魂是一种能量,是一种由微小粒子组成的能量体!一个人死后,他的这种能量并不会立即消失,而如果这种能量以某种形式进入到另一个人的身体中,就有可能会侵占这个人的身体,使他(她)变成另外一个人——这就像是一支强大的军队把一支弱小的队伍从一块土地上撵走,从而侵占这个地方一样——这就解释了,为什么世界各国会时不时出现这种奇异的‘转生’、‘重生’现象!”

“我现在所做到的,不仅仅是了解和证实这种现象——我已经制造出了一种机器,我把它叫做‘转生仪器’。使用这种仪器,能够将一个刚刚死去的人的灵魂能量暂时凝聚,并通过一种形式注入到另一个人的身体中去——如果我的理论没有错的话,只要前一个能量大于后一个能量,就能够形成‘人为转生’!也就是说,这个实验如果成功,就意味着一个人能够通过‘转生仪器’,通过‘人为的转生’这种方式无限制地活下去——这无疑是世界科学史上最伟大的创举!”

“但是,现在我面临的问题是:我怎样做这个实验?如果直接用人来做临床实验的话,很明显是违反科学实验三大规则的。但这个实验又不可能在动物身上做。而且,要实验的话,岂不是必须要让一个人死,才能够让他释放出灵魂能量,供我们实验?这样的话,有谁会愿意配合我们?”

“我和瞿阳商量了很久,终于作出一个决定——由我来亲自当实验者。虽然,我会死亡,但一旦‘转生’成功,就能恢复意识,等同于活了过来!到那个时候,我就会将这个伟大的创举和研究成果公布于世!”

“但同时,我也想到,如果实验失败了,我就永远地死去了。所以,我留下这个本子,连同家规一起传给我的长子,并且,希望我的后代能够继承我的遗志,将这项研究继续下去,也将这个本子一直传下去——这样的话,就算我失败了,我的后人也终有一天会成功!如此,也不枉费我研究一生的成果付诸东流。”

看到这里,本子只进行到第八页,再往下翻,就是一些完全看不懂的术语理论、计算公式和图表、图形,一直到最后一页。

聂明缓缓地抬起头,将身子向后仰在沙发靠背上,深深吐了一口气。

宋静慈还在继续翻看后面那些晦涩难懂的东西——如果没猜错的话,那就是关于“转生”的方法了。

“怎么,你看得懂这些?”聂明发现过了十多分钟,宋静慈还在研究着那个本子。

宋静慈将身子伸直,摇了摇头:“这些复杂、专业的科学研究,我怎么可能看得懂?怕是只有这个本子的主人和他的后人才能看懂了。”

“这个本子的主人……”聂明说,“看来,我们都搞错了,本来以为是于成的父亲。现在从这个本子记载的年份上来看,应该是于成的爷爷才对。”

“于成的爷爷竟然是这样一个杰出的科学家。聂明,你认识于成这么久,他都从来没跟你提起过?”宋静慈问。

聂明摇摇头:“他很少跟我提起他的家人,更别说是关于这种重大秘密的。”

“转生……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这种事?”

“其实,关于转生的报道,我也在电视、报纸上看到过,世界上确实存在的极少数例子,通常都被看成是超自然现象。但我没想到的是,于成的爷爷竟然能发现转生的秘密,并且将它掌握在自己手中。这实在是太惊人了!”

“这个秘密如果公布于世,必然会在全世界引起轩然大波。”宋静慈惊叹道。

“实验一旦成功,就意味着一个人能通过‘转生’的方式无限活下去……”聂明重复着本子上的话,“人,真的能够获得永生吗?”

他们俩互相对望了一眼,然后陷入到深深的思考当中。

【十四】

宋静慈坐在自家的沙发上,问聂明:“你说,那个实验——到底有没有成功?”

“我不知道。”聂明说,“但是,我们可以把两种情况都推测一下。”

“假设说,实验失败了。”宋静慈分析道,“那于成的爷爷就在那次实验中死去,而这个本子当然在那之前就传给了他的长子,也就是于成的父亲。而于成父亲临死前,又将这个本子传给了于成……”

“所以,于成才会在临死前托付给我,让我找到这个本子,为的是不让这个本子被永远地藏在那个隐蔽的‘第四个抽屉’里。”

“可是,这里有个问题。”宋静慈说,“如果事情真的是这么简单,那后面发生的事呢?我父亲是怎样遇害的?而他留下的那个蓝色本子上所写的内容又是什么意思?”

聂明托着下巴想了一会儿。“那么,我们现在来假设另一种情况——这个实验如果成功了,那于成的爷爷就通过‘转生’的方式活了下来……”

“等等,你好像忽略了一个问题。”宋静慈打断聂明的话。

“什么?”

“按那个本子上写的——‘转生’是要把一个人的灵魂注入到另一个人的身体中,那么,于成的爷爷如果要转生的话,必然要找一个被转生的人才行。”

“可是,本子上没写这个人是谁。他会是谁呢?”

宋静慈歪着头想了一会儿:“这个人必须要肯乖乖地配合才行。可是,谁会愿意让别人的灵魂来侵占自己的身体,然后自己的意识完全消失掉?”

聂明点点头:“确实……如果是这样,恐怕没有人会愿意。”

“而且,那个本子上说,最好是小孩子,那样会容易得多。”

“嗯……而且这个人还必须要在转生之后以一个合理的名义来继续进行这项研究。”

“是的,这说明不能找一个完全不相干的外人。”

说到这里,聂明和宋静慈同时抬起头,眼光碰到一起。

“难道……”宋静慈深吸了一口气。

“的确,我也想到了,如果要符合这样几个条件,那这个人,有可能就是……”

“于成的父亲!”两个人一起喊出来。

“天啊!仔细想想,如果于成的爷爷用自己的儿子来做转生的对象,那真是再理想不过了!”宋静慈惊呼道。

“如果真是这样,那于成的父亲实质上是于成的……爷爷?”聂明感到难以置信。

这个时候,宋静慈突然将头垂下,张大了嘴。

“怎么?你还发现了什么?”聂明问。

宋静慈用手捂着嘴,犹豫着说:“我……我还想到了一些事情。”

“什么?”

“你记不记得几天前,我们去于家,于杰跟我们说的一些话?”

聂明疑惑地望着她。

“于杰说,他父亲临死前,把于成叫到那间白房子,结果一段时间后,于成就抱着父亲的尸体走了出来……他还说,于成和父亲非常相似,都是怪人,尤其是在他们的父亲去世之后……”

“等等,等一下……”聂明用手按住自己的额头,惊讶地说,“难道……”

“这个实验可能根本就不止做了一次,而是两次!”

“你是说,于成的父亲又通过‘转生’的方式将灵魂转移到了于成的身上?”

“这完全有可能!”

“我的天!”聂明用手按着头,感到思绪变得混乱无比,“这岂不是说,于成祖孙三人,其实在骨子里都是同一个人?”

他想了一会儿,说:“这样看来,你父亲临死前留下的那几段话我们就全都明白是什么意思了!他看到了这个本子,知道了这个秘密,自然是非常震惊和不安。于是,他准备去验证这件事的真实性……”

“宋律师用某种方法证实出这件事情是千真万确之后,感到非常惊慌和惶恐,他害怕有一个人会来要他的命——”

说到这里,聂明停了下来,宋静慈望着他。

“可是,老律师说的这个‘他’到底是谁?”聂明自言自语地说。

他们沉默了几分钟,都没有说话。

“我……有个大胆的设想。”宋静慈忽然开口道。

聂明转过头望着她。

“我在想,我父亲在留言中提到的那个‘他’会不会就是于成,或者说,是于成身体里的那个灵魂。”

“你是说,那个活了一个多世纪的灵魂杀死了你父亲?”聂明惊讶地说,“可是,这怎么可能?”

“那个小本子上不是说,人的灵魂其实就是一种能量吗?是一种我们通常无法看到的微小粒子组成的能量体。”

“你是说,那就是我们通常说的‘鬼魂’?可是,如果这个世界上的每一个人死后,他的灵魂都能去随意杀人,那这个世界岂不是早就乱套了?”

“但你刚才都说了,那是一个活了一个多世纪、在三个人体内存活过的灵魂。他的能量究竟有多大,可能根本不是我们所能理解的!”聂明紧皱着眉,他感觉这件事已经远远超越了他的常识范围,匪夷所思到了极点。

“而且,我父亲的留言里有两句话,你也注意到了。‘他现在到底算是什么?’、‘他还是人吗?’——这下,就可以解释这两句话是什么意思了。”宋静慈说。

聂明低下头,突然,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一下惊叫起来:“如果是这样,那么那天晚上在老律师家中,我看到的那个黑色人影,难道就是……”

说到这里,他打了个冷噤,不敢再继续说下去了。

“天啊……它还在那里,它根本就没有走,还一直待在我父亲的家里!”宋静慈大叫道,“这真是太可怕了,你真的看到了那个鬼魂!”

“可是,它为什么还要一直待在那里?”聂明问。

“也许……它是为了在那里等我们?”

“等我们!它等我们干什么?”聂明吓了一大跳。

“等待我们帮他完成‘转生’。”宋静慈脸色苍白地说。

“这……”聂明被吓得向后一仰,“这岂不是说,它随时有可能来找我们,出现在我们身边?”

“啊!别再说了,聂明!”宋静慈用手紧紧捂住耳朵,“别再说下去了!”

【十五】

聂明再次点燃一支烟,在屋内来回踱着步,嘴里不停说着:“要真是这样,那真是见鬼了!糟透了!”

“算了,聂明。我们不要再调查下去了!”宋静慈几乎是带着哭腔,“这件事太可怕了,完全超出了我们的想象!”

聂明叹了口气:“看来,也只有如此了。现在,我们只有自求多福了。”

接着,两人沉默了好几分钟没有说话。

聂明抬起手,看了看表,这才发现,现在已经快十一点了。

“我得走了。”聂明将烟头掐灭,“你也该休息了。”

他站起身,忽然想起了什么,说:“对了,那个小本子,我想还是由我来保管吧——毕竟,于成临死前是委托我来处理这个本子的。”

宋静慈点点头,说:“好的,你拿去吧——可是,你准备怎么处理它?”

“我暂时还没想好——也许会把他交给于杰吧。这本来就是他们家的东西。”他说着,把门打开。

宋静慈把聂明送到门口,正在准备告别的时候,聂明忽然发现门口的垃圾袋里有一包东西,看起来有些熟悉。

他弯下腰,捡起这包东西,竟然发现这是从于家拿回来的,老律师留下的文稿和资料。

“你把你父亲的东西丢掉?”聂明不解地望着宋静慈。

“噢,聂明。”宋静慈露出痛苦的表情,“你知道,我无法面对这些东西,只要一看到它,我就会想起我父亲,让我伤心好一阵。”

“可是,就这样丢掉也太可惜了。”聂明摇着头说,“不如让我来保管它吧,当留个纪念。”

“你愿意就拿去吧。”宋静慈苦笑着说。

“那好,再见。”

回到家,聂明已经疲惫不堪,他倒在床上,不出五分钟就进入了梦乡。

那个小本子,就放在他身旁的书桌上,聂明用一本厚书将它压在下面。

第二天早晨,聂明在餐厅吃完了早餐,回到自己的房间。

他这时想起,应该把那个事关重大的小本子放到一个更加安全、稳妥且不易被发现的地方。于是走到书桌前,掀开那本厚书。

突然,他愣在原地——那个小本子不见了!

汗珠几乎是在一瞬间就从他的额头上沁了出来,聂明向后倒退两步,神经一下绷紧了。

他赶紧冲出房间,在厨房找到母亲,大声问道:“妈,我放在桌上的那个小本子呢?你看到了吗?”

“哪个小本子?”聂明的母亲问。

“就是……什么封面都没有,大概三十几页……”

“哦,是那个本子啊。”母亲笑着说,“我早上打扫房间时看到了,我怕散着会弄丢,就放在你书桌的抽屉里了。”

聂明头也不回地跑回房间,打开书桌抽屉——还好,只是有惊无险,本子安然无恙地躺在抽屉里。

聂明长长地松了口气。

这时,母亲也跟着赶过来,问:“找到了吧?怎么,这个本子很重要吗?看你紧张成那样。”

“是的,非常重要。”聂明说,“还好,我找到了。”

“那就好,我刚才擦桌子时把它弄散了点儿,就把它整理起来了。你数数,是29页没少吧?”

聂明愣了一下:“什么?29页?”

“怎么,不是29页吗?我刚才数的时候就是29页。”

聂明张大了嘴,他赶紧把这几十篇纸数了一下——果然是29页。

“妈!你刚才收拾房间的时候,没弄丢一页吧?这个本子……应该有30页啊!”聂明焦急地说。

“不可能弄丢。”母亲肯定地说,“我记得相当清楚,我把它整理起来的时候就是29页。”

聂明愣了几秒钟,在书桌、地板、床下搜寻了一遍,没有看到任何纸张。

聂明缓缓地坐了下来。这个时候,他才想起,自己竟然疏忽了如此重要的事情——从拿到这个小本子到现在,根本没有数过它是不是有三十页!

他开始回忆。从找到这个本子、打开、翻阅,一直到现在拿回家来,整个过程中没有任何一个环节可能会在中间弄丢其中的一张。

这么说,这个本子是从他们拿到手就只有29页?那么,还有最后一页呢?

聂明立刻想到,可能是老律师将这最后一张纸藏在了另一个更加隐蔽的地方,或者是已经毁掉了。但有一点毫无疑问——这最后一张纸上,一定藏着一个更为重要的秘密!

想到这里,聂明立即站起身,他将那29页纸放在一本厚厚的大书中藏好,然后走出家门,喊了一辆出租车——他要把这件事告诉宋静慈。

二十分钟后,聂明来到宋静慈的家,他按响门铃。

等了几分钟,没有人来开门,他又按了几次,仍然没有反应。

聂明叹了一口气,看来宋静慈和她的弟弟一起出门了,没在家里。

聂明满怀惆怅地吐了一口气。带着失落的情绪,他又重新回到自己家,坐在卧室的皮椅上。

过了半个小时,聂明发现自己根本无法静下心来做任何事情——他满脑子都在猜测着那最后一页纸上到底写了些什么隐秘的内容。

百无聊赖之中,聂明的眼光集中到昨天从宋静慈家拿回来的那包文稿和资料上。他伸出手,从里面拿了几个笔记本和几本文稿出来。

聂明一边用手撑着头,一边随意地翻阅着这个老旧的笔记本——从内容上来看,这应该是宋律师用于记载杂事的备忘本,上面零散地写着一些工作提示、电话号码和生活随笔。

聂明看着看着,撑着头的手缓缓移开,身子也慢慢坐直,他的眉头越皱越拢,似乎发现了什么。

这个本子上有几句话引起了他的注意:

二月惊蛰那天,接到一个十多年未见面的老朋友的电话,聊得非常开心。

九月初十,食物中毒事件的一审判决结果出来了。

六月小暑,终于下了一场大雨。

四月初九,我参加了一个关于医学和法律的会议。

……

聂明将这个本子快速地翻了个遍,又拿起另一个本子,飞速地翻阅着,随后又浏览了几个本子。

紧接着,聂明猛地站起来,走到书桌前,拿起上面的一个日历,掰着指头算了起来。

不到两分钟,汗珠从他脸颊滚落下来,聂明大叫一声:“天啊!竟然是这样!”

【十六】

聂明从家里飞奔到街上,迅速拦下一辆计程车。

“到市立公墓!”他急切地对司机说。

市立公墓建在这个城市的近郊,环境幽雅,清净肃穆。一座座白色的墓碑整齐、规则地排列着。这个时候,只有不到十个老人站在各自已故的亲友墓前,默默哀悼。一片圣洁庄严的气氛。

聂明满头大汗地闯进公墓,一边跑一边注视着每一个墓碑,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几个老人皱起眉,对他投来异样的目光。

二十分钟后,聂明站在一座墓碑前,停下脚步。

他缓慢地蹲下来,眼睛凝视着墓碑上面不到三十公分高的小花台——上面栽种着一些淡黄色和白色的花。

聂明咽了口唾沫。他将手伸进花台的泥土里,来回摸索着——突然,他的手停了下来。

他从花台里,扯出来一个小塑料袋。他能感觉得到,里面装着一张折成小方块的纸。

聂明将花台的泥土盖上,再轻轻地拍了两下,将它恢复原状。然后,他颤抖着双手打开这个小塑料袋,将里面的那张纸展开,纸上只写了两句话。

聂明看完后,脸色苍白,浑身颤抖,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

“是这样……原来是这样!从一开始,我就全都弄错了……”他惊呼道。

突然,聂明猛地抬起头,似乎在一瞬间想起了什么,他撒开双腿朝公墓大门飞奔而去,再次拦下一辆出租车。

“到北城的于家庄园!快!”聂明吼叫着。

车子到达后,聂明疯狂地冲进于家庄园的大铁门,正在门口的管家吓了一跳。

“聂明?你怎么……”管家看到满头大汗,一脸惊慌失措的聂明,感到大惑不解。

聂明一把抓住老管家的肩膀,大声问道:“刚才宋静慈有没有来过?”

管家身体向后倾斜了一下,显然是有些被吓到了,支支吾吾地说:“是的,宋小姐……在大概一个小时前就带着她的弟弟来了。”

聂明放开老管家,没命地朝于家那栋大房子跑去。

聂明跑到门前,一把推开虚掩着的大门,他大口喘着气,瞪着双眼——正坐在客厅喝咖啡,看早报的于杰和身边的女佣同时吓了一跳。于杰端在手中的咖啡泼了下来,溅在他的腿上。

“聂明?你干什么?”于杰皱着眉,疑惑地问。

聂明几步走到于杰的跟前,大声问:“宋静慈呢?”

“宋静慈?我怎么知道?她怎么会在我这里?”于杰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打量着聂明。

聂明抬起头,深吸了一口气:“天啊……”

于杰似乎还想问什么,但聂明已经转过身,向门外跑去。

突然,他停下了脚步,再次转身望向于杰,问道:“你上次跟我讲过,说你父亲有一个朋友,经常来你们家找你父亲,对不对?”

于杰微微点了点头。

“他叫什么名字?”聂明急切地问。

“叫韩泽,我以前都叫他韩叔叔。”于杰说,“你问这个干什么?”

聂明没有理他的问题,继续问:“他以前经常来你们家?”

“经常来,一来就和我父亲聊好几个小时的天。不过我父亲去世后,我就再没看到过他了。”

“你对他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印象?”

“特别的……印象?”于杰想了一会儿,“我记得那个人有一个习惯动作,因为那个动作有点奇怪,所以我有印象。”

“什么动作?快说!”

“我记得,他常常在思考事情的时候,会用左手食指来回地搓自己的太阳穴。对,就这个动作,我看过很多次。”

聂明听完这句话,头也不回地跑出门。

站在门口,聂明向庄园的西边看去。然后朝那所白房子快速地奔跑过去。

聂明气喘吁吁地来到白房子跟前。他走上前,猛烈地撞门,嘴里大叫道:“快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

但房子里没有任何动静,门还是关得严严的。

聂明又重重地锤了几下门,仍然没有反应。他将脸靠近门,冲里面大喊:“要是你再不开门的话,我马上报警!”

过了十几秒,门打开了,聂明猛地冲进去,将门关上。

“我猜对了,果然是你!”聂明望着眼前的人,狠狠地说。

望着聂明,宋静慈显得有几分惊讶:“聂明,你怎么会到这里来?”

“别装了!我什么都知道了,我也清楚地知道你是谁!”

宋静慈靠近聂明,注视着他,表情忽然变得冷漠而陌生:“我没有装,我只是问,你怎么会来——我的意思是,你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的?”

聂明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他冷冷地问道:“宋宇呢?”

宋静慈指了指后面,宋宇正昏睡着躺在床上。

“你……你对他做了什么?”

她耸了耸肩:“别紧张,我刚才给他喝了一杯带安眠药的可乐,他只是睡着了。”

宋静慈坐到一张单人沙发上,双手交叠,镇定地问:“你昨天还对于我的身份深信不疑,为什么今天就好像什么都明白了?”

“因为我在你父亲留下的那些本子中,发现了一个不易被察觉的细节,它引起了我对你的怀疑。”

“哦?说来听听。”宋静慈扬了扬眉,显出很有兴趣的样子。

“我猜这个细节连警察都没有注意到。你父亲有一个习惯,他在记载日期的时候用的是我们一般人不会用的农历!当我发现这个问题后,立刻想到,他留在蓝色记事本上的那个日期‘05。12。23’可能也是用的农历日期,只是他巧妙地用公历的写法来做了掩盖!”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宋静慈问。

“因为他要最后试探一次,你是不是真的已经不是他的女儿!”聂明厉声道,“你知不知道,‘05年12月23日’如果转换成公历,是几月几号?”

宋静慈歪着头望他。

“是1月22日!”聂明大喊道。

“你以前跟我说过,这是你母亲的忌日,换句话说,是你的生日!想想看,如果你真的还是以前的那个宋静慈,你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有用农历记日期的习惯?又怎么会连这个日期隐藏的秘密都无法发现?”

“可是,这又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如果你发现了这个秘密,就能够找到这最后一张纸,而不是由我来找到——并发现你的真实身份!”

聂明从口袋里拿出那最后一页纸,将它牢牢抓在手里:“我们之前一直都以为解开了你父亲留下那段话的秘密。可直到刚才,我才知道,那段话还藏着第二个机关——它暗示出这个本子的最后一页藏在你母亲墓碑的花台里!”

“原来这个本子还有最后一页,我父亲设的迷局还真多啊。”宋静慈冷笑着说,“你也很不简单,通过那个换算成我母亲忌日的日期,一下就联想到这最后一页就藏在我母亲墓前——看来,我当时找你合作真是个正确的选择。”

“不过,”她接着说,“这张纸上到底写着什么我不能知道的事,需要弄得这么大费周章?”

聂明将那张纸慢慢地展开,拿到宋静慈的面前,说:“你自己看吧。”

宋静慈眯着眼看了一眼那最后一张纸上的两句话:

第一个转生实验者:韩泽(1963年4月27日)

第二个转生实验者:宋静慈(1997年3月18日)

【十七】

“哈哈哈……”宋静慈看完那张纸,放声大笑,“该死的于恩,把这些都写下来了!”

“于恩?”

“于成的爷爷——我以前的搭档。”

“你就是几十年前,和于成的爷爷一起研究转生之迷的那个科学家,那个他在本子中提到的人——瞿阳?”

“从躯体的角度来说,我是如假包换的宋静慈。但如果从实质上来说,我是个活了一个多世纪的人。”

“恐怕应该是‘灵魂’。”聂明盯着她说。

“随便你怎么称呼,我不在乎。”她撇着嘴说,“我在意的是,我想要的东西得到了。”

“你想要什么?”

宋静慈站起来,走到聂明跟前,低声说:“永生。”

“你想通过转生这种方式永远地生存下去,占据无数个人的躯体?”聂明凝视着他。

“聂明,别把我说得这么自私,”她说,“有些道理你应该懂。这个世界上的人,到底有几个是真正为人类进程做出过贡献的?大多数的人,都只是碌碌无为地苟活在世界上,浪费着地球有限的资源——而我,一个杰出的、富有创造性的科学家,如果只活了几十年就因为自然规律而衰老、死亡,这难道不是人类世界的一种损失?”

“所以你就不断地占用别人的肉体,让自己永生——可是,每个生命都是平等的!你有什么资格随意决定别人的生死!”

宋静慈做了一个叫聂明停止的手势:“想想看,牛顿、达尔文、培根、爱因斯坦……如果这些人能够‘永生’的话,世界将会是怎样?”

她的眼睛开始闪光,语气激动起来,她张开双手:“这些伟大的、杰出的人将为我们这个世界做出多大的贡献?为了这个目的,少几十个没用的普通人有什么关系?”

聂明望着手舞足蹈、满脸红光的宋静慈,冷漠地摇着头:“你疯了,你已经无药可救。”

“怎么,难道你觉得我刚才说的没有道理?”

“我只知道,这个世界有它自己的规则和平衡,就像动物界必须有弱肉强食才能保持生态平衡一样——人类世界也一样,我们如果去破坏这种平衡,未必是一件好事,甚至,还有可能带来灾难。”聂明冷冷地说。

宋静慈盯着他,然后轻轻地笑了一声:“刚才那一瞬间,我竟有些恍惚起来——你刚才说的话,以及你说话的方式,简直就和几十年前的于恩一模一样。”

“于恩……于成的爷爷,他和我想的一样?”

“而且正因为这个原因,他改变了最初的计划。难道你没发现,那个本子上写的——最初,他是想自己当实验品,完成转生实验的。但后来,他似乎发现了我想要‘永生’的愿望,便对我戒备起来。”

“他研究出来的‘转生仪器’,从来没有出现在我的面前,而关于转生的方法,他也宁肯传给自己的儿子,也不让我知道。我为了弄清楚转生的秘密,答应由我来当实验品,转生到当时我们的一个学生——韩泽的身上。”

“他为什么不愿意自己当实验品了?”聂明问。

“因为他意识到,如果实验失败了,那他就彻底死了,而这个转生的方法就落到了我的手里,完全失去了他的控制。”

“这么说,你经过转生的实验,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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