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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梦无痕·晋江VIP文·超给力-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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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子仍是饮茶,面色平静如水,而我却在这边长吁短叹——一如我们每次谈起师兄时的情景。我自嘲地笑笑,戏道:“不错。他有老婆baby,你有四阿哥。你说这电影是不是皆大欢喜?”叶子蓦地停了手上动作,侧头扫了我一眼。只这一眼,就让我马上省悟,几乎要咬断自己的舌头,不知所措地握住她的手,不知该怎么解释,我绝对无心拿这件事玩笑。
她见我慌张起来,却扑嗤一声笑了出来:“得啦,我还不知道你?恕你无罪。”我点点头,正色道:“谢这位娘娘。”叶子瞪大了眼睛,待反应过来站起来抓我,我已经跳出圈去到了安全地带。
她张牙舞爪地追过来,我边向她吐舌头边后撤,却见她忽地停下,坏笑地看着我。我心知不好,却收不住脚,只觉重重撞在一人身上,回头一看,还好是十三。
叶子跳上前来,笑道:“看到了吧?这个女人不好管哪!”十三摸摸鼻子,蹙眉道:“看到了。回去我会告诉四哥的。”说完冲我做个鬼脸,又看着叶子哈哈一笑。我意会过来,也越发得意地讪笑。
叶子气结,竟然还有些脸红。一向伶牙俐齿的叶子啊,现在却被我俩笑得半响也无法反击。好爽……
终于,她一跺脚,转身便向外走,边走边道:“得,别在这儿让人眼馋。快点快点,结婚算了!”看着她大步流星地走出花园,十三侧头看看我,似懂非懂地问道:“结婚?”我“哦”了一声,忙胡诌道:“结婚……那个,又是我俩造的新词,意思就是,大吃一顿!快来!”一把拽了还有点迷糊的帅哥跑到饭厅去。
阿玛早到了,他呵呵笑着让我们坐下,便让人上菜来。
十三转了转眼珠,凑近我悄悄道:“哎,她刚才是不是说,什么”婚“?”说完挑眉冲我得意地笑。
笑什么笑?我脸有些发烧,抬眼一看,阿玛正边夹菜边打量着我俩,嘴角含笑,好像猜到什么似的,不禁更有些不知所措,忙夹了一筷子豌豆黄儿塞到十三碗里:“让你吃就吃。”说完低头只顾扒饭,还真“结婚”了一场。
还好阿玛和十三给面子,及时地转换了话题,给了我喘息之机。其实我并不怕谈起“结婚”这事儿,只是觉得现在这样子也不错——十三来这花园就如同回自己的府里,如履平地,所幸我家人丁很少,大多又是多年忠仆,所以上至阿玛,下到门房,都没把他当外人。像今天这样,我们三个一起用饭,大概几个月前就开始了。
不知不觉地,这十三就渗透到我们佟家来,俨然成了半个公认的主子。
而不管城里城外的谣言怎么飞,也飞不到这里。这佟家花园上下,就硬是把这么件有点荒唐的事,这么个有点尴尬的人,脚踏实地的接受了,我时时心生感激,也暗自庆幸——现在这样,有什么不能满足?对面坐着阿玛,身边是十三,和两个我最珍惜的男人同桌共饮把酒言欢,不正是我想要的么?自己的幸福,管别人怎么说,又何必要用婚姻来成全?
我和十三好久不谈此事,或许他也隐约知道我怎么想。更何况……他府里?我还是有些怵,过惯了这闲云野鹤的生活,我难以想象那种为人妇为人“妾”的日子呵。
所以,老十三——我接过他盛来的汤,偏头看着他,他也冲我一笑——咱们就这样过着吧,你说呢?
可是,什么事你一旦预料得到,就往往发生不了;有些事对你来说根本无法想象,可它偏偏就是忽悠忽悠地来了。让人目眩神迷。
三个月后。已是暮秋。
一大清早,我勉强睁开眼,正要翻身再睡,阿玛的脸就出现了:“丫头快起身,咱们爬山去!”我愣愣地看着他——这老爷子又心血来潮了。
拥有二十五岁的心脏的佟老爷子夸岱先生毫不留情地把我拎起了床,吩咐奂儿为我换上早准备好的“登山装”,一套水红色的长衫长裤,穿起来颇是英气,奂儿为我梳洗的时候连声赞叹。
我却迷迷糊糊的完全没睡醒,在马车上也是瞌睡不停,思绪在梦境和现实中来回徘徊。直到马车倏地停下,阿玛拉着我下了车,我才一个激灵,惊喜地握住阿玛的胳膊——这是香山!
不是漫山的红,就是因为夹杂着星星点点的棕和绿,才显得那红叶胜火。山间,清晨,绿树——三重的清新扑面而来,不由得人不清醒。
而山脚下,已有个人等在那里,正是十三。他走过来请了安,仔细看了看我的神态装束,方笑道:“老爷子好兴致,只怕这洛洛丫头比咱们懒多啦!”阿玛笑道:“你放心,她可有精神哪!”我皱眉道:“别寒碜我了,走是不走?”十三大声道:“走!”说完还是挽了我登上台阶,又凑在我耳边轻声道:“今天很好看。”脸色却不搭调的郑重。我不禁开怀一笑,也不追究他的“今天”之说,便给他讲讲睡美人的故事。
阿玛却出奇的安静,比以往的他还要安静,只是一直默默地跟在我们后面。而我和十三,只当这是又一次简单的出游,便都放松了心情,一忽儿加速冲刺,一忽儿踽踽慢行,一忽儿窃窃私语,一忽儿又采摘不同形状的红叶,想必这些都被他看在眼底,那时的他,或许还在宽容而满足的微笑哩——可惜这些情景,都是我后来独自回想时的猜测和想象,而当时,我并不够敏感。
香山并不高,但我们走走停停,抱的是欣赏的心情,所以竟也走了两个时辰才到了山顶。大学的时候经常和同学共登香山,偏偏大家都愿意凑这红叶的热闹,所以往往是看人而不是赏叶。今天总算不同,似乎天地间只有我们三个人。大清朝的香山纯净而透彻,日光下红叶斑斓,静若处子;微风中林海潮生,动亦含情。
我们立于山尖上遥望俯瞰,良久都没人说话。自然的美是一种孤独的超人的存在,人永远只能旁观而无法企及。
不知过了多久,阿玛转身朝一棵红叶树下走去。我和十三跟在他身后。
阿玛在树下站定,回过头来,看了看我,又看看十三,示意我们分别站在他左右。我慢慢走过去,心跳不知为何先行加速,直觉告诉我有什么事要发生。十三看去也是严肃而紧张。
阿玛脸色祥和,拉过十三的手,缓缓道:“十三,芷儿,我希望你们结为夫妇。”说完握住我的手放在十三手心里。我和十三同时愕然,对望一眼,谁也说不出话来。
阿玛微笑道:“礼仪暂免。香山、红叶、天地和我,都是你们的媒证。你们从这黄栌树一直走到那边的亭子上,便是礼成。这是比任何事都郑重的婚姻之约。”当我终于缓过神来,意识到我的阿玛做了一件怎样惊千世骇万俗的事时,他已经独自一个迈向了下山的台阶。
十三轻喊道:“佟老爷子!”阿玛停住脚步,回身看过来。我却一时手足无措,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看向十三,只见他刚刚所有的怀疑、惊讶、踌躇都慢慢淡去,只留下由衷的笑容,他轻轻瞥了我一眼,握紧我的手,对阿玛道:“我会永远照顾她。”阿玛点头,笑着挥挥手,飘然下山。这一刻我方真正知道,我有一个多了不起的阿玛。
“好好哭吧。”十三——我的新郎呵——揽我入怀,柔声道。
没错,我的眼角早已湿润。旷古烁今,这是桑璇,或者说芷洛,和爱新觉罗。胤祥独一无二的婚礼——多年前我还是个小姑娘时,总爱一次次听着理查德的《梦中的婚礼》入睡,听着那曲子,只觉得从内到外都是安静的——圣洁的光辉隐约可见,婉约的新娘头戴花冠身披白纱,与新郎翩翩起舞,如入仙境。
……
那时我不懂音乐。有人说那甜蜜中夹杂着些许哀伤,好像幸福握在你手中却怎么抓也抓不牢,好像有些爱的人在身边却可能随时抽身而去,好像那婚礼真的只不过存在于梦中。
而我听到这曲子时,总有一种想飞的感觉,伴着节奏的变化,不断地变换方向,但无论怎么变,都是自由无忧的。
也不止一次地想过自己的婚礼是在何时何地,那个新娘到底会是什么模样?而那年少的梦,到今天变为现实;那少女的问题,如今也都有了答案。
没有白纱,而是红衫长裤;没有花冠,却有漫山红叶;没有舞蹈,只是相对凝望;没有《梦中的婚礼》,她却已在我心中奏响。
真似恍然入梦。整个下午,我和十三徜徉在山中,乐而忘忧。厚厚的红叶铺满了山间小路,洒遍了缕缕清泉。十三拉着我的手,走遍了整个香山,却怎么也走不累。
就这样,走到薄暮降临,走到太阳下山,走到星移月升,我内心里暗暗期望,走到地老天荒吧!呵呵……
“笑什么?”十三停住脚步,把我拉到胸前。我忙转头不看他闪亮的眼睛,抬眼望天:“笑星星啊!”“哦?”十三也煞有介事地望向天空。我补充道:“我从前曾经对自己许诺,谁第一个陪我看星星,我就嫁给谁。”十三扑哧一笑,道:“佟佳芷洛,难道你要为了星星认别的男人做夫君呀?”我歪着头想了想,跳开身子,道:“哎,你还别说,你真的不是第一个陪我看星星的。不成不成,我要悔婚!”十三笑着来抓住我,把我固定在身前,俯身看着我,道:“来不及了,洛洛,你一直都是我的。”他的眼睛出奇的亮,刺得我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只能感觉他轻轻把我抱起,向旁边阿玛平素憩居的木屋走去。
屋内一灯如豆,平添许多温馨。
我的心怦怦乱跳,耳边枕着十三的胸口,也是沉重的心跳声。我只能更深地向他怀里缩去。十三把我放在床上,静静地俯身看着我,手指轻拂过我的发、耳和唇,麻酥酥地让我有些发抖。他觉察到我的颤抖,伸臂环住了我,轻轻吻着我的耳垂,喃喃道:“洛洛,别怕。”像抱着一盆火,我能感到他身上的温度在一点一滴地向我传来,让我也热血澎湃……
第一声鸟叫和第一缕晨光一起透过木屋的缝隙传进来时,我便悄悄地醒了。秋天的早上往往很冷,可今天不同,身边多了个人——我的新郎。十三兀自沉睡着,却仍是紧紧搂住我,倒是暖和得紧。我又向他怀里挪了挪,抬眼细细打量。额头、眉眼、鼻梁、嘴唇……我不禁有些脸红,正要移开视线,十三“扑哧”一声笑出声来,随即张开了眼冲我眨了又眨。
我也故作镇定地冲他眨眨眼,推开他的胳膊,翻身就要下床。谁知他把我拦腰一抱,轻吻下我的脸颊,才松开手,懒懒地唉声叹气道:“娘子真不乖。”“哦?”我回头瞟了他一眼,随即拎起他的大堆衣服向他抛去,看他被外袍罩住了头,方甜甜地道:“夫君,请更衣。咱们也该下山去啦!”十三又好气又好笑地瞪了我一眼,也便开始打理干净。
我好不容易独自穿好了衣服化了个淡妆,便坐在门边上歇息,觉得浑身不太得劲。十三蹲下来,关切地问:“洛洛,怎么了?”我转开头去,脸上发烧,心想这让我怎么说。只能讪笑着道:“没什么,没什么。”待起身来,却仍是脚跟一软。十三忙扶住我,皱眉道:“这还叫没什么……”他忽地顿住了,好像忽然领悟。他低低地一笑,不再说什么,只是搂住我的腰。
“你很得意啊?”我斜眼死瞪着他瞧,他就越发合不拢嘴,道:“娘子,这还不容易,我背你下山。”
我和十三携手走在下山的台阶上。我当然未准他扛着我回家,惊世骇俗的事情,一件已足,其实能够现在这样手挽着手,对我来说,就已实属不易。
昨天我们一同上山,还是一对恋人;今天共同走下去,却已然是夫妻了。而除了阿玛的婚礼让我大大的意外,其他的一切,却都那么顺理成章,似乎早该如此,本就是如此。所以走在这清晨的香山上,我只觉我们并非新婚燕尔,倒像是老夫老妻,没有多少话,但是很踏实。
十三忽然停下脚步拉过我,摊开了手心。只见他手里静静地停着片红叶,不似我们昨天采到的奇形怪状,只是普普通通的一片。他把红叶放在我手中,仍是没说什么话,只是看了我一眼,便又拉起我的手向山下走去。
我悄悄地把红叶收进了袖中,紧紧跟住了十三,心中一片安宁。
我不着急,只等着对面的女人把嘴合上。
叶子张大了眼睛,嘴成“O”字足有十秒钟。她重重喘了一口气,正要说话,我打断她道:“哎,你的伴娘我也没当成哦!”她瞪了我一眼,道:“谁和你说这个了。”站起身来,她凑在我面前,细细打量:“桑桑,你结婚了!”我点点头。
她微蹙起眉毛,拉长声音道:“就这么嫁了?”我重重地点了点头。
她的声音有点变了:“以后你最爱的就不是我了?”我一时不知该气该哭还是该笑,握住她的手,大声道:“是!”叶子低下头去,却已笑出声来,道:“太好了!不过……呃……我是不是该替十三哭一场呢。”我冷眼看她。她渐渐收住了笑容,眼里尽是柔和之色,嘴边微笑荡漾。她举起酒杯,道:“桑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我真想说,我比你还要高兴。”说完,她不等我举杯,径自一饮而尽。待她再去斟酒,我看到她眼角已有泪光,不禁心头一动,起身偎在她身边。
她偏头看着我,低低地说:“以前总说咱们都要好好的,好好的,那是因为咱们都不好。现在,都过去了。桑桑,有你,有大家,我现在满足了。”说完,她唇角微荡,粲然一笑,又喝了口酒。
我发自内心的微笑着,大声道:“我还不是一样。”叶子哈哈大笑,拉过我悄声道:“打个商量。”“嗯?”“咱们换夫吧!”她得意地坏笑着:“我暗恋十三这么多年,你不是不知道。”我煞有介事地回答她:“好啊!其实我的真爱是四阿哥,你也猜到啦。”叶子扑哧一笑,道:“你不是他的类型,桑桑同志,死心吧。”我点点头,黯然道:“好失落啊。”说完也喝了口酒。
叶子大笑。她今天兴致非同一般的高,简直忘了她自己的酒量之小小得可怜,只是一杯接一杯的喝个没完。
待她的眼神开始涣散,我及时地拉住她:“嗨,你在四王府是不是上房揭瓦都没人管啊?”她傻笑道:“那得看要上那几座房了。”我翻了翻白眼,看来这女人是被惯得无所畏惧了。不过我倒也不用为了送个酒醉的福晋回家发愁,要不然——说实在的,我还是挺怕四阿哥的。
正瞎想着,那边叶子又私自灌下两杯酒去。苍天啊!我正要吩咐伙计下酒上茶,却见叶子眼睛放光,立起身来,指着前方大喝一声:“帅哥!”说完竟然“扑通”一声趴在桌上,昏睡过去。
我无奈地循声望去,那一身青衣的“帅哥”竟是八阿哥轻摇折扇,款款走上楼来。他显是被叶子的一声大喝吸引了注意,已向我们这边走过来。
不知为什么,我有一点局促不安,竟不知道第一句话该说些什么,只能抬头冲他一声傻笑。他迷惑地看看叶子,又看了看我,再看了看杯盘狼藉的桌子,随即了然一笑,道:“刚听楼下伙计说到有人财大气粗,点了所有的招牌菜,果然是你。”我咧嘴道:“反正没浪费,你看。”指给他看所有的空盘子,心道怎么忘了这“独一居”是他的老地方。
他点头,淡淡道:“我自然早就知道你的胃口。”我咬咬嘴唇,忆起好久以前,一个失恋的傻到极点的女孩,情绪化地在这座酒楼上毫无形象地狂吃海喝。当时她身边的男人,好像就是八阿哥呵。不觉有些怅惘的情绪弥漫开来,我们俩人都定定的看着凌乱的桌子不说话。
还是八阿哥先开了口,他道:“四嫂怎么办?”我忽然醒悟,以叶子这幅尊容,要是真带回四阿哥府上去……&*%¥……唉,还是回我家算了。
我冲八阿哥点点头,架起了叶子往楼下走去。叶子悠悠醒转了一下,斜着眼道:“好久没见到纯粹的帅哥了……”说完傻笑着又沉下头去。
我拼命地翻了翻白眼,这女人,彻底被她感动了!幸亏八阿哥听不到也听不懂,不然她这四嫂也就干脆别当了。
正要扶了她下楼去,八阿哥却向楼下做了个手势,马上便见一个侍女模样的人迎上来,给我请了安,从旁架起了叶子。八阿哥道:“搭我的马车。总不能这么走回去。”说着微微一笑,先行下去。
我搀着叶子坐在一侧,八阿哥坐在另一侧。仍是没有话,我不断给叶子擦去额角的汗,他只是轻轻摇扇,一下又一下。
“听说老爷子和皇阿玛请辞?”他忽然问道。
我一愣,随即黯然道:“不错。阿玛始终要走。”——和十三完婚后,我带着一肚子的欣喜、崇敬和疑惑和阿玛有过一番长谈。用他的话说,是“办好了最后担心的一件事,也托付了他最后挂念的一个人”,该是时候出外体道了。我当时被这句话惊得发了好半天的呆,几乎不能相信阿玛就要抽身离去。待冷静下来想劝他别离开,才发现他所下的决心之大,已经不可挽留。
他行动利落,几天之内,便将家中事宜安排得妥妥当当,还进宫面圣,跟康熙爷禀告了云游之意。而这一次,康熙爷没有留他……
以后还有谁陪我看书打坐?谁为我排难解忧?谁让我平心静气……阿玛,您怎么这么狠心呢?一开始,我总是颇为怨恨地看着阿玛,无声地谴责他。
他只笑着说:“十三爷能照顾你,这个我最放心。”说完还是照旧计划行程。
我心知无法,因为远行悟道的事早在他计划之中,又是额娘的夙愿,他绝不会放下。所以我只能日日跟在阿玛左右,不愿求他,便看着他整理书房、看书作画、打坐钓鱼,希望他能突然心软,说:“我不走了。”然而他只是无限柔和地看着我,说我是傻姑娘。唉……
“舍不得阿玛吧?”一块手帕递到了眼前。我这才发现自己竟已流下泪来,唉,不能想不能想。“舍不得又如何?”我低下头擦干了泪,闷声道。
八阿哥摇头叹道:“还像个小姑娘!”我撇了撇嘴,不答言。
“那老爷子就舍得扔下你?洛洛,你以后可是一个人了。”八阿哥的语气丝毫未变全无波动,但我还是被这句话惊得抬起头来,对上他深幽幽的眸子。
“而且,你也不小了。”他忽的俯下身来,看着我的眼睛,玩味地说。
我笑了笑,道:“老姑娘也未必嫁不出去呀。”说着心里仍是打鼓,他是什么意思?他的意思我就从来没猜到过。
却见八阿哥又坐回身子,仍是四平八稳,他轻笑着,道:“看来我猜对了。你已有归宿。”他自作主张地用了肯定句,甚至看都不看我,径自摇起扇子。
看他的样子,我忽然有些恼怒起来,心里忿忿,却反而笑道:“您的确料事如神。只不过芷洛的事,与八爷无关。现在的芷洛,恐怕也早不值得八爷费心了,不是么?”他猛地转头扫我一眼,我紧紧咬住嘴唇——他生气了?这是我第一次遭遇他这种目光。不有自主地向叶子一缩,却仍鼓足勇气坚持盯着他。车内本就狭小,此刻我简直觉得呼吸困难。而他眼中的凌厉一闪而逝,几乎立即便恢复了好整以暇的样子,只淡淡地应了声:“哦。”幸好马车及时停下。我手忙脚乱地扶起叶子向车外逃去。而八阿哥却没有跟来,我最后偷偷望向车内时,他仍是不紧不慢地轻摇折扇。
十三正出门口,抬眼望见我和叶子,笑道:“这衡儿,想拐走我的娘子,自己竟又醉了。”看着他眉开眼笑,我心中一阵舒畅安宁,不禁抛开了方才插曲,也和他一起笑着损起无反抗之力的醉叶同志。
远处的钟声传来,悠远绵长。陶然亭。阿玛只着一身灰布长袍,拿了一根拐杖,不带任何形装,将要离去。
送行的人只有我和十三。这是阿玛的意思,他还笑言要是我哭哭啼啼,干脆也别去。所以我现在只能笑着说:“阿玛,您这一走要多久回来?要是你回来时,我都老了,你不认识我了,可怎么办?”十三也道:“老爷子,好歹让洛洛安心。”阿玛笑道:“这怎么能预料到呢?或许一日,或许十年。”我心中难受,一时说不出话来。阿玛看着我,蹙眉道:“傻丫头,你这模样,叫阿玛怎么走呢?”说着捋捋我的头发,道:“芷儿,这几年,咱们父女一起生活,可说是快意非常,毫无遗憾。如今为父出外,是寻求更多的东西,是只有在自然里才会有的了悟。”我皱着眉毛,别扭道:“我明白。只是……女儿没有您那么舍得。”阿玛哈哈一笑,道:“舍得舍得,有舍有得。芷儿,等阿玛回来时,相信你会明白很多事。因为,你是老佟的女儿!”说完,他转向十三,缓缓道:“十三爷,很早以前,皇上就曾答应我,芷儿的事,都交由我这个阿玛全权作主,他再不过问。所以,你们的婚事,虽然有悖常情,但是却比任何事情都郑重。今后若你想循平常规矩娶芷儿过门,那便是你的事了。”十三上前一步,正色道:“老爷子,那已经是最好的典仪。我感激您把洛洛交给我。您……放心。”我在一旁看这两个男人,不禁又想微笑又想流泪,正要还说什么,忽见阿玛掉转了头,大步迈开去。
我急忙跟上两步,张嘴想喊住他,却忽然发现无济于事,因为自己终究不能任性地拖住他的脚步,只能硬生生地定在原地,看他越走越远。
阿玛一次也没有回头,他只是坚定地向前走去,直到他的背影变成了一个几不可见的黑点,变成了清晨雾气的一部分,变成了不可知的怀恋中的印象。我的泪终于慢慢的滑下了脸颊。十三轻叹一声,揽住了我的肩。
第三部 49 曾经
嘴唇干渴,头痛欲裂。
我一时间只是迷迷糊糊,脑海里首先闪过的念头是:好像有什么特别大的事情发生了。
对呀!我大惊着坐起来,桑桑刚刚把自己嫁掉了!我不是和她一起喝酒来着?茫然的四处看看,这里却是自己的房间。
“主子,您醒了。”小凡帮我拉开床边帘子,我才发现屋内烛光闪闪,竟好似入夜已深。
苍天啊,我怎么记着和桑桑喝酒还是中午来着呢?我晕晕乎乎,猛然想起好像最后的记忆是看见一位大帅哥,我还大声喊了他一声呢。
帅哥貌似就是八阿哥?!我不由得啊了一声,彻底清醒,拉着小凡急问:“我怎么回来的?四爷呢?知道没有?生气了吗?”“知道了,而且很生气。”小凡还没答,四阿哥的声音却从旁边传来,吓得我一哆嗦。偏头一看,他穿着家常衣袍坐在旁边塌上,手中拿着本书,也正似笑非笑的望着我。
我只想蒙头继续睡。
小凡帮我快速的理了理衣服,我随手绾上了头发。她冲着我无声的福了福,笑着出门。我偷眼看四阿哥,他似全神贯注的在看书。我只有讪讪自己走过去,谄笑着问:“四爷今晚怎么有空?”他抬眼望我,我才记起是昨天我特意请他过来帮我写几幅帖子,脸上的笑僵了一下,瞬间决定不管三七二十一胡搅蛮缠。
蹭过去拉着他手臂腻声道:“四爷要是真生气就不会在这里坐着了,是吧?”结果那声音比我预料的还甜,倒让自己一哆嗦。
果见四阿哥抽动了下嘴角,把胳膊抽走,瞪了我一眼道:“行了,你给我好好说话。”我吐了吐舌头,佩服自己居然有敢对着这位冷面王撒娇的勇气。
“四爷,我只这一个姐妹,她也就嫁这么一回人,保证没有下次。”我正了正身子说道。
四阿哥面色稍缓,声音放低些说:“以十三弟和芷洛格格的酒量,你在一旁凑什么热闹。”唉,我今天激动的哪里还管的了面前放着的是酒是水呢。
“他们倒是想等你酒醒再送回来,谁知你竟昏睡到现在。”四阿哥皱眉继续说。
“他们两个可真是!”我又一次想到桑桑居然就这么嫁给了十三,还是觉得不可思议。我的姐妹呵,就这么变成他人的妻子,一时我还真的接受不了。四阿哥一笑,我心中畅快,拉着他的手眉飞色舞的讲那场犹如在梦里的婚礼。
我正说的兴高采烈,却偶然间瞟见四阿哥似听得有些心不在焉,于是猛地住了话头,果见他一愣之下方才发觉。
“四爷对这件事不大高兴?”我心中一沉,问道。
“佟老爷子这回做的有失妥当。”四阿哥沉默半晌,缓缓开口道。
“他也是想在远行前了却最后牵挂,”我犹豫了一下,“十三爷,是会正式娶洛洛过门的吧?”“皇阿玛最近圣躬违和,十三弟一时间也不好提。”四阿哥微眯眼睛,“况且他……也不比往昔。”“再去请求赐婚,还是洛洛这么个皇上心中不甚喜的人物,便是答应了,对十三爷也无甚好处。”我接着他说道,只觉心中发凉,强自轻笑一声:“只是十三爷现如今并不在乎这些个事。”“他现如今不在乎,难不成一辈子不在乎?以十三弟的抱负才华,真甘心如现在一般整日间游山玩水?”四阿哥哼了一声,“他们现在这算是成婚,可想没想过若是皇阿玛当真不允,那便如何是好?芷洛格格算是未出阁的姑娘,和十三弟除了男女之防后,那些止不住的风言风语,怕是对她也不好吧。”我转过身去,今日一直在云端的心直直跌入谷底。四阿哥其实并不希望十三娶桑桑,尤其是现在。十三不在乎,四阿哥却不想让他做任何可能会让康熙不喜的事情。
“倒是洛洛耽误十三爷了。”我也不禁哼了一声,桑桑被说成累赘一般,她现在跟了十三,自己就不冒险吃亏?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四阿哥提声说道,我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已是绷紧了脸,看他脸色,也是不好。我移开目光,直直望向前方。
其实我何尝没想过呢。十三出事时,我潜意识里也希望桑桑爱的不是他,好过深陷其中,赔上一辈子。只是桑桑的选择,我总会支持。况且十三和我也相交多年,我自然会努力摒除这念头。可四阿哥和桑桑,才有多大的交情呢。万事和顺,他自然是对桑桑爱屋及乌,可若真有事发生,他只会想到十三的利益罢了。以他的性子,纵然现在是一片平和,也会顾虑那万分之一危险。
“芷洛格格是个好姑娘,”我们间沉默了一会,四阿哥轻叹一声,复又说道,“也许是我多虑了。”“和十三爷提过这些?”我握紧他的手,望向他。
“你会和芷洛格格提?”他挑眉反问自然不会。事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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