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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妃一一暮雪-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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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音刚落,只见太后与御昊轩均是一愣,想必原本都不想在她面前提级此事,更意料不到明月竟会出此言语,一时之间都无法回应。
        太后的神情有些僵硬,而赵公公更是愕然,他一手扶着太后,微微抬首望了明月一眼,而后又随即低首,浓眉紧拧,像是在思索什么。
        “雪儿为何要为贤妃求情?”少顷,御昊轩冷沉开口,他一手握着明月的素手轻轻摩挲,双眸紧紧的凝视着明月那双清澈而无力的眸子,眼神中染满宠溺,但却又带着几分冷意。
        明月感受到了他手中的力道,身体的虚弱使得自己不得不将另一只手也依附在他身上,气息有些混乱,但却依旧勉强笑道:“臣妾一直在想,婉儿姐姐性格温顺,才思敏捷,更是皇上心尖上的人物,又怎会如此对待臣妾,必然是宫人想借以陷害,所以臣妾”
        话未说完,明月的眼前就一片漆黑,颓然瘫软,御昊轩心头一窒,忙将她揽住怀中,眼神渗入一丝怀疑,仔细凝望着她的面容,这才发现她虽点了少许脂粉,却依旧遮掩不住苍白。
        而太后则是大惊失色,顾及不了其他,慌忙喊道:“快,快传太医”
        赵公公疑惑的望了瘫软在皇上怀中的明月,在瞥见脂粉下那病态的容颜时,这才放下心头的芥蒂赶忙奔出大殿,向太医院赶去。
        一时间,后宫之中又掀起了一阵惊涛骇浪,宫人纷纷猜测暮雪口中的‘陷害贤妃’之人究竟是谁,然答案却也昭然若揭,只因明月前往‘思暮宫’之前,只拜访了‘重阳宫’的欧阳红玉。
        ‘坤宁宫’内殿,御昊轩衣不解带的守在明月身旁,不停的安抚,在即便太医在时也是一样。
        明月望着这个自己看不透的男子,却不知道他突如其来的关爱究竟是当真为自己,还是感激她放过了他最中意的嫔妃,但最终只是一声叹息,无声的任由他握着自己的手,如同万宠千爱般的抚着自己的面容。
        “爱妃叹息为何?”御昊轩温柔细语,低首在明月的额头上亲吻,而后暧昧的半是依偎的撑着自己的头,凝望着她苍白但却素洁的面容,伸出手,轻绕着她的长发。
        明月轻柔一笑,粉唇抿起,双眸含情带羞的望向御昊轩,声似感动:“臣妾只是觉得能这样看着皇上,真好”这样的‘福气’可是别的妃子求也求不来的,无论真心假意,他道是的确做了一个‘好夫君’。
        御昊轩握着明月的手僵了一下,但下一刻却又轻笑起来,修长的指尖从发丝间滑进她的项颈中,而后轻捏住她的下巴,一双炽热的眸子似要将她锁住,低沉道:“爱妃的确懂得如何讨朕欢心,朕的心,几乎是暮雪一个人的了”
        这次,明月有些失魂,不因御昊轩那参杂多少虚伪的言词,而是他竟在话落之时亲啄了她的唇,而后将自己搂进了怀中,竟未和衣就躺在她的身旁,为她取暖。
        明月的心头有些颤动,她望着御昊轩的侧脸,却失去了继续演下去的冲动,秀眉微微拧起,脑海中突然闪过如月那张与曾经的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心下一凛,敛睫,所有的悸动随之消退,只剩下一派冷然。
        “是么?若暮雪能永远如此拥有皇上那该多好”明月轻声叹息,缓缓的闭上了眼睛,钻进了御昊轩的怀中,言语之间的真假仿若再不重要,因为,心累了。
        听到了明月平缓均匀的呼吸,御昊轩的眸光渐渐变暗,他凝望着怀中娇小的人儿,那淡然的清香隐隐约约,另人无法琢磨,正如那双深沉得清澈的眸子一般,剑眉微拢,却也不再想什么,只是紧紧的搂紧明月,闭上了眼
        
        

    正文 31假意

        正午,‘坤宁宫’内一片寂静,太后侍佛而去,大殿前只剩赵传静守,其余宫女则是跟随太后太妃进了佛堂打禅,因而大殿之内一眼望去,空无一人。
        ‘思暮宫’中,被关在偏殿面壁思过的贤妃上官婉儿跪于佛像前,但却无半点胆怯慌张之色,她一手持佛珠,一边念着佛经,但却显分外烦躁,少许,只见她秀眉轻拢,啪的一声将佛珠摔在地上,气恼的起身,狠狠的踢了一脚佛台。
        “娘娘,使不得”一名年老的宫女匆匆前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面色尽带惶恐,连声道:“娘娘息怒,息怒啊”
        门外,一名青衣宫女听闻声音也跟着跑了进来,一见烛台东倒西歪,脸色顿时苍白,但神色还算镇定的走进内殿,对着那名年老的宫女道:“赵麽麽,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收拾一下,小心皇上跟太后来”
        赵麽麽一听,大惊失色,忙起身收拾东西,而那青衣宫女则是不急不缓的走到上官婉儿身后,轻抚她的背,轻声道:“娘娘顺顺气,奴婢有好消息,想来过不了几日,这‘思暮宫’的门口可以重新开启了”,说罢,扶着上官婉儿坐在一旁。
        上官婉儿一脸清高之色,不若往常的内敛温婉,她冷哼一声,语气带着几分嘲讽:“难道是那个丑妇为本宫翻案了?哼,我道是小看了这个暮雪,没想到她比欧阳红玉还有些手段”,说着,心头更是气闷,一甩素袖,转身坐在了贵妃椅上,闭上了眼,但那青葱素手上的碧玉指环却一声声敲击着桌面。
        青衣宫女轻柔一笑,俯在上官婉儿耳边嘀咕了两声,而后掩嘴笑起来,只见上官婉儿猛的从椅塌上站起,声音带着惊讶,低声道:“青容,你说的那是真的?”
        被唤作青容的宫女点首微笑,有些得意的抚了抚鬓边的长发,眼角露出一丝妩媚,修长白皙的手指轻扯了一下丝帕,状似无心的笑道:“大小姐,看来这个暮雪并不想与您为敌,若这事当真是她做的,想必也是想联合您之手除去欧阳红玉”
        说着,青容用手在自己脖子做了一个‘杀’的动作,声音更为轻盈的道:“若非如此,那么便是欧阳红玉想嫁祸给小姐,毕竟皇后可是早动过这个心思了”
        上官婉儿的一双眉眼转动,若有所思的踱步,但却在片刻之后稍稍摇头,玉手扯着丝帕,冷声道:“这两种推测都说得过去,但是不能宫偏殿内的那一大包砒霜又该怎么说?难不成我上官氏养的死士都是窝囊废么?”
        青容一听,也觉得事有可疑,毕竟那一大包突然出现的砒霜实在太过蹊跷,可见此事的确是经过谋算,否则又怎么会有人能在十三名死士的眼皮底下翻进‘思暮宫’栽赃,而唯一的可能便是
        想到这个可能,青容秀眉顿时拧成了桃心,她蓦地看向上官婉儿,而上官婉儿也正在看她,眼中有些说出来的怒火,只听她气恼的一拍桌子,娇喝道:“赵传,本宫饶不了你”
        寝室内,明月渐渐转醒,但额间却一阵难以承受的刺痛,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突破而出一样,她轻拧秀眉,微微睁开双眼,愣怔的望着明黄色的帐顶,少许才想起来自己现在身在太后的寝宫内。
        侧首,睡前躺在自己身旁的男人已然不在,身侧一片空凉,明月伸手抚住自己的额头,却愕然的发现,自己冰凉的手指一触碰到眉心便疼得难以承受,她心头一骇,慌忙掀开棉被,连鞋子都顾不上穿就跑带了镜子前,却被镜中的景象惊骇住。
        清明的镜子中,暮雪那清淡且充满纯然的眉宇之间竟平白的开出了一朵娇艳欲滴的鲜花,明月眯起双眼,却还是看不清这花究竟是怎么花,它形状奇特,鲜艳的贴在了自己的眉宇之间,如同朱砂。
        明月顿时慌了,她从不知道自己的身体里竟能生出这种东西,并且刺痛的她难以承受,以至于她的头都有些昏昏然的不清晰。
        门外,脚步声突响起,赵公公尖锐且平和的声音起伏在明月的耳际,只听他道:“奴才参见皇上,皇上,您要奴才准备的膳食奴才已经准备好了”
        皇上?明月心一紧,回首望着自己的衣服整齐的折叠在屏风旁,她顾不得许多,一咬牙,忍着痛,脚下一个回旋,一把捏住狐裘,随意的披在自己的身上,穿上金丝绣花元宝鞋,而后运了一下内力,悄然无声的落在了镜前,无声坐下。
        御昊轩推门而进,手中还端着膳食,他本想上前叫醒明月,却在眼眸扫向床榻之时蓦地愣住,刚想回身传赵公公,却瞥见明月坐在屏风后的身影。
        明月拿着画笔,状似点朱砂的在眉宇之间轻扫,当镜中映出御昊轩那身明黄色的九龙金绣图腾时,她抿唇一笑,披散的长发未来得及挽好,回首轻笑,道:“皇上”
        御昊轩在瞥见明月额头上的那抹鲜红时,先是一愣,随即放下手中的膳食,踱步走向她,站在她身侧,抚着她垂落的青丝,有些打趣的道:“怀月国的规矩,女子出嫁既要挽发,爱妃这是不承认自己已经是朕的人了?”
        微微一愣,笑意轻敛,明月款款起身,眉宇之间带着一副娇柔虚弱之色,面色半点含羞的道:“民间相传,婚嫁女子须挽发,这是要教导女子,长发只能在丈夫面前散落,臣妾是想要告诉皇上,臣妾的心,是皇上的”
        一句暧昧不清的言词,两个心知肚名的人,两两相视,最终,御昊轩将明月的身子搂进了怀中,轻抚着她的背。
        原本,明月以为御昊轩必然会说什么,但却久久等不到他的声音,许久,他才缓缓放开她,轻抚着她的长发,修长的手指划过她白皙的面容,只是轻叹一声,道:“雪儿,该用膳了”
        

    正文 32诡异梦魇

        午膳,御案饭桌之上,端坐两人,明月沉默的望着御昊轩时不时为自己挟菜,饭里,已经堆积了许多,只是,她却没有半点胃口。'
        轻拈玉筷,夹了一小口菜放进口,但却尝不出什么味道,看来这次,她当真是将自己这副身子给牵垮了,嘴角隐入一丝难以察觉的苦笑,目光依旧清明,转而望向正在凝视自己用膳的御昊轩,同样挟了一块鱼肉放在他的碗里。
        人,许是不能太自私,虚情假意多了,就连自己也会有些不知所措,曾记得,有一本书说过,历史,你看得清的结局,却永远猜不透它的过程,只因那错综复杂的心绪是真,是假,怕是连自己都难以分辨。
        “爱妃为何不吃?”少许,御昊轩低沉的声音传来,一双深沉却又含着宠溺的眸子锁住她的身形,手撑住了头,明黄色的丝带垂落在发际,浓重的剑眉有些微微轻拢,薄唇紧抿。
        明月敛下睫,望着碗中的饭菜,心口有些微微郁结,额头之上,眉宇之间那抹刺痛总是隐隐约约,让她思绪不再那么清明,轻扯唇角,却无法如同以前那般坦然轻笑,只能轻动了一下秀眉,放下玉筷,柔声道:“许是臣妾病久了,吃不下”
        见明月放下玉筷,御昊轩的眉头轻动,眸光闪过一丝不悦,而后一片肉丝便送至了明月掩盖面纱的唇边,轻掀白纱,就那样毫不客气的点在她唇上。
        一怔,而后反射性的想躲开,但最终还是吞下了那片肉,只是咀嚼之时依旧毫无滋味,行同嚼蜡,难以下咽。'
        “如何?”御昊轩望着明月娥黛微拢的神色,心头也了然,他叹息着放下筷,握起她白皙的素手,紧紧捏在掌中,道:“这是朕令太医为雪儿的配的菜色,雪儿不动筷,就不怕朕心里难过吗?”
        敛下长睫,明月觉得自己困倦难当,不打算再与皇帝拖延,于是倾身依偎在御昊轩的肩头上,凌乱的呼吸显示出她此刻的虚弱与疲惫,浅浅的道:“皇上若是难过,那臣妾岂不更加难过,可是臣妾”
        说罢,有些疲倦的微闭双眸,实在是有些撑不住,而此刻,眉宇之间的疼痛又忽然传来,另她全身一颤,额头上竟出了许些薄汗。
        感受到了明月的不适,御昊轩先是一怔,眼中划过片刻的迟疑,但最终在瞥见明月额头上的密布的香汗之时愣住,而后将明月横空抱起,放在床榻之上,令赵公公宣太医。
        一股疲惫倦意来袭,明月抵挡不住,而御昊轩则是握着她的手腕,轻声安慰,似乎要给她几分清明的神志,但是明月当真感觉自己疲累得根本无法睁开双眼,于是在耳边那一声声的轻唤中渐渐没入黑暗之中
        睡梦中,一阵迷雾轻扰,明月望向四周,却不知身在何处,她一甩长袖,想提气飞身,但却发现自己竟使不上丝毫力气,心头蓦地有些心慌,然,就在此刻,不远处竟出现一个隐约的人影。
        心头一窒,后退两步,素手握成拳头,秀眉一拧,道:“什么人?”
        无人回应,但那人影却依旧越来越清晰,渐渐清明,直至那迷雾渐渐散去之时她才真正看清楚那‘人影’究竟为何,那竟是一副棺木,竟还是上好的紫金棺木,上雕九龙,下雕赤凤,中镶一颗夜明珠。
        明月望着那具似曾相识的棺木,突然想起了什么,她惊骇的后退了数步,却又身陷另一阵迷雾中,金缕鞋的元宝底咯哒一声,似乎踩到了什么,她愕然低首,竟看到了一个罗盘,且盘上刻着明月二字。
        这是当初她盗墓之时所用的罗盘,她心头更慌,再往地上一看,那些到处凌乱的蜡烛与之绳索都被杂乱无章的抛在地上。
        棺木,罗盘,蜡烛,一个呼之欲出的答案在心头,但明月却怎么都不敢去承认,这里,竟是她穿越之时所到的最后一处——地下皇陵。
        “月,如墓之时首先必须用罗盘找到东南角,而后在那里点上蜡烛”父亲苍老的声音依旧在耳际飘荡,她愣神,忙捡起地上的蜡烛,但却找不到足以生火的东西,而后身,那一声巨响却更让她惊住。
        猛然回首,棺木的盖子竟轰然掉塌,一阵奇异的香气四溢,层层迷雾飘荡,如同仙境,但此时此刻,却泛着丝丝寒气,像是冷入骨髓一般。
        明月掀着长袖,不住的想打散那棺木的烟灰之气,轻掩着双眼,等待那呛人鼻息的味道不再那么浓烈之时才缓缓移下长袖,但这一移,竟让她惊恐的叫出声音。
        “啊”睡梦中,明月突然惊叫起来,一双纤细白皙的手胡乱的挥舞着,直到一只温暖而又力的大手握住了她的小手,她才少许安定,只是,御昊轩却能感受得到她的手竟抓着如此之紧。
        忽而,明月睁开了双眼,无措的大眼中满是惊恐与难以置信,在眸光中映出御昊轩那张另她禀住呼吸的俊容时,她竟猛的推开倾上前的身子,一下子坐起
        



    正文 33情初动

        明月那双满含惊恐的眼神怔住了御昊轩,他站在床尾的边角,想上前,但是大手伸出之时,却再次被明月那满是厌恶与惊惧的神色僵住在半空中,无法移动。
        寝室内的太医与之赵公公、秦公公都为之一愣,连气都不敢出,气氛顿时凝固,御昊轩的大手紧握成拳,徐徐落下,深沉的黑眸中隐约闪烁着墨蓝色的情绪,但却让人无法看清。
        此时,站立在一旁的萧童心头忍不住打了个寒战,但却依旧深吸一口气,装做慌张的神色,而后无辜的大眼望向身后个个卑躬屈膝的太医,言语之间满含焦急:“哎呀,娘娘的药呢?各位太医刚才不是说娘娘一醒就得吃药么?”
        此言一出,众人皆愣,但随即都松了一口气,也算是打破了这让人喘息不过的气氛,而后只见众太医纷纷点首,四下议论,一个个拜礼而去。
        周围的动静及萧童焦急的暗示让明月回了神,她迷茫大眼如水清澈,慌张的望着四下议论远去的臣子,心头凌乱无章,目光游移,在瞥见御昊轩那身背对着自己立于窗前的身影之时,呼吸一窒。
        刚才她究竟做了什么?明月低首思索,在看到萧童那焦急紧张的神色之时,她已有七分清醒,但浑厄的思维却让她根本无法思考什么,如今大脑渐渐清晰,竟是看到了这样一副画面。
        思绪翻转,几次轮回,蓦地,明月的心头咯哒一声,眼中又露出了少许惊恐,神色略到几分慌张的抬首望了一眼背对自己的男子,颤抖的咬住了自己的下唇,为何,那棺材中的男子竟会是他?
        难道明月的素手紧揪起棉被,心头的激荡另自己无法承受,难道当日她遇到墓室中的机关之最的‘伏火流沙’竟是巧合下进了怀月国的地下皇陵,而当时那副自己怎么都无法打开的棺材正是御昊轩的。
        心,猛的一抽,仿若那日之事再现,惊恐得让自己连呼吸都不均匀,玉指抓紧胸口的纱衣,努力平定着心头的恐慌。
        许是感觉到了明月的注视,御昊轩的身子渐渐回转,当明月闭上眼睛之后再次睁开之时,恰好与其四目相对,两人均是一愣,御昊轩的俊容上不带半点情绪,另明月无从考量,而明月眼中的恐惧,也在此刻化做了清澈的泉水。
        气氛,再次有些僵硬,少许,只见御昊轩不作声径自向门外走去,而此时,危难之时怕失败丝毫的明月忙轻声唤道:“皇上”
        这声皇上,明月有九成把握他会停住脚步,但却只有一成把握他会回头,但是今日的御昊轩竟是出呼明月所预料的那样,他竟脚步一滞,而后不经思考的转身走回她身边,在床沿坐下,对她对面。
        两人对视,却相互无言,明月更为紧张,她温婉一笑,想说什么,奈何脑中竟容不下一个字。
        “雪儿为何如此紧张?”少顷,御昊轩开口,只见明月一怔,而他却轻抿薄唇,一抹俊美的淡笑弥漫嘴角,修长的大手伸向她的胸口,将她那只紧揪住自己胸前纱衣的手握在了掌中。
        心,一窒,明月这才察觉自己竟还陷在方才的惊慌之中,她忙松开手,任由御昊轩温暖的大手将自己冰冷的手包裹,而后低垂眼眸,轻笑一声,柔声道:“臣妾刚才梦见皇上丢弃了臣妾”
        御昊轩的眉头一动,眸光深思,静静的凝视着明月那双被长睫遮去的眸子,而后温和一笑,伸手拨开她胸前低垂的长发,脑中忽而又想起她之前所说的那句:‘长发只能在丈夫面前散落’的言语,心头默然间竟有些难以解开的心绪。
        “朕怎么会将朕最疼爱的雪儿丢弃呢?”御昊轩的声音带着几许宠溺,一如以往的听不出真情假意,而明月也从不猜测这枉然之事,只因对于她这抹为自己前世幸福做铺垫的幽魂来说,爱,并非是她所想得。
        明月叹息一声,并不言语,只是将自己的头缓缓依靠在御昊轩的肩上,深深的呼吸,轻轻的闭上眼眸,不可否认,这样的感觉的确让自己有几分迷醉。
        “自古帝王皆薄情,红墙绿瓦不归路,红颜未老恩先断,一朝青丝一朝雪”明月轻笑,定定凝神的望着他那满是龙涎香的发丝,似若黑墨,妖娆醉人。
        御昊轩握着明月的手一僵,神色顿时冷清,就连身体的温暖也似渐渐褪去,明月心惊,不觉自己竟说错了什么,但还未来得及抬首,一个冰冷的吻竟落在了自己的额头上之上,而御昊轩那双沉如墨色眸子竟正盯着自己。
        说不出此刻的心是胆怯还是疑惑,却只听御昊轩低沉的声音带着几许难以察觉的沙哑,道:“不会,朕会一辈子陪在雪儿身边”,许久,他又轻声道:“死生不离”
        “死生不离?”明月的心一动,一种不知什么滋味涌上了心头,翻滚如潮。
        “对,死生不离”御昊轩轻笑,双眸静静锁住她的眼眸,手,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将她搂在怀中。
        死生不离明月的心有一丝颤动,而后双臂搂上了御昊轩的肩头,紧紧环住。就这样,二人如此静坐许久,许久
        
        

    正文 34葬花吟

        雪融,初春至,寒气更甚最初。'
        ‘凝雪宫’华容殿前,一张贵妃椅榻零落海棠树下,明月一身素洁坐在当中,手执一本‘怀月本纪’百无聊赖的看着。
        这已是她大病初愈的第七日,每日都如此无聊,御昊轩在明月回到‘凝雪宫’之时,便下了旨意,免去德妃晨省及嫔妃跪拜之礼,让后宫缤妾羡慕了一阵,也让皇后与刚被撤除禁足令的上官婉儿委屈了数日。
        对于明月的‘不计前嫌’,在后宫之中掀起了一阵不小的浪潮,更让暮氏在朝堂之上受了不少赞赏,欧阳一族,除却丞相依旧挂着温吞的笑颜之外,其余人等,皆是黑脸到散朝。
        踏出玄武门之时,欧阳临风斜眼望着自己的父亲,眉宇纠结,又瞥了一眼被群官追随的暮铁云,脸色更为难看,官服一甩,冷哼一声,道:“暮将军还真生了一个识时务的丑丫头”
        欧阳迟眉头一动,徐徐望向一脸笑意的暮铁云及暮海容父子,面容上的温吞却不达眼底,而后叹息一声,装作若无其事的道:“德妃有才,光耀门面也是理当,临风,书信一封让宫内的公公递交给红玉,让她近日急速回府省亲”
        欧阳临风一听,自是明了父亲话中的深意,忙含笑领旨,然而他脸上的笑没有挂住多久,便听到了上官忠那巴结奉承的声音:“暮将军,小女亏得德妃娘娘相救,否则,怕是在劫难逃,小臣在这里拜谢了”
        此言一出,欧阳临风原本带笑的脸顿时黑了一半,惟独欧阳迟依旧面不改色,正正了身子,丝毫不在意的踏下了石阶,在下人的搀扶下进了轿子,一声凌厉的声音道:“回府”
        待百官在玄武门前散去之时,暮铁云半是沉重半是轻松的叹了一口气,转向站立在自己身后的暮海容,眉宇紧拧,口气沉重,道:“你速速催促暮慈暮雪回府,就道是大夫人病重”,而后深沉的望向欧阳迟的那顶金光闪耀的轿子,双眼微微眯起,袖中的大手握成了拳头。
        “父亲”暮海容上前,双手握拳,刚想开口,然却被暮铁云阻止,只听他又道:“此事等她们二人回府后再做协商,或许,暮雪有自己的打算”
        暮海容见父亲眼中闪过一丝丝曾经以往的伤,便也不再说什么,只是点首,而后将其扶上马车,让车夫驾车回府。
        正直晌午,暖日宜人,明月合上书本,微微抬首望向那只长了几枝花苞的海棠,白皙手指绕起垂落胸前的一缕发,眼中带着几许倦意,随意的将书放在胸前。
        萧童奉茶而来,在明月耳旁言语了两句,而明月则是端起茶碗抿了一口,依旧无滋无味,娥眉轻拧,放下了茶碗,轻叹了一声,光洁的指甲滑过杯沿,道:“此事可通知了淑妃?”
        萧童点首,道:“宫内传信的小公公已经去了‘昭云宫’,不过听说淑妃对小姐的作为可是气得狠,她见了小公公之后并未说要回府”
        明月毫不在意的点首,嘴角抿笑,轻道:“人之常情,皇上这几日除了陪我,就是去安慰上官婉儿,否则就是宿在欧阳红玉那儿,她又岂能不生气?”,想来御昊轩已经有段时日没踏进了‘昭云宫’了。
        萧童低首不语,虽然她心头知晓暮雪所做必然是有其道理,但是推翻成词,搭救上官婉儿一事的确是坏了众多人的忌讳,就连身在冷宫的如月姐姐在听闻此事之时也大惑不解,差点没有乔装前来‘凝雪宫’一问究竟。
        要知道暮雪现在成败正关系着如月姐姐是否能与皇上重聚,甚至重登贵妃宝座,相守百年,莫要说如月急,就连她也着急,毕竟分别了三年有余,再拖下去,怕是难以翻身。
        想到此处,萧童又抬首望了双眸微闭的明月,素手扯着丝帕,几次想开口却依旧不得其语,久而,只是叹息一声,轻柔道:“小姐,何时回府省亲?”
        明月秀眉轻动,粉唇轻扯,却没有笑意,长睫煽动,缓缓睁开眼望向不远处那红漆大门,伸手抚了抚胸前的长发,若有所思,俄顷,却听她淡然无声的呢喃了一句:“欧阳红玉怕是先一步回了”
        萧童错愕,想细问,却又见明月闭上了双眸,只是低首退去 
        半柱香后,柳絮轻飞舞,雪白一片,掉落明月的手指间,明月一惊,忙睁开双眼,却见御花园处一片迷茫之色,恰如寒九初雪,飘洒飘洒,天地间一片纯然。
        心头一阵柔软,轻拂裙摆,起身,素洁的长裙似乎恰好融入着漫天的飞雪之中,轻抬首,却挡不住穿梭指缝间阳光,双眸微微眯起,轻拂长袖,向御花园的方向走去。
        好一片春意怏然,柳树枝俏,明月扶着龙雕大柱,提裙跨上石阶,缓缓走进‘子夜亭’望着‘千河湖’与‘御鸾湖’边上,嫩叶低垂,点滴湖水中,微波荡漾,风起,划过一丝丝涟漪。
        水波之上,柳絮落入漂浮。
        抿唇轻笑,伸出,顺风接住一团毛戎,却又任其飞去,忽而想起了尘世之间所谓的‘向来缘浅,奈何情深’,明明伸手可触,但却无奈追随。
        敛下长睫,收回手,轻叹一声,何时她也变得如此感伤人世情缘分了?失笑,半依石柱,吟起了林黛玉的那首词:
        粉堕百花洲,香残燕子楼,一团团逐对成球。
        飘泊亦如人命薄,空缱绻,说风流。
        草木也知愁,韶华竟白头!
        叹今生谁舍谁收?
        嫁与东风春不管,凭尔去,忍淹留。
        吟完,明月自己不禁苦笑起来,一身素洁苍白,映衬娇好的面容,轻纱遮掩。青丝挽成发髻,玉簪明闪动人,杨柳轻腰婀娜多姿,但却又是一声轻柔叹息:“半世浮萍随逝水,一宵冷雨葬名花”
        待自己吟完,明月才蓦然清醒,双眸微微一怔,她这是做什么?什么时候已经堕落到学黛玉葬花,感纳兰悲怀的地步了?
        抿唇,心头没来由的一阵气恼,素手轻握成拳,转身,步下石阶,但脚步却在踏入走廊之时陡然定住,秀眉轻动,微微转首望向‘御鸾湖’那本该平静的湖面之上,竟站立着一名身着黑袍的俊美男子。
        明月惊骇,身子顿时僵住,清澈的黑眸闪过一丝疑惑及惶恐,但那名男子竟一个翻身立在她面前,如墨的长发随风亦动,明月这时才发现,这男子竟生得一双阴冷至寒的沉眸。
        “你”明月后退两步,望着眼前这个陌生的男子,不知是气还是惊,一时间竟难以成言。
        “粉堕百花洲?”男子比冰冷的薄唇抿成了一条线,一双深入夜幕的眸子静静凝视着明月那双美丽的冷瞳,声如魔咒:“嫁与东风春不管?”
        明月愣住,不明所以,待自己明白男子口中言语之意之时,已经来不及阻止男子略带笑意的低沉:“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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