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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家将凤翔九天-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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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鬟急道:“卓姑娘说有要紧大事,一定要四少爷赴约。”
四郎不理不睬,转身进府,将那小鬟关在门外。那小鬟叫道:“四少爷,卓姑娘说了,在鸣雪斋等你,你不来,她就不回去了!”四郎早去得远了,也不曾细听。
次日正在飞虎营听令,天波府下人杨洪匆匆奔进,说夫人有急事要少爷马上回家。四郎忙向潘小雨告了假,匆匆回府,到大厅上,只见赛花身穿淡米色麻布衫,坐在正中。身旁站着个青衣小鬟,正是昨日卓约的使唤丫头,正在啼哭。赛花神色凝重,一见了他,脸上如罩严霜,问道:“怎么你把人家小姐逼得自尽了。”
四郎一听,只觉从头到脚窜上一阵凉气,颤声道:“什么?她自尽了?”
那小鬟哭道:“我家小姐要见四公子,四公子一定不见。我家小姐苦苦等待,等了一夜,今天一早,恨四公子太过绝情,一时想不开,就赌气悬梁自尽了!幸好我发现的早,现在还有一口气。可是四公子若是再不见人,只怕小姐还要寻短见了!”
赛花怒道:“这又是哪里来的*帐?四郎,你说说看!”
四郎心里一骨脑的叫屈。他想那小鬟说得未必是假话,卓约本是性情刚烈之人!大宋朝敢向皇上说不的人,即使王公贵族,那也数得出来!她行事激烈,未必不会自尽。可是跟自己真是扯不上关系!卓约乃是钦犯,倘若传扬出去,不但杨家受累,连潘小雨也要受到牵连,那可是万万使不得。当今唯有息事宁人,前去化解。”只得硬着头皮道:“娘,我先去看看林小姐(卓约化名为林儿)再说。”
赛花满脸怒火,冷冷的道:“我们杨家累世簪缨,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还不曾做过逼死人命的事!今儿你是头一遭!我时常告诉你们,别欠*债,你们当面唯唯诺诺,背后胡做非为。这事让你爹知道,怕不揭了你的皮!你快去吧,倘若实在化解不了,我和你爹说说,就娶了那位林姑娘为妻,也好过这样。”
四郎心中连连叫屈,不置可否,跟着小鬟去了。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27 美人情意(2)
不多时来到鸣雪斋。那鸣雪斋座落在到郊区,甚是清幽。青瓦白墙,周围梅花围绕,此时虽未到花期,但袅袅折枝,如紫烟缭绕,已是神秀入骨。若到花期,则满树香雪,傲笑群芳,欺霜赛玉,更令人心驰神摇,以此暗喻屋主人品质高洁,与众不同。
卓约租住于此,自然与她品性相合。四郎推开暗红色大门,穿过弯弯曲曲的渡水游廊,游廊上布满暗红色实木雕花空窗,窗外花木扶疏,幽静无人。只有三间雅室静静伫立,雅室门上静静的垂着竹帘,却是死一般寂静。
四郎掀起竹帘,只见床上一素衣女子倚被而卧,本是望向门外,见四郎进来,而扭一个身朝内。但已与四郎打一个照面,四郎见她容颜憔悴,面有泪痕,清容瘦损,又有微微后悔。本想狠下心来,断了她的痴念,因此昨日才会爽约, 谁知越陷越深,如越缠越紧,竟脱身不得。虽然一身清白,但见了卓约的样子,竟连自己也些微有些负罪感,真是奇了怪了。
只得坐在床头椅上,低声道:“卓姑娘,你。。。何苦为了不相干的人,伤害自己身子。”
卓约总不说话,四郎甚感尴尬。那小鬟青璐道:“四少爷不来的时候,姑娘每每心里嘴里提着。如今四少爷来了,姑娘为何不说话了?”
她这一句话,泄露了卓约的心事,卓约羞恼交集,霍然坐起,道:“你还来干吗?既然要和我断,何不断得干干净净的?也省得给杨四少爷添麻烦。我要上吊你就给我白绫,我要自尽你就给我匕首好了。去了你一块心头大石,岂不好?也省得你整天为了我这个钦犯提心吊胆的?你这次来,看我死不了,心里很失望吧。”
四郎看她是病中的人,不敢与她顶嘴,只得柔声道:“姑娘,你这是冤枉我。我当初救你,就没怕过麻烦。何至于盼望你死。皇天在上,但教我杨四郎。。。。”
一言未了,卓约愤然拦住,怒道:“谁要你赌誓?要是万一应了怎么办?你一进门,就要和我撇清关系,说什么不相干的人。怕我听不明白,是不是?既然已经是不相干的人,我活我死,与你何干?谁要你来?你出去出去!”伸手就推四郎。
四郎原是不想来,既已来了,倒不便就走。任由她推,只是坐得稳如泰山,纹丝不动,道:“我公务繁忙,确是实情。如果是疏于照料,让你生气,我先给你陪个不是。你又何至于这样恼怒,糟蹋自己的身子?”
卓约眼中泪珠滚来滚去,强行忍耐,不掉下来。待要说什么,又不好说什么,只得道:“我如何糟蹋自己,是我的事,不劳四爷操心。您百忙之中抽空来看,已经仁至义尽,您也对得起良心了。现在我已经好了,要休息了,还请四爷移驾吧!”
四郎听她这么说,合情合理,也不便赖着不走,只好柔声道:“那你好好养病,倘若你生我的气,希望你能宽恕,念在从前的交情,别和我计较了吧。我今日离去,不一定会来,请你多保重。这里有些银子,你拿去花吧。”说着从怀里又拿出些银票来,放在床头几上。
卓约要他走,本来只是赌气使性子,见他真要走,不禁又急愤交加。待见他不但要走,还说出永远不来的话,更是伤心难忍,再也忍不住,珠泪纷纷而下,咬牙道:“你走吧!我死了,你就清静了!你也不用整天提心吊胆,怕什么欺君大罪。既然这样,我就成全了你,报答你的情意,岂不是好?”
她这样说,四郎倒不便走了,只得又回身坐在椅上。二人也没话说,偶尔四目交投,卓约一双大大的黑眼睛,尽是哀怨,四郎又生起一些怜惜。心中暗叹道:“其实卓姑娘也是个美人。可是我世俗成见太深,因她嫁过人,又与骆炯明不清不楚,便有些嫌弃她。更何况她还是钦犯身份,我杨家在京城有头有脸,杨少夫人要经常抛头露面,她如何适合?既然终有一别,何不现在狠下了心,长痛不如短痛。可别藕断丝连,再欠下什么情债,那就糟糕了。”
便低头道:“姑娘对我一片情意,四郎不是顽石木偶,岂有不知?只是杨家家训森严,媒妁嫁娶,必经高堂同意,自己做不得主。姑娘身份处境尴尬,家严是万万不许姑娘进门的。我怕今日纵对姑娘有何承诺,也只是虚情假意,反连累了姑娘,毁了姑娘清誉,那四郎岂不是罪人。我与姑娘历经生死波劫,也算是朋友了。请姑娘体察我的难处,另结良缘,四郎感激不尽。”
卓约低头不语,半晌方幽幽的说:“我也不是不近人情之人,也不是拈酸吃醋之辈。我也不求什么名份地位,将来你不能娶我,我也不怪你,我是个命苦的人,父母都没了,身世飘零,哪能配你家世显赫的公子呢?我不曾存着奢望,我也不会和嫂子争什么的。只要你。。。只要你时常来看看我,心里有我,我就已经很高兴了。这点要求,也不能算过份。你又何必如此绝情?” 电子书 分享网站
28 美人情意(3)
四郎叹道:“纵然姑娘肯如此委屈,我也不肯让姑娘如此委屈。姑娘天姿仙骨,正该配个全心全意爱你呵护你的人家。四郎拙质庸材,何敢当姑娘如此鄙贱自己?我当姑娘是妹子一样看待,断断不允许姑娘如此自甘坠落。日后姑娘的终身大事,我一定妥为留意。我瞧那骆炯明虽然放浪形骸,对姑娘似乎不坏。前日的恩怨,已如昨日黄花,过眼云烟,姑娘何必太过执着?我与炯明已经结为兄弟,倘若姑娘将来嫁给他,他必真诚相待,我也可放心。姑娘以为如何?”他此言一出,自己也甚惊异,口笨嘴拙的杨四郎,何时变得如此善于辞令。
他料来此言一出,卓约纵不慨然俯允,也必会思量一番。谁知她乍闻此言,脸色惨白,眼中闪烁着恐惧的光茫,忽得一口鲜血喷出,染在被上,颤声道:“什么?你和骆炯明结为兄弟了?四哥,你知不知道,骆炯明他狼子野心,一心要取你性命。此人阴险狡诈,嗜血成性,你定要小心提防。”
四郎笑道:“为何你对炯明成见如此之深?我看他虽然行事惊世骇俗,外表放浪不羁,骨子里却是真性情。他有侠骨柔肠,我可以感受的到。恕我交浅言深,他对你矢志不渝,岂不是比潘豹强过百倍,你昔日又何必自甘堕落,嫁给潘豹那样的人?”
卓约叹了口气,道:“四哥,你是坦荡君子,有时候太过天真。你可知镜花水月,似是还非。姓骆的岂是如此单纯的一个人?你又可知,千叠谷完工之日,有多少白骨和鲜血归于尘土,淹没无尘?我是唯一的幸存者,究其原因,也不过是姓骆的一点痴心妄想。可我从白骨堆里出来,历经你想也想不到的惨烈场景,又怎会对这个嗜血魔头,还有半分缱绻留恋。”
四郎见她纤细的身影,在说这些话时,止不住簌簌颤抖,脸色更是惨白如纸,更衬得一双大眼睛如墨般漆黑,却是冰冷彻骨。四郎止不住激起了好奇心,暗想:“骆炯明亦正亦邪,虽然此次他仗义援手,助自己一臂之力,但他底细不明,云游无际。他所献阵图有关大宋国运,不知是真是假,不能轻忽。问道:“姑娘,如果不嫌我冒昧,能否详细说一说。”
卓约低头一叹,道:“我不愿重揭创伤,你对我这样无情,你的死活,我又何必去理。你走吧,去过你悠游自在的生活,让我一人在这里自生自灭吧。”说着翻了个身,又朝里睡去。
四郎见她又使起性子,哭笑不得。待要走,又心有不甘,待要厚着脸皮问下去,又恐一个钉子碰回来。思索半天,自己没意思,只得站起身来。
他刚要出门,只听卓约低低唤道:“四哥,你真走了?”
四郎回身,道:“卓姑娘,我……?”
卓约揽被坐起,缓缓掠了掠头发,幽怨道:“四哥,你真以为,我就不理你死活了?我只是说说,你就连问也不问一句?”
四郎抓了抓耳朵,脸上一红。平生所遇的姑娘,雪彤已经算最不可理喻,最会使性子的了,但和卓约一比,还是江山代有人才出,长江后浪推前浪。女人心,海底针,自此又深有体会,便坐到床头,道:“多谢姑娘厚意。我本不愿提及姑娘伤心事,只是此事关系重大,还望姑娘坦诚相告。”
卓约道:“你既要我说,我自然会告诉你。然而何必还加一个冒昧二字。显得你和我多么生疏似的。你就这样急着要和我撇清关系吗?”
四郎给她弄得狼狈不堪,连道:“不是,不是。姑娘误会了,这只是出于礼貌,并无用意。”
卓约叹道:“你我一同出生入死过的。你在金峦殿上替我挡了一鞭,当时我就知道,我这一生再也离不开你。你生也好,死也好,我都跟着你。可是你还要和我这样客套,这样生份。”
四郎张口结舌,道:“我,我……。”俗话说,女追男,隔层纱。他与卓约,一个是血气方刚,一个是青春妙龄,一个刚逢失恋,一个楚楚可怜,四郎便是心知有一千一万个不妥,也难说心如铁石,全不动心。可是这一千一万个不妥,转瞬又成为无情冷雨,浇到四郎萌动的柔情之上。他素来梗直,身居高官自有一股延昭没有的威严冷酷。可是面对卓约的无礼取闹,毁人清誉的上吊威胁,他却不敢发脾气,不敢伤害她,甚至不敢惹她生气。他本是她的救命恩人,此时却没来由的怕着她。连他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
29 不堪回首(1)
卓约见他发窘,抿嘴嫣然一笑,便不再挤兑他,正色道:“我本是个天真无邪的小姑娘。我爹爹是个温文尔雅的书生,我妈妈是书香门弟的小姐。我家境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也算差强人意,我自幼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我两个哥哥都对我很好,当我小妹妹般呵护。我爹挑学生非常严格,又要名门子弟,又要天姿聪颖,还要尊师重道,师资丰厚。因此挑来挑去,一个学生也没挑到,只好教教自己孩子打发日子了。可是我家虽然没有生计,日子却过得不坏,菜桌上总有鱼肉。我小时候不懂,长大后才知道,原来我爹爹的真正身份,并不是教书的,而是手艺精巧的机关师傅。”
我爹一向孤高自审,眼里除了我妈妈外,很少看得上别人。因此曲高和寡,朋友也很少。只有一个来往过密的朋友,我叫他秋伯伯,经常邀我爹到他家喝茶,下棋。两人是通家之好,彼此家眷都出来相见。秋伯母美艳惊人,连我妈妈都被她比下去了。秋伯伯也是儒雅出尘,整天脸上带着和蔼的微笑。经常给我买小玩具,小礼物。那时候,我结识了骆炯明。他是秋伯伯的义子,不是亲儿子。秋伯伯另外有一子一女。儿子名枫。骆炯明原来是街上的小叫花,快饿死了,身上长满了冻疮,发着高烧,在街上裹一张草席,就要被送到乱坟岗去。秋伯伯看他可怜,就将他捡回来,给他治伤。伤治好了,他就没走,留下来给秋伯伯做儿子了。
虽然都是儿子,但也有亲疏厚薄。秋伯伯对骆炯明并不好,经常让他做些苦事累事,有时候两个儿子不和,秋伯伯秋伯母总是严厉呵责骆炯明。骆炯明虽然常被义父义母责罚,但他感念义父救命治伤授武之恩,倒也不埋怨。
可是秋伯伯待我是截然不同,倘若是他儿子骆枫和我起了争执,秋伯伯定要责怪骆枫的。我被宠得象公主一样,后来听大人们的意思,是要让我嫁给骆枫,两家亲上加亲。
可是我压根儿不喜欢骆枫,他自私懒惰,任性张狂,在我眼里,比起英俊爽朗,会照顾人的骆炯明,那真是天渊之别。我见骆炯明在骆家地位低下,没人疼他,有时候受了委屈,只能一个人背地里偷偷哭泣,可能我素性里就有些怜贫惜弱的性格,我经常去安慰他,唱歌给他听,做饭给他吃,我们一起在冰冷的溪谷里划船,在云雾缭绕的山崖上采摘野花,在峭壁上依偎着看日出日落,数天上的星星,他讲笑话给我听。他风趣幽默,总会逗我欢喜,我总是开心的笑。那一段时光,也是我一生中最可回味的时候。”
说着语声慢慢低落下去,眼角不觉现出一颗晶莹的泪珠。四郎看她叙说和骆炯明的亲密旖昵,心中觉得无限失落,暗想:“为什么他们都有这样美好的时光,而我的童年就是单调的练武和读书。又见她情绪激动,脸颊微红,眼中泛起一丝温柔。他与卓约相识有日,每次总觉得她眼睛里有无尽的孤独,冷酷和恐惧。即使方才和自己使性子的时候,眼神一如既往,直至此时,她眼里才闪出一丝少女的天真。四郎猛然顿悟,暗想:“原来她爱得仍然是骆炯明,我只是在她绝望时尊重她爱怜她的一个知己,并非她心中爱恋之人,虽然可能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想明白此事,忽觉心中一酸,爽然若失。
知道我订婚的事,我和炯明都是如扬子江心翻船,天旋地转,六神无主。我坚决不同意,约了炯明私奔,炯明思前想后,没有同意。我气得吐血,第一次打了他,他任由我打,不还手,只是默默流下泪来,他说义父对他恩深情重,他不能做对不起义父的事。我说既然这样,我俩的交情到此算完。可是我也绝不嫁给那个轻浮恶少。你不同我走,我自己走,远走天涯,再也不回来,再也不见一个连自己心爱的姑娘也保护不了的懦夫。
我收拾了包裹,说走就走。半路上却被我爹娘和秋伯伯拦了下来。我爹气得发抖,要打死我,却被秋伯伯拦了下来,秋伯伯对我说,没想到我不愿意,不想勉强我。既然做不成亲家,还是朋友,劝我爹不要难为我。又对我说,倘若我真的喜欢炯明,愿意做主,让我嫁给炯明。反正都是儿媳妇,只要我喜欢就好。 电子书 分享网站
30 不堪回首(2)
我爹爹非常生气,觉得对不起秋伯伯。要知道骆炯明再好,也只是他捡来的。秋伯伯将他养大,已经对得起他了。可是骆枫才是秋伯伯的心头肉。秋伯伯那么喜欢我,才一定要我做他的儿媳妇。
秋伯伯劝住了爹爹,说女大不留娘,强求也是枉然。谁教骆枫不争气。秋伯伯唉声叹气,不悦之情现于颜色。我爹爹万分愧疚,终于答应了秋伯伯替他盖一座庄园。
我爹爹精于机关消息,是行内专家,但洗手已久。这次却不过秋伯伯的盛情,便答应重新出山。秋伯伯有一精密的阵图,是秋伯母祖传之物。而我爹爹负责将这阵图变成机关重重的庭园楼阁。这一工程,耗资巨大,大多半出自秋伯母陪嫁过来的珠宝。整整盖了八年。除了我爹爹是工程总指挥之外,还广邀了巧手工匠几百人之多。在这八年中,我已从情窦初开的女童,变成亭亭玉立的少女,而骆炯明也从昔日受人欺负的大男孩,长成风度翩翩,卓然立世的英俊少年。
我希望和骆炯明完婚,催他上门议定婚事,可是炯明总是迟疑,怕他义父生气。我怒道:“你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父。秋伯伯已经应允婚事,更何况我爹爹为了此事还为秋伯伯筑造千叠谷,我卓家对得起他了。如果他再反悔,还算人不算?”
炯明脸上神色极为难看,低头不语。
我跟他从小到大一起长大,历时八年,如何不知道他的性子?他敬义父如虎,毕恭毕敬。无论义父对他如何刁钻刻薄,他总是默默承受,既不反抗,也不抱怨。
我问他:“是不是秋伯伯不许你提亲?”
他默然不语,脸色黯然。我知道他在默认,便对他说,秋伯伯既然收你做儿子,就该将你当儿子看待,父慈子孝,你这样顺从倒还有理。可是他待你和骆枫这样天渊之别,也不能算是为父之道。你为什么就不为自己打算打算?
他还是不说话。我怒道:“骆炯明!从小到大,我待你如何?你心里有数?如果你义父一定不许你娶我,不过是个背信弃义的小人,你是从他还是要我?你现在就决定吧。我卓约不是水性扬花,懦弱乞怜之辈,如果你心里没我,那我们婚事就算做罢。我这就走,也决不会嫁给骆枫。”说着拂袖而去。
炯明为难极了。他拉住我袖子哀求道:“约儿,你别冲动,从长计议。”他对我说,秋伯伯对婚事倒没有意见,只是秋伯母只有一个亲生儿子骆枫,爱子到了昏聩的地步,竭力反对婚事,而秋伯伯惧内,因此也有些微词。他对我说:“娘的心思我能理解。爹娘在我最绝望的时候,能收养我,给我一口饭吃,我已经很感激。我没有奢望,一定要他们待我象亲生儿子一样。他们偏宠二弟,理所应当,我怎会有怨言?爹爹给我饭吃,将我当人看待,教我一身武艺,我在骆家一样的呼奴使婢,给人当少爷伺侯。比起昔日给人当落水狗一样打,食不裹腹,衣不蔽体,浑身冻疮癣疥,半疯不疯,半鬼不鬼,岂不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上?倘若我再有非份之想,那不是禽兽不如吗?娘虽然偏宠二弟,可是也亲手给我补过衣裳,给我做过饭。娘可是娇滴滴的千金小姐,她如此对我这个沦落街头的小叫花子,又怎能说她没把我当儿子看待?如今我已成人,应该孝顺爹娘,不该惹爹娘生气。再说儿女婚事,父母做主。大人们既然决定了,我也不能违抗。”
我气得手脚冰冷,道:“我等了你八年,爱了你八年。如今你却来对我说这些话?负心薄幸,莫过于此!从今天起,你我情尽义绝!可是他们做得了你的主,却做不了我的主。我誓死不嫁骆枫!”我又气又哭,差点吐血。炯明来劝我,被我赶了出去。
31 不堪回首(3)
我虽然表面上十分冷静,实际上心伤肠断,回到家躺在床上,一直流泪,整个枕头都湿透了,仍然止不住。我从十二岁开始爱上骆炯明,至今已经二十岁了,我将整个心都给了他,全部的幸福,全部的人生憧憬都依托在他身上,如今却得来他这样的回答。在他心目中,看重父母胜我百倍。而我只觉得刹那间,整个人生都失去意义,一切的等待,一切的美梦,突然在一瞬间,灰飞烟灭。留给我的,只是无尽的寒冷,冷得人每个毛孔都在打冷战。
我在被子里瑟瑟发抖,泪流干了,可是心中仍在流血。我忍受不了这摧肝裂胆的剧痛,痛得象用刚刀将我的每寸皮肤生生刮下来,用锉子锉,用钢针扎,而我却神智清醒的注视着这一切。虽然表面上我对骆炯明决绝异常,实际上我对他十分依恋。毕竟我和他在一起整整八年。我怎能忘掉那些美好的时光?每一天每一夜都象一颗宝石,令人兴奋令人眷恋。可是如今,我就要永远失去他了。我再也承受不住,我只有离得远远的,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再不看见他,再不想他,心里才会不再流血。我收拾了几件衣服,当夜便冲出去,也不管东南西北,随便找了一条路就沿着路一路狂奔。直到累得受不了,饿得受不了,才在荒山野岭找了一间小客栈住下。
谁知屋漏偏逢连夜雨,当地的歹人见我一个俏生生的少女失魂落魄,疯疯颠颠的,起了歹意,用鸡鸣香把我迷倒,欲行不轨。我睡在床上,忽然闻到一股浓香,便眼前发黑,昏了过去。
等我再次悠悠醒来,却发现躺在床上。床前却坐了一个人,温柔的看着我,正是炯明。我拉住炯明的手,对他说:“别离开我,求你别离开我。”炯明黑眼睛里突然涌起一阵湿雾,他也将我的手握在手心里,柔声道:“你放心,不会的,不会的。”他的手心很热,很坚实,给我依靠的感觉。我放心了又昏昏睡去。原来炯明那夜并没有走,他不放心我,见我一个人离家出走,便暗暗的尾随着我。直到我遭了暗算,才将我抱到马车上,驱车来到一处幽静的地方。那一年,炯明二十二岁,早就不是昔日那个任人欺辱的小叫化了,他做事有分寸,有条理,有头脑,已经成为他义父的得力助手。纵使他的义父义母,即使恼怒,也不会象从前那样经常打骂他了。他将我带来的这处地方,是他自己筹钱买下的,为的是出事的时候来避一避。还准备了粮食衣物。他告诉我,大人们都以为我离家出走了,不过这样也好,他们暂时不会逼我嫁给骆枫。我就先暂住着。骆枫迟早要娶妻的。等骆枫娶了妻,我再现身。那时候,生米已煮成熟饭,大家就不会反对了。他对我说,虽然这么做,他觉得一千个一万个对不起爹娘,可是为了我,他只能做个不孝的儿子。
他到灶下生火帮我煨了鸡汤,鸡是他打猎的时候捉的。他过来看着我,目光里都是心痛,他对我说,以后再不会伤害我,抛下我一个人孤零零的受别人欺负。而他这一生,也不会再爱别的女人了。。 最好的txt下载网
32 瑶池地狱
我这样就原谅了他,在效野住了下来。可是时间一长,我就想念起父母来。我爹娘虽然有两个儿子,但他们都很疼我,拿我当心肝宝贝一样,不辞而别,他们不知道多么担忧,多么难过。不知我爹是不是又愁白了头发。我为了儿女私情,让父母操心挂虑,实在太不孝了。我偷偷回到家,想看父母一眼,告诉他们我的近况。谁知房门紧锁,落叶满园,竟是人去屋空。我撬开房锁,推门进去,只见书桌上落了厚厚的一层灰,不但父母不在,连我两个哥哥也都走了。
我迟疑良久,暗想:“难道他们举家出门去找我了?”
我呆呆立在当地,忽听身后有人柔声道:“约儿,我一直在等你回来。”我回头一看,只见巨大的古槐树下转出一个人,青衣葛巾,长身玉立,面容和蔼,正是秋伯伯。
我看到了秋伯伯,就仿佛看到了亲人一样,完全忘了之前闹的不痛快,忙向他询问我家人的下落。秋伯伯说,千叠谷已经正式完工了,大家在谷里畅饮庆贺。我爹爹挂念我,本不想赴宴。是秋伯伯说我已经到了谷里,才哄他去的。秋伯伯说,知道我一定会回家看看,因此在这里等我,希望接我进谷去和父母相会。他说,我爹爹自从我失踪之后,急得不得了,心脏病都犯了,全靠他不断的哄劝。要是再见不到我,我爹可能还要大病一场。
我听了这话,暗暗懊悔自己意气用事,累得父亲生病。我当即和秋伯伯一同入谷。只见谷中张灯结彩,大排宴席,到处喜气洋洋。秋伯伯领我到大堂的贵宾桌上,将我交到爹爹手里,笑道:“老卓,我说话算话,这不把你的宝贝找回来了?”
我爹看见我,脸上却没有高兴的样子。只叫我坐下来。我口渴的狠,捧了一碗茶要喝,爹爹忽然拉住我的手,制止了我,对秋伯伯说:“老秋,我有几句话对闺女说。”秋伯伯微微一笑,退了开去。我爹深深的凝视着我,神色怪异,看不出是喜是忧,嘴角带着一丝诡异的微笑,柔声道:“约儿,你不是跟骆炯明私奔了吗?又回来干什么?”
我扭着身子道:“爹,人家想你,才来看你的。你不会还逼我一定要嫁给骆枫吧。”
爹伸手轻抚我的头发,柔声道:“不会的,不会的。”过了一会儿,又道:“炯明,他知道你来了吗?”
我道:“他不许我来,我背着他偷偷的来?”
爹又问:“炯明,他是真心喜欢你的吗?”爹和我谈着小儿女的情事,暗说应该满面春风,半开玩笑半认真才对,可不知为什么,爹嘴里说着这样的闲话,脸色却越来越凝重,越来越严肃,仿佛在谈论一件关乎生死的大事。
我也被爹的情绪感染,脊梁起了一阵寒意,平空生起无限恐惧,低声道:“爹,这时候说这个干什么?”
爹道:“回答我!”他声音很低,但是语气很坚决,象在命令,不容抗拒。爹这一生,从来都是依着我,宠着我的。跟我说话,从来都是轻声慢语。很少又这种象冰铁一样坚硬的语气。我听了心中奇怪,不敢不答,低头道:“我相信他是真心的。”
爹松了一口气,接着他就倒了下去。我忙起身去扶,却看他眼角额头不断流下细长的黑色的血,浓的象墨,蜿蜒曲折,象蝌蚪在游。接着他瞳孔暴出,已没了呼吸。我惊骇失措,却发现周围桌子上的人,都相继倒了下去,这毒药如此厉害,从一个人隐约觉得自己中毒,到毒发身亡,居然只在眨眼的功夫,连痛苦的呻吟都没有,就暴毙身亡。
只一刹那间,我的身前身后,身左身右,躺满了尸体,方才还言笑晏晏,把酒言欢,突然神色诡异,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绿毛,横七竖八的倒下。我从瑶池的蟠桃宴,刹那间来到了白骨累累的森罗殿。而其中,还有我最亲的人。
我惊骇的张大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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