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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家将凤翔九天-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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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深秋,片片黄叶随风飘舞,铺满了一地。杨家巍峨古朴的高宅深墙虽然略显破旧,但仍然饱含着大将军府的威严和肃刹。后院里枪声霍霍,红缨闪闪。青石板铺成的练武场里,正有一个人在练枪。只见枪走如银龙,人舞似腾龙,枪到处,黄叶纷纷飞起,裹着一个蓝色的矫健身姿,情景如画。 

  在练武场不远处的一只古亭里,有一年轻人正在凝神观看。这人双手交抱在胸前,背倚古亭,身穿一袭褐色长衫,略带皱折,头发虽然用一条褐色长带束着,但也显得颇为凌乱。在蓬乱的长发下,可见他的五官仍是端挺英俊,只是嘴唇微斜,略带冷笑,甚有狂傲不羁之态。

  那舞枪人舞的兴起,忽然腾空跃起,一招白虹贯日,向古亭刺来。口中大叫:“四哥,接枪!”古亭里的褐衣人正在全神观看,没料到这一招,一惊之下,身子向旁飘去,顺势出了古亭。舞枪人更不停留,红缨抖成了碗大的枪花,银光点点,刹时之间,将那褐衣人全身都笼罩住了。

  褐衣人也来了精神,右足一点,轻飘飘跃到兵器架旁,抽出一杆金漆红缨长枪,更不回头,听风辨形,回身一枪刺出。这一枪和蓝衣人枪尖相碰,溅出片片火花,就如背后长了眼睛一样。蓝衣人忍不住喝采道:“四哥,好枪法!”褐衣人唇带微笑,叫道:“留神。”手腕抖动,枪如金蛇乱舞,电光火石之间,向着蓝衣人身前身后身左身右,刺了八枪,枪尖卷起劲风,激的那蓝衣人衣袂飘杨,头发飞舞,露出一双宝石黑的大眼睛来,清澈如水,明亮如星,安在略带稚气却毫无暇疵的俊朗脸孔上,真是清秀飘逸,潇洒出尘。

  那蓝衣人不甘势弱,枪杆在身边舞成银筒,将褐衣人的攻势全部消解。两个人都是习自同门,交手过招,熟极而流。外人看着,似乎招招凌厉,随时都可能致人死命,但两人却驾轻就熟,守中有攻,攻中有守,不长功夫,已经交换了七八十招,却是难分难解。而院了里的黄叶,被内力激荡,却已经碎成齑粉了。 

  这时候,曲形围墙的月亮门里,一个三十余岁的少妇挽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大孩子走进来。这少妇身段苗条,穿一身湖水绿色绉纱暗花长裙,容貌秀美温柔,但眉眼中隐藏英气。她凝神看了一会二人比试,眼神甚是温柔,神色舒展,显然极为满意,转头向那大孩子笑道:“小鬼头儿,你还不用心练武,只知道有事没事瞎逛。你看你四哥,六哥的武功,又已经进步一大截了。”那大孩子薄嘴唇一抿,神情甚是顽皮,笑道:“娘虽知道他们进步,又怎么知道您最疼的小七,就没有进步呢?四哥招数虽精,但他身子弱,练得再好,也支撑不了多久。”那少妇见他口没遮拦,忙瞪了他一眼。小七吐了吐舌头,做个鬼脸,硬生生将下面要说的话,咽了回去。只可惜说出口的话,却已收不回来。 

  褐衣人脸色一沉,眼中闪着阴郁之光,心神微乱。高手比武,实在错不了一分半毫。他心神微分,立刻被对方寻着破绽。只见蓝衣人嗖的一声,枪尖急刺他的咽喉。褐衣人的枪先被荡出门外,回救不及,只得松手抛枪,身子后仰,一个铁板桥,双脚牢牢盯在地上,身子却向后荡去。蓝衣人枪从他身上荡过,只需顺势一沉,铁枪杆敲腹打胸,褐衣人非身受重伤不可。只是蓝衣人却不再紧逼,反而抽枪后跳,向那少妇走去,含笑躬身,叫了一声:“娘。” 

  褐衣人这时也从地上挺直了身子,神情却落寞寡欢,懒洋洋的走到少妇面前,只淡淡的叫声:“娘!”小七拉着蓝衣人,拍手大笑,叫道:“六哥,你真了不起,好枪法,好武艺,好人才啊。这么多兄弟中,怪不得爹最欣赏你,娘最喜欢你。连郡主姐姐也最爱你。”少妇拉了小七袖子一下,嗔道:“你这个闯祸精,快给我闭嘴。你们七兄弟,爹娘一样疼,有什么最不最的。”

  原来这年轻美妇,就是飞虎上将军杨业的元配妻子,龙元寨少寨主佘赛花。佘赛花成亲之后,便金盆洗手,远离绿林,跟随杨业,一心做大宋王朝的股肱之臣。她夫妇二人俱怀惊世武艺,加上人品正直,谦虚谨慎,颇得朝中君臣黎民百姓的敬重。杨业夫妻一共生了七个儿子,那褐衣人是她的四儿子,名叫杨延朗。那蓝衣人是她的六儿子,名叫杨延昭。那大孩子就是她最小的儿子,名叫杨延嗣,家中众人皆唤为小七。匆匆数年,七个儿子俱已长大成人,出落的一表人才,文武双全,彬彬有礼。佘赛花自然暗自欣慰。七个儿子之中,杨延朗最聪明,也最心高气傲。偏偏十几年前夫妻俩被仇家追杀,无暇兼顾,六儿子杨延昭眼看要被飞刀射中,命丧黄泉,他的哥哥延朗飞身挡在他的身前,自己被射中肺叶,受了重伤。延昭却完好无损。后来夫妻杀退仇家,为延朗请医调制,病虽治好了,却从此落下了病根。用劲狠了,便即心跳气喘。因此延朗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兄弟们武功日进,可是自己无论如何努力,却总是力不从心。日夜勤熬苦练,心血却往往付之东流。延朗愁怨交加之时,却发现他的小弟弟延昭出落的日益英俊潇洒,文才武艺逐渐凌越自己之上。延朗自视甚高,如何容得旁人独占鰲头?可是一旦自己用功刻苦,身体便即不支,要病上三两个月,方可缓缓复原。如此日积月累,他和延昭的差距便越来越大了。延朗便逐渐产生了一种自卑之意。他不愿众人察觉自己是在嫉妒延昭,这自卑之意,就用外表孤傲冷僻的态度去掩盖,行事也变得特立独行,脾气也变的倔强执拗了。与此同时,延昭在武功日有成就之后,得父母悉心教导,性格却越来越温和敦厚,言谈又大度得体。因此在众兄弟中,很得人缘儿。延朗见状,越发自暴自弃,我行我素。二人此消彼长,竟使这同父同母的兄弟,长成截然不同的两种性格风骨。别的兄弟知道延朗的心事,虽然心里喜欢六郎,但面子上却一视同仁,不分彼此。只有那小七最是心直口快,快意恩仇的。他心中敬佩六哥,讨厌四哥,便不肯隐瞒,往往宣之于口。不但令延朗深藏于心的创口再度迸裂,也令同情延朗的慈母赛花,心疼不已。 

  六郎听了小七的话,忙向四哥溜了一眼。见延朗神情冷漠,目无表情,忙道:“小七,你口是心非,颠倒黑白么?整个火杏胡同与紫禁城,谁不知道杨家儿子里只有四哥最聪明,是元帅之才。他写的兵书,连爹都称赞。将来,我能跟在四哥身边做个先锋,就不知道多有运气了。”一边说,一边狠狠瞪了小七一眼。 

  小七挤了挤眼睛,满脸不以为然之色,但是他却只是笑,并不反驳。四郎正眼也不看他,向佘赛花躬身道:“娘,孩儿想去军营看一下。”赛花想安慰他一下,但知道这件事根源难除,如何安慰都是无济于事,只得期许的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四郎向六郎略一点头,便走了出去。佘赛花望着他的逐渐远去的背影,虽然特意挺得笔直,不知为什么,却总是给人一种孤寂苍凉的感觉。赛花心中怱如被人揪了一下,骤然酸楚,忍不住责怪小七道:“小七,你究竟到什么时候才能学会说话?为什么总惹你四哥不高兴?‘小七嘟嘴道:“娘,您的心别偏到咯吱窝下。我究竟说了些什么?就赞了六哥一句吗。心眼比针别还小,爱高兴不高兴,旁人可管不了。”六郎正色道:“小七,你还说没说?你明知道四哥不喜欢听这些,你偏偏要说。你这不是故意的吗?还说什么四哥身子弱。你难道不知道,四哥当初要不是为了救我。。。。。”小七把手一摆,不耐烦道:“六哥,不要说教。我只不过说了四哥一句,赞了六哥一句,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话,只因为四哥挂脸了,你们就怨我不体贴人。那他整天摆着个吊丧脸孔,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恶心人,又是顾及了谁的感受呢?我知道,我知道,他当初替六哥挨了一柄飞刀,对全家恩德盖世,福泽无边。干脆以后见了他,什么都不说,就说一句,四大爷在上,小的请安了。你们总挑不出错儿来了。”他声音清脆,语速极快,一番话象爆竹一样迸了出来。六郎和赛花见他一张娃娃脸竭力装出负气的样子,却掩不住一片天真可爱,说话又有趣,都忍不住莞尔。 

  四郎出了天波府,虽然竭力宽慰自己,心口却总如压了一块铅一样沉重。因为离点卯的时间还早,他便先不去军营,沿着火杏胡同慢慢踱出来,靴子踩在厚厚的枯叶上,发出干脆的咔咔声。远处一个潦倒破旧的小酒馆,挑出了一面斜斜的旗子来,也是又脏又旧。酒馆里似乎有琴声传出,曲调甚是忧愁哀伤。

  四郎走近酒馆,挑了一张桌子坐下。那酒馆一面临火杏胡同,一边却靠着天雪湖。如今秋风肃刹,湖面上也是冷冷清清,淡褐色的水面上飘着几片残荷败叶,肮脏的浮萍。湖四周的柳树,也只剩下干巴巴的空枝。在目光远眺之处,有一艘画舫停泊在岸边,还算暂新气派。可惜被雾气挡住了,颜色却显得沉旧。再远处,是连绵无尽的群山,洇出淡灰的青色,几乎和天色融为一体。 

  四郎叫了一壶酒,独自闷闷的喝着。只听得背后靴声笃笃,衣袖带风。一人闯了进来。四郎毫不理会,径自远眺天雪湖,自斟自饮,却听那刚走进来的人,一阵风似的走到四郎身后,怱然挥拳向四郎肩膊打来。 

  四郎沉肩垂肘,卸下这一招。回头看时,只见来人哈哈大笑,便坐在四郎对面的凳子上,翘起二郎腿,也不招呼,拿起四郎身前的酒杯,一饮而尽。笑道:“好小子,我到处找你,几乎跑断了腿,原来你却在这里享福。”却原来是四郎军营里的同僚,小旋风李子意。 

  四郎微微一笑,道:“又叫你小子混上一顿白食。”转头命酒保再添一副碗筷来,又要了两个小菜。李子意狼吞虎咽,倾刻间就搜刮去了大半,酒也喝得壶底朝了天。四郎微笑看着他,好不容易,等他稍微停了一下嘴,忙抽紧空子问道:“你找我干什么?” 

  李子意眨了眨小眼,眼神神秘莫测,才要说话,却又一笑停住,继续大吃大喝起来。四郎燥性子上来了,一把按住他的筷子,喝道:“到底什么事?快说!”   李子意挣了数挣,但四郎的手犹如铁箍一样,哪里挣得脱?他只得放下筷子,可怜巴巴的望着四郎,道:“四哥,我不敢说。” 

  四郎怒道:“你少给我吞吞吐吐的。什么不敢说?是不是老头子又要找我的麻烦?” RC6oI。E的DjJ_IS‘n的

  李子意摇了摇头,道:“这一次倒没有。”   四郎松了口气,神色又平静下来,道:“那还有什么事?” 

  李子意将筷子一放,满脸悲壮之色,大有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境界,道:“四哥,咱是好兄弟不是?” 

  四郎道:“是啊。怎么啦?” 

  李子意道:“那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说。你不答应,我不敢说。” 

  四郎在桌下踢了他一脚,怒道:“好小子,你敢要胁我?” 

  李子意双手乱摇,道:“四哥,小弟是普天下最尊敬你,最佩服你,最景仰你的一个人,怎么敢要胁你啊?” 

  四郎道:“那你就说。” 

  李子意紧紧的闭住嘴,死死咬住牙齿。一副打死也不说的样子。 

  四郎给他气得没法,便施个缓兵之计,嘴角漾出笑意,瞄了子意一眼,笑道:“你不想说?我也不想知道了。”从怀里掏出一把铜钱掷在桌上,起身就走。 

  子意慌了,连忙拉住四郎袖子,结结巴巴的道:“四哥,我还没说呢。” 

  四郎漫不经心的转过头来,用一双深遂莫测的眼睛,静静的打量着子意,却不做声。 

  子意哭丧着脸,道:“四哥,我说是说了,可你得答应我,千万不能闹事啊?” 

  四郎眉毛一扬,似乎察觉了什么,若有所思。窗外的阳光在他的鼻梁上勾划出一道挺拔硬朗的高光,远远看去,象一块沉静的古玉。

  子意整了整思路,小心奕奕的道:“杨将军刚任命了新的飞虎营统领,名叫潘小雨。”  他话音未落,四郎就气得几乎晕去。原来四郎天性聪明,任何兵书战策,他看了一遍,就能记住九成。对治兵,练兵,布陈,排兵,都有一套自己的心得,甚至可以长篇大论,著书立传。飞虎营本是杨家军旧部,统领向来由飞虎大将军,四郎之父杨业兼任,但他军务繁忙,往往无暇兼顾,很难清除积弊,选拔精英。四郎入营之后,对父亲练兵的一些陈旧之法,治军的杂乱无章,暗中早有非议,一心想亲手接管统领之职,一展才华抱负。跟父亲争取了几次,都被父亲以年轻识浅,尚需历练为由推托。四郎一气之下,通霄达旦的写谏言,将洋洋万言送到父亲和其他将军手中。其中甚有慧心独运,令人茅塞顿开之处。众将交口称赞,就连教子甚严的杨业,嘴上斥以:“纸上谈兵,井底观天。”心中也不无触动。眼看这统领一职,或迟或早,就会落在四郎的头上,这是上至将军,下至小兵,都认为理所当然的事。就连心思慎密,机辩无双的四郎,即使在做梦之中,也未想到,有朝一日,会看到统领大印,摆在旁人的案上。

  子意见四郎一张脸刹时间惨白如纸,衬得两只眼睛象两个黑洞一样,慌了手脚。忙扶四郎坐下,连连给他捶背,劝道:“四哥,您别生气啊。这也不是杨将军的主意。我听说这是在朝堂之上,潘丞相向皇上一力举荐,说什么飞虎营清一色是杨家旧部,恐有营私舞弊之嫌,虽然皇上和众大臣对杨将军深信不疑,但只怕军心不服。不如派一个外姓人来接管统领之职,一来可以互相携长补短,二来又使杨将军脱离嫌疑之地。杨将军听了,第一个说好。皇上也极为赞同。这件事当堂就定下来了。”

  他一番话直如在火里扔了一串爆竹,几乎把四郎胸膛硬生生炸得粉碎。四郎两只手牢牢抓住桌子,才没使自己立刻冲到丞相府,把潘仁美揪住痛打一顿。他把头埋在桌子上,胸脯一起一伏,站在他身旁的子意,可以清晰的听到擂鼓一样的心跳声。 

  子意哭丧着脸,满腹委屈,劝道:“四哥,我知道你心里不服,小弟更加不服。整个飞虎营中,又有哪一个兵,哪一个将是真正心服的呢?可是,这是皇命,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你就忍了吧。他们潘家,肯把如花似玉的大姑娘送到宫里,也怪不得牛气冲天。可惜杨夫人只生了七个儿子,否则的话,杨家的姑娘,哪一个不比姓潘的漂亮十倍啊。”

  四郎抬起头来,怒目圆睁道:“你说什么?在战场上,我杨家靠得是真刀真枪,浴血厮杀,保疆卫土,赢得尊敬。在这飞虎营里,靠得是寒窗十载,兵书战策了如指掌来指挥军机。大丈夫生而顶天立地,移星换斗,吞吐风云,自然得圣上爱重,百姓敬仰。又怎么会挂在裙带上邀宠求荣,你居然将我杨家和潘仁美相提并论,你真想把我气死。”

  子意怯怯的道:“四哥,我知道你要生气,可咱们是好兄弟,无话不说。我不能不提点你一句捷径。你那些话,是说起来冠冕堂皇,意气风发。说的人是血脉贲涨,不能自已。听得人是壮怀激烈,荡气回肠。可是,说一说,听一听,就好了。千万千万别当真。这些话,不过是哄哄小孩子的。人生于世,从古到今,千秋万代,只讲究两个字。一个势,一个利啊。你就有韩信之才,魏延之勇,得不到圣上的宠信,也不过是竹蓝打水一场空。更何况,你杨家越是英雄,立功越多,越是功高震主。我劝你,还是把心收回来,多钻研一下卖乖取巧,哄人邀宠的窍门,这才是正途,才不辜负你的绝顶聪明。”

2
四郎哼了一声,道:“你说我不识时务么?我偏偏就愿意不识时务。走!回军营去,让我见识见识潘家的人,到底有几只脑袋几只手?”一拉子意的袖子,就要起身。 

  这时候,忽听船浆打水之声,甚是迫急。四郎回头向湖面看去,却见原来停泊在远处的画舫,急速驶了过来。船舷两侧珠腾玉泻,白浪滚滚,轻雾飞腾。四郎眼睛尾光向那船扫了一下,刹那间只觉心跳加剧,面部*,连耳根都涨的通红,眼光被牢牢的钉在船头的一个少女身上,再也转移不开。那少女俏立船头,浑身裹在一袭黑斗蓬里,平添了几分神秘韵致。肤白胜雪,肌如凝脂,一张秀美绝伦的脸孔上,眼睛里竟是万种风情,*荡魄。四郎久居京城,多见世面,但从来没有见到过这样绝艳惊人,疑为九天仙女的女人。他和子意完全不顾身份,不管礼法,眼睛直勾勾的,一刻不瞬的盯着这人间至美至艳的*,缓缓靠岸。 

  那少女待船停泊,飘飘转身,缓缓走下船去。身姿轻盈曼妙,在微风中仿佛一朵黑色的牡丹,娇艳欲滴,含情待放。四郎见她离去,心中怱如被人掏空了一样的失落惆怅,竟比听到飞虎营统领旁落还要难受。正在此情难堪,愁绪恼人之时,那少女突然又一转头,眼波似乎向四郎这里流来,嫣然一笑,这才回过头去,袅袅娜娜的下船去了。

  古人说一笑倾城,这少女一笑,魅力绝不亚于古人。只这一笑之间,便令一个少年豪侠,心中尤如无数小鹿乱窜,几乎失去理智。一刹那间,四郎心意已决,起身奔出酒馆,绝尘而去。

  子意也回过神来,着急叫道:“四哥,回来,回来。你干什么去啊?杨将军吩咐了,今天迎接新统领,千万别误了点卯。”追出门去,却哪里还有四郎的影踪。

  四郎耳中听见子意的呼声,心中略一计算,如今还有少许时间,只要身手快捷,仍可以和那少女见上一面。于是便不理子意,径自展开轻功,一阵狂奔,奔到那少女离船登岸之处。却见前面不远处一个纤秀的黑衣人影缓缓沿湖而行。四郎急步赶上,说也奇怪,那黑衣人影明明在前面不远,可是四郎一阵提气疾行,却始终和那黑衣人保持一段距离。四郎加快脚步,眼看赶得近了一些,那黑衣人影却闪了一闪,转入了一条胡同。 

  四郎追入胡同,那黑衣人影已经走到尽头,又是轻轻一闪,不见了踪影。四郎急忙奔到胡同尽头,出来是一片小小的树林。那黑衣人的衣角在树丛中闪了一闪,又已消失在丛林深处。 

  四郎原来,本是心中有一种无形的力量,要驱使他去和这个少女见上一面。至于是什么原因,那可说不上来。可是追了半天,连一个女人也追不上,不由心头窜火,好胜心起,便一定要寻根问底,其它的事,就全抛到九霄云外了。有时候空山寂寂,荒林杳杳,已不见了那少女的影踪。四郎正在沮丧不已,意欲回头时,那少女的衣袂却又出现在前面不远的树枝间。竟是若即若离,明明近在咫尺,却又象远在天涯。 

  四郎的天性,一向是遇强越强。那少女越是诡秘莫测,四郎便越是好胜心膨胀,誓要将那少女追到不可。就这样一走一追,越走越远,越走越是荒僻。四郎眼见那少女的黑衣又是在山涧中一闪。他停住脚步,飞快的计算了一下。那少女此时已经在半山中,只有三条路可以走。一条通向狼牙涧万丈悬崖,是一条死路,料来那少女不会选择。还有一条,是通向周柳庄的康庄大道,道路宽敞,无处藏身。这少女行踪如此诡密,想来也不会将自己暴露在大庭广众之间。那么剩下的唯一一条路,便只有翻过天屏山,转到天屏山的谷底了。四郎从前巡察过天屏山,对此处地形烂熟于胸。知道只要从左侧陡坡攀上,就可以兜到那少女之前,守株待兔,和她碰个正着。他思虑停当,嘴角忍不住漾出得意的微笑,当下向陡坡方向一脚迈了出去。 

  这一脚迈到空中,却没有落地。而是在空中停了足足有十秒钟功夫。与此同时,四郎脸上得意的笑容,也突然僵住,看起来似笑非笑,怪异之极。原来这时,四郎的心忽如被针刺了一下,猛然想起下午军营迎接新统领的事来。他现在与军营相距已远,就算全力飞奔,也不能保证不误了点卯了。自己父亲杨业向来军纪森严,为了防止旁人非议,对儿子更是比众人还要苛刻三分。若是误了点卯,必受重责。如果在平日,挨一顿打,四郎满不在乎。可是今天有姓潘的人在场,若是当众受辱,这个脸就丢大了,从此被人引为笑柄,只怕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一想到此,刹那之间,四郎的前胸后背,都几乎被大汗湿透,急忙以右足为轴,做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圈,向军营方向,没命的拔足狂奔而去。 。‘

  四郎奔到军营,全身已是大汗淋漓,就象刚从水缸里跳出来一样。面红耳涨,气喘筋浮。汗滴甩在地下,犹如下了一场太阳雨。守营的士兵见了他,急忙抢了上来,满脸焦急担忧之色,道:“杨副将,你去了哪里?你已经误了卯了。李副将急得撞墙。你快进去吧。”

  四郎叹了口气,心中悔恨交加,讲不清是什么滋味。当此情形,也只有硬着头皮死顶了。当下整了整衣服,缓了缓心跳,理了理神思,直到凝神专致,从容不迫,这才迈步走向议事帐。 。

  帐外的守兵见了四郎,也是提心吊胆,忙悄悄的说:“杨副将,你胆子好大。今天新统领上任,你就误卯,老爷子的脸已经黑成锅底了。” 

  四郎哼了一声,面无表情,神色自若,道:“替我通传。” 

  那守兵进去转了一下出来,望着四郎,脸有不忍之色,道:“杨将军有命,命杨延朗报名而进。”

  四郎挺挺腰杆,拍拍衣服上的灰尘,摆出往常满不在乎的神态,大声道:“报,副将杨延朗告进。”大步流星走了进去。 

  他一只脚迈进议事帐,就感觉到帐中有一种沉重的气氛,压得人几乎透不过气来,四下里悄无声息,几乎一根针掉到地上,也能听到清脆的叮当声,在这极度的宁静之中,却又似有无数激流在冲突奔腾,吼叫咆哮。令人心为之凛,胆为之寒。四郎抬头看去,只见大帐正中的虎皮椅上,坐着自己的父亲,飞虎大将军杨业,已是须眉皆张,脸色青如铁板,眼中闪着凌厉的精光。四郎心中打了一突,目光一转,就看到杨业身旁坐着的那个人。 

  这个人凭良心来说,从外表上看倒不讨厌,身穿一件米白色粗布军袍,与常人无异,只有腰间系的一条彩色织绵缠金玉带,和脖子里露出的金色杭丝汗衫可以显示出此人实在是出身富贾大家。头发光洁黑亮,梳得一丝不乱,戴着一只年代久远精雕细缕的古铜镶玉发簪,虽然颜色毫不显眼,却自然而然的流露出身份不凡,雍容华贵的气派。 

  往脸上看,这人皮肤白里透红,颜色健康青春。五官端秀,眉如春山含愁,眼如朗星带雾,鼻梁高挺,嘴唇棱角分明。不但大大脱离了四郎原来脑海中形容猥琐,眼露奸光的构想,而且竟是一等一的相貌人才。四郎看着,心里就先不受用。这还不要紧,最不能容忍的是,大帐中所有的人,不是眼含怒意,就是面带同情,或鄙夷,或怜悯,或惋惜,或担心,或隔岸观火,或处身事外,无论是什么表情,都在情理之中,令人可以接受。而这个二十多岁,姓潘的少年,却是这个大帐中唯一一个,始终笑意盈盈,满面春风的人,在这整肃的军营里,显然异常的刺眼扎心。竟是当着所有杨家将旧部,丝毫也不掩饰自己的得意之色。分明是在睁大了眼睛,看杨家军的笑话。四郎看在眼里,真是恨不得打自己七八十个耳刮子,以惩罚自己荒唐胡闹,送来给潘家讥笑的丑行。 

  四郎哼了一声,挺胸抬头,一撩袍脚,单膝跪地,抱拳道:“末将杨延朗,参见杨将军,潘统领。”   那潘小雨听了此话,又是微微一笑,眼波如春风和煦,好象看到了一件极为好玩的事情。 

  杨业双眉在额头间皱成十字,上上下下打量四郎,拿起惊堂木,在桌子上惊天动地的敲了一下,问道:“杨延朗,擅自延误军卯,你可知罪?” 

  四郎双目直视父亲,淡淡道:“末将知罪。” 

  杨业更加恼怒,指着四郎道:“你还说知罪?你看看你,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哪里有丝毫惭愧之心?你擅自误卯,本已该罚,今日新统领接印,你又故意迟到,不认真禀报军情,更是罪加一等。来人!把杨延朗拉出大帐,重打二十军棍。”说着扔下一枝令箭来。

  他话音未落,李子意已经一个箭步蹿上,跪在将台之下,求情道:“杨将军,杨副将随营多年,从未误卯,今天实在是因为身子不适,这才略有疏失。点卯之前,末将还在喂杨副将喝药。请将军详察下情,从宽治罪。”众将一听,纷纷附和,潘小雨抿嘴一笑。

  杨业目光逼视四郎,冷冷的道:“既然是有病在身,为什么不事先请示?擅自误卯,不论何种原因,一率治罪。军令如山,李副将请你自重。”李子意愁眉苦脸,只得站起来走在一旁。 ji_3'H4E,,38NXZq

  两个小兵从大帐边走了过来,慢吞吞来拉四郎。四郎狠狠瞪了李子意一眼,怪他多事,起身就走。潘小雨原是本着来学艺的态度,要看杨业究竟选用何种理由,来为四郎开脱,并且不需损折威信,触犯军纪。没想到杨业要动真格的,这一着却远出乎于他意料之外,眼看四郎就要出帐,这一出戏迹近结束,再也没什么好看的了。潘小雨眼神一动,连忙霍然起身,高叫一声:“慢!” 

  此时,大帐中几十双眼光,齐刷刷的一齐射到潘小雨身上。 

  潘小雨镇定自若,离座转身,向杨业一躬到底,朗声说道:“请杨将军恕属下不通军务,擅专之罪。” 

  他此言一出,大殿上众人面面相觑,脸上都露出疑惑之色。 

  杨业不解他为何在上任之初,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请罪。也是一怔,和颜悦色的问道:“潘统领,请问你有何事擅专?” 

  潘小雨眼角梢向四郎一扫,道:“杨副将确实是感染了风寒,李副将也确实曾经请示过。只不过李副将请示的人却是属下。属下当时以为小事一桩,便自做主张,答应给假。事后也并未向杨将军禀报。今日之事,实在错在属下,而不是杨副将。请杨将军体察下情,法外施恩,责备属下,却饶过杨副将这回吧。” 

  杨业满腹狐疑,不知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向他望了一眼,和小雨的眼神碰个正着。只见他双目有如深潭,难测玄机。脸上却满是赤诚恳请之色。

  杨业咳嗽一声,意欲掩饰自己的疑虑,问道:“潘统领在今晨已经就任为飞虎营统领一职,酌情给假,并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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