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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嫣华 修改版至284章-第1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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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敖面上闪过一丝奇异之色,厉声喝道,“你若真觉得有什么冤仇,直接冲着本侯来就是,何必扯上无辜的繁阳公主?公主不过是个才出生的孩子,能有什么错?”

    “哈哈哈。”赵元仰天大笑,

    “刚出生的孩子就不会有错了吗?那可也未必。”

    “话又说回来,”他的脸孔变的悠远起来,“若信平侯真的也觉得刚出生的孩子都是没有错的,当年又为何眼睁睁的看着我那可怜的外甥女病弱,却心狠的见死不救?”

    当年,信平侯张敖还是赵王的时候,赵王府的主母鲁元公主与赵姬同时有孕,赵姬的孕期稍稍早一些,两个人却在同一天,先后发作生产。鲁元公主早产,生了一个女儿,因从胎里带来的弱症,有些不足,于是赵王张敖命赵都襄国的所有大夫都去给大翁主诊治。在这个时候,独自在偏院的赵姬在孤寂中生下了一个足月的女儿。

    据说,因为医女被调去服侍鲁元公主,赵姬难产,小翁主在母体中待了太长的时间,生下来的时候,面上都泛着青紫,呼吸不畅。

    赵姬惊恐万分,苦求张敖派一个大夫前来,救救自己的女儿。等来的却是来到自己房中将女儿抱走的仆妇,过了半日,管家张敬派人通知她,小翁主因为救治不力而夭亡,因为年未满八岁,不计入排行,甚至,都没有取一个属于自己的名字。

    赵姬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此后岁月,一直没有从**伤逝的哀痛中走出来。一个月后,她出门的路上,被劫匪劫持,虽然平安归来,却在脸上留下了一道疤痕。

    张敖忍耐着,皱眉道,“赵元,你不知道当年内情。当年的事情,不是这么简单的。”

    ……

    好好的哭声,渐渐的低下来,一抽一噎。

    “什么样的内情,都掩饰不了。我姐姐因此而消亡的事实。”赵元冷笑道,“这些年,我知道我姐姐的死讯。我就在想,怎样才能让你受到最痛的报复。”

    信平侯张敖一生最大的愿望,是让张氏的繁荣一直持续下去,为此,他愿意付出一切的代价。

    “信平侯身边一直跟着护卫,我不容易得手,更何况,就算是杀了你,也只是毁了你本人而已,却没有毁掉你的信念。”他望着身边哭泣的女婴,神色中充满了狂热与兴奋,“我劫了小公主就不一样了。繁阳公主是天子爱女,刚出生便获封长公主,她在信平侯府上遇难,且是因为你多年前的罪孽,这一回,任你张家有再深的圣眷,也担不起的起这样的罪名吧。”

    他看着张敖难看的神色,笑的张狂。

    他要的不仅是张敖的命,而是摧毁张敖的信念,让他眼睁睁的看着他付出一切的侯府在他的手中衰败下去,父女离心,这才是他最终的报复,才算是为姐姐赵姬当年所受的冤屈吐上最深刻的一口气。

    “想当年,”回忆起一家人在赵地温馨和乐的情景,赵元的神情柔软下来,“我家中虽然一贫如洗,但和乐融融。赵王当时却欺负我妹妹年幼,骗拐了她,若你能善待她,我们一家也就认了。可是,”

    他想起最后一次见到姐姐,姐姐面容里难抑的悲苦,眸中露出恨意,遥指着张嫣道,“就因为为了救治这个鲁元公主的女儿,整个赵都的大夫都赶去了赵王府的主院,我那可怜的外甥女,一生下来就身体孱弱。她的阿翁明明是位高权重的赵王,却连看她一眼的功夫都不肯,只让着她一个人在那里苦熬,就那么孤零零的死去。”

    阳光透出冬青树的叶子,零星的落在张嫣的侧脸上。睫毛微微眨动,翩跹犹如落蝶。

    赵元的目光转到怀中的好好身上。

    小公主的面上一片泣涕交织,打了个饱嗝,神情无辜而可爱。

    如果她不是张皇后的女儿,她此时还是在母亲的怀中,灿烂的欢笑吧。却偏偏为了一段十七年前的旧怨,赔上了年轻的性命。

    赵元的心中划过一丝惘然,因为痛惜对姐姐的伤害,而肆无忌惮的伤害别人,这样做究竟对不对,一刹那间,他无法决断。但走到这一步,他已经无法回头,举起怀中的女婴,作势欲扔出去。

    “赵元,”张敖情急而呼,“你要杀你自个的亲外甥孙女么?”

    赵元愕然,“你什么意思?”

    张敖冷笑,“当年的事情,你究竟了解多少,就径自出来闹事。”

    “你若不怕赵姬午夜梦回的时候来找你,控诉你亲手杀了她的外孙女,让她在九泉之下都不得安心,就动手啊。”

    “你的意思……”赵元看了看远远的,站在刘盈身边的张嫣,又看了看怀中的女婴,语无伦次,“怎么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

    赵元惊疑不定,瞧了瞧怀中的女婴,好好哭的面上涕泪纵横,依旧可以看出面容姣好。复又看了看立在刘盈身后的张皇后,杏眼桃腮,既不随鲁元公主,亦不似赵姬,七八成似的是生父张敖,

    张敖,“想要救人,竟想出这么荒唐的主意?长公主一双凤眸,分明是随着鲁元公主,怎么可能是……”

    话虽如此,他却没有继续说下去。眼睛露出一丝渴望。

    张敖唾道,“凤眸怎么了。你可记得繁阳长公主的生父是谁。陛下与鲁元公主是姐弟,两个人都生了一双传自吕太后的凤眸,繁阳公主作为陛下的女儿,生的凤眸,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是不是瞎说,我自有法子证明?”

    “什么?”赵元问。

    “赵姬有一个毛病,是碰不得劣质布料,一碰身上便会起红疹,不知道你可记得?”

    赵元微微沉默。

    他怎么可能忘记。

    正是因为姐姐自出生便有的这个富贵毛病,父母才不得已将她送入了赵王府。虽然身为奴婢,但好歹能够得多的银钱,不为衣饰所苦。

    “皇后娘娘便继承了这种体质。虽然我不知道长公主是否也是如此,但母女一脉相承,还是有很大可能的。”

    秋九月的时候,天气还是很热,从未央宫出来的时候,桑娘给好好穿的衣裳并不多。此时挣开襁褓,露出藕节一样的手臂,哭的一噎一噎的,让人好不心疼。

    赵元的眼睛亮了一亮,握住好好的手,扯过身上的绨裳,用灰色粗绨擦拭她的手臂。

    婴儿的肌肤本就娇嫩,更何况好好身为公主,娇生惯养,漂亮的凤眸瞪的大大的,想要挣脱,只是人小力气弱,哪里摆脱的掉。

    不一会儿,她的手上便起了一层疹子。

    好好不适至极,哇哇大哭。

    赵元却瞪大了眼睛,“居然……这样。”再度看着好好的眼神,便充满了慈爱,“乖宝宝,你不要哭了。”

    张嫣实在无法忍受,站出去几步,“把我的女儿还给我。”

    赵元抬起头,看着面前的女郎。

    她那么美丽,那么娇俏,身上生机勃勃,充满着青春的朝气。她,是自己的外甥女。

    赵元讷讷,小心而珍重的将好好交给了张嫣。

    繁阳长公主一落入张皇后的手中,百步开外的北军便轰然而上,将赵元给押解起来。

    赵元束手就擒。手上被北军军士给绑起来的时候,脸上还带着微笑。远远的看着张嫣和被她抱在怀中的好好。

    张嫣抱着女儿,哄了几声,用沾水的湿巾将她的小脸擦干净,掳起她手臂上的衣裳,见了好好手上的疹子,不由又是心疼又是气恨,狠狠的剜了赵元一眼。又是觉得酸苦,怔怔的,落下泪来。

    “阿翁满意了?”

    张嫣抬起头来,眸中带着淡淡的伤痛,“能够将好好救回来,你觉得你很了不起是不是?”

    张敖的眉头微微皱起来,“阿嫣,当时我的做法,是对大局最好的法子。”

    “你觉得我应该感谢你,是不是?”

    张嫣冷笑道,“是啊,从一个姬妾的女儿,变成鲁元公主的嫡女,当初的那个小女孩,身份真是因此高了不少,是从中获益的人,没有资格来责怪你,是不是?”

    天光下,她的眸光亮若星辰。

    张敖在这样的目光下,竟然觉得有一丝自惭形秽。

    “可是当初的四个人,有谁愿意呢?”张嫣咄咄逼人。

    “你有没有问问那个真正的公主之女,她愿不愿意就这么样默默无闻的死去,连个自己的姓名都没有?你有没有问过我阿母,她是否愿意被欺骗,连自己的女儿是谁都不知道?你又有没有,有没有问过赵姬,她是否愿意将女儿就这么让出去,从此母女不能相认?”

    你谁都没有考虑过,只是考虑到了你自己。

    张嫣恨恨的瞪了张敖一眼,将好好交给了身后奔来的荼蘼,转身朝一边草莽苍黄的深处奔去。

    咳咳,最近邻近毕业,每天都很忙来着。等会修改。

 二五二:前情

    张嫣抱膝坐在长安城南郊的枯黄草地之上,仰头看悬在西天之上的太阳,它被拖曳成椭圆的形状,色泽微白。将近初冬,未时的太阳虽然过了最烈的时候,却依然直刺眼睛,她只注视了一会儿,便觉得眼睛刺疼,眼泪不由自主的落下来,不知道是因为阳光的缘故,还是此时茫然酸苦的心绪。

    刘盈带着从人过来,远远的,便望见了张嫣坐在草地上的的背影,掩映在秋日满地的枯黄草色中,显得特别的寂寥。

    他便吩咐从人在原处候着,自己举步上前,走到了妻子身边。听到身后熟悉脚步声的张嫣忙伸手抹了一下面颊,没有回头,轻道,“来了?”声音微哑,尚带着一丝哽咽。

    “嗯。”

    “阿嫣,”刘盈迟疑了一下,唤着妻子的小名。玄色的黼黻纹衣裾落在地上,盘腿坐在张嫣身边。

    “好好已经交到乳娘手上了,秦氏将她照顾的很好,太医院特制的玉露水,涂上去后,胳膊上的疹子已经差不多消下去了。这个小丫头心性豁达,记好不记坏,立马就又笑开了,我过来寻你的时候,她已经是又睡了。”

    一边说,一边瞧着妻子,瞧阿嫣听的很专注,面上神色也渐渐转柔,不由在心中松了一口气,

    “今天的事情,你不必太过在意。对我而言,无论你是鲁元阿姐的孩子,还是昔日赵王府赵姬之女,你都是我看着长大的阿嫣,是我认定的今生相濡以沫的伴侣。”

    张嫣先是愕然,渐渐的听着,面上神色便古怪起来,“你就是为了这个,特意过来安慰我?”

    刘盈无言。

    阿嫣自小认定自己是信平侯张敖与鲁元公主的女儿,这个身份给了她无尽的荣耀的同时,也带来了随之的苦恼。但无论如何,谁又能转瞬间接受自己从前以为的都是假象,从一个公主的女儿转变为姬妾之女的事实呢?

    张嫣发了一会儿呆,忽得笑起来,“其实没有必要。”

    “关于这件事情,我早已经有预感。只是一直以来,觉得如今这个样子也不错,所以不愿意去深究罢了。”

    “你知道这件事情?”刘盈讶然提高声音。

    “是啊。”张嫣点点头,微翘的唇角里带着淡淡的讽刺意味,“只是不是很明确罢了。我怀疑了有些日子,直到今日,阿翁说出了口,我才能最终确定。”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张嫣偏头想了想,不确定道,“大概也有四五年了吧。”

    前元元年的时候,新帝登基不久,她随阿翁返回阿翁的食邑信平县,与孙寤在侯府的园中弹琴,偶遇赵姬。

    那是她此生唯一一次见到赵姬。

    当时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触感,只是在一年后的某一天,听闻赵姬途中病逝的消息,当日的情景忽然回到眼前,忽然醒悟过来,那一天,赵姬身上的衣裳,竟是齐地最好的冰纨。

    汉立之后,在齐地立三服官,为宫中进贡织品。冰纨是其中最珍贵的一种细绢,据传纹理细腻如冰,密密织就,一匹就要百十贯钱。在信平侯府中,只有阿母和自己用的起,另外两位姬妾,因每月月钱所限,一辈子也只有过一两件冰纨织就的衣裳,平日里舍不得穿,只在阿翁往她们房中过夜的时候采珍而重之的换上。

    赵姬多年无宠,但她随便出来逛园子,身上穿的衣裳,竟出自冰纨。

    “娘子不知道么?”

    当时,荼蘼讶然道,“赵姬自幼一个毛病,不能穿粗制布料,否则肌肤不适。为此,公主特别体恤,在她房中例钱之外,衣裳料子全部供给最上好的丝缎。”

    听闻了这个事情,她默然了良久。

    赵国翁主张嫣,从小到大,娇生惯养,从来都是锦缎绫罗包裹,不曾委屈沾染过粗布面料。

    唯有六岁的时候,跟随刘盈去商山的那一次,因为弄湿了鞋袜,便换了一双缣袜,不过片刻,脚上便起了一片红红的疹子。

    因为当日她是偷偷溜出宫,没有带侍女伺候,这件事情,连贴身侍女荼蘼都不知晓。

    刘盈曾经戏称这是一种富贵病,只有生在绮罗堆里的她才得的起。而她也一直没有当做什么大事,却在当时才发现,自己的这种体制,似乎与赵姬一脉相承。

    不需要任何旁余的证据,遗传的力量比什么都要来的不容置疑。

    在前元二年,她来到这个世间的第五个年头,她的生母刚刚去世之后一个月,她知道了一个真相,自己并不是鲁元的亲女,她的生母另有其人,是信平侯张敖曾经的宠妾赵姬。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

    她想明白的时候,赵姬已经去世了。

    她被张敖悄悄的被葬在了信平来京城的路上。

    如果赵姬还活着,也许她会继续探究下去。但是她已经在自己想通之前便死去了。

    死者已矣,生者却依旧在生。纵然赵姬真的是自己的生母,说到底,自己和她并不熟悉,从小到大,只不过简简单单的见过几面。而真正在自己来到大汉这个陌生的地方之后,一直给自己关爱的却是鲁元公主,她早已经将鲁元当作了自己的母亲。

    其实,认真真正说起来,她本也不是真正的张嫣,而是从后世穿越到这个时空的一抹灵魂,看重的不是血缘,而是这么多年,彼此之间积累下来的情分。

    她已经做了十多年的鲁元公主的女儿,彼此之间早已与亲生母女无异,如果为了追寻逝去的生母的线索,势必惊动鲁元。她不想因此而伤了鲁元的慈母之心。

    所以,她一个人想了一夜,在第二天东方黎明悄悄射出第一道天光的时候,决定将这个秘密继续藏起,不露一丝痕迹。

    “所以说,你在嫁进宫之前,就知道,你不是你阿母的亲女。”

    张嫣想了想,

    “如果非要这么说,也没有错。”

    刘盈的脸刷的一下黑下来,“在宫中那么久,你却一直都没有告诉我。”

    “如果你早些告诉我事实真相,也许我,也许我们……”

    刘盈渐渐说不下去。

    他和阿嫣,在未央宫中做了四年夫妻,他一直认为阿嫣是自己的外甥女,所以不能亲近。可是,他亦一日比一日迷惑于她的美好宁馨,那段相思相望而不能相亲的时光,是他一生中最为痛苦纠结的时段。

    阿嫣却在这时候告诉他,她早就知道,他们根本不是至亲的舅甥。

    若真相竟是如此,那这么些年,他所有因此而生的纠结和无奈,又有什么意义?

    若你能早些说出来,也许,

    我们不至于蹉跎那么多岁月。”

    张嫣眯了眯眼睛,“舅舅真是贵人多忘事。”她冷笑道,“我和你说过的,只是你忘记了罢了。”

    刘盈难以置信,“你什么时候说过?”

    他倏然住口。

    阿嫣当时的确曾经隐隐绰绰提到过一次。

    那还是她初嫁给自己不久的时候,曾经问过自己,如果她不是阿母的女儿的话。自己是不是就会肯爱她?

    那时候,阿嫣的双眸灿灿,杏核眼明亮仿如天上的星辰,应是抱着很大的期待的吧。

    她希望自己能够诚实的面对自己的内心,告诉她,若如此,他便愿意弯下腰来爱她。

    只要他这么答了,她便会告诉自己,信平侯府当年的真相。

    他当时是怎么回答她的呢?

    刘盈回忆前情,心里骤然生出一种歉疚。

    “不会。”

    他当时望着阿嫣,郑重道,“即使你不是你阿母的女儿,你依然要叫我一声舅舅。”我们依然不能够真正在一起。

    记起了这段往事,刘盈一时哑然。

    “对不住。”

    他对阿嫣道歉道,声音带着一点喑哑。

    “我当时那样说,你一定很伤心吧?”

    他不是为了伤她的心。

    他只是,他当时只是觉得阿嫣太孩子气,有些事情,事实便是事实,如何能够用如果来假设,不过是没有意义的事情。而他同时警觉了自己心中对阿嫣的好感,于是用这样一种回答,拒绝了阿嫣,同时告诫自己,面前这个聪慧可人的少女,不是自己可以放纵去爱的女人。

    世事难料。到如今,他们已经做了真正的夫妻,回想当日,不由得感慨万千。

    张嫣吸了吸鼻子,忍住充斥的泪意,忽然狐疑道,“说起来,刚才阿翁说出事情真相的时候,你,好像并不吃惊?”

    “呃。”

    刘盈瞧了瞧落下西山的余晖,若无其事的转过话题,“天色不早了,好好大概已经醒了,我们回宫吧。——哼。”

    他微微痛呼一声。

    张嫣伸手到他的腰线,狠狠一掐,面上却依旧带着甜甜的笑靥。

    他知道妻子的意思,只得老实交代,“就是去年,你离开长安的时候,我辗转反侧,却偶然发现了一些异状,对当年事情起了疑心,于是遣人往赵地查访。”

    张嫣在心中微微计较,忽然便回过味来,“那就是说,你到北地去追我的时候,已经知道了,我不是你亲外甥喽?”

二五三:往事

    “那你当时还骗我,说什么如果要招报应,我们一起去的鬼话?”张嫣杏眸圆睁,提高音调,质问道。{吞噬

    “咳……”

    刘盈作势咳了一会儿,放下了掩唇的袖子,若无其事道,“反正,如今我们已经是夫妻了。当时我是否知情,重要么?”

    ……

    “我只是觉得,在那个时候,如果实话实说的话,多半会惹你生气,更加不会回头原谅。”

    一时之间,张嫣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回想到过去,又生出了一点不甘,终究不能完全释然,倚在刘盈怀里,伸手去柠他的耳朵,狠狠的在他的耳垂上咬了一口。

    刘盈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齿间泛起淡淡的咸味,一如他的气息。还没有怎么样,就已经勾的她心软,力道缓缓轻了,啮在齿间,不像是泄愤,反而有了一点点**的感觉。

    刘盈回过身来,反手拥住张嫣的腰肢,抵住妻子的额头。

    “阿嫣,”

    他的声音听起来低沉,“我那个时候,太过于患得患失。我太害怕失去你,于是越发想要得回,甚至不惜一切手段。你要是生气的话,就再咬我一口?”

    张嫣逼回了眸中的泪光,“事到如今,我还怎么生气?”

    一年过去,他们早已经做了真正的夫妻,她连女儿都给刘盈生了,还能够如何?

    剥离种种的理智,本质上,张嫣是个很情绪化的人。心之所向,就是她的答案。当初在北地的一个月时光中,她在闵家别庄落难被救回来,言谈之间激怒了刘盈,两个人第一夜的时候,她曾经质问刘盈,“天下人都知道我是你外甥女,如今你行此悖逆之事,便不怕他日遭人非议么?”

    刘盈当时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坚定的回答她,“如果真的要遭报应的话,你陪我一起吧。”

    不得不承认,在那一刹那,刘盈的宣言让她十分感动。

    为此,她才在之后放弃了抵抗,心甘情愿的配合了他所有的动作。

    她在倾心爱了刘盈四年之久后,终于在天一阁之后绝望,决定放弃这段感情,远遁到北地,打算洗净铅华,忘掉过往的一切,重新开始新的生活。刘盈却在这个时候,重新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如果他真的如实告诉自己,我已经知道,你不是我的亲外甥女,所以,我们是可以相爱的。因此,我费尽心思找到你的下落,来到北地,想要告诉你,我爱你。她多半是会惘然,为自己四年的苦恋终于得到回应而欣喜。却在欣喜之外,别有酸涩,无法回头。

    整整四年的无望深情,和天一阁那一夜刘盈对自己的伤害,让她将心底对这个男人的爱恋冷冻,凝成了坚冰。如果说最后让她融化回暖的,是刘盈持之以恒的真心和无微不到的体贴的话,那么,当日他在自己耳边的那句誓言,在其中起了不少的作用。

    女子就是这样感性的动物,虽然理智上明明知道,刘盈这些年来一直因为彼此的舅甥关系而拒绝自己,可是在那一刹那,他的宣言还是让她感动。这让她觉得,他对自己的爱足够深沉,这才能够跨过他一直以来坚持的一些信仰。

    到如今,刘盈却告诉她,他早就知道她根本不是自己的亲外甥女,那些曾经有过的所谓感动,也就都成了笑话。

    可是,

    刘盈拉过妻子的手,亲吻她青葱一般的指尖,“阿嫣,也许当初在这件事情上,我是曾经欺骗过你,可是,我爱你的心,是真的。”

    张嫣哼了一声,闷着脸回转过头来,露出带着淡淡绯色的侧颊。

    困囿于过去是不对的。时至今日,他们已经琴瑟相和,有子在枝,追究当日的情形真相,又有什么意义?

    只是,

    张嫣忍不住瞧着刘盈道,“我明明记得以前的你,是很古板的啊。怎么什么时候学会骗人了?”

    刘盈抿唇微笑,“在皇帝位置上做了这么久的人,怎么可能还那么方正?”一双凤眸中,闪过狡黠的光芒。

    金乌缓缓西下,在天边铺出一道艳丽的色泽。龙首原上的秋日景色,美丽的让人心生留恋。

    刘盈起身道,“阿嫣,咱们回家了。”

    张嫣的心也被这样的晚霞给浸软,点了点头。

    往事俱往矣。如今,她已经是刘盈的妻子,好好的母亲。长安城中那座华美庄严的未央宫殿,是他们的家。

    帝后二人的从人远远的缀在身后,一路上,落日的余晖将两个人的身影在地上拉的很长。

    “话又说回来,”张嫣忽然想起来,于是问道,“你是怎么察觉到我的身世问题的?”

    刘盈的回答也就絮絮响起,“是因为张满詹事。”声音沉静。

    “三叔公?”

    中宫詹事张满,是信平侯张敖的族叔。当年,十三岁的张嫣初为皇后的时候,吕太后与鲁元公主都怕张嫣年岁尚小,特意派了皇后父族中为人稳重的张满为中宫詹事。张满年岁已高,在她归来的两个月前,已经告病。

    “嗯。”

    刘盈点了点头,“在去年春三月的某一天,韩长骝与张詹事一同饮酒,张满酒后漏嘴,与长骝说起当年赵王府的一些旧事。言道阿姐当日生产的时候难产,小翁主出世便瘦弱不堪,抱出来的时候,他瞧见小翁主左踝之上有一块淡红色的胎记,仿如蝴蝶。”

    张嫣“啊”了一声,脸蛋微微灿红。

    早在去年七月的北地,刘盈便与自己有了肌肤之亲。在这之前的四年夫妻生活之中,亦曾耳鬓厮磨,再也清楚不过,自己身上肌肤光洁似缎,并无一丝瑕疵,更不要说什么胎记了。

    “……于是秘密遣人往赵地查探当年旧事,终于在一番艰辛之后,找到了当日为鲁元接生的医女……”

    刘盈默默住了口,瞧见张嫣眸底淡淡的讽意。

    “阿翁只怕乐见其成吧。”张嫣终究忍不住说了一句。

    张敖希望自己做真正的皇后,产下带着张家血脉的皇子,如何能够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放弃刘盈远遁他方。

    他知道刘盈其实是喜欢自己的,只是终究困扰于彼此之间的舅甥身份,裹足不前,为此,他不惜解开自己埋藏多年的真相,给刘盈送上了一剂解开心结的良方。

    到如今,果然样样都如阿翁所欲,可是,张嫣左思右想,终究心思郁郁难平。

    凭什么,所有的好处都被张敖一个人得到。

    “阿嫣,”刘盈劝道,“无论如何,你阿翁还是爱你的。”

    当日换了鲁元和赵姬的女儿,固然是为了激起鲁元的生机,以维持住与先帝和吕皇后的情分。但同时,也是为了让这个幸存的女儿有一个更高的身世;

    而到最后,他主动解开了她的身世之谜,也许是为了保住皇后之父的外戚权位,但又何尝不是,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够幸福?

    张嫣如梗在喉,忍不住去瞧刘盈的脸色。

    “怎么?”

    “持已,”张嫣迟疑了一会儿,“你知道了这件事情的真相,就不曾生过阿翁和我的气么?”

    无论是出于什么理由,阿母被欺骗,以姬妾之女置换的女儿,直到现在,她还不知道,她拼尽九死一生产下的亲女,早已经在多年前就死去,甚至都没有自己的名字。她被自己的夫婿如此愚弄,刘盈做为鲁元的胞弟,又怎么会没有示意。

    过了好一会儿,刘盈方淡淡道,“早已经已经生气过了。”

    张嫣闻言,大大的杏核眼便露出了好奇的光芒。

    刘盈叹了口气,顿下了脚步,“去年间初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真的气过很久。……在这件事情上,阿嫣你是全然不知情的,你阿母没有错,赵姬也没有错。真正唯一做错了事情的,只有你阿翁一个人。我出手揍了你阿翁一顿。”

    “……后来,因为眼圈上青黑了一片,他足足有半个多月都没有出门,却不敢和阿姐说实话,只谎称是不小心撞到的。”

    张嫣呀了一声,面上作态悲戚,以示为阿翁的同情之色。只是一双杏眸却分外明亮起来。

    椒房殿中,张嫣哄了一会儿女儿,沐浴过后,换了衣裳出来,正听见刘盈在殿中吩咐韩长骝道,“让当时的人都守紧一点,不准透露出去一点风声。”

    “诺。”

    在帘子下头,她安静的站了好一会儿。

    她心知赵元这一次在长安城中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势必难以完全遮掩。这么些年,她身为鲁元公主的女儿,虽然受了一些烦扰,但着实也占尽了好处。自己想要维持原状,不愿意让鲁元知道内情凭遭打击,但是若是她太过积极的话,未免让人觉得自己眷恋鲁元公主亲女的身份,太过于凉薄,于是左右为难,不好说话。

    在她没有开口之前,刘盈便已经帮她将一切都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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