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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江山-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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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愣了愣,奇道:“你不提我还没注意,至那日吐了一番后,之后行船再未觉不适。” 

微蹙的剑眉舒展开来,左纭苍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这就好。” 

荷塘中花开正好。莲叶田田映着月华,如一方碧倾。数朵白荷破水而出似九天谪仙。这方荷塘不大,四周栽种着女贞树,也是夏天开花。闷香浓郁的碎花悬于荷塘之上,遮去了几分白莲的清芳。 

二夫人笑道:“当年姐姐说白莲清华中透着妖冶,若无其他花木来挡挡风头,必定早夭。” 

左纭苍闻言一滞,侧脸朝李辰檐看去。 

李辰檐道:“娘亲先前说选蚕茧去了,二娘那里不是也剩了些?” 

二夫人惊呼一声:“呀,答应了姐姐半个时辰后拿蚕茧给她,怎么忘了。”说罢,匆忙朝众人点点头,招呼着丫鬟匆忙里去了。 

荷塘中的莲花瓣层层簇拥,颇为繁丽。相府东苑的池塘里也有些红莲,与李府白荷一比,花瓣要单薄许多。 

左纭苍也瞧出了些出入,道:“寻常的白莲花,花开十五日。至暮色四合便拢起花瓣。且花为单瓣,一般只有四十枚左右。”(注释1) 

楛璃弯腰朝池里细看去:“这莲花瓣繁复如牡丹,想必不是凡品罢。” 

“原来左兄亦是解花之人。”李辰檐的目光淡悠悠落在白莲之上。 

“解花说不上。”左纭苍浅略一笑,“早年在恒梁乌冕城当值时,月华宫的池子种着这样的荷花。” 

我心中一颤,直勾勾地朝那荷花看去。乌冕城是恒梁国通京城的禁宫,而月华宫是文惠帝越明楼赐予爱妃冷贵妃的宫苑。 

当年越明楼还未称帝时,宠爱一个女子并不是大事。然而此事之所以连落昌的朝臣天子也有耳闻,却是因为冷贵妃的身份。 

这冷贵妃原名英冷婵,是瑛朝最后一任皇帝平炎帝的亲妹妹。 

平炎帝即位两年后,由于镇不住南面禹王,于是借和亲之法,将自己的妹妹嫁了过去。当时越明楼早蠢蠢欲动,只因得了绝世美人,才偃旗息鼓了几年。成了瑛朝史上,著名的“美人平江山”一说。 

然而红颜易逝,冷贵妃的身份又太过尴尬,受了两年宠爱后便庭户冷落,不过几年也就销声匿迹了。有人说她薨殒了,也有人说她长年独居在月华宫中,不见天日。 

红销香断,市井上便有这样的叹息:只羡月华笙歌起,不见长生变长门(注释2)。 

心思转了一番,竟然隐隐有些不安。这时,李逸然吸了口气惊道:“当初大娘刚来李府时,说带了些稀有的莲花种。原来是皇家贵胄才栽植的稀世名品啊!” 

我陡然愣住,却见李辰檐微微侧脸,一道冷然凌厉的目光蓦地投来。 

李逸然大惊,不知出了何事,退后两步站到我身边。我目不转睛地看着李辰檐,咬了咬唇,将诸多疑问咽了下去。 

而他却悠然别过头,笑道:“世间万物皆有一个缘字,娘亲得此仙品,机缘巧合罢了。” 

左纭苍望着那池莲花,沉声道:“冷贵妃失宠后,文惠帝仍旧留着这池白莲,他说复瓣荷花,花开百瓣,有百年好合之意。” 

“看不出左兄也好谈风弄月。”李辰檐脸上的表情有些挂不住了。 

左纭苍淡淡一笑:“他乡见得故国花,多有感慨罢了。”顿了顿,他又道:“倒是贤弟,年纪轻轻做了少将军,本是前途无量,怎么也辞官归田?” 

明月如霜,圆荷泻露。一簇女贞花拖了枝桠,落在荷池之中。 

李辰檐慢条斯理地说:“人生在世,各有担当。敝人素来不慕金缕华衣,只求年少自在,一生无憾。”(注释3) 

有些话太过直白,莫测如李辰檐是不会说的。我心中没由来地生出些惶恐。仿佛听他们说下去,一些完整的信念便会被打碎。 

我无力朝李逸然笑笑:“我的厢房在前院么?” 

楛璃转身望着我,默默点了点头,“我也累了,还麻烦然小弟给我们指指路。” 

8 

厢房在三进,被褥和瓷枕都是换过的。内间里左右两张床,贴墙的高几上摆着一盆株枝秀丽的九里香盆栽。 

李父访客鲜少,李家二少爷的兴奋劲儿显然还未过去。带我们进了房,顺势往圆桌旁一坐,吩咐丫鬟端上蜜饯水果,要与我和楛璃彻夜长谈。 

楛璃哭笑不得,我见他一副捡到宝的模样,不由想起四弟修泽,心中一暖,便拉了楛璃陪他在桌前坐下。 

李逸然一边嚼着蜜饯,一边兴奋地说:“这么几年来,大哥很少带朋友回家呢。” 

楛璃低头用木签挑起那黑糊糊的蜜饯,如同见了苍蝇。听了李逸然的话,侧脸问道:“依你先前所说,好像李辰檐与大夫人原先不住李府?” 

李逸然盯着挂在木签上的蜜饯,答非所问:“楛璃姐快尝一尝,这是我最喜欢的口味。” 

楛璃迟疑一下,终于放了块在嘴里。才嚼了两口,猛地闭眼全吐了出来,“好甜!” 

我忙给她倒了杯茶递去,对李逸然道:“楛璃向来吃不得甜。” 

李逸然早也为我准备了一块,“小茴姐也尝尝?” 

我笑着接过来,迟疑片刻,也问:“大夫人和你大哥,是后来搬到李府的?” 

李逸然望着我与楛璃,神色闪忽不定。半晌,他有些迟疑地说:“看大哥刚才的样子,好像不愿意我提这件事。” 

楛璃笑道:“你不用提。你只要告诉我是或者不是。” 

见李逸然点点头,她道:“起初李府只有李家老爷,二夫人和你三人?” 

李逸然点了点头。 

我道:“你爹原先是吏部尚书,十二年前辞官,带着你与你娘亲回到故乡沄州。既然李府本来没有这个大夫人,那么后进门却做大,非是原配不可。” 

李逸然十分惊讶:“小茴姐猜得一点不错。我娘本是官家小姐,是爹当了朝官后平炎帝御赐的婚事。后来娘随爹回了沄州,大概过了一年多。爹说原先考科举前,有一个糟糠之妻,还说那妻子为爹生了个儿子,所以要接回来做大夫人。娘起初不痛快,后来不知怎地就同意了。” 

我道:“这么说,李辰檐是十年前来府,那时候他已经十二岁了。” 

李逸然带着一脸崇敬地模样说:“大哥比我大六岁,他十二岁时便通古博今。当时他还有个师父,教他武艺道法,十分厉害。” 

楛璃笑道:“你后来才遇到李辰檐,兄弟俩竟然处得这么好。” 

李逸然得意地说:“大哥文采出众,四书五经倒背如流,武艺道法也十分高强。十六七岁时,便一人离府游历江山,后来忽然回来说要考武状元,一考便中,还被朝廷封了少将军呢!” 

“哦?那他后来为什么不做将军了呢?” 

李家二少爷头枕双臂,学足了李辰檐平日悠闲自得的模样:“大哥说了啊,他素来不慕那荣华富贵金缕衣,何况人生在世,最重要的是有所担当。剩下的呢,就是恣意人生,不求多福,但求无憾。” 

我蓦地怔住。不求多福,但求无憾。离开相府时,我也对爹说过这样的话。 

不自觉地就扬起嘴角笑了起来,李逸然见我一脸诡异的笑容,愕然问道:“小茴姐怎么了?” 

我满面喜气得回了句:“我不过是看李辰檐平日阴阳怪气的,竟也能说出人模狗样的话来。” 

*** *** *** 

:单瓣:花瓣1……3轮,宽大、平展。 

复瓣:通过雄蕊或雌蕊的瓣化出现大量重复花瓣,形成重瓣花冠。 

(简单来说,花瓣层次多,就是复瓣,层次在3轮以下,就是单瓣。) 

:(某之之不是很会写诗,如果平仄有误,欢迎指教) 

月华:月华宫。 

不见长生变长门,“长生”引自《长恨歌》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所以长生殿这里借指得宠的妃嫔。 

“长门”一词引自《长门赋》,长门,汉宫名,汉武帝陈皇后失宠以后的宫楼。后人用“长门怨”比喻失宠妃嫔的哀怨。 

:金缕衣,引自《金缕衣》(by 杜十娘)(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惜取少年时。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所以金缕衣是指:荣华富贵,高官厚禄。 

第三章金缕衣(五) 

之某人得了‘日更综合症’,虚脱中…… 

9 

在李府一住便是半月时光。日子清闲惬意。 

沄州水乡,小桥流水,安宁中夹带几分喧嚣。早有晓市,晚有夜市。街头巷边市列珠玑,户盈罗绮,金丝流苏发钗,提花牡丹云锦。 

我从小见惯奇珍异宝,对这些温软玩意儿并不痴迷,楛璃粗枝大叶,更不算喜欢。只相约四处游逛,涂个热闹。 

起初李辰檐也摇个扇子,闲月清风一副吟哦模样跟在后面,不时介绍些名迹特色。日子久了路也熟了,我们再出门,倒喜欢叫上李逸然。 

二少爷性子天真却不幼稚,明晓事理,见识也颇广。多日相处下来,我们三人姐弟相称,倒真像那么回事。李辰檐开玩笑说,他大花功夫把我们一行人弄到沄州,结果家贼难防,被亲弟弟横刀夺爱。 

左纭苍右臂的伤痊愈后,便重新开始练剑。起初也就一人扫扫飞花,刺刺落叶。 

有一次李辰檐心血来潮,说要比试比试,随即取了把剑顿空而起。 

两道剑气空中交汇,如同日月华光相撞,溅出灿灿流彩。剑花飞舞,清啸贯耳,凌厉中见温软,豪情中透锋芒。 

从前在永京,我也看过府中护卫耍刀弄剑,武功高强内力深厚,但却少了几分轻盈之姿。 

李辰檐与左纭苍的剑法轻巧灵活而不失力道,风驰电掣里,又隐含道法,一时之间如飞鹰在天,又如长虹贯日。 

楛璃见状,欣喜无比,大嚷一声:“我也来!”随即拔出腰间两柄小弯刀冲入战局。 

我登时满身冷汗,谁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李逸然也双眼放着菁光,叫道:“大哥好久没有与我比武了,我也加入!” 

结果可想而知。好好一场比试,被两个半调子搅了局。楛璃的两柄弯刀被挑飞后,仍然不甘心,捏了一把黄土发五行术法。那术法对人丝毫不起作用。何况土只克水,李辰檐等三人用的都是无系招式。 

一把黄土撒去,三人震惊。李辰檐与左纭苍急忙腾空躲开,本来在后面的李逸然充当了靶子,吃了一脸黄泥。 

刚到李府后的几日,我曾经跟李逸然提过,在武功道义方面,楛璃极爱逞强,日后若与她切磋,要多给她些鼓励。 

这会儿楛璃直愣愣地站在原地,李逸然一抹脸,好心地大赞一声:“好功夫!好速度!我竟未来得及躲开!” 

李辰檐与左纭苍在我身旁轻缓落下,听了此言,呆立在原地。 

我接连摇头,唉声叹气,指着楛璃道:“你就是瞎猫逮上死耗子。” 

楛璃瞪大双眼盯着我:“你怎能在这等生死关头打击我?” 

李辰檐眉毛一挑,乐道:“你还挺入戏。” 

谁料李逸然满眼兴奋冲到楛璃面前:“你也算是江湖一等一的高手了吧?” 

众人又是一惊,我最先反应过来,速问道:“何出此言?” 

李逸然闪忽的双眼透出几许凌厉锋芒,哼哼两声:“楛璃姐的暗器,竟然快过我的速度!” 

我与李辰檐同时吞了口唾沫,左纭苍长叹一声:“你家弟相当自信啊。” 

转眼楛璃又被李逸然缠着去分江湖第一。李辰檐笑着看了一会儿,长剑一手,侧身拱手道:“好剑法,若左兄右臂之伤痊愈,在下绝不是对手。” 

左纭苍笑道:“看先前贤弟的剑法套路,素来的兵器应当是随身携带的山水折扇。若你用折扇,又施以术法与我相斗,只怕我右手痊愈,也不是你的对手。” 

李辰檐也笑道:“左兄过奖了。” 

不远处自然是楛璃被有些真功夫的李逸然制住。李逸然一声欢呼,两眼精光瞬时朝这边奔来:“大哥和左大哥,现在轮到你们与我比试了!” 

我怔住,只觉身旁一阵清风吹过。转头一看,哪里还有他们的身影。 

比剑后的几日,七月中旬残夏近,雨水增多。园中花卉迎着夏雨开得更加饱满。 

日子照旧,不过少了些许出门闲逛的机会。 

李逸然仍然定时定期与我和楛璃秉烛夜谈。大夫人买了些桑叶,说要准备养秋蚕了。二夫人则趁着一切空当找左纭苍赏花谈心。于是左纭苍除了习武看书外,多了躲避李家二夫人的杂事。 

有一回他躲到我与楛璃的厢房来,大眼瞪小眼看了好一阵,直到李逸然端着一堆水果蜜饯来找我们聊天。左纭苍自是被兴奋无比的李逸然拉下来坐定,一起闲话家常。 

当日左纭苍的脸色比哭还难看,从此以后再也未踏足此地半步。 

李辰檐倒是无事就来,也不坐久,说上一会儿便离开。闲暇时看看书,雨住了便出门。偶尔一去便是两三天。若回了家定然第一时间造访,挂上招牌式的笑容,问:“这两天我不在,小怪是不是想我了?” 

安宁的日子几乎让我忘了离开相府,离家千里的原因,只是每天睡前仍然修习着念真老道给的心法。不知天野茫茫,该去何处。李辰檐说,小怪不用操心,我自会帮你想到办法。 

有时在想,若留在李府,终此一生,也是个不错的选择。然而每当这个想法冒出来时,眼前顷刻闪现李辰檐的笑脸。嘴角咧开,牙齿反光,乐道:“小怪,你终于想通了。” 

我瞬时冷汗直冒,立刻屏息凝神,默念:“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可千万别惹尘埃。” 

10 

一日傍晚,雨后初霁,漫天晚霞红得如火如荼。李逸然前些天说要教我养秋蚕的方法,刚拿了些幼蚕与桑叶过来,忽听前院一阵骚乱,一人叫道:“老爷回来了——” 

李逸然大惊失色:“不好!”手中之物零零碎碎落了一地,满脸恐慌。 

我奇道:“哪里有爹回家儿子不高兴的?” 

李逸然也不理会,翻了翻白眼,浑身力气被抽走了一般,瘫在椅子上。楛璃被他吓了一跳,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你没事吧?” 

李逸然扶额望天:“等下见了爹,劳你们跟他说我前些天冒着倾盆大雨钓鱼,受了风寒,今儿个身子实在撑不住,晕你房里了。” 

楛璃笑道:“你这些日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何时钓鱼去了?” 

李逸然一脸凄风苦雨,悲戚道:“你若不这么跟爹说,今年剩余的日子,就算寒冬三九,在冰面上凿个洞,也要让我钓鱼给他吃。” 

“这是为何?” 

“爹素来喜欢钓鱼吃鱼。但因为公务缠身,自己不能享受,就硬塞给我享受。” 

我愣了愣,想来爹也曾让家里三个兄弟学着钓鱼,为官之道,有很大一部分在隐忍。临江垂钓其实意不在钓鱼,而是培养这份淡定的心性。 

我笑说:“你好动,你爹让你钓鱼也是为你好。” 

李逸然摇头苦叹:“反正在李府,钓不上鱼比读不好四书五经还严重。” 

“说的对!”一人猛地闪进屋,砰一声把门关上,靠在门前吁吁喘气。 

李逸然惊得站起来:“大哥,怎么你躲到这里来了?” 

李辰檐斜乜他一眼,歪着嘴角笑:“你倒是长进了,竟然能找到此刻李府最安全的地方。” 

“大哥,我不过是碰巧……”李逸然一脸哭笑不得。 

李辰檐也不理会,大步流星朝内间走去,边走边道:“料定爹也不会唐突了两位做客的姑娘……小怪、楛璃,若爹问起,就说没见过我。” 

我望着李辰檐的背影,忽觉大快人心,慢条斯理地问:“李大少爷这是往哪儿躲呢?” 

他身形一滞,缓缓回过身来,“小怪,你不会在这种紧要关头害我吧?” 

“害你?怎么会?”我满脸讶异,“我不过是想提供一个机会让你们父子好好团聚罢了。” 

“小茴姐。”李逸然露出一脸痛苦又坚定地表情,“若大哥被爹逮住了,下场比我还惨。你若只能保一个人,还是我去见爹吧。” 

楛璃皱起眉头:“反正你去钓鱼,你大哥也是去钓鱼,实在不行,我们帮你钓就是。” 

李逸然摇摇头:“不是不是,爹生平两大事,一是公务,二才是钓鱼。我年纪小些,所以负责钓鱼。大哥若被爹逮住,便要帮他处理公务。” 

“本来处理公务也不难,但若经了爹手中的案子,偷鸡就变成采花,行贿就变成礼尚往来,乌七八糟的相干不相干乱作一团……”李辰檐仰天长叹。 

我错愕道:“李知州从前不是吏部尚书么?” 

“吏部尚书,那是个什么官职?那是官中之官。”李逸然补充道,“我爹说了,你见过有哪个一品大员处理这些地方上鸡毛蒜皮儿的小事?绝对没有。当吏部尚书,只要成天赶赴酒席,藏好银子,处理好君与臣,臣与臣,官与一小部分说的上话的民众关系就好。所谓长袖善舞左右逢源八面来风。” 

李逸然想了想又道:“爹还说,这方面朝中有个官做得比他还好,呃……对,是霍臣相。” 

我的心咯噔一跳,半晌说不上话来。 

李辰檐抓住机会,“所以,我若摊上爹那堆鸡飞狗跳的公务……”他一脸风萧萧兮的表情,“小怪,你也不愿我英年早逝吧?” 

“我……”我蹙起眉头,“可是你这样躲下去也不是办法。” 

房屋里一片凝重,楛璃忽道:“对了,左纭苍呢?” 

李逸然道:“我过来时,见左大哥被娘亲叫到前院的厅堂,说要品一品新买的茶,现下已经见到爹了吧。” 

我浑身一颤,问:“你是说,我们现在,留纭苍公子一人,在厅堂里,见李家老爷?” 

李逸然点点头,又讪笑道:“这样有点于礼不合,不过有左大哥在,估计能帮我们挡上一时半会儿。” 

屋里忽然间沉寂下来,门与窗明明是挂着的,却不知哪里起了风,凉飕飕地刮着,像一曲挽歌。 

半晌,屋里爆发出楛璃与李辰檐的咆哮:“你当左纭苍是吃素的?!!” 

正在此时,屋外忽地传来一阵脚步声,有一把苍瑟铿锵的声音略带笑意问道:“左公子,你确定他们在此?” 

复尔又传来左纭苍清淡的回答:“请李伯父放心。” 

*** *** *** 

 古代六部为:吏,户,礼,兵,刑,工。因吏部掌管官员的任免、考课、升降、调动、封勋等事务,所以吏部是六部之首,吏部尚书是官中之官。 

第三章金缕衣(六) 

11 

门哗啦一声被推开了。屋外的左纭苍背风而立,丰神俊朗的脸上勾起一个浅淡的微笑,欠了欠身,为李家老爷让出一条道。 

一只龙船木屐大步跨了进来,只见来者身材干瘦,穿着松垮垮的藏蓝官服,五官润朗不过三十多岁年纪。奕奕神采中藏着比李辰檐深三分的狡诈。若不是眼角隐约有细纹,我还以为他是房里难兄难弟的大哥。 

楛璃见风使舵,拉着我忙退后几步,朝左纭苍道:“你倒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左纭苍依旧挂着先前的隐笑,默不作声。 

但见李方卿上前两步,拍拍李辰檐的肩,连着哀叹几声,张口说了句:“爹都明白。” 

李辰檐虽不知他爹到底明白了什么,但定力极好地皮笑肉不笑,“多谢爹,孩儿这就告退。”说罢(奇*书*网。整*理*提*供),一拱手,转身就走。 

我等三人如丈二和尚,只有李逸然凄恻望着他大哥的背影,悲戚如快要刚出嫁的小媳妇。 

李方卿自然不是省油的灯,对着儿子的背影,长吁短叹一句:“有了媳妇忘了娘,爹都明白。” 

我身子一僵,觉得自己仿佛,似乎,被什么殃及了。 

李辰檐默默地回过身,见他爹一脸忍痛割爱地望着他,喉结上下动了动。 

李方卿这会儿把目光游移到我与楛璃身上,左右不定。 

李辰檐如临大敌,咳了一声,道:“爹,孩儿近日身体多有不适,不如……” 

“儿媳妇儿啊!”李家老爷大呼一声,朝我走来。 

我瞬时头皮发麻,眼冒金星。谁知李方卿走到我面前,忽一侧身,转而抓住楛璃的手道:“儿媳妇啊,你既然嫁入李家,就应当好好照顾辰檐。你看他,脸色煞白,身体不适,明明是体力耗损过度。” 

此言一出,楛璃的脸登时红的像柿子。 

我爹给李方卿来过信,早已定下我与李辰檐的婚约。虽说李家二位夫人蒙在鼓里,但李方卿定是心知肚明的。他刚才看我那眼神,分明认出我才是霍小茴,这会儿演一出指鹿为马的好戏,不过是为了声东击西。 

思至此,我又小心翼翼地后退一步。 

李方卿不依不饶,又道:“我知道你与辰檐都是久旷之躯,干柴烈火,但你也不能让他如此操劳啊——” 

这回,连一向镇定的李辰檐也这虚晃了晃,扶住门框。李逸然的下巴早已脱臼。我与左纭苍也瞪大了眼睛,同时后退一步,生怕被牵连。 

李方卿焦虑的目光后,分明是一副自得其乐的看戏心情。 

楛璃张了张嘴,只抖出了几个字儿:“李……李伯,伯父,我,我不,我不是……” 

“不是?!”李父惊呼,转而对李辰檐喝道:“好你个臭小子,竟敢霸王硬上钩?!” 

李辰檐倚着门框,扶住额头,一口一口地吸着气。 

李方卿对儿子的惨状显然视而不见,转头拍拍楛璃的手,语重心长地说:“乖媳妇儿,这孽障不给你名分,公公给你!三天后,我就给你俩办喜事,从今以后你就是李家少夫人!” 

楛璃的脸色由红转紫,慢慢腾起黑气。 

我不知怎地脚底一软,一下子站不住,向后跌去。左纭苍眼疾手快,伸手拦腰扶住我,轻声问道:“没事吧?” 

我的脸忽地一红,摇了摇头。 

李方卿见状,喜道:“辰檐,莫非这是你的义兄义嫂?恩爱呐!” 

李辰檐眸光一紧,朝我看来。 

空气凝滞了半瞬,他吁了口气,一脸无可奈何:“爹,你刚回来应该好好歇着。南面三镇的事,朝廷的事,自有儿子帮你担待。” 

李方卿眉梢眼角喜气洋洋,嘴里却道:“辰檐,难呐,最近出了大事儿,太难了。” 

李辰檐抬眼看了看他爹,认命地说:“不妨事,天也晚了。不若吃饭时慢慢道来。” 

“好,好!”李方卿拍拍儿子的肩,全然忘了先前乱点鸳鸯谱的破事儿,忽然像想起了什么,悠然扯长吊子,叫道:“逸然——” 

李逸然惊恐地看了看他溃不成军的大哥,深深地,深深地吸了口气,轰然瘫倒在椅子上。 

到了吃饭的光景,等李方卿把南面的事情一说,众人才知李家老爷如此大动干戈,是真地遇上了棘手的事情。 

南三镇的军队调动还好,李方卿说不过是帮朝廷预备着,以防起了战事。而此刻迫在眉睫的却是芸河决堤一事。 

六月下旬以来,连降了半月的暴雨,河堤上涨,几处堤口都岌岌可危。 

李辰檐皱起眉头:“早年读《芸河志》时,曾说前朝皇帝位疏通河道,不惜开凿了九渠,与北面的旭江,巢河,南面的彀湖,崇江相通,方便漕运,分散水流;又花了一年重建堤坝,加宽,加高,加厚,如此一来就算连着三月暴雨,河水也会从各渠流走,不会漫过堤坝。今次不过是半月而已,怎会决堤?” 

李方卿叹道:“根本原因我也不甚明白,前些时日带着士兵去芸河边探查,乘坐的车辇也陷在泥淖里。想来是因为早年渠道旧迹泯灭,多年没处理,渠河淤堵不流通所致。” 

“我已调动士兵疏通九渠。但南三镇的重军离芸河尚有距离。芸河驻军又不好使唤,近十日下来,情形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更加严重。” 

“芸河驻军不好使唤?”李辰檐一怔,“现在管辖芸河驻军的可是吴绍?” 

李方卿道:“那吴绍军法了得,与你同年探花及第,只是脾气太好,立不了军威。” 

李辰檐又蹙起眉头,思索道:“前朝疏浚花了巨大功夫,绝不可能九渠同时被堵。可若只有三两条为淤泥所堵,照理也不会发生水患。” 

“可有民怨?”左纭苍忽然问道。 

李方卿愣了愣:“疏浚不起作用,前天又决了口,自然怨声连连。” 

左纭苍摇头道:“那么沄州偏北的村子呢?可有农夫抱怨收成不济?” 

李辰檐笑了笑:“原以为左兄只是武功高强的护卫,原来通诗词,懂五经,知晓天文地理。” 

“大哥与左大哥都好厉害!”李逸然边吃边掺和一句。 

楛璃笑说:“然小弟也学学。” 

我问道:“沄州北面农田与水患有干系么?” 

李辰檐解释道:“一般疏浚通渠,都会选择流经农田的渠道,将原本的土地变为膏腴之壤,增加收成。因此,若渠道被堵,收成会受影响,在初春时便能看出些倪端,民怨连连了。” 

李父恍然大悟道:“九渠至沄州分散开来,浇灌神州大地。也就是说,若没有民怨,河渠疏浚方面便没有大问题。” 

左纭苍点点头:“虽不能完全肯定,但姑且可如此推断。” 

李方卿连声叹气:“若真是河堤出了问题,可就难办了啊。” 

“可是抢堵河堤,应当比疏浚挖渠简单才是啊。”李逸然疑惑道。 

李辰檐思索片刻,眸光一凝:“芸河至整修以来,多年没有水患。所以在南面临河一带,素来堵塞决口的薪草,都被用来当生火做饭的燃料。”说着,锁眉问道:“爹,眼下最棘手的可是因为薪草缺乏么?” 

李方卿听儿子分析得头头是道,喜出望外,答非所问地回:“若早知你说几句问几句就能找出症结,爹何须在那蛮荒险地辛苦数日。此事不宜耽搁,你明日就起行吧?” 

李辰檐神情淡淡地“嗯”了一声,道:“堵塞决口不止填堵薪草一种办法。只是孩儿之法,尚需调用三军。如今没有军令在手,还望爹一同前去。” 

“不用不用。”李方卿笑嘻嘻地摆手,“这些杂事,爹当然替你办好了。” 

李辰檐疑惑地望着他爹,李父笑得如三月春花,“决口当日,爹便差人快马加片去永京向皇上请命,暂复你平良少将军一职,待治水功成,准你再次辞官。这不,昨日接到皇上准奏,爹连夜便赶回来了。” 

众人愕然,李辰檐叹了口气,放下筷子,连胃口也没了。 

李逸然钦佩地摇着头:“姜还是老的辣。” 

李父冲李逸然嘻嘻笑了笑,转而又对左纭苍说:“既然左公子也懂得治水之法,不若以参将之名随犬子同往?” 

左纭苍道:“自当助李贤弟一臂之力。” 

李辰檐望了我一眼,欲言又止,半晌对李方卿说:“这些天孩儿不在,还望爹好好照顾两位姑娘。” 

李家老爷将儿子一连串动作都瞧在眼里,贼兮兮地瞧了我许久,勾起一个笑容,转头对楛璃道:“媳妇儿啊,你的亲事只好推迟了。” 

又是一招声东击西,不过刺激对象换做我而已。 

“爹。”李辰檐淡淡一笑,“爹若觉得水患还可拖些时日,孩儿可以留下与爹慢慢商讨这门亲事。” 

李方卿瞥了他儿子一眼,一副好心没好报的模样。我早已猜出了他的心思,便遂他意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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