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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金穗-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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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穗朝被打的侍卫们的方向张望一眼,正要开口询问情况,姚长雍清冷的声音响起:“黄姑娘,客栈送来酒菜,且回屋里去。这边有巫秀收拾,大夫不用特意去请。”

金穗气结,她哪儿还有胃口吃宴席,不甘地咬了咬唇角。也只有姚长雍在打了别人板子之后还能吃得下。

姚长雍又道:“闹了这许久。黄老太爷该念叨黄姑娘了。今日已晚,明天我安排人送你回锦官城。”

金穗讨厌强行被安排,可形势比人强,真惹怒姚长雍,姚长雍随便一个借口便将她送回去了。

“今日多谢姚公子出手相助。和手下留情。”天知道金穗说这句话时有多憋屈。

金穗说罢,状似温顺地行个礼,与姚长雍擦肩而过。姚长雍唇角一勾,微微颔首,好似真接收下她的谢意,又点了两个丫鬟强行将金穗“扶”回房间。

巫秀心下好笑,待金穗走远,才命人将被打的侍卫扶回房间。侍卫们嘴里的碎布取下来,经过姚长雍时,个个大气不敢喘。连痛呼都死死咽进喉咙里。

姚长雍问巫秀:“我瞧着,其中有两人貌似上回为顾大夫送行时,也在?”

“……是。”巫秀恭敬地轻声道,姚长雍一手好丹青,对人脸有过目不忘的本事。

“盯几日。可得记打才好。”姚长雍丢下这句话。转身离去。

巫秀松了口气。

回到房间,黄老爹问是什么事,金穗不敢拿这事儿烦他,笑道:“是客栈送酒菜过来,从城里到城外,都凉了。我让晓烟唤人去热一热,谁晓得,灶上都是药罐子,晓烟就是来给我说这事儿,我去安排了一下。爷爷得等一会儿。”

“好像我多馋似的。”

“是我馋嘛。多久没和爷爷一起吃饭了。”金穗坐到床头,说道,“灯下看书对眼睛可不好,爷爷和我聊聊天,唠唠嗑儿,免得走困。”

晓烟听了,机灵地撂下帘子,着人去安排。

黄老爹点头,金穗将桌案移走,她第一回进来时,因身上穿着大氅,带着寒气,没敢立时坐到黄老爹身边,却看得清楚,黄老爹本来正急急写着什么,她进来后,他就不动声色地收了起来。一向来,黄家各项事务黄老爹对她都没有隐瞒,闲暇时还手把手地教她算账,疏通锦官城的人情往来。

金穗确定,黄老爹写的东西是与自己相关的。

放下桌案时,金穗将一张折叠的纸塞进自己袖子里,又回身坐到床头,和黄老爹聊了会儿,只挑开心的事儿说,后撒娇道:“爷爷,我一个人在家里害怕,不如,过年我就在这儿过吧。反正要是不和爷爷一起,过年就没意思。”

黄老爹却不愿意,这个地方算是姚府的一个紧急救治点,满院子的汤药味儿,饮食简陋,而金穗这几年都是娇养过来的,他可不愿意金穗跟着他吃苦头。早些年,黄家穷困到要砸锅卖铁的地步,黄老爹有意识地培养金穗吃苦的精神,可这些年富足了,黄老爹奉行女儿要娇养的传统,舍不得金穗吃半点苦头。

因此,黄老爹一口拒绝道:“这可不行,我们在锦官城里安了家,那儿就是我们家。我过年也是要回去的,就算我不回去,穗娘儿也得回去帮着爷爷送礼啊?这多年的礼数,可不能就这一年落下了。”

“爷爷放心,我早早办了年货,各府的礼准备齐全了。有月婵姐姐帮着送礼就够了,再者,如果爷爷不在家里,我一个小姑娘也不能贸贸然去别家拜年,别人也不会上府来。”金穗可怜兮兮地望着黄老爹,仿佛黄老爹不答应,便是抛弃她一般。

黄老爹拿她没办法,又欣慰金穗小小年纪什么都考虑得周全,便答应下来。

金穗立刻道:“那,一会儿爷爷见了姚公子,要跟姚公子说一声。”

黄老爹眼珠一转,便明白金穗是在姚长雍那儿吃了瘪,这是找他曲线救国呢,遂点头应下。

一时,饭菜热好,晓烟进来回话,

黄老爹要穿衣整装,且黄老爹是要跟姚长雍他们一同进餐,金穗这个小虾米只有在内室吃的份儿,金穗只得退出去,找个许大夫问黄老爹和几名侍卫的情况。

许大夫说道:“黄老太爷伤了小腿,轻微骨折,鄙人已经为其接上,养个三俩月便好。至于那几位新伤的侍卫,只是皮肉伤,擦些药,不沾水,过个十几日就养好了。”

金穗感激道:“给许大夫添麻烦了,还请许大夫多上心。”

又叫晓烟付双倍诊金。

许大夫道:“本是小人分内事,姚公子已经付过诊金。”

“伤的是我家的人,小女为自家人付诊金是应该的。”金穗坚持付了诊金,多出来的当做新年的礼。

许大夫斟酌一番,收入袖中,回头和姚长雍提了一句,姚长雍清冷地笑道:“小丫头脾气倒大,记我仇呢。”又觉得好笑,自己竟跟个丫头计较。

翌日,金穗一直守在黄老爹屋内,硬是不顾黄老爹的劝,亲眼看他换药,又是心疼,又是担心,直到傍晚,不见姚长雍要求她回锦官城,这才稍微放下一桩心事。吃饭时,金穗随口问了晓烟一句,谁知姚长雍没将她送回去,倒是人家自个儿回去了。

也是,姚长雍是金玉满堂的少东,多少正事等着他,不可能为焰焰坊几个受伤管事停留太久。

姚长雍这座大山回府,金穗轻松许多,开始询问焰焰坊管事路上遇险之事。

黄老爹的随扈与金穗都很熟悉,金穗最为信任的还是山岚和月婵的夫婿薛会算。

两人也受了点小伤,先跟金穗请罚,黄老爹都没罚他们,金穗更不可能惩罚他们了。况且,遇到这样的事儿,他们能活着回来已是万幸。山岚和薛会算知黄府里外的事儿没有金穗不知道的,便没顾忌地将事情简明地讲一遍。

黄老爹一行人确实是在益州遇到的劫匪,同行的管事既有焰焰坊锦官城总部的几个高层,如黄老爹等人,另有几个益州分部的掌柜回锦官城交年账,因黄老爹此去本就是为在益州开新作坊的,所以还带了几个火柴制作的师傅。

劫匪的目标很明确,劫财是幌子,劫那些师傅才是真。

火柴师傅们可是焰焰坊的重点保护对象,双方人马当即打了起来,黄老爹早有防备,放出求救的焰火,离打斗场地最近的一个焰焰坊分部迅捷地派人来支援。可此举激怒劫匪,攻击猛烈,连被保护在最里层的黄老爹都不免受伤,也死了几个护卫,当然,死的都是姚府的护卫。黄老爹的个人随扈也是那些护卫的保护对象。

金穗捂住不断跳动的心口,心惊肉跳地问:“师傅们都还好么?”

“有一个辛师傅被劫走了。”山岚神情沮丧,他为保护黄老爹摔到胳膊,胳膊吊在脖子上。

金穗叹口气,又问:“姚府有什么动静没有?”

“我们自从遇到劫匪后,一直呆在这儿。外面的消息递不进来。”薛会算回答道,神情有些木然。

经历这一场生死,他们始才发现,侍卫是个危险的技术活,当然不是说产生畏惧,变得贪生怕死,当初选择这个职务便有了觉悟,而是对自身实力不如人的沮丧。看着平时和自己嘻嘻闹闹睡一个通铺的姚府侍卫们,一个个为保护他们死在自己面前,冲击不是一般的大。面对危险,纵然他们想出力,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黄老爹等人遇劫是腊月十七,至今过去八天了。

金穗心有余悸,心口噗通跳得止不住:“你们去歇息吧。山岚,你跟这回随行的人说一声,凡是随行的腊月和正月的月例加倍,另外,受伤的人药费诊费由走府里的账,养伤期间的月例加三倍。让大家好好休养,争取回去过个好年。”

第296章 家书

金穗又对晓烟道:“你待会儿通知那四名被打的侍卫,这回是我不对,连累了他们,药费诊费从我账上走,养伤期间的月例翻倍。你记得问下他们的伤势。”

晓烟去传话,回话时道:“强根哥哥他们都说,姚府的人打板子手下留情,伤的不重,让我代为感激姑娘呢。”

晓烟说完,眨着一双大眼望着金穗。

金穗一阵失笑,姚长雍走后,晓烟就像没老虎山里的猴子一般。

姚长雍所说的院子里有四个伤患,其实只是指几个要人伤患,战斗主力的侍卫们伤得更多,好在这位许大夫的府邸里房间多,约摸是专门给人做病房的。金穗听晓烟八卦的这些,心里骂了一通姚长雍,简直是不把这些豁出性命的侍卫当人看啊!还有比他更混蛋的人么?

这头天杀的冷血动物!

金穗无所事事之下,揽上协助煎药的活计。

小泥炉子烟火缭绕,金穗小心控制着火候,望着跳跃的火苗,不由地想到山岚和薛会算寥寥几语描述的场景,顿时眼皮直跳,总有不安稳的感觉。亏得从如此险境中逃生,又受了重伤,黄老爹竟还若无其事地对着她说笑,加上金穗看完后又放回去的信纸,金穗思及此便每每热泪盈眶。

那日黄老爹掩藏起来的正是写给金穗的平安信,信里说他在益州有公务在身,过年可能赶不回去过年了,让她注意天气加衣裳。注意好好吃饭,半句不提受伤之事。

金穗有种无力感。

到腊月二十七,许大夫检查各人伤势,一部分伤患被批准可以回府休养。

黄老爹亦在批准之列。

金穗细细询问过许大夫之后,认为黄老爹还是不易挪动的好。梁州少下雪。可冬天依然寒风凛冽,不至于像兖州那般刮皮割骨,却也有冻死过人的先例。金穗不愿意冒险,万一在途中来个寒风入骨什么的留个病根,她才要后悔呢。

她恳求了许久,黄老爹无奈道:“穗娘儿,你得为侍卫们想想,他们也要回家团圆啊!”

“这好办啊,爷爷,让他们先回府去。我们俩个不在,他们也能自在些,没谁敢把屋顶掀了吧?”金穗全力劝说。

黄老爹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妥,摇摇头道:“姚公子肯将我们安排在此地。已是极大的恩赐了。你能顺利进来。不过是你这些年常在姚府走动,他念着姚老太太的情分纵容你。这回的事儿很隐秘,主子不回府,让家奴们自己回府,纵然他们个个忠心,我们信任,可姚公子晓得了像啥话?难道我们要辜负姚公子的信任?”

“黄老太爷多虑了。”门帘外有人呵呵一笑,随着笑声已不请自入。

金穗一瞧,竟然是祝叶青,顿时又惊又喜。方才因黄老爹的话而产生的羞窘顿悟瞬间抛到九霄云外。

“祝掌柜万福。”金穗行个礼,笑嘻嘻地问道,“祝掌柜怎会来梁州?”

“有许多年没回来,我是回锦官城交账来的。听说黄老太爷在此,特来看看,”祝叶青略略打量金穗,目光精明而和蔼,突地眸光一亮,“黄姑娘又长漂亮了。”

金穗矜持地垂首,嘴角抿着一抹笑。

“祝掌柜莫夸坏她了,”黄老爹接过话,见到祝叶青也很开心,笑道,“几年没见,祝掌柜依然英姿不减。”

祝叶青大笑:“这话形容年轻人去,我老大不小的,让人听去倒要取笑我!”

玩笑几句,金穗亲自上茶,祝叶青坐在桌子询问黄老爹的病情,接着方才在帘子外听到的话,神色郑重地说道:“这回遇匪的事儿约摸有了眉目。”

“哦?这话儿咋说的?”黄老爹疑惑又好奇,这才几天时间就查到了劫匪么?

祝叶青炯亮的眸中闪过一丝黯然,压低声音说道:“是那位被劫走的辛师傅。辛师傅在益州为歹徒试验制作火柴,谁知辛师傅是个烈性的,竟然在火柴材料上动手脚,炸飞了试验基地。”

“那辛师傅……?”

“殒命了。”

祝叶青和黄老爹一阵沉默,都有些黯然神伤。

金穗则坐立难安,又震惊又尴尬,这个消息算不算秘密?要是秘密的话,她便这样不经意听个全,祝叶青会不会难堪?

祝叶青觉察到金穗的不安,勉强笑着调侃:“谁不知黄家老太爷疼黄姑娘,宝贝得跟金疙瘩似的,黄家的事儿黄姑娘有什么不晓得的?在我面前还要装样子?”

金穗讪讪地一笑,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起身给两人各施一礼,匆忙避出去,也没走远,就站在门口,既能听见里面的交谈,又能给祝叶青望风。这院子里的人很杂。

见金穗羞涩,祝叶青反而扫去不少阴郁的心情,呵呵一笑道:“其实也不是什么秘密,黄姑娘听听也使得,只是莫吓着才好。辛师傅炸飞试验基地,马上叫官府发现,里面大部分人被炸死,几个还能喘气儿的都带回了大牢关押。”

黄老爹是焰焰坊的当家之一,占的股成仅次于姚府,有资格也有必要了解这些消息。

顿了顿,祝叶青又道:“这回闹大了,楚王府要插手的,不知朝廷会派哪位大人来审案。”

像这种爆炸,属于大范围杀伤力武器,楚王府本就生产军火,焰焰坊挂着楚王府的招牌,不会遭受重创,可此后,若是朝廷强行干涉,得看楚王府的立场,毕竟焰焰坊最大的东家不是楚王府。

反过来,朝廷对焰焰坊的态度,也能间接隐射对楚王府和慕容府的态度。

金穗除了知道谁是皇帝,大夏有哪些不可撼动的军阀世家,以及当朝有个姚太后,有个小皇帝,还有个摄政王之外,其他的,她一无所知,而邸报上的消息大多是与民生有关的,朝政倾轧只有朝官们著名的口水仗会提一些。

所以,金穗看这些问题只能看个表面而已。

祝叶青走后,黄老爹沉思一阵,跟金穗讲解一些朝中势力。金穗听得认真,但也头大,经商都学得很困难了,朝争,她完全绝缘啊!不过也勉强弄懂了些事,知道这回辛师傅的“炸飞”,不仅炸飞了那个试验基地,也炸飞了朝廷中一些排挤楚王府的势力的理智。

九王之间,有利益牵扯,彼此联姻,但也有东风压到西风,西风压到东风的时候,何况嵇氏皇族一直在百折不挠地压制九王的势力,不收回九王的权势,皇帝的脑袋上永远上悬着一把刀。

金穗默默泪一个,她以为她了解的很多了,其实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

祝叶青是来代表姚长雍看望伤患的,他回去时正好将黄家的侍卫带走,只留下个山岚,晓烟担心回去没金穗罩着,月婵会拧她耳朵,踌躇不定间车队早走远了,也只得无奈地留下。黄老爹义正言辞地交代一番,侍卫们知晓关乎他们的身家性命,个个点头如捣蒜。

金穗写了一封长长的信让薛会算带给月婵,府里事务交给月婵,她很放心。

之后就和黄老爹在小镇上过了一个平淡而简朴的年,因着伤患们走了,姚府的小丫鬟们走掉大半,本来热热闹闹的院子,一下子冷清下来。可金穗不觉得冷清,只要有黄老爹在,她就安心。

总比她一个人担着心在锦官城过年的好。

金穗日日忙碌,煎药,按照许大夫的指示给黄老爹的伤腿做按摩,有时扶着黄老爹下床做复健,再就是黄老爹给她讲些出行的见闻。黄老爹自从进入焰焰坊做管事,难得有这么清闲的时候,也就当作休假。

过完元宵节,金穗跟许大夫再三确认,确定黄老爹确实伤愈大半之后,这才坐上马车慢悠悠地往锦官城出发。

黄老爹其实觉得很丢人,四个重要伤患中他的伤是最轻的,却是最后一个回家,连许大夫都不耐日日给他看诊,偏金穗在这个事情上不肯退让半步。

马车比骑马慢得多,回到锦官城后已是五日后。

金穗好好睡了一觉,第二日一早翻出在路上整理的行程表,上午找大夫再给黄老爹确诊一遍,许大夫果然是杏林好手,下午则到莲花巷和文老姨太太告罪,过年没亲自来送礼,特意再送一遍,解释下小寒的去向:“……年里病得重了,我不敢乱请大夫,问了邻县一个擅长治哮喘的大夫,偏又碰上我爷爷摔伤腿,只好着人送小寒姐姐过去。昨儿的一回来就派了人去接,这几日就回来,小寒姐姐一直惦记着府里的事儿呢。”

文老姨太太神色很淡:“她病着就多养着,府里有霜降,出不了大事儿。我瞧着霜降很伶俐,跟小寒差不离。”又问起黄老爹的病情。

回去时,霜降出来送:“……叫了几个闲在家里的婆子多来府里走动,老姨太太懒怠动,去后街少了。后街那婆子晓得小寒姐姐有个哮喘的病,急急给儿子定亲。老姨太太没脸,越发不爱去……”

第297章 酒楼

金穗坐上马车。小寒早在几年前便开始提拔霜降,与小寒既有师徒之情,又有姐妹之谊,再者,小寒婚嫁后,霜降才有出头之日。因此,霜降对小寒的事儿是百般周旋。

可以这样说,没有霜降,小寒的事情难以遮掩。就连莲花街后的那婆子的儿子另定他亲,霜降暗地里可没少使力。

晓烟思来想去,不安地问:“姑娘说过几日接小寒姐姐回来,我们哪里给文老姨太太找出一个小寒姐姐来?”

“小寒的事儿早晚瞒不住,横竖那老婆子的儿子已经定亲,老姨太太的心思该歇了,我们就当做没这回事儿,免得老姨太太下不来台。老姨太太没做成媒人,自个儿打自个儿嘴巴,巴不得小寒姐姐不回来呢。你瞧着,老姨太太不会主动提起小寒姐姐的。她不派人来接,我怎好白将小寒送回去?”

金穗淡淡而笑,虽然欺骗文老姨太太有些心虚,可万一小寒回来,文老姨太太随手为她指了亲事,那可要毁她一辈子。这位文老姨太太在文家也算德高望重,却是个从来不管事儿的,处理事情的手段简单而粗暴。

晓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却仍是担心小寒的事情捅破,金穗面子上会不好看。

甫回到府里,金穗接到姚府的回复,她早上出门时便派人往姚府送了一张请柬和一张求见的拜帖,姚老太太俱给了答应,让她先歇两日再去姚府。

金穗紧绷的心舒缓过来,她一直担心这回的事儿惹怒姚老太太,会产生隔阂呢。收起请柬和拜帖,金穗吩咐晓烟:“将你们老太爷从益州得的那对翡翠镯子找出来。用帕子裹好,晓烟,你瞅着机会送给玛瑙。至于银屏那儿,她不常去内院,等有机会我再去跟她赔罪。”

晓烟惊讶:“姑娘,那对翡翠镯子是老太爷专为姑娘选的,好容易没给歹人劫去。且送给玛瑙姐姐,是不是,太过贵重?”

“玛瑙是姚老太太眼跟前儿的第一人儿。那一日,我们偷听她和银屏讲话,姚老太太肯定已经查清我们得知消息的来源,玛瑙和银屏少不得有个言语之失的错儿。我们可是间接得罪了玛瑙和银屏啊,你个笨丫头,得罪这两位,咱们少不得吃苦头。且平日玛瑙照顾我良多。这回摆了她一道,她该有多难过?”

金穗点了点晓烟的额头,晓烟就是个没心没肺的。这一路上她都在细想这件事的牵连,建立信任需要长时间的努力,可摧毁信任只需要一瞬间。她苦笑,不过是去找自家爷爷。竟得罪了这许多人。

希望能够亡羊补牢吧。

晓烟恍然大悟,姚老太太先前那般喜欢金穗,玛瑙可没少出功劳。倘若玛瑙一气之下,记恨起金穗来,金穗也只能吃闷亏了。如姚真真身边的大丫鬟秀枝,暗地里没少给金穗上眼药,金穗一个姚府外的人,又能拿她怎么样呢?

金穗歇了一盏茶的时间,叫进月婵和几个管事媳妇婆子,将府里的事儿一一捋顺。晚饭时,金穗和黄老爹在座,补受了一众家仆们的磕头礼。几个小厮抬出一箩筐的铜钱。黄老爹直接用瓷碗舀铜钱发给大家,又热热闹闹整治几桌子酒菜,将过年的礼全补回来。

金穗不许黄老爹沾酒。自己和山岚两个挡不少酒,待宴席方罢,金穗小脸红扑扑的,眼前的景物成了重影。

翌日,金穗不顾宿醉脑仁儿疼,灌了一大碗醒酒汤,硬撑着去看蜀味楼。

月婵嗔责:“姑娘非要逞强!”又心疼地不停用湿帕子为金穗擦拭头脸。

金穗轻掩唇,狠狠地吐了一口气,闻不到半点酒精的味道,笑道:“我听人说,有多少酒量就有多少肚量。我昨晚吃不少酒,比往常强几分,可见,肚量又见涨了。”

月婵掩唇笑:“不晓得姑娘从哪里听来的歪理瞎话,竟真当真。”

她初时听说金穗带着晓烟落跑,着实是又怕又怨又忧,生怕是自己的教导出了问题,金穗哪里就来的这样大的胆子?当晚看见金穗留下的书信之后便跑到姚府求救。后来迟迟不见金穗归来,则完全成了担忧,及至收到金穗从阳陵县来的书信,这才舒口气。

一个月的时间足以将她所有的情绪转化成忧心,只日夜盼着金穗和黄老爹平安回来,还要应付府里仆妇们的质疑,因此,虽不满金穗不告而别,只身冒险,却是多大的气儿都化作烟云消散了,半点儿不忍苛责她。

主仆一路说着话,就到了蜀味楼。蜀味楼是金穗、姚莹莹姐妹为酒楼起的名字。

蜀味楼在闹市街十字路口的拐角,迎向南面和西面开两扇大门。有姚府的背景,买这个地段不过是抬抬手的事儿。

贺世年站在楼门口张望,望见金穗的马车,亲自引到后门,这才上前来给金穗见礼。

金穗笑道:“贺掌柜还跟我客气?”又还了礼。

蜀味楼原定在年里开张,可金穗没回来,贺世年不好自作主张,根据敲定的装修章程一步步来,做得极为细致,初初见成效时,连见多识广的贺世年也不得不赞一声妙。一般的酒楼喜欢用红色作为主色调,暗沉而稳重,红色而喜庆,金穗却用原木的凤梨黄,不仅在视觉上有眼前一亮的新颖之感,而且凤梨黄使得室内光线越发柔和、敞亮。

因而贺世年让人做得仔细些,亲自督工,这才拖延了装修时间。

蜀味楼分上下三层,金穗四下转了转,贺世年一边为金穗介绍阁室,一边不住口地称赞金穗的主意好。金穗停留在三层一间视野开阔的房间,贺世年道:“这间屋子朝北,是贵宾房。”

金穗点点头,这间屋子因窗户朝北,窗子开得非常大,视野开阔,为安全故,窗户上安装了大扇的玻璃,平日封得紧紧的。其实这个时代的玻璃脆而易碎,少有的坚硬的玻璃却是天价,掌握在官府手中。不然的话,金穗可以让人做成落地窗,房间会更敞亮。

金穗正在畅想,贺世年却犹豫着说:“黄姑娘,这屋里的光线全靠这扇窗户,可来客里面难免有女客,窗帘一拉上,屋子里马上就暗下来了。若是晚上的话,那更糟糕,里面的影子全落在那窗帘上。小人脑子笨,您给瞧瞧,是不是有别的法儿?”

金穗偏头想了想,贺世年的顾虑不无道理,可一时她也没有好办法,说道:“容我回去再想想。”她总觉得有解决的法子,可一时半会儿的想不起来。

贺世年不过是随口一问,金穗能想出这些来已是不易:“没好法子也不必勉强,我们家的装修已是城里独一份了。”

“贺掌柜,我瞧着酒楼装修在收尾,什么时候能完工?您给个确切的日子,我回头和姚大姑娘、姚二姑娘商量个黄道吉日开张。”金穗因宿醉,不大有精神。

月婵见了,寻了把干净的椅子,用手绢擦干净。金穗请贺世年坐下谈。元月里天气逐渐回暖,风声依然一阵紧似一阵,窗外,楼下的行人行色匆匆,一个个脑袋缩在脖子里。

贺世年笑眯眯道:“再要三两天就完工。酒楼里一应桌椅摆件全堆在仓库里,厨子和小二、账房先生也找齐全了,只等黄姑娘和姚府的二位姑娘定日子。”

金穗约摸有了底,想了想,道:“二月里踏青,我在明德女学堂有数位学满的同窗,到时我做东,开张那日宴请她们,还有其他同窗来我们酒楼吃个便饭。贺掌柜,到那一天儿,还劳烦你多安排。”

贺世年惊喜,明德女学堂的女学生们非富即贵,开张时请她们来酒楼,既为酒楼长脸,又为酒楼以后的生意打开门路,是一箭双雕的好办法,连连说道:“这是黄姑娘自家的酒楼,小人为黄姑娘张罗是应该的。”又问:“黄姑娘还有其他好主意没有?”

“我方才听你提过各个房间,二楼是普通包房,三楼是贵宾房。我想着能不能这样,将每层楼的房间再分一分,东面为男客房,西面为女客房,连着东西房的是混合房。女客得有专门的楼道,这个是顶顶重要的。”金穗将计划书中没有提及到的主意一一提出。

贺掌柜听得直点头,提笔写下要点,遇到不合规矩的、无法实施的,一一点出,并为金穗解释清楚为什么不合适,耐心十足。金穗实为惊讶,贺掌柜在姚府里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竟对她一个小丫头如此细心周到。

谈论完装修事宜,贺掌柜让正在培训的小二、女小二们来跟金穗见礼,金穗点着花名册上的名字,每个名字后都有详细的解说,包括各人的性格、特长、职务、优缺点、家庭大致情况等等,金穗忍着心中诧异点完名。

贺世年见金穗捧着花名册若有所思,“以为”金穗不懂,便将每人性格为什么这么定分析一遍,有事实的根据、有推敲的理由。

第298章 补漏

金穗边听,边忍不住想,贺世年哪儿是在为她引见,这架势分明是在教导她识人之道和用人之道。这似乎,超出了他一个掌柜的职责范围,热情得有些过了。

回去的路上,连月婵都忍不住笑道:“姑娘,这位贺掌柜实在是有意思。”贺世年行事里带着些小心翼翼的味道。月婵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只能归功于姚长雍,认为是姚长雍特意嘱咐的。

虽不全对,却也对了一半。

金穗笑笑不语,歪头回忆贺世年自出现后屈指可数的几次见面,半晌后,突然一怔,直起腰身,问道:“月婵姐姐,你有没有觉得,贺掌柜说话的口音和我有些相似?或者说,贺掌柜说话带着兖州味儿?”

月婵杏眼微睁:“姑娘,你这么一提,我也有这种感觉。先前我就觉得贺掌柜说话怪怪的,因着我近些年听姑娘说话听习惯了,竟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难道贺掌柜是从兖州来的?”

金穗摇摇头:“我哪儿晓得,或许贺掌柜是兖州人也未可知。月婵姐姐,回头你找机会问一问姚府里的人……”

说到这儿,金穗脸上露出几许惆怅:“希望玛瑙姐姐没生气才好。”

月婵狠闭一下眼,语重心长道:“姑娘经了这回该稳重些,姚老太太多喜欢姑娘,玛瑙姑娘可没少使力——虽不晓得为什么,可这份人情姑娘得记着。”

“我记着呢,月婵姐姐,我知道这回我有错儿,可我没选择,总不能听了爷爷受伤的消息。我还坐得住。我要真坐得住,成个不孝、没良心的人,姚老太太别说喜欢我了,厌恶我都是该的。”金穗知晓这回月婵是担透了心,抱住她胳膊露出些撒娇的模样。

这些年金穗倚重月婵,却一直没从心底里亲近,这回因着金穗不好意思。反而亲近起来,月婵心底雀跃,到底不多苛责。况且金穗是个听得进奴婢规劝的主子,这样的主子才是真的难得。

月婵搂住金穗的肩膀轻拍,金穗赶好几天的路,回来后一刻没得歇息,她着实心疼,轻声笑道:“姑娘这话说的也对,明天见了姚老太太也该这么说。姚老太太重视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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