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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金穗-第1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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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枝拉了拉琳琅,两人来到荣禄堂外的抄手游廊里,一侧是粉白的墙壁,一侧是花园子。墙壁上有镂空雕花窗子,一眼能看见墙壁另外一侧的花园子和假山流水,倒不怕人偷听。

秀枝拉琳琅坐在长椅上。

琳琅问道:“秀枝姐姐,是有要事问我么?”躲出荣禄堂,看来不是小事,她约略猜到一点。

秀枝笑盈盈地道:“是有要事,琳琅妹妹是老太太眼跟前的人儿,听说昨天老太太喝了预防风寒的汤药,我们姑娘不便问老太太,又着实担心,便让我私下问问琳琅妹妹。”

“是前天夜里老太太屋里窗户没关严实,老太太一早醒来,说睡觉不踏实,总觉得有凉风灌进来。守夜的婆子和丫鬟都做了惩戒,我怕老太太受凉,老太太偏说没事,便唤了大夫来请平安脉,这才有喝汤药的事。”琳琅一五一十地道,笑了笑,奉承两句,“二姑娘真是孝顺,咱们府里如今就只有二姑娘能陪着老太太消遣日子了。”

“二姑娘是老太太养大的,如何能不孝顺老太太?”提到此,秀枝眉眼有些黯淡,二姑娘的爹是不管内院事的,更别说女儿教养了,养在老太太膝下,还能给自己多挣几分脸面,而津二奶奶孙氏是个混不吝的,重男轻女的思想比老辈人还严重。所以说,姚真真是姚老太太养大的,这话一点没错。

琳琅观秀枝神色,转了话题,笑道:“你今儿找我可还有别的事?我看你欲言又止的,快莫卖关子了。”

秀枝抬眼,眼角扫过对面的镂空雕花窗子,从她这个方向可以看到假山后有个棕红色的裙角若隐若现,而琳琅那个角度是看不到的,正了正神色,道:“端午前夕,黄姑娘来做客,和二姑娘剪了几枝石榴花插瓶送给四爷,后来四爷让锦屏还回两瓶牡丹花,两枝魏紫的送了二姑娘,两枝姚黄的送了黄姑娘,这事儿,你听说过没有?”

说罢,她装作小心翼翼地望着琳琅。

琳琅浅笑道:“两朵花罢了,又不是什么大事。不过,镜明院剪了几朵名贵牡丹,锦屏姐姐跟老太太报备过。”

这是过了姚老太太那儿的明路。

秀枝轻轻垂下眼帘,袖中的手握了握,面上却是松了口气,接着问道:“老太太没责怪我们姑娘吧?原是我们姑娘淘气,想用那只绘水墨幽兰的三羊瓶换四爷的绘水墨君子兰的象耳瓶,四爷大方,才送了两只来。”

“老太太说,四爷和二姑娘辈分上是叔侄,实际上情同兄妹手足,本就年纪差不远,打打闹闹的才亲近。”琳琅以为姚真真怕姚老太太责罚她不知轻重,因此说话的声音带着安抚之意。

秀枝看见那道棕红色的裙角消失在假山后,她脖子里潮潮的,后背上出了身冷汗,问起姚真真交代的事情,以极低的声音道:“琳琅妹妹,我们姑娘心中不安,不晓得老太太对四爷送黄姑娘姚黄牡丹之事可有旁的话?”

琳琅眉一跳,明白了秀枝今日出来的目的,眯了眯眼,附耳道:“老太太倒没提起过黄姑娘。”意思是,她也不知道姚老太太的态度为什么这么奇怪。

秀枝又和琳琅说笑两句,道:“咱们姐妹俩出来有会子时间了,我们二姑娘没心没肺,有的点心吃就忘了我,老太太可是离不得你。”和琳琅摘了几枝丁香花,说笑着相携回到荣禄堂。

这场谈话的结果本就在秀枝的意料之内,她曾经做过姚老太太跟前的二等丫鬟,对姚老太太的脾性有些了解,找媳妇这种事她哪里会随便跟个丫鬟说呢?贴身丫鬟再亲近,年纪到了总会放出去,除了姚府的主子们,其他人全是外人。

棕红色裙角的丫鬟是姚大太太身边的二等丫鬟,叫做忍冬,她每年夏天这个时候会到假山下的人工流水渠里提清凉的水回去换鱼缸内的水,惊闻这个消息,她急急忙忙地提着木桶回到福熙院,水洒了小半,顾不得裤腿打湿了,进入内室,悄声把秀枝和琳琅的原话转给姚大太太。

姚大太太气得摔了茶盏,咬牙切齿:“好啊!老太太、老四和真丫头联起手来,独独瞒着我,老四是什么身份,是随便哪个阿猫阿狗能配得上的么?”

第396章 问因

姚大太太和姚老太太做了多年婆媳,姚大太太的娘家不如姚老太太的娘家地位尊贵,被姚老太太拿捏几十年,两人这几年来又在姚长雍的教养上出现南辕北辙的分歧,及至姚长雍中毒,姚大太太方服了软,不敢再对姚长雍指手画脚。

姚太后与绥平帝母子俩正是烈火烹油的时候,姚家向来不送女儿进宫,对锋芒毕露、四处蹦跶的姚太后只能退避三舍。但是这忍让得也太憋屈了,家里中用的爷们一个个死去,如今连个高门媳妇都娶不上,姚大太太越想越委屈,掩了帕子默默流泪。

忍冬吓了一跳,跪在姚大太太腿边哭道:“太太,都是奴婢的错,奴婢不该乱说话,太太莫哭伤了眼睛……老太太还没定下黄姑娘呢,太太是四爷的亲生母亲,老太太要是商议四爷的亲事,总会告诉太太的,如今瞧着只是相看黄姑娘呢。太太……”

姚大太太沾沾眼角,哽咽道:“还等老太太告诉我!等老太太告诉我时,就是已经定下黄姑娘了。不过,你说的对,瞧着这光景,咱们府上还没和黄家议妥。”

又咬牙恨恨道:“那黄姑娘也不是个守规矩的人,外出游历不说,还和咱们四爷私定终身,是个不顾家的,这样的姑娘可要不得。”

忍冬听了,恨不得扇自己嘴巴子,听姚大太太的口气,不止是恨上金穗。而且对姚老太太的怨气更深一层。

姚大太太兀自沉思,轻喃道:“黄家丫头无权无势,小门小户出身,还是商户,怎能堪当姚府主母的大任。”接着开始风风火火地寻锦官城内最有名的几家官媒冰人,力图为姚长雍寻一门好亲事。

当她拿着各家千金小姐的名帖去荣禄堂时。已是半月之后。

姚大太太请安行礼。姚老太太赐座,淡淡地笑瞥她一眼,隐含嘲讽,口中亲切和蔼地道:“老大媳妇,咱们家不兴立规矩的那一套。今天来荣禄堂是有要事?”

姚大太太正想寒暄两句呢,闻言,不自在地拧了拧帕子。索性开门见山:“老太太,雍哥儿今年有十六七八,该是说亲的年纪。媳妇这些天请了冰人过来,要了各家姑娘的名帖,媳妇借着赴宴的名义倒是相看过几家,老太太眼明心亮最会看人,还请老太太过过目。掌掌眼。”

姚大太太不指望自己的动静能瞒过姚老太太。故而,话开篇就说明自己是请了冰人的。

姚老太太暗暗哼了一声,把琳琅奉上的名帖随手扔在红木雕八仙过海方桌上,眉梢轻蹙,不容置疑地道:“老大媳妇,我先说一句。我们家雍哥儿是不会要那人挑剩的。官家千金休想进我姚家大门!”

在儿孙婚事上,姚老太太有绝对权力。姚莹莹的婚事她就没跟任何人商量,直接定下,直到姚莹莹“巧遇”嵇延清时,姚大太太才知未来孙女婿是谁,可姚莹莹的情况比较特殊,姚老太太瞒着有瞒着的理由。姚长雍的婚事,姚大太太是一定要插手的。

琳琅闻言,赶忙退下,留下婆媳俩人说私房话。

姚大太太心口一跳,不可置信地问:“老太太,为什么?我们家的媳妇上上下下都是官家出身的,不挑年龄合适的官家千金,难道要挑商户、庄稼户不成?老太太,还是过两年等再有适合议亲的姑娘长大?”

姚老太太叹口气,姚大太太是迷在官家上了,她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怒气,开口时却温和许多:“老大媳妇,你不想想,过两年有姑娘到了适合议亲的年纪,雍哥儿年龄上耽误了不说,官家千金们又要选秀。且不说是在选秀前还是选秀后为雍哥儿定亲,想想那些女孩子本有机会进宫服侍帝王,我心里就膈应的慌。”

姚大太太一堵,姚老太太这想法才是膈应人呢,可她不敢反驳婆婆。

姚老太太接着道:“还有,什么商户、庄稼户?我们家媳妇确实皆是官家出身,可嫁入姚家,凭的原是官家的小姐,王府的千金,都是商人妇!你看不起商户,难道是不满嫁入我姚家?”

说到最后一句时,姚老太太语音微微提高,略带不满。

姚大太太忙道:“媳妇绝没有这个意思……”

“这不就得了。”姚老太太顺势接了话,望着方桌上的浮雕喜鹊登梅红翡翠茶杯,有些失神,继而语重心长道,“老大媳妇,我们家和太后百般遮掩,朝中大臣却知是表面平静,暗潮汹涌。真正匹配雍哥儿身份的官家千金是不会贸贸然嫁入我们家的,真有那高官显贵送女到我们姚家,或者是不明朝局、痴心妄想朝上爬的糊涂人,或者是看中我们家的财富罢了。锦官城内的这些千金们,就连着进宫的那些,你数一数,有谁能真正帮我们雍哥儿的?”

姚大太太委屈,叹道:“难道我们雍哥儿只能屈就低门不成?”想想姚老太太确实说的有道理,她是做母亲的,舍不得委屈自己的孩子,看媳妇的时候,自然是朝高门看,姚府屹立百年不倒,除了皇家、王府,便是勋贵之家,也不如他们家的门第,不然,姚莹莹也不会以皇商之女的身份嫁入江夏王府做世子正妃。

姚老太太慢条斯理地端起茶盏抿了口茶,等姚大太太想透彻之后,才慢悠悠地开口道:“像你说的,咱们府上的媳妇们上上下下都是官家出身的,加上霆哥儿与我们雍哥儿是表兄弟,年纪相仿,两人情分堪比亲兄弟,雍哥儿何必再娶一位不得心、貌合神离的媳妇呢?有言道,夫妻同心,其利断金。雍哥儿要娶的妻子,必是能在事业上助他一臂之力,有能力帮扶我们姚家撑过这段危机的,至于是不是官家千金,那倒无所谓了。”

姚老太太头一回对姚大太太分析这么透彻,姚大太太觉得受益匪浅,正襟危坐,洗耳恭听,可到底心疼自己儿子,插嘴道:“老太太,雍哥儿的能力无须质疑,媳妇从未见过雍哥儿慌乱无措,处理庶务井井有条。”

姚老太太淡讽地看了她一眼,姚大太太是个合格的大家闺秀,作为主母,主持中馈,在后院这片天地里如鱼得水,可说到朝堂大事,终究短了见识。姚大太太被这一眼看得莫名心虚。

姚老太太道:“如今皇帝羽翼未丰,摄政王有夺权的趋势,九王意志不明,偏偏太后的生父跟我们是不死不休的死对头,雍哥儿在其间找到平衡和喘息的机会尚且艰难。天下总有一天会回归正统,摄政王包藏祸心,早晚不得善终,皇帝得势,姓傅的还不得横着走?如今是三足鼎立的局势,一旦其中一方有所倾斜,雍哥儿只能将精力放在朝堂上,人的精力有限,顾此失彼。所以,雍哥儿的媳妇必得有经商的手腕,里应外合,方能保我姚府百年富贵延绵。”

姚大太太大惊:“难怪前几年慕容王妃教养慕容霑时,着重培养慕容霑的经商手腕!”至此,姚大太太对姚老太太心服口服,这些东西她可能认真想一想会想通,前提是,有人引导她去想,且她自己愿意琢磨。

姚老太太眼中这才含了丝笑意,声音些微清冷:“要是咱们府上能有人接替雍哥儿掌管商务,我也不必费这么大心思为雍哥儿挑媳妇了。咱们府上在明面的权势上差了太后一着,但也不用妄自菲薄,雍哥儿还是很抢手的。”

姚大太太不自然地笑笑,忽然想起今日来的正事,急声问道:“那老太太为雍哥儿挑的人是?”姚大太太为儿子着急,但绝不想让儿子大权旁落,她自己是个不通商务的,为儿子找个经商的媳妇还是能接受的。

“是黄家的丫头,金穗。”姚老太太看她着急忙慌地找媒人,便知她是听到风声了,姚老太太本就没想隐瞒,她可不想娶个媳妇,闹得家宅不宁,今天的谈话也是想为金穗做个铺垫。

姚大太太尽管知道结果,仍是心神一震,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怎么说呢?黄家是姚府的附庸,黄家丫头的身份真是低到尘埃里去了。

姚老太太淡淡道:“你莫瞧着黄姑娘家世轻,这姑娘心眼子大,慕容王妃教养出来的慕容霑都比不上她。你可还记得冀州柴府?黄姑娘扶了三彩陶瓷馆的张家,算计柴家进献钟表,轻轻松松地便把冀州柴府推倒了,说出去,谁能相信这是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敢做的事?那时候黄姑娘可还没十三岁呢。”

姚大太太倒是听闻过金穗凭几个图样就扶起了张家,可冀州柴府的事她还是第一回听说,不由地双目微瞠。

姚老太太眼角带着满意的微笑:“说起来,黄姑娘那时候不过是想为莹丫头出口恶气罢了。”

这口气也太狠了!姚大太太更没话说了,金穗是为她亲孙女打抱不平。

第397章 吃醋

姚大太太绞尽脑汁想出个反驳的理由,不服气道:“媳妇瞧着,黄姑娘小小年纪经商外游,不是个安分人,不能光看能力,哪家愿意娶个不顾家的媳妇。”

“黄姑娘经商是为了继承家业,让她爷爷安享晚年,这是孝心,怎么就是不顾家了?”姚老太太想撬开姚大太太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是不是稻草,“至于黄姑娘出游,一是有做事业的志向,二则,是我力劝黄姑娘和我们雍哥儿出门游历的。”

姚大太太不敢说婆母的不是,暗暗琢磨姚老太太是什么时候开始看中金穗的。

姚老太太看她哑口无言,趁热打铁道:“别的不说,黄姑娘于我们雍哥儿有数次的救命之恩,雍哥儿身边有黄姑娘和黄家的人在,次次化险为夷,这份缘份,老大媳妇,单凭这些,你也该相信,冥冥之中,自有天定。”

姚大太太仍是心气不顺,缘分,修到夫妻那一步才算是真正的缘分,况且,姚长雍对黄家补偿这么多年,让黄家靠着姚府安享富贵,已是还了恩情,难道还要以身相许不成?

姚大太太力争道:“老太太,黄姑娘失怙皆因我们雍哥儿而起,但是黄姑娘的身份……媳妇认为,许之以贵妾之位便足够了。”

姚老太太眸光变冷,哼一声:“老大媳妇,莫以为世人都是逐利之辈,雍哥儿送了黄姑娘姚黄。可黄家到如今还没松口呢!黄姑娘的母亲是为救雍哥儿而亡,黄姑娘又用天山雪莲和昆仑山雪灵芝救了雍哥儿,这般恩情,怎么还?换了你,你忍心给人做妾?”

“谁知黄姑娘不是以退为进,欲拒还迎?”姚大太太为这番不留情面的话羞得老脸通红。几十岁的人了还被婆婆点着鼻子骂“你怎么不去做妾?”。幸亏堂上没有其他人。

这么说来,金穗和姚长雍并非是私定终身。

姚老太太则是认为姚大太太为了姚长雍娶个贵媳甚至有点不要脸,当然她不能这么骂,气道:“真如此也好,我就纳门会做买卖的寡妇来给伯良做妾!倒也省了我的心,不用费劲心思地为雍哥儿筹谋娶妻。”

姚伯良是姚府大老爷,姚大太太的丈夫。姚长雍的父亲。

姚大太太大惊失色:“老太太……”姚伯良死了,可为死去的丈夫纳妾,姚大太太仍觉得膈应人,真纳了来,还帮着姚长雍管理庶务,她不如一头碰死得了。

“将心比心。老大媳妇,将来黄姑娘进门。你主持府里中馈。她管理府外庶务,相得益彰,夫妻和谐,又能帮着雍哥儿不让他分心,有什么不好的?”姚老太太说了半晌话,有些疲惫地靠近椅子里。

姚大太太溃不成军。真以心比心地琢磨起来,若是金穗以妾的身份进门。和姚长雍成为怨偶,肯定不会尽全力辅佐姚长雍。她叹一口气,认命了,总归府里有姚老太太坐镇,出不了大褶去,话赶话地说道:“老太太瞧着,媳妇什么时候上门提亲好?”

认命是认命,姚大太太心里可是把傅池春恨了个透彻。

姚长雍能送金穗姚黄表明心迹,说明是喜欢金穗的,婆婆和儿子“志同道合”,她拧着来反而伤了情分,倒不如成全,横竖金穗身份低,进了门,她拿捏起来毫不费力。重要的是,她要能拧得过两人才行啊!

姚老太太气笑了:“我都不急,你急什么?黄姑娘如今刚到豆蔻年纪,还不开窍。长雍要的是与他一条心的媳妇,不是怨偶,总得给他们机会培养情分。”

姚大太太垂首,暗暗翻个白眼,有几对夫妻成婚前是两情相悦的?

姚老太太自有她的算计,姚长雍是男子,拿得起放得下,这门亲事不成,他是个理智的人,能很快抽身。女人了解女人,姚老太太明白,女人一旦对男人痴心,那是完完整整的一颗心都扑在丈夫身上。她要的是,金穗心甘情愿地为姚长雍筹谋划策。

说实话,除了算计,她也是真心喜欢金穗的,这些年处下来,倒也处出了几分祖孙情,不然,这天下会经商的女孩子多了去了,干嘛偏偏选择蓬门荜户出身的金穗呢?若两个孩子有缘无分,她只能叹息一声,万不会故意为难。

不过,姚老太太漏算了一点,金穗不是情窦初开的古代女孩,在处理感情上也许比姚长雍更为理智和无情,这也是姚长雍努力了这么久,不能得到金穗真心的大部分原因。金穗想的多,感情便不够纯洁,没有她必须嫁给姚长雍的理由,她是不会轻易打开心门、松口的。

可姚老太太以有心算无心,姚长雍又以赤心相待,金穗能不能挣脱这张网还两说。

话转到金穗这里来,金穗自从明了姚长雍的心思后,越发不常去姚府,姚老太太只派人去请,并没有深劝,一是让金穗明白她想为孙子求娶的真心,二是凉一凉金穗,让金穗和黄老爹冷静思考这门亲事的可能性。

金穗琢磨许久,越发不明白姚老太太的心思了,近些日子听张婉和许燕萍八卦说,姚大太太要了各家千金的名帖,在宴会上很活跃,大有为姚长雍挑媳妇的意思。金穗心里酸溜溜的,兀自气了一场,她没嫌弃姚长雍是挑剩的呢,姚大太太倒是先嫌弃她了。

她自己觉得配不上姚长雍的家世是一回事,姚长雍的母亲瞧不上她是另外一回事,当即沉下心来,请了毓秀坊的一位绣娘教针线,为黄老爹裁了好几身衣裳,偶尔和张婉、许燕萍、姚真真小聚,听一下各府八卦。

这天,姚真真和张婉在金穗这里碰头,张婉看见姚真真,忙拉着姚真真求证:“姚姑娘,听说你家大太太在为你四叔说亲,这几日没见你家大太太出门,是不是说定了?是谁家啊?”自从姚莹莹出嫁,姚真真在圈子里便被称呼为“姚姑娘”。

金穗淡淡抬眼,姚真真吃惊地张大嘴,“啊”了一声,脸色变成猪肝色,连忙转头看向金穗,着急地欲解释:“黄姑娘……”

还没说出一句解释的话,金穗阻拦道:“二姑娘,是真的,大太太还跟张家太太打听过秦家的姐姐呢!”

她可不想与姚长雍传出什么绯闻来,她这些年常在姚府走动,有些流言蜚语便能被无限夸大,能传出多少不堪的话来,到时便是不想嫁,也只有嫁的这一条路可走。

姚真真自知失言,轻掩了嘴,回过神来,恢复理智,声音平静地笑道:“你们倒是吓我一跳!我常去荣禄堂的,倒没听老太太和琳琅提起过。待回头我打听打听,大太太为四叔挑媳妇,总得给老太太过目。”

这话是对两人说的,其实只是对金穗说的,让金穗明白,姚长雍的亲事由姚老太太做主,姚大太太折腾不出浪花来。不过,她心中泛起嘀咕,姚家子孙的亲事都是姚老太太挑的人,姚大太太就是个最后听命的摆设,从前不见姚大太太着急啊,怎么突然就上心了?

难道姚大太太知道姚老太太定的是金穗?姚真真眉一蹙,心里把可疑的人选过滤一遍,可聚榴园和镜明院的丫鬟们不知凡几,有几个聪明点的,看出些眉目来,也未可知。脑海中闪过秀枝的脸,又觉得不可能,这么大的事,还没说成,秀枝不敢的。

秀枝不知姚真真对她产生怀疑,听了张婉的话压抑不住唇角的笑意,赶忙垂首,心虚地轻轻扯帕子。

金穗的目光在几人身上溜了一圈,嘴角笑容淡淡,想的却是,不管能不能做成亲,这门亲总是会在姚大太太那里过明路,兴许姚大太太一激,姚老太太那里能看出什么来。至于是不是秀枝泄露的消息,那不重要——秀枝也就这点能耐了。姚大太太要是答应了,金穗反而会更加疑惑。她身上难道真有什么秘密?

之所以金穗完全没考虑到姚长雍的感情,是因为,姚府正是风雨飘摇的时候,姚老太太绝对不会因为姚长雍的一点私情,随随便便地定下姚府下任的主母。

张婉没看出来两人之间的哑谜,笑嘻嘻地道:“姚姑娘要是得了消息,可得告诉我啊!”

“……亲事没说成,我们私底下传,会不会毁了人家姑娘的名声?”轮到自家,姚真真开始担心八卦会带来的负面影响了。

金穗撇嘴,就知道姚真真是个没心没肺的。

张婉掩饰地哈哈一笑,道:“哪里就毁了名声。谁家是一眼便能看对眼的?总得挑一挑,选一选才对嘛!我们八卦也有八卦的节操,亲事没做成就没做成呗,还能取笑不成?”

姚真真点了点头,这话倒也是,只要不像她四叔那样两次被慕容王府退亲闹得妇孺皆知便好。

姚真真为活跃气氛,让金穗开心点,说起另外一事,幸灾乐祸道:“黄姑娘,还记得顾曦钧顾大夫不?”

第398章 避暑

金穗眉心一跳,顾曦钧差点耽误姚长雍的性命,姚府的人没几个不对他恨得咬牙切齿的,看姚真真笑得贼兮兮的,定是顾曦钧出了什么问题,从善如流地问道:“顾大夫为我治了几年的病,我当然记得。顾大夫怎么了?”

姚真真特意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看了金穗和张婉一眼,说道:“数年前,雪羚侯夫人待字闺中,不慎落水,顾大夫初入太医院,英俊潇洒,为其主治大夫。雪羚侯夫人为逼顾大夫就犯,谎称委身于顾大夫,嘿嘿,顾大夫从此躲出伯京。”

她故意停顿在这里,慢条斯理地端起茶盅饮了口茶。

张婉兴奋得双眼发光,犹如猫见了老鼠,忙忙地拽着她的袖角:“顾大夫那年初来锦官城,我听我们家太太提过两句,可是,我听到的版本和你说的不一样哎!”

姚真真看了眼偏头竖起耳朵的金穗,奇怪地问道:“你听到的是什么版本?”

“圈子里传的是,顾大夫隔着帘子望闻问切,对雪羚侯夫人一见钟情,顾大夫便说看了雪羚侯夫人的身子,男女授受不亲嘛,要对雪羚侯夫人负责。世事难料,雪羚侯夫人已经定亲,顾大夫伤心离开伯京……”张婉边说边叹气,似在为顾曦钧的痴心和这个凄美的悲剧故事惋惜。

金穗扶额,顾大夫在兖州那会儿瞧着是在躲人,惹到了惹不起的人,加上在去马儿庄的路上看过的那份报纸,她觉得姚真真的话可信度高一些。可见。谣言果然不可信,颠倒黑白啊这是。

姚真真挑了挑眉,迟疑道:“不是吧,顾大夫性子古怪了些。但是也不至于故意毁损夫人姑娘的名誉吧?”

张婉却坚持说,这不是毁坏名誉,因为顾曦钧当时不知雪羚侯夫人已经定亲,末了,问道:“我记得姚姑娘一提起顾大夫便咬牙切齿,今天怎么还维护起他来了?”

姚真真不自在地咳了一声:“一码事归一码事。”顿了顿,道:“数年前的旧闻查无可查,不好追究谁是谁非,我这里却有新闻。开春时。雪羚侯去世了!”

最后一句话,她一字一句。

张婉吃惊地瞪大眼,眼中闪烁着疑问,似乎在问,不是我想的那样吧?

金穗老神在在,姚真真“咦”了一声:“黄姑娘难道早晓得了?”

“嗯……”金穗正要如实答,转眼看见张婉好奇地望过来,连忙转了口,道,“我是在一张不起眼的小报上看见的。雪羚侯去世,没有后嗣,爵位收归皇家,雪羚侯老夫人和雪羚侯夫人还享着侯爵夫人和诰命夫人的尊荣。”前提是,她们不改嫁,不给死去的丈夫戴绿帽。

姚真真故作不满道:“黄姑娘晓得,怎么不告诉我?”她可是很乐意看到顾曦钧吃瘪的。

金穗白她一眼,她对顾曦钧幸灾乐祸不起来,口中却道:“我在报上看见的。以为二姑娘晓得呢。”

姚真真也不是真的怨责。兴冲冲道:“呵呵,既然黄姑娘和张姑娘都晓得了顾大夫的事情。我这里有个最新消息,雪羚侯夫人如今不叫雪羚侯夫人了,只称呼做雪羚夫人!”

金穗和张婉一呆。张婉忙问:“为什么?”

“因为啊,雪羚侯夫人为雪羚侯守孝两月后,说出门散心,一路游山玩水,端午在钱塘江看赛龙舟,偶遇顾大夫,两人有些……呃,不好听的闲话传出来,雪羚侯老夫人一气之下把雪羚侯夫人休了!雪羚侯夫人便以雪羚夫人的名义周游。”姚真真满意地看见面前二人的脸随着她的话从震惊变为僵硬。

金穗因为席氏的事情,对这种事比较敏感,她惊了片刻,小心地问:“雪羚侯……雪羚夫人这样没关系么?”

姚真真斜过眼,瞬间明白金穗所想,含笑的话中带着一种认真和莫名的暗示及羡慕:“雪羚夫人是寡妇,没有子女,原是时亲王府庶出的女儿,她那一辈里就三个姑娘,从小捧在手掌心疼宠,身份只比宫里的公主帝姬差点。便是名声再不堪,谁也不敢拿她怎么样,咱们说起这事,不也是当做风流韵事么?”

姚真真的话再次刷新了金穗对这个世界的感官。

张婉大呼小叫地和姚真真热烈讨论,因周围有丫鬟婆子们走动,她们不敢说太大声,嗡嗡嗡,跟蚊子似的说悄悄话。

金穗有些恍神,边赞叹雪羚夫人有勇气,边寻思着自己怎么活得这么小心翼翼呢?似乎她很少主动去争取什么,就是这么随波逐流。转而又一想,她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便被席氏沉塘浸猪笼吓住了。

也许,她能找到与自己心心相惜的人,然后争取一把?

刚这么想的时候,脑海里浮出姚长雍淡若清风的笑脸,她吓了一跳,止不住叹口气。

姚真真推了推她,眨着明亮的眼,问道:“黄姑娘怎么走神了?”

金穗回神,耳朵尖发红,胸膛里热热的,心虚道:“没什么,就是觉得雪羚夫人,有些……奔放,嗯,大概可以这么形容吧。”

姚真真和张婉掩唇笑:“奔放这个词用在雪羚夫人身上恰恰好!”

金穗微囧,想了想,道:“在兖州时,顾大夫为我治病,嘴巴刻薄,我那时候跟老天爷祈祷,顾大夫将来总能碰到治他的人……没想到这么快便出现了,想来真是乌鸦嘴,一语中的。”

张婉呆了呆,继而不顾形象地大笑,姚真真笑得花枝乱颤:“黄姑娘不是有念力的本事,便是有预言的本事。这句祈祷,可是说到我心坎上了。”她别有意味地笑了笑,在“我”字上稍稍停顿了下。

金穗更囧,这种话留在心里发霉便罢,干嘛嘴快说出来啊?

三人笑闹一阵,吃过晌午饭,张婉先行回府,她这些日子跟着张太太学管家,因定亲早,嫁妆早早准备起来,倒是不用急。

姚真真窝在金穗书房的沙发上,沙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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