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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生录-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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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人月下逢,
女儿托终身。
一人之善恶,
本心若假冒。
假亦真时真亦假,
戏假情真渐疏离。
谁问红线断处?
观乎本心,断亦不可断,
问痴情寄望何处寻?
抽刀断水情自留。”
“哎呀,这位姑娘,看来今儿个,你是非买小人这传情扣链了!”那老货郎一门心思揽生意。
沈慕容盯着他,有些奇怪:“你倒是凭什么本姑娘就非买你这链子?”
老货郎不慌不忙,举着那红签,淡淡道:“姑娘可别见怪,小人只是依签文直解,这签文头两句是说,姑娘的姻缘到了时候,却是在月下成其好事,但……此人是否可值得姑娘你托付终身,还得依那个人的本心,有道是,有情人终成眷属,即便姑娘你这段恋情中,有所劫数,但也可趋吉避凶的,不若买下小人这传情扣链,可保姑娘姻缘美满。”
沈慕容只听得老货郎说的什么“月下成其好事”,顿觉怒气上涌,又想起那个明月夜,那贼子在皎洁月光下对她做的事……若不是如此,恐怕如今她早就和卞延和出双入对了,又怎会让他临死还想着那蓝后?
此事对她是奇耻大辱,此恨也深埋在心底整整二十年,此仇也不是不报,只是当年她受了古墓派掌门遗训,于二十年前那场江湖仇杀中,誓守莫邪谷,又因与师姐的约定,才不得不将私仇暂且放下,而那老货郎无意间的话,却又伤及往事,触及了她敏感的神经。
“啪——”一声,沈慕容一掌拍在那货郎的货摊上,绕她平日处事谨慎精致,如今闻言,忆起往事,也恨得咬牙切齿,心中怒气难平,怒道:“什么成其好事?胆敢来骚扰本姑娘的,全都得死!你这老头——再敢胡言乱语,休怪本姑娘连你一并杀了!”
那货摊顿时在沈慕容的掌力下四分五裂,碎成一片片的,那满摊的饰物,珍珠,簪花,珠翠掉了一地。
周围的路人指指点点,却不敢聚拢过来。
那老货郎见这白衣姑娘出手又快又准,断定是个练家子,不敢招惹,打落了门牙也只好往肚子里吞。他摇晃着双手,吓得面色青,不知哪里得罪了这位蒙面的白衣姑娘,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来,好在沈慕容没有再出手伤他。
但见沈慕容一袭白影,轻灵飘然离去,那老货郎这才哆嗦着吐出一句话:“我我……也只是依签文所解……”
“晦气!晦气!我招谁惹谁了,姑娘家,性子如何这般烈?”
老货郎见周围人越聚越多,正唠唠叨叨,自顾自捡起地上的货品,以恐有人浑水摸鱼,忽听一人朗声道:“刚才那位姑娘看中的链子,我买了!”
老货郎本自恼火今日生意没做成,却招了一武功高手的晦气,微微抬起头,忽而眼前一亮,接过眼前的金子,喜上眉梢,对来人点头哈腰道:“是是……爷,大官爷,小人这便为您准备!”
那男子唇角微微一扬,挑眉看了看沈慕容远去的方向,对那老货郎道:“刚才解的签文是胡说的吧?”
老货郎一边收拾,一边答道:“小人怎敢胡说八道?全是那位姑娘抽中的签文怎么写,小人便怎么解的!”末了又道:“这是传情扣链,官爷请拿好!”
“传情扣链?”那男子接过细细一看。
一段金色流苏细链上,镶嵌了精致的钿朵纹饰,静静地躺卧在他的掌心中,散着奇异的光。
那男子笑笑,将那传情扣链揣进了怀里。
◆◆◆◆
月色皎洁,一个男子身穿紫色锦袍,匆匆赶路。上好的锦袍缎子上金色的丝质纹理,在月色下闪耀。
吉温沿路追踪,一直到了眼前这片静默深黑的绿松林,不得不停了脚步。
“奇怪?明明看见那女人是进了这里的,怎么才一晃眼的功夫便不见了?”他兀自暗忖,心中懊恼,若不是担心人多眼杂,也不会断然自行追踪前行,不过毕竟自己是江湖上号称“罗钳吉”的吉温啊,追踪在过去,都是他的强项,哦,不对,应该是未来。
他抬头望月,自言自语:“举头望明月,低头……嘿嘿,李威廉啊李威廉,你以为这是在现代,还能卫星定位不成?”
其实自从那和氏茶馆突然被毁,他便一直打探着卞氏一族的消息,不光是从绝楚山庄那女人那里,他放出去的消息号子多得不胜枚举,借着李林甫给他的权力,这次替丞相摒除异己的同时,也正好查到了与丞相曾有过节的李适之李丞相居然是那和老三的亲家,只是听闻两家关系向来不好,自打女儿下嫁贫民和守密之后,便再无往来。
吉温确是那与赵小玉一并穿越了的李威廉,在二十一世纪他是个商业间谍,想不到这行当到了唐代,也一样吃香,他现在都还不能确定那女人是否跟他一同穿越了,可只要是与长生不老的一切,他都不会放过。
若不是那日机缘巧合,被那绝楚山庄的蓝后所收留,他也不会闯入那成天带了蝴蝶面具的女人的寒冰秘洞,更不会探听到,原来那小小和氏茶馆的和老三,便是当年吐蕃皇庭身系长生不老之谜的卞延和,更不会追踪至此。
“那白衣蒙面女人的确很奇怪,早前她与那李知贤接触时摘下过面纱,可却因为隔得远没有看清楚,可如何那双眼睛那么熟悉呢?”吉温正自思索,忽闻绿松林中,传来一女子的呼救声。
“救命啊——”
那声音地地确确便在不远处,细细辩听却好似是那女子的。
吉温当下顾不得多想,想这密林之中野兽甚多,那女人再无何会武功,也不过是个女子,他抽出长靴中的匕,在手中紧紧握了握,便急急一路寻声奔去。
深夜的绿松林,格外宁静诡秘,四处一片漆黑,时而有动物的叫声,一声高过一声,辨不清到底是在何处出的,密林中,高高的树梢上,间或有一两只眼若绿色灯笼般的飞禽,咕咕叫唤着,看向密林中一路狂奔的男子。
“救命——”又是一声。
这一回,那声音便是在附近那草坡之下了,四周绿松阻隔,吉温透过婆娑的树影,可以看见一堆升起的火堆,火光掩映,随风摆动,重重松枝阻隔间,似乎有白影一闪而过。
那女子的声音虽然很近,可此时听来却是比方才更显柔弱了,时而伴有豺狗的狂吠之声,一声高过一声,杂乱而高亢。
吉温似乎可以想象出一群豺狗围着那白纱女子打转,满口垂涎的模样,他又想起那双白纱下的美目,熟悉的眼神,可那是一张怎样的脸,藏在白纱下?
偶尔有风吹过绿松林,呼声啸啸,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吉温顾不得走林间小径,直接从山林之上,摸索着那些漆黑的松树枝,顺着长坡,向那火光的地方奔了下去。
这绿松林正因为种了很多松树,故而得名。而此时,那些刺人的松树针叶,扎在吉温的脸上,生生吃痛,他顾不得疼痛,越是接近那堆火光,却越是看得清晰,心也越是狂跳不止。
他下得长坡来,拨开挡在最前头的松枝,细细一看,不由大吃一惊。
四下空空落落,除了他之外,并无一人,只有那堆火光兀自摇曳着,而方才那位白衣女子已是不见。
吉温心中一紧,说不定那女子已经被豺狗分吃了,若真是如此,那下一个,也许便是他了。
他急忙从那堆燃烧的松枝上,取了一支火把在手里,另一只手握了握匕,四下暗想:“我若是*着这堆火,兴许不会受到豺狗的攻击,可若是火熄了,等不到天明,手下那伙人又来不了,恐怕就危险了!”
正自思量着,忽而眼前一亮,看见一只洁白的女子轻履上坠同样洁白花球,掉落在一堆草叶之上。
吉温摇摇头,叹了口气,心底竟然生出些许惋惜,想那女人定是方才慌不择路时丢掉的。他走过去,轻轻拾了起来,看了看,那轻履薄如蝉翼,甚是轻便,且看上去还十分新,想来,这鞋子的主人甚是喜好洁净,跑这密林之路,也必定是躲着那些坑洼之地而行,要不也不会如此干净。
“可惜,可惜……”吉温忍不住自言自语,想这女人就是一慌乱了便是无脑,若是她不跑,*着这堆火,豺狗断然是不敢贸然攻击的。
忽闻一女子轻声出言,那声音却是在极近之地了。
“什么可惜?”
吉温闻言抬头一看,却见方才追踪的那女子,一身白衣,适才从暗影中走出,光了一只脚,站在柔白的月光下,像个女神一般圣洁。
尤其是那双眼睛晶莹流转,带着妩媚浓情。
他敢肯定,这双眼睛他一定见过!
吉温也不知为何,只觉这女子未死,必定脱难,心中一喜,毫无戒备道:“姑娘,原来你没死……”
他才刚刚出言,不觉踏前半步,忽闻脚下松枝草叶轻响,顿觉不对劲,心中大骇。
………【第116节:情仇不眠即成殇(二十)】………
凭借他多年从事间谍与杀手工作的经验,他知道,自己这回是栽了。
而且也是栽在了女人手里。
女人,一直是他的致命伤,特别是漂亮女人,可这回他不得不叫屈,上次那赵小玉服了金斥候,虽只与他一面之缘,可好歹也是个美人,可眼前下套的这位,却始终蒙着面,无从得见。
瞬息之间,他脚踝一紧,整个人便倒立起来,藏在草叶松枝堆中的绳索继而收紧,又快又急。旁边高大的松枝弹性极好,轻轻一弹,他便被倒吊了起来,手中的火把、匕,都掉了下去,包括先前拾起的白色轻履。
他倒吊在树上,向下望。
眼前所有的一切,都如悬吊一般,若水中倒影,随着绳索晃动的节奏,在他的眼前摇荡。
吉温已经微微有些头晕了,双手垂吊下来,脚踝被扯得生痛,他感到有些吃力,又不由得忆起在始皇组织中那段罕有的经历,恐惧,没来由的腾上心底,一种对未知的恐惧。
头下,那白色身影轻轻走过来,穿上那只鞋子,她抬眼看他,白纱下的脸,不露声色,眉眼却有些弯弯的。
那眼神,吉温再熟悉不过了,是猎人逮住了猎物的眼神。在他审问那些李丞相执意要除掉的人的时候,也正是这眼神。
“姑娘——真是逗趣,是不想我被那群豺狗吃掉才好心把我吊起来吧?”吉温兀自干笑两声,心中却懊悔不已,全怪自己一时大意,才中了这女人的计,想她武功极高,怎会需要他英雄救美?
“怎么你很希望看着我死吗?”那白衣女子冷冷一哼,脸色肃穆,看那模样是对他起了杀心,杀他,不过是弹指之间。
“嘿嘿,怎么会?我是担心姑娘,适才听见姑娘求救呼声,又闻豺狗狂吠,原道还想英雄救美呢!想不到,这会儿,倒要劳烦姑娘相救了!”吉温隐瞒了追踪之事,半真半假,可方才他确实是想救这女人的。想他吉温,到了这古代,以酷吏著称,这点善心是极少的,没想到,有时候,这慈悲倒也真是不得。
那女子从鼻中轻轻冷哼一声,道:“哼——我若不如此,怎会引你出来?这两日你一直跟着我你到底是何人?到底有什么目的?如何我看你这般眼熟?”
这女子当然不知,这吉温确实与她有过一面之缘,不过上次见面的时候,他满面虬髯,她自然是不识的。
“哦,原来这便是她暂且不杀我的理由。”吉温暗忖,人被倒掉起来,血液全跑到了脑子里,此时思绪万千,思忖着如何骗得这女人不杀自己。
“我我……”看来眼下“吉温”的身份甚是麻烦,平日是个手段狠毒的酷吏,想必得罪的人不少,自是不可用了,吉温灵机一动,道:“小生庄玉郎!这厢对姑娘有礼了,想不到我们第一次相见,竟然如此,果然是月下相逢……呵呵……看来那老货郎说的没错!”
“什么没错?庄玉郎?看来你是不想说实话了!”白衣女子冷着面,手指一扬,弹出一粒松子,瞬即远处那群豺狗狂吠的声音,倏忽间,越来越近,但见,那松子弹中一棵弯折的松树,松树一扬树身,拉扯绳索,远处松枝猛然晃动,伴随这豺狗的狂吠之声,此起彼伏。
“姑娘这是……”吉温后背兀自一凉,冷汗涔涔,不知这女人会用什么样的方式折磨自己。
可也正因为未知,才觉恐惧,那远处豺狗的哀嚎之声乱作一团,呼号不止,越来越近,那牵连的绳索也兀自越拉越近,收得越来越快,听那声音,似乎是有很多只豺狗追着那绳索而走似的。可是什么让它们叫得如此乱人心意?
想当初自己是执刑之人,手握大权,任凭犯人如何哀求嚎叫,他都充耳不闻,只说严刑拷打,屈打成招,古代这结党营私是一项极重的罪,往往八竿子打不到一处的人,被他一拷打,便连卖猪肉的,也可说成是大慈恩寺的和尚。
可眼下,位置对调,他堂堂户部郎中兼侍御史,如今沦为囚徒!真是可笑之至。
“嗷唔~~”只闻豺狗哀叫声声,忽而绳索绷紧,吉温旁边的那棵松树轻轻一弹,便似方才一般,几只豺狗便被拴了后腿倒掉起来,那情形便如他方才中招一样,可看来这几只豺狗必定是先前就被这女子制住,拴在了远处,方才她弹指而出的小松子,不过是将那绳索拉直而已。
这群豺狗也不知是从多远的地方拉过来的,一身的皮毛都被磨得差不多了,有几只还见了肉,血肉模糊,甚是骇人。它们被一路拖来,现下兀自倒挂在树上晃荡不止,口中垂涎顺着利齿淌下约一尺来长,不明所以,看见一旁随之晃荡的吉温,便更加呲牙咧嘴,张牙作凶恶状,若不是那绳索晃荡不歇,那些豺狗咬噬不准,单只听闻利齿在空中碰撞之声,恐怕吉温早就被啃噬殆尽了。
吉温闪躲着那些空中来回狂吠咆哮的豺狗,生怕被咬中一口,那可便是要破皮难肉,面露难色道:“姑娘……何致如此?”想不到,这女人还挺有酷吏的天赋,这心理恐惧的折磨远比**疼痛的折磨更甚。
“还不说实话?”那白衣女子面色冰冷,眼神寒凉,食指轻弹。
嗖嗖——几声轻响。
几粒小松子接二连三瞬即弹出,打中那几只豺狗身上。
那几只豺狗身上受了痛,扑腾得更加厉害,张开血盆大口,便又是对准一旁的吉温晃荡乱咬。
其中一只豺狗咬中了吉温的袖袍子,牙齿咬紧,撕扯甩头,只是不放,其余几只,借了那只咬中袖袍的力道,张嘴便向这边肉臂上咬过来,便如疯了一般。
吉温心下大慌,抡拳挥去,正好打中那只咬着袖袍豺狗的鼻头,那豺狗呜咽一声,鼻头吃痛,只得松口,那后面几只跟上咬过来的豺狗的利齿又一次与吉温擦肩而过。
“好了,好了,姑娘,我说,我说!我什么都告诉你,请放我下来行吗?”吉温言语中已经带了半分乞求。
树下那白衣女子冷冷一哼,却是不放,只是盯着他。
吉温断然不能将自己的真实身份告知,更不能说是在打探长生不老秘方的下落才追踪那李知贤,他闭上了眼睛,耳闻豺狗狂吠之声,说了一个谎。
“我……我其实是仰慕姑娘美貌!小生此生从未对别的姑娘动过真情,但独独被姑娘美貌吸引。小生不是好色之徒,只求能看姑娘一眼,一眼而已……”
“满口胡言乱语!信口雌黄!本姑娘一直蒙着面,你如何见过我真面目,便知我美?”那白衣女子面有怒色,显是不信他的话。
“我……”吉温满头大汗,暗骂自己笨,若说是在李知贤那时便见了,岂不是自认一直跟踪李知贤?
“我不过是看……”
吉温急中生智,便连自己后来也佩服这番才情:“人说,眉目传情,姑娘你虽蒙着面,可知,姑娘一双美目,宛若天边碧泉秋水,令小生顾盼生情!”他顿顿,直视白衣女子的双眼道:“姑娘可知,你的眼睛,真的很美很美!光看那双眼睛,小生便可断定姑娘你……美若天仙!”
那白衣女子闻言,微一沉吟,似乎有些相信,双眸低垂,半晌,忽而抬头,恶道:“这般胡说!我不会信你!”
言毕手指轻弹,又打中那几只豺狗,这次力道似乎更甚,那些豺狗扑腾疯咬,便连自己的同类,也咬了。
两根绳索晃荡,眼见便要咬中吉温。
吉温心中一慌,见豺狗利齿跟来,双手向胸前兀自乱放,找不到方向,闭上眼,听天由命,不自觉间,胸口似有一物落下……
“嗖嗖——”
“嗷唔——”随着几声豺狗哀嚎,那声音便似在吉温耳边隐没,吉温睁开眼,惊见一只豺狗流着口水,呲牙咧齿,双眼暴突,从他脸前晃过,身子软软的,不再挣扎,显然已是死了。
吉温再看其余几只豺狗,也是如此。不知那女子做了什么,却忽而改变了主意,让这几只疯狗暴毙了。
他还来不及细想,脚踝绳索一松,整个悬空的身子便从高处跌下,好在没伤着要害,只是**有些吃痛。
如今天已经蒙蒙亮,初露的晨光中,整个绿松林散着一股清香。是松子的香味。
搞不懂这白衣女子如何如此喜怒无常?为何又突而不杀他了?
吉温一向贪生怕死,按常理,他本应该逃跑的,而且应该是头也不回的跑。
可不知为何,这一次,却没有。
他一瘸一拐地从地上爬起来,轻轻走向那女子,却见那女子始终背对着他,双手放在身前,不知在看何物。
“你可以走了……”那白衣女子不知为何,声音虽然淡漠依然,但却温柔许多,不似方才那般可怕了,细细想来,就好似不是同一个人。
吉温慢慢走近,伸出手想去碰那女子的肩,却兀自没了那份胆量,手又缩了回来,他便只道了一声:“姑娘——你……”
他轻轻闭上眼,依稀闻到一股淡淡的馨香,是那女子身上的香气,在这夹杂着绿松枝叶气息的晨曦,有些奇异让人微微沉醉。
“沿着这条路向南走,便可出绿松林,回到洛阳城。”那白衣女子这话似乎是对他说的。
“咦?奇怪?她怎么会忽然对我这么好了?莫不是方才的甜言蜜语生了效果?”吉温暗自得意,脸上又露得色。
试问天下间,哪个女人不欢喜别人的钦慕?
白衣女子说完,径直向前走去,便是要离去了。
“姑娘——”吉温急忙叫住。
那女子却真的停住脚步,微微侧脸,似乎是在等待下文。她蒙着白纱的脸,依旧神秘清丽,长长的睫毛微翘,媚眼如丝。
“我……小生庄玉郎,还不知姑娘名讳?”吉温在她身后施礼。
“我……姓沈,名慕容。”那白衣女子说这话的时候,虽然蒙着面,但吉温敢打赌,她的脸必定已经红了。
“哦,原来小生一直爱慕的人是沈姑娘,沈姑娘声音如此温柔婉转动听,小生敢以颈上人头担保,沈姑娘的面目必定更自美丽!”吉温心中兀自轻笑,要知道,二十一世纪,他可是夜店之王,什么女人没碰过。
沈慕容?哼哼,就是十个沈慕容,这便也会被他“真挚的爱情告白”给打败。
“噗嗤——”沈慕容闻言,抬手掩嘴娇笑,虽然她是蒙了面,可这庄玉郎这般话语,暖人心意,她又岂能不欢喜?
“沈姑娘?我可否有幸见你一面真容?只见一眼,小生死而无憾!”
沈慕容微一沉吟,转头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庄公子,有没有听过一句,相见不若不见!”
言毕,沈慕容运起轻功,轻身飞去,身后兀自传来那庄玉郎高声的呼唤,似乎真的带了绵绵情意。
“沈姑娘——后会有期!”
沈慕容从丝袖里轻轻掏出一物,细细端视。
初露的阳光下,那金丝饰链上错落点缀镶嵌的钿朵,出烨烨的光华,那金光一闪,似乎闪进了沈慕容的心里。
她心中一凛,口中喃喃自语:“传情手链?良人月下逢……”嘴角淡起一抹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笑意。
“后会有期?哼,以后,断然不会再见!”
沈慕容说这话的时候,已经离那人很远,想那庄玉郎已是不能听见了,恐怕连她自己都不知,此话是说给那庄玉郎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
晨曦微露的绿松林尽头处,有一抹白色的倩影飘过,有一点孤独,有一点寂寞。
………【第117节:情仇不眠即成殇(二十一)】………
洛阳城洛水河畔,有一家名叫“东暖阁”的酒楼。
这酒楼不算大,却也算得上是众小酒楼中气派的,本来以往的生意并不算好,可最近因为这店家老板多了一位烹制好手,这“东暖阁”的生意便逐渐好了起来。
大凡进这家店的常客都会在坐下后,第一句话喊一声:“小二,来笼包子。”
这时,小二便会乐滋滋地应下,然后将客人报上的单子送进内间的厨子用不了多久,便会从内间伸出一只手,端出一笼笼包子,再由店家和小二送往前台去,可据说这东暖阁的厨子立了个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从不到前台那些客人面前,好似刻意不愿与人相见似的,不过,好在也没有哪几个怪癖的人执意想去见这后堂的厨子。
来这里的人,多半会把注意力很快地转移到那包子上,包子皮嫩薄白皙,香气袭人,入口轻轻一咬,浓香的汤汁便顺着爽滑的肉馅“吱溜——”一声滑进该去的地方。
的确不错,这家东暖阁,近来便是以卖小笼包子闻名的。
“小二,来笼包子!”
“小二,我再来一笼。”
“小二,我的小笼包子,怎么还没来?”
“……”
店里近日生意奇好,小二有些忙不过来,便连店掌柜也跟着到了这前面来张罗,看着酒楼的生意越来越好,这胖掌柜两眼放光,便连亲自给客人擦桌子,倒水,做这等同小二一样的活计也自觉欢喜的。
“怎么?这里也卖……小笼包子?”一年轻男子身着青布长衫,坐在店中最角落里,便连问这番话的时候也是戴着蓑笠,垂着,拿着水杯的手,停在半空,握得那水杯紧紧的,侧耳不动,似乎在等着店掌柜的答案。
胖掌柜乐呵呵一笑,道:“怎么?客官必定是第一次来这东暖阁吧,想我这东暖阁,还是应了皇上每年都会来这东都御寒这个兴致才取得名儿,本想应着这个景,想必生意也相当红火的,可没想到,还是不如现在这般景象红火!早知道,我当初便当即应下她做我后堂的厨子。”
那人蹙眉,道:“她?”胸口兀自跳得厉害,可还是勉强不露声色,假意不在意,和店掌柜开着玩笑,道:“怎么?掌柜的,怎么好的厨子,还不是一下便应下答应的?”
“唉,谁知道呢?不过好在我慧眼识英雄,好说歹说才将她留下了!”
那胖掌柜有些不好意思,他不便说出当初其实是自己以貌取人,看那厨子穿着破烂,想必是讨饭的,当听闻那女子想在这店内干活,当即嗤之以鼻,还想厉声厉气地打了,还好遇上了一位以武力和银两举荐那女子之人,他勉为其难才答应下来的。
想起那举荐这女子的黑衣蒙面人所施的手段,他至今都还心有余悸,虽说当初是不愿意将这厨子留下,可眼下就是让他倒贴点银子,他都不愿这摇钱树厨子走的。
“哦,呵呵,那我也来一笼好了!”那青布长衫的蓑笠人淡淡道。
“好,您坐着,小的这就去给您端来。客官您可能从没尝过本店厨子的好手艺,她做得鲜虾小笼包可快成了这洛阳城洛水河一绝了……”那胖掌柜一脸和气。
“什么?”那男子神色一凛,几乎便要坐不住了。
“小的与客官如此投缘,聊了这般久,还不知客官贵姓啊?”
青布客微一沉吟,道:“免贵,小姓卞……”
“来客官,您先尝着这几个,这是本店特送的,今日的生意实在太忙了,那一笼还没出来,您先就着吃这几个!”那店掌柜很会照顾客人的情绪,担心客人等得久了闹腾,便送了几个先就着嘴,自个儿又下去催促去了。
那青布男子取了一双食箸,看着眼前那三个赠送的小笼包不敢动,他不知道,眼前等待他的是什么,眼神有些迷离,想起了以往他浑家的笑颜……
“那……回头……我们还去无虞婆那儿,你要陪我去……”那依依不舍的眼神,别离的这些日子,每每想起,都足以让他这七尺堂堂男儿落泪。
无虞婆那里,和氏茶馆毁灭后,他何尝没有去过?可却是单独前往,再也没了她的消息,这些日子以来,他一直在找寻她的踪迹,可……
他叹了口气,心忖:“想不到我卞守密居然跑到这洛水来尝这鲜虾小笼包,可如何这么久了,都还是没有贤凤的消息……”
此人正是那过去在长安城西市开那和氏茶馆的和守密——也是如今的卞守密。
自从那日和合公主奉蓝后之命毁了和氏茶馆逼死爹爹后,和守密便回复了本姓,一来他向来是个行得正坐得直之人,爹爹一世隐姓埋名,却还是死于非命,轮到他这一辈,他再也不愿过从前那种连宗族都不敢认的日子;二来,他沿途都用此真名,便也是要便于打听到他浑家李贤凤的下落。若是改用假名,那他浑家与他重聚,无疑更是难上加难。
卞守密一路只是因追踪那杀父真凶蓝后而来,大仇未报,至于寻访他浑家的下落,倒是胡碰乱闯,寻到此处,全无头绪。
他咬了一口那鲜虾小笼包,那皮倒是有些粗厚了,与他浑家过往包的小笼包那鲜白细嫩的面皮相比,倒是大相径庭。可奇怪的是,这汤汁的味道倒却与他浑家李贤凤的手艺极为相似。
“啊——”卞守密舌尖刚刚触及那汤包中流溢出来的浓汁时,立时从角落的凳子上站了起来,顷刻间向那隔了蓝花印布的帘子奔去。
那堂中的店小二想起那厨子特殊的规矩,立即抢在了前头,伸手挡在了那布帘子前,道:“这位客官,我们这后堂一般是不准其它人进入的,免得弄脏了客官的衣服。”
卞守密正想推开那碍事的店小二,却忽闻帘子后面传来那店掌柜吆喝的声音。
“哎哟,我说姑奶奶,你们小两口要亲热也不要这点功夫啊,外面几位客官都快催死我了!”
卞守密本欲掀起帘子的手,已沉沉地放下,有些心灰意冷,神不守舍地垂着向门口走去。
路过柜台的时候,一个店小二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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