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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怀缱绻-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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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药令大人。”
药令走后,药女就把地上混着的所有药材都教阿容认了一遍,阿容细细地听着,然后和药女一人一边在地上开始整理药材。
园子里有好几个药女带着新人在整理,一个药女负责带一个试训的,而带阿容的这个药女明显的很轻松。她看着阿容仔细地分药,每一种都分对了,这名药女不由得点了点头说:“你很记事,这样很好。”
“谢谢姐姐,还不知道姐姐叫什么名字呢?”阿容也不敢拣得太快了,每一种药材都拿起来细细看了才放到标有名字的药筐里,要不然凭着她脑子里的草药知识,肯定能分得飞快。
枪打出头鸟,她可不想做这只被打的鸟。但是她却不知道,自己无意间把每一味药材都放对了就已经很出头了。
“我叫岳红,你呢?”
“我叫盛雨容,岳姐姐叫我阿容就可以了。”
两个小姑娘互相一笑,就没有再说话了,毕竟分拣药材的时候不可以分心,要不然会分错药材。药材实在有些多,吃过午饭后药女们又带着来试训的姑娘们来分拣,直到下午三点左右才分拣完。
正在阿容打算捧着自己的药筐去交的时候,发现旁边的一名药女拿的是她的药筐,阿容就笑了笑说:“这位姐姐,你拿错了,那是我的药筐。”
拿了阿容药筐的药女有些尴尬,连忙放了下来,拿着自己的筐子就走了,然后阿容就跟在她身后拿着药筐去交药材。
药房里有管事在收药,阿容和那名拿错了药筐的医女走在最后面,所以最后就只剩下了她们俩个在药房里。那名管事收下药筐和药牌后,开始比对每一个药筐里的药材是否正确,有没有分错的,在看到第三个筐子的时候,管事皱眉说:“肖药女,你这是怎么回事,冬心草里怎么会有夜木香,这一个是大补,一个是通泄之用,要是用错了是会出人命的,你怎么连这点也不知道。”
只见那被称为肖药女姑娘怔了怔,然后有些慌乱,这时候管事又说:“扣你两个月的例钱以示薄惩,像这样的药材都能分错,真不知道你师傅是怎么教你的,等回了山里一定要跟你师傅好好说说。”
这时候那肖药女就不是慌乱了,而是浑身发抖似乎很害怕一样,阿容看这状况不由得轻轻退了一步,正好碰在了自己的药筐上。
那有药女和管事都看了她一眼,然后肖药女就像想起了什么一样,冲管事说:“陈管事,一定是拿错了药筐,刚才我进来的时候,就是她说我拿了她的药筐,我才又放下去拿了这个。我一定不会分错的,这么明显的失误我是不会犯的。”
然后这肖药女不由分说,就转身拿了阿容装冬衣草和夜木香的药筐,那陈管事一看,这个筐里的冬心草果然没有混杂夜木香,这时候陈管事就看着阿容说:“你是来试训的药女?”
“回陈管事,是的,民女盛雨容,领的二十一号药牌。”阿容心说这情况看来不太妙啊。
“把药牌交了,你走吧,虽然你是来试训的,可能不懂得,但安排了药女带领你们,你不去问,也不让药女帮你查看了,不是太自信就是太无知。”陈管事说着话就要来收阿容的药牌。
阿容一看这样儿脸一沉,但很快又笑容满面的说:“陈管事,那筐分错了的冬心草绝对不可能是我的。”
要是只是责罚什么的,为了低调阿容可能也会忍了,但是一听是要把她赶出春华堂去,并取消参加药女试训的资格,这个她不能接受。
她这么一说,那肖药女就炸了脸了,怒气冲天地指着她的鼻子说:“你一个刚来试训的,只怕连芒麦草和折芦草都分不青,怎么敢说绝对不可能是你的。要知道我跟师傅认了三年药了,不可能会把冬心草和夜木香认错的,倒是你凭什么说不可能认错呢!”
沉默了许久,阿容看着肖药女笑得更加和暖了些,但嘴里吐出的话却半点也不和暖,反而像刀子一样刮着肖药女的心:“芒麦草干后,叶背对着光有很浅的紫色,而折芦草的叶背上有很细微的白毛。就算不看这个,芒麦草和折芦草只要拿到鼻子下一闻就能分出来,折芦草有股辛辣气,而芒麦草闻起来是有些甘甜的味道。再不济尝一尝也能分得出来,折芦草能把人呛出眼泪来,而芒麦草可以用来煮糖水,我怎么也不会虐待自己,拿呛死人的折芦草煮糖水喝吧。”
“这……这,这也不能说明你能分得清冬心草和夜木香,要知道他们不仅长得一样,气味也一样。”肖药女指着药筐,试图把自己撇清。
但肖药女这话却让阿容眼一亮,心说终于逮着你了,还想诬赖我:“是吗,真的一样吗?如果我没记错,冬心草中间有一根细小的白茎,而夜木香的中间却是一朵很小很小的花蕾。陈管事,您说我记得对不对?”
“肖药女,你的药牌我暂且收着,等回了连云山我要跟你师傅好好谈谈,你就暂且到药令那去报道,药女试训的事你就暂时先不要过问了。”陈管事说完也不管肖药女的表情,冲阿容说道:“把你的药牌和药交上来。”
陈管事对阿容的药看得分外仔细,可能也是怕在这件事上出什么错,不过阿容对自己分的药材有信心,所以也不担心。最后陈管事又看了她一眼,把药筐都收好了,然后才把药牌递给阿容:“你是哪个药女带的?”
“回陈管事,是药女岳红。”
“嗯,你在外面等着,我让人去把岳红找来。”
“是。”
应完了阿容就退到一边,那肖药女这时候却忽然疯了一样地冲到她面前,扭着她的头发就使劲拽,拽得阿容觉得头皮直发疼:“让你胡说八道,明明是你认错了,却要栽赃到我身上,陈管事你要看清楚,那筐冬心草是她的,不是我的不是的……”
这肖药女的手劲还真不小,这阿容被拽得疼痛后脑子里唯一的念头,她伸手往自己护着自己疼得有些晕的头,下意识的尽量顺着肖药女的手势,实在是她这身子特别瘦小,就算挣扎也挣不开。
见状,陈管事连忙上前来拉,却只把阿容拽得更疼,阿容发出几声闷哼,脚步也开始虚浮起来,正在这时候阿容昏沉之中听到一个特别好听的声音解救了她,然后她就彻底地昏了过去。
“这是干什么。”
这一句话,如同春风一般却意外地带了些严厉,这时候如果阿容还醒着,一定会认得出来,这个好听的声音属于谁。
9.试训前的问与答
当阿容从昏迷中感觉到疼痛然后睁开眼睛时,阳光正透过纸糊的窗户照进来,似乎是一片雪白的光芒,让阿容几乎要以为这是天堂来的光。
但很快阿容就意识到自己正躺在厚厚实实的被窝里,暖暖的感觉让她眯着眼睛笑了笑,然后下巴蹭了蹭被子,软乎乎的质感好极了,她差点以为自己只是在现代的床上黄梁一梦,但是花格的纸糊窗户把她拉回了现实。
这时候一个女声响起,说:“你醒了,睡得真不老实,一个晚上都哼哼着叫疼,现在还疼吗?”
是药女岳红,阿容睁开眼睛看着岳红,忍不住伸手揉了揉还疼着的头皮,被岳红一说似乎更疼了:“岳姐姐,好疼啊。”
“岳姐姐是不疼的,疼的是你才对。也不知道你哪来的好命,要不是爷正好去药房,你这头乌溜溜的头发就保不住了。啧……这要是漂漂亮亮的小姑娘变成了秃头,那可就不好看了。”岳红笑着把她扶了起来,然后又从身后拿了个大大的药碗,里头盛满了豆青色的药泥。
接着岳红就指着药綩说:“这是止疼收敛的,免得你晚上喊疼,倒是让我睡不着觉了。”
“对不起岳姐姐,昨天晚上吵着你了。”阿容有些不好意思,她是很爱睡的,要是睡得不好杀人的心都有。
只见岳红笑了笑,固定好阿容的脑袋后,细细地把药泥敷到她的头皮上:“得了,我给你涂了药泥好好敷一下,今天敷两次就不会疼了。你也是的,肖药女拽你的头发你就不会跑啊,就站在那儿给她拽,今天头皮都还红着哩,别乱动了好好敷药。”
想起昨天的情形,阿容才一边头皮发疼着一边想起,最后有个温润好听的声音救了她:“岳姐姐,你说的爷是谁啊?”
“呀,你个笨姑娘,我还道你聪明呐,原来是个傻的。你报名到这进行药女试训,竟然还不知道咱们头顶上的爷是谁,连云山谁家的这天下有几个人不知道啊。我说的爷啊就是皇商谢家这一辈的嫡长,咱们卫朝有大半的药材是皇商谢家的,现在想起来了吧。”岳红涂完药后拿温热的毛巾包了她的脑袋,然后坐在旁边跟她说话儿。
听岳红这么一说,阿容就想起来了:“是‘药不过谢家’的那个谢家?”
“对了,你还是知道的嘛,看来是疼糊涂了。咱们连云山是谢家专为宫里和各有爵封的王公贵族们提供药材的,说是属御药房管,但咱们头上顶天的爷还是姓谢,以后可别记错了。端了人的碗,最得记住人姓什么吧,别到时候稀里糊涂的说错了话儿。”岳红解释完后又看了看她的脑袋,然后起身倒了杯水给她。
接过水,阿容脑袋偏了偏,然后咂了咂嘴,含着半口水感叹了一句说:“谢家真是牛叉啊!”
“什么,你说什么?”
“呃,我说谢家真是太厉害了。”阿容把水因下后,立马改了口。
而岳红仿佛知道她说了什么似的,伸出食指戳了戳她的额头,嗔骂道:“你个碎嘴的,不跟你瞎胡闹了,我还得出去看着试训的事儿,你今儿有一天的假,明儿我再领你去试训,好好歇着吧。”
点了点头,阿容揉着脑袋看着岳红关上门出去,这才开始打量这间屋子,自己睡的坑上还有一套被褥,看来岳红和她住一块儿。坑边上向着窗有一个案桌,上面放着镜子和一些梳妆的物件儿,看来刚才那白花花的感觉是从镜子里来的。
屋子打扫得整齐干净,墙上也都糊着纸,细细一看竟然是上好的霜微纸,看来这皇商谢家可是家大业大了,就连来试训的药女都住这上好的屋子,她可不知道这是例外安排的,连带着岳红都跟着她沾了光。
皇商谢家,天下第一的大药商,连云山是专门给王室贵族们种药的,半官方,阿容大约的有了概念。起身坐到镜子前面时不由得一乐,那毛巾包着的大脑袋,活脱脱就是一阿拉伯人。本来想出去走走,一看这模样还是不要出去吓人为好。
“我还是觉得昨天那声音耳熟……”迷迷糊糊中不太真切,所以阿容并没有听出来,只是一个劲儿觉得自己肯定认识这个人。
中午的时候岳红给她打了饭菜来,这又让阿容惊呼连连:“鸡腿,红烧排骨……太腐败了,岳姐姐你们平时都吃这么好吗,这待遇可真是太让人心动了。为了鸡腿和红烧排骨,我要努力,一定要通过药女试训。”
见她这样,岳红忍不住捂着嘴直笑,却没有点破这其中有什么原由,只是顺着她的话说:“是,你要努力,通过药女试训后,还不是想吃什么有什么。”
美美地吃完饭后,岳红让她洗了头上的药泥又敷了一次药,这回果真不那么疼了,只是不小心扯到了头发还是会生疼。
“那你在屋子里看看书,一个时辰后就可以洗掉药泥了,到时候你到院子里走走看看,晚上我再给你带饭菜回来。对了,东院儿那边是爷和药师住的院子,虽然外头有人守着,但你一个人四处乱闯的话小心被误伤了。”岳红叮嘱了她一句就出门去了。
一个时辰后,阿容洗了头上的药泥,用巾子吸干了水,然后坐到太阳下边去晒晒,在屋子里阴了一天了,现在看着太阳就亲切。
“太阳公公暖洋洋啊!”感慨了一声趴在石桌上,发出几声舒服的感叹,然后一边撩着头发,一边十分愉悦地哼着小歌儿。
但哼了没两句阿容就停下来了,穿越小说里写过,唱歌通常是会被围观的,所以她决定闭嘴,心里乐就好了。
“呀,我说谁在哼叽呢,原来是你啊,怎么不唱了。”
这声音灿烂爽朗,阿容回头一看,那正笑着的不是那位少年公子的侍从叫少南的么:“忘词儿了。”
她这话让少南笑得更加大声了些,往她坐的地方走了两步说:“还疼吗?”
“啊?”
“我是说你的头还疼不疼?”少南明显在忍着笑,而且忍得很辛苦。
这话让阿容轻轻地摸了摸还有些疼的头皮,心说难道她的事已经是人人皆知了吗,真丢脸!猛地阿容抬起头来看着少南,终于知道昨天听到的那个好听的声音属于谁了,那谢长青竟然是皇商谢家的嫡长子……
皇商谢家上一辈儿娶了皇帝的嫡亲姐姐,也就是说谢长青有个公主妈。一想到这茬儿阿容就沉默了,这可真是贵公子啊,清辉楼里的小二说得没错,这真是大大的贵人。
“不疼了。”对,现在头皮是不疼了,头疼,她得想想辙,千万别招惹了那位公子,她惹不起。小小孤女偶遇皇商谢家的嫡长子,想想都是一出麻雀变凤凰的戏,这出戏她唱过一回了,不愿意再唱第二回。
那笑着的少南见她懊恼不已的样子,原本还忍着的笑就不自觉地笑得有些嚣张了,甚至带着点幸灾乐祸的味道:“你还恼呢,你昏迷前狠狠地咬了肖药女一口,她揪你头发的仇你当时就报了。反倒是肖药女,不但被你咬了,今天还被送回原籍去了,所以说该恼的不是你,是肖药女才对。”
被送回原籍了?阿容没有想到会变成这样的结果,其实原本只是罚三个月例钱的事,但是却因为那神来之笔的一揪,她壮烈了,肖药女也光荣掉了,这事儿闹得真让人头疼:“那这事不是人尽皆知了,我以后还怎么待下去啊。”
“你放心,这事儿除了当事的人之外,就几个知道的,没谁会往外传,你就安心待着吧。爷就知道你肯定会担心这事传出去会招人忌恨,所以特地让我来告诉你一声,让你别担这份忧。”少南说这话时颇有几分得意,好像这料事如神的诸葛亮就是他自己一样。
但是少南这话不说还好,一说阿容就开始不自觉地揪头发了,一揪就疼到了心尖儿上,倒吸了一口冷气哼了声“疼”。她这样子让少南又是一乐,指着她的脑袋就说:“岳药女说得对,你真的是个傻笨的。行了,话我也带到了,你安心歇着,我去回爷的话。”
他满以为这消息会让阿容会很高兴,却不知道阿容在他身后苦着脸,怨念无比地望着连云都没有缕的天,沉思着一个十分深奥的问题:“是选鸡腿、红烧排骨好呢,还是选踏踏实实、安安稳稳的日子好?”
摸了摸还在发疼的头皮,心一紧然后长叹了一口气说:“鸡腿排骨诚可贵,但也要有命享受,还是老老实实过日子得好。”
但是阿容还是有些不大甘心,忍不住神神叨叨地说了一句:“为什么鸡腿和踏实日子就不能兼得呢,这又不是鱼和熊掌,也不是红玫瑰和白玫瑰,做这样的选择真是太不人道了。”
险生于富贵,安乐于清贫,人生通常都是这样的。
10.药女训练的疯姑娘和黄药师
第二天清早起来,头皮真的不怎么疼了,只是梳头发的时候犯了愁,岳红左看右看不太敢下手,生怕揪疼了阿容。
好在阿容也不在乎梳什么飞云鬂、流云鬂的,直接编成两大麻花辫儿,梳好了往镜子里一看,心说十二岁的小姑娘顶两麻花辫才像样嘛,要真梳个飞云鬂就惊悚了。
穿了统一发下来的衣裳,岳红就领着阿容出了门,来参加药女试训的姑娘共有二十七名,分为三组进行试训,每一组一名药侍领着。
“你在第二组,二组的药侍大人姓陆,是个顶顶好打交道的人,最是和气了,你运气好,昨天我替你抽签抽到了陆药侍大人这组。你要好好表现,九取其三,也就是说每三个人里只有一个能通过的,你可得好好努力。”岳红说完又交待了一些需要注意的地方,然后两人就和其他姑娘们一起等着药侍的到来。
眼看着一组、三姐的药侍都来了,且领着各自带领的姑娘们上后山去了,但是第二组的陆药侍却连个人影都没有。姑娘们不由得小声地交谈了几句,大家都有些奇怪。
“这陆药侍大人平时是很勤勉的,今天可能是有事迟了,大家在这里先等会儿吧。”说话的是岳红,看得出来,岳红在这些药女们里还算是有些权威的,她这话一说出来,大家也就都不再着急了。
过了会儿院门外响起了脚步声,姑娘以为是陆药侍来了,连忙站好队低着头等着陆药侍进来。但是等人进来了大家伙一看,哪里是陆药侍,阿容一见那人就知道今天这陆药侍可能是来不了了。
进来的人正是那天阿容在报名的时候遇到的药师,只见药女们见了这名药师都恭敬地屈膝盖行礼,齐声道:“见过黄药师大人。”
黄……黄药师?阿容莫名地觉得武侠了,特想问问这位黄药师是不是有个女儿叫黄蓉。
“嗯,都起吧。陆药侍昨夜患了急症,我恰好要在扬子洲停留一段时间,所以你们的药女试训就由我来进行。我姓黄,你们可以叫我黄药师。”黄药师说完后就扫了院里试训的姑娘们一眼,然后看到了站在边上的阿容,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没有多做什么表示。
“见过黄药师大人。”试训的姑娘都又喊了一声。
那黄药师应了一声,然后说:“我会比陆药侍更严格的要求你们,所以如果现在退出还来得及,否则就是哭爹喊娘也得撑到试训结束。我是知道有些药侍那里,如果受不了试训的苦可以申请离开,但是在我这里,就算离开也得三个月后再说。”
这话说得姑娘们互相看了一眼,大抵心里都有些不安,可阿容却特想冲着黄药师狠狠赞美一番,严格好呀,严格就是说她会很轻松的被刷下来。当然了,这也就是说不管怎么样,她要在这里待足三个月。
“既然现在没有人离开,那么我就默认你们都想留下,现在就跟我上山去吧。”黄药师看着挺和气的一个人,说起话来却这么坚硬,让姑娘们都有些戚戚然的感觉。
第一天的试训,是凭着感觉去找认为可以入药的药材,种类越多越好,这一关据岳红说试的是天生对药材的感觉,以及够不够胆大心细。但是阿容只想翻白眼,要这么选择的话,现代中医学院里的学生估摸着没有一个能考进大学的。
这一关对阿容来说当然是非常容易的,只是在遍地是药材的春华馆后山上,想找不是药材的东西真的很难很难啊。脚下随便一踩都能踩以三种药材,浮霜叶、遍地金、雪苔,树也大多部分都药材,有的是果实枝叶,有的是根茎浆汁,所以阿容又开始觉得头疼了。
忽然之间,阿容看到了一株彻彻底底的杂草,顿时就像见了亲人一样,飞奔过去一把抢进了药筐里,生怕被别的姑娘给采走了。
被阿容抢了先的那名姑娘有点傻眼,然后有些嚅嚅地说:“我不要那个,我要的是这个,你抢什么?”
阿容冲那姑娘暖暖的一笑,心说:不解释。
一路上别的姑娘采药,阿容找杂草,姑娘们采得很辛苦,阿容也找得很艰难。最让阿容纠结的是,她老见着一些现代已经灭绝,只剩下了图样和标本的药材,阿容手痒啊!
眼下她就正盯着一株卫朝着金纹虎舌草的药材,无声地说:“不能采,不能采,不能采……采了你就死定了。这药材是很珍贵,是很稀少,但在卫朝肯定是大路货,咱以后出去买了慢慢研究成不。”
然后阿容狠狠地点了点头,又泄愤一般地把一株杂草连根拔出来,果断地转身离开,她怕自己会忍不住把刚才看到的金纹虎舌草给收入筐中。
但是刚离开金纹虎舌草,她又看到了一株婆娑莲,这名字好听,用途也美,可以延缓衰老,是女人保持容颜长春的名贵药材之一。啥美容圣品燕窝、雪蛤都有相对的副作用,而婆娑莲是一味极温平中正的药材,所以要安全可靠得多。
长期服用,好而不贵,阿容连广告词儿都想好了。但是她却只能看两眼婆娑莲,然后痛苦地撇开脸,心说:没看见,我没看见啊没看见……
阿容的举动在试训的姑娘里显得很奇怪,有个姑娘低声地说了一句:“她是不是有点疯癫啊?”
连岳红都开始这么认为了,这姑娘不但傻,还有点疯癫,因为她药筐里就没一样是草药,但是碍于规则她又不能提醒阿容。岳红只能跟在阿容旁边看着她一样一样错过药材,而去选择没有用的杂草,在心里替阿容着急。
“不是有点疯癫,是已经疯了,这山上的药谁种的,我要杀了他然后埋了,然后再挖出来鞭尸。”阿容无比血腥的想着,然后又心疼地看着一样珍贵的药材在自己脚边招摇,这第一关对于她来说真是痛苦莫名啊。
等到中午时分,药女和姑娘们就一起找了块空地啃干粮,啃完了干粮歇了会儿,然后继续去寻找药材,阿容则继续着她痛苦的旅程。
下午只采了一小会儿,那黄药师就不知道从哪里蹦了出来,出现在药女和姑娘们面前说:“好了,今天就到此结束,拿着你们的药筐跟着我下山,然后再来看你们今天的成果。”
“是。”
下山的时候,岳红很隐晦地说了一句:“阿容,要不你随便再拔两把,不要拣拣挑挑了。”
很明显岳红是担心她第一天的关卡就过不了,所以才这么说的,这山上随手拔的都是药,天知道为什么阿容拔到的全是杂草,这运气也太好了点。
“我已经采了很多了,比她们都要多呢,应该够了吧。”岳红的意思阿容当然心知肚明,但她只顶着张有点傻的笑脸在心里谢谢岳红,然后在岳红怜惜的目光中特高兴地随着队伍下山去。
下了山后,黄药师把大家领到了一个院子里,然后由药女们检查姑娘们药筐里的药材,点选数量,然后报给黄药师。
“七号,二十一样药材,三种杂草,记十八分。”
“十一号,二十九种药材,六种杂草,记二十三分。”
轮到岳红时,岳红硬着头皮走到中间,良久没有说话,她实在不知道阿容的成绩应该怎么报给黄药师。
坐在上头的黄药师皱眉看了眼岳红,然后说:“怎么不报?”
岳红心一横,把阿容的药筐递到黄药师面前说:“药师大人,请您亲自过目。”
其实在岳红这么做的时候,觉得已经可以预料到阿容悲惨的结局了,肯定会被劈头盖脸好一通奚落。黄药师训人的工夫和他采药炼药的工夫是成正比的,所以岳红觉得阿容实在太可怜了,要是只是陆药侍肯定会很宽和地再给阿容一次机会。
阿容是二组的最后一个交药筐的,所以大家现在都在等着结果出来,看第一天谁是优胜。
而黄药师此时正看着药筐里的杂草皱眉,然后在众人的目光中伸手接过药筐,并伸手进去拨弄了起来。许久之后,黄药师才抬起头来,一眼就看向在岳红身边站着的阿容说:“第一名,二十一号。”
啊……阿容心说您不是弄错了吧,我这明明应该是倒数第一名才对啊。
不仅是阿容,岳红下巴也快掉地上了,其他的药女们不知道阿容筐里装了些什么,她是一清二楚的,就一大把杂草怎么能是第一名。岳红看着黄药师,心里疑惑得很,心说:“这是黄药师吗,不会只是个模样相似的人假冒的吧!”
“上一个像你这么干的人,姓李。”黄药师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
然后阿容泪奔了,她还以为自己独一无二了,没想到竟然还有前辈,悲剧啊,那位前辈究竟怎么解释的。
回住所的路上,阿容问了尚在震惊和不相信中深思的岳红一句:“岳姐姐,黄药师大人说的那个姓李的人是谁啊。”
“药王。”
……阿容无言以对!
11.东院里的大叔与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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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阿容愁云惨淡,头昏脑胀的时候,东院里正是清风淡烟,亭子里有两个人正在对坐,袅袅的沉香从炉子里缓缓而出,又在和缓的晚风里慢慢飘散。
“怎么还是输了。”香炉左边的中叔恨恨地摔着棋子,看着对座儿上依旧不动声色,不喜不怒的少年不由得恼火。
少年垂手收着棋子,眉眼也不抬的说:“我胜药师三子之功,今天只让一子。”
原来亭中正在下棋的是黄药师和谢长青,而黄药师这时听了谢长青的话,不由得更加恼火了:“总有一天得赢你。”
“今天试训的情况怎么样?”谢长青状似不经意地问了一句。
说到这个黄药师就神色一整,抚了抚压根不存在的胡须,然后说:“本来你让我去换陆药侍,我还有点不乐意,没想到今儿还能遇上这么一个,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正在棋盘上收棋子的手顿了顿,谢长青这才抬眼看向黄药师:“有什么事儿,能让药师意外的?”
把茶咽下去的黄药师啧啧两声,然后摇了摇头说:“我没想到还能领略到当年老头子是怎么样的一番风采,啧,我回京了不能说这种话,要不然老头子尾巴还不得翘到天上去。”
“那是你舅舅。”谢长青淡淡的笑了笑,这黄药师啊总是老头子老头子的叫药王,要知道连皇帝都奉药王为上宾呐。
“舅舅怎么了……行了行了,你别这么冲我笑,我不是小姑娘不吃你这一套,笑得跟满树桃花似的。对了,长青啊,那个叫盛雨容的姑娘归我了,这样的好苗子,要是让那些糊里糊涂的药侍给教岔了,那可就真叫暴殄天物了。”黄药师预备跟谢长青打过招呼后,就去跟这回来招药女的管事说一声,直接把阿容收做他的徒弟。
这也就意味着,阿容并不需要通过试训就可以去连云山,但是黄药师并不准备把这个告诉阿容,所以阿容还得继续进行她的试训。
对黄药师要收阿容做徒弟的事儿,谢长青有些微的惊讶,但却并不是特别意外。在谢长青的感觉里,能把字认得这么全的姑娘,认个药还不是轻松得很:“药师既然开口了,当然由着你,不过那姑娘做了什么,让你这么看重?”
“难得你也好奇了,那我就跟你说说。今天第一天试训的内容你是清楚的,当年老头子怎么做的你还记得吗?”黄药师一说到这个就来了兴致。
“第一关是凭感觉采药材,当年药王……采的全是杂草。”做为皇商谢家的嫡长子,谢长青当然知道这些陈年往事。
黄药师点点头,然后接着说:“交药材的时候,药侍要判老头子出局,老头子却极鄙夷地说了一句‘无知’。恰好遇上你爷爷那时跟着一道出来,你爷爷就多问了一句怎么采的全是杂草,然后老头子就说……”
“天下草木不可入药者,十无二三,而入药者十之七八。如果要采药得采到什么时候去,我把山上的杂草采来了,留在山上的当然就是药材了。”谢长青很熟悉这个故事,小时候他的爷爷经常说起这个,所以他记忆深刻。
“对,当时老头子就是这么说的,这老头子什么时候都好出风头。今天我一看盛雨容药筐里全是杂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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