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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色男女-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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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紫不信,抢过手机:“密码。”没等他回答,将自己生日输进去,居然真的解开锁。
短信显示已读,他一定已经回复过从泠。桌面上唯独微信显示有信息未读,她急着打开,果然是王琦发来的小包子的照片。安宴将脸贴在她鬓角,轻柔地吻着她:“我说吧。”
宣紫斜过眼睛睨他,问:“所以昨晚是你姐姐生孩子?”
“对,一开始不清楚情况不能贸贸然告诉你,后来赶去没多久她折腾着顺转剖,鸡飞狗跳的更没办法通知你。”
“怪不得斗胆先挂了我电话。”
“下次再也不敢了。”
宣紫又掐过他下巴,要他直视她双眼,说:“那……就你们一家子等在那边吗?”
“……”
继而心惊胆战地等着看他的反应,若他说谎便证明他们之间绝不光明磊落,但即便若他如实相告……难道就能摆脱和从泠的嫌疑?
安宴嘴角的笑意忽然一僵,眼神躲闪了一下,哪里能逃过宣紫的眼睛,她挟着他,一定要他直面问题。
安宴沉下声音:“还有个从泠。”继而预知她要逃走般将她更加地抱紧,他亟不可待地说:“宣紫,你别一听到她名字就这么大反应行吗?”
宣紫挣着他的手,气得笑起来:“安宴,那你告诉我要怎么做?我一回来,你就和她表现得温柔痴缠,要我以为你们是在一起。她把我喊去办公室,信誓旦旦地告诉我你们好事将近。遇见朋友,吃一顿饭,也尽遇上把我认成是她的人。现在连你家大事小事都带上她,俨然是一副未来媳妇的样子——安宴,你告诉我,我到底该怎么想,怎么做?”
安宴一味抱紧她,将额头紧紧抵在她肩窝,重复着:“宣紫,别走……”
她又失望,又沮丧,偏偏一听他的声音,心就无法克制地往下猛坠。她做不到绝情,只会心软,抱着他的头,自己簌簌落下泪来。
“安宴,我知道当初是我不好,你病得那么重,我却执意要离你而去。但这些年来,我没有哪怕一刻不在想着你。只要有一丝机会,我都希望在你找到我前先回来。”
那你可不可以实话告诉我,我走之后,你有没有和她在一起过。”
有没有和她上过床。”
你快乐吗,安宴。”
……
他始终是沉默。
宣紫张着嘴,呼吸声很响,两手去捧他的脸。他体温渐冷,她手也好不到哪去,冰块对碰冰块,只有粉身碎骨。
宣紫觉得她该静一静,他也是一样,于是垂下眼睛,低声嗫嚅:“安宴,这儿是我住的地方,你放心我不会走的。该走的那一个,是你。”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 15
Chapter 15
宣紫一连蒙头睡了好几天,什么时候醒来什么时候要餐,吃喝都在床上解决。等有精神下地的时候居然长了几斤,镜子里,那张原本尖俏的小脸居然圆了一圈,把她几乎吓了一跳。
纪翔一见她立马笑喷,捂着肚子说:“哈哈哈,终于知道你不肯出来的原因了,怎么胖得和吹气球似的,来让大爷感受感受这手感。”
宣紫一进门就瞥见夏仪歪在沙发上,此刻无所畏惧地被纪翔搂进怀里,冷冷说:“你要是不怕孤独终老就放马过来。”
纪翔讪讪白她一眼,果然又忙着去扑夏仪。夏仪还不领情,猛地站起来闪到一边,让纪翔扑了空。
她拉着宣紫坐去一边,问:“你要不要唱歌。”
房间里好几个都聚在液晶屏前鬼哭狼嚎,宣紫听得心一阵狂跳,边掏着耳朵边说:“不用,不用,我五音不全,唱了绝对会吓死人的。”
夏仪笑:“我也被吵得烦了,不如咱们俩出去挑个位子,喝喝咖啡聊聊天什么的,怎么样?”
宣紫正求之不得,挽着她的手就走出去。两人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各要了一杯摩卡,宣紫又点了一份甜点,不好意思地冲夏仪笑笑:“没来得及吃早饭。”
夏仪两眼微眯,狐狸一般,“怎么,吵架了,是不是几天都没见,一直闹着别扭冷战呢?怪不得纪翔说他最近奇忙,一打电话不是在忙着开会就是在喝酒应酬,这才初几。”
宣紫一口甜点卡着嗓子,被呛得咳嗽起来,抓起咖啡大口灌了半杯这才恢复过来,拿纸巾擦着嘴巴,含糊不清地说:“他又喝酒?”
“不清楚,不过生意场上就那么回事,你哪怕不想喝,别人也有一万种方法来灌你。”
宣紫点头:“所以我才担心。”
夏仪:“担心你就给他打电话,两个人在一起没必要搞得那么复杂。如果还互相喜欢,就能熬一天是一天,不喜欢的话,趁早分了别给对方厌倦你的机会。”
宣紫皱着眉,苦笑:“要真能这么简单就好了……哎,不说我们了,说说你和纪翔吧,我一直特别好奇你们的故事。”
“我们的故事就乏善可陈,几句话便能讲完了。”夏仪拿手撑着下巴,美丽的脸上有种遥远的笑意:“我在国外念书的时候认识了他,不过因为发生了一些事情,我抛下他一个人先回了国。”
“什么事?”
“开始是我爸爸经营不善破产,家里一贫如洗已经支撑不了我的留学费用。正好纪翔的妈妈找到了我,给了我一张面额巨大的支票要我离开她儿子。”
宣紫惊得张大嘴,说:“你把支票收下了?”
“宣小姐的好奇心还真重。事实上我把那张支票撕成碎片甩到了她脸上,昂着头对她说我爱你的儿子,无论如何我都不会选择放手,而且,你觉得你儿子就值这么一点钱?”
这画面实在太有戏剧感,宣紫简直要佩服起夏仪的勇气和这份洒脱,谁知她又说:“几天之后,他妈妈给了我一张更大面额的支票,狼来了这句话喊不得第二遍,我于是把支票收下来离开纪翔然后回家。”
“……”
饶是这样,纪翔还是选择原谅了夏仪。
宣紫认为自己没有资格评判夏仪是好人又或者是坏人,因为五年之前,她做出了和她相类似的举动。
离开一个人,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巧合的是,安宴对她也选择了包容。
那么她自己呢?
面对他的不计前嫌,她又是怎么回报他的?
分手的时候,夏仪说自己缺个助理,如果宣紫近来没事,可以到她身边搭一把手。宣紫想了想:“谢谢你好意,我还是想多留出点时间陪一陪他。”
“哟,我不过讲了个故事的功夫,你就不和他闹脾气了?”夏仪笑容灿烂:“不会四处乱飞的,最近接的几个活不过客串,又全在市内搭了棚。你要是同意了就给纪翔电话,他知道怎么能找到我。”
宣紫说好,拦了辆出租车,只是坐上车子好一阵迷茫,司机问了好几遍要去哪里,她漫不经心的,然后听自己说:“XX医院。”
她买了鲜花和果篮,凭着一股子邪劲去看那个恨不得将她杀了的安庆。心里想得是,如果真的有缘,说不定会在那地方见到安宴。
既然他不来找她,她便送货上门,他不给她电话,她也可以打给他。既然过去的五年是她造成的空白,那无论这份空白里曾经有过怎样的涂鸦,她都不该对之报以耿耿于怀的愤怒。
只要他还爱他,她也爱他,这就足够。
她提着东西心中雀跃,有一种奇异的兴奋,迈着轻快的步子去护士站问安庆的房间号。谁知当值的小护士盯了她一眼,干脆利落地拒绝:“不好意思,小姐,这些私人信息我们是无权透露的。”
好似轰隆隆的过山车刚开到半山腰就卡停了,宣紫心头凉了半截,赔着笑脸说:“就不能通融通融,我是她的……好朋友哎。”
护士还是摇头:“不要让我难做了,小姐,不然你打个电话吧。”
宣紫扁着嘴说谢谢,将手里笨重的花篮果篮扔地上,犹豫着接下来还要去哪里疯,余光中忽然有一抹熟悉人影匆匆而来,她摇动脑袋自左瞥到右,第一反应是缩头缩脑地要逃。
那人却定了脚步,在后头喊:“宣紫?”
狭路相逢,宣紫再见从泠也没能找回战胜者的姿态,反而是她,一副好斗公鸡般昂着头,俏丽的脸上笑容挑衅。
“来看安姐?”
从泠那语气里带着浓得化不开的调侃。
宣紫抿了抿唇,有些气结,只是不愿太早缴枪,脑子转了转,反唇相讥:“没理由你能过来,我却不能,我应该比你更有资格。”
从泠倒也不恼,大大方方说:“没人以为你没资格,何必正儿八经和我强调这许多,我算是个什么角色呢,呵……跟我走吧,宣大千金,我受累领你去她病房。”
宣紫自然不甘示弱:“谢谢。”拎上东西就跟在后头。
只是短短一段路程走得胆战心惊,越是接近目的地便越是踟蹰不定。害怕一入病房便被安庆劈头盖脸打出来,脸不好看;半途而废又要遭从泠调侃,心不好受。
宣紫心里几千只兔子一起抓着挠着,正愁办法,这时候救苦救难的王琦抓着个奶瓶从病房里出来了,对这两个各怀鬼胎的女人招招手,说:“喂奶呢,新手妈妈不好意思,连我都赶出来了。”
从泠不觉得意外,只是心中哀叹便宜了这女人。
果然宣紫从善如流放了手里的东西,眉眼舒展开来,冲王琦笑着说:“真是不巧,我正好也有点事,就先走了。”
王琦絮絮叨叨的:“这多不好意思,来就来了,还买东西。哟,这么漂亮的玫瑰花,安庆铁定喜欢。成天嚷嚷着空气不好,要用点鲜花熏一熏。你真的不坐着等等了,兴许一会儿安宴要来。”
说完就想打嘴,从泠眉角一抽,脸色算是冷了下来,宣紫表情也不好看。王琦分不清小舅子的情感现状,自然坚决不蹚这趟浑水,摇摇手里的奶瓶说:“我拿去煮煮消毒了。”立马头一调,小跑着躲开了。
留下从泠和宣紫两个人,气氛尴尬中带着几分剑拔弩张。
宣紫走在前头,从泠跟在后面。路过护士站的时候,从泠掏了支烟点起来,空气里很快就弥漫开一股苦涩呛人的气味。
宣紫按了电梯下行的按钮,两手环抱在胸前,故作镇定自若地站立着。从泠则露着淡淡笑意走到墙边,拿肩膀撑着乳白色的墙面,阴魂不散似的盯好她。
宣紫实在受不了,没法子忽略她的巨大存在感,只好白她一眼,说:“你有什么话,就和我直说吧。”
何必这样步步紧逼,叫双方都不好受。
从泠修长的手指夹着烟卷支在墙壁,冲宣紫吐了一口烟,不疾不徐地笑起来,问:“没什么,就是想向宣大千金打听一个人。”
宣紫眉头一蹙,深觉她笑容诡异,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你说。”
“自打安宴病了之后,我就有了在网上搜索名医的习惯。哪怕他身子好了这些年,这个习惯也没有什么改变。没想到这些天又翻到了一个医生,众人津津乐道他医术精湛也就算了,一看照片还特别年轻英俊,心里就格外的仰慕。只是他一直都在加拿大,我没什么办法接触到,但你先前不也一直住那边嘛,年数长了人脉又广,说不定可以为我做个牵线搭桥的人。”
从泠话语一停,挑着眉梢来看宣紫。
宣紫早已一怔,心跳飞快,连声音都结巴起来:“我……我不认识!”
从泠霍地站直身子,步步逼近,眼神忽而冷冽,咄咄道:“我都没说名字你就知道不认识?”
她抢上一步抓住宣紫的手肘,正好电梯“叮”的一声响,铁门洞开,宣紫急于摆脱,跳脚说:“我要走!”不想往前一步忽然撞上一个坚实的胸膛,她捂着额头往后退一步,刚一仰头要看,就被对面这人抓住了另一只手肘。
安宴的声音:“怎么?”
宣紫果然可以遇见他,只是此情此景并不如想象中那般和顺。她被从泠吓出一身冷汗,此刻头晕脑胀,情急之中胡乱说:“安宴救我!”
宣紫向来娇小可人,不装柔弱都显得楚楚可怜,何况是在视她如命的男人眼中?从泠被反咬一口,自己也是恼了,说:“宣紫,你要真是没做亏心事,何怕鬼敲门,有本事就当着安宴的面回答我问题啊!”
宣紫拼命要躲,从泠还真就当仁不让要去做那个恶人,扬起另一只手作势就要打在她脸上——一阵风呼呼而过,男人的手臂死死限制住她。
从泠瞪他瞪到目眦欲裂,呵道:“你要被她耍到什么时候,你知不知道她已经——”
“从泠,”安宴冷冷打断她,双眼深邃凛然如深渊,眉间微微一蹙便是拒人千里的决绝,一举一动都是在强调我是认真的:“她是我女人,谁也别想动她一根汗毛,特别是在我面前。”
他的女人……从泠完全数不清自己幻想过多少次这样被他称呼,有那么一段时间她以为自己几乎就可以办到,以她之名冠他之姓。
可泡沫湮灭,时光荏苒,最终被证明不过是她的一场漫长单恋。
所以,如果今时今日她执意而为,他是否就要为了这个女人和她彻底决裂。
从泠真想去试啊,可手僵在半空,纵使他松开桎梏,她也没敢再动一下。让宣紫痛苦一瞬息便可办到,可让他痛苦……她怎么舍得。
她只能伫立原地,残忍看到他揽她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 16
Chapter 16
安宴牵着宣紫疾走到地下停车场。
一路无言,安宴紧紧抓住她纤瘦的手腕,留给身后女人一面坚硬的背影。她被弄得极疼,挣扎半天也无法摆脱,不知怎么又生出一股别扭,另一只手打在他胳膊上:“松手!”
安宴不过眼眸一转,拿余光冷冷瞥她一隅身躯,开了车锁,打开副驾驶的车门,甩手将她往里一塞。
宣紫没来得及低头,只听砰的一声闷响,头重重砸在坚硬车壁上。痛得她当即迸出热泪,两腿一软摔坐在皮椅上,下一秒,被大惊失色的安宴拽进怀里。
安宴只觉得心头一刺,痛彻心扉,一腿跪在车里将她紧紧抱住,急切地问:“咱们上去看看医生行不行?”
宣紫不住流泪,手按着头蚊子似的哼哼,安宴将她松开一点,挤到她脸前来帮忙揉。她抓着了机会将他一推,拳头如雨下地打在他身上,他不躲也不还手,眉头都不皱一下,就这么定定看住她。
她说:“混蛋。”
他回:“我知道错了。”
“你错在哪儿了?”
安宴眸色一暗,在揣度心思。
宣紫赌气将他拨开,从车里跳出来往外跑,他也不追。直跑到电梯口,她不甘心地往后一看,却发现他捂着肚子面色苍白的瘫坐在车边。
宣紫脚面如钉钉子,冷静下来,在问自己来这里不就是为了他么,还要闹到几时?两腿如有意志,已经往他那头跑,一阵气喘吁吁里把自己的伤忘了,弓腰钻进车里,说:“你的药呢?”
没人回答。
宣紫拿脚招呼地上的男人:“安宴,你的胃药呢!”
左右都摸不到他,脚踝却突然被人捉紧,她“啊”的一声大喊,跪在皮椅上扭头往后看他。
一条手臂穿在她胸前,男人有力的臂膀轻轻松松将她翻转过来,放倒在柔软的坐垫上,他腿锁紧在她腿边,半个身子这么压下来。
她被他逼人的体重压得散了魂魄,下意识抱着他手臂喘息着望向他灼灼视线,他的吻随即铺天盖地而来。
野火燎原,大有摧枯拉朽毁灭一切之势,腾腾热气蒸得整个车内蒙起细雾。停车场里有车锁打开之声,安宴不得不将自己从弥漫满溢的欲、念中拉起,手捧着宣紫的后脑拉她坐起,擦干她樱色薄唇上的湿润。
宣紫被吻得大脑缺氧,整张脸红成虾子,羞愧地将头埋进他肩窝缓了缓,神思方归清明地驱使她坐起来。
眨巴眨巴眼睛看他:“你不是胃疼的吗?”
安宴正专心致志地帮忙检查她碰到的脑袋一角,确定没有异样,只是微微鼓起一个包,这才稍稍放下心来。听她这么一问,微微勾起唇角,凑近她耳边说:“你就是我的药。”
宣紫将他推开来,气吁吁地要再揍他,看他几不可察地拧着一点眉,拳头舒展又轻轻落在他胳膊上。
她抓起他的手,那修长的手指冷如坚冰,她心一窒,将五指穿梭而入和他紧紧握在一起,哑着嗓子问:“你刚刚是真的疼对不对?”
“……”
“不是已经好了吗,怎么还会突然疼起来。纪翔说你最近工作应酬很多,一定喝了很多酒是不是?国内的风气就是这样,好像不吃饭不喝酒就谈不成事情一样,天天喊着入世入世,什么时候才能在这一点上与国际接轨!”
她一激动就东拉西扯,好像全天下都和她作对,安宴摸着她的脸笑起来,说:“嘘,冷静点。”
宣紫瞪他:“要我怎么冷静!安宴,你看这样好不好,我不要你挣太多钱,你也别这么辛苦好不好?”
安宴微眯起眼睛,要洞察人心似的:“那怎么养得活你?”
“我吃得很少的!”
“不行,还不够。”他去搂她的脖子,拿鼻子蹭上她白皙的脸颊,一眨眼,密长的睫毛就扫上她的眼皮,“为了你,我还要做更多。你知不知道我之所以这么努力,完全就是要让自己有一天可以配得上你。”
他语气随意,传入宣紫耳中,却有几分苦涩。她仰头吻了吻他,呢哝:“干嘛要这么说。”
***
回去的路上,宣紫开车,安宴系着安全带坐在副驾驶的位置,调拨导航的时候点了公司的位置。
宣紫意外:“不回去休息吗?”
安宴松了松身子,长吁口出气来,“有场会没开完就跑了出来,一桌子的元老被晾在那儿,不早点过去没法交代。”
“你开会开到一半,还因为惦记你姐姐这边而跑出来?”
这问题显得多此一举,所以安宴也没打算正儿八经的回答。他摸出手机在屏幕上划了划,漫不经心地说:“还不是因为收到几条消费刷卡的信息,让我知道某人没在宾馆吃吃睡睡。”
呵……宣紫冷冷而笑:“我只是想去看看你姐姐,没有什么别的想法。你这么贸贸然就冲过去,到底是怕我吃亏呢,还是怕谁会吃亏啊?”
安宴瞥她一眼,没能回答,他手机先响起来。
宣紫听他说“我一会儿就到”,随即被一长串的商业对话灌耳。一直等她驶入高楼林立的金融CBD,顺着导航的指引精准定位在一栋高档写字楼前,安宴按着她的手拉好手刹,这才挂了手机。
宣紫拉住要下车的男人的手,追问:“怎么不回答我?”
安宴抿唇去摸她的脸,在她额角很轻地印下一个吻,说:“无趣。”
说谁无趣?宣紫打开车门跳出来,绕过车前脸去堵他,不远处跑来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说:“安总,我帮你泊车。”
安宴将钥匙扔给她,过来搂宣紫的腰,轻轻一捏居然比前几日有肉感,凑近她耳边说了句什么,把她逗得又笑起来,撅起嘴假恼道:“我一生气就吃得多!”
西装小哥明显愣了愣,见惯了安宴冷冽如西风的样子,猛然见到他笑得灿烂毫无包袱,居然有种这世界是怎么了的感叹。
惊讶的不仅仅是他,整个公司上下全被这突然冒出的女人和改性的男人吓了一跳。多少人雀跃着要来一探究竟,都被安宴那副闲人勿扰的气势吓退。
然而他也不遮遮掩掩,要秘书带她去办公室休息的时候,很自然地在她面颊上落下一吻,倒把宣紫弄得面色通红。
秘书愕然到下巴都掉了,哆哆嗦嗦地问:“是不是要改口了,安总,喊宣小姐就太生分了啊。”
几个合伙人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也都虎视眈眈望着。安宴将文件从秘书手里抽出来,嘴角含着一抹绚丽笑意,“喊嫂子吧。”
几个大男人像模像样往宣紫面前一杵,都异口同声两个字,气壮山河地说:“嫂子!”
把宣紫吓得往后一退,埋着头拧开办公室的门,小碎步一步步挪进去。
有人噗嗤笑起来:“嫂子这个性挺内向的啊!”
安宴冷冷一扫身边开口的多事精,“少废话。”
等把种种事情处理结束,安宴一看手表已近六点,连忙安排收尾,去办公室里找她。一推开大门,便见她小小的身躯趴在沙发上,已然睡得很熟。对面茶几,纸巾上搁着一粒胃药,水已冷,蒸腾雾气凝结在杯壁,糊了半边。
她睡着的样子安恬柔和,微微张着嘴,傻傻的可爱。安宴情不自禁摸了摸她的上唇,她却两眼一动忽的睁开,拿睡意浓重的口吻嗫嚅:“忙好了吗?”
安宴帮她擦干净眼角,语带埋怨地说:“怎么不去里头的房间睡。”
她揉着脑袋坐起来,说:“怕捡到长头发之类的东西。”安宴冷脸过来扭她的鼻子,被她笑着躲开,说:“你先吃药。”
又赖在他怀里伸个懒腰,醒了醒,起身去掺半杯热水。忙了半圈颠颠跑回来,安宴拉着她的手将她环进怀里,放下她手里的水,说:“宣紫。”
“干嘛喊我?”
“我和从泠……”
有过一段连他都不敢再回忆的过去。
二十多年以来,他所坚信过的那些东西,所珍惜过的那些感情,因为她的离开分崩离析。
而就这么巧,在他于沉沦于混乱中浪迹的时候,有那么一个人不离不弃地存在在他的身边。
其实他不必开口,宣紫也能猜到一切。只是面对他的欲言又止,她发现自己一早做好的那些心理建设还不够坚固,她还没有真的做好面对他的那段岁月。
她转过身子,来堵他的嘴,“安宴,我们不说了,不说那些事了好不好。”
他把她的手拿下来,将一枚冰冷的圆环塞进她的手心。宣紫心忽然一跳,展开五指的一瞬,被一抹锐利的光芒刺到眼睛。
他送了一枚戒指,给她。
“安宴……”
“我用出院后挣回的第一笔钱给你买了这个。”
“……”
“那时候我才知道,哪怕我恨你到深入骨髓,也还是不能骗过自己放弃爱你。”
“……”
“你愿意嫁给我吗,宣紫?”
他眼神坚定,有着所有成功男人目空一切的自信,但握着她的两只手的微微颤抖还是出卖了他。
仿佛时光倒转,他的生与死,喜与忧,全部掌握在她小小的手上。
他那微不足道的短暂人生,是因为有她,第一次绽放出遍地的鲜花。
宣紫看着他,再看看这枚戒指,却往后缩了一缩。
五年之别,他们之间不仅仅隔了一个从泠,还有许多已经出现或暂时隐身的矛盾,许多他们跨的去跨不过去的坎……
还有,还有……他。
宣紫咬着下唇,半晌才说:“安宴,我想和你说一件事。”
“你不想嫁给我?”他声音沙哑,累极。
她急着否定,“不,不是的!”
“那就是同意了。”他按住她后脑,害怕什么似的,猛地吻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 17
Chapter 17
拗不过安宴坚持,宣紫最终拎着自己的全部身家搬进了安宴远在郊区的那套豪宅。
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光,除了少得可怜的睡眠时间,全部献给了某种耗费巨大但又乐此不疲的运动。
几次金志明打进电话催稿,全是宣紫命悬一线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时候,偏偏安宴玩心大起,搂着水一样的她坐起来接听。
她把眼睛都快瞪掉了也没能挡住这恶趣味,深呼吸好几次,一出声还是柔柔弱弱的“喂”。
安宴在一边笑得不能自已。
只是对话一长,他又着急,冷冷的一声哼,把金志明吓得屁滚尿流,偷偷问过确实是安宴在旁后,再也不敢打电话过来。
连这点乐子都被取消,宣紫的生活更加乏善可陈,眼见着镜子里的自己越来越有横向发展的趋势,她忽然想到夏仪的那个提议。
只是纪翔不知犯了什么毛病,死活不肯给她做中间人,只把夏仪的号码发到了她的手机上。
临挂电话的时候,他挺严肃地问了一个问题:“我听安宴说,你已经答应要嫁给他了?”
宣紫想了想,打下预防针:“只许祝福,不许泼冷水。”
纪翔还是不解风情地说:“你家里知道了嘛,能同意你嫁给安宴嘛?你连回国这件事都没说吧,准备隐瞒到什么时候,你真以为你那点小聪明能撑一辈子?别怪我嘴贱,放以前年轻还能折腾得起,但要你们现在再来一发生离死别,安宴可不一定能撑得住了。”
她脸黑得像锅底,大骂:“浑蛋!”
夏仪见到她也骂同一句。
夏仪新拍一部现代,演豪门大户之中出身低微,婆家不给力的下堂妻,被剧里一个背景强硬自己又会来事的小三一斗,没几场戏就嗝屁。
零度极寒,虽然在市中心的咖啡馆里取景,只穿连衣裙的夏仪还是冻得瑟瑟发抖。
导演一喊咔,宣紫便跑上去给她裹羽绒服。
她化着鲜艳的浓妆,眼睛仍旧清澈,看向她的时候,不知是宣紫错觉还是夏仪入戏太深,总之宣紫觉得那神色里带着一抹不着调的楚楚可怜。
夏仪说:“纪翔最近和你见过吗?”
宣紫说:“就通过电话,他最近好像特别忙。”
夏仪便笑起来,说:“是真忙,国家主席都赶不上他。我见不到他,他也不来电话,我真乐得清静。”
“怎么,他还敢和你吵架?”
她那双凤眼往上一挑,定定看住她,似笑非笑:“饱汉不知饿汉饥,到底怎么和你说呢……”
宣紫脸上讪讪,不知作何反应。
制片人挺着大肚子走过来嘘寒问暖,夏仪立马精神,妆容都霎时明艳起来。制片人亲热的搂着她的肩,说要一同合影,她便将头靠在他的肩上形容亲昵的配合。
样子活泼又不十分轻佻。
宣紫这才回过神来,天不怕地不怕,敢和未来婆婆叫板的夏仪怎么可能是那种悲天悯人,动不动就哭哭啼啼的女人呢,只有是自己刚刚眼花。
夏仪又冲她招手,说:“去买杯咖啡给我吧,这里的东西差得很,隔壁有家很不错,我把名字写给你。”
灰蒙蒙的天,宣紫刚过了一条马路便降下雨来。她几步并成一步,快速跑到一高档酒店屋檐下躲着,正忙着掏纸巾来擦大衣上的水珠,忽然自余光中看到一辆熟悉的车子。
人流涌动,弧线流畅的好车被堵在一盏红绿灯前。宣紫看清是安宴的车,兴奋地直冲那头挥手,又急着掏手机给他打电话。
嘟嘟两声,宣紫冲进雨里,不到十米米外的车子车门打开,安宴举着一把伞从里头下来,又绅士地绕到另一边接了一个女人。
从泠。
宣紫立在原地,只觉得浑身发冷。
电话通了。
她看到安宴嘴角噙起一抹浅笑,声音传至她耳边,温柔又和煦:“我正好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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