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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照当楼-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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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夫人一面抹着眼泪,一面轻轻捶着儿子的脊背,“傻儿子……尽说傻话……”
卢躬庶的眼圈也红了,却在儿子面前掩饰起自己的脆弱,“看看看看,多大的人了,还哭鼻子,没出息!……”
卢嘉点点头,喉咙里哽了一下,努力整理自己的情绪,站起来,扶起母亲,又让她紧挨着父亲坐下,自己后退几步,重重跪在地上。
沉重的声音撞击在卢夫人心头,她弹站而起,急欲上前扶起儿子,被卢躬庶一把拉住——卢躬庶静静地看着卢嘉。
“爸,小时候,您常常跟我说,既是生在国难当头的年代,血肉也不是自己的,性命也不是自己的,今天儿子这么一走,不知道……儿子现在就给爸妈磕头了。”卢嘉说着,对着父母倾身三拜,眼看着大滴的眼泪砸在地上。
卢夫人早已泣不成声,“……傻儿子啊,无端的……为什么说这种话……”
卢躬庶摘下眼镜,一下下按压着精明穴,怅然道,“卢嘉啊,这个道理你懂就好,若是……若是真能捐躯赴国难,那也是你的荣耀……”
卢夫人猛地抬头,狠狠地看着自己的丈夫,仿佛是他要虏去自己的儿子,将重重的一拳捶在他身上,“躬庶躬庶,你也跟着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卢躬庶不看她,只紧紧握住妻子的手,“可是卢嘉,你要收收你莽撞的性子,不管做什么,都要多动脑子,小心谨慎啊。”他看着儿子,满眼尽是关切和担忧,卢嘉明白,父亲的嘱咐对他,已经再无意义;他如此无力无奈,只能躲开父亲担忧的眼睛,流着泪点点头。
远处传来沉重的钟声,像是夜空的黑暗对卢嘉的召唤,他看看时间,慢慢站起来。
“儿子,这……就要走了?”
卢嘉点点头,“妈,到时间了。”
卢夫人擦擦眼泪,“好,我和你爸爸送你去码头。”
“不用!”卢嘉拦住母亲,“妈,到了码头又要伤心一场,我在这儿就算和你们别过了,不要送我了。”
卢夫人流着泪摇摇头,“卢嘉,就让妈妈送送你吧……”她看着儿子,泪眼之中满是脆弱和无奈,卢嘉再不能说出一句拒绝的话,只求救似的看着父亲。
卢躬庶叹了口气,挽住妻子,“儿子说的在理,这样别过了,就……不必送了。”
卢夫人依旧摇头,还是重复着那句话,“让妈妈送送你吧……”她是如此虚弱,直立身体对她而言仿佛都成了一件艰难的事情,只将手紧紧抓着卢嘉的衣袖。
卢躬庶缓缓地、用力地拿过她的手,看她的指尖一寸寸远离卢嘉的手臂,忽然间,似乎施以全部身心的力气,决绝地将三个字说出口,“卢嘉!走!”
卢嘉咬紧嘴唇,抓起衣服,转身、任父亲母亲、彻底消失在自己的世界里……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64 血染
小时候,卢嘉是个顶淘气的孩子,带领着一群小伙伴,山上江中,开辟鲜有人至的“领地”,是他最大的乐趣。隐约记得,从南面出城,有一个户少人稀的村子,却取了一个极富生气的名字:龙虎峪。出了那龙虎峪往西,有一块山坳,那里土质出奇的坚硬,草木不生,终年绝人迹,是块乞丐都不愿逗留的荒蛮之地。
卢嘉还记得,小时候,有一次带锦瑟到那里玩,进了山坳,他忽然站住不走了,背对着锦瑟,一动不动,锦瑟叫他,他也没有反应,小女孩心里有些发怵了,叫着他的名字去拉他的手臂,他缓缓地回过头来,满面狰狞,粗着嗓子沉沉地说,“谁是卢嘉……你看清楚,我是千年老山妖,不过是变作卢嘉的模样,把你带到这里,哈哈……”卢嘉一面发出一阵干巴巴的笑,一面调集意志努力忍住发自内心的大笑,看着锦瑟煞白的小脸上挤出一丝半信半疑的、恐惧的、僵硬的笑……
他也喜欢小蝶,更多因为他每次想出各种办法逗她、吓唬她、戏耍她的时候,她脸上的那种神情——没有恐惧,生气也是少有的,仿佛只是看着一个酷爱表演的孩子。
锦瑟、小蝶,除了她们之外,他还喜欢过其他一些女孩儿,黑室的几个小姑娘,他想到了刘钊;还有父亲一些朋友的女儿,早年的一些玩伴——他才意识到,自己果然是一个别人口里的“花花公子”,他喜欢各种各样的女孩儿,他也想象过,最终自己要娶的,会是怎样一个姑娘呢——他答应了秦敖,要娶小蝶,便决心一定要娶她的,可他到底还是想象不出来,将与自己共同度过一生的女子,究竟是怎样的呢……他总是想象不出来,原来是因为,他卢嘉,这样一个花花公子,这一生,是没有机会可拥有这样一个姑娘的。
卢嘉走进这山坳,早有人在里面等他了。
孤清的背影,旁边放着一只汽油桶。
“头儿。”
那人转过身——二十个小时之前,他们才见过面的,此刻,他比他,更显得憔悴支离,更显得形销骨立。
卢嘉笑着说,“最终送我走的人,到底还是你。”
他双唇、并双眼,都在微颤,没有说话,拎起地上的汽油桶,一下一下、用力拧开上面的盖子,在地面上洒了一圈。
良久,慢慢地直起身。
卢嘉朝他走过来,步子已然有些踉跄,他下意识地捋了捋自己的头发——五指之间,丝丝乌黑,赫然入目。
脱发,毒发伊始。
他想说点什么,却发现嘴角的肌肉竟然如此麻木僵硬。
那边,秦敖已经举枪,他不忍再看,这个小他六岁的男人,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将会呈现几倍苍老于他的面容。
“头儿,时间到了是吧?”声音的沙哑老迈,自己尚觉陌生。
“卢嘉,你长大了……好样的!”秦敖慢慢地背过脸去……
“原本也许不能做到……想想你……也就做到了。”
砰的一声……
寂寥的深山中,清幽的月光下,一个英伟的身影慢慢划过一道残月般的弧线,訇然倒下。
“不——”
远处,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悲吼。
一个女子清瘦的身影,向这边,踉踉跄跄地奔过来,跌到、起身、再跌倒、再起身……另一个女子,紧随其后。
卢公馆门前,周锦瑟一直守在那里,待满腹心事的卢嘉出门,又一路跟踪,直到这里、他们儿时玩笑嬉闹的僻静之地。
还有另一个姑娘,敏感地察觉到所谓“工作调动”的异样,自他出门,一直跟踪至此。
秦敖杀人,素来一枪毙命,他不想留太多痛苦给他,便可以分毫不差地击碎他胸腔之内跳动的心脏。
周锦瑟向卢嘉跑去,秦敖一把拉住她。她扭头,眼里迸出的怒火燃烧了她整张脸,恨恨地看着他,咬牙切齿,“你这个疯子——”她歇斯底里地打他、咬他,他脸上、臂上留下一道道血痕,他不躲不逃,只是死死地攥住她,不能让她接近那具正在慢慢变冷的尸骨。
SQ4。
感染者在潜伏期内没有任何症状,也没有传染力,而过了二十个小时的潜伏期,任何药物都没有办法阻止感染者机体发生的种种变化,一点一点,以最残酷的方式逼近死亡;且接触传染率极高,就连尸体,都有很强的感染力,必须通过焚烧或者远离水源的深层掩埋才能使病毒死亡,丧失生物活性——洒下的汽油,便是为了完成这个任务。
另一个女孩走过来,轻轻揽过这个歇斯底里以至精疲力竭的女孩儿。
她任她瘫软在她柔弱的身体上,又顺势倒在地上。
她跪在地上,俯看着那女孩儿奄奄一息的脸,一动不动。
“小蝶……”
她记得,他第一次带那章台女子回家的时候,便是这样喃喃地唤,与其说是在唤她,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少爷。”她慢慢地抬起头,满眼泪花地看着他。
“卢、嘉……”她每说一个字,都有一滴泪灼伤她那清亮的眼眸。
“少爷……”她忽然站起来,跑向他,踮起脚,抱住他的头,黑亮的头发贴在他脸颊上,少爷,心里若是有受不住的疼,你还是哭出来吧。
他直直地站在那儿,任他的女孩儿以满身的柔软和温暖将他围绕裹覆,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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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 谢罪
春晓站在窗前,面无表情,敲门声响起,她亦没有回应,贡永庚自己走进来。
“头儿。”
她没有回头,“卢嘉的父母怎么样?”
“卢将军是让人意想不到的坚强,卢夫人……唉。”贡永庚叹了口气,难过地摇摇头,他不愿再回忆去卢家报信时的情景。
春晓漠然地点点头,“我知道了。”
“那个叫周锦瑟的女孩儿……已经派人送她回去了。”贡永庚说着这话,一脸的犹疑。
“她指认了……”
“已经让她指认照片了。”
“没有错……”
“没错。”
春晓慢慢地转过身,将右手覆在桌子上,食指缓缓地、有节奏地敲击着桌子,一下一下。贡永庚有些担心地看着她。
“带人!高炮团!”轻扶头顶的军帽,抓起桌上的枪支,俞春晓夺门而出,贡永庚紧随其后。
过五关、斩六将般地闯向高炮团团长办公室,俨然一副“神挡诛神,佛挡杀佛”的架势。
秦敖在办公室里,听到门外那女人决绝凌厉的一声喝断,“军统办事,谁敢阻拦!”
他走出去,俞春晓满眼血红地看着他。
他随她回了黑室,他任她铐在一张椅子上。她支走了所有人,只留他们两个。
“你杀了卢嘉?”
他没有说话——他不能解释,这不奇怪,可怕的是,事至此、时至此,他已不想解释。
春晓慢慢地踱到他身边,俯身看着他;猛然间,她一手抓起他的头发,令他仰面对着自己,一手将枪顶在他额头。
“你为什么、不、去、死?”
他看着她,看着她这样,一字一顿、所下之力几乎能把自己的牙龈咬出血。
这一次,她握枪的手没有颤抖。
当我的双手不再因恐惧而颤抖的时候,是否说明我已然不再爱你?
当我不再爱你的时候,生命就此的停滞,让我、还能有什么恐惧?
即将叩响扳机的一瞬,有人闯了进来,又是陆涯。
春晓收起枪,冷笑地看着他,“又是你。”
陆涯摇摇头,“不是我,上峰派人来,要把秦敖带走。”
“上峰……”
“对。”陆涯点点头,“卢躬庶卢将军。”
窗外,正是丁香花开,雪白的小花瓣在黄昏的微风中摇曳。
他仿佛看到,一个小男孩儿拿着一把斧子,要将那丁香树拦腰砍断,他要去阻止,那小男孩还解释说,“爸,我要把它种到我房间里,省得我妈每天要我洗两次澡,还说我房间里有怪味儿。”
老将军怔怔地看着这小男孩儿,欲伸手再去阻止他,恍惚之间,又不见了人影,这次第,竟然是,人面不知何处去,丁香依旧笑晚风。
秦敖轻轻走进来,看着那老将军依旧的清癯矍铄,只是那坚强,并不给人鼓舞,反而让人看了心里更难受。
卢躬庶慢慢地转过身,形容枯槁,白发苍苍。
秦敖慢慢地弯曲双膝,沉沉跪在地上。
这一生,上跪苍天,下跪父母。想那时,李克江死后,也是身处此地,也是面对此人,负荆自首,一一道出为汪精卫效力的种种、为日本人利用的种种,他的脊梁、他的膝盖,都是直的、硬的。
而今,怵目于卢将军一日之间的陡然苍老,他跪了。
“军座,我对不起你,军座……”
膝盖撞击地板的声音掩过了泣诉的声音。
壅积在心底的泪水溃泛而出……亲手送他上路的时候,被那悲泣的姑娘紧紧抱在怀里的时候,他并没有流一滴眼泪——若不见此刻眼泪的汹涌,他恐怕不知道,他的兄弟,原来是他心里如此沉重难负的痛;他恐怕记不得,曾经,点点滴滴,朝朝暮暮无数——他追随他,他崇拜他,他失望于他,他恨他,他应允他,以至生命最后的那段时间里,他蓦然发现,他并不是他们口口声声痛骂的汉奸、日本间谍,他还是秦敖,他还是他的头儿,他找回失落的偶像——他可以带着他由来已久的信任的、崇拜的目光,走完生命最后的一段路。
卢躬庶静静地望着他,任他慢慢宣泄心中的悲苦,亦在宣泄自己心中的悲苦。
良久,慢慢地走过去,将他搀扶起来,“那个混小子天天跟我吵架,到底是个好样的……”卢躬庶笑笑,“不愧是你给我带出来的……不用说这个了,不说了……”
卢将军挥手之间,像是鏖战的将令一般,再大的悲恸也要就此戛止。
“好久没有和你面谈了,一直想问问你,黑室那个所谓的美人计……”
秦敖略略苦笑,“刚刚知道所谓的妻子不过是装失忆欺骗我的时候,我一时是很难接受,不过,从大局考虑,渝雯的进入、陆涯的追查,在老吴和黑龙会特务这方面,反而起到了掩护我这卧底身份的作用;而且,渝雯几番毁坏发报机、把一些情报发送回黑室,这些都是我想做却不能做的。”
卢躬庶点点头,“反间计、美人计、计中计——都是好计,只不过,纵横反复之间,委屈的,只有你一个人。”
秦敖摇摇头,他很庆幸,负罪之身,而今还能饰演如此一个不可或缺的重要的角色。
黑龙会受命于武汉,一直在密电联系潜伏在重庆的一个代号为欧斯特的英国生物化学家,希望能够从欧斯特手中购买到一种可怕的病毒——SQ4,以作为生物武器对付中国。
这个欧斯特很狡猾,日本人几次想将他诱到武汉进行交易,他都不肯。欧斯特知道武汉是日本人的地盘,自己到了武汉就会很被动,如果在重庆,对双方都有一定的制约,万一日本人有什么计划外的阴谋,他还可以向中国人投诚。而且,除了随身携带一点试验剂量让日本人见识其杀伤力,欧斯特并没有把大量的SQ4放在中国。一切条件谈妥后,欧斯特会做安排,让人将所有大批量的SQ4从一个现今决不会透露的地方运过来;而在这之前,欧斯特是坚决不会露面的。
秦敖知道此事非同小可,如果日本人得到了SQ4病毒,后果不堪设想,他向卢躬庶提出方案:自己还是以‘玄尾螭’的身份,潜伏在高炮团,利用一直以来日本人对他的信任,纠出SQ4的制造者欧斯特,销毁SQ4,摧毁日本人生物武器的阴谋。卢躬庶同意了秦敖的方案,并销毁了秦敖自首的有关材料。为了保密,这件事,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也就是,卢躬庶是秦敖唯一的单线联系人。
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只是,他没有预计到,背负着这样的使命,辗转于这样的经纶决计之间,他更要承担太重的爱恨情仇,生死离合。 。 想看书来
66 引蛇
面谈结束后,卢躬庶并没有放走秦敖,而是直接把他投进牢房。
这是秦敖的意思,应该说,是他的计策,引蛇出洞的计策。
早在刘钊遇难之时,秦敖就意识到,形势也许比他们想象得严酷得多——老吴知道刘钊是长沙谍报培训班派给黑室的学员;老吴知道黑室上交了一份印着秦敖手印的负罪状;老吴知道军事法庭要对他找来的两个伪证人进行声音辨认的测试——黑室内部的情报,他得不到,必须依赖于秦敖;高炮团防空兵力布置的情报,他也得不到,也必须依赖于秦敖。而那些消息,他却可以在第一时间得到?
给秦敖最大的一次刺激,是砍手的死,他永远记得,当说起军事法庭要对两个伪证人进行声音辨认的测试时,老吴嘴角那一抹狡黠的笑意。刘钊被杀了,手指被砍了,他不知道,这一次,对方又会有怎样的动作。他想给黑室一些什么暗示,却找不到一点线索;他想冲破那张罩在他们身上无形的巨网,却找不到一处突破。
果然,砍手死了,死在牢房里。黑室知道,他也知道,砍手不是自杀。又是谁,可以寻机进出军统牢房,并能掩人耳目地行凶杀人?
如今,卢躬庶明目张胆地扣押了他——在旁人看来,接下来便很有可能杀了他为子报仇,他相信,那个正在我方高层潜伏的人,一定会对此有所行动。
先是周三小姐险遭毒手,幸亏有卢躬庶早已安置的人对她进行保护。
紧接着,有人煽动组织高炮团上下千余人联名抗议,要求释放他们的团长;并有人出面作证,斩钉截铁地说,卢嘉遇害那晚,团长一直在团里指挥工作。矛头指向那周三小姐,认为她在受到了巨大的精神刺激之后,神志不清,她的话,不可置信。
卢躬庶“迫于压力”,放了秦敖。同时,他顺藤摸瓜,调查那个暗中授意组织这一切、却始终没有正面示人的人。经过一段时日的调查,他已经成功地将怀疑对象圈定在几人范围之内。
山间的夏夜,仍是挡不住的清冷。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人,在山路间,行色匆匆。
黑龙会,十几个特务持枪立于堂下,老吴亦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看着端坐中央的那女人,轻举茶杯,睥睨堂下众人,一股寒气自那闲适慵懒的目光中慢慢渗出来。
“‘四姐’一路辛苦了。”
“我去武汉的这段时间,这边的情况怎么样?”
“一切都在进行中,请长官放心,SQ4计划的成功指日可待。”
那女人放下茶杯,点点头,“嗯。”
她站起来,走到那幅巨龙图前,扬起一脸的踌躇满志,“我军对重庆的几次空袭轰炸,虽然给他们带了巨大的灾难和损失,但离皇军‘完全摧毁重庆、摧毁中国’的宏伟计划还差得很远,而今,SQ4为我们提供了一个提高轰炸效率的机会,我们一定要得到SQ4,将其制成特殊的病毒弹,再展开一次倾巢出动的大规模空炸,在轰炸中投下病毒弹,制造‘大灾连大疫’的浩劫,彻底瘫痪这座城市!”
这女人如此得意,将她的计划娓娓道来,将她的蓝图呈现眼前。
就是这样,女人的残忍,往往比男人更加决绝,更加彻底。
“……秦敖,最近怎么样?”她慢慢地回过头来,在凶残之外,眼里闪烁的,还有一丝柔软。
“他啊,有些麻烦。”老吴叹了口气,“黑室的人发现了SQ4计划的端倪,秦敖为免节外生枝,把他杀了。可那人的父亲是国民党高官,一定要把儿子的死调查个水落石出——就这样惹了一些麻烦,不过中川君正在那边积极行动,相信秦敖很快就会没事。”
“他亲手杀了黑室的人?”“四姐”欣然地笑笑,“他总算上路了,我该……怎么奖赏他呢?哈哈……”四姐的微笑转向大笑,在旁人听来,如此放肆、放荡。
一个特务走进来,在“四姐”身边附耳几句,“四姐”点点头,他走出去,印着那身穿黑风衣的走进来。
“中川君,你也来了?”
来人微微颔首,“‘四姐’,###人似乎已经发现了SQ4计划,国民党高级官员卢躬庶似乎正在调查这件事。”
“四姐”看向老吴,“怎么回事?”
老吴颇有些震惊,“他们是怎么知道的?SQ4计划,一直在使用双重解码系统传递信息。黑室那个叫雅德利的密码专家再厉害,也不可能靠自己的力量破译这个!难道……”他的脸上慢慢浮现出恐惧和芥蒂,环顾四周的人,“我们之中有内鬼?”
来人想了想,“卢躬庶这个老头子最近动作不小,他搜集了好多情报,估计已经怀疑到我头上了,我看……我们可以策划一个‘刺卢行动’,一来保护我不要暴露,二来从他口中拷问出内鬼。”
“四姐”点点头,“就照你的意思,马上去办吧。”
那人颔首领命,缓缓转过头,一脸奸邪的笑,的确并不陌生——军统特派员、总务处副主任,郭仲衡。
67 赍志
军事委员会统计局的大楼,白墙红瓦,若非那一面青天白日大旗和那一面青天白日满地红大旗,与一般建筑无异。
卢躬庶从里面走出来,一个司机、两个警卫员前后守护。
“你这个没良心的,总算让我抓到你了!”伴着一阵尖厉的叫唤,一个扮相风骚的女人从人群中跑过来,一把拉住卢躬庶。
四人都愣住了,两个警卫员面面相觑,并不敢贸然上前去拉她。
卢躬庶打量着这个陌生的女人,“这位小姐,我不认识你,你认错人了吧。”
听了这话,那女人仿佛受了奇耻大辱,“你不认识我?你们男人真是薄幸,下了床出了门就不认人了!”
此言一出,警卫员完全傻在那里;卢躬庶又惊又怒,“胡言乱语!”拂袖便走,这个女人抓住卢躬庶的手臂紧紧不放,泪水涟涟而下。她从怀里掏出一块提了情诗的手帕,“这是你写给我的,难道你忘了吗?你说过的话,难道都是骗我的吗?”她一面说,一面虚弱地几乎要晕倒在卢躬庶身上。
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人群中又走出一个女人,将她扶住,“小盈,别哭了,有话好好说,先别哭了……”她抬眼看着卢躬庶,似压抑着无限的愠怒,“我说这位先生,你们还是找个地方坐下来好好谈谈吧。”
“荒唐!我根本不认识她,谈什么?你的朋友一定是认错人了,你把她带回去,先问问清楚吧。”卢躬庶甩开那叫做“小盈”的女人的手,转身要走,“小盈”陡然间大哭起来,迭声叫着,几乎喘不过气来。
“先生,你不能走!”那“女程咬金”一把拦住卢躬庶。
这时,一辆车子停到他们面前,一个男人走下来,看到卢躬庶,微微一愣,仿佛认识他似的,“卢先生,真的是你……”他以一副痛心疾首地样子看看一旁泣不成声的“小盈”,“怎么?你们又吵起来了?大庭广众之下,这也太不雅了吧,来,大家还是回去好好商量商量吧。”
他这样说着,似朋友般地把手搭在卢躬庶肩上,又以另一只手的拇指不动声色地死死按住他耳根下的“命门”穴位,卢躬庶张了张嘴,竟不能说出一句话来。
两个警卫员看到卢躬庶不再辩驳,寻思那男人既能指名道姓,以为他们真的相识,彼此脸上划过一丝尴尬,都不便上前,任几人将卢将军推上车子。
没有人看到,昏暗的车子里,已有一支枪顶在卢躬庶头颅上。
两个女人也上了车,车子在围观人群的指指点点,说三道四中,绝尘而去。
一片漆黑。
当眼罩被人揭下的时候,卢躬庶的眼睛被深深刺痛了,除了强艳的阳光外,还有面前的那个人,郭仲衡。
卢躬庶慢慢点点头,“果然是你……”
郭仲衡得意地笑笑,“哈哈,卢将军,我知道你在调查我,可惜啊,我比你早了一步,先发制人。”
卢躬庶上前一步,指着他的脸,破口大骂,“叛国卖民的走狗!郭仲衡,日本人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
“卢将军,这你可说错了,叛国?我时刻忠于我的国家,哈哈,不过我的国家是大日本帝国,我的真名也不叫什么郭仲衡,我是大日本帝国中川子爵家的后人中川修二,你可听清楚了?今日便叫你做个明白鬼!”
中川修二。
原来,他是日本人……
卢躬庶冷笑了一下,“想来,你们这群蛮夷犯我疆土也是处心积虑、蓄谋已久了。”
“犯你疆土……哈哈,用不了多久,这疆土说不定会属谁所有了,哈哈。”
那恣意放肆的大笑印在卢躬庶沉静的眼眸中。
——这疆土,终会归谁所有,今夜,从我卢躬庶的这把老骨头里,便可教你略见一斑。
身后一直沉默的女人慢慢地站起来,“中川君,不用和他废话了。”她踱到卢躬庶面前,“卢老将军,识时务者为俊杰,到了这个地方,没人能拒绝我们的问题的——我知道皇军的阵营里出了内奸,说吧,这个人到底是谁?”
“上了你们的车,我就没打算活着回去,你休想翘开我的嘴。”
“哈哈哈哈……”那女人似乎听到了非常好笑的笑话,“卢将军,您还挺幽默,你已经知道了中川君的身份,还有可能活着回去吧,快说吧,说了给你痛快的一死,否则……哼哼,想您也是专业人士了,不需我们麻烦吧,您年纪也不小了啊,卢先生?”
卢躬庶慢慢闭上眼睛,不再理睬,他早已作好承受一切的准备。
“好!”“四姐”轻轻拍掌,“我就喜欢和我较劲的人。”转身,拿起几案上一把精巧的小尺,对着灯光,作出一副认真思考的样子,在尺子上比了一截,“不知道卢先生的发质如何?金田,先给我弄……三平方厘米的头皮吧。金田,你要知道,卢先生可是矜贵人,要完整的给我揭下这块三平方厘米的头皮,不要有一点破损哦。”
老吴像鹰犬看着猎物一样幽幽地看着卢躬庶,慢慢地戴上一副白色的手套……
山间,细雨蒙蒙,一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响彻山谷,久久不绝。
于谦有句诗,千锤万凿出深山,烈火焚烧只等闲。他明白,自己只能选择等闲地经受那千锤万凿,而此生,却再没有机会走出这幽幽深山。
一盆冷水泼到卢躬庶身上,他已经没有任何反应。老吴抓住他的头,使劲儿晃了晃,转向“四姐”,“长官,他……好像真的不行了。”
“四姐”扭了扭慵懒的身躯,“我又没让你弄死他,想办法,把他给我弄醒。”
老吴有些手足无措地站在那儿,郭仲衡搬来一部电台,从里面拆出两根电线,“金田君,你先走开些。”
郭仲衡扯开卢躬庶的衣服,以两根电线顶到他胸口,一阵剧烈的咳嗽,卢躬庶苏醒过来。
他勉力睁开眼睛,看着面前的三个人,不屑地冷笑一下,“怎么样……老头子还是很厉害吧……”他的嘴慢慢动着,气息却微弱地几乎发不出声音,面容还是依然的无畏无惧。
老吴气急败坏地抄起手边一只不知名的带着狼牙的刑具,朝卢躬庶奔来,“老东西,我看你能挺多久?!”
“四姐”缓缓地抬起手,拦住他,她明白,他的确挺不了多久了。
“四姐”慢慢地俯身,笑容可掬的看着卢躬庶,“老将军,您不说,我们也知道,这个内鬼就是……秦敖!对不对?”
“四姐”敛起笑容,紧紧盯着卢躬庶的眼睛,四目相对,攻心相望。
一口鲜血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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