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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世情缘:宫女珣玉-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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诉我自己。自己闯的祸只能由自己担着。
穿好鞋袜,我硬着头皮想站起来。皇宫里这样那样的规矩多得可以,主子站着训话,我一个做奴婢的坐着听训,岂不是让训话的主子火气更大?跳火坑,还背着**包,这样的事是万万不能做的。卑躬屈膝,跪地求饶才是当务之急。
我想要站起身跪下,谁知脚刚落地,脚踝处尖锥戳刺般的痛让我的腿一软,人向一旁倒了去。一只手揽住了我,同时也把我推进了无底深渊。
“你勾引我?”男子不悦地紧蹙着眉头,锐利的目光盯着我,对于我这种在他眼里无疑是故意投怀送抱的行径显现出一脸厌恶的表情。
我瞪大了双眼看着眼前这个对我满脸嫌恶的男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勾引他?他用的是什么逻辑推断出这个结论的?!
那满是轻蔑的口气,拧眉不齿的神情,像无情的鞭子一样抽打在我身上,顿时,我只觉得全身气的血都往脑门上涌。饿肚子我能忍,偶尔磕个头下个跪我也能屈就,被人丢下没人理的人是我,摔得皮痛肉痛骨头痛的人也是我,我只想安安稳稳地当个洗衣宫女,为什么做什么都是我的错?我凭什么要受到这种对待?我做错什么了?我终于知道人在愤怒到极致的时候竟可以是极端平静的。我勾起嘴角,豁然一笑,反问道:“那主子让奴婢勾引上了么?”祸,我已经闯下了,自己闯的祸我自己担着!
男子脸色一怔,忽而危险地眯起眼看着我,看我是如何地不知死活。
我本该就此打住,但嘴里的话就像泄洪的江水,开了口就再也收不回去了。“主子爷觉得不满意么?奴婢哪儿做得不好,还请主子吩咐,奴婢一定尽心尽力伺候着。奴婢要求的不多,只要主子随便赏奴婢一个名份,奴婢就心满意足了,也不枉费奴婢这般费尽心思地勾引您。”
那双幽黑的瞳眸里开始聚起浓密的乌云,显然要不了多久便会狂风大作,电闪雷鸣。而那骇人的雷电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把眼前我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劈成两半。
男子握起拳头,指节“咯咯”的声响,仿佛手里的小瓷瓶就是我的脖子,恨不得要把它捏个粉碎。
我也是全然豁了出去。今天横竖不过是头一颗命一条,要咔嚓就咔嚓吧!
“不说了?”男子的声音听上去阴沉沉的。
我咽下梗在喉间的紧涩,正准备回话,一个小太监满头是汗地跑了进来,见到男子在房里,如释重负。
“我的十四爷,奴才总算找着您了。”
 ;。。。 ; ; 人生的道路就像是一座无形的迷宫,困顿的人类在迷阵里徒劳地横冲直撞,弄得伤痕累累却又束手无策,找不到出路。上帝悠哉地站立在云端向下俯看,此情此景,他悦然微笑。
仰头望天,我不但看不到上帝他老人家超脱世俗的缥缈仙踪,就连一团薄薄的云朵也难见踪影。我只知道头顶上那颗光芒万丈的太阳几乎要把我烤得蜕掉一层皮。
为什么当初后羿射日的时候,就没有把九颗太阳统统射下来呢?每当被太阳晒得热昏头时,我总是如是想着。
我长吁一口气,唯一的感觉就是燥热难耐,明知道是在白费力气,我还是腾出一只手来替自己扇风,即使这微弱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掌风丝毫起不了降低体温的作用。
额头上汗水横流,沿着侧脸滑到脖子,再从脖子流尽衣领里,长衫的后背早已汗湿了一片。什么叫做挥汗如雨,汗如雨下,我今天算是亲身体验到了。从辫子里散落的发丝合着汗水黏在脖子上,又刺又痒,正想伸手去挠,脚下一个不留神,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人猛地向前栽去。
“啊!”我惊叫出声,第一个反应是护住我怀里那叠金贵的衣裳。衣在人在,衣去,那我的人离驾鹤西去也不远了。
身体骤然失去重心,又不能两手都用来支撑地面,结果右腿的膝盖骨狠狠地磕在坚硬又被太阳晒得滚烫的青石砖上。
痛死了!我吃痛地皱眉,右腿疼得站都站不起来。我勉强用另一条腿撑起整个身体咬牙站起来,拖着脚步蹒跚到墙边坐下,揉着发疼的膝盖,想大哭一场的心都有了。
为什么我会沦落到这么潦倒的地步呢?这个时代不属于我,这里的一景一物都不属于我,就连我现在的身体也不是我的。我占着珣玉的**,却用杨宁的灵魂思考,既不是珣玉,也不是杨宁。
我不是我,我究竟是谁?
这个迷题困惑人心——我解不出来。
我扶着墙站起来,试着活动一下右腿的膝盖,向前走了几步,虽然仍在泛着阵阵的疼,但只要走得慢些,走路应该还是不成问题的。
延禧宫……延禧宫。我继续寻找着。先前问了一个过路的宫女,那宫女步履匆忙,对我说了一句往东走,便径自走开了。一路上就再没遇见什么人,我就只能在这座朱红围墙砌成的偌大迷宫里乱转。
往东……我都往东走了大半会儿了,怎么还看不到延禧宫的影子?我心里焦急万分,不时地伸长脖子左右张望。
“在哪儿呢……”我正咕哝着,前方的门洞里冷不防拐出个人影,一时避让不及,我一头撞了上去。
我两手一翻,一屁股坐到地上,还来不及喊痛,就看见金丝绸缎的衣裳像天女散花般一件件飘落在地上。“啊!我的衣服!”我喊叫出声,赶忙支起身子收拾掉了一地的衣服。
那来人似乎也没料到突然前面来了个人,来不及收脚。于是,我眼睁睁地看着一只黑色的长靴不偏不倚,一脚踩在了一件月白色的琵琶襟紧身上。那双黑靴的主人听到我的呼喊,稍稍挪开了脚,但衣服上赫然入目的脚印正控诉着它曾经受到过如何的蹂躏。
雪上加霜,冰冻三尺。那一脚踏在衣服上,更像狠狠地踩在了我的心窝上。
完了,我在心底哀号,无力地瘫坐在地上。四周阳光灿烂,我只觉得乌云罩顶,欲哭无泪。完了,完了……
“你不起来么?”头顶上传来男子低沉的声音。
我这才意识到,方才给雪白的衣服上留下光荣一脚的那个人还没有走开,正一动不动地站在我身前。
我低垂的目光从那双黑色的长靴慢慢向上移动,青蓝色的长袍下摆,一看用的就是上好的料子;继续往上看,腰间挂着的玉佩微微晃动圆润晶莹;再往上看一点点,双眼在触及到那人的腰带时,整个人触电般地一震,我即刻伏下身体,再也没胆子往上看了。
金黄色的带子啊……在阳光底下金灿灿的腰带,比那宫殿屋顶上的金色琉璃瓦片还要耀眼。
“奴婢跪着就好。”天,我回的这是什么话。人一紧张,就会开始胡说八道。说实话,地上很烫,我的膝盖跪着好疼。
“你认得我?”年轻男子的语气微微有些吃惊,又带着一丝兴味。
那根金灿灿的黄带子系在腰间,想装不认识也不成呀……“奴婢,请主子安。”上次遇见的小鬼是十六阿哥,这次会是谁?一想到十六阿哥那个傲慢的小鬼,我的心突然“咯噔”了一下。上次我什么都没做,十六阿哥就那么难缠了,这次我不小心走路冲撞到这不知是哪一位的龙子凤孙,人家能不记仇?还能不剥了我一层皮?电视里不是经常演的么,古时候那些个高高在上皇亲贵戚们,只要随便动动手指头,就能把人给“咔嚓”了……
我越想越怕。不,不可能的,我怎么可能运气这么背?我如是安慰着自己,但额头上的冷汗却不知不觉地冒了出来,脑子里一片乱哄哄的。
“你叫什么名字?”
辨不出情绪的声音缓缓地从头顶上方传下来,不愠不怒,就像是宣判了我的死刑。
冷汗混着热汗滴落在地面上,全身的神经绷得死紧,我都能感觉到自己皮肤上的汗毛也一根根警戒地竖了起来。“……奴婢……”我深吸了一口气,咬了咬牙,闭上眼说道,“奴婢……叫珣玉。”
男子默然不语,我也没胆量再说些什么,老实地低着头,连眼皮都不敢向上抬一下。
右膝盖转来的疼痛感越来越强烈,就连右脚踝处也有了隐隐作痛的感觉。该不会是方才那一撞摔倒时扭伤了?屋漏偏逢连夜雨,我今天算是领教到了。忍不住痛楚,我暗暗向后伸手捏了捏发疼的脚踝,心里思忖着眼前的这位主子爷究竟会如何处置我。
不知过了多久,那男子含糊地低声喃喃了一句什么,叫人听不清楚。
“啊!”还没等我弄明白他到底说了什么,只觉得倏地一个天旋地转,人被横抱了起来。我一时惊呆,难以置信地望着陌生男子的侧脸,不知道他要把我带去哪儿。
这是在干什么!?我想起来要反抗,谁料跪得发麻的双腿加上负伤的膝盖和脚踝,轻轻一动,便疼得要人命。我不禁手握成拳,疼得胡乱地一捶,而这一拳头偏偏无巧不巧地落在男子的胸膛上,男子低头表情奇怪地瞪了我一眼。
噢……我鸵鸟地用手捂着眼睛不敢看这残酷的现实——看来今天就是我的大限。
 ;。。。 ; ; “珣玉!”
我转身,见是兰慧,立刻应道:“兰慧姐。”兰慧在洗衣房已经待了十年,是有资历的“老”宫女了。
“谢天谢地,终于让我找着得空的人了。”兰慧见我端着空盆子,一脸如释重负的样子,她指了指站在身后捧着大叠内衬长袍的宫女,吩咐道:“你快和月莲一道把这些衣服送到宫里头去。”
木盆一把被人夺走,几件金丝镶边的紧身瞬间落进怀里。“可是……”我呆愣地看着兰慧一气呵成的动作,一时反应不及。
兰慧急急截断我的话,推着我就往前走。“今个儿宫里晒书,浣衣局里被调去好些人,大伙儿都忙不过来,你就别可是可是地添乱了。”人手短缺的状况似乎让兰慧忙得焦头烂额。“不认得路,月莲会领着你。快去快回,回来了过来找我,还有衣裳等熨好了要送进宫……”
怔忡间,我又一次步入了紫禁城的大门,茫然得连自己都摸不着头脑,待回过神来,人已然置身于殿宇林立的宫墙之内。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我来到这个时代,不论是我在高耸的宫墙外仰望着紫禁城,抑或是像现在这般置身其中,全身的神经都会莫名地紧绷起来。更甚者,刚前脚踏进半步,后脚就有想逃出去的冲动。
我和月莲并不熟识,是那种见了面点个头就过的交情。一路上抱着衣服,专注地低头走路,也没什么可交谈的话题。鉴于上次的经验教训,这回我铆足了劲,寸步不离地跟在月莲身后,活像一块甩不掉的牛皮糖似的,生怕她丢下我一个人。
月莲回头奇怪地望了我一眼,倒也不多说什么,领着我在朱红色的围墙围成的宫道上左拐右弯,先后去了咸福宫和翊坤宫。
“咱们接着要去的是延禧宫。”出了翊坤宫的宫门,手上的待送衣物所剩无几,月莲对我说道。
“是。”我答应着。心里小小地松了口气,照这么顺利的态势下去,很快就能平平安安出宫了吧。可是,我似乎高兴地太早,因为世上还有计划赶不上变化这回事。
“莲姑娘……您等等……”
在宫道上走了好一会儿,正要出百子门,一个小太监从后面匆匆忙忙小跑着追了上来。
“丁公公?”月莲唤道,“有什么急事儿吗?”那来人我方才在翊坤宫见过,是在翊坤宫当差的小公公。
小太监喘着气,用袖子擦了一把满额头的汗珠,看样子追了好一段路。“布主子请姑娘回去一趟。”
“是刚才送去的衣裳出了什么岔子么?”月莲问。
“不是、不是。”小太监急忙摆手否认。“上次莲姑娘带给主子的绣样,主子有些瞧不明白的地方,请姑娘去看看。”
“可我还得去袁贵人那儿送衣裳……”月莲犹豫。两边都是主子,谁都怠慢不得。
见月莲面有难色,小太监又说:“布主子赶着绣好帕子要献给皇太后,可这花样的绣法只有姑娘知道,姑娘就不要推辞了,要不……”那尖细的小眼睛咕噜一转,目光突然落到我身上。“要不就烦劳这位姑娘把衣裳送到袁主子那儿?”
让我一个人去送衣服?我惊慌地睁大眼睛看着月莲的侧脸,心里有千百万个不愿意。
月莲抿着唇,微蹙着柳眉,沉吟了片刻,心下终于有了决定。“珣玉。”月莲对我说,“这些衣裳都是送去延禧宫的,就交给你了。”边说着,她把捧着的衣物都交到我手上。“送完了衣裳,你就先回去吧。回去后,代我同姑姑说一声,说是布主子唤我去。”月莲嘱咐完,也不管我有没有吱声,便转身对小太监道:“丁公公,走吧。”
我简直不敢相信数天前进宫时的情景又一次活生生地在我眼前重演,而我只能在似火如荼的骄阳下呆若木鸡,眼睁睁地望着月莲在小太监的引领下越走越远。
低下头瞪着手中的衣服,我只觉得头疼:
谁能来告诉我,延禧宫怎么走?
 ;。。。 ; ; 六月初六,御上钦定的晒书日。
按照宫里的规矩,每逢初六这天只要天气晴好,就会把皇宫里所有的藏书统统搬到太阳底下见见光,晒晒太阳,防霉防蛀,同时也趁这个机会彻底清扫一下书库、书房和书橱,做个大扫除。
遇上六月初六这天,晨曦甫露,宫里的宫女太监们就要在首领太监的安排下忙活开了。
同样是这天,洗衣房的宫女们也起得比往常早了许多。
大内的书库、书房分布在皇宫的各个角落,数量不在少数。景阳宫、养心殿、懋勤殿皆是宫廷存放书籍文献之所,里头珍藏了历代史册、经典善本,藏书十分丰富,要把所有的书册都从屋子里搬出来晒晒太阳,是件不小的工程。在晒书的当天,宫里的人手往往是不够配用的,所以这天一大早,敬事房来的公公会集齐各司局里富余的宫女太监,带进宫里帮忙。
对于大多做奴才的人而言,一整年里说不定就这么一次能进宫的机会,况且又是要在老天赏脸,不来个阴云密布的前提下,再者,就算老天爷肯赏脸,这机会也不是谁都能轮得上的。不过,更令人欢心鼓舞的不仅仅是能进宫开眼,而是在晒书的时候,还有一睹皇帝圣颜的机会。当今圣上文韬武略,满蒙汉文皆通,对于宫里收藏的这些前人智慧的精粹很是重视。每年晒书这天,皇帝圣驾会亲临各晒书之所进行巡视,察看晒书的情况。
你说,想要高攀枝头变凤凰,也得先见到那棵大树才行是吧?皇帝老爷、贵族阿哥自然不会整天没事在皇城里乱晃悠,只有进宫,寻到机会在御驾前露个脸才是正解。
于是,被选上的人打扮的整整齐齐,脸上挂窃喜的笑,排成两队由公公领进皇宫;没被选上的,就只好在心里暗自饮恨,不甘地望着远行的队伍,盼着明年的六月六是个晴朗的好天。
我微笑着向排在队伍最后频频朝我回首的宝欣挥了挥手,示意她别怕。得知掌事姑姑让自己隔日到宫里帮忙晒书,从未进过宫的宝欣紧张得一个晚上都没睡着,唯恐万一自己在宫里不小心出错,自己吃了皮肉苦不要紧,就怕连累家里人。
宝欣尽管胆子小了点,但心思细腻,做起事来仔细稳当,一双巧手做出来的绣活儿在这浣衣局里几乎是无人能及。说到犯错,若是换成我倒才是大有可能的。觉得她担心过了头,我安慰她道:“不就是去帮衬着搬搬书,把书往那儿晾着一晒,能出什么事儿?上次我进宫,不也活着回来了么?”虽然回来后因为晚归被姑姑狠狠训斥了一番,因为婉琳说是为了寻找不见踪影的我才耽搁了出宫的时辰。所有辩解的话,在瞥见婉琳带有严重警告意味的眼神后,全数咽了回去。
唉,我窝囊,我承认。还有脸说宝欣胆小,我的胆量又比小老鼠大得到哪里去呢?
好在除了一顿训话,姑姑也没真给我吃什么苦头,算是不幸中的大幸。珣玉原本在洗衣房里就混得不怎么样,再加上次进宫晚归,这次晒书那么重要的差事肯定是派不到我身上的。
说实话,不去也好,两次进紫禁城,没一次碰上好事的。
由于一部分人被借去宫中晒书,今天每个人分配到的洗衣活儿都重了。大热的天,别说晒书,就连在地面上煎个荷包蛋都不成问题。我奋力揉搓着大木盆里的衣物,想着尽早完事,好躲到荫凉地儿避暑。
正一个使力,右手心倏地吃痛,一股鲜红的颜色晕染在搓洗的衣服上,缓缓散开。
举手摊开瞧看,手心中央裂开了一道长约半寸的口子,正往外渗着血。
呼……我无奈吐了口气,不得不搁下手中的活计,抽出腰间的帕子,把血痕擦干,用帕子捂住伤口止血。
要说一个洗衣宫女手上裂开几道口子,根本就是芝麻绿豆大的小事。就拿珣玉的这双手来说,积年的劳作让手掌心上旧伤未愈,新伤又来,手背的皮肤正蜕着皮,粗糙的程度同木工磨光木材的砂皮有的一拚。不过,如果一个洗衣宫女有一双滑嫩若凝脂白玉的纤手,那才是不正常的吧。添几道口子到不算什么,我怕的是,夏天尚且如此,倘若到了寒冷刺骨的冬天,这日子该怎么熬……
我轻敲自己的脑门,感觉自己是在杞人忧天。既然别人能熬过去,为什么我就不能?况且,那时候,说不定我早就回家了,哪还需要担心这些有没有的东西。
我拿开握在手心的帕子,见伤口不再流血,继续洗衣。当务之急,是先把盆里这堆恼人的衣服洗完才对。
“是我错,没能够,把自己变得成熟。伤口,那么多,已经不怕再痛……”脑海里突然响起以前听过的一首歌的曲调,我不知不觉地就跟着断断续续地低声哼哼起来,“……不怕不怕啦,胆怯只会让自己更憔悴,麻痹也是勇敢表现……”唱到这句歌词,我忍不住痴笑起来。呵,这做人有时候就是要有点自我安慰的阿q精神不是?
低落的心情因为这首歌随之愉悦起来,我发觉现状其实也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么糟糕,有了动力,手中的动作不由加快。
拧干最后一件漂洗的外衫,合着其他洗好的衣服铺平在晾衣绳上晾干后,大功终于告成。我端起如今空无一物的洗衣盆正打算快点找个凉快的地方躲太阳,顺带打个
 ;。。。 ; ;该章节内容暂时丢失或没更新,请稍后刷新试试吧! 四周顿时响起了不满的抱怨声,几道怨毒的眼光像离弦的利箭纷纷向我射来,正中靶心。
“我……”可不可以不去?我现在只想美美地饱餐一顿啊。
“马上!”容不得我说半句话,婉琳又用那种能让人脊梁骨冷得打颤的眼神瞪了我一眼,使我万分确定她这绝对是在存心刁难!成了众矢之的也就罢了,为什么就不让我心满意足地吃顿饭?我这是招谁惹谁了!?
可……偏偏我生不出那个胆敢反抗。
“是……”我软下语调,觉得自己快哭出来了。只能在众人有羡慕,有不甘,也有嫉妒的注视下,硬着头皮跟在婉琳后头一前一后出了膳堂。
于是乎,我就这么做着婉琳的小跟班又一次进了紫禁城。瞧着手上叠放整齐的衣裳,月白缎绣杜鹃紧身、绛色纱绣蜀葵内衬,还有这件宝蓝色的织彩镶边马褂,件件剪裁考究,绣工精致。婉琳说,就算在洗衣房里洗一辈子衣服都不一定能进一次皇宫,我想恐怕就算是洗一辈子衣服把手给洗断了,这样的衣服也没机会穿上一次,即使她们这些浣衣局的宫女们每天都是如此奉若神灵般伺候着皇宫里那些主子们……的衣服。
“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讲的就是这种悲哀吧。
啊,我什么时候开始有仇富心理了?人在饿到发昏的时候,果然容易胡思乱想。
我拍拍自己的脑袋,心里祈祷着快点把衣服给送了,回去的话说不定还能赶上些残羹剩饭凑合一顿。
就在我幻想着晚餐并不是完全毫无指望的时候,前面的婉琳忽然停了下来,我险些一头撞上她的后背。一个措手不及,眼看手上的衣服就要掉到地上,我赶紧两手抱住。
呼……好险。
瞧见衣服还在怀里,我才松了口气。这衣服如今可比我的小命要金贵的多。
“瞧你冒失的!”婉琳回头正巧看到了方才惊险的一幕,细柳般的黛眉不高兴地蹙了起来。“把衣服给我。”她命令道。
“哦。”我只能用傻笑蒙混过去,赶忙递上衣服,庆幸麻烦终于脱了手。
“在这里等我,别乱跑。”婉琳接过衣服,丢下警告的眼神,头也不回地进了一座宫门,消失在宫墙的拐角处。
就这么丢下我自己走了?我不由地目瞪口呆。可转念一想,或许婉琳觉得我头一次进宫,若是见到了那些高高在上的主子娘娘难免会因为紧张而犯错,所以干脆就让我在这里等她回来,不就是去送个衣服么?应该用不了多久的。
然而,当西边的落日一点一点隐没,渐渐收回橙红色的光芒,宫道那头却迟迟不见婉琳的身影时,我不得不对自己先前笃定的想法开始产生怀疑。
该不是出了什么事吧?我心惊地想。
不,不会的。我又立即否定了这个想法。婉琳进宫已经不是一回两回的事了,她人又机灵,应该不会出什么岔子的。对,不会的。可她怎么还不回来呢?
黑夜降临,吞噬了白昼的最后一线光明。我在原地焦急地等着,可仍然不见婉琳回来。我内心由担忧逐渐转变成慌张。漆黑陌生的环境令人心慌,我没办法就这么再等待下去,我决定顺着婉琳走时的路去找人。
我抬起脚,跨进宫门,脚步一步一步踏在青石砖铺成的宫道上,鞋子踩在石砖上发出“咯咯”的声音,在暗夜里听起来格外清亮。这声响就像是一根根针,刺在我的皮肤上,刺进去了又被拔出来,然后又有一根刺了进去。
婉琳在哪里?她究竟去哪儿了?我像只离群的麋鹿,毫无头绪地在陌生的环境里乱窜。身处皇宫内苑,我不敢叫喊婉琳的名字,只能悄悄地四处寻找。
我抬起袖子抹了抹脸上的汗,环顾四周,心里不禁觉得狐疑:为什么一路走过来连半个人影都没有遇上?周围的殿宇里都是黑黢黢地一片,不见上灯?为什么这么安静?静得叫人害怕……
最糟糕的是……我好像迷路了!我现在是在哪儿?
正要抬脚,脚下却猝不及防一阵虚浮,身体沿着廊柱滑下,坐倒在红柱旁。我想站起来,但腿脚发软,使不上劲。我无助地抱紧自己的双膝,整个身体蜷缩在一起,想给自己冷汗直冒的身体一点暖意。
为什么会这样?我只想在找到回家的办法前安分地过日子,平平安安地熬到回家的那一天。我到做错了什么,非得要遭这样的罪?
我抬头望天,皎洁的月光穿透黑厚的云层缓缓散出,给黑夜增添了一些光明。玉盘般圆润的月亮露出真身,散发出银白色的光泽骤然照亮了黑暗。
这突来的光照叫人一时不能适应,我直觉地举起手捂住双眼。
今天的月亮又圆又亮,圆得就像一个让人忍不住……大咬一口的烧饼,而且还是撒了芝麻的那种。
我被自己的想法逗笑。都什么时候了,还能这么无聊,看来真是饿得昏了头。我低笑着暗骂自己没出息。
微微张开手指,通过指缝想再看一眼朗空中的明月,却发现月亮在我的视线里模糊了影子,变成了一团混沌的光晕。
原来泪水正从眼角涌出,沾湿了手掌。我发现,我是如此地软弱。
我想念我的亲人,我的朋友,想念属于我自己的那个时代里的一切。
我……想回家。
想回家,在这里自怜自哀就能回去了么?我吸了吸鼻子,袖子一抹,擦干眼泪。要回去,就必须在这个陌生的时代里生存下去。若是命都没了,还回什么家?只有活着,才能找到机会。
“咕噜——”肚子就在这时很不合时宜地打起了响雷。
我站起身,低头揉揉空瘪的肚皮,满含着歉意对我的五脏庙小声说:“唉,麻烦你再忍耐一会儿……”
“谁在那儿?!”
絮絮的自我安慰甫完成一半,暗处传来的一声大喝差点把我吓得胃痉挛。
那人影一步步向我靠近,走进月光里。
我看清了那人的面貌,吃惊地瞠眸。
这小鬼是谁?
 ;。。。 ; ; 日暮下的紫禁城有一种血色的美丽。
巍峨辉煌的宫殿完全沉浸在赤暖的夕阳里,交融成一体,仿佛要把人吸进去一般。
夕阳西沉时的紫禁城给我的就是这个感觉——雄壮又带着些道不明的悲寂。
所以,当再一次踏进紫禁城的时候,我的脑海里不由想起了第一次进紫禁城的情景。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我背着背包,大摇大摆地穿过**和端门,堂堂正正地从午门正中间的大门踏着御道一路晃悠进来。
而现如今,在经过守门侍卫重重的盘问后,浑身战战兢兢地不敢抬头,跟着领头的人从北边后门神武门的小侧门进城,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
虽说不上偷偷摸摸,但总有一种低人一等的感觉。在这个时代,除了皇帝,只有皇后大婚和殿试三甲出宫时才有机会走一次午门的正门,而且一辈子也就这么一次。宗室王公、文武官员,无论多么家世显赫,抑或是深蒙皇恩眷宠,都只有走两边侧门的份儿。
“头一次进宫,可别给我惹什么乱子,否则就算有十颗脑袋都不够你掉的!”
婉琳走在我的前头,一边厉声吩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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