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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世情缘:宫女珣玉-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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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位刘声芳刘太医是太医院的院使,太医院的一院之长,是皇帝御用的太医,平常只给皇帝和皇太后看病,除非皇帝谕旨,谁来请都是可以拒绝出诊的。

    刘太医略微犹豫了一下,好像是在斟酌着该如何回话,刚才皇帝斥责九阿哥的声音不小,刘太医在里面不可能没听到。

    “回皇上的话。”刘太医禀奏道,“十四爷的烧是退下来了,只是……”

    “只是什么?”皇帝对太医只把话说到一半显得有些不耐。

    刘太医抬眼偷偷觑了皇帝一眼,这才答道:“十四阿哥臀上的伤比较严重,虽然脓水已除,也已经上了药,但是依臣的判断,还是需要一段时间的休养才能下床正常行走。”

    错愕的表情从皇帝的脸上一闪而过,皇帝倏地站起来,转身正要往内室走,眼角的余光却瞥见我还跪在地上。“起来吧,有身孕的人了,别跪着了。”

    皇帝说完,挪步走进内室,其他人见状自然也都赶紧跟了进去,外间的屋子一下子除了侍立在角落的几个太监宫女外,就只剩下了我了。

    我慢慢从地上爬起来,一边揉着酸麻不已的膝盖,一边也朝内室走。

    皇帝这样关心十四的病情,是不是代表皇帝不会再追究十四昨晚到乾清宫跟自己大闹一通的事情了?皇帝既没有送我一条白绫了断,也没有大加斥责我一番,是不是说明皇帝这关我算是有惊无险地过了?

    我的脚步停在内室入口的珠帘外便不再往前,里面的人已经够多了,不需要我再进去锦上添花。

 ;。。。 ; ;    皇帝要召见我,这是我意料之中的事,然而,真当魏珠出来宣召,我又不由自主地紧张了起来。

    皇帝亲自到皇子府来,意味着我跟十四的那些不愉快已不再是仅限于我与他夫妻两人之间的矛盾,既然皇帝都来了,那这事儿也就不是那么好解决的了。我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皇帝龙颜一怒,下旨把我这个福晋给废了,抑或直接赏我一条白绫,让我自行了断。

    我跟着魏珠走上石阶,步入廊檐,门刚在面前一打开,我就感觉到有无数道视线悉数往我身上投来。五阿哥先我一步进门,回到众阿哥之中,他离去前看了我一眼,那一眼中所承载的担忧告诉我,皇帝这一关不好过。

    我垂下眼,掩去所有的情绪,也隔开众人注视的目光,我不在乎屋子里的这些阿哥和太监宫女们是怎么看我的,我不能害怕,我必须冷静。

    “叩见皇上。”我走上前,双膝跪地,给坐在正首位子上的皇帝磕了个头。

    一秒、两秒、三秒……不知道过了多久,屋子里始终没有人说话,静得可怕。

    皇帝没有叫起,我不敢妄动,维持着跪伏于地的姿势。我的眼前除了冷冰冰的大理石地面,再无他物,但是我清楚地感觉到头顶上正有一道极具压迫力的视线在看着我,我手心不觉冒出了冷汗。

    “抬起头,让朕瞧瞧。”

    皇帝低沉的说话声在屋内缓缓响起,我心脏突地一跳,闭了闭眼,依照皇帝的命令,慢慢直起身子。

    我抬起眼,目光与皇帝的对上,然而仅是一瞬间,我便即刻低下头,不敢再与皇帝对视,因为那短短一眼的对视让我看到了皇帝眼里复杂的情绪,有怒气,有责难,还有深深的困惑和不解。

    “太医禀报说,胤祯昏迷了一个晚上?”皇帝问道。

    “是。”我恭敬地答道。

    皇帝沉默了一会儿,又道:“朕还记得胤祯小时候也有那么一回,高烧迟迟不退,德妃哭得伤心欲绝,以为这孩子就要这么去了……”提及过往,皇帝的语调中流露出一抹忧伤。

    “皇阿玛!”身旁另一道嗓音响起,只见九阿哥上前一步,说道,“皇阿玛洪福齐天,遍泽苍生,有皇阿玛御驾亲临,将福泽施与十四弟,十四弟在皇阿玛的庇佑之下定会逢凶化吉,否极泰来。”

    九阿哥的话说得动情,既安慰了皇帝,又顺带歌功颂德,拍了皇帝的马屁,孰料,皇帝非但没有露出欣慰的表情,反倒脸孔一板,怒目瞪视着九阿哥,一手指着内室,大声叱责道:“他是你弟弟,现在还在床上躺着没醒过来,你竟然还在这儿说这种风凉话!”

    什么叫伴君如伴虎,我算是领悟到了,君王喜怒无常,纵使是亲生儿子,也不见得能完全揣摩准父皇的心思。

    九阿哥一脸的不服气,嘴唇嚅动了一下,似乎还想争辩什么,八阿哥一把抓住他手臂,在他没开口之前把他拉了回去。

 ;。。。 ; ;    五阿哥是个心善的好人,可是想想我手腕上那个伤的由来,五阿哥的关心只会让我觉得非常尴尬。唉,那个时候我把自己做足了豪门怨妇相,只怕我现在就算拍胸脯跟五阿哥保证我左腕上的伤不过是一个意外而已,他也不会相信吧。

    “让五哥见笑了。”我轻扯了扯嘴角,想用笑容掩饰,却是比哭还难看。

    “我没有笑过你。”五阿哥神情一肃,望着我的黑眸里流露出的是极其的认真。“这不是你的错。”

    五阿哥的话像一颗石子,他用轻轻柔柔的力道,不经意间砸在我心口最脆弱的地方。

    我猛地眼眶一热,眼前浮起一片水雾。

    这不是你的错。

    五阿哥的话也许只是善意的安慰,但他却是这么久以来,第一个对我说你没有错的人……

    都说豪门似海深,但豪门里的那些个风吹草动是不可能永远都闷在高墙里,不吹到墙外面去的。为了十四娶侧福晋的事儿,我与十四的夫妻关系降到了冰点,我不能容人的妒妇行径早在皇族宗室间传开了。

    我割腕自残的消息传进宫里,德妃只是差人到皇子府例行公事般地问候了一下,由此可见,在十四迎娶伊尔根觉罗氏这件事上,我的婆婆德妃也认为是我的不对,是我心胸狭隘,小题大做了。事到如今,更是惊动到了皇帝亲自来皇子府一趟,但即使是在这个时候,五阿哥仍是对我说:这不是你的错。

    我捂住双眼,努力眨去几欲泛滥的泪意。我什么时候变得那么爱哭了呢,不行,我不能哭的,周围还有好多人在,我是十四福晋,我不能失态。

    我低下头,快速用帕子抹了下眼睛,然后抬起头,露出一个微笑,对五阿哥说道:“这早晨的风真大,您瞧,一不小心就让沙子跑眼睛里去了。”

    五阿哥看着我,眉间的折痕锁得更深,他抿了抿唇,似乎还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却在最后化为无声的轻叹。

    “十四弟的事儿你不用太担心。”五阿哥扫了四下一眼,压低了嗓音说道:“皇阿玛出宫的时候虽然气还没消,但他命人到太医院传旨要刘太医随扈,看样子应该不是来问罪的。”他略微一顿,又道,“外头的闲言碎语你不要太往心里去,等过了这阵子,他们议论够了,事儿淡了,也就没什么了。”

    闲言碎语……我苦笑。看来我跟十四的事儿俨然已经成了当下京城里最热门的八卦,这“妒妇”的恶名我是注定要背着了。

    五阿哥见我不说话,脸上闪过一丝焦急,不觉向前一迈,靠近了半步,正又要对我说什么,却见皇帝的近侍太监魏珠弓着腰快步走了过来。

    “五爷,福晋。”魏珠行过了礼,那双眼角微微上翘的眼睛定在我身上。“福晋,皇上宣您进去。”

 ;。。。 ; ;    皇帝驾临十四皇子府是件比天塌下来还要大的事儿,接驾的人从门口跪到内院,谁也不敢怠慢。

    皇帝步履匆忙,面色凝重,看上去心情很不好。“都起来吧。”他手掌一挥,叫起了众人,便径直走进了十四的寝房。

    皇帝不是一个人来的,皇太子、大阿哥、三阿哥、四阿哥、五阿哥,还有八阿哥、九阿哥、十阿哥他们,十四的那些哥哥们都跟着皇帝一起来了。

    跪在寝房门外的石阶旁,随皇子府里的人一同迎驾,我低垂着眼眸,看着一双双皂靴从我眼前走过,心不由得沉重了起来。

    皇帝来了,而且是让那么多阿哥陪着一道来的,瞧这阵势,成年的阿哥们基本都到齐了,可见昨儿晚上十四进宫惹得他皇阿玛龙颜震怒,后果不是一般的严重。皇帝这时候领着阿哥们来皇子府,是来兴师问罪的,还是……

    一夜未眠,身子觉得很疲乏,我揉了揉泛疼的眉心,只觉得皇帝这次御驾亲临恐怕是凶多吉少。

    虽然皇帝叫了起,但没人真的敢立马起来,直到皇帝在阿哥们和侍从们的簇拥下进了屋子,众人这才纷纷从地上站起身来。

    “福晋,您当心身子。”巧月托住我的胳膊,扶我起来,话语里透着担忧。我现下肚子里怀着孩子,又是一宿没有合眼,她怕我的身子会撑不住。

    “等十四爷醒了,我就去休息。”太医昨天在皇子府待命了一整晚,皇帝来之前,又给十四看过了诊,十四的高烧总算是退了下去,尽管还有几分低热,但是他的体温已经不再滚烫得异常。

    皇帝没有让人通传,即便我是十四的嫡福晋,即便这是在我自己的府邸,也是不能随便进屋的。我唯一能做的只有和其他人一样,在外面安静地候着,等待皇帝随时可能的宣召。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要自己勇敢些,该来的总是要来,想躲也躲不了,嫁给十四这几年,我在他的羽翼下生活,被他保护得太好,也是到了应该自己**面对一些事情的时候了。

    “珣玉。”

    听到有人叫我,我直觉地一抬头,瞧见的竟然是五阿哥那张温和的脸庞。

    “五……哥?”五阿哥站在我身前,我心头不禁觉得诧异。皇子们都跟着进了屋子,争相侍奉皇帝左右去了,他一个人留在外面做什么?

    “你……”五阿哥的目光落在我置于身侧的左手上,眉头轻蹙了起来。他朝我伸出手,却又好像是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似的,把手收了回去,背到身后,他抬眸看向我,面露忧色。“你……还好吧?”

    脸上涌上一阵羞窘,掩盖在衣袖下的手不由自主地握紧成拳,我不小心割破手腕被十四误以为自杀那天,五阿哥正好在场。瞧他看我的眼神带着怜悯和忧心,他大概也和别人一样以为我是因为十四要娶侧福晋,所以想不开割腕自尽吧。

 ;。。。 ; ;    夜,悄然无声。

    昏黄的烛火轻轻晃动,把墙上的影子拉得老长。

    我守在十四的床边,他因高烧而变得粗重的呼吸声在静夜里显得尤为清晰,望着他憔悴的病容,我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太医来过,给十四灌了汤药,施了针灸,但十四仍是没有醒来,高热一直不退,伤口更是开始有了化脓的迹象。

    太医说,十四受了外伤,再加上急火攻心,致使气滞不畅,因而引发高烧。持续的高烧对身体的伤害很大,当务之急必须先让热度退下,否则……

    太医话说到这里,没有继续往下说,但是我明白这个“否则”之后没有言明的含义。

    皇子府上上下下因为十四的病情忙碌了大半宿,挨板子造成的伤口已经上了药,退烧的汤药强罐过了,针也施过了,接下来的关键就是要看十四的高烧能不能在今晚降下来。

    遣退了看护的仆人,我执意一个人守在十四身旁。我与十四之间发生了那么多不愉快的事,有过争执,有过冷战,到最后,我还是放不下他。

    “福晋,十四爷得的是心病,您才是他的药。”

    高安捧着药碗最后一个退下,他离去前的话让我沉默良久。

    是我错了吗?是不是我太过固执,又太过执守自己的信念,不愿用宽容的态度去接受伊尔根觉罗氏进门的事实,才造成如今这般两败俱伤的境地?

    我必须承认,十四迎娶侧室对我的打击很大,我怨他的欺骗,恨他的不忠,更无法原谅他与伊尔根觉罗氏大婚那晚对我的施暴。之前的那些日子,我花了太多时间自怨自艾,顾影自怜,此刻,我慢慢回忆着从十四口中得知皇帝赐婚的那天起,一步一步走来,最后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我不禁要反问我自己,如果十四一开始就对我坦白皇帝的赐婚,我就真的能毫无芥蒂地接受伊尔根觉罗氏的存在,秉持大妻的风度,开开心心地看着自己的丈夫为我娶来一位“好姐妹”?

    不,我不会。

    在婚姻上,十四从小受到的是三妻四妾人之常理的熏陶,而我却是接受一夫一妻的教育长大的。娶一个小老婆进门,在十四眼里是十分平常的事情,这与他继续宠爱我并不矛盾,何况这是皇帝的赐婚,并非他花心风流,于情于理,他没有对不起我。但纳妾对我而言,是对爱情的背叛,是对婚姻的亵渎,是我完全不能接受的事情。

    因此,可以说,我与十四之间的这场冲突是偶然,也是必然。

    婚姻在我眼中应该是完美圣洁,容不得半点瑕疵的。我会怨十四,恨十四,是出于对爱情的绝望,更是出于我内心的彷徨恐惧。

    有舒舒觉罗氏在先,现在又来了一个伊尔根觉罗氏,曾经自信能跟十四相守到老的我恍然发现,我无法改变十四的过去,更无法参与他的未来。这个结论令我不安,令我害怕,将我的自信摧毁殆尽,一哭二闹三上吊,求十四不要娶新妇进门的事情我做不出来,我也深知因为是皇帝的赐婚,就算我再怎么哀求也起不了作用。我试着用漠视的方式去处理这场婚姻路上的风波,但结果却是让我与十四的关系陷入了僵局。

    我不止一次地告诉自己要放下关于十四的一切,但事实上我发觉自己做不到,十四病了,我想守着他,就像先前那些夜晚他默默地守着我一样。

    想起方才舒舒觉罗氏和伊尔根觉罗氏听闻十四病中的消息,赶来探视,也想留下给十四守夜,却都给我打发了回去,我不禁摇头苦笑,原来我潜意识里对十四的私心占有比我想象的还要严重。十四是我的丈夫,我希望他醒来后看见的第一个人是我,而不是其他女人的嘘寒问暖。小美人鱼式的悲剧故事,我是决计不会让它在我身上发生的。

    我心中放不下十四,可是,我同样无法忘记他曾带给我的伤害。我和十四之间究竟应该怎么办?既然我心中依旧放不下对他的牵挂,那是不是意味着我应该紧紧抓住他,让别的女人没有丝毫觊觎的机会?

    今后该如何面对十四,面对我们的婚姻,一场四个人的婚姻,我思索了一夜,仍是找不出答案,然而,就在这时,一位宫中贵客的到来划破了皇子府寂静的黎明。

    皇帝来了。

 ;。。。 ; ;    我望着窗棂外那如白雪般浮在半空中翩翩飞舞的柳絮,幽幽地开口:“皇上指婚,他不该瞒我的。”我最初在意的并非十四要另娶,而是他对我的欺瞒,夫妻之间应坦诚相对,他却选择隐瞒,这是我不能接受的。

    “福晋,十四爷太爱您,也太害怕失去您了。”高安说道,“十四爷小时候身子弱,德妃娘娘宠着他,兄长们让着他,从来要什么有什么,除了福晋,奴才从不曾瞧见过他这么在乎一个人,他爱惨了您,太害怕会失去您,就连您和四……”

    高安猛地一顿,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又说道:“十四爷只是气疯了,如果他做了什么伤害您的事情,请您一定要相信,这绝非是他的本意。”

    高安激昂的话语犹如一把沉重的铁锤,一下又一下捶击我脆弱的心房,我闭上眼睛,感觉到某种强烈的情绪堆积在胸腔,闷塞住心口,直涌向眼底。

    高安继续说道:“十四爷伤害了您,您觉得痛不欲生,十四爷又何尝不是?您的冷漠让他不知所措,他不知道该如何修补他与您之间的裂痕。他心里放不下您,只好每天夜里等您睡着了一个人过来看您,陪您到天快亮才离开,就因为您说您不想见他。”

    我豁然张开眼,惊异地看向巧月和瑞珠。倘若高安说的是实话,就算我不知道十四来过,我的两个婢女不可能不知道,但她们从来没有对我说过。

    巧月“扑通”一声,朝我跪下。“是十四爷不许奴婢们多嘴告诉您的。”她的眼眸里水雾泛滥。“主子,十四爷真的很爱您,您就不要同他怄气了。您也很爱他不是吗?那为什么相爱的两个人还要彼此折磨?”

    爱情是一把双刃剑,在十四伤了我的同时,原来,我也深深地刺伤了他。

    “阿玛……呜……想……呜……”怀里的弘明看见巧月姨哭了,又听到十四的名字,揪着我的衣襟,也呜呜地哭了起来。

    “他怎么了?”我望向高安。高安突然来我房里求我去见十四并不一定是十四的授意,但必然是外面出了什么事。

    “十四爷病了。”高安答道,“昨儿晚上十四爷来看您,却看见您抱着小阿哥哭,爷的脾气您是最清楚的,一旦决心做什么谁也拦不住,爷立马去了皇宫,为了娶侧福晋的事儿跟皇上闹了一顿,皇上一时气怒,命人罚了爷一顿板子,爷半夜里让人从宫里抬出来,眼下正高烧着,昏迷不醒。”

    高安顿了一下,又道:“福晋,看在夫妻的情分上,念在十四爷以前对您的好,奴才求您去看十四爷一眼吧。”

    高安伏下身体,深深地向我一拜。“奴才求您了。”

    女人是最容易心软的动物,这是女人致命的弱点,我也逃不过。

    我以为自己已经可以看淡一切,重新来过,然而,我终究仍是不能完全放下,漠然处之。

    屋子里光线昏暗,高安将我带进内室,然后安静地退了出去。

    耳边传来细碎的声响,那是十四的声音。

    轻撩帘帐,十四躺在床上,闭着眼,眉头紧拧,痛苦地喃喃呓语着什么。

    如果,我看到的,是他拥着美丽的新妻,鄙夷地嘲笑我的不堪,那么,我或许能有足够的理由恨他一辈子。

    如果,我听到的,是他彻底将我打入冷宫,从此不闻不问,那么,我或许真的能放下心中的牵挂,不再留恋。

    可是……

    尊贵的十四皇子应该永远意气风发,不可一世,而不是像我眼前这样,那么憔悴,那么虚弱。

    我不禁伸出手,轻轻抚上十四那线条深邃的五官,指下传来的温度烫得惊人。

    泪,不期然滑下脸庞,滴落成透明的水花。

    我和十四的婚姻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

    大家新春愉快。

    墨墨没有弃坑远去。。。。

 ;。。。 ; ;    高安在瑞珠的引领下进入屋内,一张白净的脸除了焦急,更显露出某种决绝的神情。

    “福晋!”

    他见到我,呼喊一声,双膝一曲,重重地跪了下来,连朝我磕了三个响头。

    我被高安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一时愣住,不知该怎么反应。

    高安是十四的贴身随侍,从小就跟着十四,对十四可以说是忠心耿耿,绝无二心,十四也信任高安,身边的大事小事几乎都不避讳让高安知道。我与十四成婚后,高安对我一直是恭恭敬敬的,凡事也都是尽心尽力,俨然把我当作第二个十四来伺候。

    照道理说,高安在十四皇子跟前当差,在十四跟前算是说得上话的人,他的堂兄高福又是四爷的人,能混到现在这样的地位,在皇室贵族圈里的一众奴才仆役之中也能够称得上是有头有脸的人了,但是,在高安身上却看不到半点狐假虎威的傲慢,他对主子忠诚,对下人谦和,不惹是生非坏了主子的名声,也不来人前人后两种做派。

    在这个时代,我看到过太多“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例子,假借主子的名义作威作福,欺压其他的奴才,或是在朝中官员上门来巴结自己主子时,趁机捞上一笔,让自己钱袋鼓鼓,更甚者,也学朝堂上的那一套,结党立派,培植自己的亲信,为私利争斗。在这儿,奴才是社会最底层的人物,兴许,旁人会十分羡慕高安能在十四阿哥身边服侍,但我觉得,能有一个像高安这样忠诚耿直的人在身边尽心侍奉,幸运的人是十四。

    眼见我不说话,高安又继续用自己的额头去敲击冷硬的地面,给我磕头,我赶忙道:“高公公,有话起来说,不必这样。”

    我示意瑞珠先去扶高安起来,怎料,高安却一把将瑞珠伸来的手挥开。

    “奴才斗胆,求福晋一件事。”高安跪在地上,双眼直直地看着我,恳请道。

    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高安求我的,一定是我不想去做的事情。

    我想开口拒绝,然而,高安脸上那肃然坚毅的神情像是一种无形的压力,把我所有拒绝的话语全部堵了回去。

    “你说。”我无可奈何地叹息,还是应允了高安,只要他不再对着我磕头就好。

    高安挺直了身子,说道:“奴才想请福晋去看看十四爷。”

    十四,果然是为了十四。

    纵然我已经决定重新振作起来,但我还没有想好应该如何处理我与十四之间的问题,在没有完全想好之前,我不想面对他。

    我站起身,走到软塌边,抱起困惑地盯着高安直瞧的弘明,轻声道:“这个请求恐怕我没办法答应高公公,高公公请回吧。”

    “福晋!”高安挪动双膝,跪行到我面前,又朝我重重地磕了一个头。“奴才求您了。”

    我将弘明抱在怀中,轻轻拍抚,双眸望向窗外,在心底一再告诫自己不能为高安苦苦的哀求而心软。

    “别求我,我帮不了高公公。”高安为十四说情是出于对主人的忠心,但十四给我的伤和痛又怎么能因为他几句恳求就一笔勾销?何况,要求我,也不该他来求。

    “福晋,奴才知道十四爷娶侧福晋,您心里不好受,为了侧福晋进门的事儿,您气十四爷骗了您,怨十四爷不告诉您实情,可自从十四爷知道皇上要指侧福晋给他,他又哪一天过得是安心日子?指婚是皇上做的主,十四爷明白他娶了侧福晋,您肯定会伤心,他想请皇上收回成命,但八爷不让他这么做,皇上是十四爷的阿玛,更是大清国的君王,自古君无戏言,若是十四爷为了一个女人触怒皇上,您要十四爷日后怎么在朝堂,在紫禁城里立足?”

    高安的声音传入我的耳中,一字一句,揭开我所不知道的真相。

 ;。。。 ; ;    思绪一下子豁然开朗起来,我不愿再凄凄哀哀,当个郁郁寡欢的深闺怨妇。

    “人有时候不应该计较自己失去了什么,而是应该珍惜已经拥有的东西。”

    曾经,我这般劝说五福晋。这句话对现在的我而言,又何尝不是如此?

    四福晋是对的,看开些,放下心中的怨恨,就是放过自己。爱恨情仇犹如过眼云烟,爱情不是婚姻的唯一,也不是生活的全部。

    哄弘明在我房里睡下,巧月照太医的叮嘱,又为我端来安胎药。这次,我没有丝毫的犹豫,拿起碗,一口饮尽。

    看着弘明在我身侧安然酣睡,我心中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

    合上眼,我从未像此刻这样,盼望黎明的到来,我要好好地活下去,为了爱我和我爱的人,我要振作起精神,坚强勇敢地活着。

    破晓鸡鸣,天边的曙光倚窗而入,带来新生的希望。

    弘明一觉睡醒,精神奕奕,母子俩在床上嬉闹了一会儿,这才穿衣起床。

    “呃囔——”穿戴整齐,弘明软软的身子窝进我怀里,撒娇劲儿十足。

    “怎么啦?”我笑问。

    “肚肚饿——”

    我爱怜地亲了一下儿子,吩咐巧月和瑞珠端上早膳。

    早膳膳房准备的是荠菜瘦肉粥,还有热腾腾的包子和几样花式小点。

    喂小娃娃吃完一碗粥和两块点心,小娃娃满足地打了一个饱嗝儿,见他吃饱了,我便将他安置在软塌上,给了他几件玩具,让他自己先玩一会儿,等我过会儿用好了早膳,就带他到花园里转转。

    这些日子我一直把自己闷在屋子里,是该出去透透气了,外头花红柳绿,春意盎然,出去走走,对我,对弘明,还有我肚子里的孩子都好。

    吃完早膳,巧月正收拾着碗筷盘碟,这时,瑞珠走了进来,朝我福了福身,说道:“福晋,门外高安高公公想见福晋。”

    我微微一诧。高安?他不在十四身边是侍奉着,一大清早来我这儿做什么?

    我想了一下,说道:“我不想见他。”有关十四的一切我都不想过问。

    “高公公很坚持,说是无论如何都要见福晋一面。”瑞珠说道。

    高安找我会有什么事?倘若是别的下人,我不想见也就不见了,偏偏是高安……

    我沉沉地叹了一口气。“请他进来吧。”

 ;。。。 ; ;    小娃娃的脸哭得通红,腮边还挂着泪珠,鼻子一吸一吸,伤心抽泣着,他一见到我,小小的身子便使劲在嬷嬷怀里扭动,一双小手迫不及待地伸向我。“呃囔——”浓重的哭音可怜兮兮,我的心房不禁一阵揪痛,眼眶也酸热了起来。

    我握住他伸来的小手,抱过他,紧紧拥在怀里,而那一张泫然欲泣,忍着眼泪的小脸,在接触到我的怀抱时,终于“哇”的一声,放声大哭起来。

    “呃囔——”小娃娃伏在我肩头,伤心大哭。“呃囔……想……宝宝……想……”他断断续续地抽噎,诉说着对我的想念。

    “额娘也好想弘明……”我喉头一咽,潸然泪下。

    这么多日子,我只顾着沉浸在十四娶小的伤痛中,而忽略了需要母亲悉心照料陪伴的弘明,我曾发誓要为了我的孩子振作起来,可我却没有做到,我不是一个好母亲,我欠孩子的太多。

    “呃囔——”弘明的小手努力地抹着我脸颊上的泪,然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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