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烽火自妖娆-第32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采芹散人用指头点了一下萍宫女的额关,对芳姑姑啧啧叹道:“瞧瞧罢。这丫头的官做大了,连说的话也圆滑起来,明明是麻烦我,还说是给我试药,倒显出我要谢谢她之意了!”
芳姑姑倒也欢喜。招手叫细柳把妍禧放在回廊的塌上,采芹散人的神情便严肃起来,上去上下把妍禧的手脚都捏了一遍,看妍禧疼出一头的汗,强忍着不发出声音,她点点头,看着萍宫女咋舌道:“如此这般折磨,竟还没有死,真是怪了!”
她看妍禧努力睁着眼,头脑还清醒,问道:“你能强撑到现在,真不容易,你强撑着不使自己晕过去,故你没疼死过去,你是如何知道这个法子的?”
妍禧如何知道?她与湘歌儿当乞儿那年,有一年大旱,什么吃的都没有,饥饿了六天,滴水不进,湘歌儿就是撑着与她一直说话儿,说到嗓子没了声音,撑到天降大雨,喝了雨水活过来,活着对妍禧就是一种本能,能活着就绝不死过去。
妍禧张口想说话,嘴巴一张一龛,就是没有声音,采芹散人一凛,掰开妍禧的喉咙看,摇摇头对萍宫女说:“看来还吃了哑药,这丫头是有多招人讨厌?这毒手下得狠!”
萍宫女正要说话,突然门“怦怦——”地敲,细柳前去开门,进来两个满头大汗的宫女,一看萍宫女,也不说话,拖着就走。
采芹散人冷冷地道:“慢着,现在的宫人越发没有规矩,这里虽然是冷宫,也是先皇特令下的,我还是一宫之主,怎么见了一宫之主,礼节都没了?”
其中一个宫女一听,忙跪下道:“太妃娘娘息怒,只因皇上染了小疾,没有胃口,皇膳院的作司大人急着找女飨大人回去商量给皇上吃什么,女飨大人一个早上没了踪影,好容易找到……”
采芹散人手一摆道:“皇上?……如今萍儿竟伺候皇帝了,是石弘么?果然是他!好好好!就有请女飨大人动身去伺候着你们皇帝吧!”
细柳才知道那个看上去身饰普通的萍宫女并不是宫女身份,而是一位有官品的大人。萍姑上前一步,拉住采芹散人的手道:“萍儿这就去,娘娘不要生气,萍儿得了空便来看你,那丫头放在你这里,不知道有没有救?”
“全看她的造化了,若也不想死还有些希望。”采芹散人冷淡地道。
萍姑点点头,向细柳招招手,跟着两个宫女走出去。细柳回身看妍禧,看她可怜兮兮的,便说:“妹妹,我跟着大人去了,有空来看你,你好好治病,好好活着!”
妍禧眨眨眼睛,泛了一层泪,细柳眼圈也红了,跟着萍姑出了门。
就这样,妍禧住在皇宫的一隅,悄悄地养伤治病。短短几日,那个曾叫妍禧的女孩子,在几日之内爬上了命运的最高颠峰,还没来得及看看风景,就又跌到了最谷底,在生与死之间徘徊,身体间的疼痛折磨得她死去活来,每每采芹散人觉得她气若游丝了,她又醒转过来,挣扎着不肯死过去,只不过人世种种只变成了只有一种感觉,就是痛,痛而欲求其生,痛变得漫长没有尽头了。
采芹散人常常坐在她旁边给她把脉,一面翻着医书,她身上的草药和膏药也换来换去的,
萍姑也常常回来,跟散人讨论药方,几个月过去,进入秋天,妍禧竟一天一天见好,腿上的骨头接好了,脸上的肿也褪下去,露出半张清秀的脸,不知为何另外半张脸仍肿得利害,且黑黝黝一片。
只是仍不能开声说话,她常常忘记这件事,张口说话,都是无声的言语,她一双眼睛骨碌碌转,表达自己的想法。她咽喉肿得如阻了一个核桃,散人给她开了些利咽的药方子,拿姜片熬成汁慢慢喝下去,渐渐也能发出些吱唔的声音来。
妍禧能走路了,就挪着身子跟在散人后面,看散人伺弄那些花木草药,散人常年不太说话,见她跟着,就与她说这些花木草药的名字和功用,过了一段时日,惊觉她伶俐得很,向芳姑说要拿什么药,她的眼睛就看向哪一种药材,散人有意要考她,常常故意说错药材的功效,她就眼睛跟手脚包括声音都在乱晃,告诉散人那是错的。
散人大喜,她长日在冷宫,本就没有甚么乐趣,现在找到了个有趣的活计,使是教妍禧学认草药,后来发现妍禧居然是识字的,不像一个粗使的丫头。
散人就把一屋子的书都找出来,叫妍禧看,妍禧本自在学习方面就有天赋,原先在司马府,不管多顽皮捣蛋,一坐入书案前就沉静得像大家闺秀,其实她不是像大家闺秀,她本来就是洛阳董府所出的真正大家子,血脉就是如此神奇,不管她那八岁乞讨生活是怎么无赖过来的,底子里的血脉被唤起来,她迅速地像她的母亲颜敏一样,娴静端庄,气质如兰。
慢慢的,妍禧行走如常,口能发声,只是声音古怪如同裂帛,她也就尽力不说话了,半边脸的肿消得慢,黑黝黝的,一眼看去,好似两张脸两个人。
妍禧自己也看过铜镜,令散人惊异的是,她竟不以为意,她之前没有计较过自己的容貌,不知晓容貌带来的好处,故到了宫里,也没有什么介意的。
一日,采芹散人问她叫什么名儿?妍禧愣了一下,叫什么名呢?她不再是李妍禧了,她姓董,董甚么?“我姓董!”妍禧的声音如裂帛一般。
“姓董?叫甚么?”
“叫……小喜儿!”妍禧答道,叫小喜儿罢,还是叫小喜儿罢,虽然逢了这么多的劫难,但愿能逢些小喜。
惟一令妍禧不习惯的是散人日日粗茶淡饭,她也跟着吃,吃得肚子寡淡。是以她日日盼着萍姑过来,可以带各种不同的点心来大饱口福。
这日,萍姑又过来看她,带了块糕点过来,妍禧咬了一口,皱了眉头,一脸苦相,萍姑跌足叹道:“连你也觉得苦,怪不得皇上不肯吃!”
ps:
今日更新晚了。下面是妍禧的全新生活,会有些甚么际遇呢?我写习惯了妍禧的名,写人还是以妍禧为名,小名还是叫小喜儿罢!
第 116 章 皇膳
(求订)
妍禧转过脸来,凝神听萍姑说话,对着的正好是消下肿的半张脸,肌肤似雪,眼睫浓黑,眉角向上扬起,一双眼珠子如猫儿眼般呈褐色,随廊下的明暗变幻着色泽,竟是个绝色的。
萍姑一时看呆住了,指着她,看向散人,口吃道:“这……这……这哪里是个丫头?”
采芹散人微微点头叹道:“这便是祸!不输于宫中任何嫔妃吧?我是见过这般好颜色的,也是这般绝丽,可惜呀!”
妍禧头一动,转到别一边,仍肿着半边,肌色黑沉,萍姑摇摇头又点点头。继续说:“我们皇上最是怕苦药之人,这几日秋燥上火,咽喉干燥疼痛、眼睛红赤干涩、鼻腔热烘火辣,太后急切,命太医院开了药,皇帝惧苦不吃,太后命作司大人过去,作司大人叫我以膳食清火,这几日的糕点添了一些黄连汁,皇帝便一口都吃不下去了。咳,作司大人怪罪,如何是好?”
采芹散人道:“你自小跟着我,也学了些把脉看诊,后来太医院要了你,着你给宫里的嫔妃看妇人之病,你不好好待着,跑去伺候皇帝饮食,自找苦吃!”
萍姑苦着脸道:“你道我是要去的?是太后知道皇帝打死不吃苦药,特地到太医院去调了几个懂医理的放在皇膳局,就是为了给皇帝食补,你道我喜欢去么?伴君如伴虎,我日日就是想在膳食里调些什么药去给皇上,散人不知道我的苦。我倒是宁愿在这冷芹院里陪你!”
正说着,看妍禧跑到院子里,趴在高的矮的花木下扒拉过来扒拉过去的,扯出几条草根来。用清水洗了洗,拿到萍姑跟前,说了句:“好吃!”就把草根送到口里嚼,眉眼弯弯看着萍姑笑。
萍姑取了一根来试。一吃之下果然甘甜异常,且喉咙一片舒畅,惊异之极问她:“小喜儿,这是甚么草根?”
妍禧摇摇头,指了指散人,散人看了一眼道:“不就是些野草根么?这丫头大概粗食淡饭不甚满意,自己在院里找吃的,我们院里新长的柿树,两个指那般大小。不都叫她爬到树上给摘了吃了!”
萍姑对妍禧道:“哪儿还有这些草根?你带我去。”
萍姑拿了一大把野草根去了太医院找相熟的太医。也没有太医说出这是什么草。有什么功用,萍姑把草根煮成水喝下去,两天下来。咽喉爽利,周身没有什么不适。她欢欢喜喜把草根研磨成汁,和麦面制成糕点,赵文帝吃了很是喜欢,没两日上火的迹像就没有了。
不几日,萍姑领了细柳又来到冷匠院,几个月不见,细柳的身子更加地滚圆了,看见妍禧好得差不多,欢喜异常,唧唧咕咕跟妍禧叨念皇膳局的事。
萍姑琢磨了好一阵才说:“散人,皇膳局人手不够,尤其是伶俐的人更少,原先把小喜儿那丫头叫了来,就是要她随我进皇膳局,如今她身上好了……”
采芹散人知她要把妍禧领走,自然是舍不得,妍禧自打腿脚好了,除了看些医书学习,跟随采芹散人在院里认草药,余外俱没有消停,有时找她不到,不是躲在草间扒拉,或是爬到树上,她身上兼着两种完全不同的气质,娴静时似水,顽劣时似火,叫散人哭笑不得,又更是欢喜,她问妍禧道:“喜儿,萍姑要你,你是跟萍姑到皇膳局伺候人?还是留在此处陪我。”
妍禧眼圈一红,过去抱着散人不放,散人性子冷淡,不苟言笑,便真心实意待妍禧,几个月来亲片给她换药调理,妍禧哪有不知晓的?她又一出生便没有母亲,对散人有了一份依赖,只不过还是十几岁的女孩儿,生生困在围墙内,难免气闷。
散人扶她起来道:“罢了,还是个小孩儿,自然不愿跟我这个老太婆在一起过这不死不活的散人生活,萍儿,你就领她去罢,记得常来看看我就是了。”
妍禧点点,眼泪滑下来,一半面脸凄婉动人,另一半边沉黑肿胀,又是另个景致,散人想了想,起身进屋去,取了一个瓶子出来说:“这是用蜂蜜汁调的养颜药,当年我被先皇……脸上伤得比你还利害,便是用这个涂抹的,不过,看你半张脸这般美貌,若两边脸都好了,恐怕不是好事,你这次遭到如此涂毒,皆因这张好看的脸罢?我原先想不给你医治的,只因红颜薄命我看得多了,此药你拿了去,要不要改变你自己决定罢。”
妍禧抱着散人,眼睛闪了闪,泪水滚了下来。
皇膳局位于建平大殿东北,好大一个殿院,二十多进的房间,各个主要宫院有自己的厨间,最大的一间是皇帝的主厨院,厨院分工精细,想那赵朝是胡羯人的天下,接管下来,大多沿用前朝晋的管理,连厨院也一样,主食、菜肴、汤水、糕点主要分为四大厨间,每个厨间俱有一个主司带十几人运作,这些主司又由女飨大人统一管理。
但女飨大人萍姑是个痴人,不爱管理人,喜欢自己制作食物,尤喜创新,兼之她又懂医理,皇帝所进的大部分主食、菜式、汤水,俱由她每日根据皇帝的身体状况来制定,一去二来的,便忙得分身无术,一心想培养个下手分担她的工作,她的这项工作太特别,除了对医理有了解,对食品要有一份敏感,没有十二万分的伶俐,哪里应对得下来,正正好,误打误得了妍禧。
妍禧第一天随萍姑进入皇膳局皇帝的厨间,主食间的主司厨正制作羊炮肉,羊炮肉是羯人最爱吃的食物,正值秋季,为调养生机,去旧更新,为度寒冬做准备,厨间准备着给皇帝进补,于是制作羊炮肉。
羊炮肉制作工程繁复,取一岁肥羊,现杀现切,精肉和脂肪都切成细缕菜丝,下入浓香的豆豉,再加盐、荜拔、胡椒等调味。将羊肉洗净翻过来,把切好的羊肉装到肚中,以满为度,缝合好,在凹坑中生火,烧红了,移却灰火,把羊肚置在火坑中,再盖上灰火,再起火燃烧,约烧煮一顿饭的时间,便熟了,其肚香美异常。
妍禧随着萍姑进了主食厨间,主司厨正起炉,把喷香的羊炮肉置于板上,一室喷香,十几人围着,啧啧称赞,主司厨正等动手切割,妍禧突然道:“少了葱白,其味不正!”
妍禧的声音不大,且声似裂帛,听着割耳,因此跳进了每一个人的耳中,众人的目光全聚在这个身材细长的女孩儿身上,她长得古怪,一边脸容貌如新剥了皮的羊羔娇嫩无比,而另一边刚还肿胀暗沉如老树皮儿。
主司厨不认识她,却识得她前面的萍姑,放下手里的工作拱手道:“女飨大人,请指教!”
萍姑耸着鼻子闻了一下,香气四溢,没闻出什么,一个宫女却哭丧着脸道:“大人,葱白在这里,我错拿了,大人,我该死!”众人看去,果然一篮子里放着切好的葱白,主司厨在羊炮肉上闻了一会,顿足道:“该死,果然!果然!”
就这样,新制出的羊炮肉没有送到皇帝那里,被整个皇膳局的人分享了,连作司大人也惊动了,作司大人是皇膳局的头儿,是一俊美宦人,三十多岁,长身玉立,初见妍禧,看她的阴阳脸,吓了一跳,问萍姑是从哪里得的人,萍姑知道代表妍禧名字的那个册子已然钩了死亡,只说是从冷芹院里领来的一个丫头。
作司大人大为满意,原来听闻司马府的丫头们进宫为奴,原是想要一两个伶俐的,没承想萍姑制饼一时发了痴,只带回来一个肥胖的丫头,挑挑抬抬倒有几分力气,却不能代替萍姑工作。这时听闻妍禧的厉害,当下便对妍禧刮目相看了。
妍禧的伶俐聪慧不用多说,难得的是她跟了采芹散人几个月,识得不少草药,还钻研了医书,更可贵的她对食物的敏感到了极点,源于她八年乞儿生活,常常处于饥饿状态,一旦有吃的,就格外珍惜,所以食物对于她就是恩赐,她吃东西是用所有感觉来吃。
她在司马府生活四年,司马府的张朝凤照豪门大家的生活方式管理,所吃的食物精致完美,花样甚多,做乞儿养成的习惯,每一顿饭都当做是最后一次吃饭,所有的美味也都在她的心里了。
妍禧的鼻子灵敏一下在皇膳局传开了,妍禧的第一次出场便打得山响,萍姑甚是得意,日日带着妍禧到各厨间瞧瞧,众人都知道妍禧的利害,也有故意要考一考这个新进的丫头片子,故意在食物里少放些甚么,妍禧也是滚打死生过的,轻易也不张口,只是微笑,不作评点。
一日,从太医那里传来消息说皇帝夜里睡得不好,早朝还流了鼻血,与皇膳局的进补太甚有关系,萍姑惊了一身的汗,思忖着如何把皇帝的身子调理过来。
ps:
妍禧与他什么时候见面呢,我也在想,快了吧,求支持订阅喔
第 117 章 再见
皇膳局的院中间种了好几株高大的桂花树,抱了浓阴,结出一颗一颗的桂花子来。秋日正是天高气爽,一院都是桂香浮动,妍禧闻了很欢喜,偷偷把细柳叫了来,细柳抱起妍禧举高,妍禧攀在枝上面,折了几束下来,头上手上沾了香,一路抱成团闻着跨进了厨院。
萍姑正在坐在椅子上支颐苦苦思索,看见妍禧,没头没脑问道:“小喜儿你说说看,进补太甚,不能用药,怕相冲了,什么法子在食材上可以徐徐来缓缓去的?”
妍禧不语,侧头想了想,扬一扬手上的桂花枝,萍姑眼前一亮,是了,桂花最是有清热、平肝、润肺之效,但之前从未用之做成食物,故不得其法。
妍禧觉得口渴,拿茶盏倒了杯水喝,看看手上的桂花枝,俯身闻了一下,欢喜得眯了眼,便择了一把花粒儿,洗净了放进茶盏里,滚滚热气把桂香散了出来,妍禧又探头去闻了一阵,萍姑看见大喜,跳起来道:“对了对了,桂花不能做食物,可以泡成茶,一样有清热滋润的功效。而且其味沁人心脾,对不对?小喜儿,快尝尝看,那是什么味道?”
妍禧啜了一小口,咽下去,皱皱眉吐吐舌头道:“微苦!”她的嗓子未好,声如裂帛,故说话儿惜字如金,
萍姑两手一拍,到厨间取了枸杞来,再取了些蜂蜜来,兑到茶盏里,又抓了一把桂花瓣儿丢进去,合了盖子。不多时把盖子打开,送到妍禧跟前,妍禧一闻,一股淡淡的桂花幽香盈面盈身。登时精神大振,昂道喝下桂花、枸杞蜂蜜水,只觉通体舒泰,妍禧向着萍姑眉开眼笑。萍姑道:“这是桂花枸杞蜂蜜水!对了,最是清凉滋润,小喜儿,这是最简单最有效的法子,我如何便想不到?”
萍姑即命人摘下桂花瓣儿,调制成桂花蜂蜜水,命人拿到汤水间,叫小侍内把别的茶替下来,让皇帝只喝这个茶。
不多时。送茶的小侍内一脸欢喜回来道:“皇上都喝了。说是他喝过最有滋味的茶了。喝了身子也舒坦,命你们再调制送些过去!”
萍姑一把抱起妍禧道:“这茶果然有效果!咱们小喜儿真是福星!”
一两天下来,这日午膳。作司大人送了皇膳回来,甚是愉快。对萍姑道:“皇上对桂花蜂蜜茶赞不绝口,太医来过给皇帝把脉,说皇上原是滋补过盛,补而不行,滋腻横生,肺胃不降,血无下行之路,故而吐衄,喝桂花蜂蜜茶,清香滋润,是个好法子。皇帝赏了咱们皇膳局银子,李萍儿,你功劳最大,全都拿去罢!”
萍姑忙道:“这是小喜儿想的好法子,要赏也要赏她一半!”
作司大人看看妍禧半边清丽的面庞,叹道:“可惜了这半边……若小喜儿是个男儿,这等容颜,送到皇帝那里伺侯着,咱们皇膳局可就跟着鸡犬升天了!”
萍姑笑道:“皇帝那就算了,宫里的侍女够多了,不差咱们小喜儿了一个!”
“侍女……唉……我的这几个送膳小侍内都是我亲自调教的,没一个有小喜儿这般伶俐的!若是如小喜儿一半伶俐,我这个二品作司如何等了好几年了,也没升作一品?”作司大人话说了一半,叹了口气,手一挥,他身边站的四个俊美的小侍内一恭身就走了。
作司大人看着妍禧道:“唉,皇上新进又瘦了,太后若知晓,定要责罚咱们不尽心服侍。小喜儿你心思通透……这样罢,小喜儿你这几日主菜厨间这边来帮忙,花些心思,做些既能进补又能温和的菜式来,看皇上进食是否有所改进,咱们这此做奴才的,皇上好了,我们便好了!”
妍禧果然每日到主菜厨这边想法子,她自小便爱吃,五感灵敏 ;,在司马府几年,遍尝各式菜点,虽说从不动手做菜,但她闻其香味,便知道菜的材料。又爱在菜式上下功夫,一个肥厚的冬瓜,叫人在上面雕了无数指头大的小洞,里面镶进去新鲜的肉类,再用瓜肉填好,看上去素素的模样,咬一口芳香四溢,冬瓜里添了肉香,肉香里又有冬瓜的清甜,叫皇帝回味无穷。
后来皇帝每日进膳,添了无穷的乐趣,便是一个菜式未尝之前,先做猜谜游戏,猜猜这个菜式里藏了什么,猜完咬一口判断对错,倒总也错得多对得少,皇帝进食有了*,吃得甚多,脸色日渐红润,皇膳局的赏赐越来越多,不多时,作司大人的二品内侍竟升作一品,作司待妍禧竟比萍姑还要倚重,好在萍姑平日就是痴人一个,看妍禧得到作司大人青眼,心内也为她高兴。
于是各小厨间俱去讨好妍禧,请她来指点一二,妍禧竟成了皇膳局的大红人,封作五品女官,称女食大人,与萍姑平起平坐。
很快的,几个月过去了,冬天过去了,春天又来了,妍禧已经十四岁了,在皇膳局如鱼得水。她左边面上的肿褪得慢,仍比右边的更鼓胀些,面色也暗沉无光如老树皮,妍禧时有去探望采芹散人,采芹见她对自己的容貌不放在心上,不以为意,也没用养颜膏,心内暗暗称奇。
一日,作司大人匆忙叫人请了萍姑和妍禧,还特地叫她们换上女官的服饰,一件青蓝色的长衫子,左右两边锈了饕餮二神,领口竖立,大有官风。她们一路随着作司大人到了和欢殿,妍禧踏进去,一殿一树皆是熟悉的,只是当年太后宫宴的园子已经荒芜了。
作司大人在前,萍姑和妍禧于后跪在地上,太后着紫红衫裙端坐在前,愁眉紧锁,良久,幽幽叹气说:“你们……你们是管理皇帝的膳食……然皇帝娶妃已历五年了,娶了七八个嫔妃,美貌的、端庄的,各色都有,却没有一个见怀的,我问过太医院的太医,说皇帝身子没有问题的,我也查了,皇帝每月临幸的妃子少得可怜……他并不太亲近她的妃子,这如何是好?你们皇膳局可否于食物上下些功夫,叫皇帝对嫔妃有些兴致?”
作司一愣,不敢作答。萍姑看了一眼妍禧,忙低下头。
太后突然垂泪道:“唉,要你们这般作法,我也是没有办法,今日早朝,天王石虎以皇帝没有子嗣为由,逼迫皇帝立他为太子,皇帝未允,听闻石虎那模样,要吃了皇帝一般!可恶之极,从古至今,哪有立一位如此年长的堂兄做太子的?然皇帝没有子嗣亦是不争的事实。哀家只好求助于你们了!”
作司吞吞吐吐道:“太后,皇帝不能有子嗣,未必是身子骨上有问题,皇帝……”
“哀家知道,都是他身边的那些妖孽勾引皇帝……这些你们不要管,只管在膳食上下功夫,若你们做好了准备,哀家自然有办法叫皇帝……”
作司只好应下来,跟萍姑、妍禧退下,三人默默无言走着,作司道:“赵萍儿你也看到了,太后之命不可违,可有哪些是壮阳的食材?你回去好好想想法子,怎么把它们用在食物上!”
“壮阳的食材都是些大补的,皇帝的体质虚……只怕虚不受补,若是能找人给皇帝把把脉,大致找准下料的方向才好,只怕适得其反!作司大人,太后方才说皇帝身边的妖孽?什么妖孽?”
作司苦笑道:“罢了,便叫你去给皇上把把脉,不过,你们俩要先换了衣物。”作司叫小黄门回皇膳局一身趟,又取了两件官服,却是侍内的官服,萍姑问:“我们已有女官服,为何还要换侍内的官服。”
作司苦笑一声:“你若不穿这侍内的衣服,徵文殿你连进都进不去,怎么给皇帝把脉?”
萍姑略一思索,惊叫道:“作司大人,你是说……你是说皇帝……”
“对,缘何送皇膳的都是我精挑细选的俊美小侍内,道理就在这里!皇帝固执,只怕一时半会改不了,咱们只好就着他。”
萍姑和妍禧换上侍内的衣服,把头发盘进帽子里,萍姑原是三十多岁,容貌清秀,肌肤干净,一穿了侍内的衣服,倒像个二十出头的小侍内了。妍禧身子本来就细长,穿着小侍内衣服,活生生一俊美的小侍内,只不过只有半边脸的俊美小侍内。
作司领头,萍姑和妍禧随其后,突然迎面大踏步走来一人,他的身材高大雄阔,但一脸阴沉,半边脸如刀刻一般。妍禧慌忙低下头来,心一急,差点拌倒自己的脚,作司大人和萍姑都停下,低头向石闵行礼。
石闵昂首挺直,袍裾飘飘,大踏步走来,经过三人时莫名其妙停下来,他皱皱眉头缓缓转过面来,眼睛盯着妍禧,半天不动一下。
看了许久,向妍禧走去,妍禧心内揣了十只野兔,头垂得更低了。
“你,抬起头来!”那声音又冷又霸道,从来没变过!
妍禧身子微微一倾,侧过半边身子,只露出肿胀的如老树皮一样的半边脸。
ps:
妍禧与石闵相逢了,会有什么故事呢?求支持
第 118 章 心肝
(求订)
石闵微微有些失望,问道:“你是何人?”
“皇膳局的侍内!”妍禧的声音暗哑,听上去恰似小侍内的男声,石闵退了一步,一边脸上挤了个虚无飘缈的笑,转身低头走了,走得又乱又急,小心肝在哪里呢?她不是已经投胎了么?整日里所思的所想的,白日里出了幻觉……
这一年来,他从来不愿相信那只小猫儿凭空地没有了,他没有勇气扒开那一柸黄土,没有亲眼看见她的骨肉肌肤,没有看到她咽气冰冷,就坚持相信她还活着,只是躲在哪一个角落故意戏弄他,怀了惩戒之心讨伐他。
很长一段时日,他日日呆在军营,人变得更加阴冷暴虐,训练之时待兵士们又狠又凶残,秋风阵阵一直到冬日寒寒,士兵们少衣、少食吃草根,他自己也一样,有时蹲在土里挖草根,连土一起咽下,好似吞下一只猫。
他的目光更是寒冽,连刘战都不敢看他的眼睛,哪次不小心与他的眼睛对接,直接洞穿人的心,看得刘战心惊胆寒,刘战情知石闵的悲怒,正如他的苦一样,但他还有着和湘歌儿的孩子,为了孩子,再苦也忍着。
每每回到府里,没有人不惧怕他的,她们心底里那个雄壮俊朗、英气勃勃的爷变成一只能噬人的猛兽。
只有红钺躲在帐下时,石闵从重重叠叠的被里找到她,他才是温柔的,百般亲近爱抚。亲昵地一口一声“猫儿”,他的指纹过她的所有肌肤,嘶着声音叫:“猫儿,猫儿。就给了哥哥吧,哥哥疼你。”
红钺在被下泪流满面,泣不成声,石闵的唇便爬过来。细细地吮去她所有的泪水,安慰她道:“猫儿不怕——不怕,哥哥疼你,哥哥疼你,哥哥要你……”
亲近的最高峰,石闵激烈如冲锋,占得高地便长啸一声,合府都能听得到石闵的悲嘶,似一头久困的狼:“我的猫儿。我的猫儿……”
撕心裂肺。痛人心肠……
每每石闵回府。妍蕴便躲在自己的屋里,从此再也不出来见石闵,她大概知道了妍禧的故事。听到石闵长长的悲啸,整晚都在流泪。渐渐的,她的精神越发不好,人瘦得形同一只影子。
然而不久,红钺却有了身孕,大夫把消息告知,红钺不敢直接告诉石闵,把刘战寻过来,把有身孕的消息告诉了他,刘战又欢喜又担心,思虑许久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