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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代佳佞-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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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鲁季鲁老头已经来看过她了,楚歌想起那次鲁老头看她脸伤时挥袖而去的怒态,不禁失笑,不知道这一次是不是远远望她一望,发现她不过是睡着了,便立刻大怒?……可是等等,灌参汤?!她隐约记得睡梦中似乎有清润甜美的汁液流进咽喉,可是……似乎那个梦还带着些颜色……

    “你是怎么给我灌的参汤?”脱口问出来。

    谢聆春一怔,旋即伸出手指在她面上轻轻一刮:“想起来了?我这么辛苦照顾你,是不是该有些奖赏呢?”

    楚歌气结,瞪视着笑得仿佛一只偷腥猫儿般地都指挥使大人,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灌参汤用得着那样子么?占她便宜又有什么好笑?索性不理他,自己吃粥。

    可两个人间的气氛,由于楚歌的赌气沉默,便又显得有些暧昧起来。谢聆春依旧放纵自己的目光在楚歌脸上逡巡,似乎要从她表情上看出什么端倪来一般。

    终于吃完,谢聆春却不肯让她出门,也不让她见鸣鸾苑的人,只说将要入冬,外面寒气重,她身子有些弱,还是不见地好;又问她有什么想知道的,只管问他就好。

    楚歌本来就是要问问朝局,血衣卫的情报自然比旁人的都要准确精细许多,拗不过他,只好听他叙述。

    其实楚歌在宫中的时候,就一直和血衣卫地人有联系,对于朝中地大概局势有所了解。应该说,朝中一切都是按部就班地,并没有什么风浪;而楚歌原先安排的几步棋,也依着她地路数在走——除了楚歌授意谢聆春操纵的言官上奏风波,表面上看起来,几乎没有什么和楚歌在朝时候不同的。

    不过这些话在谢聆春口里描述起来,却不是短短几句话交代完的了;血衣卫在各官员身边几乎都有眼线,大事小情,哪个瞒得过他的眼睛?有心要逗楚歌开心,他竟然是拣着东家长西家短排开了八卦:许多事情都是楚歌从未听闻过的,比如某位新科进士的妓院情缘,某位官员睡觉时的习惯等等……甚至还说到端木兴折了一朵菊花便被卢太傅训斥的事情,说到王阁老秘密上书请求皇帝陛下为王湘容和楚歌指婚……

    对王湘容,楚歌并没有放在心上,不过听说王家小姐现在的境况很是凄惨,也略略有些不安;若是让她嫁过来缓一缓外面甚嚣尘上的谣言,再徐徐替她图一个归宿,倒也不失一个出路……不过听说王湘容对她父亲的求婚极是不满,有誓死不嫁楚歌的说法;何况端木兴也已经驳回了指婚的请求;也只得叹息一声,把这个骄纵而又带些刚烈的大小姐的事情放到一边去。

    “另外还有一件事……”谢聆春状似不经意地,“荆湖南路招讨使武青将军,近日返京。”

    楚歌刹那一震,抬起头看谢聆春,他却又转了话题,似乎在这个问题上并不愿意多说。“至于你昏睡一天一夜的事情,我已经吩咐人不要说出去。才从宫里出来,就玩这长睡不醒,这不是给皇帝陛下上眼药么?”谢聆春开玩笑似地说,“这一天一夜,除了鲁老头趁夜来过,都只是我在照顾你呢……方才出去一趟,辛锋寒看着我的眼睛都红了。”

    要隐瞒这点事实,对于血衣卫来讲实在是简单。在旁人眼里,大概又是她才从宫里回来,就急着寻欢作乐,乃至于昼夜不出?不过她也不愿意让端木兴知道她睡上一天一夜的事实,要把那天夜里他说的话都当成戏语,把波澜都压制在冰面以下……

    这样想着,没有回应谢聆春的玩笑,也没有注意到谢聆春的长篇大论已经停顿了很久,再回过神来的时候,一抬头,便整个陷入了谢聆春溺死人的眸光之中,听见他温柔的声音:“楚小美人儿,你在宫中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

正文 第四卷 入相 第一百二十二章 不敬业的间谍

    深夜,甚至已经近乎凌晨了。

    秋末冬初的风,干燥而凌烈,在树干上残存的枝叶间呼啸着打旋儿,吹打到人身上的时候已经颇有些刺痛。

    佩玉轩正房的灯火终于熄灭,两扇棂花扇门“吱呀”一声开启。黯淡夜色之中,一袭红衫如火,招招展展地出现在房间门口。

    谢聆春抬眸四下里望了望,什么也没有说,默默地往他的临时住处东厢而去。

    在他身后,有鬼魅一般的暗红人影闪过,迅疾靠近了原本远离的正房位置,占据了院落中各个最佳防护地形,悄无声息地湮没在黑暗中。

    而到了东厢内,谢聆春却没有燃烛,脚步重重地过去,衣未解袍未脱,仰头便靠在躺椅里。

    过了片刻,床上却传来翻身的声音和暗哑的呢喃:“谢聆春,等你这么久等得都睡着了……你要睡好歹上床来睡……好好地弄那么大的声音,吵醒了人,却又不言语……你到底怎么了?”

    那声音的主人似乎发现了谢聆春的不妥,忙着起身,坐到他身边来,揉着惺忪的睡眼,却还是关切地看他。

    “我没事。”黑暗中只听见谢聆春略不耐烦的声音,“不是说让鲁老头儿给我送过来么?怎么你来了?”

    “鲁老头儿去给你的小美人儿弄药材啊。她自己不小心,又是诱心又是冰丝缠地折腾,还搅合着附子酒。却连累得我们一个个都为她奔忙……鲁老头刚从松江府花重金给她买了洋人的药材说要试探着调配,看见她现在的样子又说不对路,这不是又跑了?”

    谢聆春不语。

    “其实花多少钱倒无所谓……如果她真能好起来倒也罢了,只是冰丝缠真的能医好么?林家那么多代人,没有活得过不惑的……她这寒症又格外的重,就算你投了多少心血在她身上,最后还不都是一个空?”

    谢聆春冷冷地。“鲁老头号称医圣,他没有放弃。自然是有希望的……”

    “可鲁老头就是神仙,也救不了该死的人吧?寒症还没治,就吃上那么热性的东西;又不好生将养,又爱操心……”

    “你话太多了。”谢聆春忽然打断他,“何蕊珠,东西在哪里?”

    何蕊珠递过一个小药丸,“鲁老头说,研磨碎了加在日常地药粥里吧,至于有没有效,还要看她的造化……这么点子东西。可是好几条人命呢……”

    “何蕊珠!”

    何蕊珠吐了吐舌头,没有继续说下去。那枚药丸,是庚字部备下地解毒良丹。据说可解百毒,活死人;由于炼制和保存都极为不易,向来由专人保管,还曾经因为抢夺而伤过几条人命;原本楚缙在的时候,这药是专为他预备着的,现在谢聆春出任都指挥使,自然由他支配。先前鲁季说过此药对“冰丝缠”无效,但现在楚歌的毒却是混了冰丝缠和诱心两种,毒性改变,药物或者可以起作用也说不定。

    谢聆春接过药丸。细细收起。

    “我听说你前儿让丁字部的人去见过陈老太医?这次你的那个小美人的病情又打算瞒下来么?”

    谢聆春顿了一顿,慢慢答道:“上次已经透了些口风了。”

    “这就对了。”何蕊珠松一口气,起身寻了茶壶倒些凉茶来喝,“血衣卫是陛下的血衣卫,生杀予夺。莫非圣恩;我们大家从楚郡侯的时候就都跟着你,那时候你说陛下必胜,认准了就不要回头……偏你现在又常常瞒着陛下了,象你那个楚小美人儿是男是女这么简单的事情你要瞒下去太困难了吧?你不怕陛下知道了雷霆震怒么?”

    谢聆春凉凉地看他一眼,黑暗中却只见何蕊珠姣如好女地背影。“陛下前儿亲口对楚歌说。她可能是他的皇弟。”

    何蕊珠一口凉茶全吞进肚子里。噎住,“你不是说透了口风么?没说她的病有可能是冰丝缠?”

    “正是透漏地这一点。”谢聆春陷入沉思。陛下明明知道,如果她的寒症真是冰丝缠,那么楚歌绝不可能是皇弟的身份……可陛下却选在了这个时候和楚歌说这些,不知道到底是出于什么考量……”

    何蕊珠抖了一抖。“我怎么觉得皇帝陛下好重的心机?先前让我们去调查她,觉得她可能是先帝遗腹,是自己的兄弟;那时候就是照顾着,防范着;驱逐出京还要你千里随行随时盯防,要你百般试探,以江山作诱饵,看她有没有另树一帜的心思……就是听了你的回报还是不放心,还要千方百计毁了她的名声,要让她即便大权在握,也是孤立无援,要让朝臣们即使知道了她的血统,也生不起拥戴的心……”

    “陛下不象你说地那样。”谢聆春打断他。

    “我这是在佩服他啊。”何蕊珠却摇头感叹,“在楚缙的压制下隐忍那么多年,对最亲密的人都要亲近中着意防范……想起来真的很佩服你当初的眼光,皇帝陛下真地是成大事的人……不过那个楚歌也不简单,陛下要谢都指挥使亲自为间,还真是看得起你的那个小美人哪?”

    他说着说着忽然轻声一笑,又转回方才的话题:“谢聆春,你也要小心,不要因为一时贪玩隐瞒下了楚歌的女子身份就惹上大祸,若是陛下将来知道你早就知情却不上报……就算你功高权重,只怕也逃不了个欺君地罪名吧?”

    谢聆春站起来走到窗边,于黑夜中向正房那边眺望,“你用不着担心。她能隐瞒过陛下那么久,想必有自己地方法;陛下如此英明都被她骗过,我不知道她女儿身的事,不是很正常?”

    何蕊珠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问:“谢聆春,你说陛下一直瞒得那么紧,如今却忽然对她说出以前地怀疑,到底是什么原因?”

    “原因?”谢聆春蹙眉沉思,“我就是不明白陛下到底是什么考虑……难道是最后的试探?虽然我密奏说楚歌应该没有想到过她可能跟皇家有关,但陛下也许还是想亲自试探一下,或许是想知道假如她真的是龙子凤孙,又作何打算?”

    何蕊珠想了想,点头道:“或许是吧……其实真弄不明白你们这些人的想法,你替她瞒陛下那么多做什么呢?真的喜欢上她了?……”

    何蕊珠最后的一句话声音很低,自语一般;因此谢聆春对他的话也并没有理会……他替她瞒下的,其实还有很多啊……比如她从三年后来,比如段南羽,比如武青的事……

    他是皇帝陛下派在她身边的间谍,可是,他也真是一个,不敬业的间谍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三章 搭救公主的英雄

    从楚歌回到大学士府之后,朝中因为楚歌而掀起的一番风波,便已经渐渐平息了。

    一方面,本来那些日子里集中的言官上书,大部分就是楚歌一手操纵而成;随着楚歌离开宫禁,这些言官自然也就纷纷撤退,而楚大学士离宫之后称病不出谢绝一切访客的行径,更是让最固执守礼的老学究们都暂时失去了攻击的理由。

    而另一方面,则是朝中最近另有事情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首先是那次在王阁老寿宴上时上书奏请反贪反腐的户部给事中吴痒,到底不肯说出那送他几百银子的人名,被陛下当朝责问之下,竟然说他只是“听说有人要送银子”。皇帝端木兴龙颜大怒,将吴痒削职为民,永不叙用。

    第二件,则是湖南招讨使武青即将回京。这原本不是什么大事,但传说中武青此次回京的原因,却是极其耸动:护送淮阳大长公主归国。

    淮阳大长公主,算起来还是端木兴的姑母,十六年前京城陷落时她已经身怀六甲,当时求死不成,反被胡人掳走,成为俘虏中身份最高贵的一位。胡人将她作为炫耀战绩、污辱赵廷的工具,十余载囚于北国,吃尽苦楚;赵廷每年去胡地纳贡,都会提出接回淮阳长公主的要求,然而每不如意——直到最近,一位英雄从天而降,千里飞骑。搭救公主殿下归国。

    而那将大长公主救出生天地英雄,便是武青。

    虽说消息未经证实,但街头巷尾早已经传得神乎其神;比较开春时节武青大破胡兵马阵时候的轰动,有过之而无不及——甚至坊间曾经对大长公主没有殉国的微词,都被喧天的英雄崇拜压制了下去。唯一遗憾的,只怕就是这位大长公主红颜已老,不怎么适合故事里佳人的角色吧?

    不过没有人知道,这街头流传的种种故事版本。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又有几分是刻意的渲染?

    楚歌恹恹地躺在榻上,对自己地身体状况很是不满。从服食“诱心”又奇迹般地好了之后,她的身子就明显地弱了下来:每每嗜睡,打不起精神,对附子酒的依赖似乎也更加严重,常常要多喝一些,才能够有精力去看那些阁里送来的公文——虽然是称病中。端木兴却让人将她该做的那些工作都送到家里来,似乎真如他曾说过的,很喜欢在送上来的票拟上看见楚卿的字迹……不过楚歌也喜欢处理这些事务,这些看起来一点一滴的小事。一路看文学网却让她感觉到自己是活着地,是有用的,是在前进着的……端木兴以为她在装病,谢聆春每天忙来忙去,她若不给自己找点事情做。真要觉得自己是个一无是处的多余人物了……

    “楚大人。就是这样了。”一个面貌姣好地少年躬身行礼。结束了长长的一段报告。

    “好。你告诉流丹,外面的事情若是上了轨道,该回京就回京吧……不过不要告诉她我现在的样子。”她闭着眼睛。慢慢地嘱咐着,王家小姐的事情已经解决,也差不多是时候照顾一下流丹地相思了吧?虽说她其实并不愿意流丹嫁入帝王家,但路是要自己走地,她不能因为自己地意愿就去左右别人的人生;到底怎么做,还是要看端木兴和流丹的意思。

    少年恭恭谨谨地应下了,却没有退下,又垂首道:“还有武将军那边,陈阿岭递了信儿来请罪,说是已经跟着武将军到了京畿,不日就回府中领受责罚。”

    楚歌微微蹙眉,闭着地眼睛略张开了些儿,长长的睫毛颤了几颤,“你回他的信,再不要说这些话——我真指望着他在武将军身边替我做奸细么?不说武将军明知道他是我的人,就只说武将军的严明军纪,这样的大事,事先可敢透漏出一点风声?我还是宁愿不知道的好。”

    少年又应了,看她精神不太好,也不再多说,告退静静地离去。

    楚歌再次闭上双目,翻个身,忽然觉得心情越发地烦躁起来。

    武青的这次千里救援,事先没有和她通一点消息。说是不在意,可心里还是有些涩涩的——救大长公主?说是偶然得到的信息,一边上奏一边调军……骗得过她么?联系前一段新军中的动静,不难想到,武青对此,策划已久……而京城里谢聆春前一段时间的忙碌,现在看来也是明明地有所图谋。另外那个何蕊珠忽然从北地返京,定然也和这次大长公主的获救关系密切。

    不知道她的心情这样焦躁是不是不忿他们没有告诉她……他们原本都没有必要告诉她,不是么?论官衔,都比她高;论职责,更没理由将这样的秘密和她共享……可是,武青是肩负扭转大赵命运重担的人啊,她千方百计帮他建立新军,可不是为了他这样冒险用的!新军成立未久,战斗力还远远不足,就这样百余骑千里奔袭,深入敌后,在敌兵腹地抢出大长公主,何等凶险!何况还有朝中舆论……万一他营救失败,便是擅调军队的罪名,与造反何异?便是如今成功,也不知道端木兴到底作何打算;毕竟这样大事没有皇命擅自行事,实在也是无礼之至……而端木兴,她肯定他也是事先不知情的。

    如今,她能替他补救的,只有在民间营造口碑一项了;在他还没有入京之前,把事情尽可能广地宣传出去,把武青的英雄形象树立起来,这样端木兴对事情的处理上,总该有些缓和吧?

    叹气,不知道谢聆春什么时候和武青关系如此密切,居然私下联手,做出这等大事……真是嫌命长吧?血衣卫陛下私器,谁敢擅用?……呃,似乎她用得也不少。

    这样颠来倒去地想着,心情却越发烦躁。楚歌索性翻身坐起来,却又立刻觉得有些头晕,几乎当即又要摔倒。

    要命……最近几天,她渐渐发现,附子酒喝得少了,没有精神;附子酒喝得多了,心情便会变得躁动恶劣……谢聆春不是说她仅仅是气血亏了一点么?。

正文 第四卷 入相 第一百二十四章 憔悴为谁

    夕阳西下的时候,佩玉轩的房门“吱呀”一声开了;楚歌抬眼看过去时,却见谢聆春一身轻软的红色韦袍,绕过屏风过来,一面走一面解着披风。

    “寂寞西窗,美人久坐,憔悴竟为谁?”

    是他惯有的调笑语气,拉长了声调说出来,暧昧着带些关心,带些挑逗。

    然而楚歌却正是怔怔地,满心烦恼;听见他拽文,不知怎地心中一触,支着腮靠在窗边一动未动,却低低应了句:“琅聊自倚,岁晚谁堪寄?”

    谁料话一说完,却看见那本来在取笑她的人呆住,这才醒悟过来自己这话不似开玩笑,却似述着心事和闺怨了……连忙脸上也挂出些笑来,转头问他:“外面很冷吧?我看着有些要下雪的意思了呢。”

    谢聆春也回过神来,点头说:“可不是要下雪了呢?回头让鸣鸾苑的小崽子们再多拢个火盆来吧,你这房间有些空旷了,总是要暖和一些才好。”

    楚歌微微笑了一笑,算做答应了。其实谢聆春早就兼任了她楚府“管家”的角色,这次他霸占了佩玉轩东厢之后,更是把这个角色的各项特质发挥得淋漓尽致;即使是职司上头忙碌非常,仍然没有耽误了他照顾楚歌管理楚府的恶趣味。

    然而……两个人的相处,却有了和以往些许的不同。这样地不同。很难明说,只是隐隐地藏在心底,如人饮水罢了……从表面上看起来,他们间的关系比以往更亲密,楚歌甚至没有对他自作主张留居楚府说过一句半句;而两个人的交谈相处,也一如既往地亲密和谐……不过真的是有什么不同了……就如同她脱口而出的“聊自倚”、“谁堪寄”。

    事情的转折是在那天楚歌醒来之后。

    那天她把宫中发生的事情向谢聆春和盘托出,犹疑了一下。还是问了他一句:知不知道那陛下提及地“先帝血书”?而他选择了沉默以对。

    那时她只是叹了一口气,没有继续追问;追问什么呢?难道象对端木兴一样,再问一句“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么?只怕回答是一样的,原因也是一样的吧……谢聆春对于皇帝陛下的那个说辞分明是早就知道的,而她也不至于到现在还想不到他留在她身边地原因。

    其实早就怀疑过。不是么?她有什么好。会让他不惜自降身份留在她身边?血衣卫都指挥使地职位,关联国家命脉,端木兴会蠢到随便给人么?可叹她因为他待她的那些好,那些暧昧,还有些被迷花了眼。却忘记了血衣卫癸字部出身的他,原本就是那样善于迷惑人心,善于获取信任的。

    曾经为了他的吻而漏过地心跳。曾经为了他的琴音而涌动的情怀,曾经后依偎在他怀中地温暖,为了他而有的种种诱惑,或者都可以收起来了。

    那种感觉就如同一朵生错了季节的小花,还没有来得及探出柔嫩的蓓蕾,便已经在秋风中枯萎。

    不过她却还在努力维持。维持他们曾经的相处模式。就像她在皇帝陛下面前所做的一样——说到底她还是缺乏安全感地一个人啊,她宁愿也只能按照以往地路往下走吧?只不过原本以为路上还有些可以相互扶持的同伴。现在,却只能一个人……这样忧伤地心情不知道是不是病魔促就,然而她却知道,自己藏在一如既往的微笑下的那颗心,真的是有了些裂痕。

    谢聆春不知道是否能够感觉到她亲近表态下的那些疏离,还在笑着说道:“我让他们弄了些鹿肉来,晚上给你炖些参鹿汤吧?”他靠过来,伸手挑了挑她的下颚,“瞧我们的小美人儿这些日子下巴都尖了几分,不好好补补怎么行?”

    楚歌笑着偏头让过他的手,“你还是先去换了衣裳烤烤火吧,这么冷的天气,急着说这些有的没的。”

    这句话却让谢聆春的目光越发柔和起来,放开了楚歌直起身子:“是我忘了,从外面进来身上带着寒,不该离你这么近的。”他转出去换衣裳,却又回头问她,“闲坐着无聊,一会儿我换了素服来陪你弹琴解闷好不好?”

    看见楚歌点头,他这才满意转身去了。

    这几日楚歌病着,几乎日日都要听他奏那曲《且去逍遥》,这曲子原是谢聆春专为她作的,因为楚歌那日舟中的一句话,从此得了这样一个名字。

    还记得第一次听的时候,她曾经哭倒在他的怀中,被深深打动;而即使是听熟了的现在,每一次听,也都多一分感悟,多一层体会。

    谢聆春是一个很聪明的人,很懂得体会人的心。就像这支曲,分分明明就是她的心声:那壮美激昂的,是她的雄心,是她的梦;那凄惨和破碎,是她的心疼,是她的不忍割舍;而曲终处堪破一切的明月清风,又是她埋在心底最深处的向往和渴望。

    他是了解她的……然而她却有些畏惧这样的了解。他想要的到底是什么?政治是一个大染缸,处身其中,又有谁能洁身自好?若是端木兴对她都有着这样那样的防备,他对于她这样的了解是不是会带来更多的不确定?

    今天听谢聆春弹奏这曲《且去逍遥》的时候,她已经不会再哭了。静静坐着,静静听完,任那音符或跳跃或悲伤地流淌在四周……这个时候,附子酒带来的烦躁和不安已经仿佛是旁人的情绪,而她的心,也又一次被曲中最后的白云苍狗世态炎凉涤荡得平静无比。

    “谢聆春,”她开口说,“好一曲《且去逍遥》,世事如此,真的该得逍遥处且逍遥。”

    他也沉浸在琴音之中,听见她开口,眸光潋滟,抬头凝视而笑:“真的想通了么?且去逍遥?按照自己的想法,不在乎责任不在乎旁人的眼光?”

    她正色点头,“想通了。人生短短如浮云,何必计较那么多,活得小心翼翼?上次你说过的那个药丸,拿来我吃了就是,两日后武将军回京,我是一定要去亲迎的。”

    靠在床头,她脸上还有些虚弱的苍白,“还有,谢都指挥使不知道还记不记得我们最初的约定?你说你可以帮我设计各种方案,让武将军……喜欢上我?”。

正文 第四卷 入相 第一百二十五章 郊迎

    熙德十六年的冬月初一,是一个隆重而喜庆的日子。

    淮阳大长公主凤驾还京,天子亲自郊迎。虽说顾忌着大长公主身体情况没有依足排场,但仓促之下依旧摆出了极其豪华的銮驾仪仗;文武百官更是全套穿戴随行。从某种意义上讲,这并不是一个公主回京的问题,这是大赵十六年来第一次主动出击,并且从胡人手中取得了如此重大的胜利,代表着大赵国那被践踏被污辱的尊严终于从泥泞中抬起了头,代表着“复国雪耻”的日子终于可以稍稍有些期盼。

    不得不说武青当真是一位不世将才——只是新近拢纳的三千新军,只是几个月的训练和磨合;他居然就有胆子将这些人带到了胡军腹地,百万军中如履平地,似旋风如鬼魅,就这么悄无声息地将前来陈州将养的大长公主殿下救走。听说胡军主力在大长公主失踪以后千里追袭,却只收获了武家军的飞驰背影以及一路上早已被毁的各路营寨——怪只怪胡人占了大赵半壁江山之后,因为没有能力管理,采取了屠城缩减人口的策略,大好中原,荒凉没有人迹,武家军只需一路迅雷不及掩耳地毁营灭迹,断了各胡营之间的联系,便可以这般轻易地直达腹地,就连归程上也是一路畅通。

    然而在此之前,又有谁能够想到过赵军也可以英勇至厮?拼搏沙场。从来都是胡人以一当十以一当百,甚至几十胡军就可以把千余赵军吓得仓皇奔逃——真地会有赵国士兵从天而降,将一营胡兵尽数灭口的神话情景出现么?放在从前,做梦都不敢梦的故事,现在却告诉你,是现实。真的不怪胡兵托大,真的不怪胡兵疏于防范。赵国的兵士,本来就没有实力值得他们防范。

    就算是现在,就算是文武百官跟随銮驾一同郊迎大长公主的现在,长长地队伍中激动的人群中,还是有官员小声地嘀咕:“不会又是骗功绩的吧?这些粗人冒领军功的事可不是一回两回……”

    若真是冒领军功。那玩笑可开大了。只是谁人有这样的胆子欺君?大长公主当年号称天下第一美人。她地模样就算陛下年幼不记得,朝中总有些老臣认得出。何况陛下如此大张旗鼓出迎,想必已经提前做过确认;若真是有假,北胡那边地反应总是瞒不过……

    直到将军武青武长天率领三千骑兵策马出现在官道尽头,直到大长公主穿着预先送来的凤冠霞帔颤巍巍坐上凤辇。直到皇帝端木兴上前亲手搀扶住甲胄在身的武青,拉着他同乘一车,文武百官才仿佛梦中惊醒。知道从今日始,这便是朝中的红人,天下的英雄。

    而在那个时刻,百官共庆,欢声雷动,整个京城都在沸腾;为这样地情绪所染。当时倒是没有几个臣子生出嫉妒的心。反是有人在欢欣鼓舞之余,想起了不久前楚歌在王阁老的寿宴上说过地那番话。献上的那支《秦王破阵乐》。

    那一夜,整个新京,无眠。直至很久以后,人们还在传诵,那天官道上卷起的漫天沙尘,那白马上的金甲素罗袍,那巍然如山进退如一的三千铁甲军……而武青这两个字,从此也不知道多少次地出现在了春闺少女的梦呓之中。

    不过当时地迎接阵仗还是出了一点小小地意外,在天子銮驾回程之际,本该步行随返的百官之中,多了一个身影……正是告病在家地楚歌。一乘小轿急匆匆地将她送来,又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悄然退去……楚大学士这算是临时加入工作行列吧?百官一时有些忙乱,厌恶的急忙躲避,巴结的赶着奉承……竟是造成了一股小小的骚乱。

    然而真正让人吃惊的是,称病不出这么久,甫一露面,楚大学士来不及寒暄,却赶了几步排开众人,微微带着些喘息,直接拦在了御驾之前!

    负责天子銮驾仪仗的禁卫军多是认得楚歌的,不知道这位大学士到底有什么要事,自然而然地替她让开一条道路……然而楚歌面对着为她停下来的诸多幡盖麾氅,却只是笑了笑,直走到皇帝金辂车驾之前,简单见了个礼,笑道:“臣楚歌来迎接大长公主凤驾,迟了些,陛下莫怪……”

    这个时侯,皇帝陛下还没有说什么,恩宠正隆的武青将军竟然弃车而下,旁若无人大踏步来到楚大学士面前,皱着眉头盯着她看了半晌,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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