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拥抱太阳的月亮-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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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我说头疼时是在装病。只是因为我思念你所以才叫你过来的,你别以为我无聊。”
车内官担心这两个人会紧紧地黏在一起,因而费尽心思。之前因为月的美色,他也曾担心过圣上醒来之后会出大事,结果事情在不知不觉间变得更严重了。看二人的眼色,好像是在温阳行宫偷偷跑出去的时候相见的。他还明白了:之前圣上一直所说的月亮指的就是这位巫女。不安的车内官,内心的担忧如厚重的云朵一样层层袭来。
“殿下,不是还有需要调查的事情吗?”
暄看了一眼车内官,转身离开了月,端正地坐在了书案前。但是他并没有给车内官安心的机会,迅速地亲了一下月的脸颊,然后展开了承政院日记。
“车内官,在脸颊上亲一口并无大碍。你也不要用那么惊恐的眼神看着我。”
车内官看了看月。虽然用面无表情来掩饰着自己,但是比任何人更惊讶的人肯定是月。暄也望向了月的方向。
“啊,对不起。我并不想让你受惊的。作为让你惊吓到的代价,我也甘愿受罚。”
说完这些,暄再一次迅速亲了月的嘴唇,脸上充满了可爱的模样。车内官的脸色变得铁青,但是心中却不由得发愣。在成为君王之后,暄这个样子车内官还是第一次看到。以前他总以为这是因为年龄的增长,或者是暄成为圣上的缘故。很久都没有看到暄那可爱的样子,车内官的内心不自觉地软了下来。他不愿意再继续妨碍他们,识趣地悄悄退了下来。心情大为好转的暄竟笑出了声,他继续翻看承政院日记。
“哈哈!以我的判断,亲一下嘴唇也是可以的。既然亲脸颊都没事,那么嘴为什么就不可以呢?”
“月,这次再见面,我是绝对不会再让你走了。无论如何,我会想尽办法找出让你摆脱巫籍的方法。等待我的消息吧。如果你为了我好,就不要离开我。我对你的期望,就只有这些而已。”
不知不觉,暄脸上的微笑消失不见了。题云看到了圣上无比凄凉的神情。所以,他对圣上想亲吻月的嘴唇的行为,并不感到一丝妒忌。月对圣上所要调查的内容毫不知情,只是在旁边温顺地坐着。但是她的耳中不断传来张氏所说的“只能在宫内停留一个月”的话语,以及“不要违背禁忌”这句像张氏口头禅一样的咒语。她还是打破了一个月的禁忌。虽然不知道前面等待自己的是什么,月不是祈祷那些灾祸不会影响到暄。
交泰殿的西屋是王妃的正寝,不过,这个房间总是空着。因为宝镜主要居住的地方是含元殿里的一个小房间,待在王妃的正寝,她总是会感觉到恐惧和不安,就像是去别人家做客的客人一样。她觉得待在含元殿的小房间里,感觉就会稍微好受一些。不过,最近就算待在这里,她也开始惴惴不安,总觉得一股恐怖的气笼罩着自己,就像时刻都被别人紧盯一般。她觉得令自己寝食难安的视线仿佛来自那位熟识的女孩,而回头一看却空无一人。在她的印象中,宝镜熟知的那个女孩,总是身着世子妃的大礼服,露出看不见的身影。
这时只见尚宫小声地问道:
“中殿娘娘,需不需要问候一下殿下的圣体是不是已康复了?“
宝镜因为把注意力集中在自己的身后,没有及时回答,回过神后吞吞吐吐地答道:
“安……安康不是吗?”
“按理来说,需要中殿娘娘亲自去看望一下才是。从那天之后,都过了好多天了……”
宝镜不知不觉就皱起了眉头。她不是不担心王的健康,更不是不想见暄。嘉礼当天第一次见到世子,她就已经被他那冷酷的表情所打动。而现在也是,只要一想到暄,她总是会心跳加速。不过,一旦合宫之日被定下来,宝镜就像是被什么追赶着似的,总是感觉到不安和害怕。这并不是因为第一次合宫之日,拥有世间一切美好东西的世子,却面露失去一切的痛苦表情跑出房间,使宝镜至今记恨在心,而是一种无法名状的畏惧感。所以,合宫那天暄晕倒在地的时候,深深地松一口气的反而是宝镜。暄恢复健康的消息,她也是通过尚宫听到的,可是至今都没有亲自去看望过暄。她心里很明白就连尚宫和宫女也用异样的眼光看待这样的自己,所以不管自己多么注意、小心,也无法掩饰住不知不觉中露出来的表情。
“殿下因为政务在身,日理万机,我都无法替他分忧,岂能打扰殿下呢?”
“不过,娘娘……”
“今天,我也有事儿,下次再去。不要那么闲待着,快把更换的衣服拿过来。”
“遵命,我会让宫女传达娘娘正为殿下的圣体担忧的心意。”
内殿尚宫吩咐完宫女之后,拿来了中殿娘娘要更换的衣服。宝镜还不习惯穿王妃的唐衣,所以,太阳一落山,她就马上换上舒适的韩服。而且,每当穿唐衣的时候,她总是在里面还要加两层衬衣。不管是寒冷的冬天,还是炎热的夏天,她都要这么穿。所以,生怕周围的人在背后嘀咕自己精神有问题,也是让宝镜感到不安的原因之一。没有一个是自己人,也没有一个可以交心的人,周围尽是看眼色行事的人,这一点让宝镜难以忍受。
正去往承政院的尹大亨看到仓库里人来人往,便停下了脚步。他惊奇地发现下人们正在捧着一摞摞的书进进出出。
“那里不是保管承政院日记的仓库吗?”
跟在身后的录事回答道:“是的。”
看到尹大亨的都承旨连鞋都没来得及穿连忙跑了出来。比起给年轻的王行礼,他更加郑重地弯腰问候道:
“坡平府院君,您来了。”
与都承旨相比的话,录事的身份确实低很多,不过他是侍奉尹大亨的,只点头示意,又非常傲慢地说道:
“坡平府院君正好奇那些人在那个仓库做什么。”
“啊,没什么事儿。他们是为了晒晒书籍……来帮忙的。反正也要整理一下被殿下弄得乱七八糟的书籍,顺便就……”
“弄得乱七八糟?”
“上次我不是向您汇报过了吗?殿下突然来到承政院,大闹了一番……”
尹大亨的视线固定在了仓库,一动也没不动。
“那时,把保管承政院日记的仓库也弄得一团糟。”
“或许……没有丢些什么吧?”
“没有。”
回答得非常自信的都承旨在思考了片刻之后,又有些含糊不清地回答道:“不是,我想应该没有。”
“回答得怎么那么不肯定?”
“那天,殿下拿走了大概五六本承政院日记。那天以后,也没有来得及整理被弄乱的书籍,所以难以准确答复。”
“五六本?都拿走了哪些?”
“一如既往,拿走的都是最近的几本。”
从仓库收回视线的尹大亨大摇大摆地走向都承旨的房间,突然又停下脚步,看了看仓库。跟在他身后的录事问道:“您有什么怀疑的地方吗?”
“没有。”
尹大亨坐进都承旨的房间,坐在了放在屋子中间的椅子上面。桌子上放满了一堆高高的奏折,他可以清楚地看到里面的内容。虽然那是都承旨要向王汇报的,不过都承旨也没有特意去遮盖或收起来,而是直接坐在了尹大亨的对面。
“您知道殿下下旨将张氏都巫女召回宫的事情吗?”
“我听说了,主上亲自下旨,圣恩浩荡。张氏都巫女回到汉阳的话,可以为我们分担很多事情。”
都承旨摆出一副好想知道内幕的神情,挺挺脖子说道:
“那么,您是否知道殿下身边有一个挡煞巫女?”
尹大亨用淡淡的语气回答:“除了那些人尽皆知的事情之外,你还有没有什么新鲜的消息?”
“您原来都知道呀?”
“那是……大王大妃一手操办的事情。真是个令人厌烦的老家伙!不管怎样,那个大可不必费心。问题是慧觉那个老顽固,怎么也看不透他的心思……”
“啊,这里正好有这样的奏折……”
都承旨站起来翻了翻奏折。翻开确认了好几份之后,终于找出一份来翻开放到了尹大亨的面前。里面的内容是:昭格署的官员们整天无所事事,喝茶过着悠闲的生活,只会耗费国库银两云云。最后,间接提出了关于废除昭格署的意见。尹大亨看完奏折之后,仔细想了想,然后把奏折还给都承旨,说道:
“你把这个呈给殿下,暂且看看他会做出怎样的反应。”
“昭格署和星宿厅不是殿下新政初期就开始想废除和地方吗?若以此借口,真的废除了那该怎么办?”
“不管作出怎样的决定,都没有关系!”
尹大亨露出一脸的奸笑,随手翻了翻其他的奏折。看完这份奏折之后,暄可以作的决定只有两个——废除或保存!如果选择废除的话,慧觉道士的道力归勋旧派的概率很高。因为想让昭格署继续存在下去,慧觉道士可以依靠的力量只有勋旧派。而选择使其继续存在的话,士林派与暄之间的关系则会进一步恶化,而且又是在允许张氏都巫女进宫的情况下,其影响会更大。总之,不论作何选择,结果暄都会被孤立,与此相反,获得利益的便是勋旧派。
“啊!以后还会有与星宿厅有关的上书,那些也全都呈给殿下吧。对了,比起那些,我还更加好奇的……”
“您请说。”尹大亨用手指敲着文书,对正准备洗耳恭听的都承旨说道:
“承政院日记上面这些文书,都会被记录下来吗?”
“是的。”
“记录得很详细吗?殿下经常看的话,应该有其原因才是。”
“从日期开始,殿下的行迹等大部分都会记录下来。不过,承政院日记跟实录一样,对记录寝殿的事情还是有限的。”
尹大亨起身,走到了窗户边。透过窗户,他看到了承政院日记所在的仓库。
“现在可以看几年前的承政院日记吗?”
“现在吗?殿下把那里弄得一团糟,恐怕现在很难马上找到了。不过只要坡平府院君告诉小人,您想看什么时候的日记的话,小人会抛开一切事情,尽一切所能,争取在两三日内找出来呈到您的面前。”
“找到之后,就送到我的府上吧!”
“这个……恐怕有些困难。”
尹大亨斜起眼睛来,怒视着都承旨:
“竟敢违背我所说的话!看来你已经忘记了现在这个位置是谁给你的了。”
听到这里,本来就弯着腰的都承旨把腰弯得更低了。
“不,不是那样的,承政院日记严格禁止向外部流出,弄不好的话可能会很麻烦……”
“我让你送来,你送过来便是。”
“啊,是,小人知道了。不知道您需要的是什么时候的日记?”
“八年前……因为最近突然很好奇,那时候的事情记录到了什么程度。”
仓库里的承政院日记还没有按年月准确地进行分类,都承旨屏住呼吸,匆忙地来回翻找成堆的日记。虽然翻了好几遍,却还是没有找到尹大亨想要看到的八年前的日记。拿着油灯的他,手不停地颤抖着。这件事情简直太蹊跷了:唯独那一时期的日记找不到!不仅如此,还有另外一件更为稀奇的事情——一件更为可怕的事情。他的脑海里渐渐地浮现出圣上的脸。
他开始对前不久圣上突然来到仓库的事情起了疑心。不过无论他怎么回忆,都记不清那时候圣上具体站在了哪个位置、做了哪些动作。都承旨无奈地摇了摇头。想着自己一直站在圣上旁边,圣上偷偷地把书拿走是绝不可能的事情。当然,他也没有要把它们拿走的理由,圣上不可能会对八年前的事情感到好奇,况且,也没有发生过能让圣上对八年前的事情产生好奇心的重大事件。由此,他认为可能是在晒书的过程中,不小心遗落在了其他的地方,这种可能性反而更高一些。
“里面是谁?”
都承旨突然听到了胥吏的声音,吓得猛地站了起来。
“啊!我……是我。”
胥吏提着灯火进了仓库。
“这不是都承旨大人吗?这么晚了,您在这里做什么呢?”
“需要……找点书。”
“那种事情,您吩咐小人们做就可以了。您需要找什么书呢,我来帮您找吧?”
都承旨慌忙摇了摇手。
“不用,不用了。”
“那么……”
只是随口说说的胥吏,并没有停留太久便退下了下去。
胥吏转过身离开了仓库。这时,突然想起什么来的都承旨,慌慌张张地追出去,问他道:
“等等!那些拿到后苑的承政院日记,都已经放回仓库了吗?”
“应该是在太阳下山之前就已经放回去了吧!”
这时,站在外面的另一个胥吏开了口:
“不是的,因为还剩下一些书籍需要明天再晒一次,所以暂时放进了后苑的书库里。”
都承旨没有再继续听下去,慌忙把胥吏手上的灯火抢了过来,心急火燎地跑向了后苑。不知为何,今天他觉得去往后苑的路变得又暗又长。好不容易跑到书库前面的都承旨,一只手扶着墙壁,弯着腰气喘吁吁地喘了好长时间才缓过神来。自从上了年纪之后,像今天这样的剧烈跑动,这还是第一次。这时突然有一个黑影从刚刚调整好呼吸的都承旨身旁掠过。受到惊吓的都承旨马上抬起了头,但是,什么也没有。似乎连风拂过的痕迹都没有留下,黑影彻底消失了。
两腿发软的都承旨缓缓地走向了书库门前,心惊胆战地打开房门进入了书库里。虽然因他手上的灯火,漆黑的书库稍微变亮了一些,不过那微弱的火光却不足以驱散角落里的黑暗。都承旨开始慌忙地找承政院日记。他并没有查看摆放整齐的书柜,而是集中精力在摞在角落里的书里查找,双手飞快地在书中翻找着。
“啊!在这里。”
都承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并未花费多大力气,他就一次性把他要找的六本书全都找到了。
一刹那,映在角落里的光影微微晃动了一下。天哪!从那里出来了一个黑影,这是人的形象。之后,那个黑影如被风吹走的纸张一样,轻轻地消失在了门外。都承旨丝毫没有察觉到这一切,只是一直盯着自己刚才找到的书。
“嗯?是都承旨?”
深感意外的暄看了看对着自己耳语、向自己汇报这一状况的题云。题云正把自己将偷偷拿来的承政院日记放回书库时所看到的情形原原本本地讲给暄听。
“那个坡平府院君的走狗,怎么会突然间想要找那一时期的日记呢?”
对王这一问题,从题云那迷惑的眼睛中不难看出,他对此也并不清楚。暄用手托着下巴,陷入了烦恼之中。虽然通宵查找资料,付出了那么多的心血,那些日记中却没有留下太多详细的记录。记录的内容,反而都是暄已熟知的内容而已,无非是在别宫遭受不明原因的高热和烦渴之苦,偶尔还痛苦得喘不过气来,诸如此类。关于烟雨的死,更是只用“不明原因病死”这一句话就敷衍了事。末尾还有“虽是士大夫家的女子,不过父亲许闵奎希望尽快了结此事,所以没有仔细检查尸体”这样的记录。事情之所以会这么结束,可想而知,御医对于其病死的意见书从中也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不过其中还有一件暄并不知道的事情。那是在与烟雨的嘉礼结束之际,这件事并没有进行记录,是因为后来有过关于如何规定死去的许烟雨身份的议论,所以才知道的事情。世子的嘉礼是以择选、纳采、纳徵、告期、册妃、亲迎、同牢的顺序举行的。其中,烟雨只进行到“纳采”这一步之后就病死了,所以问题就出现了。通常被择选的同时就得到世子妃的礼遇,这是最基本的习俗,不过还有一部分人认为被册封为世子妃的正式阶段应是册妃这一步。所以,主张是从择选开始成为世子妃的一方和主张从册妃开始成为世子妃的一方,提出了各自不同的意见。
这场争论其实从一开始结论就已经非常明确了。试想一下,如果从择选开始成为世子妃的话,那么烟雨的父亲许闵奎和哥哥许炎的身份就会发生变化,会由罪人的身份一跃成为第一世子妃的亲属,而尹宝镜则会成为第二个世子妃。很明显,尹大妃等外戚势力一定要让尹宝镜成为第一个世子妃,所以烟雨自然而然地就因没有举行册妃仪式的理由,被人们视为还没有盘发就已经去世的女子。就这样,她与世子的姻缘也宣告结束了。如若当初暄知道曾经进行过这样一场争论的话,不管怎样,他至少会为了能给死去的烟雨争取到世子妃的身份而去向大王求情的。那样的话,即使遭到了拒绝,他也不会像现在这样饱受心灵的折磨,因为沉浸在没能守护烟雨的内疚中,以至于什么都顾不了了。
“听说昨天坡平府院君去过承政院,会不会跟那个有关联?”
暄那双充满悲伤的眼睛慢慢地转向了车内官,他的心情逐渐恢复了平静。
“坡平府院君为何突然要找那一时期的承政院日记?”
暄摇了摇头。很快,暄便若有所思地问道:“坡平府院君找了八年前的承政院日记是吧?”
“难道承政院日记上面没有一点跟她有关的记录吗?”
对题云的提问,暄也只是摇了摇头,然后又马上低声地嘀咕起来。
“没有……不过,怎么会一点儿记录都没有呢?父王可不是会那么草率地了结此事的人。没有相关记录,这一点反而更可疑。”
汉阳一带开始热闹了起来。暄的书案上面也早已经堆满了成均馆递呈的儒疏和儒林的上疏。张氏都巫女重返星宿厅!这个消息成为街头巷尾人们津津乐道的事情,因为这件事直接关系到有些人的权利,关系到有些人的生死问题。正因如此,尽管张氏还没有抵达汉阳,有很多人却早已开始了行动。即使没有人特别汇报过此事,暄也能通过自己书案上面的文书,得知张氏快要到达汉阳的消息。对于这件事,人们的反应比暄想象中还要激烈很多。
观象监的三位教授可是一直以来都翘首盼着这一天的到来。在传达圣上下旨的消息之前,他们就对圣上作出的这一决定感激万分。因为今后,张氏终于可以与星宿厅一起分担事务了。要知道,这件事也是长期以来观象监所背负着的包袱,也是他们欢迎张氏回到星宿厅的重要理由之一。更重要的是,教授们对张氏有着极高的信任。在他们的心目中,一直都有这样一种期待,总认为如果她在的话,或许能够解决很多至今没能解决的问题。
终于到了张氏抵达汉阳的日子,这样的日子自然很多人反感,亦有很多人会热烈欢迎。这一天,暄特意离开了有温暖热炕的千秋殿,自己搬到了思政殿来。与此同时,许多官员也都来到了这里。众多官员中,便有尹大亨、观象监的三位教授和慧觉道士在内。最后,进来的是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婆婆——是集所有人的目光于一身的张氏。今时今日,她已经跪在了思政殿的地上。坐在龙椅上的暄的声音传到了张氏的耳朵里。
“你就是那位鼎鼎有名的张氏都巫女吗?”
“小人就是张氏都巫女。”
虽然她的声音很低沉,但是她那奇怪的声音传入暄的耳朵之后,依然在思政殿回荡了许久。
“为什么朕一直以来没在星宿厅见到过张氏都巫女呢?我还以为现在的权知都巫女是真正的都巫女呢。”
“因为此前小人离开汉阳,一直在外地生活。”
“什么时候离去的呢?”
被这一问题惊吓到的尹大亨,一边刻意地控制着自己微微有所变化的表情,一边又偷偷地观察着王的脸色。庆幸的是,提出问题的暄并没有看着其他的地方,只是盯着张氏的反应,好像他并没有意识到尹大亨的存在一般。不过在人们的视野范围外的题云,却轻易地捕捉到了尹大亨那微妙的表情变化。
“是八年前。”
面对张氏的回答,尹大亨的表情再次变得僵硬。
“离宫的理由是什么?”
这是暄一直以来都很好奇的问题。他希望能够听到自己希望听到的答案。
“回禀圣上,小人按照天神的旨意离宫了,因为小人得知了上天的启示:如果不辞去都巫女之位的话,我朝就会发生不祥之事。”
“上天……”
多么巧妙而恰当的回答啊。听到这些,暄变得哑口无言了。本以为能从张氏的口中听到观象监的教授们所说的“因为成均馆递呈的儒疏”等事情,如果事实确实如此的话,那么,暄可以继续发问的问题就实在太多了。但是,像现在这样,如若拿上天来做借口的话,显然暄便无法再继续问下去了。而且在尹大亨面前,暄又不能做出让他起疑心的行为,所以便决定今天暂且先问这些,等日后再找机会仔细问个明白。
“朕即位当日没能从您那里听过什么占卜的预言。现在,朕想在此听听。”
“您真是一位美男子。”
安静的思政殿瞬间变得沸沸扬扬,暄甚至还听到了有人叫喊的声音。
“她是不是疯了?竟胆敢在圣上面前说出如此放肆的言语!”
暄举起手来示意众人保持安静。然后,他非常自豪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脸庞说道:
“这句话,只要是任何有着明亮双眼的人都可以说出来的,也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实。比起这个来,您作为星宿厅都巫女,对我的未来说些什么吧!”
张氏抬起了头,只见她深深地凝望着圣上。好一会儿,她缓慢地抬起了苍老、褶皱连连的右手。然后,举起了她那似乎只剩下骨头的食指。
“唯一!”
暄睁大了眼睛。
“这是什么意思?”
“殿下身边只有一个女人。”
“这又是什么意思?”
“没有其他的意思。”
尹大亨的嘴角露出了微笑。唯一的女人,这不就是说自己的女儿是独一无二的王妃吗?与尹大亨的看法截然相反,暄的脑海中浮现出的却是“骗子”二字。如果换作前不久的话,张氏说的话确实没错。不过,对熟识月的暄而言,他已有两个女人了。如果张氏所说的唯一的女人指的是现在的中殿娘娘的话,那她就是受到尹氏一派人的指使,故意制造舆论的骗子。
“您的意思是说,尹氏家族将来也会是外戚吗?”
张氏摇了摇头。这一小小的动作着实让尹大亨大吃了一惊。
“政治也是世俗之事!而我只是为了神而存在的,是与琐碎的世俗之事毫无关联的一把老骨头而已。”
听到这里,暄不禁觉得有些可笑。
“如果外戚属于政治这一世俗之事的话,那么唯一一个女人就不属于世俗之事吗?”
“就如神守口如瓶一样,为神而存在的人们也要守口如瓶!如果出言不慎的话,最终就会玷污降临到小人身上的神灵,所以小人无法继续回答,请圣上谅解。”
喧轻轻地摇了摇头。他不知道张氏所说的话是否另有他意,亦不能确定她是不是对自己所说的“唯一一个女人与尹氏家族毫无关联”的话委婉地表示肯定,又或者,这仅仅是为自己那自相矛盾的话找借口而已。总之,暄并不理解张氏的话。不过,不管是哪一种答案都没有关系,反正暄想从张氏那里听到的并不是预言。现在,暄能肯定的一点就是:张氏确实有别于其他巫师,而且很显然,她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人。第一次见面,了解到这种程度已经算是不小的收获了,关键的问题还在将来。暄的心中浮现出这样的想法。
在景福宫的北侧,星宿厅的别厅前面,婵实焦虑不安地来回走动着。她紧紧盯着对面建筑的角落,偶尔也会望着天空,揉一揉那双充满畏惧的眼睛。这时,由远渐近的脚步声打破了四周的沉静,不久,雪便从角落里走了出来。她的背上和肩上都是行囊。看到雪的婵实毫不犹豫地奔跑过去,投入了她的怀抱之中。雪一边把一侧肩上的行李放下来,一边问道:
“过得好吗?小姐呢?”
虽然口气稍显生硬,但雪依旧像以前一样,用温暖的手掌抚摸着婵实的头,这样的举动更是让婵实流下了感动的泪花,她不时地擦拭着眼角的泪痕。擦拭之余,她指了指月所在的房间。
“是那边?知道了。待会儿见。啊,对了!你也一切都好吧?”
未等婵实点头应答,雪就已经向着月的房间跑去了。在看到摆放整齐的草鞋之后,她又马上停下了脚步,生怕自己一不小心惊动了一晚上都没能好好休息的月。她小心翼翼地轻轻推开门,望了望屋内:月并没有休息,而是静静地坐在小屋的一侧。
“小姐,您没有睡吗?”
见到雪后,月露出了甜美的笑容。身材高大的雪也立即弯腰行礼,继而坐了下来。
月马上问道:“神母呢?”
“现在应该见到殿下了。小姐这样被关在宫里,她不知道有多担心,整天像是精神不正常的老人一样——也是,她从前也是疯疯癫癫的。”
雪一边回答,一边卸下了行李。通过肃章门的时候,行李被守卫检查过,东西变得乱七八糟的。雪先整理了月的物品和那把环刀。记得环刀被检查时,雪借口说那是都巫女的祭祀用品,这才顺利地通过守卫的眼线,把这把刀带了进来。旁边的月默默地坐着,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了解月的雪立即看出了她的心事:虽然表面是在微笑,但是却被心事层层困扰着。雪轻轻地坐到了月的旁边。
“也许现在这样的状况反而更好些呢。”
月的声音很轻,雪也跟着在旁边小声地说道:
“啊?这不是都巫女最担心的事情吗?”
“一直以来,我都被困在比牢狱更加难以忍受的生与死的界限上。不过,我总是想回到这里,回到汉阳来。我想,你也是这样的心绪吧?”
雪的眼眶逐渐变得湿润了,她重重地点了点头。
“那也是,待在宫里是很危险的。即使有都巫女在依然也是危险重重。”
“虽然危险,但是有了需要留在这里的理由。”
因为月的声音太过微弱,雪不得不把耳朵靠近月的嘴边。
“雪,我在这里什么都做不了,我需要你为我调查几件事情。”
“您尽管吩咐。”
“去打听打听降神的事情吧。”
“什么?这个问题去问都巫女或者婵实不就可以了嘛!如果不行,这里不是到处都是巫师嘛,随便问一个不就好了吗?”
“防人之心不可无,在明确了解到事情的原委之前,我想,对神母也提防一些为好。”
“为什么突然……”
虽然月并未回答,雪还是顺从地露出赞同的眼神并低下了头。她看起来似乎很不安,手里不停地摆弄着行李中的物品,那是留有月的痕迹的书籍。虽然雪并不识字,但是通过眼前的书籍,她还是回想起了许多从前的事情。雪抬起头看了看月。虽然她的心里很明白自己得不到回答,但还是若有所思地问道:
“如果我们得到了想要得到的答案的话……到那时候,我们可以回家吗?”
暄蜷缩着身体,紧紧抓着被子的一角,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可悲的是,他并没有可以发泄心中郁愤的地方。
“为什么没有记录……”
暄宛如呻吟一般地呓语着。一国之君,这样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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