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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英花嫁-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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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这么商定着,李村长的纸笔也没停,将乔成银家的分家大概写了出来,到此总觉得哪里不对,出于中正和见证的立场多问了一句:“不知道成银叔给木头兄弟给多少建房钱?”

这个可为难了乔成银,家里有多少银钱他还真不知道,抬头唤了李氏道:“石头娘把家里的银箱拿出来,当着村长和族老的面把银钱也分分,顺道的我也说下,家里现在两头肥猪是给两个念书小子的束脩这个不能动,三十只鸡是石头娘的零用钱也不给三个儿子分了,农具什么的木头需要啥待会儿随我去选几样吧。另外榔头家多分了两间房,你们这房人凑个二两银子给木头贴补贴补吧。”

“爹,这些年咱们的银钱都分文不剩的交到了公中,哪里还有余钱?”乔榔头立马叫起了苦,可看着被爹娘“赶”出门还不敢说二话的乔木头又觉着有些可怜,喏喏的补充了一句:“我给木头打个欠条吧,等分了家我和远宏出去辛苦点,总能攒着贴补他一点吧。”

抱了木头银箱出来的李氏正好听到这一句,分家唯一不顺的地方就是老二榔头脱离了掌控,不由重重将箱子放到了桌上:“不过是两间房子就要打二两银子欠条,那爹娘生你养你给你建房子娶媳妇应当打多少银子欠条?”

022 不公的结果

李氏爆出来的银钱箱子里拢共就二两银子和五百个大钱,要说盖两间简单的茅草屋子这点钱还是够的,可李氏既然抱出了钱箱子自然早就有她想好的一套说辞。

“这些银子是我这些年辛辛苦苦攒下来给咱爹的养老钱。”说完,李氏还像是怕别人不相信她似的,让乔成银直接将银箱子交给了乔百胜,“分了家,这箱子爹就拿着吧,也甭担心身后事了。”

这么一来,哪里还有银子让乔木头盖房子?如此不公的分家方法在李家村乃至百家集不说绝无仅有但也算得上稀少的了,顾八娘在院墙跟下听得是银牙暗咬,可事前村长和三位族老便商量好了,分家是男人的事儿,女人家家是不能掺和的,以至于她再多的意见也只能指望乔木头能争点气。

当然,云英在房里也是这么想的。杨氏去墙根下听两句就会回来转述两句,听说她们姐弟三人的户籍都会分出来挂在乔木头的名下,杨氏和云英两人竟然同时拍拍心口,幸好幸好。惹得两婆孙对视着莞尔一笑,生出不少默契来。

又听得分屋子、田地、银钱,云英越听越是愤怒,恨不得出去和乔成银好好理论理论,同样是儿子,咋轮到自己爹就像是被赶出家门自力更生似的。

堂屋内,三位族老也是觉着李氏的分法有失偏颇,提出后李氏不禁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起了拉拔乔木头这药罐子花了她多少精力,又害得她终身绝了做娘的希望,还说了帮乔木头养小罗氏和七个“赔钱货”有多辛苦云云,这么一来,她不但不该给乔木头银钱建房子,乔木头都该反过来给她们老两口以及乔石头、乔榔头两个哥哥许多贴补。

“这个……,木头也艰难,我这个做大哥的就不要他的贴补了。至于木头出去了住哪?我记得沙地边上不是还有两间窝棚么,能暂时住着挡挡风雨,以后有银钱了建上三间大瓦房才气派。”乔石头也干脆,不干脆也没法,难道他好意思让又没力气又没脑子的乔木头给他打欠条?也就只有李氏和墙根下的罗氏做得出这样的事儿。

乔榔头更不用说了,在李氏的白眼和窗外罗氏重重的咳嗽声双重压力下依旧执意给乔木头写了二两银子的欠条,还拍着胸脯保证只要乔木头开始建房他就算不去镇上出工也要帮着使几天力气。

如此兄弟之情倒是让乔百胜欣慰的摸了摸胡须,略带得意的对李村长要求道:“这些话也都记下来交给他们三兄弟,让他们时时刻刻知道兄弟间得友爱互助,这样家族才会昌盛,子孙才会得以绵长。”

李村长连声应是,出于惯例,他当然还得问问乔木头有没有什么别的意见。

乔木头嘴里心里这时候全是苦的、木的,李氏和乔成银的做法实在是太伤人了,他一点儿也不愿意这么分。可是,他说不出来,嘴巴张了又张,让所有人屏息静气等待他出口也不过两个字“没有”。

墙根下听到此处的顾八娘再也忍不住了,飞快的冲到堂屋门槛外跪着:“村长、族老,爷,这家可不能这么分呀!木头哥身子不好,我这又才过门,分家后还要养着三个孩子,这日子要怎么过下去啊!”

“过不下去就别过呗,左右我和老头子还没喝到媳妇茶。”李氏站着说话不腰疼,她这是笃定以乔木头的性子绝对说不出什么话来,“木头媳妇,你要是不想过趁早走人。谁家没个艰难的时候?也就只有懒媳妇才会担心日子过不下去。三个孩子怎么了?苕花都九岁了能做不少活儿,眼看着茶花和远根日日大了,你好日子还在后面呢。”

“既然这样,那苕花三姐弟就留在老宅代替我和木头哥孝敬你们二老吧。”顾八娘也不接招,三个孩子就是三张填不满的嘴啊,刚才分家可是说好了,他们家只有一个月的口粮。如今春耕还未开始,一个月后没口粮了咋办?

要是云英没被杨氏曝出毁容这事儿说不定这话能正中李氏下怀,可如今,本来貌不惊人的云英又“毁了容貌”,挑剔的陆嬢嬢指定不会出银子买的,这二年,家里穷长得好的小姑娘多得是。曼儿才六岁,离能卖的年纪还远了点,养六年不划算。再说远根,作为小罗氏千辛万苦生下来的独苗儿子,李氏压根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情;有道是“半大小子吃穷老子”,精打细算的李氏怎么会留这么个人在身边。当即驳道:

“顾氏,我和你爹还年轻,不需要谁侍候,倒是你,要是继续留在乔家和木头过日子难道就不打算生养了?苕花可是带大一双弟妹的好手,留在你身边帮衬你不好吗?”

“是啊,顾氏!咱们乔家聘了你进门不就是为着三个孩子能有个疼人的娘么,怎么?能分出去单过立马不要儿女了!”乔成银也觉得李氏说得极对,语气便有些重了,教训完顾八娘,乔成银的矛头转向了他了解的乔木头:“木头你说是吧?爹和娘能帮你的便就是这些了,今后是好是坏就看你们怎么过了。要是记得爹和娘,逢年过节的给我们割点肉、扯身衣裳就行。”

他算是把乔木头的性子摸了个八九不离十,不管他说什么乔木头只有点头同意的份儿,这次也不例外,乔木头果然是双眼泛红连连点头:“会的会的。”

大势已去,顾八娘即使再满心不甘也得认命,好在身上还留着三两银子的嫁妆省着点用或许能撑上些时日。只是她还要看看这个家值不值得她倾尽全力去维护。

云英也这么想,白手起家的日子相比现在总能见着点希望,诚如顾八娘曾经说过,她有一手绣艺,自己再想办法找点什么进项,这日子总要过下去的。

杨氏也在为乔木头家的生计担心,一边拿着篦子给曼儿梳头,一边喃喃自语着她手里还有点私房钱,就是不知道顾八娘为人如何,要是好的话倒是可以借给云英家周转一二;又说顾八娘是岳氏做媒介绍到乔家的,岳氏娘家殷实,说不定她那里早就有了主意。

023 有毒的苕菜

就在乔木头无力反抗的情形下,乔家的分家大事落下帷幕。

云英的新家在离乔家院子大半个村落的村西头,走过出村的必经之路安澜桥后道路越来越窄,总算是在即将出村时见到了那片所谓的“一亩沙地”。

从安澜河河岸一路以缓缓的坡度延展到废弃池塘,视野开阔宽广,粗略看去倒是不止才一亩。

池塘边上有两间看上去摇摇欲坠的草棚子,应该是以前鱼塘没废弃的时候守池塘的村民盖起来的,这边多出来的地方便是李村长送的“人情”了。

能够分家出来就足以让人心情舒畅,即便是不断有村民跑来看热闹,云英也是拿着小扫帚愉悦的哼着歌,指挥着远根和曼儿将屋子里的杂草都给搬到池塘里扔掉。

乔石头和乔榔头倒也说话算话,兄弟俩拿着工具一前一后的跟着来帮忙,杨氏也让乔齐用牛车送来了一车麦秆,三兄弟帮忙总算是在天黑之前帮着加固了墙壁、修葺了屋顶,顺道的还在靠近池塘的地方垒了两眼土灶,不至于让乔木头一家吃不上乔迁第一顿的暖房热饭。

三十斤粗面、三十斤糜子、十斤糙米,这就是李氏分给云英家的全部粮食。瞧着顾八娘面色愁苦的生火做饭,云英想起刚刚扔杂草时见到的那小片苕菜。没有开出花朵的紫云英可是一道不错的小菜,要是能备上些炒制后晒干也是做汤的好材料。念及此,她拉着弟妹拿着杨氏送来的竹篓子就往池塘边走。

谁知道她将竹篓子放到顾八娘身前的时候顾八娘却是面色大变的推了开来,“你是不是不想活了,苕菜摘来干什么?”

“炒来吃啊。”云英不明所以回道,奇怪顾八娘怎么一副见鬼的神情,这时才想起来了这么久还真没见人吃过苕菜。

“这不能吃,吃了会死人的!”顾八娘着急的擦了擦手,想说服云英赶紧丢掉这些东西,这要是出了什么事她这刚进门的人可担待不起。

“怎么会?”云英怀疑的反问,猛地忆及前世听过的那些食物相生相克原理中就有苕菜和酒不能同食,同食的话会气急、严重的便会因为喘不上气来造成窒息甚至死亡,至于为什么会这样?她只是个没长才的家庭主妇,哪里能知道那么多?

“怎么不会!苕菜这东西喂猪能行,但人要是吃了就会中毒,喘不上气,一张脸都涨成青紫色,吓死人的。”顾八娘小时候曾经听过无数次别人的形容,也曾经见过一个不信邪的叔爷因此差点送命,当然是谈虎色变。

“那些苕菜中毒的人一定是喝了酒。”云英肯定的下了结论,百家集这地方不管男女都喜欢喝上两口自家酿的各种粮食酒,虽然酒质粗糙度数也不高,但好歹多了个味道。

听云英这么说,顾八娘眯着眼想了想,不怎么肯定的回道:“好像是吧。不过不管怎么说,这个不能吃。”

“顾姨,你炒上吧。我告诉您,苕菜只要不和酒一起吃就没事。”云英觉得这么口说无凭的还真是缺乏说服力,为了证明自己没说谎,干脆趁着锅里起了热度直接开炒,顾八娘想要阻止已是为时已晚,只得可惜了一捆干柴。

旁边的小锅里,顾八娘已经闷好了一锅糙米饭,搬新家的第一天,她还是想让一家子吃上一顿饱饭。

柴锅炒菜就是快,苕菜在锅里翻腾了几下就缩水散发出清香味儿,端着咸菜今天第三次来云英新家的杨氏不由的深深吸了一口气,“你们哪里摘的什么新鲜菜?闻着都怪香的。”

顾八娘见着杨氏也是由衷的露出个笑容来,今天搬家后岳氏来过一次,捂着鼻子连门都没进,丢了串好的两百文钱给她转身就走;而杨氏虽然没给银钱,可一车麦秆、锅碗瓢盆、以及现在的咸菜,可都是实打实的帮在了实处;“三婶,这都饭点了您也别跑来跑去的,就在这给我们家暖锅了吧。”

杨氏放下了碗连连摆手,“不了,家里做好了饭菜我这不是担心你们今晚上没菜就饭吗,赶紧给你们送碗咸菜过来。另外啊,乔齐媳妇也让我给你说一声,家里的自留地就在这上去不远,这几天没什么菜能种,葱和姜倒是有点,要用就让孩子们去扯。”

云英这时候也正好将苕菜起锅,忙招呼杨氏道:“三婶婆来尝尝我做的菜。”这可是她在李家村第一次动手做菜,还是希望能够有人捧场。

“云英真能干。”杨氏理了理云英依然包着脑袋的布条,欣慰又满意的笑了,顺手拿了筷子挑了一根苕菜入口,“味道还不错。”

“哎呀,三婶,赶紧吐了。”顾八娘阻拦不及,只得匆匆端了灶上的水瓢凑到杨氏面前:“云英不懂事,这是她摘回来的苕菜。”说罢跺了跺脚,埋怨的看了一眼云英。

“苕菜?”杨氏也吓了一跳,忙低头要吐出来,可咽下去的东西哪能立即就吐出来的,不由吓得团团转。

云英苦笑不已,趁此机会夹了一大筷子放进口中,虽然没一点油味儿,可蔬菜的口感对于吃了好些天粗面疙瘩的她来说味道还算很不错的。

“你这妮子怎么也吃了,赶紧吐出来!”杨氏这下子不在原地打转了,飞奔到了云英身边,就想伸手帮她把嘴里的菜给抠出来。

云英捂着嘴躲了开,也没顾上还没咀嚼细就咽了下去,“我吃给你们看,真的没事!只要吃苕菜别喝酒那就根本没事。而且就算是气急也是有办法解决的,不会有问题。”

她笃定的样子最终感染了和她最近相处渐渐多起来的杨氏,杨氏停下了动作坐在灶台边的一个木桩上,拿手扇了扇风:“你从哪里听来的?”云英这孩子自从改了名字就像突然开窍了似的,虽然有时候反应还是和以前一样慢吞吞的,但只要是她反应跟上来了说的话做的事那叫一个伶俐。就像是乔齐媳妇,以前总是嫌弃云英几个,谁知道云英给远根做的那篾条什么“枪”一下子就哄住了家里那小祖宗,乔齐媳妇现在也愿意她伸手帮帮木头一家了。

是啊,从哪里听来的?这对于云英现在的身份来说简直是个高难度问题。

024 偷听的关平

云英作势想了许久,对闪着期盼眼神的杨氏和顾八娘茫然的耸耸肩、摇摇头:“我忘了,反正我就是知道!你们看,我和三婶婆不都没事。”

的确,从吃下去一口苕菜到现在差不多半柱香时间了吧,若是真的像传说中“有毒”的样子也应该中毒了啊,可现下两人依旧没什么异状。

杨氏便已经信了一大半,干脆又夹了一大筷子入口嚼了嚼吞下去,顺手又将云英家的大碗往灶台旁边的潲水桶一倒,气势干云的挥了挥手:“今晚你们都别吃这个苕菜了,要是明儿早上看到我还来你们家再说。”

“三婶。”顾八娘感动得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八娘别这个样子。苕花三个都是可怜的娃,只要你对他们好点,三婶能帮的指定帮。”说罢,杨氏拍了拍衣摆沾上的泥土,干脆的起身闪人,留下乔木头一门大小五个人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眼中闪着可疑的水花。

“苕花你……哎……”乔木头依然是木头,按理说这时候做爹的就该把胡闹的女儿给教育一顿,可他却只是说了这么三个字就颓然的退到了一边继续用铲子平整屋子前面的沙地去了。

顾八娘轻轻叹了一口气,摸了摸云英露在外面的干枯发丝:“云英,你爹和顾姨都知道你是饿怕了,以后做事情别这么莽莽撞撞的。”

云英侧头避开顾八娘的抚摸,对于前世常常被人形容“慢半拍”的她而言,“鲁莽”这个形容词还真的很新奇。

搬到新家的第一个晚上便是以这样沉肃的气氛告终,值得庆幸的是,云英姐弟三个的房间和乔木头夫妻的总算是分开了,虽然隔音还是差了不少,但聊胜于无,听着听着也就习惯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大早,杨氏喜盈盈的来了,大老远的就冲着顾八娘吆喝:“八娘,云英呢?昨儿那苕菜她是怎么捣腾的?味道怪不错。”

顾八娘正在检查日常用品都缺些什么,闻言直起腰来上下打量了一番杨氏,“三婶,你身子没事吧。”

“没事没事。”杨氏爽利的连连摆手,从兜起来的衣摆里拿出了五个粗面窝头,“家里也没啥吃的,过来的时候乔齐媳妇让我给你们带几个馍馍。”

顾八娘知道杨氏的脾气也没和她推脱,接了窝头放在锅里温着,“三婶,我带你去找云英他们姐弟三个吧。刚才云英说要给远根和曼儿洗手洗脸,家里没盆子,他们去了河边。”

乔木头一大早扛着锄头去了东山头那一亩泥地干活儿去了,一家子的嚼用可都指着那块地;云英早上起来就觉着脸上黏黏的不舒服,这才想起昨儿流了那么多血,晚上忙这个那个的竟然给忘了干净;忙抓着两个小的一起到河边打理个人卫生。

杨氏找来的时候两个小的已经洗干净手脸,头发也让云英就着清凉的溪水弄得服帖柔顺,看上去倒是比在大院时候顺眼许多;云英刚刚解下头上缠着的布巾,洗干净了脸对着溪水照现在的模样。

看清自己小模样的她有些失望,这个样子想要长成美人几乎无望,好在前世就只是个清秀小佳人,这辈子做个平凡村妇也不是那么难接受。

“云英,”杨氏中气十足的一声唤差点没让对着溪水臭美的云英直接栽下去,好不容易扯着河边结实的茅草稳住了身形就被杨氏一把给扯了上去:“这安澜溪深着呢,你小心点。”

“三婶婆,我知道了,你先放开我,头晕。”云英挣扎这小身板试图挣脱杨氏热情的怀抱,却又被杨氏扯到眼前仔仔细细打量个清楚。

随即云英见着杨氏的眉头皱了起来,以为杨氏是担心她眉尾那条不到一厘米的伤口,反手遮了遮,“三婶婆,没事的,已经不疼了,以后不会留疤的。”

岂料杨氏想的和她想的又不同,杨氏可是深知李氏不要脸的程度以及乔木头没骨头的软度,她直接左右看了眼没人注意,递给了云英一根比筷子还细的新鲜树枝,“这个给你,下次上山砍柴三婶婆教你认这种树枝。”

云英翻来覆去看了遍,只是一截再普通不过的树枝,干嘛要神神秘秘的像是特务接头似的。

许是看出了云英的疑惑,杨氏夺过树枝咬了一口,待得汁液渗出时在手背上轻轻一划,竟然出现了一道看上去就像疤痕似的痕迹,“以后你每天早上记得在你这儿轻轻画上一笔,别太轻,也别太重;谁也不许告诉,就是你顾姨和你爹都不行。三婶婆是为着你好。”杨氏一边说着,一边在云英的眉尾轻轻勾了勾,刚才都还看不出颜色的伤口就像是宽了一个毫米,一看就知道好了也会留下不小的疤痕。

杨氏正愁着不知道该怎么给云英解释,谁知道云英倒是接受得挺快,对着溪水看清了自己现在这样子很高兴的点了点头,“三婶婆,我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杨氏看着云英不加遮掩的灿烂笑容,眼神闪了闪,抚了抚她枯黄的发丝:“傻孩子。”

就在这时候,两人旁边不远处传来远根稚嫩的疑问:“你是我们家的邻居吗?”

应声看去,云英吓了一跳,就在她和杨氏“画眉”相隔不过两米的小山包那边站起来一个身材高瘦的少年,十二三岁年纪,浓眉大眼,脸型瘦长,眸子灵动,看上去带着几分书卷气。

“关平?!”杨氏低呼了一声,安抚的拍了拍云英的肩膀,指着村西头池塘那边孤零零的一扇木门,对走过来的远根和曼儿说道:“那是你们关平哥哥,就住在池塘那边,是离你们家最近的邻居。”

云英直起腰踮起脚才能勉强看清楚关平家的位置,和她们家在一条直线的两端,中间隔着废弃的池塘和村道,这两端又和安澜桥边上的几个大院子成一个三角形,无形中她们家和关平家就像是被李家村孤立在外似的。

025 初探西山头

关平今年十二岁,去年都还是村里人人称羡的小童生,如今却是村里人人人疏远的小煞星,即便如此,他也是没失了庄户人家最基本的朴实。

文人讲究的是“非礼勿听、非礼勿视、非礼勿言”,他本来打算等杨氏和云英说完话后再悄悄离开的,谁知道却被四处疯跑的远根和曼儿抓了个正着,耳根子不由的发热,根本不敢正眼往杨氏和云英的方向瞅。

“关平哥哥?你会不会玩篾条枪?”远根这孩子凭借着云英用篾条做的玩具枪收服了乔家大院附近好几个小孩子,隐隐露出孩子王的本色,搬家之后四周渺无人烟,想继续做孩子王,那就得重新发展势力,很明显,他这次看走眼了,十二岁的关平可不是六岁的他能够收服的小弟。

看远根耀武扬威的拿着一样用篾条做成的奇奇怪怪东西,关平心里的窘迫稍微去了一点,微微垂下眼睑摇摇头:“我不是小孩子,不需要玩什么篾条枪。不过,我会念书写字,你会吗?”说到底,少年人的心性还是带着炫耀,许久不曾和人亲近也渴望被人围绕。

“念书写字?”这个远根的兴趣很浓厚,“真的吗?我从今天起也能够念书写字成秀才老爷。关平哥也年书写字,你是秀才老爷吗?”

关平的脸一垮,他不过是个童生,考秀才可不是那么简单的,要是他是个秀才……,说不定现在家里就不是这个样子!

杨氏自然知道关家的那些事儿,性子爽利的她可不是那种落井下石的卑鄙小人,拉了远根在手边上,对关平点了点头介绍道:“关平啊,今后云英、远根和曼儿就住在那边草棚子里,邻里乡亲的你们多照应照应。”

“好。”关平的眼里闪过一道亮色,这才飞快的将目光扫过云英和曼儿两个小姑娘的脸庞,看云英的时候特意在她眉尾那道伤疤上顿了顿。

“云英,这树枝就是关平娘教我认的,在村里可就他们一家子认识。过两日地里忙活起来我没空来看你们,你就让关平带你上南山头认认去。”杨氏看了看天色,拉着远根急匆匆便走:“我还差点忘了,你祖爷不是说让远根今后每天都去他房里学认字吗?要是迟了可不好,惹急了你祖爷可会撒手不管的;男娃子能认得字总是多一条出路的。”

云英知道是这个礼,可远根还没吃早饭呢,她可不奢望李氏那边会有人那么好心的给远根准备吃食。杨氏就像能够看穿云英所想似的又补充道:

“远顺今儿也要去他祖爷那学认字,到时候三婶婆给你们送饭。”

没等云英道谢,杨氏便拉着远根风风火火的走了,留下原地傻站着的关平和云英、曼儿隔着一个半人高的小山包寥寥相望。

“呃,关平哥……”云英想了想,以后可是要劳烦人家的,不能没礼貌的转身便走,可是说什么呢?

“干什么?”关平像只受惊的小兔子似的猛然抬头,警惕地左右看了两眼,想离开呢又像是舍不得。

“关平哥什么时候有空会再去西山头,能带我去吗?”云英总算想起了上次在南山坳里见到他独自去西山头,既然他能去能回,那就证明西山并没有杨氏形容的那么危险。

“你说什么?谁去西山了,你看错了。”就像是被人触到了逆鳞,关平欲盖弥彰的反驳了一句,完了拿起溪边上的木盆就跑,生怕杨若兮随后追过去似的。

深蓝色的瘦高身影飞快消失在云英的视野中,她只有暗暗的叹一口气,拉着曼儿回了家。

“云英,吃了饭带我去看看家里的泥地,顺道给你爹送早饭去。”顾八娘一边招呼云英两个吃饭,一边将杨氏送来的五个窝头装了四个在竹篮子里,准备带去地里,剩下的一个掰成两半放到了云英和曼儿吃饭的土大碗中。

云英只当没见着她的小动作,飞快的喝了粥。她现在的年纪根本做不了地里的活儿,准备带了顾八娘去地里后就带曼儿上南山再拾点柴火,下午再淌过河瞧瞧人人敬畏的西山头去。

也是老天相助,捡了柴下山后正遇上乔齐媳妇带着两个小女儿在门口挑去年的陈豆子,刚满三岁的乔远枝见着曼儿就撒娇不让走,最后干脆滚在地上哭;乔齐媳妇是心疼孩子的,稍稍一犹豫便提出让曼儿留在她家等着远根“下学”一道回家。这感情好,云英正愁着不知道西山情形如何,万一有个闪失怎对得起良心。

谁料,她刚刚信心满满的找着一处容易过河的地方过去便见着血淋淋的一幕,吓得张嘴就打算尖叫出声。

“不准叫!”关平正处在变声期,压低了声音说话带着独特的嘶哑,手中被他开肠剖肚的兔子因为他的动作微微抽搐了下,又让云英的小心肝跟着颤了颤。

早上才在溪边见过的人此时又不期而遇了,而且情形还很诡异。

她拎着还未来得及放下的裤脚站在溪边,他拎着一只没拔毛就被开肠剖肚的灰色野兔……

野兔?兔子!肉啊!烤得油汪汪、外焦里嫩的兔子肉简直就是她能想象出来最好吃的做法,实在不行还能红烧、清焖、白灼,或者白煮了蘸料。

顿时,她将能想象到的兔子吃法在脑海里过了个遍,喉咙不停上下咽着口水;那血淋淋的兔子不再是让人心惊肉跳的存在,而是让人神魂颠倒的美味。

不过,现在兔子都还连皮带骨的躺在关平手中,死相相当难看。

有句俗话叫“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走路”。

云英好歹也是见识过别人杀兔子,像关平这样直接将兔子开膛剖肚的前所未见,至少,像他这样子杀兔子,那一身毛绒绒的兔毛完全是不能用不说,而且看他下刀的样子,估计是想直接刮了毛或是从内部剔下肉来,那还能剩多少?

旁边还有一只躺着没动静的兔子,他不是打算用同样的法子处理吧?简直是暴殄天物。云英吞了口口水,“关平哥,你是不是不会剖兔子?”

因为距离太近,她清楚得看到关平的耳根子红了。

“是又怎么样?君子远庖厨,我堂堂一届读书人怎么会做这些事儿。”关平被云英眼中的轻视看得心里极不自在,就是因为他读书人的身份,家中事务一直都是爹和娘打理,可现在他是一家之主,有些事情逼不得已还是会做的,只是他都选择在离家很远的地方悄悄的做,就是怕娘知道了难受。

天啊,不会又是一个乔百胜吧?云英对天翻了个白眼,心里自我安慰,至少关平这么说的时候没有立即将手中的野兔丢开,大概还能挽救。

“要不,这野兔我帮你剖好,你分我一点肉就行。”云英自认不是读书人,没有那份清高。

026 护山荨麻林

关平脸上飘过被人撞破行“粗人”之事的狼狈之色,不服气的回道:“剥皮可不是人人都会的,就是我爹在世的时候也要要送到镇上给屠夫才能把皮给剥干净的。”

“谁说的,我就会给兔子剥皮。”要是送到镇上去了那还有我什么事儿?云英腹诽着上前了两步,忍住心里的恶心,指着被他浪费掉的那只兔子努力推销自己道:“给兔子剥皮最好是趁着兔子身上还有余温,那样就能剥下一整张兔皮来。”

“你真的知道?”关平微微仰头,认真看了一眼走到近前的小女孩,平凡无奇的大饼脸上那双清澈灵动的眼睛让人不由自主的相信她所说的话来。将手中的兔子和匕首往地上一放,起身退到了三尺开外,先生常说“男女七岁不同席”,眼前的小姑娘不止七岁了吧?

“既然你说你会剖,那你来!”关平示意云英接手剩下的工作。

“我来就我来。但我们要先说好,要是我能帮你剥好兔子皮,你能不能看在邻居的份上匀一点给我们家。”早饭只喝了半碗清得看不到米粒的梗米粥,云英这时候满心满眼都是地上肥美的兔肉,要是再看到关平暴殄天物,她一定会遭雷劈的,提了兔子,眼睛左右打量,不由的倒吸一口凉气。这时候才算是知道为何西山头被所有人视为禁地。

荨麻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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