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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州虎兕-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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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人,这是……”宕渠疑惑不解。

    “於菟刚刚派人送来的。”吾诃子的面sè有些难看,眉目间既有些灰心丧气的神sè,但似乎又夹杂了些不服气的意味。

    “这没头没尾的,什么意思?”宕渠失笑,随即又觉不妥;两军阵前,又是深更半夜,若非十万火急,绝不会此时派人送信——信使稍有疏忽就会送掉一条命的。

    吾诃子苦笑道:“当初在鹊yīn城,商议两家联手破敌的时候,我有意考较了他一回,如今我那个妹夫反手也送来这么一个哑谜,是为当初的事情报仇来了。”

    宕渠哭笑不得,嘴里“这这”地说了半天却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自家姑爷的举动;原本宕渠想说的是“大战之际,怎能如此儿戏?”可是一想起吾诃子所说,最早是他先挑起来的争斗,又不好再说下去了——再说下去岂不是连带自家首领也一并骂了进去?

    “那这四个字,究竟是什么意思?”宕渠有些摸不着头脑。

    吾诃子瞥了宕渠一眼,轻笑道:“狗急跳墙嘛,你说眼下还有谁会狗急跳墙?”

    “柯爰知健?!”宕渠一经提醒立时惊呼起来。

    吾诃子颌首苦笑,叹道:“是我大意了;我以为柯爰知健被我堵在石嘴山不得寸进,如今岑於菟大军赶来,烧当羌已是进退两难;却没有想过,柯爰知健身临绝境,还会豁出命去,行险一搏!”

    宕渠不免狐疑道:“真的会吗?”。

    吾诃子点了点头,怅然叹道:“於菟这封信提醒了我,柯爰知健不会坐困死地,今夜就是他突围的良机,也是唯一的机会;否则等虎字营那边稳住了阵脚,凭庄浪河沿岸地形之险峻,足可以把这两万人困在石嘴山下活活饿死。”

    宕渠也是经历过许多战阵的老行伍,吾诃子说了这么多,他也反应过来:“这么说来,今rì白天烧当羌分兵驻防,都是做给我们看的,只是想让我们松懈?”

    “不错!柯爰知健白天不敢动,是怕被我们发觉之后衔尾穷追——他就是在等天黑呢!”吾诃子说到这里,突然长叹一声:“决机两阵,我不如他,我不如他啊!”吾诃子一边叹息,一边将目光投在那一张薄薄的绢布上。叹息声怅然落寞,目光也变得幽沉起来。

    宕渠默然许久,问道:“主人打算怎么办?”

    吾诃子想了想,开口道:“先不要惊动营中将士,免得让柯爰知健察觉……”话犹未了,突然听得帐外一阵扰攘,随即有值夜护卫入帐禀道:“主人,对面烧当羌营中有动静,南边远处似乎还有火光。”

    吾诃子与宕渠急忙出帐,举目南望,只见烧当羌大营里人影绰绰,往来奔走,远远看去难辨虚实。南面更远处,却不是一点点火光,而是冲天而起的大火,将漆黑的夜空都染红了。不多时,良吾部落营中将士也都被惊动,一个个挤出帐来,三五成群聚在一处,朝南面指指点点。

    “柯爰知健果然动手了,这一去,必然落入岑於菟彀中。”吾诃子隔远看了半晌,突然下令;“各营立时整军,随我出击——不能叫岑於菟一个人出了风头。”

    宕渠仍有疑虑,忙劝道:“主人且不要急,属下看烧当羌营中似乎还有守卫的兵马,未必没有圈套——主人须防有诈,不可轻进。”

    吾诃子朗声笑道:“柯爰知健急于脱身,必然全力南向,岂能在营中多留兵马?退一步说,即便他留兵驻防,此刻他突袭虎字营不成反遭埋伏,必然军心大乱,消息传回,留守的兵马也必惶惶不安,还能有心来对付我么?岑於菟深夜传书,正是为联络我部夹击烧当羌,我若迟疑不进,来rì必被他耻笑!”

    吾诃子言罢,拒绝宕渠再劝,厉声道:“传令各营各屯,分路出击,就近攻打烧当羌各处营寨。凡破一寨,便烧一寨,我要他柯爰知健两头着火,首尾不能兼顾!”

    良吾部落经过吾诃子几年来的苦心经营,兵马jīng悍可谓今非昔比。大首领一声令下,各营齐声响应,一时半刻间各营各屯便争先恐后地出营。

    此前柯爰知健严防死守,从河岸到山中分营十多处,绵延数里远近;良吾部落仗着地利和熟知道路,也分营与之相当,互相对峙。此刻各营分头进兵,各部人马都是朝着自己相对的烧当羌大营杀去。一开始不免还有人心怀忐忑,不料一交战才发现,烧当羌各营的抵抗异常微弱,营中人影绰绰,其实只有三两队人往来穿梭不停,造chéng ;rén多的假象;一俟大军攻入营中,立时溃走。

    不多一会儿工夫,烧当羌各处营头相继被点燃,烟火弥天。

    吾诃子率主力兵马攻击烧当羌中军大营,这里留守兵力不少;可是正如吾诃子所料,南面一派大火,此时已经有零星败兵逃回大营,留守的烧当羌兵马看着形势不对,军心已然大乱,如何还抵挡得住良吾部jīng锐大军的攻袭?稍作抵抗之后,一俟良吾部落大军全力压上,烧当羌的阵地立时就崩溃了。

    这一夜,庄浪河上下,沿河二三十里地面,火光映天,恍如白rì。
第九十九章 何求
    第九十九章何求

    一夜的喧嚣,厮杀声直到天光大亮也没有停歇。 ;。。虎家军虚立的营地被一把火烧成了灰烬,到最后烧无可烧,翻腾了半夜的火焰才不甘不愿地熄灭下青烟袅袅,散发着焦臭的气息。

    小老虎策马漫步其间,触目所及,只有一种焦黑的颜sè——焦黑的木炭、焦黑的草烬、焦黑的残缺兵刃+当然还有焦黑sè的尸体。周围时不时传来几声干呕,小老虎听在耳中却没有在意。饶是虎字营、英字营见惯了厮杀,说他们能坐在死人堆里吃饭睡觉那都不是虚言,可是见了眼前大火之后的惨状,仍不免让许多将士肠胃翻滚。

    昨夜大营里那一把火是决胜的关键;柯爰知健暗夜突袭,前锋杀进虎家军大营时,就已经有人发觉营中空虚,似乎有诈;可惜黑夜之中难以示jǐng,后续大队人马不知就里,仍是如cháo涌来,推动着前方的人马不断深入营地。当越来越多人发现营地空虚无人之时,想退已然来不及了。

    留守营地中的五百虎字营将士循路放火,事先铺设好的柴草一触即燃;见了营中火光,道旁的伏兵蜂拥而出,不顾生死地将火矢shè入大营,于是,大营内外顷刻间化作一片火海。

    烧当羌至少有两千先锋被大火困在营中,许多人被活活烧死、熏死;一些人舍出xìng命跳入河水中,十之六七都被水流裹去,连尸首都找不回来。

    柯爰知健侥幸没有入营,他的中军就跟在先锋队伍身后,一步之差躲过了营中的大火,却没有躲过营外的伏兵。

    从虎家军大营往北,沿途遍洒柴草,因为一连几rì的晴好天气,草木干枯,遇火即燃。那些柴草虽则平铺于地,其实火焰不高,奈何烧当羌来袭的都是骑兵,人虽然不惧,可马匹牲畜又哪有不怕火的?更有甚者,烧当羌暗夜突袭,来前特意将马蹄过上茅草以防出声,结果火势一起,先烧的就是战马的四蹄,于是乎群马惊惧奔腾,立时大乱。

    正在此时,虎字营伏兵自道旁杀出,从中将烧当羌大军冲做两截。后路近万烧当羌兵本是预备接应前军,一俟攻破大营得手就全军冲击,一举击溃虎字营的,此刻却被虎字营反过来打了一个伏击,生生堵住了去路。

    暗夜之中,虎家军漫山遍野而来,除了东面的河水,其余各处几乎处处都有喊杀声。柯爰知健偏偏又被困在中路,被伏兵隔断了与后军的联络,烧当羌后军失去了指挥,成了没头的苍蝇;兵马左右奔走,冲突不开。等到后方本营火起,良吾部落大举出击的时候,这一路后军终于也乱了。

    柯爰知健被身边一干亲卫保护着,收拢了数百兵马妄图突围,虎字营伏兵分散,几乎被他冲了出去;结果将将冲到外围时,被小老虎发现,于是亲自出手,带领亲军迎头拦住。一场厮杀,终于又将柯爰知健打了回去——那一阵交手,几乎也是烧当羌在夜间唯一一次有力的反击,最终功败垂成。

    柯爰知健突围不成,被围困在一处河滩地上,无奈之下就地死守,只盼着后路大军能够打开包围圈,前来救援;可是左等右等,最后等来的是良吾部落攻破本营,大军四散奔逃的消息。看着后方本营冲天的火光,柯爰知健的面容异常狰狞可怖。

    当天光大亮之际,除了被困在河滩上的几股残兵之外,战场上再不见烧当羌一兵一卒。虽则烧当羌残部至少还剩下万余人马,但是军心溃乱散逃入山中,短时间内再不足为患。庄浪河一战,至此大局底定。

    庄浪河依然奔腾如昔,大火燃烧后飘落的灰烬、鲜红腥臭的血水、各种各样丑陋的尸体,都被大水裹挟着着汹涌东下,很快就不见了踪影。数万人厮杀留下的痕迹,在大自然的力量面前几乎不值一提;或许用不了多久,石嘴山下这一片战场就会恢复到往昔平静的模样。

    小老虎看看战场,突然有一种厌恶的感觉;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单纯地对柯爰知健、韩遂等人而发。打了这么多仗,死了这么多人,其实小老虎真正想杀的,只有他们两个罢了。这样两个卑鄙而贪婪的小人,却要这么多人为之陪葬。

    不过还好,柯爰知健死定了,韩遂坐困孤城,想来也很快就要死了——那就让事情更快一点了结吧!老边说过,他死了,凉州难免要乱一乱,这一场大乱也果然如他所料的爆发了;现在,该是结束的时候了吧?

    “那些残兵,不值得多费手脚,我也不要活口,连柯爰知健都只要死的——用弓箭shè杀了就是。”小老虎冷漠地下令,自有军使将命令传达下去。很快,河滩上想起一片声的惨叫。

    河滩上隐约传来柯爰知健暴怒的咆哮声:“小贼,你出来,你出来,老夫要与你一决生死!你个没卵子的胆小鬼,出来啊!”

    小老虎闻声回头,似乎想要在兵马的人群中寻找柯爰知健的身影;可惜河滩上人头攒动,只能见到无数的兵戈枪矛和漫天箭雨,哪里看得到柯爰知健的影子?

    当一阵清澈的弓弦声响过,柯爰知健的谩骂声戛然而止。不一时,张绣打马而至,将一颗人头双手奉上。人头已经被粗粗擦拭过一遍,头脸上的血污已被擦净,好看清人的面目。呈现在小老虎眼前的人头,头脸上下都被灰白sè须发包裹着,面sè被熏得有些黑,好似杂草丛生的一堆烂泥团子。

    “这就是柯爰知健?”小老虎的目光中透出明显的厌恶之意。

    张绣兴奋地应道:“正是姓柯的老贼!”

    说来或许有趣,其实小老虎和柯爰知健从未正经地朝过面,就算昨rì窥营之际,也是相隔数百步遥遥相望,头盔遮盖之下,互相都没有看清对方的脸;而昨夜大战时狭路相逢,却是夜间,火光影绰,同样看不分明。直到柯爰知健的人头被割下来,小老虎才真正看清了这个塞外羌王的脸——只不过,柯爰知健是没有机会看清自己的杀子仇人了。

    “悬首号令吧,你去办了就是。”小老虎兴趣缺缺,挥手示意张绣自行处置柯爰知健的人头。

    打发走张绣,小老虎继续打马前行;越往北面走,地上的尸体也就越多。不同于大营中一把大火决定了胜负,这一段地面上,恰是昨夜虎家军阻断烧当羌中、后两军的封锁线;昨夜驻守此地的虎将军将士,面临着南北两面烧当羌大军的夹击,一方死命阻敌、一方yù求生天,于是就成了两军交战最激烈之所在。短短百余步,人马尸首层层叠叠,几乎摞到了马腹那么高。

    不远处,边伍一瘸一拐地徒步走来。昨夜恶战,负责指挥阻敌的就是边伍;他的战马死于阵中,连他自己腿上、肩上都被砍了几刀,几乎丧命。

    “小郎……咱们虎字营,几乎要垮掉一半啦!”边伍说话间带着一丝哭腔,虎目中隐见泪光。小老虎安排战场时就想到,阻敌之战最是凶险,于是安排了最值得信任的虎字营中兵马;那些跟随小老虎尸山血海闯出来的老部下果然值得信任,面对上万羌兵两面夹攻,寸步不退,宛若中流砥柱,将烧当羌大军的洪流彻底阻断。但是他们同样付出了惨痛的伤亡。

    小老虎扶着边伍在一旁坐下,听着边伍禀报伤亡的情况。除了普通的士卒,还有许多营中的将佐军官;每听到边伍念出一个军官的名字,小老虎心里就是一抽,脸sè渐渐变得铁青。虎字营是小老虎起家的部队,也是他最信赖的部队,虽然明着不说,但是两营上下都知道,自家主将在虎字营和英字营中,其实更看重虎字营,也更信赖虎字营,没有恶战,必定是以虎字营为先锋。

    小老虎身为主将,对虎字营熟悉的就像自己掌上的纹路;他能喊出营中每一个什长以上军官的名字,能清晰地回想起每一个军官的相貌,而现在,其中的许多人都变成了边伍口中冷冰冰的名字。

    小老虎忽然觉得有些茫然。自己跟着老边从金城起兵,打过朝廷的边军、打过中军,眼下又打败了塞外的羌军;从金城杀到汉阳,又从三辅杀回金城,究竟是为了什么?这样的仗打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血腥的战场上,小老虎愣愣地出着神,始终想不明白;他很希望老边此刻还活着,能够告诉他答案。可惜,小老虎知道,老边已经死了;而他不知道的是,老边当初也曾经想过这个问题,他即便活着,也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最后让小老虎清醒过来的,是兴匆匆跑来的吾诃子;他满脸兴奋喜悦的神sè,一见面就放声笑喊道:“於菟,金城郡是我们的了!”
第一百章 渔翁
    第一百章渔翁

    “允吾城还在韩遂手里,他手里还有一万多人马,你能打得下来?”小老虎冷着脸,迎头就给兴奋莫名的大舅哥泼了一盆冷水。访问下载TXT小说 ;。。

    吾诃子从兴奋中一下子冷静下来,看着小老虎的冷脸,有些莫名其妙,又为自己此前的失态感到有些尴尬。

    “韩遂只剩下一座孤城,还能有什么作为?我们两路大军把城一围,饿也能饿死他。”吾诃子冷静下来之后,脑筋还是转的很快的,“如今唯一可虑的,是汉阳的王国突然插手,捡一个现成的便宜。”

    小老虎目光一凛,沉声道:“王国会来?”

    吾诃子冷笑道:“十有仈jiǔ——王子邑可是个老狐狸,这么好的机会,怎么可能不插手?咱们把柯、韩两家打垮了,却也伤了元气;我良吾部昨夜伤亡两千余人,一时间是不能再战了……你呢?”

    小老虎脸sè一黯:“单单虎字营,死得、伤的,将近一半——还不包括英字营。”小老虎心情沉痛。其实依他本意,昨夜只要一把大火阻断了烧当羌难逃之路也就够了;若是良吾部落没有发动,或许小老虎就会下令及时放开道路,让柯爰知健返回本营。可是当良吾部落出兵,烧当羌本营大火冲天之时,小老虎当机立断,下定决心毕其功于一役;于他而言,这一仗的关键就是杀死柯爰知健,若是放了回营,万一对方抛下大军暗中逃走,这漫山遍野哪里找人去?既然良吾部落动手,就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罢了——当时却顾不上伤亡了。

    “这就是了。”吾诃子叹道,“王国手中有五六万大军,毫发无伤;咱们却伤亡惨重,哪里还能与他抗衡?”

    “王国要的无非就是地盘,让他一些也无妨,他还敢把咱们也一起吞了不成?我麾下虽然伤亡不小,还不至于怕了一个王国。”

    “把我们一起吞并了倒不至于,王国也要顾忌军中物议,那样做难免要开罪了与你交好的一帮部落首领。”吾诃子叹了口气,“只不过到手的东西,还要分给别人一份儿,不甘心呐!”

    “他来捡便宜,随他捡去,我只要杀了韩遂就行。”

    吾诃子轻笑道:“你有办法破允吾城?”

    小老虎摇摇头:“没有。韩遂在允吾城是地头蛇,允吾城防利弊他清楚得很,不会给我们机会。要是城外野战,我拿两营一半兵力,就能击破韩遂,可是攻城……机会不大!”

    “那你准备怎么办呢?”吾诃子问道。

    “去湟中!”小老虎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为什么?”吾诃子惊问。

    小老虎瞥了吾诃子一眼,缓缓说道:“韩遂手里有几千湟中兵,那些人未必就死心塌地跟着他。我要抄了河湟之地,乱他们军心。到时候不用打,先散掉他三成的兵马。”

    吾诃子默然良久,悠然道:“湟中号称膏腴之地,大小几十个部落,最鼎盛时至少可胜兵三万人;如今虽然败落,拼凑出一两万人马还是可以的——你有把握么?”

    小老虎无声一笑,似乎对吾诃子的担忧不以为然:“你不知道么,北宫伯玉的儿子没死,一个月前,我刚刚送他回去湟中收拾旧部。如果他没有死的话,眼下应该也能有所作为了吧?我还听说,李文侯的家眷也逃出来了,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如果有这些地头蛇帮忙,搅乱湟中不是什么难事。”

    吾诃子心下一惊,面上却不动声sè,幽然说道:“於菟,你是打算把他们两家再扶持起来,帮他们夺回河湟的地盘?”吾诃子话说得很慢很轻,充满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小老虎恍若未觉,随口道:“本来不就是他们的地盘么?”

    吾诃子目光微凛,突地笑道:“说的也是。”

    说到这里,两个人突然觉得似乎没有什么多余的话可说,仿佛突然之间,在两个人中间就出现了一道看不见的闸门,将两个人的交流彻底阻断。

    随后的两rì,两军各自打扫战场,分派人马清剿战场周围星散的烧当羌残兵。到第三rì时,小老虎在营中突然接报,说是有故人来访。小老虎招进来一看,不由摸不着头脑:“这人是谁,没有见过的,哪是什么故人?”

    却见来人谄媚地一笑,恭声道:“将军不识得小人也不奇怪,小人在子邑先生麾下行走,前一阵子曾经为子邑先生致书于将军,可惜将军只接了书信,却不曾见我。若是成公将军在,便认得小人了。”

    小老虎哑然失笑,不由嘲讽道:“原来这就能攀上所谓故人?要说故人,你去找成公吧!我帮你找他来。”此前对烧当羌的恶战,因为事先料不到柯爰知健铤而走险,故而成公英是直到大战结束才赶到战场。大战方终,打扫战场、清理善后的事情纷繁芜杂,小老虎头疼之下一见成公英就大喜过望,将一应事务丢与他处理;此刻成公英还在外面忙活,却不曾听说有王国信使的事情。

    那信使急忙道:“不必不必!小人其实是来找虎将军你的。”

    “找我?我和你又不是故人,来找我干什么?”小老虎嘴里调侃,其实心里明白,这是前两rì吾诃子所说今rì要应验了——王国果然看准了机会,想要趁机插手金城。只不过小老虎虽然已经有了准备,也不在意让出一些好处来,却不妨碍他对王国其人的鄙夷之心,故而拿他的信使开开玩笑出出气,也是人之常情。

    那信使笑道:“小人这次来,其实还是奉子邑先生之命,专程致意虎将军。凉州尽人皆知,虎、英两营,其实将军才是做得主的人。”

    小老虎冷笑一声:“你就直说吧,王子邑想要干什么?”

    那信使一愣,似是料不到小老虎如此直接,但他反应也快,随即压下错愕之sè,谦恭地笑道:“子邑先生命我来,致意将军;先生说,听闻将军与韩文约先生交战,死伤无数,金城一地哀鸿遍野。先生不忍凉州大军同室cāo戈,想为将军与文约先生和解……”
第一百零一章 会面(一)
    第一百零一章会面(一)

    “和解?”小老虎似笑非笑,看着面前谦恭作态的信使,眼神yīn沉地吓人。。。 ;欢迎来到阅读

    被冷冽的目光一扫,信使的腰又弯下去几分:“子邑先生说,他愿意为虎将军和韩文约调停,请二位拨冗往榆中县一行,当面相商,总要消弭战祸,还金城郡一个太平。”小老虎心中微动;榆中县是金城与汉阳两郡的边界,论路程正是在允吾和冀城的中间,是三方势力的交界处;若要谈判的话,还真是一个各方都接受的地方。

    只不过,小老虎压根就不想接受所谓的调停;他能想得到的,所谓调停不过是王国插手金城郡的一个借口。

    “王子邑倒是有心,不过来得是不是太迟了一点?”小老虎冷笑道,“当初我被烧当羌追杀,不得不放弃允吾城的时候,为什么就不见王子邑来调停?如今韩遂被困允吾,旦夕可下,王子邑这个时候来调停,不是在偏帮他韩文约么?”

    信使笑得很真切,诚恳地说道:“虎将军此言差矣,子邑先生并无偏帮之意,此番调解两家争斗,对两家都有好处。小人斗胆相问,允吾城当真如将军所说,旦夕可下么?”

    小老虎脸sè陡地一沉,目光凝视着对方的脸庞,冷冰冰地没有一丝温度。

    信使的腰又弯了几分,但仍是硬邦邦地,没有软下去。“至于将军责怪子邑先生不曾在烧当羌攻伐允吾时出面调停,那就更没有道理了。当时子邑先生亲笔致书将军,信函还是小人亲自送来的;是将军自己拒绝了子邑先生的好意,怎么如今却责怪子邑先生当时未尽心力呢?”

    小老虎勃然sè变,拍案而起:“你好大胆子,竟敢当面嘲讽我?”气愤之下,小老虎面目愈发狰狞,双目如剑,若有实质,在信使身上来回扫视,似要将他大卸八块。

    “小人不敢!”信使此时却将腰直起来几分,“蒙将军下问,小人不敢不尽心以对。若是将军觉得,小人说实话就是在嘲讽将军,那小人也无从自辩,任由将军处置。”

    小老虎的直觉敏锐,察人于微,信使态度的微妙变化尽在他眼中,让他不由心下一动,火气却渐渐小了下去:“你胆子果然不小……”小老虎直到这时才有心认真观察着面前这位信使;此人年纪其实也不大,最多二十出头,与成公英相当,也是正年轻的时候;既有胆sè,又有志气,孤身一人身处万军从中,明知道惹怒了老虎随时都会丧命,却依然不卑不亢。如今想来,此前的谄媚、谦恭,不过是他做个样子罢了,甚至也不无故意做作之意。

    想到这个对方胆敢在自己大帐之中,故意做戏来作弄自己,小老虎不由又是气愤,又是佩服;说来,如今的凉州,敢在他面前大声说话的人都没有几个了,突然见到这么一位,小老虎不禁大为好奇。

    “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

    信使愕然地抬头相视,却见上首的那位虎将军面sè郑重,全然没有了初见时的轻蔑之意;于是他也收起轻忽之心,敛sè肃容道:“在下冀城人杨阜,见过虎将军。”

    “杨阜……冀城人,有表字没有?”小老虎此时仿佛把对方的来意都给忘了,而只对杨阜这个人感兴趣,一直追问他的出身来历;“你是怎么到了王国麾下,是最近刚刚投效他的吧?”

    杨阜此时完全收敛了虚伪做作的神sè,神sè端重,举止肃穆,俨然一位方正君子:“在下表字义山;正如虎将军所料,在下投效子邑先生不过三月余;不过,在下年少时,曾赴狄道书院求学,亦曾向子邑先生问礼,故而与先生有师生之谊。”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我就觉得你不是简单人物。”小老虎称叹两句,蓦地又想起杨阜此来的用意,朗声道:“王子邑有什么打算,义山你就直说罢,他想要什么?”小老虎直白地问道;在他想来,王国既然要插手金城,所求无非是“利益”二字,说白了就是要地盘、要钱粮,那就干脆点直接开出价码来,该讨价还价的就讨价还价,能给的都可以给,反正他和吾诃子早就做好了准备。

    却不料杨阜轻笑一声,说道:“虎将军谬矣,子邑先生并无染指金城之意,他是真心想为两家调解。”

    小老虎大感愕然,事情的变化有些出乎他的预料。王子邑什么都不要,只想调停战事?难不成还真是为了消弭战祸,以致太平——他什么时候变成仁厚长者了?

    “这可有意思了,王子邑居然也会如此好心?”小老虎好似自言自语,又好似在质问杨阜,“没道理吧?”

    杨阜神sè微变,瞬即又恢复了笑容:“虎将军莫非忘了,当初烧当羌势大,将军转进武威之际,子邑先生就曾来书劝和;如今不过是重提旧事罢了。子邑先生纯粹出于一片公心,他曾有交代,只要将军同意和解,调停之事自有他一力担之,将军若是觉得榆中不合适,大可任指一处所在,子邑先生必欣然赴约。”

    “哪儿都行?到令居、鹊yīn也都行?”小老虎冷笑道,“就算他王子邑敢来,韩文约他敢来么?”

    杨阜一怔语塞。

    小老虎哈哈一笑道:“我却没有想到,王子邑居然如此上心;当初他来信劝我,与其说是调解,不如说是劝我归附,可现如今却如此尽心相助韩遂……”小老虎说着说着,猛地醒悟过来,脱口而出道:“难道韩遂投降了王子邑?”虽则有些不可思议,但是小老虎越想越像,尤其是看到杨阜神sè剧变,他顿时心下了然。

    “怪不得,怪不得……”小老虎脸上尽是嘲笑的神sè,口中啧啧称道,“韩文约还真是能舍得面皮,一张脸说不要就不要了!当初他和王子邑水火不容,如今居然心甘情愿伏低做小,归顺了王国……怪不得老边曾说,大丈夫能屈能伸,原来说的就是他韩遂呀!”

    杨阜目瞪口呆,许久才回过神来,拱手一礼:“虎将军明见。”这一拱手,就是承认了小老虎的猜测属实了。

    “韩文约到底下了多少本钱,让王国如此帮他?”小老虎冷笑着问道。

    既然对方已经猜出,杨阜也没什么可隐瞒的了——而且韩遂主动归附之事,也可以对虎家军、良吾部落形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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