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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州虎兕-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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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老虎双眸一亮。在深沉的夜sè中明若朗星:“柯吾本人呢;也在城里?”
“这个不好说;我们抓住的不过是烧当羌军中小卒;难知主将行止。不过。既然柯吾的亲兵都在城中;想来不至于和自家主将分驻两处吧?”张绣谨慎地答道。
“塞外生羌。没见过世面;柯吾虽去过汉阳。却是王国的地盘;听说都没在城里呆过;如今难得自己占了一座城;当然要好好享受;半辈子都住帐篷;难得有机会也要住一住好房子吧?”小老虎好似自言自语地说道;“换做我;没见识过、没享受过的东西;拿到手上自然也会觉得新奇。再则;他们父子两个进了凉州;似乎一路顺风顺水;难免心里要小觑咱们凉州几分。”
说到这里;小老虎嘴角绽出一丝冷笑:“走吧张绣;咱们去会会那个没见过世面的烧当小王;人家大老远来了;我们身为地主;却没有好生招待过;这一回;不光让他见识一下好吃好住;还得教教他;咱们凉州人是怎么打仗的——可不能叫他们小看了!”
…………
天际微见一丝鱼肚白;晨间的雾霾弥漫于四野;虽然还看不到城池;但是有熟知道路的本地士卒都认定;此地距离破羌已不足二十里地了。如今天光渐亮;二十里之距;也是瞒过敌军哨探的极限;再往前;就必然要惊动烧当羌。
“天助我也!成公说的不错;老天;站在咱们这一边呢!”小老虎扬手在眼前随意地挥动;好似要抓住漂浮于空中的雾气;“传令各营;全部换马;眼下这个时候咱们用不着藏头露尾了;大大方方摆明车马告诉柯吾;小爷来了!”
虎字营与英字营;都是跟着小老虎打老了仗的;主将一声令下;大军闻风而动;老卒们好整以暇;新兵们忐忑而激动。马匹的装备都是出发之前就整顿好了的;现在只需从一个马背换到另一个马背罢了;方便得很。
借着微弱的晨曦;小老虎凝神注视着自己的军队;七千人齐齐换马;却不见丝毫散乱;井然有序。虽然经过一夜奔波;但是有马匹代步;虽然眉目间略见疲惫之sè;但是士卒的体力未有太多损耗。
换过马匹;大军肃穆而立;整装待发。
小老虎满意地笑着;朗声道:“兄弟们;从允吾出兵的时候;你们成公将军跟我说;咱们这一仗;顺天应人;自有上苍保佑!什么意思呢?就是说;咱们来破羌城收拾柯吾那个小屁孩子;是天经地义;连老天都会帮我们。原本我还不信;可是到了这里;我才信了;你们瞧瞧四周围这些雾;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咱们到了破羌城就起雾了;这不是老天帮忙是什么?成公将军说的没有错;这是老天在帮我呢!”
小老虎的声音越来越激昂起来:“烧当羌趁着我们和官军厮杀的时候;在我们背后下刀;甘做朝廷走狗;湟中义从的北宫首领、李文侯首领都战死了;姓柯的父子凉派人来允吾吓唬我;想把我们这支兵马也吞并了——笑话!当初十万官军都不在咱们眼里;区区三五万烧当羌;也敢在我们跟前放肆。今天小爷带你们来;就是要教训教训姓柯的小贼;让他们知道;咱们虎字营、英字营是怎么打仗的!”
七千将士静静地听着;除了小老虎的声音;其余如死一般的寂静;但是面上都是掩不住的兴奋之sè。
“烧当羌大军都在城外;他们现在恐怕还没有睡醒呢!各营传我将令;随我虎字旗冲阵;直入烧当羌大营——记住;一个不留!”小老虎手中高举铁槊;扬声高呼。
七千jīng骑;七千匹战马;四蹄翻腾;瞬时爆发出如雷的巨响。不到二十里的距离;他们放弃了一切伪装和隐蔽;宛若猛虎下山;朝着敌人亮出自己最锋利的爪牙。。
第六十六章 利钱(六)
破羌城只是金城郡内一座小得不能再小的县城;最早时乃是驻军的军堡;规格自然大不到哪里去。这样的小城;狭小破落;城中少数住户;不是当初驻军的后裔;就是随军匠户的后裔;真正的当地人很少。这样一座城;自然谈不上什么兴旺;城中十之**都是贫民;只能守着勾连允吾、湟中的这条官道做些小买卖;靠着过往商旅、官吏勉强得以维持生计。
在凉州;任一个本地人;只要稍有些资产、势力的;恐怕都看不上这座城。但是柯吾来到破羌的第一天就坐了城里。柯吾生于塞外;那里有无尽的山川河谷;天地广阔;却从来没有见过城池;入了关、到过汉阳;柯吾第一次看见高耸的城墙;几乎要惊掉了下巴。
柯吾从来没有想过;人居然可以建起如此雄伟的建筑;他曾见过的最高大的建筑就是边塞上的关城如建威堡。但是那些依山势而建;就地取材的关隘城防;给与柯吾的感觉并没有他看到冀城城墙时这般震撼。
凉州人;或者说汉人;居然可以用砖石土木在平地上生生围出这么大一座城池。
可惜;为了老爹的大计;他当时必须与大军呆在一起;随时准备行事;未能好好看一看冀城;更没有机会在城里住一住。这一次到了破羌;虽然是一座比冀城小了不止十倍的破城;却不妨碍柯吾兴味盎然地体验一番居住城中的感觉。
柯吾的行为;正合了小老虎在数十里地外给他下的评语:“没见过世面!”
不过。直到此刻;柯吾仍浑然不知小老虎的到来。躺在破羌城中曾经的县令衙署中;柯吾美梦正酣。这种砖石建起的房子住着确实舒服;别的不说。只说夜间大风起时;虽然吹动门窗有些响动;但是比起大风打在帐篷上的巨响和随之而来摇摇yù坠的担忧;好了不知多少。
安静的房间让人可以安眠;可惜;这种安静很快被不速之客打破了。柯吾的贴身侍卫在房外把门板拍的震天响;生生把他从睡梦中吵醒过来。
“吵什么;天还没亮呢!”柯吾打开门不满地呵斥道。
护卫正急得满头大汗。洪亮的嗓门高声吼叫着;震耳yù聋:“小王;出事了;城外大营遇袭!”
柯吾的脑袋有孝蒙。还没有从睡梦中完全清醒过来。护卫急得又一次打开他的大嗓门再吼了一遍。
柯吾瞪大了眼珠盯着眼前焦虑不已的护卫;终于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其实现在也不用护卫再解释了;城外的厮杀声正越过并不高的城墙;如cháo水般涌进柯吾的耳朵;原本还远在天际;只是细微若有若无的一丝杂音。但是一点点变得越来越响亮;远在天边的浪头几乎霎时间就拍打在堤岸上;爆发出震天动地的巨响。无数惊雷在柯吾耳中炸响;惊得柯吾面sè苍白。
“上城墙去看!”柯吾丢下一句话。忙不迭地举步就跑。
破羌只是小城;柯吾没有跑上多远就来到东门;此刻城门紧闭。他的护卫亲兵一群群地拥挤在城门洞里、城楼顶上;互相交头接耳。神sè紧张;不知所措。
柯吾几步跑上城楼;撑着女墙往外探头一看;立时惊呆了——城外的大营已经变成了一座修罗场。
数里方圆的大营;此刻烟火处处;一群群打着陌生旗号的骑兵在大营中纵横驰骋;肆无忌惮地烧杀、践踏着所见到的每一个烧当羌人。成百上千的烧当羌士卒像羊群一样被驱赶着;茫无头绪地在营中奔走;他们当中绝大多数人没有武器、战马;许多人甚至连衣服都没有穿好;光着膀子在清晨的寒风中奔逃。
就在城楼下方;越来越多的烧当羌士卒围聚在城门下;哭喊着、嘶吼着、哀求着打开城门;但是大门始终紧闭。柯吾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乱了分寸;指着门下的败兵;颤声道:“怎么不开门;放他们进来啊?!”
身边的护卫头领急忙制止:“小王;万万不可;大门一开;再要关上就难了。万一城外敌军趁势冲进城来;咱们城里只有五百亲军……”
护卫统领的话没有说完;不过柯吾还是听明白了;再没有说话;只是怔怔地看着城外。
城外的大营里;屠杀仍在继续;那一支陌生的军队;在柯吾眼里是如此地残忍、血腥;他们不接受俘虏;哪怕烧当羌的士卒跪倒在地;哭喊求饶;也不能让他们心生怜悯。闪亮的刀光下;只有人头滚滚、血流成河;没有一丝犹豫。
冬末的晨风依旧冷冽;吹打在柯吾身上;让他的身体瑟瑟发抖;但是更加寒冷的却是心里;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大军被人打垮、打散;无数将士被无情斩杀;倒在血泊中;而后又被往来驰骋的铁蹄踩成了肉泥;柯吾没有丝毫挽救的办法。
也不知在城头上站了多久;柯吾只觉得漫长得似乎穷尽了一生;大营中的烧当羌士卒已经被杀戮殆尽;只有一些聪明人及时逃出了大营;或是奔至城门下求救;或是四散逃亡于荒野。
大营里的火光越来越多;杀尽营中的烧当羌兵之后;对方那支人马开始好整以暇地逐个点燃营中的帐篷;还有人四散着搜罗兵器、军资;当然最重要的还有战马。也就在这个时候;却有数百骑敌军没有散开;而是团团围聚在一杆奇异的虎形大旗下;慢步走出已经被烈火包围的大营;缓缓向城门方向移动。
城门依然紧闭;纹丝不动;门下求救的烧当羌败兵确信求救无门;一时惊叫四散——背后那些骑兵却也不追。
将将来到城下一箭之地;那一杆古怪的黑sè大旗停住了。骑兵群倏地散开。让出了旗下一员黑袍黑甲的将领。柯吾不认识那个人;自然不知道;那就是韩遂和其父柯爰知健再三交代要小心的对手——虎字营主将岑风、岑於菟。
“城上的;问你们一件事。你们那个小王柯吾在不在?叫他出来见我!”小老虎高声喊了一句;似乎怕城上的人听不懂;他身边还有一个随从用烧当羌的土语将原话又复述了一遍。
柯吾气得浑身颤颤发抖;他是烧当羌小王;什么时候被人这般呼来喝去?看城下那敌将的举止做派;还有言语中的口气;分明是一种极端的蔑视。
城下的小老虎似乎等得不耐烦了;又高喝道:“到底在不在。要是不在就说一声;要是在;就赶紧地出来;别像个娘们似的。不敢出来见人呐?!”小老虎说一声;身旁的随从就翻译一遍;同样的话;就要反复骂上两遍。小老虎从军中找出会说烧当羌土语的士卒时就再三交代;不管他说什么哪怕跳着脚骂人八辈祖宗。你也得给我原话照翻。
柯吾双目充血;他莫名感到;此刻似乎城上城下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自己身上;似乎都在嘲讽讥笑着他。
“你爷爷柯吾在此!”柯吾怒火中烧。扒着女墙探出半个上身;厉声喝道;他说的是汉话。但是或许是学得不好;口音十分古怪。生涩难懂。当然;“爷爷”那两个字还是很简单的;小老虎听懂了。
柯吾话音未落;眼前一道寒光闪现;一支利箭带着凄厉的破空尖啸声;几乎就追着他说话的尾音疾shè至面门。柯吾心下一惊;浑身上下汗毛倒竖;吓得魂飞魄散。
万幸的是;他身边有一个忠心耿耿的护卫头领;千钧一发之际下意识地伸手拉了一把;将他从女墙上拉了回来;也将他一条小命生生拉了回来。利箭几乎贴着柯吾的脖颈划了过去;带起一丝血光。
柯吾只觉得脖子上火辣辣一阵疼痛;伸手一摸;满手鲜血;先就吓掉了一半魂魄;急忙摊开手掌去捂。过的好半晌才定下神来;发觉只是擦破了点皮;虚惊一场。
这个时候;偏偏小老虎还在城下恣意谑笑道:“城上的;死了没有?我看好像没shè中嘛;怎么就没声音了?”
旁边自然有嘴皮子利索的知机凑趣:“虎将军;或许是吓死了吧。”
“吓死了?惊弓之鸟也没有这么不经吓的呀!”小老虎的声音一阵一阵传上城来;一字不漏地钻进柯吾耳中。既然听出柯吾说的是汉话;小老虎也不再找随从翻译;声音却一阵比一阵响亮。
“小王;不要上当;城下那贼将jiān猾;箭术又高明;他是要引诱小王出去。”护卫首领焦急地劝着柯吾。
“去找人;找箭术好的;多找几个来;shè死他!”柯吾又羞又恼;气急败坏地喝令道。不想他一时情急;忘了压住声音;隐约却让城下的小老虎听到了。
“还想比划一下;来啊;小爷等着!”小老虎得势不饶人。
城上柯吾恼怒不已;一推自己的护卫首领:“还不去?”
护卫头领为难道:“小王;不成啊;那贼将狡猾;一直留在远处;咱们弓箭shè不着他。虽说亲军里也有几个神shè;奈何却没有一张弓能够shè的着敌将的。”
“可他在城下就差点就把我shè死了!”柯吾惊怒吼道。
“那贼将手中是一张强弓;小的看过了;那箭shè上来钉在门楼上;入木三四寸深;至少有三石之力。找遍了大小榆谷也找不出这样的强弓。”护卫首领哭劝道;“小王;那贼将是在使激将法;小王不要上当;由他去吧!”
柯吾兀自不肯罢休;嘴里念叨着:“可是;我的大军……我的大军……”说着说着;他猛地想起兵败之后要面临的父亲的怒火;不由心中惶然;紧紧抱着脑袋;哭叫道:“我的大军;我的大军啊……”。
第六十七章 狼烟(过渡章 )
破羌城低矮的城墙隔不断柯吾悲愤的哭喊;小老虎驻马城下;听得真切;不免惊异于柯吾此人脆弱的心志。听着柯吾的哭喊咆哮;小老虎心中不屑;又悻悻然撇了撇嘴;暗自嘀咕一声:“没机会了。”
小老虎奇袭破羌;最看重的目标其实并非城下那万儿八千的烧当羌兵;而是柯爰知健的独子柯吾。既然有收利钱的机会;自然要收足了分量;才够让柯爰知健心疼;作为烧当羌小王;柯吾的分量自然是足够了;否则也不值得小老虎冒这么大的风险杀到破羌来。
可惜;柯吾居然会扔下大军不管;自己坐了城里;虽说这样一来方便了小老虎的突袭;但是没能抓住最重要的一条大鱼;还是让小老虎为之扼腕。出于心怀不甘的情绪;小老虎有意亲身来到城下行激将之计;可惜紧要关头被柯吾躲过必杀的一箭;功亏一篑。
此时听到城中柯吾失控的哭喊;小老虎就知道;良机稍纵即逝;城上的人不会再给自己第二次机会。
张绣策马在旁;将小老虎面上的遗憾之sè看在眼里;悄声问道:“虎将军;要不然试着攻一下城看看?城里的烧当羌不过数百人;城防又不严密;或许还有机会。”
小老虎目光微凝;似乎有些意动;但是很快又摇了摇头:“不划算;咱们都是骑兵;没有攻城器械;硬要打的话;少说要填进近千条人命去。”虽说虎字营、英字营大获全胜。士气高昂;要说攻城的话或许也不会有人反对;但是两营人马毕竟是奔波竟夜;又经过一场厮杀。已然十分疲惫。再则;小老虎心里还有个隐忧;就是驻扎在破羌城西面不足百里的阎行所部;相较而言;阎行那支人马乃是生力军;万一得了消息赶过来;对小老虎而言也是个大麻烦。
“南面有消息没有?”小老虎忽地问道。
张绣摇头:“没有;看来城里的烧当羌是打定主意闭门不出了。”
小老虎冷笑一声:“不出来就算了;传令下去。那些溃兵不要留了;能杀的都杀掉。”小老虎突袭破羌一战成功;将烧当羌大营扫荡无孑遗;却有意放纵一些溃兵逃走。驱赶着他们去冲击破羌城门;破羌小城;只有东、南两座城门;东门这里是小老虎亲自看着;南门那边同样也派出了一支人马盯着;不料柯吾虽然无能;城里却不乏明白人。也当真硬的下心肠闭门不出。既然如此;那些暂时放走的烧当羌溃兵自然也没了用处。
随口决定了上前烧当溃兵的命运;小老虎大感无趣;拨转马头就要走——反正追杀溃兵这种事情也用不着他堂堂一军主将亲自指挥的。不料转过身走不出十几步。突然听到张绣惊呼:“虎将军你看;城里放了狼烟。”
小老虎心中一惊。回头看时;果然一道粗黑的浓烟滚滚升腾。直上云霄;在清明的晨光中异常醒目。
“狼烟;烧当羌怎么也会玩这个?”小老虎好奇不已。狼烟本是汉朝边塞为防备塞外蛮夷而设;因为从当年的匈奴开始;塞外羌胡之辈多用骑兵;机动灵活;常常弄得汉军张顾左右不知其所;才不得不用了这种简便易行又十分迅捷的传信方式。却不料烧当羌的人也拿来用了;叫小老虎不免惊奇。
张绣为小老虎解释道:“狼烟本就多用于边塞;所用的多是牲畜的粪便;边塞之地到处都有;烧当羌人知道;也不足为奇。”
过不一时;又有飞骑来报;说是城西二三十里外;同样有狼烟升起。
小老虎冷笑道:“阎行要来了;叫兄弟们手脚快些;能拿的东西拿上;不能拿的统统烧了。”
…………
狼烟传讯是如今最快捷的报信方式;破羌城中狼烟刚起;不过半刻钟;消息就送到了酉水河畔的阎行手中。
“破羌城告急?”阎行眉头紧锁;忧虑之意油然而生。
不等阎行想个明白;便有十多人闯入帐来;一个个呼呼喝喝;嚷嚷道:“阎将军;听说破羌城那边告急;我等特来听命;不知将军有何安排;何时出兵?”
阎行眉间皱纹愈深;抬头看着进来的一伙人;心中怒意渐生。这些人都是军中大大小小的官佐;韩遂求助于金城、汉阳豪强大族才拉起了这支人马;也使得军中充斥着各路豪强派出的家人子弟;派系林立;互相都不服气;隔三差五就要弄些争执。不合这一次韩遂分兵;又命阎行为将;阎行虽有才干;毕竟年纪还小;只与小老虎差相仿佛;威望上就差了许多;这一下可就犯了众怒了。
大抵越是平庸之辈;越喜欢排资论辈;以虚名压人;若是平rì在韩遂面前;这些豪强的家人子弟还能讲些规矩;不敢过分;但是在阎行面前就百无禁忌了。他们背后都有靠山;互相之间看谁都不服气;怎么肯由着一个二十岁不到的小年轻压在自己头上?别说有一个岑於菟做榜样;那是他自己一手一脚带出来的兵;又是累经恶战打出来的名声;阎行虽说也是出身金城世家;但是论声望、资历、功劳;那一点能和小老虎比的?
看这些人此时闯入帐来;阎行就知道;这些人根本不是来请命的;而是趁机来找茬的。平rì里自己的命令他们就阳奉yīn违;这一次;恐怕不论自己作何安排都要有人挑刺。
此刻闯进帐中的这些官佐;虽则有些勇力;抑或也有些韬略;但归根结底都是些平庸之辈;不说和那些征战多年的部落首领、军中宿将相比;哪怕是军中后起之秀如成公英;抑或虎字营中偶尔见过一面的降将张绣。都是远远不及。若依阎行本意;这些人若是能听顺军令;还则罢了;否则就该以强硬手段狠狠处置几个。以申军法;否则这支军队永远都是一盘散沙;难成大事;可惜;他的建议在韩遂那里几次三番都被压下。时至今rì;终于积重难返;反过来被这些人掣肘了。
强按下心中不快;阎行沉声道:“各位有心了。只是眼下虽见狼烟;却不得详情。不能cāo切行事。我意请各位回营先行整顿兵马;我先派出哨探侦视敌情;大军缓缓跟进;以防不测。”
“那怎么行”阎行话音刚落。就有人大声反驳;“军情如火;破羌城既然点起狼烟;必是到了危急之时;我等再做迁延。等到了破羌;柯吾的骨头都能敲鼓了。”
阎行目光一凛;案下的双手紧紧捏成了拳头;青筋暴跳。好半晌才冷硬地说道:“柯吾有上万jīng骑。他都抵挡不住;可知敌军势大。眼下更应小心谨慎;免得落入圈套。”
“畏敌怯战。居然也有恁多借口。”人群中飘出一个yīn阳怪气的声音。
阎行怒火攻心;冷目一扫;却找不到说话之人。
“那依尔等之见;该立即出兵;火速赴援才对?”阎行冷冷地问道。
有人应声而答:“该当如此”
阎行冷笑一声:“好吧;就依你们;即刻出兵。不过;为防有失;须得能将为前驱——忘了说了;你们可知破羌城下来敌何人?”
帐中一时冷场;这个时候却叫人怎么答?说是知道吧;那是胡扯;万一被阎行三言两语问住了;岂不是反被他打了脸?若是说不知;岂不是现成的不明敌情;胡乱出兵;又得被人讥讽。这一伙人本是无事生非;纯粹只为为难一番阎行;哪里真心关注过兵事?若不然;也不至于刚刚看见一道狼烟;就急哄哄赶来生事。
“破羌城左近百余里;只有两支人马;一支是麴义所部;兵微将寡;不足深惧;唯一能威胁到破羌的;只有一路人马;就是允吾城的岑於菟。若我所料不错;此刻在破羌城下的;应该就是他的虎字营。岑於菟素有大名;两周与远近皆知;不知帐中哪一位愿意一展身手;为大军前驱;会一会虎字营。”
“岑於菟”三个字一出;帐中顿时悄无声息;几乎连呼吸的声音都听不到了。阎行不屑地冷笑着;冷厉的目光扫视着面前一群不可一世的将佐;他甚至清晰地听到不止一声吞咽口水的声音。
人的名;树的影;响当当的虎字营
在座的都是凉州人;当初也算是虎字营的友军;他们就算没亲眼见过虎字营摧锋破阵;也都是听说过的——谁敢说自己一定能斗得过虎字营?就算有这种想法的;也未必愿意当这个出头鸟。命只有一条;大伙来为难为难姓阎的小子;不过是为了面子;可要是为了面子丢了xìng命;可就不值了——不是所有人都有胆子去摸老虎屁股的。
“看来是没有人愿意去了?既然没有前锋;那可就为难了。”阎行淡然道;“要不然;还是依前计;咱们缓缓而进;各营报成一团;互相策应;各位以为如何?”阎行得势不饶人;他深知打铁趁热的道理;自然要抓会;趁着众人为岑於菟名声所慑;赶紧定下出兵之策;免得回过头来又横生枝节。
这种时候;没有人敢开口反对;真要是有二愣子敢开口;阎行也乐意顺水推舟;好吧;你胆子大;就你了;当前锋去吧想来别人也会乐见其成;死道友不死贫道么……
虽则恼怒于诸将无事生非;但是阎行也不愿逼人太甚;韩遂一手将全部大军交到他手上;那是无比厚重的信任;阎行感佩于心;断不肯为一己之恩怨坏了大局。阎行而言;只要大军能依他主张行动;不出大的纰漏;受点委屈就受点委屈吧。或许也就是阎行如此xìng格;才会让韩遂如此信任于他。
“不论如何;总要把这支兵马完好无损再交回到韩公手中。”阎行心中切念;“只是可笑;我一军主将;居然要靠着敌军大将来压制自家的部下;当真可笑可叹。”
打发走偃旗息鼓的诸将;阎行举步出帐;举目而望;晨雾渐散;二十里外的狼烟清晰可见。阎行凌厉的目光中jīng芒闪现。
狼烟;意味着战争;在破羌城下突然看到这股狼烟;阎行心中一种为宿命的感叹油然而生。
狼烟已现;凉州又将面临一场残酷的战争;这场战争看似起于烧当羌入寇;可是细究起来;也可以说是始于今rì;始于破羌城。阎行心中隐隐有一种直觉;这或许将是凉州人之间一场你死我活、无比残酷的内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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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狼烟(二)还是过渡
小老虎在破羌城一击得手后;掉头就走;没有丁点拖泥带水。于是;当天午后阎行带着人马赶到破羌城下时;只看到一片狼藉的战场;满目疮痍。烧当羌士卒的尸身遍布城下;大营完全烧做一片灰烬;再找不到一丝一毫可用之物。
柯吾始终不敢开城;直到阎行到来;叫了三五遍门;才敢颤颤巍巍地出城来收拾残局;最后只收得不到三四千残兵;多数兵械全无;只有少数人还骑着马。见了阎行大军;柯吾气急败坏;厉声要求阎行骑兵追击;却被阎行断然拒绝。至于阎行军中那一干整rì找茬的刺头们;见了烧当羌大军的惨状;唯恐离得虎字营远远的;哪里还敢出头?
一场大战就此落幕;但余波荡漾;久久不息。小老虎突袭的破羌的消息传至湟中;惹得柯爰知健暴跳如雷;而韩遂虽说没有直接的损失;但是面sè也不好看。
小老虎这一仗;等于是公然与韩遂决裂;向韩遂与柯爰知健宣战。而且这老虎崽子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在柯爰知健脸上打了老大一记耳光;响亮得全凉州都听见了。
柯爰知健按捺不住;当时就要发兵东进;誓要踏平允吾城。韩遂却觉得不妥;出言劝道:“柯王;如今湟中未定;北宫伯玉尚有心腹嫡系散落在外;四处袭扰。李文侯的家小也不知所踪;想来也有亲信人马在护持。后路不稳;尚不是大举进兵的良机。”
柯爰知健斜乜着韩遂;颇有些不以为然;他毫不掩饰自己的怒气;厉声道:“文约;你说的我都知道;不过姓岑的小崽子如此藐视我等;杀我数千人马;本王若不能有所回应;岂不是叫凉州人小觑了?”
韩遂苦口相劝:“柯王;这个道理我也懂;可是允吾距河湟三、四百里;大军一动便难以回头。眼下湟中尚未平定;一旦大军远离;那些忠于北宫伯玉、李文侯的顽固之辈必定兴风作浪;到时候两头难以兼顾。兵法有云;将不可因怒以兴师;柯王还需三思而行;不要因小失大。反正允吾城就在那里;谁也搬不走;等稳住了湟中;再兴师讨伐不迟。”
“文约;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柯爰知健不以为然地冷笑道;“你只顾着平定湟中;怎么就不想一想;咱们在那小贼手中吃了这么大的亏;如果毫无表示;岂不是弱了我们名头?到时声威扫地;又如何能收服湟中?”
韩遂闻言一惊;心下略一思酌;心下亦有同感;不由脱口道:“柯王所言极是;是韩某疏忽了。”韩遂说是自己疏忽;其实并非他真的不如柯爰知健的远见;只因韩遂是凉州本地人;与湟中诸部首领也都是熟识;在收服诸部之际;自然下意识地以恩义相结为先;可是柯爰知健是外来者;与湟中诸部有仇无恩;自然不能靠着恩义安抚人心;必要时自不吝雷霆手段;以威慑诸部。
“文约啊;不是本王说你;你们读书人哪儿都好;就是一条;优柔寡断。”柯爰知健颇为自得;一时收不装头;“本王一开始就说要直接出兵收拾了允吾;你偏偏不让;说是要设法收服那个小崽子以为己用;结果呢?黄观到现在都没有回来;他的人头现在恐怕都挂在允吾城上了吧?”
韩遂被当面一刺;脸上便有些讪讪;心里却微觉不满;暗道:“你一介莽夫懂得什么?那黄观是我有意送去给他杀的;否则人留在我这里;我养着是个后患;杀了又明摆着开罪何飆;若说放回去;他在我麾下时许多人都见过;若是回到雒阳进了官府任职;岂不就是我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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