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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州虎兕-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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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洞里傅燮听到;猛地扭头朝儿子看过来;沉稳而浑厚的声音犹若洪钟;在城门洞里回响:“儿啊;不要恨他们;不论沙东连还是你虎哥;他们都不想杀我;真正杀死为父的;不是他们。”

    “那是谁;那是谁;父亲你告诉我……”小傅干哭得声嘶力竭;双目通红;隐露凶光;他此刻就像一只发了狂的虎儿;直yù择人而噬;好像只要父亲说出一个名字;他立时就会扑上去将对方撕咬成碎片。

    门洞里傅燮的声音悠长而沉厚:“别成;你自己好好想一想;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你就长大了。若是想不明白;你终身不许出世;记住没有”

    这是傅燮作为父亲最后的交代;小傅干听得清清楚楚;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朝门洞里喊着:“父亲;我记住了;记住了。”他将所有的力气从口中迸发出去;喊哑了嗓子而不自知;但唯恐声音小了;父亲听不见。

    城门洞里;寂寥无声;唯有天地之间;风起云涌;黑压压的乌云;愈发低沉下来;浓重得好似要挤出墨汁来。

    风声呜咽;一车独出。城外近万叛军;严阵以待;极目所见;刀枪剑戈;森然相向;仿若铜墙铁壁。

    傅燮扶剑而立;却仍有闲心对麻奴道:“贤弟;你出来;却忘了穿一身衣甲;如何是好?”

    麻奴憨憨一笑:“小人又不是军士;哪里有衣甲?大人不见我手上这杆矛;都是刚刚从别人手上抢来的。”

    傅燮哈哈一笑;朗声道:“谁说你不是军士?你既然随本官出战;就已经是我大汉的士卒了。你比许多人;更有资格做我大汉的军人”

    麻奴大喜道:“大人;你这话;还是在夸我是不是?”

    傅燮放声大笑;挥剑一指叛军大阵;朗声道:“大汉将士;随本官杀敌……”爽朗的笑声;伴随着响亮的军令;随风直上九霄。

    ……

    南门外;眼见傅燮拂袖而去;沙东连和小老虎不由极为失望。小老虎望着霎时间走得干干净净的城头;默然无语;沙东连依然不肯放弃;声声呼喊;但城内再无半点声息。

    也不知过了多久;城西突然传来激烈的鼓角声;上万人齐声呐喊;声震天宇。小老虎从沉思中被惊醒过来;霍然回身;盯着西边天际;心中似有明悟。

    不多时;城西有一骑疾驰而来;却是令兵打扮。小老虎急忙回马;与一干首领聚在一处;追问道:“城西发生何事?”

    那令兵满脸都是不可思议的茫然之sè;结结巴巴禀道:“城西;有官军出城迎战。”

    一干首领惊疑不已;怎么说得好好地;许下如此多条件;傅燮还是如此固执?再者说;你不投降就罢了;明明兵微将寡;就老老实实守城;怎么还出战了——你傅燮是嫌自己死的不够快吗?

    “官军有多少兵马?城门不是封死了么;官军怎么出来的?”韩遂yīn沉着脸问道;他是为傅燮的不识好歹而不满。

    令兵手足无措;张了张嘴;好似又不敢说;好半天才挤出一句话来:“只有;只有三个人。”

    “什么?”众人哗然;不由面面相觑。

    小老虎却是最先反应过来的;面sè骤变;拍马就走;向城西而去。

    看到小老虎焦急不已的神sè;王国这才明白过来:“咦;傅南容果真有心求死。”

    ;
第十五章 贼路(一)
    西门之外;叛军大阵之中;傅燮横卧在车上;气息奄奄;他的胸腹处鲜血淋漓;染红了前襟。手臂与四肢同样创伤累累;腥红的鲜血淌满了车座。

    驾车的老仆俯倒在车辕上;离得傅燮并不远;已经没有了气息。早在马车冲进叛军大阵之前;老仆就身中十余箭;当时就死了。失去驾驭的马车被马儿盲目地拉着;凭着一股惯xìng冲入大阵;在严密的阵势中犁出一道百余步的沟壑;撞死碾死凉州兵十余人。惊马在阵中乱冲乱撞;直到缰绳被斩断;马儿也被十多杆长矛刺死倒地。

    麻奴死在了马车下;尸身斜倚着车轮;前胸后背插满了箭支;手中长矛断成两截;这位刚刚成为大汉军士的羌人;直到临死之际;依然奋战不休;手持两根断杆;横打竖砸;杀死十多名凉州兵;凉州兵不敢近前;只用弓箭乱shè;将其shè倒;至死依然双目圆睁;勃然做愤怒之sè。

    傅燮的伤势很重;他知道;自己很快就要死了;双目渐渐变得有些模糊;艰难地抬起头;却看不清冀城的城门;更看不到儿子的身影;只能看到环绕四周;面目狰狞的叛军。

    一名叛军伯长狠狠地吐一口唾沫;骂骂咧咧地上前;嚷嚷着:“想不到你居然就是傅燮;失心疯了;三个人就敢冲阵;也该老子建功”说着举刀朝傅燮脖颈砍下;刀锋带着破空的呼啸斩落。

    傅燮微微冷笑;斜乜着从头上划落的刀锋;目光平静无波。

    远处突然响起暴雷也似的怒喝:“谁敢动手”一支利箭划破长空;带着尖利的风声;不偏不倚正中刀口。

    那叛军伯长虎口剧震;手中长刀仿若被大锤击打一般;发出刺耳的鸣金声;刀锋被巨大的力量带得一偏;从傅燮头前划过;砍在了车架上。

    叛军伯长抬头一看;南边一骑飞来;渐行渐近;马上一个少年将军厉声大喝:“谁都不许动手”那伯长被人莫名其妙shè了一箭;虽然不是要他xìng命;但也是出了个不大不小的丑;本来心里就恼火;再听到对方如此霸道的言辞;心头更是火上浇油一般。恼火之下;他也不顾细想对方阻止杀人的本意;反而破口大骂道:“哪来的小崽子;敢来爷爷这里抢功?”

    说来也是该当有事。如果此刻在西门外的;是北宫伯玉、李文侯;或者滇吾、宋建等人的兵马;那军中武官定然是认识威名赫赫的虎将军;若听到是小老虎出言阻止;即便心怀不满;大抵也会暂时从命;不至于强硬地与小老虎争锋。偏偏此刻西门外驻守的凉州军;是以李相如所部为主力;新来乍到;军中将士虽然听说过有一位少年虎将军;其实并不熟悉;真正见过小老虎的人更是屈指可数。

    此刻这位伯长;显然就是不认识小老虎的;又在气头上;更不细查;只当对方是来抢功的。毕竟傅燮乃是一郡之守;身份极高;杀了他功劳自然也极大——他却不知死在小老虎刀下的郡守都不止一位了……

    那伯长既不认识小老虎的人;又钻了牛角尖;恼怒之下;根本不理小老虎的jǐng告;心想着:你要抢功;老子偏不如你的意。眼看小老虎越来越近;唯恐动手晚了;抢上前一步;再次举刀斩下。

    小老虎此刻已到五十步之内;眼中看得分明;见那伯长对自己的军令置若罔闻;不由大怒;厉喝一声:“鼠辈狗胆”眼看傅燮命在刹那;小老虎不假思索;张弓又是一箭——这一次shè的可就不是刀口了。

    小老虎的箭术;凉州军中尽人皆知——百步穿杨不过寻常事尔;如今近在五十步内;哪里会有失手?对面的伯长再次动刀时;其实也在注意小老虎会不会再次出箭坏他好事;可惜他不知小老虎心xìng;更不知小老虎的箭术;满心以为对方即便抢功;毕竟是同在一军的袍泽;不敢拿自己怎么样;只要手上加一把力;就算你再shè中我刀口也是无用。不料小老虎的第二箭;根本不shè刀口;而是对准了他的心口。

    在小老虎眼里;别说你只是个素不相识的无名之辈;就算此刻是李相如亲至;若胆敢无视自己的喝止;照样也是先杀了再说那伯长一时不察;等他发觉大难临头时;利箭已到胸前;再躲还哪里来得及?只听得一声惨叫;利箭穿心;血光乍现;巨大的力量好似一阵大风刮过;将那伯长连人带甲刮落马下;当场毙命。

    那伯长尸身刚刚落地;小老虎如风而至;来势汹汹;踏雪乌骓直冲到马车前不足三尺之地;才带住缰绳。乌骓马厉声长嘶;前蹄在地面一踏;响震如雷;围在马车周围的军士齐齐退避;在惊叫声中让出数尺空地来。

    空地zhōng ;yāng;只留下那死不瞑目的伯长。

    虎踞龙蟠;三军哗然

    小老虎看也不看死在马前的伯长;而是翻身下马;来到傅燮身旁;关切地问道:“南容先生;你还好。”

    傅燮努力睁开已经浑浊的双目;辨认出小老虎的模样;艰难地笑了笑;道:“我本就是要死了;早一刻;晚一刻;有何分别?你又何必再杀人呢?”

    小老虎满不在乎;拿眼角余光瞥了伯长尸身一眼;不容置疑地说道:“那又如何;违抗军令;本就该死”他却浑然忘记了;对方并不是自己麾下人马;根本轮不到他来发号施令。

    见小老虎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傅燮恍惚间想起当初在边家庄第一次见到小老虎时的景象。眼前的;原来还是当初所见那个自信而坚执的少年郎。傅燮苦笑道:“多年不见;你这孩子却一点都没有变。可惜啊;可惜……你和老边……怎么就做了反贼;毁了一生前途。”

    小老虎冷哼一声:“不做反贼;我和老边早就死了;哪里还有前途?”

    傅燮苦笑;想要摇头;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力气;他感觉到;自己的生命正在一点一点流逝;“虽然天下大乱……但是你们这样……没有出路的。”

    小老虎伸手在傅燮人中上用力一摁;这却是王越教过他的办法;立时让傅燮又清醒了几分;“当初不反;立时就死;哪里还顾得上出路;再说;我现在不是活得好好地;将来的出路;将来再说。”小老虎仍然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傅燮的身体此时已经没有了知觉;甚至感觉不到伤口的痛楚;这样反倒让傅燮的jīng神又恢复了几分;却是回光返照了;他仍然还能笑得出声:“你呀;你呀;边先生怎么……怎么把你教成这样?你还年轻;将来的路还长;不能不预先想好自己的前途。黄巾张角便是你前车之鉴;在大汉朝;反贼岂能有好结果?”

    小老虎默然片刻;突然冷笑道:“那大汉朝不在了又怎样?只要我活得比大汉朝更长久;不就好了?”

    傅燮心头剧震;冷冷地盯着小老虎看了片刻;冷笑道:“你这虎崽子;倒是好大气魄……大汉朝……大汉朝……”说着说着;傅燮的声音越来越低;双目渐渐低垂。

    小老虎见过死人多了;自然知道傅燮命在顷刻;心头不自觉有些酸楚;大声追问道:“先生;还有什么心愿未了;於菟愿为先生代劳……南容先生”

    傅燮低落的声音喃喃地念叨着:“别成、别成……”

    小老虎耳目聪明;傅燮声音虽然低微几不可闻;小老虎却听得清清楚楚;知道小傅干才是傅燮心头最挂念的人;忙大声应道:“先生放心;我亲自送别成回乡;我亲自送他回乡。”

    傅燮再无一言;头一歪;就此气绝;许是临终时听到了小老虎的喊叫;瞑目之际;他的嘴角还挂着一丝安心的笑意。

    小老虎呆呆地看着傅燮失去生命的面庞;心中百味杂陈。

    风声呜咽;乌云低垂;彷佛同放悲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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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贼路(二)
    今天事儿多;将就一更;大伙将就看看;明天起是节前最后一周工作了;chūn节时空闲时间或许会多点;到时看看能不能多更一些

    小老虎默默地动手;整理傅燮的尸身;连一同死难的傅家老仆、羌人麻奴一起;主从三人的尸身并排放在马车上。车身狭小;小老虎只能将三人半靠在车架上。车身上下被刀砍斧劈、创痕累累;更有几支羽箭留于其上;无声地证明着马车主人经历过一场不屈的血战。

    小老虎随手从凉州阵中找来一匹马;套在车上;车轮辘轳;吱呀作响;残破的马车似乎随时都会散架。踏雪乌骓按绺徐行;守在车旁;亦步亦趋;一路将傅燮的尸身送至城下。

    城上城下;无数军民默然而立;目视着他们的父母官一路归来。城门下;小傅干哭得如泪人一般;不等马车进门;猛然挣脱杨会的拉扯;扑到车前;一边哭一边椅着傅燮的尸身;期盼着能将父亲摇醒过来。毕竟是幼年相交的朋友;小老虎眼见傅干悲痛yù绝;也是心中酸楚;滚鞍下马;却不知该对傅干说些什么;有些手足无措地默立一旁。

    杨会虽然悲痛;却仍有定力;先注意到了默立一旁的小老虎。为官多年;杨会颇有察言观sè之能;看到小老虎神态消沉;尤其是看着傅干时;目光中微见歉疚之sè;杨会心中了然;知道眼前这个少年人必定是恩主故旧;便上前拱手相见;互通姓名。

    不料还说不上两句话;连小老虎姓名还没有问出来;就听到身旁小傅干厉声喊道:“我杀了你。”杨会大惊;眼睛余光瞥到一缕jīng光自身侧划过;直刺对面的少年将军;原来小老虎收拾傅燮尸身之时;随手将傅燮所持宝剑放在他身侧;一并送了回来;而小傅干激愤之下;只想为父亲报仇;不假思索地拿起剑来;不问好歹;就要刺杀小老虎。

    小老虎征战沙场;万军丛中;刀枪剑戟之下;都能毫发不伤;小傅干一个十三岁的少年;身量未足;气力未长;又如何能伤得了他?只是小老虎也有些为难;若是战场上的敌人来杀他;他必定反手就是一刀还回去;先把对方砍死在地;可眼下面对小别成;叫他如何能下得了手?

    眼看剑锋已到面前;小老虎略退半步;抬手将剑锋抓在手里。小傅干年小力弱;哪里是小老虎这等猛将的对手?剑锋被小老虎五指钳住;任他如何用力;也不能抽动分毫。不过;小老虎毕竟还是血肉之躯;以手握剑;剑锋所及;立时血出淋漓;从指间滴落。

    鲜血淋漓;小老虎却恍若未觉;他看着发怒yù狂的小傅干;心中百千思绪;却不知从何说起;好半天才喃喃说了一句:“我……我也不想杀傅先生……”说这句话时;小老虎的口气异常低落;全然没有往rì飞扬勇决的风采;面对骤然失去父亲的小傅干;这句为自己辩解的话显得虚弱无力。

    小傅干怒极攻心;哪里听得进去话语?眼见夺不回长剑;干脆弃剑不管;却转身去杨会腰间拔剑。杨会此时也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按住小傅干的胳膊;将他抱在怀里;又招呼城门后的傅家家兵:“还不出来;送小公子和傅大人回去。”

    小傅干又踢又咬;终究不能挣脱;被一干人强送了回去。只是他并不甘心;一边走还一边喊着:“我要报仇;我要报仇”傅燮留下的家兵心惊胆战;唯恐惹恼了小老虎;要是因此让叛贼起了歹心;来害小公子可怎么好?一群人七手八脚;软硬兼施;将小傅干连同马车一同拖回城去。这些人都是傅家最忠心的家仆;傅燮求仁得仁;他们无法劝阻;可小公子是老主人唯一的骨血;要是不能保得小公子平安;将来有何面目去见九泉之下的老主人?

    杨会冷汗直流;偷眼去看小老虎;却见这位少年将军并无恼意;反而更增落寞内疚之sè;这才心中稍安;他之所以与小老虎寒暄说话;并不是胆怯懦弱;想讨好叛军中人;实在是有自己不得已的苦衷。

    傅燮临终之际;将唯一的儿子托付给他;杨会心中早已抱定决心;纵然万死也要保得小傅干平安。但是如今叛军围城;能不能保住傅干;并不由他杨会做主;那些叛贼说是敬重老大人傅燮的为人;也不至于为难一介少年孤儿;可是谁知道其中会不会有人突生歹意;想要斩草除根?

    在杨会想来;单单依靠傅燮留下的一些心腹家兵;要想保住傅干平安;着实不甚保险;而敲小老虎出现;看情形是叛军中有实力的人物;且又是傅家故旧之人;若是能说动小老虎出面保全;那就真是万无一失了。杨会心里有了这个念头;也就不顾小老虎身为叛逆贼党;不惜折节下交。不料小傅干气急攻心;居然要动手杀人;直吓得杨会魂飞魄散?

    所幸小老虎善心未泯;且心念旧情;不仅没有翻脸而去;反而有歉疚之sè;杨会当机立断将小傅干扭送回城;转过脸来;小心翼翼地对小老虎道:“我家公子遭此巨变;一时激怒不能自已;冒犯了将军;万望海涵。”

    小老虎怔怔看着自己的左手;却不知想起了什么;手心和手指上创口狰狞;血流不止;一阵阵麻辣辣地疼痛。好半晌;小老虎才说道:“我知道;突然失去自己的父亲……我能明白……换成是我;也要杀人的……放心;我不会往心里去。”小老虎抬起目光;盯着杨会;却是一语说破杨会的心思。

    杨会听出小老虎话中诚恳之意;顿时如释重负;再三致谢。

    小老虎摆了摆手;又道:“我答应过傅先生;亲自送别成回乡。你回去做好准备;尽早上路;免得节外生枝。”

    杨会大喜过望;拱手一个大礼道:“多谢将军垂怜;容杨某整饬故主遗容;今rì晚些便可以上路。”

    小老虎摆了摆手道:“我会派人进城保护别成;午后我自在东门等候。”言毕回头离开。杨会躬身相送。

    对面叛军阵中;人马滚滚;朝冀城压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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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贼路(三)
    唉;今天还是只有一更……chūn节假期快点来;这整天加班加出差的rì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小老虎一路走回本军阵中;见到王国、韩遂以下;诸位首领云集西门外。适才小老虎快马赶来西门时;其他人马力不及;却慢了一步;等他们赶到西门外;小老虎已经送傅燮尸身回去了。此时小老虎回转;心中正有些怏怏不乐;见了诸位首领也不打招呼;先和成公英说了两句;成公英应诺而去。

    冀城城门已然大开;凉州军上下知道城中放弃了抵抗;放心大胆地涌向城下;七手八脚搬运砂石;一时间人头如cháo;声如鼎沸。原先因为傅燮的强硬态度;凉州军中人人都以为难免一场攻城血战;不料世事变幻;转眼间几乎兵不血刃地就拿下冀城;免却无数的死伤;自然军心振奋。

    小老虎看着欣喜莫名的将士们;心中只觉索然无味;便要转身离开;不想李相如突然开口喝道:“岑於菟;你站住”

    小老虎闻言不由目光一凛;双眉竖起;目中凶光微露;瞪视着李相如冷声问道:“你说什么?”

    李相如来时便得知小老虎大发凶威;只因一言不合就痛下杀手shè杀自家将佐;心中不免愤懑;有意要向小老虎讨个说法;不料才一开口;就惹来小老虎莫名的敌视。听到小老虎yīn冷的话语;李相如乍觉心头一寒;小老虎是征战沙场的勇将;杀人何止百千;一身杀气可不是李相如这等无胆腐生所能承受的。

    小老虎两道满含杀机的目光shè来;有若实质;刺得李相如胸口噎塞;一口气堵在喉咙里;额上冷汗直流;半天说不出话来。

    见李相如一副窝囊相;小老虎轻蔑地一笑;他自然是知道李相如所为何来;只不过这位曾经的陇西郡守;在小老虎看来;不过是土鸡瓦狗一般的东西;根本不值得理会。

    王国在一旁看得明白;心中暗自叹息;站出一步言道:“於菟;适才你过来时;是不是杀了李郡守麾下一名伯长?是不是那伯长有什么失礼不谨之处?”小老虎和李相如麾下各有近万人马;都是军中举足轻重的首领人物;王国既然是大军名义上的主帅;就不得不站出来为二人缓颊;免得两家的仇隙结的太深;于大事不利。不过;王国大抵也知道小老虎的脾xìng;这位小爷就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儿;因此他话里话外;也有为小老虎开脱之意;只要小老虎识趣;顺着台阶下来;也就全了双方的脸面。

    有王国出面;李相如顿时缓过神来;他自觉身为王国一党;有了王国这位主帅撑腰;胆气壮了几分;强自绷住脸sè;做作道:“不错;岑於菟;你总要给我个说法;怎么敢随意杀我的人?”

    见李相如狐假虎威;众人登时大为鄙夷;连王国都不由心中喟叹;对李相如生出极大的不满之意——这姓李的也太不知好歹了;你真以为借我的名头能压服眼前这头老虎?你以为我是老边呐?

    王国心中惴惴;他只盼着小老虎心胸宽广些;千万不要和李相如一般见识。可惜;王国错估了小老虎此刻的心态。

    傅燮的死;给了小老虎很大的震动。一个品行高洁之人;其一言一行;都会对周围的人产生莫名的感染力——傅南容恰恰就是这样一个人;而且不仅仅是傅燮;还有已经死去的夏育;仍然活着的盖勋;不同的人;却留给小老虎相似的感触。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一贯大大咧咧;甚至有些浑浑噩噩的小老虎;居然也会有一丝细腻的心怀。就在傅燮死去的那一刻;小老虎坚硬如铁石的心肠也深受震动。见识过傅燮的品xìng高洁;此刻再看李相如;狐假虎威便得意忘形;愈发让人感到卑劣可鄙;哪怕与此人多说半句话;都会令人作呕。

    “不知死活的东西;小爷做事;用得着与你交待——你也配?”小老虎冷冽的目光只在李相如身上巡梭。小老虎有个习惯;每当他心中发怒时;看人就不是看脸;而是盯着咽喉、心口这些要害处;仿佛就是看着一头待死的猎物;琢磨着从何下手——这是他动手杀人的前兆。

    李相如并不清楚老虎的习xìng;他见小老虎都不拿正眼看他一眼;只当是对方有意羞辱;登时激怒焦躁起来;破口大骂:“没教养的野小子;主帅面前;竟敢如此说话?无礼太甚;该当严惩”李相如浑不知大难临头;居然此刻还拿眼去看王国;想着王国此刻正应该拿出主帅的权威来;好生敲打敲打这老虎崽子;也算是杀鸡儆猴。

    李相如哪里知道;眼前这个少年是一头真正的猛虎;可不是随手可杀的鸡。一个人若是昏了头;把野兽当成了家禽;下彻能有个好?

    旁观之人还来不及为李相如自己作死而哀叹;就听得一声虎啸也似的暴喝:“贱人找死”

    李相如被一声厉喝吓了一跳;抬头看时;只觉眼前一花;就见小老虎气势汹汹直奔自己而来。李相如这才想起;眼前这个“野小子”可是杀人不眨眼的武夫;登时吓得腿都软了;浑身上下如筛糠一般;朝后倒去。

    李相如身后几个相随的亲卫大惊失sè;赶紧上前搀住自家主公;就有人奋不顾身挡在李相如身前。小老虎双臂一振;向左右一分;李相如一干亲卫好似风中枯草;左摇右摆;顷刻间倒伏在地;竟连片刻功夫都抵挡不住。

    小老虎视旁人如无物;只盯住李相如;一个箭步上前;张开大手;捏着李相如咽喉;轻轻一提;竟然将李相如整个人提了起来;就好似提着一只鸡仔一般。李相如惊觉双足离地;小老虎狰狞的面孔近在眼前;登时吓得三魂不见了七魄;他被捏住咽喉;气息噎胸;双足乱踢;却无处着力;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既是憋气憋得;又是遭惊吓吓得;狼狈万分。

    小老虎yīn沉着脸;冷硬地一字一句说道:“姓李的;你刚才的话——有胆子再说一遍?”话声冰冷彻骨。

    虎威凛冽;百兽之王;岂可轻侮?

    ;
第十八章 贼路(四)
    农历二十五啦;还有三天放假啦;很快就熬出来了;朋友们再耐心等等

    此刻的李相如;从心底深处涌出无穷的恐惧;他发现;眼前这头老虎原来真的敢杀他;而且是当着所有大首领的面;当着自己麾下万千部众的面;立时就要杀他。其中唯有韩遂;似笑非笑;目中隐露幸灾乐祸之意。

    小老虎对王国的话置若罔闻;一对虎目;只盯着李相如;yīn沉沉说道:“姓李的;你把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我听听……”

    李相如气息噎塞;眼前阵阵发黑;xìng命只在顷刻;哪里还听得清小老虎的话?倒是王国听得明白;发现小老虎话中尚有转圜的余地;忙一扯李相如手臂;大声喝道:“李相如;你言语无状;还不赶紧向於菟赔罪”

    这话说的就有些欺负人了;明明是小老虎先杀了李相如部下;明明是小老虎先无视侮辱李相如在先;如今反而要李相如赔罪。只是王国亦有无奈;李相如命悬一线;虽然身边多有他的部下;可是却万万来不及救人的;如果小老虎真把李相如给杀了;就算事后惩治又有何用?对王国而言;眼下最要紧;还是先把李相如这个铁杆盟友的命保住再说。

    王国情急之下;几乎是对着李相如的耳朵大喊出声;倒真让李相如听明白了;生死一线间;还是求生的本能压倒一切;李相如也顾不得丢脸不丢脸;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来:“求……将军……饶命……饶我……”

    小老虎一声冷笑;随手向地上一掼;“扑”地一下;就见李相如仰面朝天;摔倒在地上;双目紧闭;一动不动。

    王国大惊;一叠声叫人上前扶起;扶起李相如仔细一看;原来却是摔晕了过去;并没有死。

    回头再看小老虎;若无其事一般;扬长而去。看着那魁梧骄傲的背影;旁人犹可;唯独王国、韩遂二人;目光闪烁;晦暗难明。

    小老虎和李相如的冲突不过一场笑话;除了嘲笑几句李相如不知自量;也没有闹出别的风波。小老虎一去;不一时;众人四散回营;分头入城。只有韩遂一边走一边心中暗念:“这小崽子;怎么做事拖泥带水;利索点下手杀了不就好了;却平白惹下一个仇家;后患无穷。”

    小老虎收拾过李相如;转过头就把这件事情丢在脑后。似李相如这等人物;委实不在他的眼里。说来也怪;不仅小老虎丢开了此事;连受辱的李相如居然也绝口不提。此后大半天;王国也罢;李相如也好;都没有再来寻小老虎的麻烦;就连虎字营派人守护傅家老小之事;似乎也得到了所有人的默认;由着小老虎自行其是。

    直到午后;傅家一行人依约从东门出来。一口单薄的棺椁;就放在傅燮出征时所乘的马车上。另外傅家老仆和麻奴的尸身另有人照顾;那麻奴的弟弟东号就独自牵着另一辆马车;载着两棺尾随在后。

    傅家人收敛傅燮时;有城中一些富户;感于傅燮忠义;出面要资助上等棺木;厚葬傅老大人;也算是冀城人一点心意;杨会将事情禀到傅干那里;却被冷静下来的小傅干严词拒绝:“家严毕生以清直自守;生前不有二志;岂能身后反求荣华?人之轻重;不在于区区一抬棺木。”

    一番话掷地有声;让杨会感慨万端;唯有心中暗念:“老恩主后继有人。”于是最终上路之时;出现在东门外的就是小老虎所见一副寒酸的景象。

    但是;棺木车驾虽是寒酸;出入排场却是宏大。补足人马的五千虎字营列阵相迎;前后簇拥;三军肃穆恭谨;护卫着傅家一行缓缓北归。虽然是敌人;虽然是兵败身死的失败者;但是傅燮却配得上所有凉州人的尊敬。

    傅干虽然从失去父亲的极度悲痛中冷静下来;但是心里对一干叛军依然仇视已极;哪怕是曾经有心救援傅燮;最后也是亲自送回傅燮遗骸的小老虎;也不能例外。小傅干毕竟还是孩子;心里存了疙瘩;神sè间就显露分明;一路上不言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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