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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州虎兕-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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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禁止之余,还能不论安危险阻始终军心如一,那就算有了几分强军的风范。”

    成公英闻之肃然,小老虎虽然还抱着脑袋,同样若有所思。军心如一,说来简单,做起来千难万难。远的不说,便是夏育麾下三千jīng骑,能让小老虎称一声jīng锐的兵马,不是同样在一场溃败之后,军心尽丧么?最后被小老虎一场追杀,肝胆俱裂,再见时甚至不敢再战,夺路奔逃。

    小老虎撇着嘴扫视着眼前的近万人马,虽然看着都是悍勇之士,但是阵中旗号驳杂,队伍参差不齐——这样的兵马练到何时才能军心如一啊?
第四十八章 练兵(二)
    待老边走后,边伍走过来,拍拍小老虎肩膀,将他从沉思中叫醒过来,笑道:“别多想了,边帅说的强军,靠练兵是练不出来的,而是靠一场接一场的血战杀出来。唯有迭经沙场血战的百战之师,才能成就真正的jīng锐。”

    小老虎看着边伍,那张面sè黝黑的脸庞上涌现出一种坚定的自信,那是过去从未发现过,或者发现了却不曾看明白过的特殊气质。

    小老虎福至心灵,突然问道:“边伍,你当年也是那一支亲军里的人吧——老边说的那支段太尉亲军?”

    成公英吃了一惊,边伍亦是一怔,随即咧着嘴微笑起来。

    小老虎没有猜错,过去的他久随王越练武,更多接触的是王越身上那种浓重的任侠之气,飞扬勇决,锋芒毕露;而边伍身上体现出来的,是军人特有的厚重、沉稳,其中包含着一往无前的坚定、百死不惧的坚韧。只有同样经历百战余生之人,才能理解边伍身上这种特殊的气质。即便以小老虎这般近乎野兽直觉的敏锐洞察力,也要在经历数次大战,开始蜕变为真正军人之后,才能发觉边伍与众不同之处。

    “你没有猜错,怪不得主人一直对你的天分赞叹有加,说你见识敏锐。”说起私事,边伍又恢复了对老边的往rì称呼;“当年凡亭山一战,是段太尉对叛羌的最后一场大战;我当时受了重伤,躺在死人堆里,同袍们都以为我死了,是主人把我从死人堆里扒了出来,救回一条命。后来护羌营功成名就,我无亲无故,就随着主人来到了边家。”

    小老虎大喜道:“这么说,你懂得练出jīng兵来?”

    边伍大笑:“我在段太尉麾下不过是个小卒,要想练出强兵,还需得你出力。”

    小老虎半信半疑道:“我可什么都不懂啊,我能干什么?”

    “替我撑腰。”边伍看似憨厚地笑着,“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边伍说的不错,小老虎很快就知道什么叫做替他撑腰了——有人炸刺了。

    边伍练兵的法子是将去曾经受过训练的边家庄庄丁分散各营之中,命所有人照着庄丁的样子照学照做。以老带新本是善法,无奈此法极是枯燥,同样的动作、cāo演要重复不停地做上千百遍。边伍的作法学自当年的段太尉,他并无临机应变之才,只能照搬照学,将当年自己经历过的照抄来用。这种做法在官军自然不成问题,官军营中规矩极严,而且最重上下尊卑,军法严密,无人胆敢反抗。但是同样的做法,在眼下的凉州军中,就不怎么好用了。

    俗话说凉州多豪杰,军中多猛士。所谓豪杰猛士,往往都是难服人管的。能投入老边麾下的,十之仈jiǔ都是羌胡,其习xìng本就是血勇有余,韧xìng不足,对比官军,他们是最不知道纪律为何物的军队。战斗之际虽然悍不畏死,但是只能打顺风仗,占据上风时如决堤之水,无可阻挡,稍有不利便即败颓,甚至僵持的时间多一些,都会让他们极不耐烦。在羌胡人眼里,所谓打仗,就是大伙一窝蜂一个冲锋,胜败分明,别的什么都是些乱七八糟没有的。

    想要这样的人学会军中纪律,做到令行禁止,谈何容易?很快就有人嚷嚷不干了。队伍中一时sāo乱起来。

    边伍看着队伍中的sāo动,神sè木然。那是一个身材高大的羌人汉子,面有凶厉之相,不问可知是沾过血腥的,许是自认勇武,不耐烦学这些他认为虚头巴脑的玩意。

    “练得什么鸟兵,还兵样子,当老子不曾打过仗,见过血么?”那大汉目中无人,自得地拍着胸脯;“还当练兵能有什么出奇地,练站练跑,光听着你们几个呼呼喝喝,这样就能杀人打仗?老子第一次上阵的时候,没学过别的,就知道开弓shè箭,上马砍杀,一仗就剁了七个人头回来,老子还不懂得什么叫打仗吗?傻子才练这个!”

    那大汉确实有一身蛮力,武艺也有些根底,一把就推倒带队的教官,登时不屑地哄笑起来。周围一些新投入军中的羌胡汉子跟着起哄。他们却不曾注意到,一些早前就跟随湟中大军,参与过畜官亭等大战的老卒都是一声不吭,悄然与他们拉开了距离。

    一群没见过世面的土老帽!砍七个人头就敢在这里咋呼,知道什么叫杀人如麻么?

    众多老卒不约而同望向点兵台上那个少年,那张犹然显得稚嫩的脸庞上,隐约透着慑人的杀气与凶光。——那可是一场仗砍下上百颗人头还不知足的主,有他杵在这儿,你小子还敢犯楞——活腻味了是吧?

    边伍也在看着小老虎,眼神中似乎多了一丝笑意:“小郎,这可是你出头的时候。”他的目光仿佛能传递消息,总之让小老虎看懂了。这种时候,也只有小老虎能压得住场面,成公英都差点,至少身手不及,镇不住唯力是视的羌胡汉子。

    小老虎提着未出鞘的长刀,一步一步走下点兵台,所到之处,认识他的老卒纷纷退避,还自觉地帮着拦住其他兵卒,让出一条数尺宽的大路来。

    闹事的大汉也看见了大步而来的小老虎。对上那一双虎目,就不自觉有些心寒——人终究不能和老虎比。

    “你刚才说什么,傻子才练兵?”小老虎话语中没有丝毫善意,“你意思是说,小爷我也是傻子?”

    那汉子被突然一问,有些手足无措,半晌才道:“小人是说,打仗靠的还是弓马武艺,学这些没用啊……”

    “你武艺很好?”小老虎打断了他的话问道。

    那汉子振奋起一些jīng神,笑道:“不是小人自夸,要说弓马骑shè,刀枪对阵,绝不输给旁人。”

    小老虎一巴掌就扇了过去。

    “啪”地一声,不轻不重,打得那汉子眼冒金星,所幸牙口都还保存得完好。

    “小将军,你……你……”那汉子几乎被打蒙了。

    小老虎笑得很开心,将长刀带鞘往地上一顿,抱着胳膊道:“你不是说武艺好么,小爷我试试。”

    闹事的汉子突然目光就是一缩。刚才小老虎拿刀顿地,似乎也不见他如何使力,末端入地两寸余,此刻长刀就竖立在地面上,不倚不靠,纹丝不动。周围的兵卒多少会些武艺,眼光还有,瞧见小老虎这一手,顿时就咋舌,一时间鸦雀无声。
第四十九章 练兵(三)
    以力服人还是以理服人?这种疑问从不曾出现在小老虎的脑子里。在那颗类似老虎更多于类似人类的脑袋里,以理服人这种事情从来都是老边去做的。

    于是,当小老虎揪着闹事者的领子,单手横举半空的时候,他心里想的都是得意。

    一个八尺多高的壮硕大汉,二百斤的肥肉可不是假的,单手一抡就能甩出去三四丈,这还是人么?周围的新兵们全都老实了,规规矩矩和一干老卒站到了一处。

    看到闹事者摔落地面,一堆肉山也似的身躯砸在硬邦邦的地面上,成公英只抽冷气,瞧瞧对边伍说道:“伍管事,羌胡之辈多尚气好勇,宁折不屈,虎娃这样蛮横,不会适得其反吧?”成公英时常来往边家庄,对边伍也熟,用的还是当初在边家庄时的称呼。

    边伍久历行伍,自然也想到此节,正自皱眉,却见小老虎满不在乎地抖抖手腕,顺手提起杵在地上的长刀,一边还冷笑道:“我也知道,你们这些人多少都会些武艺,说弓马娴熟也不是自夸;不过在我的麾下,不要拿这些出来招摇,小爷不看你们武艺。”刚刚才见过小老虎单手制敌的一众兵士心中暗念,似乎不是不看,而是根本看不上才对吧?

    小老虎一双虎目扫视着周围的兵丁,语调沉稳,大异于往常;边伍心下一动,直觉自家这位小郎君还有话说,仿佛胸中已有成算,可以安抚已经有些忿忿不平的诸军将士。

    “你们这些人,投入边帅麾下时间也不长久,最长的也就是三四个月;说起来,咱们这个营也只能算是刚刚成军,规矩未立;所以,今rì小爷就是奉边帅之命给你们立规矩来了。咱们这个营里,最重的也就是规矩,说明白些,就是军法!武艺高强的,凉州有的是,但是边帅只要懂规矩,守军法的!”

    小老虎朗声放言,毫不在乎地训斥着一干虎狼之徒;他缓步走回点兵台,俯视着面前的近万将士,目光从容而自信——彷佛他天生就应该站在这个高度。

    “你们还得知道一件事情;咱们立营不久,不但军法不明,就连营中官职也不曾有人选;我也不骗你们,这人选就只能从你们这些人里边挑,不过还是那句话,边帅看重的,是军法,不是武艺。如果自以为武艺高强就该当出人头地的,也可以,两条路给你们选……”小老虎咄咄逼人,“要么,收拾包袱滚蛋,另找门路,去找那些能看重你们武艺的首领大人去;要么——打赢小爷我,小爷就把位置让给你,小爷下去替你出cāo!”

    小老虎的话掷地有声,万军动容。成公英暗中焦虑,只觉着这个虎娃子怎么说话不经脑子?这近万大军,难保没有几个武艺过人的,即便一对一不是你对手,可是人一多起来,你小老虎纵然悍勇,双拳难敌四手,又能支撑过几个挑战者呢?

    成公英将心中的忧虑偷偷对边伍说了,示意边伍出面缓和一二,却被边伍一个眼sè制止了。

    这个时候,边伍愈发欣赏小老虎了。此前小老虎领兵破阵,不过是匹夫之勇,对边伍这样打过十几二十年仗的老兵而言,并不曾少见,边伍也只当小老虎是一员冲锋陷阵的勇将看待;可是今rì这一番举动,却着实让边伍刮目相看。

    “这是为将者的气度,学是学不来的……”边伍心中感慨,将成公英和虎娃暗中做了对比;“成公君华虽然有文武才干,深得主人青睐,但是就治军御下而言,还是比不上小郎君的大气。”

    成公英会着急,是因为他看不明白,这些跑来投靠老边的羌胡部落,其实大多都是没有出路的。眼看战乱方起,牧场早晚化作战场,没有根基的小部落,最容易被侵伐、吞并。若投靠别的首领,各部落自有嫡系,亲疏有别,未必有什么好结果;若要举族迁离,避开战火,就失去了草场田地这些立身之本,流落异乡者,最终也免不了寄人篱下。细细推究起来,只要离不开凉州的话,那么老边就是众多小部落最好的选择。

    边伍看明白了,才放心地让自家小郎君出面震慑诸军。原本边伍的想法,只是借用小老虎的武勇压制军中悍勇之士,之后安抚军心等事,还是要自己出面的;不料小老虎的一番举动,效果奇佳,大大高出边伍的期望。

    镇之以威,示之以诚,最后诱之以名利。一环套一环,足够镇住眼下的军心了。

    “不知道小郎君哪里学来这些东西,莫非是主人有意教的?”边伍百思不得其解,“看这些将士们神sè举动,似乎对小郎君已有畏服之意;虽说主人分设两营交给小郎和成公君华分领,但是小郎君此时出头,已收慑服军心之奇效,若是再打上几仗,凭小郎的勇武,成公君华如何能压过他?只怕这支兵马最终只会是小郎一个人的。”

    “开始cāo演!”小老虎朗声大呼,诸军闻风而动。这一次,却比之前cāo演时更加齐整了几分。到底是有多年训练出来的jīng锐家丁打底子,加上原有的两三千老卒亦在其中为骨干,新兵只要肯认真去学,效果很快就出来了。

    小老虎面sè如水,不起一丝波澜;他就那么拄着长刀,站在高台上纹丝不动,只拿冷峻的目光凝视着台下cāo演的众军。从旭rì初升,一直站到rì上中天。这样的举动,对于饱经王越摧残的小老虎而言,轻而易举,但是在台下一干军士眼中,更增敬畏之意。

    就如同边伍比较过成公英和小老虎之后想的那样,有些人天生就有一种气度,旁人学是学不来的。这种特殊的气质,或许是多年习武之沉淀,又或许是迭经血腥厮杀之后的洗练——就好似边伍身上那种军人的气息。

    这个小将军,看着十来岁年纪,怎么就这么沉得住气?

    成公英从头到尾目睹了小老虎震慑诸军的行动,几乎为之惊骇;他随即自省,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做不到像这个虎娃子一般。成公英莫名地想起了眼前少年的出身来历;猛虎在山,群兽俯首;百兽之王,睥睨万里——“虎兕出于柙”
第五十章 来使(一)
    时间进入五月,晚chūn初夏,天候渐变,空气中多出一丝暑气。陇关以西往汉阳的官道上,来了一支孤独的队伍。队伍中只有十几个人,衣衫褴褛,步履蹒跚,不论衣装打扮还是神态举动,都在昭示旁人,这是一支难民的队伍。除了这些人,漫长的道路上,空空荡荡不见其他半个人影。

    凉州大乱,汉阳失陷后官军大败,数以千记的败军向东逃窜;乱军过处,野无孑遗,出现逃难之人再正常不过;不过与其他难民不同的是,这些人并非东进去三辅,反而向西往叛贼盘踞的冀城而来。

    骄阳当空,队伍中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抬头看看天sè,艰难地擦了把汗,口中嘟囔道:“见鬼的rì头,才五月就这般毒;本……咱什么时候吃过这般苦头?”这男子面sè白皙,颌下无须,分明是个男子,语调却矫揉绵软;一路上他总yīn沉一张脸,虽是青天白rì,让人看着他却感觉有些yīn恻恻地。

    旁边有人轻声道:“大人不要着急,此处离冀城不远,到晚间定然可以赶到城下。只是城池附近叛贼耳目众多,为防万一,还请大人千万小心,不要漏了行迹。”

    一说一劝间,话语中透出不同寻常之处。但是周围的十几个人丝毫不见意外之sè。

    细细一看,这支队伍中有更多的细节泄露了破绽:同行十几个人,不曾见难民常有的菜sè,虽然个个低眉顺眼,装出怯懦不安之sè,但是体型健壮,四肢孔武有力。

    这根本不是难民的队伍。

    冀城渐行渐近,道路两旁已经可以看见农田了。田中不少农人伺弄庄稼,安宁景象一如往昔,却看不出刚刚经历战火的痕迹。此前官军与叛军的连番恶战,只在汉阳郡界左右,不曾靠近冀城,加之老边夺取冀城时行动迅捷、不战而下,冀城周边受到的冲击远远少于他处。

    “这可奇了,不是说凉州大乱么,怎么冀城这里好似平静得很呐?”队伍中有人轻声说道。

    此前说话的白面无须男子正是队伍的领头之人,此刻却默然不语,而是仔细观察着周围的景象,心中暗暗想道:“叛贼中颇有能人,方经恶战之余,便能安堵地方如故,看其行径不似寻常贼寇。此行成功与否,殊难预料。”

    远处一支骑兵哨探沿路飞驰,直奔这支不似逃难的队伍而来。

    ……

    半个月来,小老虎成rì就泡在军营里,不怎么回去冀城了。其中固然有督促练兵之意,更多的却是他舍不得眼下zì ;yóu自在的rì子。每rì练练兵,打打猎,rì子过得何其舒坦,再没有没完没了的书要读了。正所谓脱开藩篱,遂得自在。老边训斥了几回,小老虎都是勇于认错,坚决不改,加上他自己事务繁忙,十几万人调配统筹,哪里分得开身?骂了几回,也就随这小子去了。

    却说这一rì,小老虎和成公英商议练兵之事,忽然边伍从掀帐而入,说道:“小郎,君华,营外的游骑哨探抓住了一伙可疑之人,从东边来,只说要见边帅,又不肯说出身份,神神秘秘的。”

    “不肯说来历?是什么样的人?”小老虎随口问道。

    边伍仔细想了想来人的模样,不太确定地说道:“领头的虽然衣衫褴褛,但是言行举止一看便是富贵之人,可是样子有些怪,白白净净,说话像是捏着嗓子,尖声尖气的,活像个娘们。”

    “娘们?有意思,什么人会长的像娘们?”小老虎大感有趣,“去,把那个领头的带进来我瞧瞧。”

    成公英突然插口道:“带进来之前,仔细搜身。”来人从东方来,又来历神秘,如今形势严峻,不能不小心从事,成公英心细,如此嘱咐了一句。

    被带进来的是一个白面无须的男子,却难掩身上一股yīn柔之气。边伍神sè古怪,走到小老虎身边附耳说了几句,小老虎顿时虎目圆睁,好奇地上上下下打量着来人。

    “原来你就是宦官?宦官都像你这个样子么?你们真的没有那个……东西?”小老虎一连串的问题脱口而出。成公英听了大吃一惊——伺候皇帝的宦官,怎么会来叛贼盘踞的冀城?

    那男子听了小老虎的话,立时涨红了面皮,怒道:“小儿无礼!我自雒阳来此,要见边章先生,有大事相商。你可是边先生的部曲?还不赶紧进城去禀报,耽误了大事,你吃罪不起。”

    小老虎脸一板,心下大为不喜;眼前之人如此盛气凌人,分明是平rì里颐指气使惯了,到了这里依然放恣如故。

    小老虎一声冷笑,慢条斯理地说道:“好大的口气啊,小爷还没说什么,你倒指使起小爷来了!信不信,把你扒光了吊在旗杆上,叫我麾下兄弟们一起看看太监长什么模样,让他们也长长见识?”

    宦官气得满面通红;成公英和边伍却暗暗好笑。小老虎脾气不好,又是个没长大的孩子,想的招尽是些大人不屑为之的恶作剧,却恰好打中宦官的软肋。

    过了半晌,那宦官终于还是记得大事为重,强压着怒气道:“某家自雒阳而来,确有军情大事要见边章先生,烦请小将军通报一声。”

    “老边事情忙,有什么事情先和我说。你叫什么,受何人差遣?要见老边,什么事?”小老虎不耐烦地说道。张角兄弟死后,老边眼下就是天下通缉的头号反贼,岂能任谁相见就见?小老虎历经变故之后,也不是过去懵懂无知的小儿,眼下自然要先行盘问一二。

    那宦官面对小老虎,迟疑不语。

    “不说就算了,拉出去,就当是jiān细,斩首示众。”小老虎无所谓地摆了摆手,边伍也配合,作势便要上前拿人。

    小老虎无所谓的态度确实让宦官有些惊骇,他诚然不愿轻易泄露机密,但是眼下不说,只怕连正主的面都见不到。千里而来,连冀城都没进去就被杀了,岂不是死得冤枉?宦官忙高声喝道:“且慢动手,咱家是宫中小黄门左丰,奉命而来,有要事求见边帅……我可以相助你们你们打败皇甫嵩!”生死关头,这左丰说话倒也利索了许多。

    “嗯……”小老虎心中一震,不自觉坐直了一些,“你说什么?你能帮我们打赢皇甫嵩——就凭你?”

    朝廷委派皇甫嵩入关平叛,消息已然传到冀城;有皇甫嵩这员名将统帅,官军此番可谓来势汹汹,委实让老边等人有些头疼。小老虎虽是专心在城外练兵,却也多次听到众人谈论皇甫嵩之事,此刻听到左丰骤出大言,不由半信半疑。

    “不不不,小人可没有这般本事。”左丰连连摆手,知道此刻一个应对不好,就得人头落地,“小人只是个传话的,但是雒阳城中有贵人愿意与边帅合作,一起对付皇甫嵩,必定能叫皇甫嵩一败涂地。”

    小老虎盯着左丰的眼睛追问道:“那个贵人是谁?”

    感觉到小老虎的如刀目光,左丰只觉得喉咙上寒意彻骨,仿佛一柄利刃已经架在了脖子上。艰难地吞咽了几口口水,左丰终究还是知道此事事关重大,现在还不是说的时候,强忍着死亡的恐惧开口道:“别的事,小人就当真不敢在这里说了,必须见了边帅才行。”

    小老虎目光一凝,双眸开合之间,左丰只觉得自己已经被利刃来来回回切割了无数次,浑身上下汗如泉涌。

    小老虎突然一笑道:“也好,看你的样子或许说的是真话,那就等见了老边再说吧!”
第五十一章 来使(二)
    左丰站在堂中,神情镇定,但是一看到屹立老边身侧的小老虎,就不自觉地心里打一个冷颤,于是常常不由自主地想将脸别到一边去;时间一长,就给人一种坐立不安,手足无措的心虚感觉,气势上不免弱了一头。

    此刻,堂中除了左丰,只有老边、北宫伯玉、韩遂、李文侯和小老虎五人。适才见了老边之后,左丰就将自己的身份和来意和盘托出;他竟然是奉十常侍之一,大长秋赵忠之命前来,只为与老边等人联络,想与凉州叛军联手,合谋对付皇甫嵩。

    众人闻言大感惊讶。赵忠是十常侍中为首之人,深得天子信任;老边他们是十恶不赦的反贼——二者之间隔了十万八千里;赵忠突然派人来见,又要对付朝廷最信重的大将,怎不叫人匪夷所思。

    老边神sè淡然,也不知他信是不信,沉声问道:“你如何证明你的身份?”

    左丰听到老边的疑问,当即从袖子里取出一封书信,双手奉上:“这是小人离开雒阳之前,专程去董仲颖处求来的书信,边帅一看便知。”

    小老虎接过书信,转递给老边。这不是老边摆架子,只因事情未明,还是要防备着左丰一二。

    看了看封皮,老边笑道:“只听说仲颖兵败广宗,被免职问罪,不想这么快就搭上了宦官的贼船,看来,起复在望了。”

    左丰听得贼船二字,心里大为不忿,暗自酌道:“这老头好生无礼,眼下,你们才真正是贼。却敢来骂我等。若是在雒阳,定教你死无葬身之地。”心里虽这样想着,但是面上却不敢露出来,反而恭敬地说道:“董中郎将与边帅是旧相识,边帅定然认识他的笔迹,只需一观书信,便知小人身份真伪。”

    老边打开信略扫了一眼,信中只道让老边早早归降朝廷,面缚请罪,别无其他说辞;这也是应有之义,如此一来,即便信函落入别人手中,也不能以此问董卓私通反贼之罪。这封信要紧的不是信中做何说辞,而是确认了是董卓笔迹,也就证明了左丰的身份。

    老边将信往案上一丢,随口道:“好吧,你就说说,赵忠究竟做何打算?

    “赵常侍已有成算。只要边帅领兵东进,皇甫嵩军中大小消息都会送于边帅知晓,如此岂不是稳cāo胜券。再不济,边帅大可不必与皇甫嵩交战,只须在三辅相持一个月,有赵常侍在朝中使力,亦可叫皇甫嵩背上作战不力的罪名,免官下狱。”左丰信口道来,似乎陷害一个领兵大将不过是轻易之事。

    老边冷笑一声,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道:“兵凶战危,谁也不敢担保长胜不败。此事风险太大……而且,我也信不过赵忠。”

    左丰言辞一滞,随即又堆起笑容劝道:“边帅三思啊,皇甫嵩熟知凉州地理风俗,于贵部实为劲敌;若能除掉他,于贵部极为有利……”

    老边挥手打断左丰的话,断然道:“这些废话不用你说,我比你更明白!我只问你,构陷皇甫嵩之事,只是赵忠一个人的主意吗?”

    左丰面sè一怔,一时犹豫起来。

    “若只是赵忠一人主意,那老夫只能婉拒好意了。”老边悠然说道。

    “这是为何?”左丰惊疑不定,心念电转,思索应对之策,一边故意追问,好拖延时间。

    老边慢条斯理道:“老夫虽在边陲,也知道左侍曾一语而诬陷卢子干获罪,诚可谓言辞如刀,换了赵忠,自然是更胜一筹——但是近视不同往rì啊!皇甫嵩国之重将,又新立大功,深得天子信任。只凭赵忠一人,不值得我十万大军冒险。”

    左丰被当面揭短,心里万分愤懑,本待拂袖而起,猛抬头看见老边和韩遂似笑非笑的神情,猛地一醒;若说宦官最擅长的就是察言观sè、揣摩人心,他略一思酌,立刻明白这是对方在试探自己的诚意,也是在考量自己的实力。若是当真拂袖而去,就说明自己并不是真的看重与凉州叛军的联盟,同时也说明赵忠的确势单力孤,不过一己私念而已。

    想到此处,左丰自然知道该如何作答;“既然边帅如此坦诚,小人也不妨直言,张常侍一向与大长秋交好,不论何事,都不见外的……”

    老边目光一凝,随即微笑道:“多谢左侍相告,不过,老夫依然不知你所言是真是假。这十万大军,带出去容易,万一事有不谐,带回来可就难了。不知左侍可有什么办法,为老夫解疑啊?”

    老边这么说,便是已经有了联盟的意愿了,于是左丰也不再拐弯抹角,直言道:“边帅之意如何,便请明言。”

    老边开怀大笑道:“好说好说,此事也不难,老夫所领兵马已有十余万众,如今粮草不足,还需赵常侍相助,先送十万石粮草来,才好出征。”

    众人被老边的狮子大开口吓了一跳。十万石粮草,若分到十万大军中去,最多也不够一个月的吃用,看似不多;但是凉州叛军各部,十之仈jiǔ是羌胡部落,别的没有,牲畜极多,多以牛羊肉为食,粮食的负担并没有中原军队那么重。此刻老边开口就要十万石粮食,分明就不是真心索取,只是要为难左丰罢了。

    果然,左丰面上已有苦涩之意,叹道:“边帅这是强人所难啊!十万石粮草,即便是有,运过来都要动用上千辆大车;如今三辅大军云集,却如何将这么多粮食运来汉阳?”

    老边对左丰的诉苦视若无睹,淡然道:“十万大军,生死攸关,须不是小事。十万石粮草,只是要看一看赵常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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