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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上君舞-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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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处的位置比别处要低,是在一个花台之下,绿藤蔓爬满雕花格子的半墙,郁郁葱葱一片苍绿,不注意看根本不会想到那下面还有另外一方天地。
  叶莲半隐在半墙之后,等了一阵,便见一个年轻的侍从提着个饭屉从路口处走来,快走到时,叶莲丢了块石头扔在路旁,弄出了点动静,引得那侍从转头去看。
  趁着那侍从转头之际,杜鹃跳了下去,紧随其后,一指便点中那人后颈穴道。
  那侍从身子一滞,人便倒了下去,叶莲在他倒下之前手疾眼快接住他手中饭屉,取下他腰间钥匙,前去开了铁门上的大锁,眼见四下无人,两人便一起动手将那侍从很快拖进那铁门内。
  杜鹃将大门拉过来半掩上,一边瞄着门外一边对叶莲道:“你快去看看小城主他们在不在里面,我在这里放风。快去快回……”
  叶莲点了下头,拎着饭屉便朝内快步行去。
  铁门之后是狭窄的甬道,阴暗潮湿,石壁上一盏油灯发出微弱光亮,勉强能够让她看到脚下的路。
  走了百来步远,是部短石梯,拾级而上,空间略微变大,再往前便见精铁铸成的牢笼。
  叶莲一眼便看见铁栅栏跟前站着两个人。
  “叶莲……是叶莲么?”其中一人开口,果然便是小青的声音。
  “是我。”叶莲一时心潮起伏,强压着激动的情绪慢慢走了过去。
  “真的是叶莲啊!你……你没死啊……”这是小红。
  叶莲苦笑道:“没死。”
  “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小青隔着栅栏伸出手来,捉住叶莲的手,小红也伸过手来,三只手紧紧握在一处。
  隔了快两个月,总算找到了他们,他们还活着,能活着相见,已是无比幸福的事情了。
  “穆师兄回来了,给了我一张内城地图,总算找到你们……小城主呢?”叶莲语声发哽,与她二人握了一阵手,便抽出手来,拿出从那侍从身上得来的钥匙,一把接一把地试着去打开铁门上的那把锁,却没一把管用,只得暂时放弃。
  “公子在里面呢!”小红应声答她,伸手朝后指了指。
  “穆少雪回来了?”铁牢深处有人低低说话,声音有点沙哑,但叶莲却还是听出了那是谁的声音,那是薛棠。
  她定眼朝那里望去,便见靠墙那张石床上坐着一个黑影,却是动也不动,好似泥胎木偶般,头微垂着,并没朝着她看。
  “回来了……我们一定会救你们出去。”
  薛棠仍是不抬头,只轻轻道:“外面还有多少人活着?”
  叶莲想了一想,道:“除了我跟丁师兄、穆师兄,还有一部分被俘的弟子,加起来恐怕有个百来人。”
  薛棠轻叹一声道:“想好逃脱的办法了么?”
  叶莲道:“还在商量,这月下旬,燕君舞会离开黑雕城,我们打算趁此机会逃出黑雕城去,只是通道只有那么一条,只怕死伤会很惨重。”
  薛棠这时才抬起头来,朝她这边凝望半晌,方道:“可以另有逃脱路径……”
  “另有路径?”叶莲一愕,随即心中却是一松,望着薛棠长出一口气。
  薛棠没有立刻回答,眼光转开去,望着石壁沉默好一会才道:“不用走外城,咱们可以直接从内城离开,只是……要把外城的人带进来怕也不那么容易。”
  叶莲道:“我们会想办法把他们带过来。”
  “那就好。”薛棠轻道,沉了一沉,又补上一句,“你们在外面小心。”
  叶莲心里一热,道:“为免打草惊蛇,我如今还不能救你们出去,你们再忍耐几日。”
  小红笑道:“不要紧,这许多天都忍过来了。”
  叶莲看她与小青二人形容憔悴,本来青春俏丽两个姑娘,如今却是蓬头垢面,便由不住一阵心酸,低声道:“你们受苦了。”
  小红语声微涩,却仍微笑道:“却也没什么,若不是那姓燕的狗强盗封了我们的功力,只怕我们早就出来找你们了。”
  “封了功力……那你们如今……”
  小青道:“花了一个多月时间,总算冲开了,你别担心,叶莲,你现今可好?”
  叶莲微笑道:“小青姐姐不用担心我,我和丁师兄假意屈服于他,虽未哄得他完全相信,至少目前他还不会杀我们。”
  小青道:“既如此,那你便赶快回去,免得他生疑心。”
  叶莲“嗯”了一声,打开饭屉,将内中饭菜自铁门下小窗全部送了进去,好在饭菜还不错,并没有馊臭腐烂。她心里稍安,提了空饭屉起身,对他三人又道:“那我先走了,等一切准备好,我立刻过来救你们。”
  “等等!”眼看叶莲要走,薛棠忽然站起来,缓缓朝着铁门前走来。
  叶莲站住,转头看他一步步走过来,他似乎更瘦了,因为不见天日,肤色便越发苍白,一双眼影影沉沉,他伸手握住铁门,沉声问道:“燕君舞什么时候走?”
  “只说是下旬,具体什么时候还没打听清楚。”叶莲有些惭愧。
  薛棠没说话,目光在她身上打了一转,忽然问:“你怎么打扮成这样?”已不再是双髻垂髫,头上松松挽了一个发髻,刘海也全都梳了上去,虽是俏丽,可这分明是妇人的打扮,还有她身上的衣衫,也都不再是少女装束。
  他的心沉下去,见叶莲垂首不语,便已完全明白过来,只觉胸口痛得厉害,好一阵都说不出话,待到出声,却是冷冷的:“你走吧!”
  叶莲走了两步,回头过来对小青道:“小青姐姐,你这里有没有什么迷药毒药之类的东西?”
  小青愣了愣,随即便道:“有。”
  自怀里取了两只小瓷瓶待要递出来,却听薛棠道:“只给她迷药,毒药留下。”
  她立刻便醒过神来,将其中一只瓷瓶又收回去,却把剩下那只递给叶莲,道:“没几颗了,小心点用,别伤着自己。”
  叶莲收起瓷瓶,吸了口气转身硬着忍着没回头,一直走了出去。
  杜鹃早急得满头大汗,见她回来才算松了口气,两人又将那侍从抬出去,锁上大门,把钥匙挂回他腰上,空饭屉也丢在一旁,顺着原路急赶了回去。
  从后窗跳进寝房时,瑞鱼正在门外跟乐桂吵的不可开交,几次要冲进去都被乐桂拦住。
  总算她二人回来的及时,才没出什么乱子。

  一搏

  断黑时分,燕君舞从外面回来,兴致甚好,将一把剑丢给叶莲道:“你的孤岑剑,我替你找回来了。”
  叶莲接过那剑望着他嫣然笑道:“好久没练剑了,我出去比划两下。”说着话便拎了剑跑去花园之中,抬手举剑走了一路剑法。
  燕君舞也随后跟了出来,站在凉亭台阶上握着两手含笑看她。
  天光微暗,侍女在花间掌了灯,叶莲一袭白色淡装在庭院中冉冉起舞,腰肢柔软,身姿灵活,长剑涤荡之际,衣袂随之翻飞。她一招一式甚是用心,点点剑花激越破空,并不浮华虚飘,柔韧有力,举手抬足间透出飒爽英气,叫人由不住肃然起敬。
  燕君舞有些恍惚,一瞬只觉庭院中那白衣女子飘渺的虚幻,仿佛并不是那任由他揉捏欺负的傻女孩叶莲,却有几分神似行走江湖的女侠,仰之弥高,不可接近。
  他心头泛起几许怅然,眼见她舞完一套剑法,还待再继续下去,便阻止道:“好啦,别练了,休息一阵便该吃饭了。”
  叶莲这才收了剑,他走上来一手揽住她肩头,一手自袖子里拿出丝帕抹掉她额上汗珠,笑道:“累了没?”
  “有点。”当着乐桂、杜鹃的面,叶莲有些难堪,偏着头想要躲闪,却到底忍住了,定下神望着他娇笑道,“好久不练剑,生疏了许多,是不是错了很多剑招?”
  燕君舞微笑着将她拥至凉亭中坐下,道:“也没有错多少,女孩儿家总是相夫教子才对,把剑法练那么好做什么?”
  叶莲不置可否地撇撇嘴,并不反驳他。
  瑞鱼过来问是不是要开饭,他微摇头道:“夫人才练过剑,要休息片刻才能吃,不然会伤了肠胃,再等等吧!”
  叶莲半靠在他怀里,耳听得他柔声吩咐,心头由不住泛起涟漪,虽是浅浅微波,却总不那么舒服,只是不作声。
  燕君舞抬手捋一下她鬓边发丝,忽然想起什么,道:“我那架琴修好了,大师父已将冰悬蛛丝炼化成琴弦,今日才叫人送过来,不知音色如何,便趁这会弹两曲试试,我可有好些日子没摸这东西,只怕也生疏了。”
  他一边说一边就叫侍从过去拿琴。
  叶莲转了转漆黑的眼珠,问道:“大师父是谁啊?”
  燕君舞笑道:“自然是我的师父,等过些日子他来了,你便知道。哦,对了,过几日我要出门接他,只怕有些日子不在,你可要乖乖地等我回来。”
  “就是拿大竹杖打你的那个师父?”叶莲想起许久前的旧话,不由抿嘴微笑。
  燕君舞在她脑袋上拍一下,道:“死丫头,偏记得这个。”
  叶莲哧哧笑了好一阵,却又嘟起嘴挽住他手臂道:“我不想你走。”
  “又去不了几日。”燕君舞眼光忽闪,唇旁笑意浓酽。
  “那……那什么时候走啊?”
  “这月二十左右罢!”他不大经意地答着,见侍从抱了琴过来,便走去琴座,凝神细细调好弦后,方放手弹奏起来。
  琴音丝丝流转,如风过幽簧嗡嗡鸣颤,又似流水溅溅,起先尚自欢快,到后来便含了些许伤感,风渐急渐紧,水浪涌动,暴风急雨一般,悲怆凄切,弦声激越到顶点之时,忽然铮的一声,就此低落,尾音袅袅,经久不息。
  他坐在那里,神情间仍是不辨悲喜,眼神却微微凝滞,好一阵都没有转动一下。
  叶莲等了半晌,见他没有再弹下去的意图,便拍手道:“真好听,怎么不弹了?”
  燕君舞目光缓缓转过,落到叶莲身上,问道:“只是好听而已?”
  “嗯……我就觉得好听……别的,我也说不出来。”叶莲老老实实地答。
  他叹了口气,气道:“那我可算是对牛弹琴了……”
  叶莲低声道:“我就这点本事,你又不是不知道。”
  燕君舞隐约笑了下,凝目盯着她,望了许久,忽然问:“你真的不想我走?”
  叶莲不想他竟回转到先前的话题,一时有些诧异,顿了一下,很快地冲他点头,不满地埋怨:“你走了便又只剩我一个人……”
  燕君舞道:“如今不是有乐桂、杜鹃陪着你么?”
  叶莲嘀咕着:“她们又不是你。”
  燕君舞静静看她半晌,缓声道:“你这都是真心话?”
  叶莲有点抵受不住他咄咄逼人的目光,心头涩然一跳,微垂下眼若有若无“嗯”了一声。真心话?难道他对她有过真心的时候,真是可笑。
  燕君舞微倾了身子朝前,想要逼近她,语声里含了那么几分自嘲:“你难道不盼着我离开?最好一生一世不见……这才是你心中所想,对么?”
  叶莲眼皮蓦地一跳,低眉片刻,还是抬起头与他对视,竭力使语声变得平静:“是啊,是我错了,我不该这样想,我应该安安分分做你的玩物才对,直到你厌弃为止。”
  “玩物?”燕君舞眉头猝然拧住。
  “难道不是这样?”叶莲轻语,好似一点也不在乎。
  燕君舞太阳穴上青筋突突跳个不停,忽然离开琴座,走到叶莲面前,抬手捏住她下巴,逼她与自己面面相对。
  “小叶莲……”他说,语气轻蔑,夹杂着怒意,“你以为你够资格做玩物?你知道那些玩物是怎么伺候男人的?有你这样被宠的不知天高地厚的玩物?由着你恣意胡闹,不管不顾,你还不知足?胡闹终究有个限度,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你自己最好掂量清楚,别到最后弄得大家都收不了场……”
  他捏的很用力,叶莲只觉下巴疼的厉害,却仍稳住心神与他静静对视。
  燕君舞目中怒气很盛,两眉倒竖,隐约还浮着一丝杀气,也许他此刻很想杀掉她,为什么还不动手呢?叶莲等的有些烦躁,闭上眼轻声喟叹。
  他到底还是没有动手,霍地站起,愤愤丢开她,转身拂袖而去,竟连琴都不要了。
  叶莲望着他离去的方向发了会怔,便也就站起身来,在亭子里转了转,踱到琴座跟前坐下,伸指漫不经心拨弄琴弦。
  乐桂从外面溜进来轻悄悄坐到她身侧,低声嗔怪着:“你干什么要惹他生气?”
  叶莲若无其事地笑了笑,道:“我就是要惹他生气。”
  乐桂急道:“这个时候,你就不怕……”她没说完,眼瞟着不远处站着的瑞鱼,将话停顿在半中腰。
  叶莲淡淡道:“我当然怕……”很怕很怕,真怕这样终日的耳鬓厮磨,会一点点磨去心里的恨意。
  “那你还……跟他赌气。若给他察觉我们这边的动静,大伙儿可都别想活了。”乐桂叹气。
  叶莲拨了下琴弦,手底下立时叮咚有声,她伸手按住,可那声音还是继续响着,她吸了口气,缓缓说道:“你以为我们如今做什么他不知道?”
  “你是说……”乐桂愕然,“他都看出来了。”
  叶莲抬眸看她,苦笑道:“他不是看出来,而是什么都知道,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眼底下,只是不拆穿而已。”
  乐桂震惊不已,道:“那我们怎么办?”
  叶莲道:“还能怎么办?他既然这么爱玩猫捉耗子,那我们便陪他玩下去好了。”
  “你这样……会害死小城主的。”乐桂呆了片刻,终是无奈,只轻叹了一声。
  叶莲静静看她片刻,眸中满溢悲伤之色,轻声道:“生死有命,拼死一搏,总好过迟疑不前,我不想再拖下去了。”

  挑衅

  那晚,燕君舞一去便没再回来。
  夜露深重,叶莲久等他不归,便将琴包好带回寝房之中。
  半夜时隐约听到偏殿那边传来洞箫之声,凄清而幽远,搅得她一夜无眠,直到天亮时方迷迷糊糊睡去。睡去没多久,却又被外城的号角声惊醒,这时却已是卯时了。
  叶莲再睡不着,便起身起来梳洗,吃过早饭,一直没露面的瑞鱼从外面进来,躬身道:“夫人,主上叫把琴拿去偏殿。”
  叶莲随手指指放在案上道:“就在那里,你抱去就是。”
  瑞鱼并没有立刻上前去取琴,顿了下,却道:“哦,夫人,主上的意思是叫您亲自把琴送去。”
  叶莲心里疑惑,略坐了片刻,还是抱了那架琴往偏殿那边而去。
  晨曦微茫,平日这时燕君舞多已去前面鼎楼议事或是看兵士操练去了,叶莲想他不在,便放心大胆地走了进去,走进去后才知事有例外。
  纱帐重重垂落,帷幄深处有女子的娇语莺声,和着那熟悉的男子的低低笑声,从帐中飘飞而出,暧昧旖旎,叫人很难不浮想联翩。
  叶莲恍惚看到纱帐后有模糊的两个人影,拥在一处,紧密相偎。
  她忽然有些慌乱起来,仿佛看到鬼魅一般,只想转身便逃,却还是稳住心神,屏住呼吸放轻脚步走到桌案前,将琴小心地放了上去。这个过程中她没有发出一点响声,原本她可以悄无声息离开的,不想却在踏出门槛的一瞬出了岔子。
  叶莲的腿软了一下,于是便在门槛上绊了一下,幸而扶住门框,才没有摔下去。
  门轻响了一下,只是这一声,燕君舞便已在里面沉声问道:“谁在外面?”
  她没有应,撩起裙子飞奔出去,跑到回廊尽头时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燕君舞正衣衫不整拥着一个女子立在殿门处朝她这里望,目光幽暗,隐约含着些叫人揣摩不透的情绪。
  叶莲一眼便认出那是墨菊,她很快地掉过头去,心里有些后悔,为什么偏要去看这一眼?他们怎样,同她又有什么关系?
  她略收整心绪,若无其事回到自己房里,对瑞鱼等几人幸灾乐祸的目光视而不见。
  乐桂很快察觉不对,过来低声问道:“怎么了?我刚听她们在那里说,昨晚上那个人在偏殿招幸了墨菊。”
  叶莲不语,却抓了把粟米溜到窗台边上逗引花园中飞着的几只雀儿。
  乐桂不甘心地跟过来又问:“你是不是看到什么了?”
  “嗯。”叶莲漫不经心地应。
  “真是太过分了,她们这是故意捉弄你。”乐桂气得咬牙切齿。
  “我知道。”叶莲轻轻道,撒了把粟米在窗台上嘬着唇打呼哨,似乎对此事毫不在意。
  乐桂盯着她看了半晌,凑过去低声问:“你真的一点也不介意?”
  叶莲笑了一下,道:“他们怎样,同我有什么关系。也不对,应该说还是有一点关系的,这样也好,有他在咱们做什么还得遮遮掩掩,他不来,咱们便不用顾忌了。”
  这样真的很好,叶莲伸指将窗台上的粟米一颗颗按碎,脑海中有光影闪过,正是她方才回头看到的那一幕,那样的……一个人,有什么可值得她介意?
  乐桂还待再说什么,却忽听杜鹃在门口咳嗽了一声,转头看时,便见墨菊在瑞鱼等人的簇拥下走了进来。
  墨菊显是精心打扮过一番才过来的,衣饰鲜丽,一头乌云高绾成髻,髻上簪着一只四蝶玉步摇,正随着她的步伐轻轻颤动,隐约可闻珠玉轻响。她高扬着头缓步走入,神情倨傲,下巴抬得高高的,分明是来挑衅的。
  乐桂眼看墨菊趾高气扬地走进来,便觉不妙,转头看叶莲,她却仍浑然不觉地望着窗外。乐桂有几分心急,忙拿胳膊肘偷偷撞她腰里,一边小声叫道:“叶莲……叶莲……”
  叶莲这才转过头来,看见墨菊却也没怎么惊讶,只道:“墨菊师姐怎么有空来看我?”
  墨菊自顾在桌边坐下,一边转目四下里看一边道:“小师妹这里不错嘛!”
  叶莲就在窗边坐下,低头继续摆弄手里的粟米,淡淡道:“墨菊师姐喜欢的话,我可以让给你。”
  墨菊面色变了一变,冷哼道:“可惜太小,主上说再过阵子会让我也过这边来,到时会把花园对面那间最大的屋子给我。”
  叶莲微抬起眸看她一眼,唇角弯了弯,似是在笑,又似在嘲讽。
  墨菊心头火腾地窜上来,却忍着没发作,上上下下看了她好一阵,道:“小师妹怎么不好好打扮一下,这通身上下素的,难怪主上看着烦。”
  叶莲冷冷看她一眼,别转脸又去看窗外,问道:“主上可有说过把这里赏给墨菊师姐?”
  墨菊愣了愣,面上忽红忽白,好一阵才咬牙道:“没有。”
  叶莲“哦”了一声,微微点头:“既是如此,那便请师姐早点回偏殿去梳妆打扮,免得误了时辰,错过了讨王爷欢心的机会。”
  墨菊霍地站起,气得面红耳赤,上前几步逼到叶莲近前,咬牙道:“你别以为你是什么好东西,不过就是个苟颜偷生的东宁贱婢,若不是主上被你迷惑,你只配呆在外城红帐中,也不知会给多少男人……”
  不等她说完,叶莲便腾地站起身来,墨菊只道激怒了她,心里好一阵得意,却没想叶莲竟是看都没看她一眼,只将手中粟米忽地一下子全撒去院中,几只黄雀唧唧叫着飞起来,在半空中盘旋来去。
  “我累了,乐桂,替我送客!”叶莲终于还是看了墨菊一眼,目光沉静无波,对她的话显然没有丝毫在意,随后便绕过她朝内室而去。
  “你——”墨菊这一记拳好似打入了棉絮中,空荡荡软绵绵好不难受,忽然伸手一把拉住她,骂道,“你这东宁贱婢,不过就是主上的玩物而已,摆出这副清高模样给谁看?”
  叶莲皱了下眉,淡淡道:“墨菊姑娘就不怕我这东宁贱婢污了你的手?还是放开为好,不然你也变成了玩物,可就糟糕了。”
  说罢她伸手一推,墨菊一时不妨,竟被她推得退后一步,眼看着她缓缓走入内室去了。
  乐桂走过来伸手朝外做个“请”的手势,道:“墨菊姑娘请——”
  墨菊面子上下不去,心头好生不甘,将乐桂的手“啪”地打开,便想跟上去,却被瑞鱼从后拉住。
  “姑娘,主上快回来了。”瑞鱼一边摇头一边朝她使眼色。“走吧,我送你去偏殿。”
  墨菊这才止住脚步,心头怒气却是难平,暗道:“总有一日教你落在我手上。”
  她随着瑞鱼回到偏殿,等了没多久燕君舞果然回来,一看见她便皱眉道:“不是叫你回雕月殿去,怎么还在这里?”
  墨菊想起他临走时的吩咐,心头微有几分忐忑,低垂了头做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道:“墨菊想留下来侍候主上左右。”说着便走上前,想要帮他宽去外袍,换上家常便装。
  燕君舞抬手止住她道:“我这里还不缺使唤丫头,你自回去做你的事,改日有空我再叫你过来。”
  “主上……”墨菊可怜巴巴地望着他。
  “我今日还有许多公务要忙……不想有人打扰。”燕君舞面色微沉,话语里透着不耐。
  “那晚上……?”墨菊仍不死心。
  燕君舞看向她的目光渐渐变得阴沉,冷冷道:“出去!”
  墨菊万料不到一夕缠绵换来的竟是他如此冷遇,捂着脸便奔了出去,到得庭中,却朝着后殿叶莲的住处狠狠咬牙,心头狂吼道:“叶莲,若有一日你落到我的手中,我定叫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日子一天天流淌,很快便到十九。这一段时日燕君舞一直没有在叶莲面前出现,也没着人过来交待什么。乐桂她们有时会旁敲侧击套瑞鱼她们的话,却都被她们打马虎眼含糊过去了,只知道如今燕君舞每晚还是宿在偏殿,至于有没有再招幸墨菊之类,便不得而知了。
  趁着燕君舞不在,叶莲又去见了薛棠一次,丁洌也偷空来过,事情大体安排的不差,只待时候一到便行动。
  燕君舞虽然将她抛在了一边,不予理会。不过叶莲知道,临走前一天他必定会过来看她一眼的,可能提醒可能威胁,亦可能会杀了她,这才是最危急的一刻。
  果然给叶莲料中,晚饭才刚摆到桌上,便听瑞鱼在外面道:“参见主上!”

  迷药

  随着话声,便见门前一暗,燕君舞已然迈步走了进来。
  叶莲虽说已做好准备,却还是有几分紧张,眼看他走进来,心头由不住猛跳几下,微转了脸看向已布好菜肴的桌上,低声对杜鹃道:“叫瑞鱼拿壶酒来。”
  燕君舞缓步走到桌前坐下,目光淡淡掠过桌上各色菜品,道:“你好像算准了我今日要来,准备的倒也丰盛。”
  叶莲回道:“原本便打算请你过来的……”
  “这许多日子你都没过来找我,怎么今日倒想通了?”燕君舞注目看她,唇边若有若无泛着一抹自嘲的笑意。
  叶莲没有立刻回答,见侍女端来洗手的银盆,便道:“先洗洗手吧!”
  燕君舞颇有些心不在焉地伸手入盆中洗了两下,接过手巾拭干手上水渍,又转头去看叶莲,虽未开口,叶莲却也知道他是在等她回话。
  “我……你那天生了气,我以为你不想看到我……所以就一直没去。”她斟字酌句地说着,一边却缓缓伸指过去牵住他衣袖,低声道,“其实,我一直很想你,就怕你会不理我……”
  他神色微缓,反手握住她软软的手指,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叶莲点头,轻轻“嗯”了一声,是真是假?他难道不够清楚,又何必多此一举与她做戏?
  燕君舞抬臂将她拥入怀中,见瑞鱼送上酒来,便吩咐道:“不用你们伺候,都下去吧!”
  叶莲很快地朝乐桂、杜鹃递个眼色,因是早商量好的,她二人自是心领神会,跟着瑞鱼她们躬身行个礼,便都拜退了下去。
  一干侍女俱已退出门外,眼见房门合拢,燕君舞便将她一把抱在膝上,执起酒壶往玉杯里斟酒,笑道:“想的还真周到,连酒都备好了。”
  叶莲道:“你明日便要出门,我这是为你践行。”
  酒注在半空中一飘,有几点酒珠洒出去,落在桌上。
  燕君舞眉头渐渐蹙紧,握住壶把的手背上青筋微跳,轻嗤了声,继续斟满另一杯,方将酒壶放下,不咸不淡地道:“若我明日不走呢?”
  叶莲愣住,他竟然改注意了,明天不走?其实也应该想得到,这都是提前考虑过的,便是他不走,今晚的行动也耽搁不得,该怎样还是得怎样。
  “不走?”她没有掩饰自己眼中的惊诧,“你在逗我开心?”
  燕君舞凝目盯着她的眼睛,道:“那你开心么?”
  叶莲对他嫣然一笑,道:“你若不走,我自然欢喜。”
  “是么?”燕君舞隐约笑了,话语里透着怀疑,转而却道,“难为你花那许多心思,今日这践行宴岂非便浪费了?”
  叶莲知他话里句句都藏着玄机,却只当听不出,转了明眸望住他笑道:“那就改成赔罪宴好了。”
  “赔罪?”
  “我那日……说错了话……”叶莲垂下头,那模样倒好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正等师长教训。
  燕君舞不由笑了一声,伸手抬起她下巴凑至近前道:“那你要怎样向我赔罪?”
  两人呼吸相接,四片唇几乎就要贴在一起,叶莲面上有红晕徐徐染开,微直起身擎起桌上玉杯,轻声道:“这杯酒就当是叶莲给王爷赔罪。”
  燕君舞并不去取桌上的另一杯酒,只冷眼看她行事,不想她扭身一转,很快调换了坐姿,竟直接跨坐在他膝上。他一时惊呆,随即唇边却有笑意浮现,握住她腰身往前又抱了抱。
  叶莲脸色绯红,还未饮酒便仿佛醉了,眼眉间有丝丝媚色,却是他从来也没见过的。
  他一瞬有些失神,呼吸便紧迫起来,只觉她呼气如兰,身上某处即刻便绷紧了,只想翻身将她压倒,却又想看她接下去的表演,硬是忍着没动,反而往后一仰靠在垫了软靠的椅背上,等她过来相就。
  叶莲小饮了一口酒含着,慢慢俯身凑过来,终究还是害羞,眼睫早已垂下,一眼也不敢看他,只横着一条心将唇贴上他的,柔嫩唇瓣先是在燕君舞唇上轻蹭,后来便伸出小小舌尖在他唇间轻舔。
  一直以来这样的事都是燕君舞主动,叶莲总是太过矜持,如今这般风情,却还是他头一次见,虽知她必是为着明日的事情在虚以委蛇,却还是由不住动情,仿似受到蛊惑,张唇将她樱桃小嘴噙住,任由她将酒液度过来,酒液甘美,微带着辛辣之气,满口俱是酒香,热辣辣一路滚下肚去,烧得他浑身如沸,这许多日没有碰她,被她这么一勾引,竟有些迫不及待起来。
  她却咯地一笑,身子后仰有意避开了他,燕君舞微有些恼怒,欲待拉过她狠咬一口,却见她又饮了一口酒慢慢凑了过来。
  燕君舞不觉一笑,伸手按住她后脑吻了上去,一口酒便又度了过来,只是酒内有什么东西,圆圆的一颗,和着酒液转瞬便下了肚腹。这是始料不及的事情,他猛地一滞,情火霎那熄灭,一把将叶莲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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