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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上君舞-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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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往

  那一晚,久未碰头的两个小姑娘在一起说了许多知心话。
  其实大部分时间都是莫小桃在说,她对叶莲说起她的家乡。很小的时候她同父母一起住在罗月湖边上的一个小渔村里,有一年发大水,整个村子都被淹在了水中,侥幸逃出来的父母将年幼的莫小桃放在一个木盆里面,推着她往没有遭灾的高处逃命。整整一夜,莫小桃只记得不停下落的冰冷的雨,偶尔有父母吃力的说话声,也都被雨声湮灭了。
  那一夜如此漫长,等到天亮的时候,母亲已经不见了,只剩下父亲一个人,幸运的是他们父女已经逃到了水小的地方,莫小桃想问父亲:“母亲在哪里?”看见父亲红肿的眼,就没能问得出来,那一刻她已明白,母亲再也不会与他们在一起了。
  她长眠在水下,也许化成鱼儿,也许变成莲花,或者成了美丽的仙子在默默看着自己,只是莫小桃却再也看不到她。
  莫小桃没有哭没有闹,她怕自己一哭,父亲便也会不在,所以便一直忍着……忍着。
  虽然保住了一条命,生活却依旧艰辛无比,好容易才逃荒来到落日峰下一个叫草店村的地方安定下来。
  逃荒路上一直替莫小桃遮风挡雨寻找食物的父亲,在安定下来之后不久就病倒了,没有银两,没有食物,父亲终于撑不住了,咬牙把她卖给了一户还算富裕的寡妇家里去做童养媳。
  得来的银两得以让父亲看病就医,只是他病得太沉重,村里又请不起好医生,拖了没多久还是不治而亡。
  父亲死后,那寡妇,不,如今已是她的婆婆了,拿出银两来替她葬了父亲,又接她到家。未婚夫还小,比她大不到五岁,两个小孩子虽没有拜堂成亲,但是村里的人都知道他们是一对小夫妻,拿他俩打趣时,会把他俩一个叫小丈夫,一个叫小媳妇。
  令人欣慰的是,婆婆和小丈夫对她都很好,尤其是小丈夫,因是独子,见了她这般惹人怜爱的小姑娘,便把她当做亲妹妹一样照顾。
  说到这里,莫小桃唇边露出甜美的笑容,那一段日子,是多么恬静美好,叫她永生难忘。
  叶莲没想到莫小桃竟有这样的经历,由不住动容,心头几多感概唏嘘,握住她的肩头道:“小桃,那……那后来呢?”
  “后来……”莫小桃脸上笑意微敛,埋下头出神片刻,微红了脸道,“后来,小媳妇就喜欢上了她的小丈夫。”
  每长大一点便多喜欢他一分,总像个跟屁虫似的跟着他,一刻也不愿离开。
  他走哪里也都会带上她,有一阵还带着她去学堂读书。小丈夫满十六岁的时候,村子里来了新的教书先生,也不知说了些什么,学子们便纷纷闹着要离开家门,去黑雕城学艺。
  小丈夫便是这其中的一员,她舍不得他走,与婆婆一起苦苦相劝,也没能劝得他回心转意,却反被他一番豪言壮语说动。婆婆却也是个有见识的女子,想着莫小桃年纪还小,近几年也不能圆房,不如便让儿子出去闯一闯,男儿大丈夫确也该学点本事为国效力,于是便置办行装,欢欢喜喜地送他走了。
  这么一去便是三四年,半点音信也无,莫小桃看得出来,婆婆嘴上不说,心里却是后悔了的。她身体本就不好,思念爱子忧思成疾,又不意感染了伤寒,自此便一病不起。莫小桃再是悉心照料,请医问药,她的病情还是不断加重,两年前一口气没上来,便也去了。
  临终前只是拉住叶莲的手不放,含着泪对她道:“小桃……去把他找回来……一定要把他找回来。”
  莫小桃自到他家便把老人当自己的亲生母亲一般看待,老人病逝,她又如何能不伤心?大哭了一场,将老人葬了后,将家门锁了交与村子的族长看顾,便上黑雕城去找她的小丈夫,无论如何,她也要把他找回来,让老人瞑目。
  “原来你……果然是来黑雕城找夫婿的。”叶莲轻道,初见莫小桃时,她这么说,叶莲还当她是说笑,却不想这竟是真的。她微微叹气,想起那两次撞上,却没有看清的与莫小桃在一起的男人,试探着问:“那个人……是莫谦吗?”
  莫小桃坐在床上,两手抱膝,一双眼只盯着自己的膝盖看,既不说是也不说不是,目中却泫然有泪,好半晌才道:“他……他变了,跟以前不一样了。”
  叶莲不解地问道:“怎……怎么变了?”
  莫小桃泣道:“我好不容易找到他,他却当不认得我……还叫我回去,说他一直当我是他妹妹,况且并未与我拜堂圆房,算不得真是夫妻,叫我回去择人重嫁……可我已经和他定了亲,又怎么能嫁别人?”
  叶莲愕然道:“他怎么能这样?太……太过分了……”看莫小桃眼泪一颗接一颗地流,她心里也难受不已,却又不知该怎样安慰。
  “他以前对我很好……在家里的时候一直很疼我,什么好的都留给我,为什么他现在会变成这样?”莫小桃趴在膝上,眼光变得有些怅惘迷茫,好似沉浸在旧日甜美的回忆之中,自语般低喃,如此片刻,她忽然一把抓住叶莲手臂,问道,“叶莲,你说他是不是喜欢了别人?”
  叶莲猝不及防,结巴道:“不……不知道……”
  “叶莲,你跟内城的人熟,快告诉我,你有没有听到他的什么事情?那次鼎会跟他在一起的那个女孩子是不是经常跟他在一起?”莫小桃有些失态,紧抓住她不肯放。
  叶莲脑子转了半天,磕磕巴巴道:“没有……我没听到他什么事情啊!你说的那……那是小青姐姐吗?我……我好像是看到过他们在一起过……”这是不假的,那一次她被秋琪她们推到了臭水塘里,多亏了莫谦跟小青替她解围。
  莫小桃面色灰白,颤着嘴唇好半晌说不出话,良久才道:“那就是她了,我就知道……他喜欢了别人……”说着话泪水直流下来,好似断了线的珠子,总也流不完。
  叶莲看她哭的伤心,泪水便也在眼眶中打转,抱住她道:“别哭小桃,等我们回城,我们一起去揍他,看他还这么没有良心。”
  莫小桃这一哭便把叶莲的事忘在了脑后,后来哭得累了,便倒在叶莲床上睡着了。叶莲叹了口气,见她脸上泪痕还未干,便端了个脸盆到外面找小二打了热水回去准备给她擦把脸。
  走到门廊拐角处时,却听忽地一声,有什么东西从黑暗的角落里飞了出去,好像是一只大鸟,扑棱棱便飞得不见影子了。
  叶莲吓了一跳,险些没将手里的水盆打翻了,定了神朝那里喝道:“谁在那里?”
  喝声一停,便见有个宽袍大袖的人从阴影里转了出来,仔细一看却是桓海,这才缓了口气,叫道:“是桓海……桓大哥啊!”
  “叶……叶莲……你……做,做什么?”
  叶莲道:“我打盆水给小桃洗洗脸,桓大哥,你方才有没有看到什么东西飞出去?”
  “没……没有,小……小桃,在你……那里啊?”
  “小桃是在我那里,桓大哥,我大师兄、穆师兄他们也回来了么?”
  “回……回来了,都……喝多……了,回房……去去去……睡了。”
  他说话实在费劲,叶莲听着总觉一口气掉在半空,上不上下不下,便不好再同他说什么,同他道了声“晚安”便端着水回自己那间客房了。
  莫小桃睡得正熟,叶莲帮她擦了把脸,她也没醒。叶莲坐在床边,望着她只是怔怔出神,那一次小桃哭也是为了莫谦吧?想不到小桃同莫谦竟有这么一段往事,只是……莫谦似乎真的跟小青姐姐很好呢!
  他们两个好了,小桃又怎么办?看这情形,小桃是真的很喜欢莫谦……唉,小桃喜欢莫谦还好,而她却喜欢上了那个人……
  叶莲轻轻叹了口气,又像是在自语,又像是在问莫小桃:“小桃,我能不能喜欢我师父啊?”
  莫小桃翻个身,抽抽噎噎嘟囔:“不……不能……你不能喜欢他……”
  一夜忽忽过去,叶莲与莫小桃方洗漱完毕,穆少雪便提了包袱过来。
  叶莲诧异道:“穆师兄,这便走么?马车雇到了?”
  穆少雪将那包袱放在桌上,道:“叶师妹,你带着这个包袱跟着桓海大哥先走,我跟丁师兄、郭师弟他们还有些事办。”
  叶莲这才发觉桌上那个包袱变小了不少,上前拎了拎,便也就知道里面装着什么了,不解地问道:“穆师兄,你们要去办什么事情?”
  穆少雪顿了顿道:“这些日子西肼人往咱们边界上调了不少人马过来,我们三个想去打探一下。”
  叶莲惊道:“你们要去打探消息,那不是很危险?”
  穆少雪笑了笑,安慰她道:“不用担心,我们三个会很小心的。原本想大家一道分头去探消息的,可是城主要的东西等不住,所以,你们三个还是先走比较好。”
  他这番话合情合理,叶莲与莫小桃也找不出理由来拒绝,只有叮嘱他们注意安全。
  待早饭吃过,六个人便分成两路行动。
  穆少雪、丁冽三人先走,叶莲与莫小桃跟在后面送了他们一程,便也就回来了,回到客栈时,却见桓海已雇好了马车,正牵着马站在那里同那车夫说话,看见她二人回来,便回过头来,笑着叫她们上车。
  叶莲把她那一袋子礼物搬上车,却将装灵犀石的包袱牢牢绑在身上。
  行了一天一夜到缻平关,本待转去柳河镇搭船,没想那边连日大雨,河水泛滥,淹了大半镇子,这条路便没法走,只得继续往前,准备从前面南口河埠头上搭船入蓬蒙江。
  在缻平关宿了一夜,三人又搭着马车往南口河方向行进。
  一路上桓海把两个小姑娘照顾的很好,虽然他有口吃的毛病,却还是主动地寻人问路,不用她两个操半点心。
  车子辘辘地往前驶,马蹄声清脆而有节奏,合着咿咿呀呀的车轮声,倒好似一支欢快的乐曲。
  叶莲见莫小桃心事重重,总没有个笑模样,怕她太闷,便打开话匣子跟她说个不停,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都拿来说,说到最后难免没话,便打起桓海的主意,道:“桓大哥,你唱首歌吧!”
  桓海摇头道:“不……不唱,会……会吓坏……过路的客人……”
  叶莲见他死活不肯唱,不由扫兴,只得自己在那里乱哼哼,哼了一个小调又一个小调,等嗓子哼痛了,转头一看,莫小桃却已被她哼睡着了。
  她尴尬地看看桓海,桓海却还没睡,望着她微微笑着点头,道:“唱的……唱的,很……很好听。”

  命令

  南河口说起来是个镇子,其实不过就是条临江的小街,紧挨着南河一排屋舍,对面靠山处也是一排屋舍,中间长长一条街衢,供行人车马来往。
  远远青山如屏,近处绿柳成荫,河面上烟水渺渺,渔舟点点,来往穿梭。
  叶莲下车的时候,桓海已在河口询问渡船之事,宽衣大袍的背影竟有几分像梅君舞,叫她的心不由自主乱了节拍。他站在一株柳树下,正跟一家船主说话,说了没几句便商量妥当,自袖中摸出什么来朝那船主递了过去。
  一会儿他转了回来,路上又凑过来一人,跟他说了句什么。想是无聊搭讪的家伙,桓海那张脸冷得一点温度也没有,并没有理会,很快便走了回来,叫车夫牵了马车一起到前面饭馆去吃饭。
  天色虽还不晚,埠头上的船大多却已出去了,剩下的船这个时候也不愿走。桓海说不服那船主当日行船,这几日雇船的人也多,怕船给旁人定去,只得先交付了定金,说好第二天一早便动身。
  街两边许多小饭馆,桓海都不大看得上,最后在街尾看到一家临河而立的酒楼,方才走了进去。
  却也是巧,一进去便看到莫谦在其中一张桌上坐着,这可真是无巧不成书,叶莲看一眼莫小桃,一个念头尚未转过来,桓海已叫道:“莫……莫谦……”
  “桓海——”莫谦却也已看到他们,立刻便站起身迎上前来,伸手过来,“啪”地与桓海击了一掌,笑道,“你们也回来了?”
  “叶莲……哦,莫姑娘……”他的眸光转到叶莲、莫小桃身上,在莫小桃脸上略停了停,很快便转开了去。
  叶莲因为知道了他跟莫小桃的事,这时心里对他有了别的看法,却又碍不过脸面,很不自然地冲他一笑,算是打了招呼。再看莫小桃,自打看到莫谦后便一直半垂着眼往别的地方瞟,也别扭着。
  莫谦却神色如常地招呼他三人到座位上去坐,等到了那桌,叶莲才看到桌上还有两人,却是一男一女,女的她跟莫小桃都认识,是城里眉刀夫人的女儿白梅,那男的却眼生的紧,好在莫谦给他们介绍了一下:“这是白梅,想必你们都认识,这是游利青,也是剑阁的,是紫翁先生门下弟子。”
  叶莲、莫小桃便忙行礼叫了声:“白师姐、游师兄。”
  白梅抿着嘴只笑着朝她二人点头,游利青却拍着桌子痛心疾首道:“桓大人真是艳福不浅哪,居然有两美相伴……城主真偏心啊,竟然只给咱们这边一个女的,还是只母老虎……哎哟……”
  话未说完,白梅已是柳眉倒竖,手伸过去便拧住了他耳朵,咬着牙根道:“你这死东西,再敢乱说……叫你再乱说……”
  她使了劲只管拧,恨不得把游利青那只耳朵揪下来,不消片刻,那只耳朵便成了红烧耳朵,疼得游利青连声讨饶:“白妹妹……白姐姐……白娘娘,好了,姑奶奶饶了我吧!”
  白梅禁不住“噗”地一笑,便也就松开了手,转眸看时,却见旁边叶莲、莫小桃也都在笑,便道:“这人最是个坏蛋,你们都别理他。”她模样与白蕊夫人有几分像,都是弯弯的柳叶眉,星眸樱唇,净白的一张鹅蛋脸儿,顾盼间叫人神魂予夺,确然是个极美的人儿。
  叶莲虽与她同在百花阁,却不怎么熟悉,平日便是见面也都是远远打望一眼,难得坐在一张桌上离得这么近看她,只觉越看越美,不由便有些呆了,目不转睛地瞧着她只是点头。
  桓海在旁接着游利青先前的话道:“游……游兄……你误会了,其实……我……我……”
  叶莲听到他说到这样费力,忙替他说了:“游师兄,其实是我是跟着我大师兄和穆师兄的,中途他们有事,方巧遇上桓大哥跟小桃,所以我便跟着先回来了。”
  莫谦闻言一愣,问道:“什么事这么要紧?”
  这已是自家的地界,叶莲便也不隐瞒,道:“西肼那边忽然调了很多人马到边境上,穆师兄他们觉得有古怪,便去打探消息了。”
  莫谦神色微变,与白梅、游利青对视一眼,道:“这事情不简单,咱们得快点赶回去,禀报城主知道才是。”
  游利青道:“长岭一带行营任将军那里也要发封信过去才是。”
  莫谦颔首赞同,道:“小游你笔下了得,任将军又是你亲娘舅,这封信便由你写好送去如何?”
  游利青拍手道:“没问题,不过……我要小白姐姐跟我一起去。”
  白梅啐道:“呸,我才不要跟你一起。”扭身起来对叶莲、莫小桃道,“走,咱们三个另外找桌子吃饭,不跟他们在一起。”一面说一面当真便拉住小二在旁边一张小桌子上布好菜肴,拉了叶莲、莫小桃便要过去。
  莫谦见叶莲为难,便道:“也好,男女分开,大家都玩得随性些。”
  游利青也道:“快走快走,你们在这里,我们连话都不方便说。”
  白梅似嗔似怒瞪他一眼,当着这许多人到底没好说什么,与叶莲、莫小桃二人在那边坐了,还要了一小壶酒,望着她二人笑问:“两位师妹要喝酒么?”
  叶莲忙道:“要要……我要喝的。”
  莫小桃却只是笑笑,道:“随你们便是。”她虽一直视莫谦如无物,其实眼角余光却时不时还是往他那边在瞟,叶莲猜的不错的话,她的心思应该全在莫谦那边,对旁的事情多少有那么点心不在焉。
  白梅见她二人都不反对,立刻动手将三个人的杯子都斟满了,笑道:“叶师妹,想不到你也喜欢喝酒,真是难得,咱们两个多喝点。”她眉梢轻扬,与叶莲印象中那清冷矜贵的白梅完全判若两人,眉宇间妩媚之气尽去,却焕发出一股飒爽英气来。
  叶莲不禁感叹道:“我也没想到白师姐这么随和爽气……以前一直以为你……”
  “以为我什么?以为我不爱理人么?”白梅吃吃笑道,“那是在城里,有我娘看着,烦都烦死了,哪里有别的心思?嗳,叶师妹……你是不是跟我薛棠弟弟很熟啊?”
  叶莲呆了下,点头道:“我们认识的。”
  “哦,就只认识?”
  叶莲只好又道:“他人很好。”
  “薛棠弟弟人是很好,就是生了那样的病,唉,不好……”白梅说着摇了摇头,又喝了几口酒觉得没趣起来,便将酒壶中的酒找了只大碗全部倒进去,提议道,“咱们来猜拳吧!”
  叶莲瞪大眼睛道:“这也太多了吧!”
  “这算什么?来啊,还有莫师妹……”她一转头,才发现莫小桃已经不见了,“莫师妹去哪里了?”
  叶莲回头看看那边桌上,没看到莫谦,便知他们两个又一道出去了,想想那晚莫小桃所说,便觉不放心,想要出去跟着看看,白梅又拉着她不放。正无可奈何,游利青却忽从那边走了过来,伸手便将桌上那只碗端走了,一边瞪着眼睛恨道:“喝两口便好,还猜起拳来了。”
  白梅跑去跟他理论,叶莲趁机抽身跑开,到那边桌上问桓海道:“桓大哥,莫大哥他们到哪里去了?”
  桓海什么都没说,只拿手指指门外。
  叶莲出了门,左右看看,不见有人,便往街尽头那边的山坡旁走去,只是疑惑着他们去哪里了?山坡下种着数丛竹子,修挺劲拔,她偏头朝那边一瞅,便瞧见莫谦的背影,对面竹荫下站着的那个却不是莫小桃又是谁?
  她略放了心,正想退回去,便听莫小桃极力忍耐的声音:“你是喜欢了别人?是不是那个小青?”
  继而便是莫谦在解释:“小桃,这与别人没有关系,我已经跟你说了很多次,我把你当妹妹看,你还是……”
  莫小桃不依不饶地问:“是她对不对?”
  莫谦沉默良久,终于还是“嗯”了一声。
  “你因为喜欢上那个小青,所以不愿意跟我成亲,你为了她连回去你娘坟头看一眼都不肯?”
  莫谦沉吟道:“我在内城还有一年的任期,等任期一完,我便带小青回去给娘扫墓修坟,亲自给她老人家认错。”
  莫小桃道:“那我怎么办?”
  莫谦一时答不上来,好半晌才慢慢道:“我们并没有拜堂成亲,其实算不得真是夫妻,小桃,我真的把你当妹妹看……你人这么好,以后会找到好人家的。”
  莫小桃许久都没说话,叶莲探头过去,只见她脸上呆呆的,稍顷却是惨然一笑,咬牙怒目瞪着莫谦道:“莫谦……我恨你……我恨你……我要去杀了她,杀了那个女人。”
  她一边说一边后退,忽然捂着脸哇地一声哭出来,掉头朝河边跑去。
  叶莲再忍不住,只怕她会想不开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便忙跑了过去,却晚了一步,只是一眨眼,莫小桃已从她面前飞奔过去。
  莫谦掉头过来,看到叶莲,便是一惊,结巴道:“叶……叶莲……”
  他不喊叶莲还好,一喊叶莲肚子里腾地便窜上火来,只觉他这人分外绝情可恶,立时便恶声相向:“你干么这样对小桃?小桃为你受了多少苦?她帮你照顾母亲,历尽千辛万苦来黑雕城找你,你居然这么欺负她……你太没良心了。”说罢一跺脚便跟着跑去河边追莫小桃去了。
  莫谦愣在那里,被叶莲一番话骂得有些呆住了,是啊,叶莲说的不错,小桃这些年帮他照顾母亲,母亲死后又尊遗命翻山越岭,长途跋涉来找他,又有哪里对不起他?倒是他不孝不忠,着实该死的很呢!只是……小青怎么办?
  他越想越是烦恼,由不住叹气,却听身旁有人轻咳一声,转头看时,却是桓海,瞧他那副神情,方才的话显然他也已听到了。
  莫谦怅然一叹,望着桓海苦笑道:“桓海……你说,我该怎么办?”
  桓海木然望了他一阵,唇边泛出些恶意的笑纹来,道:“你,真……真是,麻烦。”
  莫谦还待再说什么,却见游利青自那边匆匆走了过来,一见他两人便道:“两位大人,白蕊夫人来了,叫我们过去,好像出了大事……嗳,那两位师妹呢?”
  桓海道:“我……去……去找!”他很快朝着河边走去,方巧叶莲也已把莫小桃劝转了回来,三个人一起便进了酒楼,游利青站在门口处等他三人一到,便带着他们直接上楼到了一间雅室中。
  白蕊夫人并不是一个人,身边还带了四个扈从,几人进去时,她正在那里训白梅,责她不该喝酒,白梅便滚在她怀里撒娇耍赖,倒把她弄得哭笑不得,见桓海他们进来,便将白梅推开,叱道:“给我站好,胡搅蛮缠的像什么样子?”
  白梅笑嘻嘻走到一边,知道她不会再骂自己,便也就乖乖的站好了。
  白蕊夫人眼光在他们六人脸上一一扫过,轻蹙眉峰道:“不对啊,还少三个人。”
  莫谦忙道:“夫人,是这样,穆少雪、丁冽、郭渡云他们在石州那边发现西肼军队有异动,便去打探消息了。”
  白蕊微怔,又把详细情况问了一遍,确认无疑这才对身边一个扈从道:“你即刻去长岭行营,把此事告知任将军。”
  那扈从听命离去,白蕊这才道:“这么说,城主叫你们取的东西你们都取回来了?”
  六人不知她是何意,但显见她是知道此事的,便都点头应了。
  白蕊吸了口气,道:“好,幸而东西还没入城,那么,你们便把这些东西再送回去。”
  众人面面相觑,都是满心疑惑,沉了片刻,莫谦上前道:“夫人,这是城主的意思么?”
  白蕊面色变了变,摇头道:“不是,这是我们三翁七翼的意思。”
  莫谦道:“既不是城主的意思,那么,恕难从命。”
  白梅在旁小声嘀咕道:“我们辛辛苦苦把东西取了回来,为什么又要叫我们送回去?”
  游利青附和道:“是啊,叫我们送回去也得有个理由,夫人总得说出个一二三,才好让我们信服哪!”
  白蕊夫人闭了下眼睛道:“你们既然不愿把东西送回去,那便把东西交给我,总之不能带进城去。”
  “不行!”一直未说话的桓海忽然开口,毫无商量余地的拒绝了。
  莫谦却是犹疑,问道:“夫人,我们受城主之命,若没有城主手谕,此事万难从命,何况夫人连是什么原因都不肯告诉我们。”
  白蕊微垂了眼,半晌长叹一声:“如果我说,这三样东西会毁了黑雕城,你们还不肯把它们送回去么?”
  莫谦强笑道:“夫人……你这不是说笑么?这些东西如果真能毁了黑雕城,城主他又怎会叫我们去取?难道他疯了?”
  白蕊道:“城主他……的确是疯了……”
  莫谦一时不知真假,心里疑惑,竟有些为白蕊夫人说动,转目朝白梅、游利青看去,他们也是满眼迷茫,再看莫小桃,她两眼红肿,心思显然不在这里,而叶莲却只低垂着头,不知她是不在乎还是另有其他。
  最后他的目光转到桓海脸上,桓海眼中却毫无动摇之色,只冷冷盯着白蕊,没有半点屈从之意。
  莫谦试探着向他征询意见:“桓海,你看这事情……?”
  不等他问完,桓海已经开口,一字字生冷坚硬如冰块:“我,只,听,城,主,的,命令。”
  白蕊眸色一寒,一张芙蓉面霎时如罩严霜,冷笑道:“好,看来好言跟你们说,你们是不听了,今日我便拿你桓海开刀——”微举玉手,纤指朝桓海一指,吩咐身后余下的三个扈从道,“给我拿下他!”
  一言既出,她身后三个扈从立时便拔剑跃出,三道剑影如电刺向桓海。
  桓海却一点都不慌乱,极其沉着地朝后退,手下却是毫不犹豫,抬手之际,一道长虹划过,只是朝前一送,便刺中一个。
  他的剑术简直快的惊人,也不见他做什么动作,只听刷刷声响,眼前白光一闪再一闪,另外两人便也躺了下去。
  屋中一瞬又恢复寂静,桓海手握长剑,长身站在那里,神色平静的像是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在他脚下却是已成了三具尸首的扈从。
  他轻轻抬起手中长剑,垂眼瞥了一瞥,剑尖上有血滴落,一滴滴落在木板地上。
  白蕊夫人缓缓站起身来,眸中有惊叹佩服之色,缓声道:“真没看出来,你居然这么有本事,我那三个手下没用,制不服你,看来,得我亲自出马才能解决这件事。”

  真凶

  雅室里充斥着浓郁的血腥气。
  白蕊只向前踏出两步,脚下便是一片粘湿,雪白的裙裾一瞬沾染上殷红的血渍。她的长袖陡然翻卷,自袖内透出一道雪白剑光,朝着桓海击刺而去。
  桓海立刻举剑格挡,“叮啷”一声脆响,两剑相交,一股沛然之力顿时迫得他倒退两步,脚下一个趔趄,竟险些摔倒。
  “你不是很厉害吗?再来啊!”白蕊轻挑眉峰,冷冷讥笑。
  “得,罪!”桓海勉力稳住身形,面色微有些发白,却不见慌乱之色,抱拳朝她一礼。
  趁此机会,莫谦忙赶上一步,拦在两人中间劝白蕊道:“夫人有话好好说,都是自家人,何必动刀动枪的?”
  白蕊冷笑道:“我倒是想好好说,不过你也看到了,有人并不想好好跟我说话。”
  莫谦道:“夫人也知桓海一向死心眼。”
  白梅也道:“娘,别打了!”她对母亲敬畏的很,这种时候就更不敢走近,只远远站着,软软哀求。
  “既是死心眼,那便让我把他的心眼打活泛了,让开!”白蕊并不理会女儿跟蚊子差不多的声音,冷冷回了莫谦一句,抓住他手臂便朝旁一掀。
  她身为七翼之一,排行第二的位置,那一身功夫自不是假的,虽是女流,内力修为却在莫谦之上,这一掀便将莫谦忽地扔到了一旁,莫谦立足不稳,朝后连退,多亏身后有人扶了他一把,这才站稳了身形。
  回头一看,却是莫小桃,他不禁一愕,带了几分愧疚道:“谢谢!”
  莫小桃并没有做声,眼睛看也不看他,好似方才帮他那个并不是她,缓缓退到叶莲身边去了。
  转瞬之间,桓海、白蕊便又斗在了一处,剑与剑交错相碰,乒乒乓乓响个不休。
  一瞬剑气四扫,屋中桌椅板凳俱受无妄之灾,四分五裂飞得满处都是。莫谦等人也只得都避到墙角边去,虽都着急,却是无能为力。
  白蕊手中长剑忽左忽右,幻出一圈又一圈光影,将桓海裹在其中。她的剑术比那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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