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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上君舞-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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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来吧!”梅君舞冲门外应了一声,再一转头,叶莲却已经不见了人影,方巧丁冽进来,他虽是满心疑惑,却也顾不上去找,忙板了脸正色问丁冽道:“什么事情?”
丁冽拱手施了一礼,道:“师父,今日小师妹没来上早课,故此向师父禀报一声。”
梅君舞愣了愣,随即便道:“哦,今早我有事忙不过,便叫叶莲来帮了我一下,忘跟你说了。”
“哦……这样啊。”丁冽有些意外,愣了愣却道,“师父……小师妹这一阵剑术颇有进境,正是要紧的时候,再缺早课只怕不太好。”
梅君舞面上微有不悦之色,道:“怎么?一天不教训你小师妹便觉得不舒坦?”
丁冽讪讪地低下头道:“师父,我不是这个意思,开春便要大考,我是怕小师妹技不如人,到时候丢师父您的脸。”
梅君舞不耐烦道:“嗯,我知道了,以后我不让她缺课便是,你先回剑阁休息吧!”
等丁冽一离开,梅君舞呼地一下便掀起他坐着的那张软榻下的布幔,道:“出来。”
“不……我不出去。”叶莲藏在榻下耍赖。
“小叶莲……”梅君舞蹲在榻边轻笑,“你还是出来吧,你应该明白……弄你出来那是很容易的事情。”
叶莲欲哭无泪,在里面磨蹭一阵还是爬了出来,出来后仍旧蹲地上捂着脸不敢见人,哀声求饶道:“师父,我错了……别让我出去好不好?我……我就是丢脸那也是丢师父您的面子。”
“丢脸?”梅君舞扒开她紧捂住脸的手,抬起她下颌笑,“你难道不知道,今早上我的脸已经丢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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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春
“丢脸?”梅君舞扒开她的手,抬起她下颌笑,“你难道不知道,今早上我的脸已经丢光了。”
“那……那你还把我的脸画脏了……”叶莲小声争辩着,她很想将钳住自己下巴的那只手打掉,可毕竟她作弄人在先,心里已先自虚了一半,哪里还敢动手去打他?
梅君舞板着脸一本正经地道:“你都敢在我头上戴花,就不许我在你脸上添几笔墨?”
叶莲哑然,只好闭嘴装哑巴。
她不说话,梅君舞便继续接着教训,只是方才叶莲又是眼泪又是鼻涕,再加上她捂着脸一通乱抹,那脸上画的乌龟早不见其形,只剩了污七八糟一脸墨污,十分之滑稽。
梅君舞忍不住笑,笑了一阵,还是觉得脏兮兮看不过眼,便叫人打了盆水过来给她洗掉。
洗了一整盆的黑水,才将叶莲那张脸洗白了,只左额角还有一块淡淡的青影,许是方才他画的时候用墨太多,又没立刻便洗去,那墨浸入了肤下,竟是无论如何也洗不掉。
梅君舞拿手巾沾了水抹了些皂角,托着叶莲脑袋用力摁着那地方擦了几下,还是没擦掉,却蹭得叶莲“哇哇”叫起来,捂着额角连声道:“我自己洗自己洗,不要你帮我。”
他见那块肌肤泛了红,再擦只怕要破皮,便将手巾扔到水盆里笑:“糟糕,这块墨洗不掉,小叶莲要破相了,哈哈哈……”
叶莲心中愤愤:“破相就破相,有什么好笑的?”将额发扒拉下来点挡住额头,嘟着嘴瞪他。
她刚洗过脸,肌肤上仍有水汽,一双眼黑漆漆湿漉漉,小嘴嫣红,嫩生生粉嘟嘟,叫人恨不得咬上两口。
梅君舞往她跟前凑了凑,按耐住想要咬她一口的冲动,伸手捏捏她脸蛋,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道:“你盯着我做什么?你师父我是不是很英俊潇洒,嗯?看呆了?”
他口中热气直喷到叶莲额上,双眸灼灼,隐约有火在烧。火一路烧过来,烧得叶莲两颊滚烫如炙,忙不迭蒙住两眼,嚷道:“才不是。”
“不是……那你脸红什么?”梅君舞摇头道,“小叶莲啊,你这定力可真是太差了……你知道么?做大剑师得有定力,你如今一点定力都没有,说不好哪一天便被人勾引了去,可就糟糕了。”
“我……我有定力。”叶莲被他唬得一愣一愣,几乎要当真了。
梅君舞嗤地一笑,道:“你有定力?那师父我不过略施美男计,你怎么就这副模样了?”
“我……我什么模样?”叶莲摸着脸呐呐道。
“眼角眉梢俱是春色……你是思春了吧?”
叶莲睁大眼睛看他,羞恼交加,咬唇道:“师父,你……你怎么像个登徒子?”
梅君舞摇头叹气:“说个思春就是登徒子,小叶莲你也太道学了。”
“……”叶莲无言以对。
“怎不说话?莫非果如我所言,小丫头真的思春了?嗳,告诉师父,你喜欢谁?”
“不是……我没有喜欢谁。”叶莲气急了,跳起来夺门欲逃,却被梅君舞拉着不放。
“你看你看,脸红成这样,还说不是?”
“不是,就不是。”叶莲恼羞成怒。
梅君舞微沉下脸道:“不是就不是,你吼这么大声干什么?”
“你……谁叫你冤枉我。”叶莲低声嘟哝。
“我哪有冤枉你?你一见我便脸红,哦,莫不是你喜欢的那个人是我?”
“没有没有!”叶莲声音又大起来,“才没有。”
梅君舞霍地站起来,怒道:“好啊,你今日害我出丑不说,还骂我是登徒子……如今又这么大声跟我说话,简直目无尊长,给我跪那边墙角面壁思过去。”
他此刻面色铁青,竟全不像是在玩笑。叶莲心里不禁生畏,却是不服气得很,顿足道:“跪就跪。”蹬蹬蹬跑到书架旁的壁角边,对着墙跪下开始面壁。
梅君舞哼道:“今晌午没你的饭吃,没有我的话,你不准起来。”说完这话,转身拂袖而去,出去时将书房门一把拉拢,还在外面上了把锁。
稍顷,窗户也被从外面关上,叶莲听到“咔嗒”声响,便知窗户也给锁上了。
叶莲眨眨眼,瞅着窗户嘟囔道:“我又不是小孩,当我会跑么?”
虽没有人看着她,叶莲却还是很有骨气地跪着。跪了整整一个下午,直到天黑梅君舞都没过来理会她,饭当然也是没有的。叶莲一开始还不觉怎样,跪了接近一个时辰的时候才觉双腿酸疼不已,却还是咬着牙跪着。
到天黑那阵,肚子也饿了起来,叶莲想起昨日小青给她的那包点心,心里失悔不已,早知道就不把那包点心给那个坏师父了,她藏点在身上,这时也用不着挨饿啊!
她饿得难过,双腿又疼,一点精神也没,渐渐就歪下去,趴在铺了厚地毯的地上迷糊起来。
也不知迷糊了多久,忽然听到外面有脚步声,一个激灵便又爬起来,中规中矩地跪好了。
只听房门“吱呀”一声响,果然有人进来了。
叶莲回头看一眼,见是梅君舞,头立刻便扭了回去,硬是梗着脖子不看他。
梅君舞点亮了灯,手里抱着一只小笼屉凑到叶莲跟前,拍拍她肩膀问:“嗳,还没跪累么?”
叶莲咬着唇不作声,垂了眼不看他一眼。
梅君舞叹一声道:“不累啊?我还打算叫你起来休息休息再跪,既然你不觉得累,那就继续跪着吧!”
叶莲心里后悔不迭,待要说句软话,却无论如何开不了口,只好咬着牙忍。
梅君舞瞅瞅她,干脆便将手里的笼屉打开来,笼屉一打开,叶莲立刻便闻到一股鲜香之气,知道那里面装的不是虾饺便是包子,便有些忍不住了,转头朝那笼屉里瞥一眼,果然是一笼热气腾腾的虾饺,也不知是不是昨日小青送来的那包点心。
“饿了?”梅君舞一边问,一边自里面拿出一个虾饺喂进嘴里。
叶莲迟疑了下,到底屈服了,连连冲他点头。
梅君舞“噗哧”一笑,问道:“想不想吃?”
“嗯嗯……”叶莲继续没骨气地点头。
“那你知道错了没有?”梅君舞循循善诱。
叶莲死死咬住唇,忍了片刻,却道:“我没错……是你先拿走我的铁锥欺负我,我才……我才……”
“好啊,既然你不认错,那就饿着吧!”梅君舞微微眯眼,脸色阴下来。
叶莲只觉喉咙里快伸出小爪子来了,却还是忍着,只是眼中发热,竟要滴出泪来,她忙低下头,咕哝道:“不吃就不吃……”
梅君舞不给她吃东西,却也不走,继续蹲叶莲身边不紧不慢吃着虾饺。
叶莲垂着脑袋在心里叨念:“快走快走,别在这里诱惑我……讨厌的坏师父……他为什么这么坏啊?”
正想着,肩膀便又被拍了一下,梅君舞那张可恶的脸又出现在了叶莲面前。
“很好吃啊,来,你也吃一口吧!”他递过一个香喷喷的虾饺来,叶莲瞪着虾饺,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却怕给他戏弄,硬是忍着没张嘴。
“吃吧!”梅君舞笑起来,又把虾饺往她嘴边送送,“看你可怜,师父准你吃了。”
叶莲一口便咬了下去,吃的急了些,竟呛住了,捂着嘴连连咳嗽。
梅君舞忙伸手去拍她背,笑道:“你是饿死鬼投胎的啊?这么急……来喝点水……”
叶莲一边喝水一边就去抢梅君舞手里的笼屉,眼泪汪汪道:“人家都饿了好几顿了,师父你欺负人……总是饿我肚子。”
梅君舞也就由她将那笼虾饺抢去,面上却甚为不屑,道:“这算什么?我们小时候还被师父打呢。”
“你也有师父?”叶莲也不跪了,就坐在地上端着笼屉大吃起来,嘴里塞得满满的,说出来的话都是含含糊糊的。
“废话……”梅君舞也歪在地上,斜目瞪叶莲一眼,“你慢点吃……吃相真难看。”
叶莲只好放慢速度,又道:“你师父怎么打你的?”
“拿大竹杖,我这满身都是伤……”梅君舞有些激动,动手撩起袖子,指着胳膊上一条浅白色的疤痕道,“看这里,这里……还有这里。”
“也没什么啊!”叶莲好不容易咽下一只虾饺,道,“都是小伤。”
“你要看大伤……我背上好多,给你看。”他说着话竟果然动手去解腰带,当着叶莲的面便敞开外面大袍子的衣襟,跟着又去解内衫。
叶莲目瞪口呆,一个虾饺送到嘴边,却忘了咬,吧嗒一声掉在了地上,结巴道:“师父……你……你……”
梅君舞蓦地顿住,好似回过神来,很快将衣襟掩上,面上大有尴尬之色,抱着怀便往外走,一边走一边回头威胁叶莲:“不准看不准看……便是看到了也不许胡思乱想……”
通牌
等到了腊八,城里果然放大假一天。
叶莲一大早起来先去找莫小桃,到了百花阁却不见莫小桃,问管事的娘子才知她也出去了。叶莲担心莫小桃去了小墨轩找她,怕两人错过了,忙又急着往回赶。
半途中下起雪来,细碎雪花飘飘悠悠落下,不多时便在地上积了层薄雪,晃眼望去,竟是银白的一片。
叶莲远远看见前面假山下站着一黑一白两个人,黑的那个是个男人,白的那个却是个女子,观身形竟有几分像莫小桃。她呆了一呆,迟疑片刻还是赶着追了上前。
只是等她跑过去时,那两个人却已绕过假山后不见了踪影,叶莲跟着转到假山那面,却哪里还有人?眼见前面有一片竹林,便猜想那两人可能是进了竹林。
叶莲站在那里犹豫了,正疑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却听身后有人道:“你在这里跑来跑去做什么呢?”
叶莲听到这声音便是一惊,转头看时,却见梅君舞衣冠楚楚站在雪中。
他今日穿得极是喜气,披着一件大红羽纱的斗篷,眉如墨画,鬓若刀裁,一双眼顾盼神飞,长身玉立于雪地上,神光夺人。
叶莲不由愣住,呆了片刻才道:“我……我去百花阁找人。”
“你去百花阁找人,在这里转悠什么?”梅君舞微蹙起眉,神情间微见不悦之色。
“哦……我看……看雪……”叶莲一时也不知怎么说好,只有胡乱应着。她在雪里站了许久,头发上沾满白色的雪沫子,大约方才跑得有些急了,这时还有些喘,一张脸红扑扑的。
梅君舞朝竹林中看看,道:“是找那个什么小桃子吧?”
“嗯……”叶莲点了点头,随即便失悔起来,使劲地摆手道,“不是不是。”
“哼,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行了,你快回去吧!”梅君舞扬扬眉,眼眉间盈满轻屑之色,道,“难得有个大假,那小桃子多半是去会小情人了,你在这里瞎等什么啊?”
叶莲被他的话惊住,连忙道:“师父你别胡说,给别人听到会把小桃赶出去的。”
梅君舞瞪她一眼,打鼻子眼里哼了一声,道:“傻瓜。”上前一步伸手将叶莲头发上的雪扒拉下去,道,“我今日要去内城吃酒,你赶快自己回去,别趁着我不在就到处乱跑。”
“我没有乱跑。”叶莲争辩,想了想却问,“师父,内城在摆宴么?”
“是在摆宴?怎么,想让我给你带好吃的回来?”梅君舞眸中忽有促狭笑意,跟着便捏捏叶莲冻得红红的鼻尖,笑骂道,“贪吃鬼。”
叶莲忙向后跳开,搓着两手去捂冰冷的耳朵,一边撇嘴道:“有什么好吃?我才不稀罕。”
“哼,死鸭子嘴硬,不要算了。”梅君舞甩甩袖子,转身作势欲走。
叶莲忙追上前问:“师父,你们吃酒,小城主会不会去呀?”
梅君舞掉过头来,满眼疑惑地看向叶莲:“你问这个干什么?”
“啊,我好久没见小城主了,问问不行么?”
梅君舞在她额上“嘣”地弹个榧子,道:“人小心眼倒不少,嗯,快说,要我跟小城主带什么话?”
这是什么话?倒好像她跟薛棠有什么私情。
叶莲闹个大红脸,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连连道:“没有没有。”
梅君舞道:“没有最好,小城主那身子骨只怕也不会去赴宴,倒省得我去雕月殿跑一趟。”
他说着便转身离开,走了十来步远却又转回来,将自己身上的大红斗篷解下来披在叶莲身上,又把风帽给她戴好了,顺手摸摸叶莲冰凉的脸颊,笑道:“快回去吧!再不回去小叶莲便要成小雪人了。”
叶莲站在那里都快要呆了,眼见他越走越远,终于没入茫茫雪雾中不见,方转身往小墨轩走。走了一段路,还是顿住脚步,在那里转悠半天却往内城方向而去。
她照那日小青的指点到了小西门,却并没有看到小青在那里等她,门前只有两个高大魁梧的黑卫,见她上前,便面无表情地跟她要入城通牌。
叶莲哪里有什么通牌,只得硬着头皮道:“是小青姐姐叫我来的,还请两位大哥哥通融一下。”
两个黑卫听了此话,相视一望,一个道:“小青姑娘有来说过此事么?”
另一个摇头:“没有,她这几日都没来过咱们这里。”
叶莲听见他二人这样说,心里颇不是滋味,转而却想:“小青姐姐事情多,一时忘了也是有的。”
正思量着是不是要走,却听有人唤她:“叶……叶莲……是是……是你么?”
叶莲听得声音熟悉,抬头一看便见桓海从内走了出来,不禁又惊又喜,连忙喊他道:“桓海。”
桓海走上前问:“叶……叶……莲,你……你……你怎么……?”
叶莲等不及他问完,便竹筒倒豆子一般跟他把事情说了一遍。
桓海听完微微皱眉,道:“哦,你……你是……来看看看……看公子啊!他……这几日……不太好,小青她们……很忙……”
他结结巴巴说了好一阵,虽说得不太明白,叶莲却已大体知道了,心里着实为薛棠担心,忙问:“公子他怎么样了?”
桓海叹了一声,道:“你……你跟我来……”
桓海带着叶莲进去,到雕月殿找到小红,便自行去了。小红见她来却也吃了一惊,忙将她引到偏殿,道:“城主还在公子那边,小叶你先在这里坐一会。”
叶莲听到“城主”二字,便想起那日薛青田斥责小红时说的那些话,便有些坐不住,起身道:“那我还是走吧,给城主看到又会给你们添麻烦。”
小红按住她低声道:“无妨,城主今日要在前殿宴请三翁七翼众位大人,过一会便走,等他走了我便带你过去看公子。”
叶莲心里忐忑不安,见小红要走,忙拉住她问:“小红姐姐,小城主他怎么样了?”
小红纤眉蹙紧,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隐隐泛着水光,顿了片刻方轻声道:“公子今早上又犯病了,一直都还没醒呢!”
咒语
不知不觉已是半炷香的时间过去,还不见小红过来。
叶莲等的百无聊赖,一边却又担心薛棠,城主在他寝殿呆了这许久还不走,多半是因放心不下,这么看来,薛棠这次病得只怕不轻。
她越想越是忧心,心里毛毛躁躁,上不上下不下好生难过,终于再坐不住,起身走到殿门口往外张望,还是没见人来,便又只好走回来。在殿内来来回回转了数个圈子,瞥见榻上枕边放了本书,便拿过来翻看,翻了几页却自里面掉出一页纸来。
叶莲捡起来看看,却是一幅小画,画上有个半月形池子,池子边有垂柳,分明就是雕月殿外那个池子,只是垂柳下站着个纤巧的垂髫少女,正探头朝池中观望,举手投足间俏皮可爱,跃然纸上,却只没有画脸,也不知画的是谁。
“怎么不画眉毛眼睛嘴巴?”叶莲觉得奇怪,嘀咕了一声便又将那小画夹进书页当中,又翻了两页书,却忽听廊道中传来一阵帖帖哒哒的脚步声,一瞬间似乎有不少人朝这边走过来,跟着便听有人说话。
“城主,前殿那边您还过去吗?”
“嗯,要去,大伙儿难得聚在一起热闹一番,又岂能不去?我在这里歇歇便过去。”
叶莲听得外面叫城主便吓了一跳,再听他说要在这里歇歇,立刻就慌了神。耳听得脚步声在门口顿住,一闪身便藏在屏风后面,心道:“糟了糟了,这要给城主看到,可又该连累小青、小红她们了。”
她在屏风后面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听见殿门“吱呀”一响,再不及多想,一扭身便钻进了床帐后面,进去后才见那里有个暗门,方巧虚掩着,便推开蹑足弯腰躲了进去,反手又将暗门慢慢推回去。
好在薛青田进来后并未往内走,只在外面的榻上坐着喝茶歇息,如此叶莲方未被他们发现。
叶莲怕弄出声音,并不敢将暗门关实在了,尚留着一条缝在那里,薛青田他们的说话声便透过门缝传到了她耳中。
“李儒,你先去前殿招呼太翁、天翁他们,我这里跟老韩说两句便去。”
李儒应声拜退离开后,殿内静默许久,薛青田方又说话,语声中透出浓浓焦虑:“老韩,阿棠这病就没有别的法子治了么?”
“老夫愚钝,实在是无能为力了。”这是韩伯的声音。
“就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了?”薛青田的话语听来悲哀无奈。
韩伯沉默许久,方接口道:“城主如今实在该为自己留条后路……小城主体弱至此,只怕不能撑到及冠。”
“我明白你说的意思,可小简她……我便是再想生一个,她也不能答应。何况,我也不想阿棠伤心。”
“城主,眼下还不到月中,小城主便已发病多次,真到了月圆那夜恐怕……恐怕凶多吉少。”韩伯说的颇有些急切,“城主还是早做打算才是。”
叶莲并不是有意要听他二人谈话,但身处此地,二人所言不可避免地传到她耳中,听到“凶多吉少”四个字时,心头猛地一跳,想到薛棠命薄如斯,鼻中酸涩,一时说不出的难过。
若是薛棠死了,他若是死了……
他还那么年轻,还没有及冠……叶莲脑子里乱麻一般纷乱,眼前尽是薛棠温和的笑颜,濯亮如清泉般的双眸。
他那样好的一个人……
叶莲只觉心口酸疼的厉害,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心尖上咬了一口,竟是无法呼吸。
殿内悄寂一片,隔了半晌叶莲听到薛青田在那边咬牙道:“不行……我不能弃阿棠不顾……实在不成,我便破了雕月之咒。”
“城主……那是立城之本!万万动不得……”
韩伯的声音本来压得极低,这时却霍然抬高,倒把叶莲吓了一跳。她紧捂住嘴,大气都不敢出一个,心里却只是想:“什么雕月之咒?立城之本……”
咒,咒语?怎么从未听人说过这件事?
城主说要破了这咒……难道破了这咒便可以救薛棠?
叶莲皱眉苦想,终是领会不了,只隐隐有种感觉,那就是这雕月之咒必定与薛棠的病有莫大关系。
薛青田那边长长叹了口气,好似疲倦之极,颓然道:“你下去吧!我想睡一会,过半个时辰你来叫我。”
叶莲一直盼着他走,却不想他竟要在这里睡觉,只得继续一动不动地缩在暗门之后。那暗门之后是一条狭窄通廊,尽头处也是一扇暗门,也不知那一头通到哪里,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两边暗门一关,通廊上又无窗户,可算是密不透风,叶莲在里面坐着,又披着梅君舞的那件大斗篷,竟一点也不觉得冷。
薛青田不走,叶莲便不敢乱动,生怕发出声响惊动了他。她靠墙胡思乱想,只是为薛棠担心难过,想到后来便昏昏欲睡。半个时辰说长也不长,叶莲只打了两个盹,就听见外面门响,却是韩伯进来提醒薛青田时间到了。
叶莲透过门缝往外瞄,隔着屏风纱帐,模模糊糊看到他二人一前一后出去,这才松了口气,站起身捶着坐麻的屁股想要出去,却又好奇这通廊尽头的所在,便慢慢朝另一头走过去。
打开那一扇暗门,其后却是一个小隔间,叶莲一进去暗门即“砰”地一声关上,里面顿时黑咕隆咚什么也看不清,叶莲伸手拉那暗门却是纹丝不动,竟像是从外面锁上了。
“啊……糟了糟了……这要怎么才出得去?”叶莲蓦然被困在这逼仄黑暗的小屋子里,一时竟吓到了,伸手在四壁上一阵乱拍,仍是不得其门而出。
里面好像跟外面隔绝了,什么声音也听不到,叶莲在里面又喊又叫,到底没有人来解救。她在里面什么办法都试遍了,只是打不开门,着急之下拿脚在墙壁上一阵乱踢,咚咚咚踢了几脚,也不知踢到什么,暗门终于“喀”地打开。
叶莲惊喜万分,不管三七二十一便冲了出去,等出去之后才发现不对。
这显然不是之前她呆的那个通廊,四处帷幔纱帐低垂,不知哪里来的白烟袅袅蒸腾,弥漫一室。叶莲站在那里,被云雾般的白烟包绕着,竟觉自己到了仙境一般。
她试着往前走了两步,总有点恍惚,好像自己是在做梦,梦到了云天雾地。
等到她绕过一幅帷幔,听到了水声,才知这并不是幻境。
叶莲看到前面有个白玉砖砌成的大浴池,池中热气腾腾,那些白烟便是从这池子里来的。
这……这里分明就是间华丽的浴房呀!
叶莲有些傻眼,怎么会跑到人家的浴房里来?
她小心翼翼往前又走两步,终于到了池边,透过氤氲水汽,叶莲看到池子里面泡着一个赤 身男子。
那人垂目静静坐在水中,虽然大半截身子都埋在水下看不见,却仍露出一段白皙瘦弱的赤 裸肩胸。
叶莲“啊”的一声惊呼,捂着眼睛便往后跑,跑了几步却忽然顿住,站在那里怔怔地想:“那……那个人怎么有点像……像……是薛棠啊?”
情愫
薛……薛棠?
他不是生病了,怎么会泡在这池子里?
叶莲的脑子有些转不过弯来,想要转头再看看,却又不好意思去看,他没穿衣服呢!这若是让山娘知道,又该骂她没羞没臊了,一个女孩儿偷看男人家洗澡,真是太不知羞了。
可是……
叶莲也不知怎样,总觉不放心的很,她方才分明叫了一声,可池子里泡着的那个人竟然一点反应也没有。
她站在那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着实为难得很。站了一会却慢慢弯腰蹲下,小心翼翼转头往浴池内瞄,池内平静如初,连个浪花都没有,只有蒸腾的水汽四处漫溢。
叶莲做贼般一步一顿地又慢慢走回去,水雾聚拢又散开,薄纱般漂浮在池中那人的脸上。叶莲这次终于看清楚了,那确实是薛棠,便是在这热腾腾的浴水中,他的肤色却仍如冰雪般洁白,不见有一丝红润,低垂着的浓长睫毛,挺直却不冷峻的鼻梁,薄软无血色的双唇,绝美无双。
他就那样坐着,一动也不动,仿佛一尊玉雕,浑然不觉身外之事。
叶莲看他那样竟不像是个活人,越发惊恐不安,犹豫片刻,还是忍不住唤道:“薛棠……喂,薛棠……”
薛棠只是不应,叶莲有些发冷,愣了愣,极其小心地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点点薛棠赤 裸的肩膀,又叫一声:“薛棠——”
谁知只是这一点,薛棠人便歪倒下去,几乎是瞬间,他整个人就淹没在了水下。
叶莲大惊失色,仓促中来不及多想,“噗通”一声便跳下水去,硬是连拉带拽地将溺入水中的薛棠捞了起来。
“薛棠……薛棠……”叶莲吓得要死,哪里还顾忌他是不是光着,一手环胸在前托着他肩,另一只手却不停地拍薛棠光溜溜的背,“薛棠……快……快醒来。”
许是她这几下拍打起了作用,薛棠忽然咳嗽起来,咳了数声张嘴吐出几口水后,眼睫颤动,竟幽幽醒了过来。
叶莲眼见他慢慢睁开眼来,一时欣喜非常,喜道:“薛棠……你没事吧?”
薛棠人还没完全清醒过来,眼光微有些呆滞,盯着叶莲半晌,方叫道:“叶莲?”
“是我是我。”叶莲激动不已。
薛棠双眸渐复清澈明亮,唇边漾出一丝笑意,又唤一声:“叶莲。”
叶莲语无伦次道:“你刚刚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我还以为……”
“以为我死了么?”薛棠定定望着她,气息虽微弱,神色间却含着无限的喜悦。叶莲此刻正水淋淋地抱着他,她身上那件红色的斗篷被水一浸,越发鲜艳无比,映得她一张脸明媚如春。
薛棠心头怦然一动,随后便觉难堪,还真是不堪,他这个样子给她看到,还给她抱着。
“我……我不是……”叶莲吱吱唔唔地想要解释,吱唔了半晌却忽然没有声音了,跟着便慌慌张张松开抱住薛棠的两臂,脸颊上有红云突现,眼睫垂下去,水里隐隐约约是薛棠两条光 裸着的修长大腿,还有……还有……
完了,不该看的好像也被她看到了。
她忙又抬起眼,却恰好对上薛棠赤 裸的胸膛,哪里都不能看。叶莲一时惶然失措,竟不知往哪里看才好,最后便只好捂住双眼。
便在此时,忽听小红、小青二人在外喊道:“公子……公子!
脚步声急促,转眼之间,她二人已一前一后跑了进来。
“公子,你你……你醒了?”两个人惊喜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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