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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相-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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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明大奇,见这男子说话似疯似颠,被绑生死之际,竟然还关注自己的新衣。他又仔细看了对方,见对方怪异地扎着一块黑头巾,将头皮处牢牢包住,三十岁上下的年纪,脸上带着一股说不清正邪的表情,浑身都脏兮兮的,唯独脖颈间挂着一枚铜钱,那铜钱被擦得锃亮,打扮十分怪异。
那李元宝逃出生天,哈哈大笑道:“小兄弟,你懂得用着奇法撬石,年青睿智,真是不可估量啊。在下刚刚错怪你了。你绝对不是个小娘们,绝对不是!”
“……谢谢。”
见这家伙举止怪得很,言辞刻薄,柳明也没什么兴趣跟他多交流,自己还得早些回城,立即转身准备告辞。
“慢着!”李元宝喊道,“小兄弟,你救了我,我还没报答你呢。”
柳明转过身来,没好气道:“你怎么报答我?把你头上的黑头巾摘下来送给我?”
他见对方爱钱如命,判断刚才的承诺只不过是说笑而已。
李元宝咂咂嘴道:“这黑头巾,包着我这颗瘌痢头,遮丑之用,实在是不能相送。不过呢,我李某,虽爱财,但也重诺。既然李某欠了你人情,就得还你。”他用手一指对面的树林。
柳明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见他神色不像打诳语之色,便疑惑地走到树林旁,便听到一声嘶鸣。
接着,探出一个马的脑袋,一对圆溜溜的马眼在黑夜中闪闪发光,顾盼之际,已显得神骏非凡。
只见此马,体型优美,头细颈高、四肢修长。柳明见了倒是十分欢喜。
他慢慢用手牵着那缰绳,那马倒也很温顺地跟着走出来。
“看来,小兄弟你与此马有缘啊,我的这匹坐骑,就给你了。”李元宝在旁边说道。
柳明笑道:“元宝兄,我救你一命,你就拿一匹马应付我?”
“应付你?”李元宝不满道,“你打南蛮来的?不知道我大宋王国,缺马缺得厉害?你有了这马,可是飞来的横财。”
缺良马,是让北宋朝廷一直头疼的问题。良马大多生长在寒冷的北方区域,对于温暖潮湿的气候是不适应的。而北方的草原,长期被辽国占领着。唯一一片适合养马的幽云十六州,也被那“儿皇帝”石敬瑭给献出去了。从此,中原再无良马饲养之地。而马匹的价格,也被炒得十分之高。
柳明听了这话,应了一声:“兄台,即使缺马,就这么一匹马,也不能算是说一笔横财吧?”
李元宝上前爱抚地摸了摸马鬃,摇摇头道:“小兄弟你真不识货啊。这马,可是上等的良马,叫抱月乌龙驹。属于马中的极品之物,能够日行千里,且耐力极强,在沙漠高温中奔驰,也只需一天喂一次水,乃是唐朝名将尉迟敬德的坐骑后裔。”
听了这一言,柳明再观其马,果见其毛色透亮,气宇轩昂不凡,心中便有些欢喜。
“也就是你救了我的命,我才将这马让你。明白吗?”李元宝不舍地咂咂嘴,“否则就算卖媳妇,我也不会卖了这匹马。”
柳明一阵无语。此时,他饥肠辘辘,,脚下犹若灌铅,已经是疲惫不堪。他咽了口口水,问道:
“元宝兄,你可有遮身避雨之处?”
李元宝嘿嘿一笑:“随我来吧。”
第四章 启发
柳明牵着那抱月乌龙驹,跟着李元宝往前走着,没过多久,便来到一处荒庙。
那座寺庙,似乎荒无人烟已久,门口藤蔓缠绕,寺庙上方有一块旧朱红牌匾,匾中央四个金字都暗得有些褪色,看得不甚清楚。
“我住里面。”李元宝熟门熟路地往寺庙里走。
柳明只得跟着进去,走近寺院中,阵风吹过,吹得那寺庙风铃直响,让人感到有些寒意,这放在前世拍鬼故事都不用装修。
走到那寺院大殿门口,一股馊霉味进入鼻中,让柳明不觉皱了皱眉头。他放眼望去,大殿内杂草丛生,横卧着十多名衣衫褴褛的乞丐打扮之人,周围也放着铺盖还有锅碗瓢盆等生活用品。
柳明眉头一皱,心想李元宝是不是走错地方了。却见那些个乞丐,见到李元宝之后,个个面露喜色,大喊道:“帮主,你可回来了!”
李元宝嘻哈一笑:“遇到点麻烦事,让诸位兄弟久等了。”他转身看着柳明:“兄弟没见过这阵势?”
帮主?
柳明吸着鼻子道:“帮主,打狗棒可否借给我看看?”
李元宝哈哈一笑:“打狗还需棒?用脚踹便好。”他大声对众人道:“诸位兄弟,这位公子,是我李元宝的恩人,救我一命。大家好好招待!”
那些个乞丐一听,立即个个冲着柳明露出善意的笑容,拉着他坐下。又有几个人开始生火做饭,将什么菜叶子豆腐往一口大锅里撒着。
“兄弟,将就点。咱们不是帝王将相家,只能吃这些。”一名老乞丐在一旁说道。
“是啊,咱们要是有那庞国公万分之一的家财,也不用在这里当乞丐咯。”另外一名乞丐也说道。
“听说人家庞国公,家里的茅房都站着十多名婢女,一律穿着锦绣,打扮得艳丽夺目,捧着香袋在旁边伺候着。”一名乞丐咂咂嘴道,“这日子,真是神仙一般。”
庞国公?莫非是那个《杨家将》中那个万恶的庞太师?
柳明撇撇嘴。
此时,寺内大锅里菜汤已是嘟嘟冒泡,散发出阵阵香气。
柳明见那菜汤,想起朱元璋当年为乞丐时,也是在寺内受人接济,喝了这么一碗汤,才缓过气来,还给汤取了个好名,叫做“珍珠翡翠白玉汤。”没想到今日,自己也尝到了这汤。
他接过空碗,从大锅里舀了几勺菜汤。
碗还没盛满,就听到旁边李元宝嘟囔着,
“一勺白汤五文,加上菜叶就是八文。明码标价,小兄弟看着办啊。”
柳明感到荒诞无比,他端着汤问道:“我救了你一命,你这汤还卖钱于我?”
“话不是这样说。”那李元宝摸着脖颈处油光发亮的铜钱,“你救我一命是不假,可是我也让了一匹好马给你。咱们两清,谁也不欠谁。现在你喝了我的汤,自然要付钱。”
柳明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地端起碗,慢慢喝完碗内热汤。虽然味道不咋样,但是暖身暖心,精神又振奋了下。
吃饱喝足,又想到心中赌债之事,他心里一沉,忍不住与李元宝说了关于欠赌债的烦恼。
李元宝听后,靠着墙,用竹枝剔着牙道:“我说,老弟啊,若是真像你这么说的,那恐怕真的没什么办法。要不……”他看着寺门外,叹气道:“你只能把我这匹乌龙驹卖了,应该能值个七八百两。合着你爹手上的两百两,凑个千两不成问题。”
“可是……”柳明心疼道,“这若是一匹好马,我刚刚拿到手,便去卖了,无异于杀鸡取卵。”
“那有什么办法?”李元宝笑道,“舍得舍得,不舍怎么得?”
“我若是……如此……你看行吗?”柳明眼珠一转,在李元宝耳边耳语道。
李元宝眉头一抬,面露惊愕:“我说,柳明兄弟,你果然是个邪乎人。这种方法,都被你想到了。方法虽可行,只是……有点损……”
“元宝兄,仓禀实才知礼节。我现在为五斗米折腰,也是没办法啊。”柳明摸着下巴道。
为了替老爹还债救出小叔,他不得不出这么一个损招。不过,柳明心里已经打定主意,只要时机成熟,他必然会进行一定的补偿。
此时,天色已晚,现在再行夜路回城里,怕是也不现实,只能在这破庙内将就一夜。
打定主意后,他感到困乏无比,便就地而睡。寺庙内遮风挡雨,不用风餐露宿,柳明披着一条旧羊毛毯,睡在茅草垫上,倒也睡得香甜。
一夜无话。
翌日清晨,恢复了体力后,柳明告别李元宝,准备回城。
经过李元宝的教授,他得知此马名叫“闪电”,也很快掌握了骑马的诀窍。
试骑了几回,效果还不错。想着赶路要紧,柳明便跨上“闪电”,握起缰绳,双腿轻夹马肚,御马奔驰起来。那闪电不愧为名马,聪明伶俐之及,奔跑如电,放开马蹄,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便已经是奔驰出几十里之远。
到了城内,回到府中,柳明见自己老爹仍像死鱼一般,睡在床上,便轻拍对方肩膀道:“爹……”
“明儿……让你爹再睡一会儿吧,反正这里也呆不了两天……”柳远志翻了个身嘟哝道,他已经过做好了被赶出家门的准备。
“爹,我倒是有个办法,值得一试,兴许能救出小叔,还了债。”柳明说道。
“哦?何法?”柳远志蹭地一声从床上坐了起来。
“不过……爹,使用此法的前提……是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莫说一个条件,就是十个条件都行。你快说……”柳远志心急道。
“那好,我说了……还了债以后,你不可再赌。”柳明一字一句道。
十赌九输。柳明在前一世,见到了太多的惨痛教训。家财万贯,不经赌桌一夜。而如今,宋人好赌成风,更是让他感到不适应。
柳明很清楚,就算自己老爹清了债,若是赌兴又起,再潇洒个一回,那么很有可能二度被赶出家门。届时,自己在府中便无依无靠。
“这……”
柳远志一咧嘴,这个要求可是要到他命根上了。他嬉笑道:“明儿,你说得对。大赌伤身,小赌怡情。平日里小赌可以吧?”
“爹……千里之堤毁于蚁穴。”柳明摇头,“若是要戒赌,必须从根子上来戒。我不想咱爷俩再漂泊四方了。”
“唉……”柳远志想起过往,一声长叹。他自然知道,自己几乎就是因赌博,被人赶出家门,从一个大户公子,变成了谁也不愿待见的“烂赌鬼”。
柳远志原本就发现,自己这个儿子,自从发了寒热之后,便有些不一样,那原本继承自己的好吃懒做的毛病,全都没了。莫非是老天给自己一个重新改造的机会?
他一咬牙,一跺脚道:“好,今日我就发誓,从此以后,绝不再赌。这样可好,今后,我身上的钱,都交给你保管,你替我看着。”
他单脚站立,摆出金鸡独立状,将自己的袜子翻脱下来,找来找去,摸出几锭银子。
“拿去……”
“爹……”柳明哭笑不得,“您这钱藏得真好。”
“对了,明儿,你准备怎么想办法?”
“爹……你看我带来这匹乌龙抱月驹值多少钱?”
“呦……你从哪弄来的?我看怎么也值个千八百两。”
“嗯。”柳明应了一声,自言自语道,“如此一来……只能将它卖了”
柳远志可怜巴巴地看着柳明:“这是匹好马,你……舍得吗?”
……
两人正在屋内谈话间隙,却没注意到窗外一个身影一闪而过。
一个五旬上下的管家打扮的中年人,小心翼翼地掂着脚尖离开了北厢房,转儿走到正房前,轻轻叩响了门。
“谁啊?”门内传来女声。
“夫人……”那中年男子低头哈腰道。
“哦……是赵管家啊……”一位打扮富贵的中年妇人开了门。此妇人,便是柳吴氏,府内大掌柜柳先达的内人。
“夫人,小的有要事相禀,请允我进门再说。”管家赵富乙顾盼四周,压低声音道。
正房内,赵富乙弯着腰低声道:“夫人,自打柳明进了府,咱们家里可能要不太平。”
柳吴氏摆弄着手中的戒指,侧着头不以为然道:“这是远志带来的儿子,我有什么办法?”
赵富乙脸色凝重道:“夫人,话不是这么说的。现在柳明进府了,咱柳家第三代出现了竞争。我看那后生倒是一点不笨,现在就在鼓捣着生意。日后,说不定要读书取士。这对于大少爷阿满来说,威胁很大啊。天长日久,这老太公心里那杆秤难免有不平……”
听了这话,柳吴氏倒是觉得有几分道理,她应道,“不过……咱家先达,倒是没说什么……”
赵富乙嘿嘿一笑:“大掌柜是什么样的人物?那是执掌五间药铺,一间医堂的贵人。怎么可能好意思跟柳明一个后生计较?因此,有些事情,还得我们下人替他来考虑。”
“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有些担心起来。”柳吴氏一下没了主意,自己平日里只顾打牌消遣,冷不防这么一个潜在敌对手在自己身边。她抓住了赵富乙的袖口,“老赵头,平日里你接触人多,给我娘俩出出主意。”
赵富乙露出世故精明的目光,应道:“夫人,您放心。我刚刚在窗外听到他们要去马市卖马,估计是捣鼓着什么生意。”他眼神阴鸷道,“我作为府里的老管家,会好好替大掌柜‘照顾’下他们的。”
第五章 卖马
翌日清晨,柳明父子起了个大早,到了马厩内,给‘闪电’喂了把好草料,又提着水桶和毛刷,将马身上上下下都刷了个干净。
做好准备之后,父子两人便牵着那‘闪电’往东门走去。
出了东门外,就见一个小型的马市,坑坑洼洼的泥地上,马车牛车,横来竖去有七八辆。
天色转阴,小雨淅沥,柳明嗅到了雨水与牛粪马粪混合的淡淡腥臭。他略带好奇地看着周围,心想古代马市,原来是这个样子。
自澶渊之盟以来,辽宋修好,开展茶马互市。因此,这马市中不仅有汉族商人,那穿着各色民族服装的辽夏商贩,也将自己蒙古马、河曲马等展示其中。
几名身处褐衣、头戴毡帽的牙纪,正殷勤地带着客商辨马识马。
柳明牵着那‘闪电’走入市中,那闪电高大骏美,膘肥体壮,英姿不凡,已经是吸引了不少卖主和客商的目光。待牵到集市中央,已经是有几人围了上来。
柳远志找到一名牙纪,堆笑道:“牙纪吴,我是远志啊。”
牙纪吴扭头一看,哈哈大笑道:“远志老哥,你还活着呢?”
“什么话?”柳远志嘴一咧,“你二爷我不但活着,还活得很滋润。”
“滋润?”牙纪吴笑道,“你那欠的赌债都还清了?”
柳远志脸上一窘,低声道:“这不是还差些嘛,所以卖马来还债。我这马,可是上等的好马。咱们知县大人的坐骑,也不一定有我的马好。”
牙纪吴不屑地笑道:“二爷,您可是咱们县的名人,这张嘴能颠倒黑白啊。我估摸着你也就是不知道从哪弄来的一匹瘸子马,放心,我给您找个需要拉车的买主,兑个几两银子给您。”
柳远志急了:“牙纪吴,你莫乱说,先看看我这马相再说。”
牙纪吴跟着柳远志来到“闪电”跟前,嬉笑的眼神忽然消失了,他瞪大眼睛看着面前的这匹骏马,不断打量着。
“验验吧。”柳远志拢着袖子说道。
牙纪吴往手上吐了口唾沫,一边围着“闪电”打量,一边自言自语道:“咱们牙纪看马,还是讲究的,先看一张皮,后看四只蹄,槽口摸一把,膀头一般齐。”
这四句口诀,是牙纪鉴马时,对于毛色、骨架、牙口等都有一个综合性的评价。
那牙纪吴,在相完马之后,精神一振,不禁叹道:
“好马,好马!”
柳远志顿时昂起脑袋,挺直腰板道:“我跟你说,咱这马市,以往最上乘的货色,顶多是辽国的蒙古马了。可咱这抱月乌龙驹一来,那就把别家都比下去了。”
柳远志所言不虚,这费县的马市,本来规模就不大,何曾出现过名马?
“二爷,您说得可是一点没错。”牙纪吴低头哈腰道,语气也恭敬了起来:“您想怎么卖?”
“要竞买。”柳明插嘴道,“价高者得之。”
“这位是……”牙纪吴看着柳远志身后的俊秀青年,问道。
“咱儿。怎么样?一表人才吧。”柳远志夸耀道。
牙纪吴随即笑道:“二爷,有福气,生了个这么俊秀的儿子。这竞买嘛……也行,也行。您这宝马,的确也值得竞买。这抱月乌龙驹的市价,大约在八百两左右,不过,咱这穷乡僻壤,估计此马更加稀有。那些岭南的商户要是高兴了,兴许能够花个一千两将马买下来。”
“嗯,若是能够凑齐一千两,正好把我那债给还了。”柳远志盘算道,“牙纪吴,你要是能给招呼到一千两,少不了你的抽水。”
“二爷就是大方。”牙纪吴眉开眼笑道。
牙纪吴放下手头的一切杂事,将“闪电”牵到马市中央,开始吆喝起来:“各位各位,今日咱这马市蓬荜生辉,引来一匹抱月乌龙驹。这马能日行千里,乃是前朝尉迟敬德将军的坐骑。当年那尉迟恭。一双手,十指尖,马尾拂尘掌上端。背后背,青龙剑,剑要离匣闪光寒。谁要是买了这马,那绝对是宝剑配英雄啊……”
由于柳远志承诺的丰厚抽水,牙纪吴格外卖力吆喝:“有人问了,如此的好马,为何还要卖了。这马的主人,又是何意?我得介绍一下,这马的主人,便是咱们柳府二爷。俗话说,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当年秦叔宝也是盘缠用光,迫不得已卖马。咱们柳二爷也是急等钱用还债,才在这里忍痛割爱。各位算是拣着便宜咯。”
随着那牙纪吴的吆喝声,马市中几乎所有的客商都围了过来。
“二爷,看见了吗?李王两家的掌柜都来了。”牙纪吴扫了一眼人群,眼尖发现了什么,压低声音对着柳远志说道:“他们俩人,可是咱们青州有名的马商。这两家乃是对头,对于好马,可是争抢不休。我适时添油加醋,撩拨他们一下,定然能将这马价炒高。”
柳远志在一旁点点头:“有劳兄弟了。”
牙纪吴又牵着马绳,将闪电展示了一番,博得众人目光之后,这才喊叫起来:“千年难得一见的抱月乌龙驹,起价七百两。各位要是有意,抓紧机会!”
根据牙纪吴的经验,基本上这样一匹宝马;很快就能叫价超过八百两,至于是否能到一千,还得看时运。不过,如今这李王两家马商都在场,倒也是不愁销路。
“七百两起拍!”牙纪吴又喊了一声,令人奇怪的是,竟然无人响应。
柳远志着急地拽着牙纪吴的衣袖:“怎么回事?怎么没人竞拍?”
牙纪吴也是一愣,他看着那李王两家掌柜,此时都在冷眼旁观着,问道:“李掌柜,王掌柜,这抱月乌龙驹,可是难得一见的稀罕物,两位要是拍下来,献给朝廷官员,绝对能够博取对方欢心。”
那胖胖的王家掌柜捻须冷笑道:“牙纪吴,这等次等马,也要七百两?”
柳远志眉头一皱,正欲上前理论,却被柳明拉住了,示意他观察一下形势再说。
牙纪吴脸涨红了:“王掌柜,您可莫说笑,这马我可是鉴过的,绝对不是次等货。”
王家掌柜负手走到“闪电”跟前,啧啧道:“鬃毛有杂斑点……这骨架嘛,也不够结实,腰软不中使,不值钱。这前裆……太窄,拉套没劲。”
牙纪吴抢白道:“这好马,哪里还用来拉套啊?王掌柜,你这可有点吹毛求疵了。李掌柜,您来说说……”
那瘦高的李掌柜,缓缓走近,端详了下这马,皮笑肉不笑道:“这马……我同意王掌柜的话,的确不值七百两。我看……五百两还差不多。”
登时,那王掌柜点了点头附和道:“五百两都嫌多了。”
牙纪吴一愣,心想这两位老掌柜,怎么睁眼说瞎话?他哪里知道,这府里的赵富乙,早就通风报信,通知了两位掌柜,让他们统一口径,将这匹宝马低价吃进。
王李两位掌柜,当然知道那牙纪吴说得没错,这可是罕见的抱月乌龙驹,就算七百两买进,转一转手,到汴京翻个倍也是很有可能。不过,两人早就合谋在先,准备压低价,然后转卖共同分利。
牙纪吴正感到一头雾水之时,见那王掌柜突然朝他使了使眼色,立即明白过来——对方要压价吃嫩食。这种例子,以往也有发生。对于那些因突发状况贩卖自己坐骑急需资银之人,这些行内老奸巨猾的城狐社鼠们,便会趁人之危,以低价掠夺其货。
牙纪吴只是个普通的牙人,即使遇到这种情况,哪敢得罪王李两家压价夺食?掂量了下轻重,他只得配合讪讪道:“两位大掌柜……说得对。经两位这么一点拨,小的我确实有些看走眼了……这马,估计是杂交的,血统不纯……”
马市里的其他看客顿时一阵唏嘘。王李两家都发了言,这牙纪吴又改了口,他们自然认为的确是次等货。
这下,柳远志不干了,他发急地揪着牙纪吴的脖领:“你刚刚可不是这么说的……”
牙纪吴不去看柳远志的眼睛,偏过头去说道:“二爷,您别发火。我刚刚是看走眼了……”
“不卖了,不卖了!”柳远志跺了跺脚,“老子到别处卖马去。”
那王掌柜甩袖笑道:“柳兄,这方圆百里地,就这一家马市。不过,您要是不嫌弃的话,坐船去州府卖马,来回也就十天八日。”
“十天八日?”柳远志揪着自己胡须急道,“老子只有两天时间要还……咳咳……”
他转过头来,看着柳明:“儿啊,你主意多,你说吧。”
此时,王李两家掌柜同时将目光投向柳明。见此后生,生得目若朗星,鼻若悬胆,眼中带着超越这个年龄的冷静,心里都在想,对方会不会识破自己的伎俩。
柳远志可怜巴巴看着柳明:“儿啊……你说咱们五百两……卖吗?”
柳明低头托腮沉思,并不回应。
王李两掌柜脸上强作镇静,心却提到了嗓子眼,生怕对方拆穿自己的伎俩。
此时,秋风扫落叶,现场人群不时低头窃窃私语,等待着柳明的回应。
“这样吧……”柳明抬起头来,“五百两还是太少,我们确实有急用,六百两,一手交钱,一手易马。”
两个掌柜互相看了看——即使六百两,也是赚了。
那王掌柜假作仁慈道:“好吧,我王某也是日行一善之人。既然二位如此急需银两,六百两便六百两!”
既已敲定,柳明与那王掌柜按照马市的规矩,两袖相抵,两只手在袖中一握,表示买卖达成。
本来,这马市里好马就不多,现在这两位掌柜又以低价夺得一匹抱月乌龙驹。
王掌柜立即让人支了银票,交到柳明手上。
一手交钱,一手易物,柳明看着“闪电”,伸手抚摸着它脊背的鬃毛,面露不舍,轻声道:“闪电,好自为之。”
“走啦,走啦。”那王掌柜怕柳明反悔,牵过闪电,立即匆匆离开马市,却没注意到身后柳明嘴角微微露出的一抹微笑。
此时,低价夺得一匹宝马,快步离开马市的王掌柜心情十分之好,一边牵着马一边哼着调子。没过一会儿,那李掌柜也跟了上来。
“王兄,这趟生意,绝对是赚进,赚进了。”李掌柜嘿嘿阴笑道。
“自然,自然。”王掌柜得意道,“等到过两天,咱们带到州府去转手,起码翻个倍。”
“我看不止一倍,若是献给知州大人,说不定咱们的生意,还能多遍及几个县。一本万利啊。”
两人正说笑着,冷不防,身后冷风袭来,路旁窜出一个蒙面之人,手持一口钢刀,气势汹汹地站在两人面前。
两位掌柜有些颤栗——莫非遇到了响马?这里可不常见贼寇啊。
两位掌柜嗓子有些发干,赶紧伸手往衣兜里掏着,一边说道:“这位爷,千万别杀我们,我这有些银两……”
那蒙面之人看也没看两位掌柜手中的银两,而是一转身,极其利落地翻身上马。
看到此景,两位掌柜才意识到对方要夺马,大声呼救。
而为时已晚,那蒙面之人两腿轻夹马肚,大笑一声,
“两位,这匹马,就给我大刀金奎吧。”
说罢,熟稔地一拉缰绳,便绝尘而去。
被抢马后的李掌柜愣了半响,问道:“这大刀金奎是何人?”
王掌柜气恼地将毡帽扔在地上,丧气道:“这是有名的盗马贼,在几个州流窜盗马,咱们这回……算是倒了霉了!”
第六章 赎人
深夜,月高云淡。
官道之上,快马奔驰,蹄声四落,一骑飞驰而过。茫茫夜色下,此骑未做任何停留,披星戴月,直奔郊外林中而去。
转眼间,林中的一座寺庙前传来马鸣声。
只见几名乞丐从庙中迎了出来。
“帮主……”一名乞丐扶着蒙面人下马。
“恩……”李元宝摘去面罩,又转身摸了摸“闪电”的鬃毛,“老伙计,咱们配合还是默契啊。”
“帮主,柳公子在庙里等你了。”另一名乞丐道。
庙中,李元宝歪着头看着迎上来的柳明,笑道:“小兄弟啊,果然是不简单,脑袋转得比我李元宝还灵光,使出了这等妙计筹钱。咱们把脏水泼到那著名盗马贼大刀金奎身上,那两个马商便不容易怀疑我们。”
柳明一摊手无奈道:“李兄,我这也是无奈之举,现在还在筹钱还债……”
李元宝叹气道:“英雄也为五斗米折腰,秦叔宝也有落魄卖马时。咱们这种叫花子,最知道饿肚皮的滋味。不过……那几个马商也是奸猾可恶,下套给你们。活该他们被骗……”
柳明点点头道:“此乃不得已之下策,我原本想,若是卖得个好价钱,先缓了燃眉之急,今后再找机会,对那买马之人做些补偿。不过……既然这两个马商存心做歹,他不仁,也莫怪我不义。”
他看着李元宝道:“李兄,不过你能将马牵回来还我,倒也是出乎我的意料。”
这个李元宝,他越看越不简单。先不说他作为乞丐,为何拥有这乌龙抱月驹,再看他虽然爱钱,可是奖惩分明,有恩必报,倒也是颇令人佩服。
“切!”李元宝不屑道,“我李元宝虽然爱财,但是只取应得之物。这马虽然跟了我很久,但是既然说好给你,便是你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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