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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相-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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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多金银细软。我一时被贪欲蒙蔽双眼,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做了。”



  众人沉默无言。看着刘账房言辞凿凿,想他事到如今,也不会再说假话。只是这么一来,事态陷入了复杂的局面。



  柳明其实之前已经有一种隐隐的预感,但他不愿往这方面去想。



  尽管自己的这位大伯唯利是图,而且心机深重。可是,柳明秉持着虎毒不食子的观念,仍然认为他不会向老太公伸出毒手。



  柳明不是道德的卫道士,他只是觉得,亲情是一道坚不可摧的墙,是做人的底线。而如今,柳先达却把这道底线给踏破了。



  儿子投毒父亲,更古未有,丧尽天良。



  柳明的思路已经逐渐清晰。定然是那柳先达,长期觊觎府内大掌柜之职,而那老太公又身体健硕,似乎无让贤让位之可能。他便心生歹意,做出如此丧尽天良的举动。



  柳明紧紧握住拳头,眼中腾出火焰,他一定要让柳先达付出应有的代价!



  为了争夺大掌柜之位,毒害至亲,与禽兽又有何异?



  他让李元宝给刘账房松了绑,又给他递了杯茶水,劝道:“刘账房,投毒原本是重罪,可是这么听来,你倒并不是主谋。如果你能戴罪立功,作证那柳先达才是主谋,我相信,县衙会对你从轻发落些。”



  柳远志在一旁帮腔道,“刘账房,摆在你前面的路再清晰不过了。你要是不想被菜市口斩首,那么就来作证有人指使你干这一切的。”



  让刘账房指证柳先达,原本符合人之常情,合情合理。熟料,那刘账房眼神晦暗,耸拉着脑袋说道,“你们就当我没说吧。我愿认罪伏法!”



  “什么?”柳明嘴角一咧,脸色微变。



  “你是不是刚吃了蛆虫,脑袋被蛀坏了?”柳远志奚落道,“这又不是什么丰功伟绩?你何必去做那孤魂野鬼?”



  刘账房的双腿突然绷直,斗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渗出,他呼吸愈发急促起来,嘴中不断**着:“给我……药……药!”



  接着口吐白沫,在地上翻滚起来。



  柳远志大为意外,吓得六神为主。他与李元宝两人上前,又是掐人中,又搭脉搏,手忙脚乱地想要帮些忙。



  柳明心中一沉,他见刘账房浑身抽搐,冷汗直冒,不似假装。心中大为奇怪,莫非这刘账房,也患有什么绝症?



  折腾了半个多时辰,刘账房痛苦的**终于停止。他坐起身来,喘着气,脸色苍白道:“诸位……都看到了吧,自从被那柳先达骗服了五石散后,我已经是活死人一个……若是两天不吃那个东西,便会经历如此痛苦……”



  “五石散?”李元宝眉头一抬,应了一声,“这东西,还存在?”
第二十九章 小楼深情
  “元宝,五石散为何物?”柳明问道。



  “五石散嘛,原先是一方中药散剂,对治愈伤寒病人有些作用。”李元宝解释道,“称他为‘五石散’,是因为它用石钟乳、紫石英、白石英、石硫磺、赤石脂五味含矿石药合成的一种中药散剂,而附之以防风、人参等数十种草药。”



  “既然治病的药,为何吃了会有如此怪状?”柳明不解道。



  “因为这五石散服用后,十分容易令人上瘾,让人感到燥热急痴。”



  五石散,为魏晋名士们风靡饮用的一种毒品。《世说新语》中有记载,“服五石散,非唯治病,亦觉神明开朗。”魏晋的名士们,在饮酒作诗时,便会服用此剂。



  在**还未进入中国的时期,这五石散便盘踞中原数百年之久。



  柳远志也挠着头皮道:“不过我朝开国以来,太祖皇帝曾经严查此类方剂,凡是吸食此类方剂者,都要吃刑狱官司。”



  “爹,你肯定市面上没有吗?”柳明问道。



  “当然啦。”柳远志理直气壮道,“你爹我有段时间可是苦苦寻找这方子……咳咳,反正没有啦。”



  刘账房靠在墙角边,长叹一口气:“有时候,想想自己真是生不如死,被这药物束缚成一个活死人。”



  柳明现在终于明白了,这柳先达给刘账房食用了五石散,利用其毒瘾频发的症状,将其控制成为自己的傀儡。



  这深宅大户之中,尽然藏有这么多龌龊之事。



  柳明想想,也是毛骨悚然。



  李元宝熟悉医术,也面露苦恼道:“这五石散,一旦吸食,便极难化解。”



  “是啊……”刘账房自叹苦经,“我自从服食之后,无时不刻想到要脱离这等孽海。可是遍访名医,却得知,这解药方子好配,药引却难寻。其中有一味药,叫做铁树金银无花果,乃是一种交杂之植物,极其难寻。也不瞒诸位,我几乎是倾家荡产,变卖房屋,花掉了大半积蓄,还是寻不得这药引。”



  柳明想想也是,若是这等药引如此方便寻到,那柳先达也不会控制对方这么长时间了。



  “铁树金银无花果……”李元宝摸着下巴说道,“乃是铁树与金银无花果的杂交品种,因在特殊气候下才可形成,所以极为罕见。”



  “是啊……”刘账房翻开药材纲目,指着其中一页说道,“我是遍访药材商人,都说此物难寻。”



  柳明知道,只有找到这药引,替刘账房解除了五石散的桎梏,才能有使他加入自己方的阵营,向官府举证柳先达的种种罪责。



  然而,他推测,刘账房这般痛苦万分,必然会竭尽全力去找解药,可是找到现在,仍然无果。那说明,自己找到的希望也很渺茫。



  柳明和李元宝互相对视了一眼,都明白对方所想——线索似乎又进入了死结中。



  “这不是我后院长的花草吗?”



  房间内,响起铁牛的喊声。



  “什么?铁牛你说什么?”柳明紧紧抓住对方胳膊。



  铁牛手持那药材纲目,又仔细看了一遍,判断道:“没错啊,这种枝叶形状,就在我家山头那边有一片,遍地都是,就是这个什么铁树金银无花果……”



  “真的?铁牛,你可愿意带我们去看看?”柳明眼中露出希望。



  刘账房的眼神也死灰复燃,仿佛铁牛是他那生命中最后一棵稻草一般。



  “这自然没问题。”铁牛笑道,“柳公子,您对我们的恩情,莫说要这铁树金银无花果,就是要我们的宅院牲口,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对于铁牛这些山民来说,柳明帮助他们开山修路,指出了一条发财的生计,改变了他们的生活。柳明对于他们来说,就是除了山神之外,最大的恩人。因此,对于这位小恩人的要求,自然有求必应。



  柳远志吸着鼻子思考了一会儿,问道:“可是……铁牛,既然你说得这常见,为何刘账房他们费劲千辛万苦,却寻找不到?”



  “咳……”铁牛有些不好意思道,“这路没修的时候,咱们山民,对那山外之人,都抱着敌视态度。实话告诉您,咱这山上,好多年没让那外人进了,山民们又对这药材不懂,自然也不了解这什么金银无花果的重要。”



  “即是如此……那事不宜迟,明早咱们就动身,去采集可好?”柳明倡议道。



  第二天清晨,几人在蒙蒙雾中,便上山去寻那铁树金银无花果。到了铁牛家中后山一看,果然见漫山遍野都是此珍稀植物。



  不少山中孩童,还在用此物喂牛喂羊,并不知其珍贵。



  众里寻他千百度……



  刘账房望着漫山遍野,眼中突然又重新焕发活力,这半年多的不安和担忧终于等到些许释放。



  “柳公子,真是多谢你了,让我从鬼又变回人。”刘账房不禁面朝柳明,扑通一声下跪下来。



  对他来说,柳明就是将自己从鬼门关拉回来的恩人。虽说,自己今后也要吃官司,蹲班房。可是,总比那五石散毒瘾频发生不如死的状态要好得多。



  他跪拜在地,双手张开,仰望苍穹,双目满是忏悔之泪:



  “上天眷顾,我老刘头一定改过自新!”



  柳明几人,采摘了无花果,熬成药汤,给刘账房服下去。在铁牛家稍作休息时,便见一人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



  “李五,什么事情怎么慌张?”柳明问道。



  这李五,是那仁济堂的一名伙计,也算是柳明的心腹之一。



  “柳公子……不……不好了。”李五上气不接下气道,“柳先达今天提前办了定亲宴,说是办完,就要让杏儿过门!”



  “什么?”柳明站起身来,皱眉道,“这族议大掌柜之事,都没决定。他为何如此急迫?”



  事不宜迟,柳明立即下山,往家中赶去。



  回到县城中,只见街上人熙熙攘攘,很多帮工背着长条凳,摆着方桌,顺着青石板街一溜铺了下来。很多百姓食客在一旁拢着袖子,喜气洋洋地聊着什么。



  “呦,柳小相公来啦。”其中有人认出柳明,连忙打招呼道,“恭喜令妹出嫁。”



  柳明脸上如同罩了一层寒霜,他绷着脸,也不与众人答话,更加赶往府中。



  柳府门口,也是张灯结彩,丝竹悦耳。这喜庆的场面,与柳明黑着的脸成了鲜明的对比。



  回到府内,就见仆役下是忙做一团。各家的礼盒干货,在前院堆成小山高。



  二厅内,早就布置得精美奢华。四张八仙桌,每一桌旁边设一矮脚茶几,茶几上搭着一条红毡,毡上放着选净一般大新出局的铜钱,用大红彩绳串着,代表着费县的风俗喜庆。茶几上设炉瓶三事,焚着御赐百合宫香。



  柳先达坐在主桌旁,一身宝蓝色净面杭稠直裰,显得精神焕发。他的左侧空着,其他分别列坐着几位富态的中年男子,皆是锦衣华服,都是乡绅名士。



  柳先达今日似乎气色很好,与其他人谈笑风生。



  看到这一切,柳明心中只是冷笑。



  上帝欲使人灭亡,必先使人疯狂。



  这场看似风风光光的定亲宴,怕是这柳先达入牢前最后一顿饭了。



  后院二楼的厢房内,凤冠霞帔,一身红妆打扮的杏儿,呆呆地坐在梳妆台前,眼睛有些浮肿。她望向铜镜,纤尘不染的铜镜中,是一张秀丽的面容。她伸出一双玉手,捧着自己的脸颊,黯然神伤起来。



  一想到要嫁给那个典史,与柳明分别,她心中不禁泛出种种苦涩。



  这段时间来,她都是硬挺着,硬挺着吃饭,硬挺着挤出笑容与丫鬟说话。



  因为,柳明跟她约定过,绝不会让她嫁给杨典史……



  可是,这花轿就备在府外,下午就要出发了,她的心又忐忑起来……



  杏儿的眼神望向了梳妆台的一格,她的手颤抖地拉开抽屉——里面是一把精致的剪刀。



  杏儿眼神哀切,慢慢握紧那把剪刀,心里已做好了准备——若是万不得已,自己只能以身殉情了。



  与其被那个杨典史玷污身子,不如向自己的情郎表明一份心意。



  她的心……只属于一个人……身子,也只能属于一个人……



  杏儿咬着嘴唇想道。



  遐想瞬间,她突然感到手腕被人捏住,有些生疼,手中的那把剪刀应声落地。



  她“啊”的一声叫出来,扭头一看,目光渐露欣喜:“明郎……”



  “杏儿,你可别做傻事……”柳明脸色吓得惨白。



  “我……”



  柳明按着杏儿的肩头,直视着对方:“我答应过你,既然要给你幸福,就一定会做到。你的这身子,这命,不光属于你自己,也属于我。你是我的女人,没经过我的同意,怎么能做傻事呢?”



  “我就是……怕……”杏儿泪水盈盈,更添娇艳。她垂下眼帘,几滴泪珠滴落下来。



  柳明见她睫毛上挂着几滴泪珠,美若雨后梨花,海棠朝露,情不自禁地将她拥入怀抱。



  “杏儿……这天地间,没有什么可阻挡你我在一起……”柳明抱着杏儿柔弱似无骨的身躯,双眼湿润道。



  尽管之前他已经是胸有成竹,可是此情此景,想到杏儿要用剪刀自裁,他又伤心又害怕。



  若是堂堂七尺男儿,连女人都保护不了,还算是个男人吗?



  杏儿抬起头来,对柳明凝视半响。



  柳明见其脸颊流晕渐出,更添娇媚,不禁深情吻向了对方。杏儿在他一吻之下,心魂俱醉,迎合上去,双手搂住了对方的脖子。



  双方你侬我侬,吻得气喘连连。



  “杏儿……”两人相拥,柳明握着对方的仟仟玉手,“你等会就在二楼观望着,看我给你演一出好戏。”
第三十章 那个人来了
  柳明安顿好杏儿,又理了理衣冠,这才缓缓下楼。



  此时,一楼宾客云集,高朋满座,显得喧嚣无比。



  柳明经过柳先达桌前时,见他正与几人大声谈笑。



  “先达,明日便是族议,我等先恭喜一下你,成为柳府的大掌柜。”两位乡绅敬酒道。



  “哎……八字还没一撇呢……”柳先达推脱笑道。



  “这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大掌柜之位,非你莫属,明日,也只不过走个形势而已。”



  “族老到!”一位下人高声喊道。



  柳明循声望去,见那堂外有几位族老缓缓走进来,厅内诸位宾客,纷纷起身让路。



  “明儿……”



  老族长第一个看见柳明,宽厚地朝他笑了一笑。他冲着几位想要上前细聊的宾客歉意地摆摆手,示意自己有话要跟这个年轻人说。



  “叔祖……”柳明也礼貌答礼。



  “明儿……我也知道,你对这个家十分上心……”老族长拄着拐杖道,“在你的影响下,你爹的改变也确实很大。远志那家伙,从小调皮捣蛋,不务正业。老夫曾经对其十分担忧,怕其将来为害乡里……然而世间诸事,总是令人意外。没想到你这个儿子,却改变了他。”



  老族长面露欣慰:“明儿,族里对你也是抱有厚望。我们柳家,也许这一些小辈里,就要靠你来光宗耀祖了。”他停顿了下,说道:“关于大掌柜之人选,还是要选择德行敦厚,老成持重者,相比之下,还是你大伯更适合一些。”



  柳明听到德行敦厚这几个词,心中感到讽刺,想着那柳先达果然手段了得,将族老们悉数都蒙在鼓里。



  “叔祖,等会……我会向你证明的……”柳明抬头,突然说出这句话。



  “哦?”老族长听到这句没头没尾的话,眉头稍抬,显得有些意外。



  只是,他还来不及回应,便被其他宾客拉到一旁落座。



  柳明正在计划如何走下一步,却听得门外有人高喊了一个人名。



  这个人名,让他身子微微一抖。



  他也来了?



  柳明随即苦笑,这定亲宴,对方是主角,自然要来。



  而厅内众人,听到此名,也都站起身来。



  “——杨典史到!”



  柳明深吸了口气,这个名字,与他实在有太多的渊源。



  几乎他到这个世界的一切烦恼,一切事端,都是因这个名字而起。



  原本在那赌楼,他听到这个名字,本不想与其有太多的瓜葛,谁知,这个名字,却是阴魂不散,一直与他相伴。



  柳明奉行一句话——没事别惹事,有事别怕事。



  既然这场定亲宴如此热闹,那就见招拆招吧。



  遐想片刻,只听得堂风阵阵,一位高瘦的中年人迈步走了进来,年约五十,头戴吏巾,身穿无缎直裰,脚下虾膜头厚底皂靴,黄胡子,高颧骨,黄黑面皮,一双直眼,看上去精明世故无比。



  柳先达快步走到前面,拉着对方的胳膊道:“来来来,立武兄弟,我们喝酒,喝酒。”



  这杨典史全名叫做杨立武。他脸上带着不大不小的官威,缓缓扫视厅内,这才不温不火道:“小婿因公务繁忙,来得迟了,请各位恕罪。”



  “谁敢恕你的罪?”柳先达捻须哈哈笑道,“我是杏儿的大伯,也算是她的亚父。不过呢,要你喊一声岳丈,实在是过于折煞鄙人了。这样,你我仍旧以兄弟相称,如何?”



  杨立武装模作样说道岂敢岂敢,之后却也点头默许了。



  “老太公还是卧病在榻吗?”杨立武问道。



  “家父身体一直不好……承蒙挂念。”柳先达回应道。



  “哦……今日宴席上不能见到老太公,也是遗憾。”



  杨立武迈步上前,坐到主桌主座旁,在座之人纷纷起身问好。



  几位商贾大户们纷纷点头哈腰,向杨立武问起了今年县里的几件刑狱官司的最新动向。又探寻了茶铁油盐官办私办的尺度问题,聊了聊田内收成,徭役赋税。



  在这些商贾大户看来,那杨立武就是官府的代表,讲出来的话带着无尽的信息,藏金含银。似乎能与杨立武多讲一会儿话,便能够获得巨大商机一般。



  “敢问知县大人安好?”柳先达仪态恭敬。



  “老父母操劳政务,很是辛苦。”杨立武捻须叹道,“我等想替他分忧,也是帮不上忙。啊”



  柳先达笑道:“杨兄主管缉捕刑狱,在这平谷县里除了主簿大人,便是您最大。这平谷县三万黎民百姓,还是要靠您维持一方治安。咱们说句开玩笑的话,这典史做得顺手了,给个状元都不换。”



  杨立武听了心花怒放,嘴上却说道:“不可乱说,不可乱说。”



  杨立武身后的长随听了倒是十分开心,插嘴道:“柳掌柜说得是十分有理。这典史的官,比别人都难做。等到做顺了手,那时候给你状元,你还不要呢。我这句话,并不是瞧不起状元。常常听见人说,翰林院里的人都是清贵之品,将来放了外任,不是主考,就是学政,自然有那些手底下的官儿前来孝敬,自己用不着为难。然而呢,这当官的,终究有通判监督,始终不自由。出门还要鸣锣开道,麻烦得很。哪像咱们典史大人,便衣即可上街,铁面无私办案,与百姓们吃喝在一起。”



  “你这小厮,倒是懂得比我多?”杨立武扭头讥讽道。



  “这位小哥说得也是没错,这典史,真是金不换啊。”柳先达奉承道。



  杨立武眨了眨眼睛,低声道,“这杏儿的事情……”



  柳先达拍拍胸脯,“放心,放心,吃完这顿酒,便起轿送人。”



  杨立武心中大定,满意地点点头。



  柳先达宣布家宴开始,厨子们七手八脚地开始传菜。这宴请典史的菜肴,极尽奢华之能事。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盘珍羞值万钱。



  推杯换盏,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杨立武喝得脸色通红,勾搭着柳先达的肩膀道,“柳兄,你莫看我表面风光,心中还是有苦难言。”



  “哦?这苦从何来?”柳先达应道。



  “你是不知,那王主簿年过七旬,即将致仕。现在这位置空了出来,多少人都盯着呢。”杨立武咂咂嘴道。



  “算起来,那王主簿跟过六任知县,这吏员位置也是坐得四平八稳。”柳先达应道,“只是这位子空了出来,一定莫非杨老弟所属。杨老弟这典史也是当了十多年,也该升一升了。”



  “哪那么容易啊……”杨立武叹了口气,“官尾不如吏头,这主簿位置,乃是县里的第二把手,这三班六房衙役吏胥,谁不盯着这个位置?当然,我也是有机会的。只是知县老爷最近放下话来,说我这有待考察。”



  柳先达拱拱手道:“这好办。我邀上这四大家,找个机会,在潘家楼请知县吃顿饭,给你吹吹风。说这平谷县能有今日的长治久安,都是典史大人的功劳。”



  “不可,不可。”杨立武摆摆手。



  “咱们老父母知县大人,乃是两榜进士,如何不聪明?你们这般设宴,他难道不会怀疑是我在背后指使?要是让知县反感了,这倒不妙了。”杨立武分析道。



  “哦,那杨老弟有何想法?”柳先达问道。



  杨立武滋溜一声咪了口酒,自言自语道:“打铁还需自身硬啊。咱这典史,看什么考核标准?莫非就是看那缉捕盗贼,拿下了多少官司。这天下大定,缉捕盗贼,就不用想了。我呢,只能想着在县里的刑狱官司上做文章。可是今年,这县里倒是太太平平,全是些芝麻绿豆的小事。想要弄个大案,都没有。”



  柳先达奉承道:“这县里太平,也是杨老弟的功绩啊。做官,难道不希望太平,而希望兵荒马乱吗?”



  “话是这样说。可是在选主簿这个节骨眼上,大家都是拿业绩说话。我这一年,碌碌无为,拿不出个像样的案子,倒真是急煞人了。”杨立武脸上泛起忧愁道。



  “这……我等就无能为力了。”柳先达说道,“遇到大案要案,那是天数。”



  “算了,算了。算我老杨没这个命,喝酒,喝酒!”杨立武举起酒杯道。



  “典史大人,若是你有这个命呢?”



  厅内响起一位青年的声音。



  杨立武端着酒杯的手,轻微一抖,他放下酒杯,循声望去,见次桌一位白衣青年正朝他看来。



  “这位小相公是?”杨立武眯着眼问道。



  柳先达淡淡道:“这倒是我的堂侄——柳明。他年轻不懂事,杨老弟莫怪。”



  柳先达自然不希望柳明来搅了他的局。他已经开始提防起自己的这位侄子。要知道,这伤寒爆发囤药的手段之老辣,可不像是一位十六岁青年所做得出来的。柳先达愈发觉得,这柳明的眼神中,有着一种说不上来的可怕东西。



  然而,杨立武却端着酒杯,饶有兴致地看着柳明,开口道:“柳小公子说我有这当主簿的命,我倒要听听。”



  此时,厅内交谈声渐灭,变得安静下来。由于厅内大多是柳氏一族,大家都认出来,这位开口的青年,便是在祠堂族议上大放光彩的柳明。所有人,都带着好奇的目光,想想看这位深藏不露的年轻人,又有什么惊世之言发表。



  众人目光之下,柳明站起身来,说道:“杨大人,我并非夸夸而谈。人有时缺少的便是机遇。而如今,有一件大案要案摆在大人面前,大人却不知晓,这不是浪费了机遇吗?”



  凭借赌场听到的那番对话,柳明便料定,这杨立武,并不是盏省油的灯。然而,他料定,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只要能够拿得出柳先达投毒的证据,这杨立武也没办法颠倒是非。



  刚刚听到那一番对话,柳明心中已有判断,至少这个杨立武,现在还是为了升官晋职还努力。也就是说,这个颜面工程,他至少还是要的。



  既然这样,不如来个借刀杀人。



  听到“大案要案”几个字,杨典史来了精神,他说道:“小公子意思是说我杨某眼界不佳?放走了好机会?”



  “正是。”柳明点点头。



  “不可放肆!”柳先达皱眉道,“柳明,莫要胡说八道!”



  “不妨不妨。”杨典史摆摆手笑道,“柳小公子,来,上前一步说话。”



  柳明慢慢走上前来,看着杨典史,说道:“杨大人,现在有一个机会摆在你面前,你若是能够把握住,必然能够飞黄腾达,取得这主簿的位置。”



  杨典史见柳明说话沉稳,英姿焕发,心中暗暗称奇。



  “那么请小友点拨一二?”杨典史笑道。



  “我先问杨大人一句,敢问什么是大案要案?”柳明问道。



  “杀人放火,**掳掠。出了人命案的,都是大案要案。”杨典史熟练地总结道,“当然,有些虽未有命案,但是败坏名声风尚的,也可算在内。”



  “那……投毒可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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