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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后二嫁,媚惑腹黑帝-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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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璇,你果真不会轻易放过我!好!很好!若我还有一口气,一定不会让你好过!

阿缎连忙扶着我坐在床榻上,拽过衾被裹住我全身,焦急道:“怎么办?娘娘身中何毒?”

阿绸摇摇头,面色恼恨:“奴婢早该提防锦平公主的,都是奴婢的过错,娘娘恕罪!”

说着,阿绸跪了下来,羞惭低首,无限懊悔!

我坚忍着身上的冰寒,轻轻摇首:“别傻了,起来……快想想……我究竟……中了什么毒?”

阿绸一边思索着,一边焦急的走来走去,拍拍自己的脑门,使劲摇首,唉声叹气……宫灯昏暖,迷离的摇曳起来,恍若水中花、镜中月,朦胧美好。阿绸的脸庞一团模糊,冰寒退去,浑身复又烧热,灼得我掀开衾被,直要扒掉身上所有的束缚与羁绊……

模糊中,似有一抹高轩的黑影窜入内殿,焦急地移到我眼前,凉凉的大手轻搭在我额上:“娘娘怎么了?怎会变成这样?”

“将军,您终于来了!”阿缎惊喜的叫着,语气突的沉重,“娘娘中毒了,是长公主下毒的,奴婢该死,未能及时防范!”

我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像是握住一枚沁凉的软玉,凉意入肤,仿佛有清冽的山泉从心底淙淙流淌而过,灼热的心立时舒爽。流澈潇,没有死,呵,他终于来了,他说的,会跟我一起离开洛都,就一定会的。我想要挤出一丝笑容,让他心安,却是绵软得毫无气力。

流澈潇反手搭着我颤抖的手腕,语声稍有不耐:“好了,娘娘是何情况?”

阿绸细细禀道:“娘娘一会儿热,一会儿冷,热的时候就像暑天,冷的时候盖着衾被还觉得冷。”

流澈潇伸手轻触我的脸颊,却是被滚水烫着一般猛缩回去,晃动的脸庞顷刻间寒气弥漫:“难道是……冰火情蔻?”

阿缎瞪大双眼,惊呼出声:“冰火情蔻?这可如何是好?”

阿绸咬紧下唇,气愤道:“长公主如此歹毒……”

流澈潇低首沉思,须臾,俊逸双眸泛出令人惊怕的戾光,冷硬道:“你们俩仔细照顾娘娘,如有意外,唯你们是问!我去去就来,最多半个时辰。”

我伸手抓住他的手臂,手指发颤如风柳摇摆,微睁着双眸,迷蒙的看他:“你去哪里?”

流澈潇抚着我的脸颊,担忧的看我,双眸中溶动着怜惜与惊痛,温软安慰我:“我去找解药。你先躺下好好歇息,我一定回来,莫怕!”

他轻拍两下我的脸颊,毅然转身离去,高轩的背影渐渐模糊、直至消失。

阿缎扶着我靠在床上,突然,冷意袭来,弥漫我全身……我抓紧衾被,胡乱地裹在身上,只听阿缎轻声抚慰道:“娘娘莫担心,将军一定会找来解药的……”

唇齿打颤,我冷得浑身发抖,断续道:“告诉我……冰火情蔻是什么样的毒……快说……”

阿绸瞧我一眼,迎上我凌厉的目光,低垂了头:“娘娘,奴婢也不知道……将军说能找到解药,应该不是什么厉害的毒……”

我逼视着阿缎,目光抖动而森寒:“阿缎,你说……快说……”

阿缎咬咬牙,气苦道:“冰火情蔻是一种媚毒,也就是俗称的春药,不过,冰火情蔻是春药的极*品,毒性非常厉害,中毒后两个时辰才会发作。中毒者,就像娘娘这样,一会儿热、一会儿冷,浑身无力,假如没有解药,冷热交迫,直至中毒者承受不住衰竭而亡。”

阿绸补充道:“冰火情蔻有两种,一种是药丸,一种是粉末,粉末者以水服下,毒性最强。冷热交替,身心饱受折磨,是中毒的首要反应;接着,中毒者会神智模糊、眼力模糊,即使是近在眼前之人,也只能勉强认出熟识的人;然后,是最为艰辛的,娘娘一定要挺住,将军一定会拿回解药的……”

我使劲的点头,再点头……我知道,媚毒的最后毒性,无非就是极难克制身内的情火喷薄;解药,要么是真正的药物,要么就是与男子冰火缠绵……呵,我当真沦落至此么?

阿缎仔细瞧着我,担忧道:“娘娘要不要喝点水?”

我无力的摇首,也不知道冷热交替多少次了,身子仿佛已经麻木、毫无知觉……恍惚想起儿时荡秋千,一会儿被抛得高高的飞起来,一会儿跌落谷底,呼呼的风声从耳畔掠过,掠起激越的心绪,掠起整个儿心房,只觉眩晕……天旋地转……

宫灯愈加迷离,昏昏的连成一片红灰、虚无。阿绸阿缎也是模糊了,唯有两抹清淡的影子伫立在床前。我知道,神智、眼力已经模糊了……

喊杀声、打斗声渐次低迷,宫城安静几许,莫非,陛下王师全军覆没,唐王已经控制了整个龙城?陛下与成王不知下场如何?是逃离,或是葬身龙城?凌璇与凌萱顺利离开了吗?而唐王,并不知白痴皇帝的皇后深居香露宫?

我只愿,流澈潇尽快回来……只要他平安便好,只要能见他最后一面……

两抹女子的身影不在眼前模糊晃动,心底一慌,我颤声叫着:“阿绸?阿缎?你们在哪里?”无人应答,空旷的内殿冷寂如死,“阿绸……阿缎……”

我掀被下床,赤足散发的摸索着向前,双腿仿佛不再是我的,软得浑身打颤……外殿传来极轻极轻的脚步声,不止一人,我惊喜唤着:“阿绸,阿缎……”

仍是没有半声回应,究竟怎么回事?

沉闷的脚步声再次传入耳际,一步步的朝我走来……一抹灰黑的影子切入我模糊的眼底,我惊慌叫道:“你是谁?”

灰黑影子淡漠不语,一步一步的,缓慢的移到我跟前。

我极力睁大眼睛,一片陆离、昏红的光影中,灰黑身影傲然挺立、高大而轩昂。紧揪的心立时松懈,我蓦然颤步上前,抓住他的胳膊,喜极而泣:“真的是你吗?你回来了?”

100.【26】阵阵酥麻 'VIP' 2013…03…12

呵,原来是真的,一个人在生老病死的时刻,如此脆弱!

近在眼前,虽是面容模糊,我亦知道,眼前的男子是流澈潇,眉眼俊逸,薄唇如削,灼热的看着我。

突然,一阵酥酥的麻痒、在我体内轰然炸响;脑部仿佛被人猛击一拳,电光火石之间,一阵晕眩将我淹没……

流澈潇迅捷将我抱起、放在床榻上,握着我的凉手,我感觉得到、他的手隐隐发颤。他一手抚触着我的前额与脸腮,婉转缠绵般的恋恋不舍,嗓音温沉而柔和:“这么烫,你觉得怎样?”

“好热,”一簇火苗瞬间燎原,万千火舌炙热的燎烤着我,烘得我神思俱灭;我胡乱扯着粉红寝衣,好似身上的衣物也是片片红火,迷乱而苦恼地望着他,“有解药么?我好热……遴”

“果真是冰火情蔻……”流澈潇惊异道。

模糊中,他的俊脸骤然冷肃、冰寒迫人。我猝然握住他的大手,掌心触及的、皆是凉爽的冰润,立时引起身内丝丝颤栗,愈觉燥热:“你不是去找解药吗?找到了么?”

流澈潇歉然低首,复又决然抬起:“冰火情蔻乃媚毒极品,厉害之处在于:即便你服下解药也不能完全清除媚毒,必须……保”

满目狂乱,全身躁动,我急急道:“必须什么?”

“必须与男子行夫妻之礼!”流澈潇平静的嗓音犹显坚决。

我一愣,蓦的呆住——寻常春药,只要服下解药即能解毒,冰火情蔻却是如此厉害。凌璇,恨我至此,此生此世,已无半分情分可言!

流澈潇面容虚妄、模糊,我只能感觉到他脸庞的轮廓、坚毅的双眸、炙热的目光。他继续道:“而且,必须先行夫妻之礼、再服用解药方才有效,否则,寒热交迫,气血逆行,血崩而亡。”

不得不如此吗?今夜,便是我端木情丧命之时?再也走不出寂寂深宫?不!不!我不能死,凌枫还需要我,凌璇——她要我死,我偏偏活着给她看!

仿若置身火炉,四周的大火熊熊烧烤,烫得我周身滚沸,唯有眼前的他是清凉的。我颤手抚上他的脸庞,迷离看他:“我知道的,你会救我,是不是?”

“你真的要我……救你?”流澈潇略有惊愕,旋即一字一字敲进我的耳鼓与心底,“你要仔细想清楚,我不容你有半分委屈与不愿。”

一阵轰然作响,身内仿佛爆炸开来,裸露出一个巨大的空洞,恨不得以他全部的清凉来填补。我娇然一笑:“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你不愿意么?”

唐大哥,我知道你不会责怪我的,我要他,只因他与你相像,只因他待我很好、真的很好。

流澈潇定定的望我,掌心抚在我发烫的腮上,仿如一枚冰润的玉贴在腮边:“不是我不愿意,而是我要你往后不能有丝毫后悔。”

我闭了闭眼,复又睁开,眼前是浮光掠影的俊逸脸庞;我直起身子,伸手抚着他的剑眉、挺鼻、薄唇,刹那间,我仿佛看见唐抒阳就在我眼前,不是流澈潇,真的是唐抒阳……

我猛然抱住他,用尽残留的气力抱住他,仿佛一松手他便会决然远去:“不后悔,往后也不后悔!”

他使劲拿下我的手臂,我死命的环住他的身子,腻在他的肩窝,浑身倏的酥软如水、愈加灼烫,激起阵阵的战栗:“唐大哥,不要走,不要走……”

没错,真的是唐抒阳,并不是我神思错乱、眼力模糊。我捧着他的双颊,轻吻他的唇边,轻触微凉的刹那,我浑身一颤,顿时魂消魄融:“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唐大哥,你骗我!你说要回来找我的,你为何要骗我?”

唐抒阳拿下我的手,望着我的双眸神思飞扬,双手温柔地抹去我脸上的泪水:“我没有骗你,我说过我会回来的……”

我急切的吻住他柔美而坚毅的双唇,恰如他往昔吻我的那样,激烈而缠绵……抖着双手解开他的衣袍,处处是舒凉与惬意,阵阵酥麻冲进心底,将我淹没……

今夜,让端木情真正成为唐抒阳的妻子!

倒下的刹那,烟罗软帐缓缓落下,红茵翠被散落如云青丝缭绕。

四肢绵软,脑子里一片空白,却倏然忆起,他不是唐抒阳,是流澈潇!唐抒阳,永远再也回不来了!

泪水,再一次滑落!

沉沉的梦!甜甜的梦!旖旎的梦!

醒来之时,浑身散架一般松软、酸疼。内殿静寂如深夜,明红宫灯低垂,照亮烟罗软帐一方***残梦。

一幕幕画面从脑中呼呼闪过,满目迷乱,薄软双唇,清逸娇吟,起伏脸庞,四肢交缠,滚热激流……如此清晰!如此亲密!

流澈潇!呵,我已成为流澈潇的妻子!而此时,他在哪里?

突然,殿外传来一阵阵金戈激撞声与喊杀声,铿锵不绝。糟糕,莫非唐王已经前来香露宫?我顾不得头晕身痛,艰难的起身、穿上寝衣与羽纱披风,颤巍巍的踱步来到外殿。

每走一步,便惊出冷汗,冰火情蔻果真厉害!刀剑声渐趋逼近,庭苑宫灯明亮如水,剑影翻飞如雨,银光飘洒如丝,漫漫如九天谪仙随手一洒、洒落万千雨丝。

我靠在大殿门扇上,心揪得紧紧的,望着流澈潇挥动纤薄软剑与十来个蒙面黑衣人厮斗在一起,乳白衣袍上血迹斑斑,而后背正中,挺着一把长剑,随着身形的摆动而簌簌颤抖,剑身泛出冰冷刺眼的利芒……

不——不会的——这些黑衣人为何要置他于死地?是唐王的士兵吗?还是……莫非,是陛下追杀他?可是,为何……

一道银光极速闪过,仿若惊电,瞬间撕裂他的身子……流澈潇缓缓转过身子,俊眸僵直了一般凝动不闪,遥远的望着我,温柔而脉脉的望着我,目光惊颤……

前胸后背仿佛被狠狠抽了一鞭,辣辣的灼痛,痛入了心骨……

“潇……”我惊痛的喊出声,却听不见自己的声音,仿佛被堵塞一般,嘶哑得说不出来。

为什么?为什么?我刚刚成为他的妻子,他却要离我而去?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我身旁的每一个男子,都不得善终?

冰冷的寒意从头顶灌下……身上所有的热量全部抽离……那是一种黑暗……无底的深渊……坠落……呼呼的风声灌入耳鼓……一切俱已消灭……

不知睡了多久,只觉好累好累,再也不想醒来。

阳光温暖如春,从敞开的雕花绘凤的长窗蜿蜒洒入,内殿明媚如芳菲四月天。烟罗软帐已然挽起,侧眸一望,宫砖上淡淡映出一抹灰灰的影子,长袍肃立。

我抑制着心底的欢欣,仔细看向长窗下负手而立的男子。玄灰素袍淡淡修出傲岸身形,宽厚肩背昂然挺立如松,呵,是流澈潇!他没死……真好……

我颤声喊出:“潇……”

骤闻之下,流澈潇凝定的身躯微有晃动,旋即僵硬如石,须臾,他缓缓转身,一张傲俊的脸孔赫然出现在秋光明影之中……

脑子里一轰,我蓦然震住——唐抒阳!

————

长窗下,玄灰素袍修拢出冷漠的身影愈显孤峭、清凉,他的面目逆着明亮的光影,暗影重重,瞧不出此时此刻的神色,瞧不出究竟是流澈潇抑或唐抒阳。

他究竟是谁?

心口突突的跳动、几乎炸裂,我惊惶道:“你究竟是谁?”

他缓缓踏步而来,面容现于秋光之中,脸庞傲俊,眉目睥睨,双唇微抿……我懵住了,脑子里电光火石,只有一个念头:我的眼力还没恢复吗?冰火情蔻的毒性还未完全解除?

他坐下来,握住我的手、温暖如阳,眉眼似笑非笑:“是不是不相信我还活着?”

泪水轰落,抑制不住的掉下来,掉入衾被……我睁大双眸看着他,不敢眨动,害怕一眨眼他便会消失不见。

他抹着我脸上的泪水,却是根本来不及抹去、更加汹涌的涌出。唐抒阳温柔道:“别哭,我会心疼的……”

我蓦然起身抱住他,即使拼尽此生、也要拥着他、不让他走,啜泣道:“抱我,求求你,抱紧我……”他依言抱着我,铁臂箍得死死的,直要勒断我的气息;我呢喃着,“还不够,不够,再紧一点儿……”

窒息的感觉!呵,我要的就是这种窒息的感觉!亲密无缝,融为一体……可是,可是,昨晚一夜缠绵,端木情已然不是从前的端木情了……

忆及昨晚,流澈潇相似的容颜晃入眼底,生生的灼痛我的眼,眉心滚热,泪水倾落,我喃喃自语:“晚了,晚了……唐大哥,你为何不早点儿来?晚了,你知道吗?”

唐抒阳迷惑道:“晚了?为什么晚了?”

应该告诉他吗?心好痛,我已不能成为他的妻子……我痛哭着,脉脉倾诉:“唐大哥,你没有死,为何不早点儿告诉我?你可知道,我多么想你……每日每夜都在想你……你好残忍……”

唐抒阳松开我,黑眸沁笑:“你该喝药了。”

“不喝!”我皱眉道,撅起双唇,恨恨的瞪他,“喝药做什么?我又没病。”

唐抒阳浅笑道:“你怕苦?我喂你,你就不觉得苦了。”说着,他起身端来一碗浓黑的药汁,喝了一口,搁下玉碗,不由分说地搂住我、不让我逃脱,轻触我的双唇。

我缓缓张唇,瞬间,药汁悉数灌入我的口内,苦涩而温润,夹杂着他的气息。待我不情愿地吞下药汁,他猝然吮吻,迷恋般的流连着,渐次辗转于侧颈、锁骨、胸口……

秋风悄悄,烟罗软帐随风轻扬,扬起一殿旖旎光色,光影媚然,罗绮娇软。

唐抒阳捧起散乱青丝,放在鼻下细细嗅着,不意间温和道:“怀宇没有死。”

心中一阵咯噔,我望向他舒展的剑眉,脸上寂然无波:“告诉我,究竟怎么回事?”

扬州东郊的树林,兴兵越来越多,他们疲于打斗,急劲箭雨中,两人不小心身受一箭,便一路逃亡,最后跳入运河,躲过一劫。天罗公主根本没有命人打捞,而是匆忙北上。

唐抒阳靠坐在床上,我背靠着他,被他双手揽住,神情慵然,疑惑道:“那天罗公主为何要散布谣言?还说打捞到你们的尸体,而且很多人都看到了。”

唐抒阳呵呵低笑:“这些都是我和怀宇散布的谣言。”

我翻身而起,揪住他的衣领:“你当真残忍!你不知道我会很伤心吗?伤心得想要死吗?你害死了绛雪,她那么爱你……”

唐抒阳平展的眼神犹显悲伤与歉疚:“你呀,我不担心,你一定会挺过来的。我唯一没有料到的,就是绛雪会如此想不开……”

绛雪为他殉情,他该是难过好一阵子的吧!我睁圆眸子,声声质问:“你为何这么做?非得要这样吗?你们有没有想过,我会多难过,陆姐姐多难过!你们怎可以这样?”

唐抒阳拥紧我,目光深热、却是毫无悔意:“不这么做,我们必死无疑。”

他说,西宁怀宇、叶思涵和他是浙州与扬州一带农民起义军的首领,因此经常来往于浙州与扬州——怪不得唐抒阳神出鬼没、神龙见首不见尾。当时,隆庆王正要追剿起义军,也已知道首领正是往昔的兄弟唐抒阳,迫不得已,唐抒阳与西宁怀宇只得诈死,否则,留守江南的兴兵一定继续追剿。

我双眸喷火,似要焚烧他的眼珠子:“即便如此,后来呢?你忍心让我一人身陷龙城、每日胆战心惊、如履薄冰?你当真不在乎我的生死吗?你可以随便找个人到洛都、悄悄地跟我说你并没有死、好好的活着,难道这让你很为难吗?你就忍心让我一人在洛都,不闻不问,让我自生自灭,是不是?还是你根本就不想让我知道你还活着?”

说着说着,泪水汹涌,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唐抒阳静静的望着我,任凭我的怒气洒他一身;他一手揽住我的身子,一手握住我的后颈,抬起我的螓首,俯唇轻触我满是泪水的唇瓣,流连着缓缓而上,舔着一串串的珠泪,哑声沉沉:“是我不好,往后不会了……我不会让你有事的,你这不是好好的在我怀里吗?”

好好的在我怀里?

呵,唐大哥,你可知道,我已经不是“好好的”了,已然不是往昔的端木情了。你为何不早一点来呢?

在他温热的双唇抚触下,我泪雨滂沱、冷瑟发抖,心中仿佛插着万千细小银针,细密而尖锐的疼痛:“晚了……唐大哥,你知道吗……”

“我知道……我都知道……别说了……”唐抒阳蓦然吻住我的唇,狠狠地吻住,吞咽了所有行将脱口而出的话语。

他知道?知道什么?知道我与流澈潇的一夜缠绵?然后,他将如何待我?还会要我吗?

可是,我却已不能……心如刀割……

唐抒阳细细抚着我的娥眉,语声温柔如流水:“别胡思乱想,往后,我总会在你身旁,我们再也不会分开!”

我笑了,心酸的笑,悲凉的笑,心在滴血……假如是去年初秋,我定是欢天喜地的幸福的微笑,而此时——假如他真的知道昨夜之事,他定然不会这么想了,他是一个多么心高气傲、狂野自负的男子,怎能容许心爱的女子不洁不贞呢?

那么,就找个适当的时机,静悄悄的离开吧!

沉默半晌,我抹掉泪水,展颜一笑:“对了,唐大哥,你投在唐王部下了吗?如今宫中形势如何?陛……下呢?”

唐抒阳漫不经心的笑道:“你说的是英王吗?他乔装潜逃,在东郊被抓个正着,如今关押在大牢里。”

我冷淡的舒眉:“唐王肯定不会放过他的吧。”

我轻声叹气,忆及年来龙城的暗云惊风、凶涛险水,凌氏宗亲同室操戈,有人倒下、有人风光,一个接一个的、葬身九重宫阙。

雷霆,睿王,秦王,晋阳王,端庆王,英王,成王,在皇权之前,再无亲情血浓,无一不是踏在前面一人的尸体上、屹立在立政殿上孤独守望,直到后面的人将其取代。谁是谁的手足,谁是谁的叔辈,朝堂之上,权柄之前,皆已成灰,只见那君临天下的玉玺与挥动千军万马的宝剑。

这段纷乱的宫阙争霸,史称“六王之乱”。

我佯装嘲讽地盯着他:“你还没告诉我呢,我们的唐大老板是将军呢,还是一个小小士兵?”

“我?士兵?”唐抒阳瞬间错愕,旋即低声朗笑,“你觉得我会是什么?”

我斜斜笑睨着他,微讽道:“莫非,你还能是唐王?”话一出口,方才惊觉,唐王——唐抒阳,似乎是天经地义的,似乎原本就是这样的。而之前我为何想不到这一点呢?

唐抒阳微挑眉峰,黑眸中飞速闪过一缕失落:“嗯哼,在端木小姐眼中,唐某至多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将军?”

心底一沉,我蹙眉瞪他:“那你是什么?不会真的……是唐王?”

他似笑非笑的望着我,郑重颔首,语笑暖暖、似纯白羽毛拂在脸上。

我愣愣的看着他,不可思议的看着他,眼底似乎闪过一幕幕清晰的情景:瘦西湖风亭中他睥睨的眼神、倨傲的气度,兴军帅帐前他腾跃如龙的身姿、龙吟虎啸的身手……

洛都巨富,绝顶武功,对天下局势了若指掌,深谙乾坤之道,如能在行军用兵方面应付自如,便是文韬武略的一代……汉武帝唐太宗!

我记得很清楚,扬州瘦西湖的依依垂柳中,我试探过一回——无料,他竟然真的投军从戎,且奇迹般迅速的成为大军统帅、一世雄主。

天纵奇才吗?乱世英雄吗?以后,是否成为开朝帝王?以他经天纬地的的气魄、狂妄不羁的脾性、藐视皇家权威的轻狂,开创新朝,登上权力顶峰,或许只是时机问题而已。

凌枫,便是他挟持的么?

唐抒阳深深注目:“怎么了?你似乎很不相信的样子……”

我转眸一笑:“不是,我记得你说过,你不会为了某个人、某个朝廷而‘横刀立马’、去‘力挽狂澜’,你只忠于自己。你终于做到了,你为自己‘力挽狂澜’,彻底终结了纷乱、血腥的凌朝。”

唐抒阳双颊笑影渐深:“你怎知我是为自己?”

我紧迫着他:“那你是为了天下苍生?还是为了某一个人?”

唐抒阳的黑眸中涌动着暗迷光色,旋而俯唇细吻我的鼻端:“别想这些事儿了,你清瘦了,全身就剩一把骨头。阿漫,你是不是很想我、很痛苦,才不好好用膳、不好好歇息,嗯?”

101.【27】只能在我怀里哭 'VIP' 2013…03…13

他的大手细细抚遍我全身,我的脸颊顿然辣了起来,垂下眸光:“这些都不重要了……”忽然想起陆舒意说过的一件事,随口问道,“对了,听闻你是流澈氏子孙,究竟是怎么回事?‘唐抒阳’并非你的真名,是不是?”

唐抒阳一怔,终于颔首:“我原本叫做流澈净,二十年前我为自己取名‘唐抒阳’。阿漫,我并非有意欺瞒你……”

“我明白,世间有哪个人愿意化名的呢,是不是?”我徐然一笑,心口不由得揪了起来,“流澈潇,你可否认识?”

唐抒阳精光四溢、深邃望进我的眼底,再一次颔首:“他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

我面不改色的微微一笑,却是蕴了无限凄冷,双手颓然地垂下…遴…

******

“姐姐,我好想你……”凌枫扑在我怀里,泪水湿了我一襟。

我无言地拥紧了凌枫,双眸凝泪:“姐姐也想你……枫了长高、长壮了……流澈哥哥有没有欺负你?箔”

凌枫扬起满是泪痕的小脸,兴奋道:“没有,流澈哥哥教我武功,还教我射击呢,射击可好玩了……”

先前担心唐抒阳待他不好,却无料凌枫如此开心,或许,凌枫早已将他当作自己的榜样,盼望自己长大后也成为他那样的英雄。我心神恍惚:“好,枫儿好样儿的!”

“小姐……”一声迟疑的娇声从殿外传来,“小姐,真的是你吗?”

我抬眸望去,一抹明丽的倩影莹莹站在殿口,青髻素淡,裙裾轻轻扬起。

她跑至跟前,泪水纷飞,洒了一地。我紧紧地拥住她:“小韵,竟然是你!你怎么也来到洛都了?”

凌枫抹着泪水,笑道:“小韵姐姐一直跟我在一起的,流澈哥哥让小韵姐姐与我住一个营帐。”

唐抒阳担心凌枫无人照顾,便将小韵一起带走,定是这样的。

小韵略微不自在的放开我,怕是想起身份有别吧。她的双眸灵气一转,倏然兴奋道:“小姐,表少爷一直跟我们在一起的,表少爷已经是将军了,好威风的!”

说着说着,小韵的双腮红透如红色石榴,艳开枝头。

我瞪大眼睛,奇道:“真的么?他在哪里?”

可是,他为何不偷偷的捎来书函,告诉我,唐抒阳并没有死……

“阿漫……”一声熟悉的呼唤渺渺的荡来。

我愣愣的看向殿外,只见一抹冷暖有度的影子淡淡走来,逆了光影,脸庞的轮廓比往昔越发苍硬,消失了玉树临风的翩然风采,多了些少年将军的意气风发。

我徐徐偎进他的胸膛,就像往常一样,想要得到表哥无声的抚慰与温存。

双眸含泪,顷刻洒落,我吸吸鼻子:“表哥,你都知道,为何你不告诉我?我那么辛苦,那么伤心……你都不告诉我……”

叶思涵轻轻搂住我的肩背,语声哽咽:“对不起……我也是你北上洛都后才知道的……我知道你很辛苦……是表哥不好,阿漫,往后的事,但凭你吩咐。这次,就原谅表哥吧。”

我伏在他肩头,控制不住的哽咽出声:“但是,晚了,晚了一步……表哥你知道吗?我不想后悔,可是我后悔了……”

叶思涵揉着我的颈发,温言问道:“你后悔什么?”

我紧紧抱着他,泪水汹涌:“我不知道该怎么办,表哥,你告诉我……”

叶思涵轻轻叹气:“阿漫,我相信你一定会挺过来的,你也要相信自己……好,你告诉我,究竟是什么事,表哥一定会帮你……”

微一眨眼,惊见一抹傲岸的身影立在殿外门扇边,青袍苍苍,半边灰暗,半边虚白黄亮;冷硬的脸孔沐浴在午后澄亮的光影下,眉峰微蹙,唇边拉起一抹淡笑,却又不似在笑。

已至唇边的话语,倏然凝住,手足渐次冷了下去。

叶思涵察觉我的异样:“怎么了?阿漫?”

“没什么,我没事了。”我站直身子,轻缓有度的抹着泪水,牵强的一笑,“表哥,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叶思涵宠溺地刮了一下我的鼻子,英眉淡笑:“好,你不说,表哥也一定会在你身边的,直到我们都老了,一起坐在夕阳下看晚霞。”

那抹青袍踏步进来,轻拍一下叶思涵的肩膀,目光凝落在我身上,暖暖的,令我心底发热。他轻笑道:“我也希望我可以陪她一起看晚霞。思涵,你怎么把她惹哭了?”

叶思涵歪首看他一眼,迎上他略有酸意的眼神、略有警告意味的目光,坦荡如常,朗怀一笑:“阿漫……责怪我……”

我立即接口道:“表哥别瞎说,见到表哥我当然开心了,你看,枫儿,小韵,我们几个都哭了呢。”

小韵羞红了脸,低垂了头。凌枫欢欣道:“是啊,可是,男子汉不能哭的,以后我不哭了,流澈哥哥,就这一次……”

“真的吗?”唐抒阳笑笑,走至我跟前,当着众人的面揽住我的身子,凑在我耳畔压低了声音,温热的气息拂在我颈间,“往后真想哭,只能在我怀里哭。”

我愣住,想不到流连风月的唐抒阳竟会说出如此吃味的话,并非因为旁人,而是因为我的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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