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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仙了,就别再来找我-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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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给娘家人带来危险,那就……

“你可别说你不想回去了!”景莅道,“要是那东西变成烫手山芋,就放在我这里罢!我是不怕修道人纠缠的。”

景善若点头:“嗯,我会认真考虑。”

不过……

如果真到了不得不处理掉的份上,她大概更愿意找一个正直可靠的修仙人士赠送之吧,至少没有暴殄天物。

马车停下来了。

因为有人横躺在路上拦住马车跟差役,待众人下马的下马,下车的下车(当然女眷还是在车上没动),拦路的人亮出钱袋,晃了晃。

他的钱袋显得沉甸甸的。

“十两金。”他说。

“你这是什么意思?”众人不解。

“你们车上有好东西,我十两金子买。”这人真是十分地直截了当。

——然后被官差当疯子赶走了。

众人当做笑话,嘻嘻哈哈地继续赶路。

景善若对景莅悄悄道:“哥,再来这么几次,你弟兄们也会起疑的。”

“……都是老实人,不会瞎想的。”景莅说着,眼光也不甚确定地瞥了瞥属下们。

景善若笑笑,道:“真要卖的话,十两金不够。要是那人再来,就说少于万两金子免谈。”

“你真是顽皮。”景莅摇摇头。

看她宝贝得那样子,就算人真拿出万两黄金来,她也一定不愿意换的。

两人正悄悄说话,马车外面突然铛铛铛地一串响。

撩开窗帘看看,原来是一位穿着黄色道袍的老人家。他坐在道旁的雪地里,可着劲地摇铃铛。

见景善若露出半张脸来,他就乐了,冲马车道:“嫁了仙人的姑娘家,老朽请你停下来听几句话,成不?”

“……”景善若不解地望着他。

景莅急忙拉了车窗帘下来,低声道:“别理那些人,不知会干什么的,快快赶路!”

阿梅坐在车门处给二人挡着寒风,没看见车窗外面的情况,好奇地说:“单从镇上出发两天,咱就遇见好多怪人了。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少夫人,该不会是咱俩从庙里出来的时候,真带上什么宝贝了吧?”

景善若看看她,取笑道:“哦?在你身上呢?”

阿梅急急道:“没有啦!我都是老老实实收拾包袱的,哪有卷上庙里的东西啊!”

“那你是怀疑我若妹妹偷了道观的东西?”景莅不悦道。

“没有没有没有!官爷误会了,奴婢绝对没有那个意思!”阿梅惊得连连摆手。

景善若无奈道:“哥,阿梅胆子很小的,你别吓她。”

马车轮子骨碌骨碌转着,走了约一盏茶功夫,铃声又响起了。

这回景善若没有掀开帘子张望。

窗外传来的还是那老人的声音:“里面的夫人,给他人行方便,有难处好商量,莫固执啊!”

“这人走得真快啊,都赶上咱坐车骑马的了。”阿梅感叹着,又扭头问景善若,“少夫人,什么叫做给他人行方便?”

景莅呵斥道:“你少搭理疯言疯语!再说话,就下去跟着车跑!”

阿梅委屈地捂住耳朵,缩成一团。

景莅重重地吸了口气,起身出车厢,坐到外面的横板上。

景善若急忙隔着帘子劝:“哥,还是进来吧,外边风大,你没官差大哥们穿得厚实的!小姑娘没大没小,你别计较啊。”

景莅回答道:“哼!我倒要看看,都是谁在装神弄鬼!”

拿他没办法,景善若只好随他去了。

没过多久,道旁再次响起了铃铛声,还是那个老人在劝景善若出去谈谈。

景莅当即火大,叫停了车马,带人扑过去,把老人家绑起来了。

“唉呀官爷,老朽一没杀人放火二没坑蒙拐骗,您这是要做什么?”老人瞪大了眼对着景莅。

“少故弄玄虚!”景莅道,“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两个字:没门!再跟着我们,当心给你抓到官府去!”

“哎,官爷,老朽哪有跟着你们啊!”老人叫屈。

众人笑起来:“这不睁眼说瞎话呢?”“你没跟着咱们,难道还是……”

话音未落,大伙儿四面看看,是觉得有点不对劲。

“这好像还是刚出镇子那条岔口吧?”

“我觉着走来走去好像没走出去几里地啊?”

老人家这才乐呵呵地对众人说:“这就对了,官爷,你们终于发现了啊!这可不是老朽存心捉弄,实在是连老朽也不敢明说,怕给摆阵的人报复啊!”

“摆阵?”景莅是听懂了了,他恼怒道,“谁在阴我们?”

“这要是说了,我可就难过日子啦。”老人笑嘻嘻地说着,也不需要别人松绑,自己动了两动,绳子就全脱开了。他把旁边的雪捧起来一捧,往系铃铛的杆子上抹了抹,权当是洗过一遍。

他站起来,冲着马车道:“夫人您看吧,老朽这边几个人,就是想跟你谈谈。”

“……”景善若在车内没有吭声。

阿梅好奇地用膝盖行到窗边,透过缝隙往外看。

那老人继续道:“要不,夫人你就这么拖着,又能拖多久,这可是源源不断地来人的啊!现在只是道行高的几个先知道,想商量看怎么处置而已,要是等什么猫猫狗狗的都听见风声了,夫人你还真保得住它么?”

景莅不悦地叱道:“少嬉皮笑脸说话!”一面说,一面就抬脚想踹人,被躲开了。

车厢内,阿梅缩了缩脖子,对景善若小声说:“少夫人,景少爷好躁的脾气……”

“他以前不是这样的。”景善若低声回答,“大概是场里过了几年,呼喝惯了——”

替兄长找的借口还没说完,她俩突然听见外面那老人扬声道:“哎,老朽是给你面皮,你可别动手动脚,不然当心丑相败露啊!”

“胡说八道什么!”

有差役直接拔刀了。

老人立刻大呼:“啊啊啊!动刀了,这下要见血才甘休咧!”

景善若一听,急忙掀开车帘朝外看。

只见那老人身形虽然枯萎,但动作格外敏捷,在刀光之下,竟然左躲右闪游刃有余。他一面闪避,一面戏弄般地叫屈、喊救命。最奇怪的是,无论他做了怎样大的动作,手里的铃铛皆是一声不响。

偷眼看到景善若又出现了,老人忙高声道:“唉呀夫人,我这是在替你挡劫呀!你倒是点个头,咱这几人好插手哇!”

景善若不明白他的话意,但眼下要紧的是——

她扶着窗口,对景莅喊道:“哥,哥!让官差大哥住手啊!别这样!何必动刀呢?”

“你少管。”景莅猛然回头,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景善若吃了一惊。

她立刻条件反射般伸手,隔着衣物,握住那卷道经。

老人家还在蹦蹦跳跳地叫唤着:“越家的小媳妇咧,你好生看看,眼前的当真是你娘家人嘛?当真——都是人嘛?”

设法逃生吧

“少夫人,那人在喊什么啊?为什么都听不懂!”阿梅拉住景善若的袖子。

“我也不知。”

景善若拍拍她的手背,专心盯着窗外。

道边打得更激烈了,几位差役全都拔刀上阵,倒像是气急败坏的样子。按理说虽然那老人表现得近妖,但官差还是不能随意向百姓挥刀的吧……

——这么一说,重逢以来景莅的表现是比以前要急躁一些,但家中情况大致上是没有出纰漏的。单凭那老人的几句话,就对兄长起疑,那更容易落入别人的圈套。

正想着,景善若突然见那老人绊了一下,动作一滞。

随后,他被当头劈成了两半。

“啊!”景善若惊得立刻转开视线。

阿梅没看见什么,她撑起身子来想看看窗外发生了什么事。景善若抬手遮挡:“不要看!”

“怎么了啊?”阿梅不解地望着外边,“那老头为什么不见了?”

嗯?

景善若再看的时候,老人果然消失了,雪地上别说尸首,连点血迹都没。

差役们纷纷道:“果然是妖怪!”

“这个时候要用骂的,骂越难听越好!不然还会跟来!”

景莅不耐烦地挥手:“别耽搁了,快走快走。”

他转身回马车上,掀开布帘之前犹豫了一瞬,随后仍是撩起帘子往里面去。

抬头看见主仆二人,他面无表情地对景善若道:“解决了。”

景善若小心翼翼地点头。

“你方才听见什么难听的了?”景莅明知故问,随着话语,脸上浮现出含义莫名的微笑来。

阿梅看得毛骨悚然,不由得轻呼一声,更紧地偎向主人。

景善若偷偷按住她的手,然后有些胆怯地对景莅说:“嗯……虽然那人胡言乱语,但官差大哥随意动刀兵,也是不妥的。后边我没敢看……没出人命吧?”

闻言,景莅面部的线条放松了。

他笑道:“没事,那八成是野道派的人做的戏法,吓唬人而已,已经被赶走了。”

“嗯。”景善若点头,说,“哥,你看,阿梅吓坏了。”

“呵呵。”景莅瞥了阿梅一眼。

阿梅只觉得全身的毫毛倒竖了起来,急忙捉着景善若的衣角,一个劲地拉扯:“少、少夫人……”

“好了,阿梅你先休息一下,睡会儿吧。”

景善若温和地劝着,解开包袱,取出一卷书来翻看。

景莅一见,眼便移不开了。

他坐在挡风的地方,随意道:“唉,这一路过去还得有三四天行程吧?”

景善若点头。

“若妹妹,你那卷经再给我看看,就当是消磨时日也好。”

“好啊。”景善若答应得干脆,往包袱里翻了翻,却没拿出什么来,“奇怪不是放这儿的么?”

“咦?”景莅吃了一惊。

景善若又找了找,道:“应该是卷在衣物里了,车里太窄,不方便摊开来找,算了吧。”

景莅道:“那怎能算了!”

“……怎么?”景善若一脸不解地看着他。

景莅振振有词道:“这么重要的东西,就算不拿出来翻看,至少也要确定是带在包里的啊!丢了怎么办?”

“可是找起来麻烦……”

“拿来我找!”景莅果断伸手。

景善若尴尬地抱住包袱,道:“这……恐怕不太方便吧,虽然是兄妹,可毕竟都是女子的东西……”

话说到这份上,景莅也只好悻悻道:“那你总得找找,这么大个事儿,哪有嫌麻烦的?”

“嗯。”景善若乖乖地点头,让靠在她身上的阿梅挪开一些,自己背过身去,摊开了包袱皮慢慢寻找。

其实她俩的包里没啥东西,原来的衣物丢在上一个客栈里了,并没有回去拿,现在的只是临时购置的几件成衣、几样必备品而已。

阿梅坐在她侧边,看着她把那么几件东西翻来覆去地抖落,不解。

越过景善若的肩头,阿梅可以看到景莅的脸——看到他虎视眈眈地盯着两人,不由得心底更怕了。

“少、少夫人……”

她不知该怎么说好,只得怯生生地拉拽景善若的衣角,希望她注意到危险。

此时景善若背对着景莅,她抬眼望向阿梅,飞快地将贴身衣兜里的经文抽出来给对方看一眼,然后再次藏了回去。

“啊!”阿梅惊呼。

景善若急忙做噤声的手势。

“怎样了?”景莅在后面追问。

阿梅急忙回答:“没、没事!”

她一双大眼睛盯着景善若,心跳得怦怦地,等着主人给指示。

景善若磨蹭一阵,道:“奇怪,怎么真的找不到了……阿梅你也帮忙理一下这几件。”

“好、好!”阿梅赶紧接了包袱,似模似样地抖落起来,将衣物一件件地展开,又重新叠好放一边。

景善若也没闲着,在车厢里摇摇晃晃站起来,躬着身子往角落里找。

景莅心那叫一个急啊,见她们找了一炷香时候还是没着落,索性让马车停下,所有人都在外安静等着,谁也不许出声。

阿梅不知道景善若的打算,她紧张地找了一遍又一遍,一直不敢出声。

景善若开口问:“阿梅,找见了么?”

“啊?呃……没有。”阿梅忐忑地回答着,生怕是答错了。

“那会在哪里?”景善若用指头梳了梳垂在身前的长发,深思状,“难道说,昨天留在客栈里忘记带走了?”

阿梅悄悄看她神色。

景善若闭上眼,极小幅度地点了点头。

阿梅立刻大声附和:“哎呀!这么说起来……好像应该还有一个包儿,里面装的是零嘴和贴身的衣裳,怎么没看见了?该不会真忘在店里了吧!”

“什么!”

景莅差点没跳起来,他冲景善若道:“你一路上看的是什么书?”

“这个啊?”景善若拎起一卷文书来,无辜地答说,“镇上买的话本册子……还是哥你帮忙挑的呢?”

“可恶!”景莅气急败坏地冲了出去。

——带走了一半的差役。

景善若竖起耳朵听了片刻,又伸出头去四下张望,良久,才缩回车内,对紧张得小脸都白了的阿梅小声说:“暂时安全。”

“到底怎么回事啊,少夫人。”

阿梅从方才开始就死死地攥着一张手帕,现在那丝帛都快攥成草纸纹了。

景善若飞快地告诉她:“这些人是假的。”

“啊?”

“不保证真是人。”景善若解释道,“或许是恶人假扮的官差,但家兄的长相之类却不是轻易扮得出来的。因此,有可能是术法弄的。”

她一点神鬼之术都不懂,所以遇上这种事情,完全就跟三岁小儿一样无提防。

“啊!那少夫人我俩现在该怎么办?”

且不说大冬天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就说还留在车边的那些官差吧,有人看守着,她俩也不能轻举妄动啊。

“不知他们回前一个镇子需要多久。”景善若道,“若是不赶紧离开,等人回来了,恐怕要瞒不过去的。”

“可是怎么出去啊……”

这倒是个问题。

而且就算侥幸逃走了,接下来要怎么办?

那么多人觊觎着经书,景善若没有信心自己带着个丫鬟就能轻松逢凶化吉,逃回家去。

——逃回家了事情也没完啊!

既然想要经书的人可以冒充景莅,那他们必然也可以冒充景家越家的其他人,甚至对她家人做手脚,总之这个经书恐怕是留不得了,必须想办法处理掉。

“《太息十二元经》,眼下真是烫手了。”

景善若想着,忽然感到天色一暗。

这还是晌午时分,可是,在眨眼之间,整个天幕就像是大伙儿都被蒙头盖脸地塞进了麻袋里一般,黑得人分不清东南西北。

“啊啊!”阿梅抱住脑袋,“又是什么妖怪来了呀!”

景善若低头看着自己的衣服。

现在原本是漆黑一片的,别说是在车里,就算站在车外,人也看不见任何东西。

可是,她在发光。

“这倒是找经书的好办法。”她默默地想着,当下就很有把道经毁尸灭迹的冲动。

把经书裹在袖子里,她说:“阿梅,你到车门口看看。”

阿梅睁眼,见景善若跟萤火虫似地幽幽亮着,惊讶得张大了嘴。

“少夫人,为什么你是带光色的……”

“我哪里知道。”景善若郁闷地揉了揉头发——该不会又是那个什么仙家饭吧?她只是吃了些越百川带来的食物而已,看花样也是很普通的,谁知道那不是凡间的东西啊?

不过最亮的还是那卷经了。

阿梅慌慌张张趴在车门那儿朝外面张望,因到处都是黑黢黢的,所以更容易注意到有亮光的地方。

“少夫人,山那边有火光!”她缩回头来说。

“谁让你看山那边了?”景善若低声抱怨,“看看车周围的人还在不?”眼下逃命要紧还是看稀奇要紧?

阿梅用力摇头:“不知道,周围……看不见,但是没声音!”

“你再看看去。”

景善若吩咐着,又去扯开包袱,将里面的几件衣服都裹在自己身上。这当然不是为了避寒,完全是希望能稍微遮挡自己和经书发出的光芒而已。

阿梅匆匆忙忙缩回头,跟景善若报告说:“少夫人,山在动!”

“啊?”

“真的,你自个儿看呀!那山一起一伏的……好像蛇一样!”阿梅继续张望着,又惊叫起来,“呀,它飞起来了!有、有爪子,是龙!”

云中的龙公子

“嘘!”

见阿梅越嚷越高声,景善若赶紧捂住她的嘴。

虽然一片黑暗,旁人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可要是都没逃、躲在暗里伺机而动怎么办?阿梅这样咋咋呼呼的,岂不是跟人报告说她俩一点防备也没,正是动手的好时机?

“你别喧哗,要是那拨人正巧回来,又恰好摸黑找不到咱俩呢?”她吓唬着阿梅,直到对方用力点头,这才放开手。

阿梅小小声地说:“少夫人,我真又看见龙了,从那边飞起来的!这回是活的!”

“上次那条也不是死的……算了这个不重要。”景善若揉揉眉心,道,“你拿着包,我们下车。”

“下车?”阿梅噘嘴,“外边暗得很呢!”

“不然你赶车?”

“……奴婢不懂。”

“那就结了。”景善若自个儿也拎起一包袱,挎在肘间,“这是‘家兄’的包袱,里面有干粮,一并带走。”

“可是就奴婢和少夫人两个人,这么冰天雪地的,要往哪里去啊?”阿梅嘟哝,把自己裹在暖和的衣物里,暖得紧紧地。

景善若没有回答。

如果她并无估计错误,那神秘消失的老人定然还在哪里等候着她们,而且他是与数人一齐行动的,只是方才就他一人插手而已。

对那老者,景善若的印象并不坏,若他真要道经,说个理由,留个去向,大概她是会给的了。

“唉,谁让我保不住呢……”

她有些遗憾地隔着衣物摸了摸经卷。

不管怎么遮挡,还是有微光透出。

景善若伤脑筋地看看自己的手指,这黑暗中的淡淡萤光,到底是自己吃过“仙家饭”所致,抑或是受到经书的影响呢?

“少夫人,这层毯子也披上吧!或许能遮住些!”阿梅把垫在车里御寒的兽皮毯揭起,替景善若从头披到脚。

“嗯,走。”

两人小心地下了马车,放眼四处果然不见光亮,之前看到的火光也随着龙形的飞升而散去了。

此时天幕中能见着云层,完全是因为空中浮着龙影。

那条龙身形巨大,虽然飞得高而远,可犄角与鳞片在云中也映得一清二楚,它上下穿梭,似乎正在与什么较量。

“阿梅,那龙嘴里咬的是何物呢?”

“少夫人,你还有闲心管那……大概是猿猴吧?”阿梅应着,与景善若各持一个包袱,借着微弱的天光辨识方向,“我们往什么地方去啊?”

景善若道:“刚才那老人是在道路的哪边?”

“这一面吧。”

两人便朝道路旁侧去。

雪堆得很松,被踩踏过的痕迹十分明显,回头走了一段,便找到众人打斗的地方。

“嗯,就是这里了。”

景善若看看四周,轻声唤:“老人家,您还在么?”

“少夫人,他不能在了吧?人都没了……”阿梅插言道。

“那是幻象,他本人一定藏在别的地方,就不知在这里还能把他给叫回来不。”景善若心里没底。

道啊法什么的,她完全不懂,她只想着要先自保,然后保护那卷经——这是越百川带来的麻烦,他却不来相救,实在太不厚道了。

“老人家?”

她失望地与阿梅蹲在雪地里,再唤一声。

此时阿梅一个重心不稳,跌坐在雪坑里,立刻又抱着包袱跳了起来:“哎哟,这儿有什么,好硌人!”

“小声些!”

“是,少夫人。”阿梅探手下去摸,一来二去,摸着了根竿子,估计是枯枝什么的,于是从身子底下拖起来丢开。

结果这一拖,出了雪坑的竿子发出清脆的铃铛声——原来她摸起的是老人那挂了铃铛的杖子。

铃声一出,景善若二人都吓了一跳,赶紧把那杖子捂住。

此时老人的声音响起了:“哎,老朽就是说怎么死活也找不到,原来落这儿啦?”

随着话音,一道光悠悠地从天上飘下来,唰,化成人形,立在二人面前。

“哟,越家小娘子。”老人笑嘻嘻地打个招呼,向阿梅伸手,“小姑娘,那拐杖是老朽用惯了的,离了手便不会走路了,还请你给个方便,递转来啊。”

阿梅愣在当场。

景善若轻轻搡她一下,她才算回过神来,赶紧双手将那拐杖奉上。

老人家乐呵呵地接过来,手腕一振,铃声大作,四面一片回响,可却并不扰人,倒像是众多妙龄女子脆声笑闹一般悦耳。

景善若道:“老人家,您方才说有事商量,是……”

“现下忙得厉害,小娘子再等等,”老人抬头看看天上,“老朽可的管着点那小子,免得他再出差错啊。”

“啊?”

老人指向云层中:“那条龙呗!是老朽所事那家的公子爷,上回他独自一人到凡间来,结果与仙人遇见,斗上一斗,被雷劈了道伤处。养了数日,这才精神些呢。”

他说了这么大一堆,景善若不知该怎样回答的好。

她并不想知道那条龙的情况,她只想赶紧摆脱现在的处境——即使好些生物在黑暗中自得其乐,人也总不算在其中的,这样反常的“白昼”,再加上寒冷和风雪、无助,足够让人不安了。

阿梅道:“这到底怎么回事,是天上那条龙把日头给吃了么?”

“那哪儿能啊,不过是好容易见到妖人与这位夫人分开,公子乘机铲除妖人罢了。”

“妖人?”

老人此时望着她俩,说:“你俩啊,唉,算了,凡人是易受欺骗的。那头猿妖是本事不够,连凡人的正气都不敢压制,于是想用骗的办法拿到经书。多亏夫人警醒,并没有将书交给它。”

阿梅诧异:“经书、经书的……奴婢看少夫人也当个宝物在藏,难道真的是宝贝?”

“那当然!”老人点头。

“可那妖怪为何不直接抢呢?上回我们遇见两个人,还是活生生的人呢,都自个儿动手抢来着!”阿梅越发不解。

“阿梅!”景善若微愠道,“眼下不是询问这些细节的时候。”

“哈哈哈哈,小丫头想弄个明白,是好事。”老人笑起来,对景善若解释说,“眼下夫人已经安全了,是公子吩咐前来帮助夫人的,何况公子又耐不住,亲自动手了——老朽可不能失了颜面,连几个小猢狲都斗不过。”

他说着,指向身后的林子。

那一处顿时亮堂起来,几只穿着官差衣物的猴子被拴在树下,吱吱直叫。

“啊!”景善若吃了一惊,原来这几天与她相处的官兵、竟都是猿猴化的……

老人又抬头,对着空无一物的天幕说:“你几个顽皮小辈,还在那儿藏着做什么?都下来罢!老朽的骨头都快要冻坏了。”

“……”

毫无回应。

景善若把阿梅拉上道儿,两人各自拍拍身上的雪,转头看的时候,老人家还在那儿吹胡子瞪眼:“嘿!还跟老朽杠上了不是?快快现身!”

此时天上出现一团红色的火焰。

它慢悠悠地晃到景善若面前,审视一般凑近了,围着她转上两圈,然后回到老人头顶上,说:“我才不要出来,外面好冷。”是个小女孩的声音,听上去最多八九岁,比阿梅年纪还小一些。

“再不下来,等公子爷看见,你又要挨饿了!”老人装模作样地吓唬对方。

对方迟疑了一下,终于现身。

这家伙才算厉害,它没落地的时候原本三人是平视前方的,等到它完完整整地把那团火焰变成一个实体的东西,景善若二人就变成仰望状了。

至少有三层楼高的一只大海龟!

——上面坐着个穿夏装的女童,光着脚,手里拿一支珊瑚,难怪她冷。

“这就是临渊道贼在凡间的配偶?”她嫌弃地嘟着嘴,“没有鳞片也没长须子,算什么啊!我就说临渊道贼审美崩坏,这回你终于信了吧!”

“没礼貌,”老人摇摇铃铛,“下来!”

“唉呀!”小女童应声滑下龟背,啪叽摔在地上,冻得立刻跳了起来,直往海龟脑袋上爬,“坏人!坏人呀!”

景善若有些不知所措。

这时候,一道龙吟声从天空中传来。

老人和女童都抬头望着天。等长吟声过去了,他俩这才对视一眼,由老人出面,对景善若道:“夫人,公子爷有请。”

阿梅看一眼景善若脸色,自动出面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啊,说也不说清楚,不是存心吓人的么?”

“吓死你们又怎样?”女童嫩声答道,“不过是两个凡人,捉去煮汤又如何,还不够塞牙缝呢!我说,那边那个什么凡人原配,明相他老眼昏花跟你客气,你也别给脸不要脸——太把自个儿当回事是种病啊!”

景善若见点了她的名,便小声解释道:“没有,姑娘误会了。我只是方才受了惊吓,一时不知该怎么办而已。”

“那你去还是不去啊?”女童一脸的不耐烦。

景善若转头,向老人家微躬身:“老先生,请带我过去吧。”

老人家苦笑着点头,道:“这孩子在公子爷跟前宠着养大的,没个规矩,夫人见笑了。”

女童不悦道:“跟凡人客气啥,反正就算她不答应,公子爷也是要咱抓了人就走的!”

景善若听了略微皱眉。

女童又继续说:“要不是公子爷一口过来连人带车都没了,谁还慢慢跟你们磨叽?哼!”

偷渡过海

那位被女童称作明相的老人伸出拐杖,让景善若二人各伸出一只手来,搭在拐杖上,闭上眼。

阿梅好奇地说:“老爷爷,这个杖子好奇怪?……抓也抓不老实,可要是只把手轻轻放在上面,又好像是粘在指头之间一样,还暖烘烘的。”

“老先生身为仙家,总是有神通的。”景善若低首道。

她心里挂念的是“经书最后要怎么办”这回事,并不像阿梅那样、心中充满了被营救后的放松和喜悦。

明相呵呵笑起来:“夫人错了,老朽并非仙家。”

“哼,我等怎会与仙贼为伍!”女童说着,气鼓鼓地背对他们,坐在海龟的脑袋上。

“……仙、仙贼?”这个称呼真算是头回听见。

景善若忐忑地抬头看看天空。

龙吟之后,那条龙已经不见,天色依然黯淡,却并非黢黑一片,而是隐约有薄薄的日光从云层中透出来了。

民间传说的是云从龙,仙御龙,要是这位老人家并非仙人,莫非是那龙的同类?

她暗暗猜着,口中道:“是么?小女子不通神鬼之事,若有冒犯,还请老先生原谅。”

“不妨事、不妨事。”

主仆两个依明相的要求,闭眼,把手指轻轻搭在杖上,只觉得一阵清风拂过,再睁眼时候,人已经到了三层小楼高的海龟背顶上。

阿梅吓得大叫,慌慌张张趴下。

“唉呀,小姑娘莫要急。”明相乐呵呵地说着,弯下腰,在龟壳的缝隙上摸索。

他的指头沿着纹路慢慢抚摸,在滑过一处凹槽时候停了下来。“是这里了。”他说着,抠住凹槽,往外轻轻一掰。

只见那里的龟壳应声裂开,露出里面的藏品来。

“哇!”阿梅趴在龟背上,吃惊地摸摸自己身下,看能不能也抠下来一块,“它不会痛的么?”

“没事,上面这层壳不是新生的,早就可以掰下来做碗做刀子了。”女童瞥了阿梅一眼,脸上写着“真没常识”。

景善若看看龟壳底下的暗格,那儿藏着几床厚厚的毯子,一些小吃零嘴,甚至还有塞着木塞子的竹筒,外面贴了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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