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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探孟雨之难解的刀痕-第1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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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那里面有娶笑笑要用到的一堂金翠的首饰,是西玉州最有名的首饰铺打造的。应正云又说服孟定国,让应家承担了一部分婚事费用。然后听了应秀灵几句不中听的话之后,黯然离开孟家寒酸的小院儿。
苏绮云担心地对丈夫说:“虽然儿子在京城也是为了替定国挡灾,但他两年也没个有担当的话,难怪灵儿生气。毕竟小雪身体这么差,这两年又和少言分隔两地,一点安慰都没有。咱们这个儿子,做事不着调,人也真是太肉了。”
应正云苦笑了一下:“你一向对儿子引以为傲的,只是因为他去了海西,你就也觉得他不可原谅吗?”
苏绮云掉了眼泪:“少言做的事确实是不着调,但终究是咱们自己的儿子,怎么能不心疼?你看孟雨,什么时候做事都是大气果断。干什么我们的儿子,累心累力,身体都赔上了,最后哪边都不得好。”
她对于应少言去海西也是十分不理解,对应少言还在惦念萧点秀更不能释怀,为什么一定要对这个脾气暴烈,还剑伤过自己的女子这么好!小雪明明要生产了,应少言在西玉州也可以很快结束战事,肯定又是军功在握,直接回京城陪孟雪待产,这么美好的事情。可是,他竟然脑子灌水去了海西,害得自己失了武功,身体成了半个残疾,还赔上了自己的孙子。若不是可怜自己的儿子,苏绮云真是气得想踢死他。
应正云沉吟了半晌:“你不要怪少言了,他是个善良的人。有些事情,很难用值不值得来解释。如果说少言武功失了,身体也毁了,可江战连命都搭上了,他其实更可以不去海西的。想你当初,一定要在战时和我成亲,然后一个人带着没见过父亲的儿子生活二十多年,你这么聪明的人,为什么也算计不明白?”
苏绮云想到那不堪回首的困苦生活,还有被应家的敌人在背后算计的孤儿寡母的凄凉,不由脊背发凉:“大人,绮云那个时候并不懂得什么男女之情,也没有像孩子们现在这样情缠情痴的。但是大人当年一袭白袍,骑着白马英姿勃发带队得胜归来,在西玉州大街上奔驰而过,绮云总是在想,这是西玉州的英雄啊。绮云能为大人做点事情就觉得幸福,什么困啊难啊,并不觉得有什么。”
应正云想不到妻子是这样一个坚强而乐观的女子。当初那个西玉州第一才女,又美貌端庄,让自己觉得很疏远,很陌生,甚至不适应。可今天才觉得,这不就应该是自己梦中的伴侣么?
他很动情地搂住她:“你就是没有搞明白,儿子像你,他聪明大气,又善良,缺点就是不会算计。从来只惦记别人,不顾自己,可又算计不周全。我们不要责怪他,替他把事情做好是了。”
苏绮云一时又要眼泪汪汪,她在想,孟雨说少言已经在路上了,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又能不能让小雪回心转意。
应少言已经看到自己最熟悉的西玉州了。以前他总是因为罪籍的原因,出生二十二年没出过西玉州,没有一天不想走出家乡看看。这次离开,时间实在是太久了,他恨不得一步就赶回家乡看到父母,还有那个让他魂牵梦萦却又羞愧难言的人。
虽然按例他必须先去谒见父母,给父母请安。可鬼使神差般的,他却向北拐了一点,又向东跑远了一点。前边隐隐看到孟定国新修的那座昭雨寺了,他的心跳起来。他知道前边那个小山坳里,就是她的家。她现在怎么样了?一定还在生自己的气。可突然他的眼睛定住了,他看到一个娇小的女子,背着很多东西在前边很缓慢地走着。
她穿得很朴素,但仍然掩不住袅娜的身姿和优美的姿态,这个背影她太熟悉了。可是她为什么要背那么多东西?
他往前急走了几步,却发现自己现在如此衰弱,走这几步就要喘起来,连那个一向娇弱的人他都眼睁睁看着却追不上她。他想喊她的名字,帮她背那些沉的将她纤弱的腰都压弯了的东西。
可他还没有喊出来,一个身材颀长的少年已经飞鹿般地跑过来:“小雪姐姐!你怎么又自己背这么多东西!”
他从孟雪手里接过东西,孟雪直起身,喘了两口气,才甜甜地笑着问:“梦晴,谁让你跑来的?干吗不跟着爹爹好好练功?”
应少言这才醒悟,这是萧梦时的弟弟萧梦晴。苦松居士死后,在黄山学艺不到一年的萧梦时,被爹爹萧正毅接了回来。本来是想一家人也能团聚一下,却不想孟定国辞职,散尽家财,和夫人在西玉州山里过着困窘的生活。萧正毅就让萧梦晴也回西玉州,拜了孟定国作师父,跟他学武功。萧正毅知道,孟雨一走,孟定国心已经大乱。他自己是失去过儿子的人,知道那种痛苦是什么。况且孟定国生活困窘,之前身边的人又愿意跟他的,他却坚决一个也不留。他自己不会料理生活,妻子和孟雪身体又都不好,于是萧正毅让儿子去给孟定国当徒弟。既学了本事,也能给家里的杂事承包了,也算是照顾这一家三口。
萧梦晴还不到十七岁,个子却比当年的萧梦时还要高,长得也很像,只是看上去单薄一些,更秀气稚嫩一些,性格也比萧梦时温和。家里遇到大变,他也变得很懂事。萧梦晴一直很佩服孟定国的武功,孟定国当辅政大臣的时候,他哪有跟他学武功的可能,因此有了这个机会也很珍惜。此外,就是小雪姐姐太美了,萧梦晴从心里喜欢孟雪,然而这是一个懵懂少年对美丽的姐姐发自内心的喜欢。他比孟雪只小几个月,但孟雪于他却像是个温柔的大姐姐一样。
此刻,他把东西背在自己身上:“我今天的功课都已经达到孟叔叔要求啦!再说,孟叔叔现在满脑子都是孟雨大哥的婚事,所以也小放了我几天假。可是,小雪姐姐,你干嘛一个人跑出来买这么多东西,还自己背,你哪里背得动?”
孟雪一笑,那笑容美极了:“哥哥回来了嘛,还带了嫂嫂回来,好多事情不能凑和,我不去替他和嫂嫂都置办来,谁去呢?”
萧梦晴道:“我呀!给姐姐做什么我都愿意。”
孟雪噗地一声笑了:“你呀,嘴巴像抹了蜜。”
孟雪笑得像花儿一样,更美了,萧梦晴痴痴地看呆了:“姐姐,你好美啊。”
孟雪打了他脑门一下:“小小年纪,懂得什么!我们赶紧回去吧。”
萧梦晴忙点头:“姐姐你走慢一点,不要太赶了,会累到的。”
孟雪忍不住又笑了:“你还真很会体贴人,将来你媳妇有福气了。”
萧梦晴不乐意地叹了口气:“可惜再没有比姐姐好的了。”
孟雪又打了他一下:“不许胡说。”
他们说笑着往回走,却不想正看到应少言。应少言正呆呆地看着孟雪。
他两年没有见过她了,此刻看到,只是满心的痛。
又看到萧梦晴小小年纪,却长身玉立,灵气毕现,多像从前的自己。而且,这么小的孩子,却这么会说话,会体贴人,更衬得自己像个呆鸟。
他自然不会嫉妒萧梦晴和小雪的亲密,他看得出来那只是纯真无邪的姐弟情而已。他只是羡慕他小小年纪就很懂得温柔体贴,天生就招女孩喜欢。而自己,也许根本不配小雪这样的人喜欢。
那天仙一样的女子,当初死心塌地跟了自己,自己却这样对待她,终于让她受不了离开了,又能怪谁呢。也许这一身病,满心的伤,就是老天爷在惩罚自己吧。
孟雪看到是应少言,浑身震了一下,随即道:“表哥,好久没见,你回西玉州了?可表哥是不是走错路了,应宅在那面。”
应少言呆呆地看着孟雪,那如画的五官,他永远也看不够,却两年都没有见过了。他仍然呆呆地说:“小雪,孟雨回来了,他还活着。”
孟雪秀气绝美的小脸像结满了冰霜,却没有什么表情:“是啊,哥哥久死一生,孟雪庆幸他能自己回到国朝,让爹和娘不用再伤心。”
应少言一时不知该再说些什么,愣了半天才又说:“小雪,孟雨回来了,你也回京城吧,我好想有咱们自己的家。”
孟雪眼泪滴下来:“国朝少不了小应大人,您如今志得意满,要小雪干什么?况且小应大人也从不以小雪为意的,何必现在如此苦情。”
应少言更呆了,他整个人都恍恍忽忽,似乎再也回不到正常的情绪当中:“小雪,我是应该先去看父母,可是我糊里糊涂就走到了这个地方,我心里就是想见你。”
萧梦晴一看这情景,一时觉得应少言十分可怜,他也知道完全是为了自己的姐姐,少言大哥才和小雪姐姐闹成现在这个样子。他体谅应少言的左右为难,甚至想起大哥萧梦时当初苦苦追求孟雪的情景,心里不忍,忙乖巧地说:“小雪姐姐,我把东西先送回家去。”
他又对应少言道:“少言大哥,那您把小雪姐姐送回家啊!”
他心里想给应少言个机会,应少言也下意识地点头。孟雪却拦住萧梦晴:“梦晴,我们走吧。小应大人要赶紧去看父母的。”
萧梦晴也知道先看父母是不可变更的大事,不然就不合礼数,那是很严重的事,忙对应少言说:“这里离孟叔叔的家也很近了,少言大哥不要忘了过来,见见孟叔叔和孟婶婶。”
应少言说了声“好”,便一切话都噎在喉咙里了。
见了父母,母亲埋怨了几句,父亲并没有怎么样说应少言,反倒对他很和气体贴,问了他几句在京城如何便让他先休息。只是应少言住了两天,便对父母道:“京城形势紧急,孩儿回来,一是想看看父母,二是孟雨回来了,国朝局势也相对稳定了,儿子也能暂时脱离,也想解决和小雪的事情。只是,儿子先见到了小雪,或许她已经对儿子完全失望了吧,儿子心里也惭愧,这就去拜见一下姑姑和姑夫,然后打算回京城了。”
苏绮云心里抖抖的:“少言,你就彻底放弃了和小雪复合吗?你看孟雨和笑笑,历尽苦难,不是终于在一起了吗?娘知道你努力过了,可你性子太软弱,并没有真正的去努力啊。”
应少言摇摇头:“娘,不是少言不努力,是少言真的在小雪面前无法解释。我要怎样才能补偿她的丧子之痛,或许会有人对她更好。况且,我现在是残疾人一样了,又何必去误人青春呢。”
苏绮云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半晌才道:“少言,孟雨和笑笑也很快就有孩子了。你何苦惩罚自己呢,爹和娘也只有你这一个独苗啊。”
应少言摇摇头:“娘,儿子已经满心疲惫,容我先和小雪彼此相忘吧。但我心里只有小雪一个,她不愿做我妻子,我就永远不要有妻子好了。”
应正云叹了一口气:“少言,孩子没有了,是大家都不愿意看到的,但又不是不可挽回。你们那么年轻,又彼此相爱,为什么不可以将心结解开,重新开始呢?爹和娘一直都很宠小雪的,我们本来是这么幸福的一家,你再努力一下,让幸福重新回到家里,不好吗?”
应少言低下头,半晌才道:“我明日去看姑姑和姑夫。只是儿子现在越来越觉得自己没有用,心里明明很诚恳,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也没有办法给小雪和姑姑姑夫解释清楚。”他没有办法说,他即使在萧梦晴面前都感到自卑,自己不会说话做事又不漂亮,他不知道用什么去说服姑夫,去证明自己还值得小雪回头。
孟家简陋的小院却是笑语盈声,婚期眼看临近了,应秀灵还不怎样,孟定国简直沐浴在幸福和阳光当中。他孟定国的儿子,终于要娶亲了!他终于要抱上孙子了!
就在他们无比开心与幸福的时候,他的那个倒霉女婿上门来拜见岳父岳母了。他无言而羞愧,他伤心而失望,他郁闷而不能自解。只能依例向岳父岳母行礼。看到他枯瘦萎靡的样子,应秀灵也无法再生这个侄子的气了,倒是宽慰了他几句。时间流逝,她也知道应少言坚持留在京城,是为了孟定国的安全。面对那些老奸巨滑的国朝重臣,他不知道用了多少心血,经历了多少艰难和凶险才维持了现在这个局面。
孟雪好像没有看到他一样。而萧梦晴倒很乖巧,他又陪孟雪说话,又忙着给应少言搬椅子,倒茶,放衣的。他知道要想姐姐幸福,就得哄好了姐夫。但是他心里也没有把握,这个漂亮的姐姐,实在是性子太强,而且对姐夫失望透了的样子。
孟雨和笑笑也说了无数好话,而孟雪就好像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
应少言实在呆不下去了,他站起来向岳父岳母告辞。孟定国问他打算在西玉州呆多久。他只是面无表情地说:“已经陪了爹和娘两天,京城的事情也繁忙,见过姑姑和姑夫,少言就回京城去了。”
孟定国惊道:“孟雨的婚礼你也不参加了么?”
应少言的泪水只能在心里流:“姑父,参加别人的婚礼,看到别人的幸福,少言只能更痛苦,侄儿还是尽早回京城去吧。”
他说罢,给孟定国和应秀灵行了礼。又和孟雨、笑笑告别。这才对孟雪道:“小雪,你不要太辛苦了,如果有需要我做的事,不论什么事,只要差个人告诉我知道就好。你要需要我回西玉州,我随时马上回来。如果你不需要我出现在你面前,我也就不招你讨厌了。”
说罢他转身便走,脚步竟然有些踉跄。大家知道他心里必定是极度痛苦,而孟雪也不可能不痛苦,只是在那里犟着罢了。
笑笑突然像想起什么,叫住他:“少言大哥,我看你脸色不对,你是不是最近都没有吃药了?”
大家听了笑笑的话,都是一惊。
应少言惨笑道:“还有什么心思吃药,当初就不应该吃。”
笑笑急道:“那怎么行,那药是又苦又难喝,可这两年大哥都是靠着坚持吃药才撑下来的。你说吃药能让自己身体好起来,就可以回西玉州看亲人。可现在又为什么又不吃了?”
应少言勉强笑了一下:“不是已经回来看过了吗。这一走,如果没有人需要我,也就不需要回西玉州了,又吃那药有什么用。”
笑笑道:“大哥等等。”便跑到里屋,应秀灵吓了一跳:“笑笑你可慢点!”可笑笑已经进了里屋,一会拎出像山一样的药包,至少有几十包药,用绳子拴在一起。
她对应少言道:“少言大哥,我知道你的药快要服完了,特意替你配的,你要走,也把这药带上。”
应少言看着孟雪,而孟雪却坐在那里,一声不吱。
应少言顿时觉得万念俱灰,下死力气地说:“不吃!早早死了的好!”
说罢谁也不理,转身就走了。
笑笑急忙看着孟雨,孟雨从笑笑手里拿过山一样的药包,往孟雪手里一塞:“快送上去,不然表哥真要死了!”
孟雪刚才已经心里翻江蹈海。此时看到应少言不拿药就径自走了,早就慌了。急忙从哥哥手里拿过药包,往门外就跑。
她身体弱,动作也慢,应少言赌气好几天没有吃药,也走得踉跟呛呛。孟雪好不容易追上他,气都快喘不过来。她用尽力气抓住他的手臂,硕大的药包在她另一只手上左右摇晃着,她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了。
应少言被她柔软的小手突然抓着,心里一颤,急忙转过身,看到孟雪追自己追得上气不接下气,他的眼泪终于奔流而出:“小雪,你不要那么恨我。”他一下就抱住孟雪,两个人都站立不住,摔倒在地上。他抓住孟雪的肩膀:“小雪,我是个罪孽深重的人,但如果你都不要我了,我又能去哪里?只有死路一条了。”
孟雪看着应少言,眼泪像水一样涌出来:“表哥……”
应少言将孟雪扶起来,不顾自己也摇摇晃晃的,却紧紧抱住她:“小雪,不论我还能活一天,还是活一年,十年,一百年,我们都不要再分开了好吗?你生气可以打我骂我,再也不要走了好吗?”
第五00章 婚礼
孟雨和笑笑坐在兀鹫峰边一个小山坡上的银杏树下:“笑笑,你怎么知道让小雪给表哥送药,小雪就一定会去呢?”
笑笑笑得很甜,露出两个深深的酒窝:“因为小雪爱表哥呀!”
笑笑和孟雨马上要成亲了,她已经不再称小雪姐姐了,孟雪倒是要叫她嫂嫂。孟雨忍俊不禁:“你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说了一半儿,却突然发现笑笑其实已经长大了,个子那么高挑,人那么美。她已经快十八岁了,而且独立开了一家生意很兴旺的医馆,成了京城女名医。
孟雨不禁心里开心地笑起来,心想自己老把笑笑当成当年那个很稚嫩的小女孩,其实她已经确实长大了,而且是个美丽而聪明能干的女子。孟雨搂住笑笑的肩膀,轻轻地吻了她一下:“我从来没有想到,我们两个之间能有这么多的波折。只是,那么多事情发生后,我真是很想你。在大漠养伤那些日子,我每天都恨不得马上伤好,然后飞一样地来看你。”
笑笑不好意思地笑了:“难道孟雨哥哥以后天天陪笑笑呆在医馆里,连案子也不探了吗?”
孟雨笑了:“就是探案,心里也是在想着你的,当然,还有我们的孩子。”
笑笑脸一下飞红了,又有点忍俊不禁。
孟雨拉她起来:“虽然春天了,也凉呢,不要坐在地上久了。”
他们站起来。却看到坡下远处,一骑人马腾起烟尘一路奔驰过来。笑笑奇怪道:“那是什么人啊?”
孟雨定睛看了看,揽了揽笑笑的肩膀:“没有关系,是和义庄的人。是舅舅和爹爹的老朋友了。”
那队人马奔到近前,为首的人一个跳下马。孟雨上前拱手施礼:“焦庄主。”
焦鹏看着孟雨,一时无语。半晌才还礼道:“孟公子,我知道你刚才去师妹的墓地了,为什么不到和义庄来?”
孟雨一时有些窘迫,回想当年,自己真是太幼稚太冲动,太不近人情了。他弯腰拱手,然后直起身对焦鹏道:“焦庄主,对真真姐,孟雨不仅内疚,简直是有罪的。”
焦鹏叹了口气:“再想当初的事,都有些不堪回首。以你的年龄和身负的压力,那样的反应也可以理解。”
笑笑看他们说紧要的事情,便道:“孟雨哥哥,我去看看那边的景色,你和焦大哥好好说话吧。”
孟雨笑笑:“小心啊,不要磕了碰了。”
笑笑答应一声便走了。
焦鹏看笑笑走远,这才道:“当年老庄主的事情败露,和义庄一时人心浮动。再加上有些与刀盟还有联系的人,也有和老庄主和师妹都感情很深的人,一时被蒙蔽,对被收编分歧很大。有个别挑事的甚至想动刀兵。还是应大人有胆识,他在那种危险的情况下,竟然再次允许和义庄自治,正式推我当了庄主。”
孟雨有些惭愧,有些自责,当初差点一气之下将舅舅的秘密说出来,还指责舅舅循私。现在想起自己当初说过的话,真是羞愧不已。
焦鹏继续说道:“其实孟公子来祭扫了师妹的墓地,却不肯登和义庄的门,我知道孟公子的心结。和义庄上下,都是懂得大义的,你不必过意不去。”
焦鹏这样说,孟雨心里更不安了。或许汪真真原本也抱定了死的念头,只是当时自己失控的威逼要带走她,让她死前都没有得到他半点原谅。
想起真真姐教自己剑法;在京城自己独自出门时,担心自己的安全而一直尾随。大登峰顶会刀后下山,又跟着自己到了小溪边,被丁风踢伤了手腕。可是当那么多亲人被汪一恺所杀,自己情绪失控的把一切都忘了。如今万事无可追悔,致使孟雨从心里不敢再去和义庄。唯一可以告慰的是,她到底死在了她的云叔叔怀里,他们之间说不清的那种互相关怀的感情,也在她永远闭上眼睛的时候,慰籍了她。
孟雨苦笑一下:“焦庄主这么说,是大义,而我却要一辈子背负心理负担了。毕竟有些东西是不可挽回的。”
焦鹏道:“孟公子,过去的都过去了。和义庄和其他江湖门派一样,识得什么是大义。”
他说罢,退后半步,向孟雨深深弯下腰去,一躬到地:“孟公子,和义庄上下,愿始终辅佐公子,保国朝安宁。”
孟雨吃了一惊,他急忙上前扶起焦鹏:“焦庄主,你……”
焦鹏道:“明日,请孟公子到和义庄叙谈。不过此刻,”他笑了笑:“孟公子着急挂记未来的新娘子了吧。公子大婚之时,和义庄重要头领都会参加,孟大人已经发帖子给我了。”
孟雨也对焦鹏拱手,一时心里也很是激动:“谢焦庄主情义,孟雨只是一个要做事的人。也永远是和义庄的小兄弟。”
焦鹏道:“和义庄上下认的是孟公子的人品,如此,我们明日再见。”
第二天,孟雨果然如约到了和义庄。他和焦鹏谈了些什么,没有人知道。或许从书中的种种线索可以得知,从此孟雨和国朝的江湖最后一个门派结成了某种默契联系。
很多人都说,孟大人独子的婚礼,是西玉州多少年来最壮观的一场婚礼。并不是多么豪华,而是来的人太多了。竟然还有很多长相奇特,带着各种奇形怪状兵器的江湖中人从国朝四面八方赶来,甚至还有外族人!而且南腔北调,高矮胖瘦黑白丑俊无所不有。孟定国在国朝和西玉州口碑都甚好,虽然已经无职无权,但是上至官员士绅,下至平民百姓,也都很敬仰这位传奇的大人。
孟定国给孟雨的亲舅舅韦寒发了请柬,却想他在大夏,路途遥远肯定赶不及了,或许这一纸请柬只是安慰应秀灵多年失散的兄长的一份挂念之情。可是请柬发出去之后,某一日孟雨却在街上看到了舅舅,他绕道来西玉州进货。其实秘径封死之后,再来西玉州一点不方便了,但他还是以进货为名,来到这个心里牵挂的地方。他在街上听到四处都是在议论自己外甥的婚礼,但他只是默默地听着,并不发一言。却不想一日正在店铺里看货,却被带着笑笑进来的孟雨一把抱住。韦寒愣了一下,不由喜极而泣,于是孟雨的婚礼再也没有缺憾了。而见到应秀灵韦寒才知道,国朝大战结束之后,应秀灵和孟定国也让人去寻找他,可他后来又从大夏原来住的地方搬走了,因此没有联系上。若是他早知道,也不会来了西玉州,仍然不登妹妹的门。他将那块灵石,现在则是一块无价的美玉,给孟雨和笑笑做新婚贺礼,灵石太珍贵了,他走到哪里都随身带着,却不想这次用上了。孟定国和应秀灵百般推辞,最终推却不过,只好收下了。这世上无二的宝物,让孟定国夫妻倍感亲情的可贵,而韦寒却只能私下对应正云表示当年搭救的感激之情,他仍然不能暴露身份,因为他原本应该二十几年前就随全家被满门抄斩时死掉的。大家都惊讶于这个坐在至亲长辈座位上的贵客是谁,而孟定国只向大家介绍是孟雨的表舅。虽然如此,韦寒心里仍然非常开心,能参加亲人的婚宴,对别人来说是很平常的事情,于他就是倍感珍贵了。
一向低调而不讲究场面的孟定国,这次却破了例,能想到的人全都请了,再加上神探自己也有若干朋友,酒席院子里简直摆不下,一直摆到街上,竟然整整摆了一条街,后来发现已经延伸到了丰云楼,这下是耗子掉进米缸里,后来的宾客直接就上酒楼了。
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猜拳行令,呼朋引伴,来赴席的人简直比一对新人还高兴。
孟雨看着自己美丽的新娘,不禁微微一笑,笑笑再一次穿上了新娘的大红裙衫,戴着富贵华丽的新娘头冠,眉目如画,笑颜如花,确实是孟雨心中最美的新娘。她一时还有点不敢相信这幸福是属于自己的,虽然他们爱的结晶都已经有了。孟雨揽住她的腰,给主桌上最德高望重的长辈们敬酒。然后就很体贴地让笑笑回去休息了。他自己当然只能也必须喝过了一条街,随后就幸福地醉倒了。舅舅和舅妈不仅为孟雨高兴,也为笑笑高兴。因为笑笑在西玉州住在应宅,苏绮云待她像亲女儿一样,所以她最后是从应宅出的嫁,也认了苏绮云当干娘。于是应家又嫁了个女儿,这令只有独子的苏绮云也非常开心,还精心准备了一份丰厚的嫁妆。客人们也是一醉方休,从下午到黄昏才酒终席散,功德圆满,百年好合,幸福久远等等。孟定国开心极了,比他当年掌握整个国朝生杀大权还要开心,他的人生终于在失子之后跌到谷底现在又重新绽放了。
孟雨新婚后不久,应少言带着孟雪回京城,孟雨也离开了父亲和有身孕的笑笑。孟定国和笑笑也都不问。他们知道,从前孟雨是个神探,未来也还会再是个神探。他是不会长久呆在家里的,至于什么时候回家,反正他只要不再遇到大漠那样的凶险,总是会隔断时间突然回到家里,又突然之间消失去继续他的神探生涯。
笑笑将京城的医馆留给了阿怡,这让京城那个小公爷隆武,很是怅然了一阵。笑笑打算等她和孟雨的孩子出世,就在西玉州再开个医馆。毕竟公公不打算再复职,只想闲散人生,目前只是急着孙子出生就含饴弄孙,那么家里不论大小,总得有个营生。
孟定国也不再和应正云客气,就住到当初应正云没有回来的时候,应少言和母亲苏绮云住的那个小宅院里。为了笑笑和小孙孙考虑,自己也不能再住在山里穿着破了洞的鞋,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了。
其实这个宅子也是当年孟定国买给应少言母子住的,应正云想送给他个大一点的宅院,毕竟家里以后人口会多。但孟定国拒绝了,他生气地说:“我儿子能挣,我儿媳妇将来开医馆也能挣!谁稀罕你买!”应正云两口子一时哭笑不得。
于是夫妻俩和儿媳笑笑,还没出生的小孙孙,还有从京城阿怡那里接回来的玉宝,还有徒弟萧梦晴,一起过上了平静而安闲的日子。
第五0一章 刺杀
京城的政局却不平静,那个神秘的朝廷大员王言载,背后的势力仍然很强,且盘根错节。虽然萧正毅和赵义明,还有远在湖广的义王隆玮,都强挺已经封了安国公的应少言,但是多年积淀的敌对势力,并没有那么容易被一下消灭,应少言也很头疼。
阿怡继续给他开着药,可他病体已成,内力当初一下被抽空,又被汪一恺发邪功时的掌气所伤,对身体的损害太大,不是一下能弥补的。孟雪对他悉心照料,给他炖了无数补汤,但仍然不能恢复他已经非常孱弱的身体。不过他心里却是温暖的,总是对孟雪说:“我喝了太多的药和汤,一走路感觉到肚子里老在逛当。”孟雪仍像平常一样温温柔柔,细声细气地说:“表哥,身体要紧。你每天都要处理公务到深夜,不多补补怎么行呢?”
应少言捏捏她的脸蛋,又仔细地看着她,恍惚地说:“啊,真的是你啊,小雪。我老怕哪天一睁眼,你就又跑了。”孟雪无声地笑了,偎在他胸前。
孟雪来西玉州的时候只有十岁,遇到的是北方漫天风沙的陌生环境,从来顾不上管自己的父母,整天不着家的哥哥。只有应少言耐心而细致地体贴她,像对待一个易碎的玻璃娃娃一样珍惜她,更从不忽略她哪怕最细小的需要。只要是她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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