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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宋王朝:烽戎底定(第二部)-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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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葬了,奠了,尽孝了,尽哀了,一切都平静下来了,张永德也不再提与姚桦哥成婚的事了。
  同在一个屋檐下,姚桦哥与张永德却很少说话。桦哥母亲没死之前,没少催促两个人的婚事,桦哥却始终没有吐口。面对此状,张永德不可能不琢磨此事:是嫌自己年纪大?不像,因为两个人的年龄差距并没有改变,当初赵匡胤指婚时她没嫌这一点啊!是嫌自己窝在邓州没出息?也不像,因为自己封为邓国公,不久便要到河北前线州郡去做官,这些都如实地告诉了她,再说桦哥也不是那等追慕荣华的人。是还在记恨自己###年前的愚鲁?更不像,桦哥是个爽快性格,有话从来不藏着掖着。当年把自己捆起来那种事她都能做出来,还有什么话不敢说?还有什么情绪不敢表露?这几个月里,她对自己的态度很温和,很客气,感谢的话说了十八箩筐,她不会记恨自己的。这些都不是,那究竟又是为什么呢?反正如今她母亲过世了,按礼法还是不能成婚,纵然破例,也总得等小祥过后吧。与其这样熬着,还不如做个好人,索性让她再回河北去带她的姚家军,自己大概不久就会到河北去,一来二去也就过了孝期,那时在河北成婚也不迟。想到这里,他来找姚桦哥。没想到他的话音刚落,桦哥却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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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回 姚将军真情难吐(6)
“从今天以后,桦哥再也不会离开张将军一步!”
  “这是为什么?还在生我的气?”张永德猜想她在说气话。
  “将军从认识桦哥的第一天起,一直对桦哥以礼相待,是桦哥年幼不懂事,拂了将军的美意,让将军生气了,难堪了。桦哥今天才如梦初醒,真心地向将军悔过!”姚桦哥说得非常动情,声音有些发抖。
  张永德越听越糊涂,在他印象里,姚桦哥可不是个轻易能给人认错的人,更何况是悔过!或许是长了几岁年纪懂事了?如果她真心认识到以前的所作所为不甚妥当,那她母亲提到办理婚事时,她为什么又屡屡推托呢?不管怎么样,难得她表示出这番心意,于是说道:
  “什么悔过不悔过的,以后随张某做夫人就行了,张某又没记恨你。”
  “将军,桦哥也正要说这件事。在将军府上,桦哥做什么都可以,单单不能给将军做夫人!”
  “为什么?”张永德听罢大吃一惊。
  “将军也不必多问了,桦哥希望将军能另娶一房夫人,两房夫人,桦哥心甘情愿伺候将军一生!绝无怨言!”
  张永德更加不解,又有些生气,说道:
  “你把我张永德看成什么人了?我是个好色之徒吗?你既然不想做我的夫人,我也不勉强你,也用不着你来伺候我!我只是不明白,你这样做究竟是为什么?”
  姚桦哥默默地走出屋,两滴眼泪要往下淌,她抬起头,望了望天。京城里的审讯也在紧锣密鼓地进行着。这一天赵光义正在偏殿和赵普商议朝政,柴禹锡求见。赵普要走,被赵光义留住。
  “丞相一起听听,也好心中有数。”
  柴禹锡将近期审案的进展情况一一禀奏,大意说潘潾已经把赵廷美谋逆的事情如实供述。据潘潾讲,赵廷美担心皇上能否真的履行太后的遗命,心下不安,遂渐渐产生了篡位之想。后来武功郡王自尽,便与卢多逊商议。卢多逊力劝齐王接受武功郡王的惨痛教训,能早一天登位就早一天登位,否则夜长梦多。从那时起,二人便加紧谋划,寻找时机,欲从宫廷内部发动政变,夺取皇权。赵廷美答应政变成功之后,任卢多逊为宰相,两人勾结,已成铁案。去年皇帝要免除赵廷美开封府尹的消息传出后,赵廷美找卢多逊商量如何应对,卢多逊给赵廷美出主意,要他采取主动,先摆出辞职的姿态,以打消皇上对他的怀疑。因卢多逊与李穆为同年进士,故建议赵廷美请李穆替他写一份辞官书,并说明是卢多逊所荐。李穆不想拂卢多逊的面子,所以为赵廷美代笔。此后赵廷美虽然对李穆有过些暗示,李穆不想惹麻烦,故而对赵廷美敬而远之。
  “这个李穆,也是个首鼠两端的家伙!他为何不及时向朕奏报?”赵光义听到这里,打断柴禹锡说道。
  赵普连忙奏禀:“陛下且息怒,凡事有主有次,凡谋有主有从。李穆身处一君一王之间,心下犹疑,也是人之常情。就其为人来看,从太祖朝便多次临危受命,出使扬州,险些死在李重进之手;淮南查贿,又险些死于贪官之手;前几年出使北汉,又险些死在刘继元之手。他之所以替齐王草写奏表,一是出于对赵氏宗族的情分,二是出于与卢多逊的同年之谊,只不过这一次讲情面讲义气讲错了地方。臣以为其情可恕,还望陛下斟酌!”
  赵光义稍一思忖,又问柴禹锡道:“柴爱卿以为如何?”
  柴禹锡应声答道:“臣以为赵丞相所言甚当。如果李穆当杀,臣也难逃死罪了!”
  “没你的事!”赵光义断然说道。“此事容朕再加思考,你接着说。”
  “还有开封府那个判官吕端,虽然身处齐王控制之下,但大事不糊涂。太平兴国四年时,齐王已有心趁陛下出京之际谋取皇位,吕端力劝他主动随驾,避免了一场危机。其后又曾劝齐王少与卢多逊来往,说卢多逊是个野心甚大的人,怕齐王中了他的圈套,于大宋江山不利。据潘潾供述,齐王从未把核心机密与吕端透露过,因为齐王与卢多逊认为此人不是成大器者,故而只把府中杂务交给他打理。其他案犯所供,亦未提到吕端参与齐王谋叛之事。”
  太平兴国四年出征太原命赵廷美随驾,赵光义只记得当时是对他不放心,才决定带他出去的,没想到吕端先一步劝赵廷美随驾,这可是第一次听到。如此看来,吕端倒是个颇有心计的人。不管他当时出于何种目的,但凭他力求朝廷稳定京城安宁的一点用心,已是有功。这样的人,理当免其死罪。
  柴禹锡退下之后,赵光义又问赵普:“丞相以为此案审理到这一步,还有什么遗漏吗?”
  “陛下光烛幽微,可谓一网打尽,大宋的社稷稳如泰山了!”赵普拱手言道。“臣只觉得还有一个死角儿,可能被陛下忽略了。”
  “谁?”
  赵普故意绕了个弯子,答道:“昨天,负责主审此案的崔仁冀对臣说:卢多逊身为参知政事,如此肆无忌惮,竟然无人察觉,此中必有蹊跷。臣以为此话极有道理。”
  “你是说沈伦?”赵光义一下便猜到了。
  “沈伦身为首相,对副相如此放纵,虽然与本案案情没有直接关系,但失察之过,总该承担。”赵普把沈伦的过错挑了个明明白白。赵普借崔仁冀之口把沈伦拈出来,自有他的想法:去年底他被任命为代理宰相,是因为沈伦病不能朝,暂时休息罢了,谁能保证沈伦的病不会治好?一旦治好了病,他还是宰相,自己这个代理宰相岂不受到严重威胁?为了巩固自己的相位,把沈伦彻底踢出去,是非常必要的。如今卢多逊犯了如此大罪,给沈伦扣一个失察的帽子,是再恰当不过的作法。
  

第二十一回 姚将军真情难吐(7)
赵光义频频点头:“丞相此话甚是,朕这些天过于焦劳,真把沈伦忘到脑后去了。唉,沈伦做了半辈子和事佬,也无大过,就让他休息吧!”
  “陛下圣明!”赵普一块石头落了地。
  “此案主要人犯该如何定罪?朕一直在考虑,也想听听丞相的意见。”
  赵普早把此事想过一千遍了。赵廷美和卢多逊与自己有夙怨,这是朝廷百官甚至包括赵光义都心知肚明的事。如今自己身为宰相,如果在这件事上处理不好,一定会大失人心。他深知朝廷出了这样的事,不管与此事沾不沾边,都会胆战心惊,抖抖瑟瑟地注视着朝廷对人犯如何发落,朝廷是否能以宽大为怀。为了显示自己的肚量,免受报复之嫌,他必须极力建议赵光义冷静克制。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更何况陛下绍承太祖皇帝以仁治国的大政,向天下昭示陛下以仁义为本,乃是至关重要的。当此之时,陛下如果对齐王惩治太严,必会有人散布流言,说陛下骨肉相残,失仁爱之本。陛下试想:齐王骄纵狂悖,而陛下能大度优容,人心岂不都归到了陛下一方?所以臣以为齐王万万不可杀,只象征性地予以贬谪足矣。只要将其罪行昭于天下,齐王便成了孤零零的一个人,再无一点势力,百官万民,避之惟恐不及,也就达到了惩恶扬善的目的。至于卢多逊,毕竟有功于朝,一时失足为齐王所惑,臣也建议从轻发落,以收士子之心!臣这么说,自知可能获罪,如果因此而触怒陛下,臣请再回邠州!”赵普说完,偷眼看了看赵光义。
  果然不出所料,赵光义听罢他这番话,不由赞道:
  “想不到丞相如此宽宏大量!朕起用丞相太迟了!”
  赵光义这话是发自内心的,倒不是因为他不恨赵廷美,不想杀卢多逊,而是考虑到这几年除掉了赵德昭、赵德芳,又杀了徐铉,朝廷上下人人自危,如果再杀赵廷美和卢多逊,人心会更加摇荡。打心眼里说,对赵廷美和那个为虎作伥的卢多逊,杀一百次也难解其恨!令赵光义大感惊奇的是:赵普对赵廷美和卢多逊的仇恨应该比自己更深百倍,可他今天为什么表现得如此大度?难道真的是人到老来其心自善吗?不管他,既然他如此建议,自己姑且先采纳再说。
  “还有一个潘美,丞相以为何以待之?”
  赵普估计赵光义会怀疑到潘美,所以早几天便派遣飞骑到大名府,一是向他说明赵廷美谋逆之事东窗事发,二是告诉他一定要稳定军心,皇帝并没有想伤害他的意思。潘潾供出赵廷美曾送给潘美一份很厚重的礼物,也就是萼娘深感忧虑的那件金元宝和那柄小金剑,赵普命派去的人一定要把这两件东西保存好,以防必要时用得着它。赵普是个有恩必报的人,他对潘美一直怀有感激之情:后周显德元年,是潘美把他引荐给赵匡胤,才有了他后来的发达;显德六年在河北前线柴荣要杀他,也是潘美给了他一匹快马让他逃到商丘,才捡了一条性命。潘美是个愚忠之徒,当此危急时刻,一定要为他多说好话,算是对他多次帮助自己的一点儿报偿。
  “陛下,潘美是个万万动不得的人!且不说他在军中的威望和对契丹的威慑,单说对太祖皇帝和陛下的赤诚无二,就不能加害于他。赵廷美想拉拢潘美为他所用,一点也不奇怪,可是潘将军根本不予理睬,所以潘潾才骂他不够意思,不识抬举。潘潾的话恰恰证明潘美是个对陛下忠心无二的老臣啊!”
  赵光义边听边点头,他不否认赵普的话有道理,但从情感上来说,他已经对潘美感到不满了:赵德昭拉拢过他,他没有及时禀奏;赵廷美又拉拢他,他还是没有一言奏到自己耳朵里,这究竟是为什么?眼下虽然找不出他多少毛病,但赵光义最明显的感触就是:潘美对赵匡胤的那份感情,要比对自己强烈得多!他在瞧不起我?还是怀疑我夺了赵匡胤的皇位?抑或是埋怨我除掉了赵匡胤的两个儿子?现在最有威望的老将,只剩下曹彬和潘美了。打契丹还用得着他,所以暂时不能动他!
  从偏殿出来,赵普刚要出宫,迎面碰见了赵元佐。赵普刚想施礼,却见元佐对他怒目而视,赵普脸一红,想赔个笑脸支吾过去,不想赵元佐立在他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你又到父皇面前害人去了?”赵元佐声色俱厉,两眼喷火。“本王警告你,若是再敢害我赵家人一条性命,叫你三族不得好死!”
  “卫王……”
  “你凭什么叫我卫王?你不配叫我卫王!”赵元佐喝断赵普,凶狠地逼视着他。“你对本王说实话,到底想让父皇如何处置齐王?”
  赵普气得脸色紫涨,又无法发作,憋了口气对元佐说:
  “赵某屈己来救齐王,神明可鉴!卫王若是不相信,就直接去问皇上吧!”
  

第二十二回 莽大汉痛骂齐王(1)
沈伦被免除了丞相之职,赵普顺顺当当地成了昭文馆大学士、同平章事,恢复了首辅之职。
  和赵廷美谋反一案相关者,卢多逊案情重大,赵光义召集百官集议,参知政事李昉、刑部崔仁冀等七十四人联名上书,称卢多逊身为宰辅,心怀顾望,诅咒君王,大逆不道,上负国恩,下亏臣节,助纣为虐,阴谋篡逆。请依有司审断,削夺在身官爵,准法诛斩。齐王赵廷美谋逆首恶,亦请与卢多逊同斩,以谢天下。赵光义见到此状,十分高兴,对赵普说道:“这一回朕大有文章可做了!”意思是说百官异口同声请求诛杀二人,我赵光义饶他们不死,一定能大大收拢人心。赵普会心一笑。
  中书舍人李穆,经查实与本案无关,以其长期与卢多逊友善,又为赵廷美草写奏章,责授司封员外郎,居家待罪;开封府判官吕端,因与赵廷美交往甚密,贬为商州司户参军。上面有两个官需要稍加解释。先说李穆这个司封员外郎,不就是尚书省里管封爵的员外吗?怎么给他这么个官,又让他居家待罪呢?原来宋朝前期尚书省名存实亡,这个郎中那个员外郎的,只是个空名而已,根本没什么具体事可管,所以这一贬也不算太轻,等于丢了在朝廷里的职位,只剩下在家反省的份儿了。再说吕端那个商州司户参军,就是陕西商洛山里一个管理百姓户籍土田的官吏,如同当今京城要员贬到商县做个统计民政土地的小官,那还叫官儿吗?
  这一程子赵元佐足足找了赵光义四五趟,极力为赵廷美开脱罪责,最后得知,赵光义无意定赵廷美死罪,这才兴冲冲地来到齐王府。见了赵廷美,先不说话,大叫一声:
  “本王渴坏了,皇叔快给我弄些水来!”
  赵廷美忙命婢女给赵元佐端来茶水,元佐咕咚咕咚一连喝了两大碗,这才抹了抹嘴角,眼里放着光说道:
  “皇叔,把心揣到肚儿里去吧!”
  “什么?有准信儿了?”赵廷美像刚从死人堆里爬出来一样,惊恐的眼神里透出得救的欣狂。“贤侄快说说,皇上打算怎么处置本王?”
  “只是稍做责罚罢了,连齐王的封号都没有削夺!”元佐得意地告诉赵廷美。
  “啊呀!”赵廷美仰头叫了一声,长长地吁了口气,又见潘氏、张氏也进了门,激动无比地招呼道:“快,快过来,给卫王叩头!快呀!”
  潘氏、张氏慌忙下跪,赵廷美也跪在赵元佐面前,涕泗滂沱地说:
  “多亏卫王极力搭救,卫王!卫王!本王该如何谢你呀……呜呜!”
  赵元佐忙不迭把赵廷美拽了起来,连叫:“婶娘请起,婶娘请起!”好一阵激情澎湃之后,众人才静下来。元佐颇为感慨地说:“赵家不幸,本王义不容辞!皇叔切不要再说什么谢不谢的话,那就生分了。以后的日子里,咱赵家人可得抱成一团,不能任由他人随意伤害!不过皇叔日后做事也要仔细些,无须再与朝臣们过多来往,那些家伙各怀鬼胎,谁是真心围着咱赵家人转的?本王揣测,皇上就是想找卢多逊的碴儿,那卢多逊又把污盆子往皇叔身上扣,让皇叔险些把命都丢了!”
  惊魂方定的赵廷美无言以对,一个劲儿地点头称是。潘氏耐不住了,插嘴问道:
  “卫王,皇上能饶过我的老父吗?能饶过我们的儿女吗?”
  赵元佐脸色阴沉下来,不无遗憾地说:
  “本王哪里顾得上打听这么多人?不过听阎承翰说,贵州防御使德恭依旧为皇侄,不削封号,云阳公主的封号大概是要去掉了。”
  贵州防御使德恭就是赵廷美的长子,云阳公主是赵廷美的长女,已经出嫁。因所嫁右监门将军韩崇业扯到这件案子里,现在也押在刑部大牢,所以公主的封号肯定是要被削夺了。
  “那,那潘潾将军……”潘氏更关心她的父亲。
  “听阎承翰说,要等到五月才能定下来。”
  “五月?”潘氏一听这话,险些昏死过去。你道这是为何?原来古时候处决人犯一年两次,一次是在五月,称为小刑;另一次是在十二月,称为大刑。赵元佐婉言称五月才能定下,实际上等于告诉潘氏:那潘潾无疑是个斩罪了!
  赵元佐离开后,婢女们照例将饭菜摆放在厅里。一家人已经一个来月没好好进食了,今天元佐带来的消息虽然有喜有凶,毕竟先保住了一家老小。至于潘潾,元佐也已答应继续劝说赵光义,所以赵廷美今天情绪放松了许多,吃起饭来也觉出香了。见潘氏还在哭泣,嚷道:
  “快吃快吃,潘大人不会有什么大事!”
  “不是你爹爹,你当然不揪心!”潘氏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冲赵廷美喊。“我爹还不是为了你早一天风光,如今你有救了,就不管我爹了?黑心贼!”
  “岂有此理!”赵廷美恼怒起来。“本王现在能有什么办法?只有等元佐的消息!”
  正吵嚷间,门吏来到厅前禀道:
  “王爷,门外有个汉子在不住地骂街!”
  “骂谁?”
  门吏直想笑:还能骂谁?赵廷美也感到这话问得没意思,正被潘氏搅得憋了一肚子气没处撒,怒冲冲地跨出厅门,来到院子里。还没走到大门口,便听见一个男人粗野的叫骂声:
  “赵廷美,你也有今天啊!我操你姥姥!老天长眼啊,你也有今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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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回 莽大汉痛骂齐王(2)
赵廷美被骂得火冒三丈,三步两步走到门外,只见一个三十多岁的壮汉正指着墙跳脚大骂,几个士卒拦都拦不住。那汉子见赵廷美来到门口,又要冲过来和他拼命,士卒们将他死死地抱住。
  “你是何人,敢这么辱骂本王?”
  “赵廷美,睁开你的狗眼看看我是谁?你害得我家破人亡,我操你姥姥!我恨不得吃了你的肉!”大汉还在痛骂不止。
  “你到底是谁?”
  “你害的人太多了,不认得你爷爷我了!爷爷可认得你,把你烧成灰都认得你!”
  “疯子!”赵廷美怒吼了一声,对士卒们说:“还不快把这疯子带到衙门去?快,带到开封府大堂上去!”
  “你也有今天啊!哈哈,哈哈哈哈!”汉子继续跳着骂道。“你活不了几天了,你明天就死!”
  若是在赵廷美得势时,这么一大群士卒何尝治不服一个疯子?这些士卒都是柴禹锡派来的禁军,是来监视赵廷美的,所以乐得看这汉子耍半疯儿,他骂得越狠,士卒们越听得开心好玩儿。见赵廷美回到府里,反倒觉得没什么趣了,一个校官来到大汉面前,嘿嘿笑着问道:
  “骂够了没有?”
  “骂不够,我骂他十天十夜也骂不够,我今天非把他的屌咬下来不行!”汉子还在说着粗话。
  “你他娘的也是给脸不要脸!”校官踢了大汉一脚。“扰乱治安,辱骂皇亲,还不听劝阻,我看你和齐王一样,都是活腻歪了!”说罢朝士卒一挥手:“把这疯子捆到开封府去!”
  你道这大汉是谁?原来是开宝年间给赵普之子赵承宗当过伙计的那个林顺。当年在“真陇材”原木店前,林顺把赵廷美的家奴陶白打了个半死,赵廷美不依不饶,非要开封府尹赵光义惩办赵承宗,结果是赵承宗削籍为民,赵普不久也因这事贬到了孟州,林顺更是个替罪羊,他是直接行凶的嘛!那时候开封府的推官和判官是柴禹锡和姚恕,判林顺责打三十大棍,充军发配,到徐州去看护大军草料场。林顺的父亲听说儿子犯了罪,怕儿子再受委屈,把房子和地都变卖了,千里迢迢从老家###赶到徐州,给兵官们送钱送礼。不想那兵官收了银子和礼物,却把他父亲撵了出来,对林顺的虐待一点儿也没减轻。直到两年后,林顺逃回老家,才知道老父亲从徐州回来便一病不起,不久就死了,剩下老母一人,住在村里的关帝庙,靠乡亲们东一口西一口送饭度日,林顺再不回来,他老娘也快饿死了。林顺见此情景岂不悲愤?想来想去,祸根子都在赵廷美身上!他想报仇,可一来自己还是个逃犯身分,二来老娘成了这样,哪里还敢离开半步?只能强忍住怒火,在附近找些零活儿干干,挣口饭养活老娘。不久在村边上盖了两间土坯房,母子二人相依相靠,总算熬过了最难的日子。后来风声缓了,他又带着老娘来到汴京,做点小买卖为生
  李符坐上开封府尹的交椅已有好几个月,听说逮了个骂赵廷美的疯子,初时也没在意,正巧这一天堂前萧索,没人前来告状,想起了牢里还押着个人,命衙役道:
  “把前两天抓的那个疯子提过来!”
  片刻,林顺被押到开封府正堂。
  “你叫什么名字?”
  “林顺。”
  “做什么的?”
  “小买卖。”
  “哪儿人?”
  “###。”
  “这就怪了!”李符爽了爽身子问道:“你一个县里的小商贩,怎么会和齐王这样的大人物结下冤仇?分明是个疯子。”
  “大人,小的绝不是疯子!”
  “不是疯子怎么光说疯话?你知道齐王是什么人?他姥姥也是你操的?”李符大声喝道。说罢招呼衙役:“虽然是疯子,也是犯了王法,打他三十棍子撵出京城去!”
  “大人!大人!你听小的说呀!”
  李符朝衙役们摆了摆手,对林顺道:“拣要紧的说,别啰嗦!”
  “谢青天大人!”林顺把自己受屈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李符没想到此人不但认得赵廷美,竟然还和宰相赵普拉上了关系!脑瓜子迅速地转了几转,觉得此人有点儿麻烦:如果放了他,他势必还会在京城里骂街,甚至可能找到赵普府上。而林顺说的这些事,又恰恰是赵普感到甚不光彩的事。自己此次来京,好不容易巴结上赵普,捐弃了前嫌,如果再因为这么个小民扰得丞相大人不痛快,岂不是得不偿失?他暗自庆幸:多亏刚才没有葫芦提把林顺打出去。可这林顺所犯不过是骂人吵闹,况且骂的又是谋逆重犯赵廷美,够不上判罪呀。怎么处置他?最好的办法是把他哄好,滚回他老家算了。于是问林顺道:
  “本官相信你所供是实,如今你人也骂了,气也出了,在文书上画个押,就不再追究,怎么样?”
  “谢青天大人!”林顺先道了声谢,接着说道:“小人骂街是有错儿,可小人为什么要骂街?小的老父亲受冤而死,老娘也是捡了条命,难道这笔账就这么一笔勾销了?他赵廷美当着王爷小的没办法,如今他罪恶累累,死有余辜,小人总该面对面跟那贼讨个公道吧?”
  “你这话就让本官为难了,依你的意思,想怎么讨回公道?”李符见他不听劝告,心中已是不快。
  林顺理直气壮地说道:“小人也知道那贼肯定被抄家,拿不出银子来偿还小人的损失,再说小人也是个有血性的汉子,钱小人不要了,就要个天理昭昭!那贼早晚是个死,小的请求大人:那贼砍头之前,让他在小人爹爹坟前磕几个头谢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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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回 莽大汉痛骂齐王(3)
“真是刁民腔调!朝廷自有朝廷的法度,你一介草民,想让他磕头就磕头了?”
  “怎么,一个谋反的贼,大人还要护着他?”林顺冲口而出。不料这句话把李符惹怒了,他把惊堂木狠狠一拍,叫道:
  “大胆刁民,竟敢在开封府大堂之上侮辱本官?你知法吗?”
  “小人哪里敢侮辱大人,也绝没这意思。我爹死得冤,生生是让那贼逼死的,他不给小人爹爹磕头,小人死也不能瞑目!”林顺还在强辩。
  李符正担心把他放出去再惹麻烦,见他如此强横,找到了关押他的理由,于是又喝道:
  “你咆哮公堂,侮辱朝官,这还了得!打!”
  几个衙役应声把林顺掼倒在地上。林顺的气还没有出,眼看又要遭打,又叫起来:
  “小人冤枉!”
  “扑!”“扑!”大棍子一下下地打在林顺屁股上,林顺先是乱叫,疼得急了,忍不住又大骂起来:
  “我操他姥姥!”
  “狠狠地打!”李符勃然大怒。
  一直到林顺不再叫喊,衙役们才住了手。李符站起身对衙役们说:
  “把他关进牢里去!”刑场设在宣化门外一片荒地上。临近午时,一行几十辆木驴囚车骨碌骨碌地出了城。从城里到城外,道路两旁看热闹的人围得里三层外三层,指指戳戳,彼此相告:
  “这个是齐王的老岳父,叫潘潾!”
  “看那个,看那个,齐王的女婿!”
  “那个狗头狗脸的叫赵白,这小子坏透了,把江南妞儿玩够了,又把人家卖到勾栏里,多缺德!”
  昨天就搭建好的监斩台上,赵普、柴禹锡、李符、崔仁冀等五六个人都已就位。囚车一辆辆来到监斩台前,士卒们将人犯一个个地拖下车,一排溜儿按在地上,又一一在他们后背插上了斩首的草标。路边看热闹的人此时呼啦啦拥到了刑场外,观看新皇帝即位以来杀人最多的一次行刑。
  太阳转到天正中,赵普扭头对行刑官崔仁冀道:
  “崔大人,行刑吧!”
  崔仁冀捧着皇帝诏旨读罢,又一一点到囚犯的姓名,验明正身,白旗一挥,几十颗人头齐声落地。
  一切做得干净利索,人群惊呼之后也渐渐散去。赵普对崔仁冀说道:
  “崔大人还要到齐王府上宣读诏旨吧?齐王如果不愿意立即出京,也不用强他,容他几天无妨。”
  崔仁冀没料到赵普说这样的话,因为圣旨上明明写的是“三日内出京”。他面带难色地问赵普道:
  “皇上不会怪罪吗?”
  “皇上怪罪有本相顶着,与崔大人无关!”
  “是是!”崔仁冀答应下来,只是弄不清赵普为什么要这么做。
  赵普不再理会崔仁冀,又对李符说道:“李大人,本相要和你一道去看望个熟人!”
  “谢丞相!”李符深揖问道:“不知丞相带下官去看谁呀?”
  “到那儿你就知道了!”
  两匹马驮着赵普和李符来到刑部大牢。赵普命侍从候在外头,与李符一同进了门,来到卢多逊牢房门外。见到赵普和李符,卢多逊感到了末日的到来,一双绝望的眼睛看看赵普,又看看李符。
  “卢大人。”赵普叫了一句。牢内空旷,屋顶又高,声音显得很闷。“本相和李府尹刚从刑场上监斩回来,送潘潾、赵白他们走了。”
  “下头该轮到卢某了?”卢多逊冷冷地笑了两声。
  “是要轮到你,不过本相不打算让你和他们那些俗人同一个走法,那就太俗气了。”赵普在牢门前踱了两步。“卢大人从太祖在位的时候就想置本相于死地,可你哪里懂得,本相是上天定下来辅佐大宋的,不是一个赵廷美,一个卢多逊就能够置于死地的,所以到现在还没死。正因为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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