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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宋王朝:烽戎底定(第二部)-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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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为事情未必如此简单。耶律贤攻我疆土是有备而来,其于撤退,岂能不做充分的准备?我军若是鼓行而前,很可能会误中契丹人的圈套。臣虽是一介腐儒不晓兵事,然就大势而论,当年我军攻打河东,陛下不是布下荆嗣和宋偓两支硬军,把契丹人挫得大败吗?将心比心,谁能保证契丹这次不布下几支硬军呢?倘若陛下再冒锋镝,万一有所闪失,大宋若何?万民若何?故臣以为还是息兵回京为上策。”
  

第二十回 赵光义大名罢战(2)
“耶律休哥智勇双全倒也不假。可朕如果就此罢兵,契丹人岂不更以我为软弱?”赵光义认为李昉的话不无道理,但又不甘心。“按李爱卿的议论,只要耶律休哥在世,燕云十六州就不再收复了?”
  “岂止是燕云十六州必须收复,臣为陛下设计的一套方案,要比燕云十六州大得多。”李昉侃侃而言,看样子他对契丹问题的考虑非止一日了。“燕云十六州只是五代后晋时失陷的一小片领土,陛下可记得大唐盛世时中夏区域有多大?如今契丹的南境,都曾在唐朝版舆之内,只因安禄山之乱,契丹人又刚好崛起南侵,当时藩镇独立,朝廷自顾不暇,才导致大片领土沦于敌国。以陛下这样的圣文英武之君,岂止以收复燕云为知足?故而臣以为陛下应该再蓄其势,与渤海国联合。渤海的扶余城被契丹强占,建为东丹府,渤海人为此耿耿于怀,日夜思报其仇。陛下不妨许以厚赂,答应共灭契丹后将东丹府还给渤海,有这样的许诺,高丽人也必然奋勇作战,高丽一参战,契丹势必把兵力集中在东边,我军则可以由南向北,一鼓推到长城一线,恢复唐朝旧疆,这份功业,岂不比收复燕云更能焜耀万载?”
  李昉描绘的这张蓝图的确把赵光义打动了,他沉思了一会儿,又问张齐贤:
  “你看呢?”
  张齐贤立即回答:“臣以为李参政所言甚有道理。方今海内一家,朝野无事,陛下尚虑者,只有河东新复、燕云未收两件事。以臣所知,只要假以时日,这两件事的确不算什么大事,只是收复燕云,非今日之急。臣在忻州任知州的时候,曾抓到过几个契丹小吏,照他们的说法,当时契丹的确是想尽其力援救刘继元,粮草全由山后转运,然而最终粮草不继,以致契丹援兵不得不退回云州。可见作战除了勇猛之外,还有一个总体实力是否充足的问题。目前河东初平,人心还不稳定,以臣冒失的估计,如果没有杨业的杨家将为国守边,心无二志,契丹未必不想再取河东。臣拙见以为当今急务有二,一是谨选沿边将校,深沟高垒,养精蓄锐,以逸待劳,不生事端,这样的话,边域就会宁静,边域宁静,辇运就会减少,辇运少了,河北、河东之民就能休养生息,河北、河东之民休养生息,于契丹的威胁就骤然加大。到了这一步,一旦契丹有内乱发生,我等则可一鼓作气,直捣敌人巢穴。二是严饬郡县,不得扰民,力争两三年,让陛下德泽普被。内治既成,则远人向化,何愁他们不远千里而来?臣请陛下细思之!”
  “你还是老调子啊!”赵光义想起太平兴国二年百官大宴时张齐贤那番议论,不知是嫌他的话没有新意,还是赞扬他极有见地。说罢又瞅瞅吕蒙正。吕蒙正拱手禀道:
  “臣以为李参政和张大人所说皆是苦口良言,臣祈盼陛下金口玉言!”
  “好哇,看来你们是英雄所见略同,朕和潘将军倒成了你们要打的靶子!”赵光义来了个脑筋急转弯,嬉笑间接受了李昉等人的劝谏。
  “陛下至圣至明!”
  “陛下万万岁!”
  “别来这一套了,朕欣慰的不是你们敢于顶撞朕,而是庆幸得人。李参政是朕一手提拔的辅臣,不负朕望!吕蒙正和张齐贤是朕钦点的首科高第进士,未来的股肱之材!朕真恨这样的人才还太少啊!”赵光义说罢,又转向潘美:“潘将军,服输吗?看来你的枪不如他们的舌头厉害呀!”
  潘美揖道:“臣记得赵普说过:乃知兵者是凶器,圣人不得已而用之。臣一介武夫,陛下指到哪里臣就打到哪里,陛下如今不让打,臣就养精蓄锐。不过陛下说人才少,臣却不以为然,有些人才散在州县里,陛下还没发现就是了。”
  “听潘将军这话,你要当个伯乐,为朕再选几匹千里马?”
  “臣算什么伯乐,也找不出那么多千里马,不过臣倒有意给陛下举荐一个小字辈。”
  “哪个?”
  “臣属下的成安县令寇准。”
  “寇准?朕还没听过这个名字。”
  吕蒙正和张齐贤齐声答道:“此人是我等同榜的探花郎。”
  他二人这句话的意思是说寇准与他们是同榜进士,且是这一榜中年纪最小的一个。年龄最小何以就称为“探花郎”呢?这还是个颇有来历的典故呢。原来唐朝的科举会试、殿试每年春季在长安举行,最后放榜在三月,当时正是百花盛开的时节。同一榜的新进士先是到郊区大雁塔题写自己的籍贯姓名,以为荣耀,这叫做“雁塔题名”。其后还要举行一次自发的庆贺宴会。大雁塔旁有座园子叫做杏园,同榜进士里年纪最小的两个人负责到杏园里四处寻觅,看何处杏花开得最盛,就把宴会安排在那里举行,因为这两个人是去“探花”的,久而久之,人们便称同榜中最年轻的进士为探花郎了,并不论他们考中的是第几甲第几名。到了五代,进士考试既已不在长安,也不再派人探什么花,无所谓探花郎,然而此风却在士子当中留传下来,所以吕蒙正和张齐贤仍称寇准为同榜的探花郎。
  “此人现在何处?”赵光义好奇地问一句。在他印象里,潘美大半辈子总共举荐过两个人,一个是柴荣当政时举荐了赵普,成了宰相,如今又推荐了个寇准,弄不好又是日后的宰相,也未可知。
  “回陛下,此人还在成安县。如果陛下想见他,臣这就差人去宣他。”潘美把寇准做县令时尽心尽职、善动脑筋以及一切秉公的态度给赵光义讲述了一番。虽然笨嘴拙舌并不生动,但会说不如会听,赵光义已感受到此人的不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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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回 赵光义大名罢战(3)
“为朕宣来!”
  “遵旨!”
  赵光义在大名府只待了两天,便又回到汴京。屁股还没坐稳,上回说到的三件事却都有了新进展,且容慢慢道来。
  先说侯莫陈利用。那天被赵德芳往死里砸了一下,因为隔着个铁梁纱帽,所以没被砸死,只把左后脑勺敲起了鹅蛋般大一个疙瘩。当时他已不省人事,被两个士卒架起来时,又恢复了知觉,他的第一反应是那只铜盆还在不在,见到铜盆,他吩咐卫卒收好,一摇三晃回到家里。养了两天,无大碍了,便又到赵德芳府上来转,离得还好远,便见德芳府门前悬着两只黑沿儿白灯笼,上面写着硕大的“奠”字,灯笼旁还挂着两朵白纱扎成的花。他有点傻眼,但马上意识到赵德芳又死了!赵德芳既然已死,自己再去岂不是找死,所以拨转马头回去了。这件事发生的第二天,赵光义便回到了汴京。这一回侯莫陈利用不敢耽搁,当天晚上便带着那只铜盆入宫了。
  侯莫陈利用的密奏自然免不了添油加醋,把赵德芳说得恶如煞神,但有一点他基本上是如实说的:
  “陛下请看,遗诏就是在这只盆里烧的。臣进赵德芳府时,那东西还在冒着烟。”
  “那他为什么还要自尽?”赵光义心底踏实之后,怒气又撒到了侯莫陈利用身上。
  “陛下有所不知,赵德芳焚烧此物时仰天大哭,一边哭一边骂陛下不得好……”一个“死”字没出口,侯莫陈利用立即咽住,瞥了赵光义一眼。“他誓死不愿将此物交给陛下,所以才用焚烧和陛下抗争。臣本来想走,不想赵德芳把对陛下的仇恨撒在臣身上,趁臣没留神,抡起盆来把臣砸倒在地,臣被卫士们抬回家昏迷了两天,今天才醒过来!”说着将那只铜盆递到赵光义面前,还为赵光义指示盆中的灰垢。
  又是一条性命!赵光义心中悲叹了一声。看着侯莫陈利用,不由怒吼道:
  “朕不是嘱咐你不准动德芳一根毫毛吗?你竟敢如此大胆!”
  “陛下陛下陛下!”侯莫陈利用一头栽跪在地。“天地神明五方大帝都可以照临,臣若是动过德芳一根毫毛,死了喂狗狗都不吃!臣为陛下效命小心谨慎,上无愧于天,下无愧于地。臣差一点儿被赵德芳打死,这可是实情啊!”说着把帽子摘下来,用手指着头上的疙瘩,膝行而前。“陛下请看!”
  “滚下去!”赵光义厉声喝道。
  侯莫陈利用到底是江湖出身,有的是真功夫。听到赵光义一声断喝,竟又膝行退回了原处。
  赵光义一手支撑着前额,闭上双眼,口中喃喃:
  “又是一条性命,又是一条性命!朕有罪啊!朕怎么面对太后啊!”
  “陛下,陛下万万不可这么想!”侯莫陈利用往前膝行了两步。“从血缘上说,武功郡王兄弟是陛下的亲族,可这两个人把陛下当做大仇人,他们要害陛下,陛下还认为他们可怜吗?”
  “你懂什么?”赵光义恨恨地瞪着侯莫陈利用。“你还懂得血缘?”
  听着赵光义这阴森冰冷的声调,侯莫陈利用心里开始打鼓了,他真怕赵光义灭了德昭和德芳,连他也一勺烩了。“陛下!”
  “你滚吧,朕要歇息一会儿。”
  这句话总算把侯莫陈利用的魂儿又招了回来:如果赵光义想要他的命,他今天就出不了这个殿门;既然让他滚,就说明赵德芳的死合了他的心思,只不过两年之内把赵匡胤的两个儿子都灭了,他心里一时承受不了,过一阵子就会忘在脑后了。至于自己嘛,是他娘的大功臣,怕什么!
  “阎承翰!”
  候在殿外的阎承翰跑进来:“陛下,微臣在!”
  “给阁门传旨:废朝五日,为德芳志哀!”赵光义有气无力地吩咐道。“朕心里真苦啊,你知道吗,德芳又自尽了!”
  “这种事又不是陛下愿意的,这两个孩子怎么都这么倔呀!陛下千万别伤了龙体,微臣扶您回宫歇着吧!”阎承翰款言安慰道。
  “碰见这样的事,朕还能睡得着吗?”赵光义勉强站起身,一步重似一步地回到庆云殿。阎承翰帮他脱了靴,喊来宫婢为赵光义整好床褥,一看这架势,也不用再问宣不宣侍寝,躬身退出门外,不敢离开殿门一步。
  赵光义的头脑一阵清醒一阵恍惚,即使是清醒的时候,也是满满的愧疚。从心底说,他确实没有想伤害德芳的打算,他一再叮嘱侯莫陈利用不准动德芳一根毫毛,就是怕再发生德昭那样的不幸,只要德芳把那件东西交出来或者毁掉不再散播,就什么事也没有了,可这个傻孩子,为什么非要保留着一个对他什么用也没有的东西不愿交出来呢?烧掉也就罢了,明明烧了,为什么还要自尽呢?从情理上分析,侯莫陈利用这一回没有说假话,赵德昭临死之前一定把想说的都对德芳说了,两兄弟对自己充满仇恨,大概无须怀疑,所以才导致了这场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皇族悲剧,可这悲剧的酿成,难道都出于自己一人之手吗?赵匡胤为什么要中途变卦?夺去德昭和德芳两条性命的,首先应该是皇兄赵匡胤啊,而自己,实在是出于无可奈何。
  尽管他绞尽脑汁搜寻着替自己开脱的理由,但心里还是安宁不下来。当初赵匡胤死的时候,自己曾经在心里做过承诺:都是一家骨肉,共享富贵吧。可如今两条年轻的生命相继消逝,这种心灵上的折磨是不可能一挥而去的。他心里有股火气,自然联想到的是侯莫陈利用。就是这个人,接二连三地夺走了赵家三条性命,如今危机没有了,天下无事了,侯莫陈利用也该为此付出代价了!让杀人的人偿命,让德昭和德芳的灵魂获得一点慰藉,只有除掉侯莫陈利用!想到这里,他决定最近几天就让刑部、大理寺和枢密院搜集证据,给侯莫陈利用定个死罪。
  

第二十回 赵光义大名罢战(4)
就在侯莫陈利用命悬一线的节骨眼上,有一个人鬼使神差地救了他,使赵光义改变了原来的想法。此人便是柴禹锡。
  赵光义还陷在愧悔交加的折磨之中,昨夜又没睡好,一脸的憔悴,好像一夜间老了好几岁。
  “陛下栉风沐雨,回到京城又遭逢德芳的凶事,万望陛下保重龙体!”柴禹锡叩见赵光义,先礼节性地问了一句安好。
  “爱卿平身说吧。”赵光义朝他招呼了一声。禁军帅臣急着来见他,想必有什么要紧事,他不想再听这些无谓的问候。“有何事要奏?”
  “臣本不想匆忙搅扰陛下,但此事异乎寻常,所以不敢耽搁,望陛下恕臣冒失之罪。”柴禹锡平身坐在赵光义斜侧,把声音尽力放低,将潘潾请他饮酒,醉后吐露赵廷美欲乘御驾出京之机篡夺皇位的事情细细奏报一过。赵光义听完,像吞进了一大盆冰块,浑身上下凉透了气,但他不想在柴禹锡面前显出一点儿惊慌。
  “这个廷美,朕平常只是觉得他做事张狂,不像个王爷,想不到还懂得私下里算计朕!”
  柴禹锡瞥了赵光义一眼,又道:“陛下所言极是。以臣观察,齐王和潘潾都不是城府太深的人,臣总感到齐王背后还有人唆使。”
  “你指的是卢多逊?”赵光义凝眉问道。“朕对他没有丝毫的亏待,即位之后依旧让他担任参知政事,虽说在沈伦之下,可谁不知道沈伦是个和事佬,凡事让他卢多逊三分?朕为了保全他,把老丞相赵普安置在邠州这么多年,他有什么理由反对朕?”
  “目前还没有任何证据,臣只是心下怀疑而已。”柴禹锡字斟句酌,生怕引起赵光义暴怒。“臣今天来,只是想告诉陛下要多提防一些,倘若潘潾真是酒后胡言过嘴瘾,万事皆休;万一齐王等人果有此想,而臣知情不报,臣将悔之莫及!”
  赵光义沉思了许久,又问:“潘潾还对你说了什么?”
  柴禹锡连忙回奏:“潘潾那天确实喝多了,东一锤西一棒,语无伦次。臣只记得他最后说的一句话是埋怨潘美将军不够义气。”
  “这就对了!”赵光义像是找到了自己需要的证据。“朕想赵廷美也不会只靠你柴禹锡一个人来夺皇帝的大位!”
  这句话把柴禹锡惊得头发都快奓起来了:“陛下,臣……”
  “你不必惊慌,他不就是想拉你吗?他不是也想拉潘美吗?”赵光义初时还是冷笑,说完这两句,已是怒目圆睁。“赵德昭不是也拉李汉琼吗?不是也拉宋偓吗?这些人都是和朕一块儿打江山共患难过来的,他们能拉得动吗?如今朕刚刚收了吴越,收了北汉,他们就坐不住了,一个比一个急!”
  “陛下切勿动怒,小心伤了龙体!”柴禹锡见赵光义满脸涨红,忙安慰道。“臣说的也只是个影像,齐王究竟怎么想,还需细细查实。”
  “不错!朕这次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放心吧,他们急,朕不急。此事就交给你去办。朕再重复一遍:朕不急,你也用不着大动声色,有何进展,随时奏报!”
  “臣遵旨!”
  柴禹锡退去之后,赵光义用力捶了捶自己的头,自语道:“为德昭的死感到愧疚?为德芳的死感到愧疚?非要让侯莫陈利用为他们偿命?真是大可不必!看来侯莫陈利用做对了,做得好!还要让他做下去!朕给他们封王封侯,他们一个个都要来杀朕,他们哪个对朕感到愧疚了?”
  日昃之后,李符又来求见。此时赵光义的心情已稍有好转,所以对李符劳问备至。
  “回京的一应事务都办妥了?”
  “禀陛下,诸事都已办妥。沈丞相疾病在告,臣不便搅扰,只拜见了卢参政。”李符如实回答。
  一提到卢参政,赵光义不由问了一句:“卢参政对你如何?”
  “卢参政念臣在广南奔走有劳,也多有抚慰之辞,还主动提出要重用臣,委臣以重任。”
  “他说要委你重任?”赵光义一听,顿时来了气。“他凭什么说这样的大话?就凭他那个参知政事?朕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你先在金明池里划划船,散散心,过几天就去做开封府尹!”
  “叩谢陛下!”李符深拱谢恩。“臣只知为陛下效力,不知其他!”赵光义一句话就把李符点透了:卢多逊的好日子不会太久,这回有他小子好瞧的了!再说李汉琼被送回汴京治病的消息,很快传到姚桦哥耳朵里。前些天她派飞骑到大名府向潘美告假,请潘美看在她数年隶在李汉琼部下为将的情分上,同意她回京再看望李汉琼一眼,为他做最后的送别。潘美传令荆嗣暂理姚桦哥所部军务,让姚桦哥回京看望李汉琼后速速返任,不得过多耽搁。姚桦哥得了潘美之命,飞马来到沧州,向荆嗣交代军务。
  “荆嗣,你可要善待我这些军士啊!”姚桦哥从来不称荆嗣为将军,总是直呼其名,而且常常是一副命令的口吻,倒像荆嗣是她的部下。交待完军务,她觉得该上路了。
  “等我回来后,如果有士卒说你虐待他们,我可饶不了你!”
  望着姚桦哥英气中透出秀气的脸庞,荆嗣感到有种不祥之兆,喃喃问道:
  “你还能回来吗?”
  “看你说的!”姚桦哥格格地笑道。“我又不是去嫁人,凭什么不回来?”说到这里觉得失口,连忙捂了捂嘴巴,脸上掠过一片红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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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回 赵光义大名罢战(5)
荆嗣对姚桦哥是动了真情的,三十大几的人至今孤孤单单不婚不娶,就是想等战事稍缓后把她迎娶进门。他深信桦哥对他也是一往情深,只是隔着一层窗户纸没捅破罢了。刚才她这句话虽然是个玩笑,荆嗣还是觉得心像被扎了一样。桦哥如果真嫁了别人,他要么自己去死,要么把她嫁的那个人一刀捅死!他与桦哥的感情也是逐渐发展成这样的,最初他知道桦哥是张永德的夫人,根本就不可能有非分之想。后来听桦哥说出她与张永德的特殊关系,才敢动了要与她厮守终生的念头。像荆嗣这种性格内向的人,不动情是不动情,一旦动了情,可不是那么好切断的。这一年多桦哥驻在清州,自己驻在沧州,不过两箭之遥,想她的时候随便找个理由就可以去一趟,桦哥也三天两头往他这里跑,所以并没有感到有多远的距离。如今她要去京城,会见到不少的官员和将军。万一朝廷对她有什么新安排,或是意外的变故把她留下,甚至调到更远的地方怎么办?这种没来由的担忧在他心里越来越强烈,好像桦哥此去真的不会再回来了。越这么想,情绪就越低落,以至连桦哥都感到意外:
  “你到底犯什么病了?李将军对我像父亲一样,难道我不该去看望看望他?”
  “绝不是这个意思!”荆嗣连忙解释道。“我也说不清,总感到你这一去,我就见不着你了!”
  “唉,真是的!还是个男子汉大丈夫呢,心眼儿比女人还小!”姚桦哥甜甜笑着撇了撇嘴,又神秘兮兮地凑近荆嗣,问道:“你真的这么想见我?”
  荆嗣一时不知怎么回答,憋了半天,才鼓足了吃奶的力气说道:
  “不只是想见你,我,还要……娶你!”
  姚桦哥的脸顿时红得像朝霞,立刻垂下头,像个受气的小姑娘一样一言不发。荆嗣觉得自己说得太冒失,急忙问道:
  “你生气了?”
  姚桦哥慢慢地把头抬起来,望着荆嗣,眼里含着两颗晶光闪烁的泪珠,那双又大又亮的眼睛久久地与荆嗣对视,眨了一下,泪珠滚在颊上。
  “荆嗣,你真混蛋!”
  “我……”荆嗣不知所措。
  “我等了你两年,总算等到你这句话了!”姚桦哥幸福地闭上了眼睛。“等着我回来吧!告诉你,桦哥也不想再等了!”
  荆嗣的心猛然地跳了几下,像要蹿出腔子。他真想把桦哥紧紧紧紧地搂在怀里,可惜校卒们在帐外游来晃去,他没敢。好在这层关系总算捅破了,这颗久悬的心也可以放在肚里了。不知为什么,与桦哥拉得越近,他就越担心她一去不复返,万一真的那样,他将如何面对?他实在不敢去想。
  桦哥闭上眼是在等着荆嗣的拥抱和亲吻,但她的小把戏没有得到应有的回应,只好又睁开了眼睛。就算有点遗憾吧,但她没气没恼,因为荆嗣已经属她所有,她满足了。
  “我走了!”
  “姚将军带了几个卫士?”荆嗣知道留不住她,没话找话问道。
  “两个。”姚桦哥答完,无限深情地看了荆嗣一眼,恋恋不舍地转身出帐,带上两个精卒,驰马而去。
  荆嗣像傻了一样呆呆地在帐里坐着,脑子里又闪出征讨太原时那些恐怖、甜蜜、误解、吵闹的画面,能对这么一个飒爽开朗的北国女子吐露爱心,这是件多么奇妙的事啊!能得到这样一个侠女的芳心,这是多么难能可贵啊!她真是天底下最可爱、最美丽、最让人心驰神往的好女人!他感到自己是天底下最幸运的男人,别人哪会有这样的福气!越是觉得神奇难得,就越怕再生变故。他决定等姚桦哥回来之后,立即和她结婚,哪怕和她只相处三天两天就战死,他也没遗憾了!渴望,渴望啊!这几天他都等不了了!真恨不得立即把桦哥追回来,和她结了婚再放她走!荒唐!他明知自己想得太荒唐,还是控制不住一浪高似一浪的冲动,霍地站起身,冲出帐外,高声喊着自己最贴身的两个侍卫:
  “快上马!”
  “到哪儿去?”侍卫惊愕地问。
  荆嗣已经跨上了马,狠狠地朝马屁股上抽了一鞭子:“跟我走,别多问!”
  已经走出十里多路的姚桦哥忽然听到身后有马蹄嘚嘚之声,扭回头一看,尘土卷扬处,是荆嗣带着两个武士飞马追了过来。她猜想荆嗣大概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忘了,勒住马头停下来。转眼间荆嗣已奔到她的面前。
  “什么大事让你这么着急?”
  荆嗣跳下马,直勾勾地瞅着姚桦哥,也不说话。
  “傻啦?”桦哥觉得荆嗣这副神态愚憨可笑,大声叫道。
  “噢,姚将军,这一路太远,我又给你送来两个侍卫!”
  “用不着嘛!”姚桦哥带点儿撒娇的口气说道。
  “用得着。又不让你费心。”荆嗣肯定地说。若是单从安全上说,的确用不着这么多人,因为潘美到大名府以后,河北军队骤多,盗贼几乎绝迹。可荆嗣有他的小九九:多两个人防备万一嘛。还有一层意思,那就是派这两个亲兵跟着姚桦哥,虽然自己不在她身边,却能了解她的一举一动,他对桦哥太上心太关注了。
  姚桦哥无奈,朝荆嗣抱拳道:“那就谢你了,请回吧!”
  荆嗣还不动身。
  桦哥撅了撅嘴,好像在嘲笑荆嗣:“看你那副傻样儿,刚才让你亲我你不敢,现在还不回去等什么?也不怕卫士们看了笑话!”她不再说话,跳上马去,朝四个卫兵招呼:
  

第二十回 赵光义大名罢战(6)
“走!”
  不几日来到汴京。姚桦哥稍做安排,让侍卫们饱餐一顿,刚抹了嘴,便策马直奔安业坊,李汉琼的旧府第她来过数次,用不着打听。
  门被敲开,姚桦哥自报家门:“在下姚桦哥,是李将军的部下,李将军在家吗?”
  门吏点了点头,也不说话,把桦哥等人让进门来。姚桦哥命四名侍卫留在院里,随门吏来到李汉琼歇息的卧房。
  李汉琼听说姚桦哥来看他,闭着的双眼勉强睁开:“这么远,你还来……”
  不等李汉琼说完,姚桦哥扑通一声跪在李汉琼的榻前,泪水哗哗地往下流:
  “李将军,怎么会病成这样?”
  “别哭哇,我这不是挺好吗?”李汉琼有气无力地说,还努力想逗姚桦哥开心。“看我都老成什么样了,你还这么漂亮!”
  “将军,快别说了!朝廷怎么没为你派个御医呀?”姚桦哥渐渐收了泪问道。
  “御医换完药刚刚离开。”
  “让我看看!”姚桦哥知道李汉琼伤在手臂,撩开被子,把她吓了一跳,只见李汉琼的手和小臂全被白纱包裹着,没有包裹的上臂肿得碗口粗,黑紫黑紫的,哪里还有正常皮肤的颜色!“将军,你!你怎么不早些医治!你让桦哥心痛死了!”
  李汉琼没有再回答,眼也闭上了。站在姚桦哥身后的门吏轻声对她说:“姚将军,让李将军休息一会儿吧,你先出来!”
  姚桦哥不忍再打扰李汉琼,轻手轻脚地走出卧房,问门吏道:
  “李将军面色怎么这么难看?”
  门吏轻叹了一声,凄凄惨惨地说:“刚才御医临走的时候交待过了,李将军的毒气已经走到心里,也就在这一两天了。姚将军如果再迟两天来,怕是见不到他了!”
  “啊?”姚桦哥惊叫一声。“这么严重吗?”
  门吏紧锁双眉点了点头。
  “那,那李将军的夫人呢?”
  “老夫人还在洛阳老家,也病得不轻了。李将军又没有儿子,只有两个弟弟,汉斌奉命到婺州剿匪去了。汉彬在洛阳,正往京城赶呢。”
  姚桦哥感到分外的凄凉,又问门吏:“这一向谁在伺候李将军?”
  “伺侯的人倒不少,都在后院呢。”
  姚桦哥没说话,又悄然回到李汉琼榻边,趴在他耳边问了一声:“李将军,让桦哥给你做顿面条吃吧。”
  不知是幻觉还是愿望,姚桦哥听到李汉琼明明白白地“嗯”了一声。“将军等着!”她再也说不出话,强忍着泪水奔出卧房,问门吏道:“厨房在哪儿?”
  门吏把她领到厨下。姚桦哥挽起袖子洗了洗手,接过门吏递过来的面盆,和起面来,泪水不住地往下落,都滴在面盆里了。一个婢女见她难过,说道:“姚将军,奴婢来和吧!”
  姚桦哥像是没听见,使劲使劲地揣着面。
  她把面擀得薄薄的,切得细细的,生怕李汉琼咽不下去。不一会儿,一碗香喷喷的面条做好了,姚桦哥亲手端到李汉琼身旁。
  “李将军,李将军!”
  不知是闻到了香气还是听到了桦哥的呼唤,李汉琼奇迹般地又睁开了眼睛。桦哥脸上露出笑意,用匙子舀了一口汤,轻轻送到李汉琼嘴里。
  “香吗?”
  李汉琼眨了一下眼,表示首肯,他连点头的力气都没有了。
  姚桦哥把碗放在墙边的案子上。她已经尽了自己的心愿,把被子往上扯了扯,走到院子里,哽咽起来。
  “嘭嘭嘭嘭。”一阵敲门声。
  门吏匆匆跑过去把门打开,是个男子的声音。姚桦哥以为是李汉琼的弟弟赶过来了,没想到当来人走进院落与姚桦哥打了照面时,两个人都愣住了。
  “你也来了?”
  “你怎么会在这儿?”
  

第二十一回 姚将军真情难吐(1)
李汉琼走完了他一生的征战历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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