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罹乱情殇-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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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枫苦笑,是谁说的,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
乡音无改么?他摇头,轻声道:“我是……清凌的人。”语气中的犹豫掺杂了多半的苦涩,还有一些难言的怀恋。
“公子,恕小老儿多嘴,看公子的衣着,可不像……”他仔细打量着冉枫,犹豫了一下。
“不像什么?”冉枫饶有兴趣的抬头。
“不像来我们这小店的人,小老儿一生阅人无数,但像公子这样的大富大贵,还是不多。”
“哦?”冉枫笑了,放下手中的茶点,“那老人家猜猜,我是干什么的?”说着他伸手相让,“老人家请坐。”
“公子见笑。”老人拱拱手,“依小老儿愚见,公子非将即相。”
冉枫虽是一惊,却笑的从容淡定,“那……您老……”还认识我吗?平了平惊讶及不必要的情绪,他摇头笑道:“老人家说笑了,我怎会是什么大富大贵,不过少小离家,如今故地重游,实在是怀念您这的桂花酥。”
“公子原本是天都的人?”老人到有些惊讶了。
冉枫喝了口茶,“我离开这,有六年了。”
“六年啊,对公子这个年纪,到是久了些,不过五六年前,小老到记得几个孩子,算算年纪,他们若是活着,也有公子这么大了。”
“老人家不妨说来听听。”
老人看着门外的夕阳染红了青石板路,眼中留露出一种慈爱的光,“说来,那时有几个孩子常常来我这儿,他们是禁军院的小爷,没什么架子,邻居们都说他们还是孩子,还没学会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很天真的一群孩子,就是……”他顿了顿,“就是小老儿的帐,总是欠着。”
冉枫俊秀白皙的脸上染上一丝不正常的红晕,他尴尬的轻咳了一声,“他们,没钱吧。”
老人摆摆手,“什么啊,虽然是孩子,但也是小皇帝的伴读,每月的俸禄怕比小老儿赚的还多,就是这几个孩子啊……”
冉枫紧紧盯着茶杯,仿佛那里的液体有什么特别,往事一幕幕,他这个年龄很少回忆,如今却如潮水般涌到头脑,每月十五两的月俸,总是五个人留下一人份,余下的都给了书院的穷学生,然后买了东西没钱付帐,好在几个孩子声名极好,欠下些钱下月定还,那段日子……
老人的话他只听到最后一句,“心地太善良啊!”
他笑了,又听老人念叨,那几个孩子在店里还说过,长大了要当大将军的。直到夕阳完全不见,冉枫才起身告辞,临走,留下二十两纹银,“全当代那几个孩子还帐了,桂爷爷,谢谢您还记得这些。”雪彻马留下尘埃,了无踪迹。
老人呆呆得看着冉枫离去的地方,良久方喃喃自语:“难道,是小枫儿?”
那时战乱,怕是早就不在了。冉枫一路回味着老人的话,我是已死的人吗?那么我们的故事,只有作为我的回忆,还有,在那些老人茶余的闲谈中,信,漠,君,沐,你们知道吗?我们的故事结束了。
结束?不久之后冉枫知道自己错了,结束的只是作为朋友的那些时光,当他们两军对阵,他们的故事依旧继续,并且,如传奇般被说书艺人传唱了很久,史书上如是记载,“帝少,友五人,后天定奇命,兵戎相见。”
呆望着天边的云霞,冉枫静静的想,思绪被一声马嘶打断,回过身来,一匹黑色的马吸引了他的目光,“好马!”他忍不住低声赞道,纯黑的毛皮,竟是纯种的墨驹。
“欣沐少爷,驿馆就在前面。”有人对骑在墨驹的人禀报。
冉枫一惊,欣沐?这才猛然抬头看去,难道……马上竟是一名少年,身着淡灰色长袍,眉宇间却有几分熟悉,冉枫几乎冲上去,却在看清对面来人的旗帜时怔住了,南风使臣?
灰袍少年也是紧紧看着冉枫,两匹马一错而过,欣沐欣沐回过头,“那人是……”谁?
“欣沐少爷,您怎么了?”有随从恭谨的问。
“没什么。”欣沐摇头,“那个人你认识吗?”
“属下不认识。”
“哦,没事了。”不认识的人吗?那么,为何如此熟悉。
冉枫一个踉跄跌入驿馆,正迎上枫月,“哥!你怎么了?”冉枫面色苍白,枫月说什么他都没听到,脑中只有这样一个念头,欣沐还活着,他在南风,欣沐很好,他活着,活着,是南风使臣。冉枫打了个寒战,他是南风重臣,是——我想一统的敌人。
“哥!”枫月担心的扶着他,冉枫抬起头,枫月讶然看见那双晶亮的瞳仁中满是悲伤,“哥?”他疑惑的轻唤。
“月,你说,这到底是,巧合还是,天意呢?”
那一切,突如其来,很多年后,凌武帝对着史官忧伤的笑道:“若我当初没去天都就好了……”话中的无奈,始终令人不解……
第五章惊逢
从没想过会以这样的方式相逢,明明看见你们活着是那样开心,但是场合不对,就这么遥遥相望,才知道这许多年,你不是你,我也不是我,即使当初我们约定,今生今世,我们都做朋友。
第五章惊逢
冉枫清晨来到院内,感受着天都城内比清凌凉了许多的空气,深深的吸了口气,枫月还在练他的方天画戟,一招一式都是自己教的,不过这套招术在枫月手里,威力比自己手中大了一倍。
能有多久了?十一岁到了师父门下,十二岁的时候,遇到了十岁的枫月。那个时候,下着雨的山林里,那个狼狈不堪的孩子眼神中有一丝倔强,手中,紧紧握着一枚白色的玉佩,当时的枫月不知道,那枚玉佩是什么意思。但是冉枫一眼就看出,那是白家的家徽。
“这是你的东西吗?”少年空灵的声音回荡在山林间。枫月看着这个一身白衣的人,没有说话。
“你叫什么名字?”他再问,还是没有回话。
冉枫轻叹一声,是连自己的名字都没有吗?罢了,“跟我来吧,以后,你就叫枫月。”白枫月,自己唯一的弟弟,不知道那个孩子,那个总喜欢缠着自己的孩子,是不是他。
冉枫看着枫月,一丝浅笑在唇边溢开,枫月听到声音,收了招术回头,“哥!”他永远用这样快乐的口气叫自己,冉枫笑着,“早,月。”
“你没事了?”枫月看着冉枫,“你昨天……”
“我没事,月,你起这么早,天都气候清凉,注意身体。”冉枫低声叮嘱。
“真是啊,哥老是把我当成小孩子,哥才是,穿那么少。”枫月调皮的吐了吐舌头。
冉枫无奈的摇头,看看天际,“准备一下,我们过会儿进宫,那个小笨皇帝知道是我会吓一跳的。”他玩笑似的说着,眼中却有一丝沉重,还有沐,若知道是我,又会怎么说呢?
“哥,走了。”枫月叫道,或许,他永远都不会明白,冉枫眼中的悲伤,究竟是什么。
天都城。
昨日已经派人通知过天都的人,来接的人见到冉枫与枫月都还是尚未束发的少年时,分明是极其不满的哼了一声,“下官礼部司王仲,参见清凌使臣。”
枫月看到来人态度轻慢,刚想说什么却被冉枫抬手拦下,冉枫对着王仲一点头,“劳烦王大人了。”
王仲懒懒的哼了一声,“清凌使臣请随我来吧。”说着也不想让,转身兀自朝前走去。
枫月不由冷笑着对冉枫道:“哥,你平日还总说什么天朝大邦。没想到竟是这等以貌取人、有眼无珠之辈。”
冉枫淡笑,也不拦枫月的话,抬头去看王仲的背影瞬间一僵,似乎是强压下一口怒气却又故意装作没看见的样子,不由轻咳了一声压住笑意,故意板起脸来学着王仲懒懒的语气哼了一声,“月,不得无礼,快随王大人去吧。”说话时青眼少白眼多,比王仲的神态更加欠扁。
枫月实在受不了的躲到一旁去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一旁跟着的一群侍卫士卒想笑却不敢,憋得十分辛苦。几个老兵不禁无奈的晃起了脑袋,心想什么一人下万人上的清凌殿下,分明是个淘气贫嘴的孩子罢了。
王仲气得没法,只好大踏步的装作没有听见,走了出去。
一路路过很多地方,冉枫几次驻足,路过废弃的禁军院时,他凝望着那些断壁残垣,心里说不出的悲凉,这里,明明是很好的地方呢!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带马离开,枫月回头看着他,“哥,你在这里也有回忆吗?”
冉枫不答,摧下雪彻,直奔皇宫。
待到了皇宫门口,宫内的宦官拖着长长的尖锐的高声,“清凌使臣到——”
枫月皱了皱眉,“难听。”
眼看着王仲的双肩已经因为怒意而开始微微哆嗦着,冉枫回首一笑,“别废话了。”
宫内原本坐定的诸侯们都探头看去,清凌近年来国富兵强,已有大国之风,可很少有人料到清凌居然只派了一个三十人的出使团,待看到冉枫和枫月两个年不满二十的少年,皆是一愣。
坐在主位的云尚萧也是一惊,“陛下,这清凌未免太无礼了,明明是宴请各路诸侯,竟派了两个毛头小子来。”
“朕看见了,不需废话。”云尚萧冷冷的说。清凌吗?
“臣参见陛下。”冉枫抱拳躬身一礼,立而不跪。众诸侯顿时哗然。很快议论纷纷,不知是赞叹冉枫的勇气,还是责怪清凌使臣的失礼。
云尚萧尚未开口,他身旁的宦官一甩手中静鞭,尖声尖气的道:“大胆清凌使臣,见我国君,为何不跪?”
枫月打了个哆嗦,只觉得自己浑身发凉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抬头去看冉枫依然低着头,上面坐着的云尚萧自然看不见他的脸色,自己却清楚的看到他吐出了半截舌头做恶心状,还笑着对自己眨了眨眼,表情极为怪异。
枫月忙转过头去,想笑又不能在大殿上笑出声,俊秀的脸因为面肌在抽搐显得有点扭曲。
一旁坐的最近的逸风二皇子欣沐不由笑了一下,这两个人,有趣。
云尚萧身旁的宦官见冉枫低头不语,再次开口:“清凌使臣,见我国君,为何如此大胆不跪?”
枫月好不容易忍住笑冷冷的抬头,“你才是大胆,各国国主使臣赴宴于此,你竟然在此插话,难道说堂堂天都大权,是在你这样的人手中么?”
“月,不得无礼。”冉枫嘴角微微一翘,出言制止了枫月,对着云尚萧一礼,“臣治下不严,请国主恕罪。”
云尚萧倒没有怒意,略略一点头,“卿不必如此,只是卿既然上殿来立而不跪,想是这几日我们有招待不周之处?”
冉枫微笑着摇头,“国主此言差异,臣不跪国主,并非出自不敬或不满。”
“哦?”云尚萧一挑眉,“那你这又是为何?”
冉枫再次一礼,“臣不敢对国主不敬,只是今次来此,蔽上特地嘱咐,此去天都,实是代蔽上亲来,因此,臣不能跪。国主虽是王室,但玉龙令尚不知何处,因此国主与我王地位相同,我既代表我王,又岂能随便下跪?”
“那么……”云尚萧沉吟片刻,“贤卿在清凌何职?”
“陛下,臣下不才,官拜清凌首席谋臣、御前侍卫、清凌殿。”
云尚萧大吃一惊,内心一慌,酒杯落于地上,清凌殿的名声,早就震惊诸侯。
众人也是一惊,这才细看冉枫,知道此人不凡。
云尚萧咳了一声,为了掩饰尴尬,忙赔笑问道:“那这位贤卿是……”
枫月拱手一揖,“臣下枫月。”
“你是……清凌的三军副帅?”云尚萧又是一惊。
“不才正是在下。”枫月冷冷的看着云尚萧略有青白的脸色,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这是第一次交锋,云尚萧已然落于下风,只好赔笑让座,宦官的一句拖长音的通报让他情不自禁松了口气,“滢渊国主及渊池宫主到——”
冉枫一转身落了坐,微笑不改,趁着等滢渊国主的空与各诸侯见了礼,看见欣沐时,他良久没说话,容貌虽然不似当初,那双清澈的眸子却没有改变呢,叛逆而带着一丝丝放纵,不受任何拘束的明眸。
“清凌殿下,这是我南风二皇子欣沐殿下。”一旁有人道。
枫月爽朗的一抱拳,“在下枫月,这是我师兄……”话音未落,冉枫刻意一抬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以暴露自己身份,“月,不得无礼。”说着看向欣沐,“原来阁下就是逸风皇子。”南风国逸风皇子,在诸侯国中小有名气。
“正是,敢问清凌殿下尊姓大名?”欣沐还了一礼,“我昨日在街上见过殿下,殿下慧眼识马,实在佩服。”
“不敢当。”冉枫苦苦一笑,的确是昨日见过,只是不只昨日呢,沐。“在下……”他似有报名的意思,却刻意回眸看见滢渊国主一行,咽下了看起来到嘴边的话。
走在前面的应该就是滢渊国主杨素召,而他身后跟着一少年,年龄与冉枫相仿,身材高大,面容俊秀,身着血红色长衫,外罩血红色斗篷,冉枫大概猜到此人就是杨素召的结拜兄弟,滢渊在国主面前说一不二的渊池宫主。
果然一表人才。冉枫暗自点头,只是,我好像认识他,在哪里见过?冉枫想着,不由凝神细思,偏过头讶然看见欣沐也正盯着他发愣,难道……
“皇城使臣到——”又一声通传,冉枫扫了一眼大殿,二十三路诸侯已经到齐,他不禁低低的叹了口气,低声向枫月笑道:“这么多人啊,想一统还真是麻烦啊!”
枫月也笑了,“哥,你也怕麻烦吗?”
冉枫但笑不语。就见皇城使臣叩首一拜,“臣九信,见过天都国主。”
信?冉枫皱眉,怎么又来一个?欣沐也是惊讶的上下打量九信,刚刚落座的渊池宫主被一口茶猛然呛到,行为极为奇怪。
“你是九信?你是……”云尚萧拧着眉看着面前之人。
“陛下不记得臣了,臣少年时还做过陛下的伴读。”九信笑道,“臣现今在皇城侍奉大皇子,官拜宰相,不知多年不见,陛下可好?”
云尚萧没答,低头沉吟,“宰相吗?”似乎才知道这么多年,有很多早已不再属于自己。
一旁的欣沐却低声冷笑,“莫不是这辈子都给了他们云家不成?”
冉枫不禁含笑回眸,欣沐真的是,一点都没变,说话还是如此不顾场合。
欣沐不由别开目光,也知道说了不该说的话,白皙的面庞泛起一丝薄红。
少时,酒宴摆上。各国诸侯各怀心事,大殿上十分安静,杨素召笑着扫了一眼大殿内,一片沉静,便故做无意的问:“天都国主,难道要我们吃一顿索然无味的接风宴吗?”
云尚萧一愣,没想到他态度竟如此咄咄逼人,“这……”
“哎,”杨素召打断了云尚萧的话,“既然诸位都没什么兴致,不如由我滢渊来助兴如何?”
云尚萧只得尴尬的一笑,“国主自便。”
杨素召点点头,回首道:“君,就由你来舞刀助兴吧,如何?”他看着渊池宫主。
一袭红衣的少年爽朗的笑道:“既然兄长开口,小弟自无推脱之理,但是小弟想与一人共同助兴,不知兄长意下如何?”
“哦?”杨素召一挑眉,饶有兴趣的看着他,“是谁?”
“久负盛名的清凌殿下!”少年一句话,全场震惊。这哪里是助兴的,这分明是战书。
冉枫也是怔了片刻,最终还是放下酒杯站起身笑道:“宫主这么看的起枫,不胜荣幸。”
渊池宫主冷冷一笑,“清凌殿下不必罗嗦,若不愿比试,说出也无妨。”
“宫主如此善待,枫怎敢不从命。”冉枫从容的在枫月手中接过皓羽枪,回身一礼,“渊池宫主,承让了。”
渊池宫主命人抬上一柄长刀,冉枫眼睛一亮,“斩云刀。”
枫月也是十分有兴趣,“好刀。”
渊池宫主得意的一笑。“清凌殿下,请了。”说着举刀直劈,冉枫不慌不忙的一错步,轻松的闪开。
二人就这样一红一白,转瞬绕在一起,甚是夺人二目,座内人无一不惊呆,
半晌,二人忽然分开,渊池宫主喘着粗气笑道:“你这个妖精,居然逼我用到最后的招术。”
冉枫笑容不改,些微轻喘,脸色红晕的说:“你也不错啊。”
“那么,请问尊姓大名,我最后的刀下决不死无名之事。”渊池宫主道,他豪爽的一抱拳,竟然江湖人的一套礼节,“在下涵君。”
冉枫却顾不上涵君的什么礼节了,只听到一个名字顿觉晴天霹雳,身子一晃,他几乎摔倒在地,“你……说什么?”
涵君一愣,“怎么……”一旁的欣沐也惊讶的站了起来,“你……”
“涵君。”冉枫怔怔的呢喃,“你……真的是涵君?”
涵君皱眉,“清凌殿下,我们是否见过?”
枫月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冉枫一向沉稳如水的眼中,竟是强压住的泪水,为什么?
“哈哈,哈哈哈哈……”冉枫突然疯狂的仰天大笑。一手指着涵君,他笑得几乎透不过起来,“你是涵君吗?涵君?哈哈哈……”
“阁下,究竟什么事?可否让在下明白?”涵君实在受不了冉枫这种莫名其妙的笑,不由有些愠意。
冉枫闻言猛然收了笑意,眼中换上一抹残酷,“你是涵君?那我怎么能输给你?”冰凉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愫,只有冉枫自己,只觉心内血潮翻涌,这是真的吗?上天啊,你这是故意与我开了个玩笑吗?
皓羽枪毫不留情的连进三招,停下时,枪尖距涵君的脖颈只有不足两寸。涵君的汗顺颊而落,低声问:“你认识我,你是谁?”
冉枫放下枪,笑的极为苦涩,“我是谁?”他看着涵君,“我是谁都无所谓了,君。”
涵君紧紧盯着他,“你到底是谁?你认识我?我们见过?”
冉枫退了一步,一步之距,他已经离涵君很远,“我是清凌殿、血枫公子冉……枫。我是冉枫。”皓羽枪支在地上,也支住他的体重,深吸了一口气他道:“怎么样,君,还记得我吗?”
涵君怔怔的看着他,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欣沐愣在原地看着二人,薄唇微动,他轻轻开口,“枫……竟然是你”
九信也站了起来,“是你们?”
杨素召皱了皱眉,“君,你与清凌殿下是故交?”
“不。”冉枫断然否定,“滢渊国主不要误会,我与君,不过一面之缘。”
说这句话时,他眼中早已没了伤痛复杂,取代的是一种决绝。没错,我们不是朋友,是敌人,从此再见,就是刀剑相对。
他转身看着枫月,点了下头,回身对云尚萧道:“国主,枫不胜酒力,就此告辞,三日后的续盟大会,枫定准时。”说完躬身长揖。转身,与怔怔的欣沐、涵君擦肩而过,没有回头。
“清凌殿下请留步,朕有一事不明,当面请教。”云尚萧忽然站起来对已经到了门口的冉枫道。
冉枫一震,微微侧目,瞥见云尚萧嘴角一丝邪恶的笑意。
“殿下明明与欣沐、涵君等人是八拜结交,如何今日这等绝情?”云尚萧面有得意之色,冉枫啊冉枫,你是要在众诸侯面前承认你是个决情的小人,还是陷你朋友于各自君王的怀疑?
冉枫头也没回的道:“当年我给国主做伴读时,国主也曾许诺我高官厚禄,静番之变时,枫年十一,舍命送国主出宫,到头来,依旧……若论绝情,枫只怕比不上国主十之一二。”冉枫瞥了一眼云尚萧难看的脸色,摇了摇头,“罢,不提,国主不是也觉得这孩提的诺言,不可算数,不是吗?”
涵君手中的刀猛然掉在地上,在大红的地毯上发出一声闷响。云尚萧也呆了,他就真的,如此绝情?“枫,你为何……”涵君低压着声音,冉枫听的出那声音中的沙哑,却一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手紧紧握住皓羽,指甲深深的嵌进肉中,一丝鲜红落在大红的地毯上,再看不出,“月,我们走!”
欣沐伸出手去,又停在半空,枫,那时,我没有拉住你,是不是今生就再也没可能留下你?
宫外,皓月当空。
“哥,为什么不说,你明明就很重视他们,如果孩童的话不算,那哥你为何如此悲伤?”枫月直接问。
冉枫停下脚步,叹了口气,“月,我又怎会忘记呢,我们是八拜之交啊,只是,这样的场合,如何相任,你难道忘了,南风和滢渊都是我清凌最大的敌人。”他语气平和而无奈,“天下,怎会有这么巧的事呢?”
一匹马由远及近,冉枫回过头,“北冥的使臣?”
“清凌殿下,在下是北冥太子的侍从天瑟,北冥使者,小臣临行前,要我到此访一个故友,与殿下同名。”
又有几匹马追了出来,“哥,是他们!”枫月似乎有一点喜悦。
沐,君,信,你们这又何苦……冉枫想说,却什么都没说出。
“哦,”天瑟看着带住了马的三个人,一抱拳,“小臣只问一句,清凌殿下可还记得有那么一条燕尾巷的糖果吗?”
原本来向冉枫问个究竟的涵君和欣沐同时愣了,燕尾巷,只有他们四个才知道的地方,“难道……”
冉枫点点头,原来,漠是北冥太子,“这位将军去苏伯茶馆去买些桂花糕拿给你们太子,自然什么都懂了。”
原来,这个荒唐的笑话还是真的。 。 想看书来
第六章 出征
临别,你的话语中是决绝。我含泪相送,才知道这些年不见,岁月早已湮没了你的过去,我的往昔。真的能完全的放下吗?那段情,于我是最珍贵的回忆,对你呢,已然忘的干干净净吗?
第六章 出征
风丘之盟,惟有清凌,仅与天都一国签约,却不与他国结盟,清凌与天都两国互为友好,约为婚姻,天都的羽纱公主三月后远嫁清凌太子。
这一切,其他诸侯看在眼里,都觉一股无形的压力,包括涵君等人,“清凌,想称霸吗?”欣沐看着冉枫坚毅的背影,“君,我们错了,他不是当年那个说要保护我们的枫了,他是清凌殿下,一个心系天下的人。”
“不,沐,我不相信,我要亲口问问他,真的忘了吗,你我都没忘,他怎么就……”如此绝情。涵君眼中含着痛苦。
五日后,清凌殿冉枫离开天都。行至东门,却遇上几张陌生又熟悉的面孔,“哥,是他们……”枫月犹豫着提醒。
冉枫静静的凝视,良久,他笑了,笑的有些无奈,淡淡的开口,声音是掩饰不住的疲惫,“哟,好久不见,九哥,还有……君,沐……”
“枫,很累了吗?”欣沐轻声问。
冉枫垂下眼,“不……我……”
“枫,清凌与北冥的战事……”涵君问的犹豫,想了想,又直接问道:“你和漠若真的对阵,你……”
冉枫依旧低着头,默默不语,又是半晌,他突然很轻的笑了,很轻很轻,“君,你还真是个孩子。”抬起头,冉枫嘴角勾起残忍,“就算是你,我也一样的,两军对阵,自然鱼死网破。”
那一刻的沉默,仿佛一个世纪。
涵君终是点点头,“我明白了,枫,不,是清凌殿下,是我幼稚,是我看错你了。”他尽可能的压住音量,却是嘶哑的低吼。拨马转身,一路尘埃。
冉枫眼睁睁的看他离去,嘴唇轻轻翕动,拼出几个破碎的字:“君,别哭……”伸出的手徒劳的收回,听着九信与欣沐的马蹄声远去,“别……离开……我……”他低垂着头,呢喃着说。
“哥?”枫月不知所措的探问。
冉枫侧目,看见清凌的使团,眸中的无助竟在瞬间消失,“回、清、凌。”已经没有挽留的可能了,就像当年,沐没能留下自己一样。只是,还有一句话忘了问——这些年,你们好吗?
夜,马蹄敲打地面,冉枫停在清凌下……
御书房房内,御清宏正在算着日子,二十五日了,枫大概还有两日,就到了吧。正想着,忽听有人来报,“清凌殿下回来了,探问陛下睡了没有,若是已经休息,他明日来上早朝。”
御清宏又惊又喜,“快,传。”又回头吩咐,“叫御厨房做些枫喜欢的小菜。”
约又过了一盏茶后,冉枫风尘仆仆的走了进来,“臣冉枫见过王上。”说罢就要行君臣大礼,却被御清宏一把扶住,“枫,不必多礼。”说着上下打量了一番,见冉枫满面尘土,忙用长袖轻轻擦拭,“枫,辛苦了。”
“王上,枫承受不起。”冉枫慌忙后退,“王上近来身体可好?”
“朕有什么不好的,到是你,又瘦了些,是不是有什么事?”御清宏关切的问。
冉枫别开头,“没事,王上。”他看看有人端上茶点,知道是特地给自己做的,“王上若不急着休息,枫不如将天都的状况说与您听。”
“不急,枫,你先吃些东西,一路奔波,必是累了。”
“无碍。”冉枫只喝了一杯枫露茶,君臣坐定,秉烛夜谈。
约莫四更时,忽有人来报,“报——王上,清凌殿下,八百里加急。”
冉枫一愣,忙伸手接过,“你下去吧。”他吩咐来人。转手将信函呈给御清宏。
“我国与北冥开战了,边关告急。”御清宏平静的说。
冉枫皱了皱眉,“是谁,带兵的是谁?”北冥吗?
“凌萧。你走后,我派他去了边关。”御清宏放下信函,也微微蹙眉。
凌萧是三军元帅,冉枫闻言不由得也是一惊。放眼清凌,能胜凌萧的人,只怕屈指可数。
“北冥王和太子都出战了,也难怪我军士气不高。”御清宏一手撑头,静静的冥想。
良久,冉枫问了句,“王上也打算御驾亲征?”
“朕要想想,你先去休息吧,太子那样,朕想等他完婚。”御清宏声音及低。
冉枫瞪大了眼睛,那岂不是要三个月后,想到此,他跪了下来,“请王上三思。”
御清宏一愣,冉枫不曾违背过他的意思,甚至连正面的进谏都没有,这次是怎么了?
“请王上为边关十万将士三思,臣知道王上爱子心切,太子那样的身体,确实该有父亲的关心,只是,我清凌边关将士也都有父亲和孩子,王上晚派增援一个月,只怕会有更多的孩子没了父亲,王上,三思。”冉枫双膝点地,“请以大局为重。”
御清宏沉默了,良久,方长叹了一声,“枫,我也知道,只是,我身为父亲,却连自己的孩子也不能祝福,身为丈夫,却连妻子想着什么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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