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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仙凡-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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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光火石的一瞬间,两人的反应都快到了极致。梁偷儿手一挥,以气流吹灭了手中的火折,紧接着赶忙顺着面前的阶梯摸黑向下而去。随风也运起幻步,紧跟在他的身后。
可是,即便他们的幻步jīng妙绝伦能够在如此情况下都不发出声响,他们能灭得了火折,他们却挥不散这火折燃烧后的一点青烟,虽然梁偷儿此中火折乃是秘法特制,但依旧不能保证不留一丝气味。而且在这封闭的甬道里,火折的热量虽小,但对于习武之人来说,这样一点温差还是极为明显的,这些都不是他们瞬间能够处理的细节。
但是此刻在飞速向前奔逃的梁偷儿和随风哪里考虑得到这些?他们越跑地势越低,地势低了,加上此处长久不流通,空气很是污浊。
若不是他们二人有内功在身,怕是早就昏死过去了。他们干脆索xìng摒弃了口鼻,尽数化为内息,全凭一口jīng纯的混元真气作为支撑。也不管刚才那一声水响声究竟是不是来了血隐堂的人还只是一只不慎入水的动物。他们两人显然知道此时不是能够回答这些问题的时候,特别是这一条甬道虽然深入地底,可是连一条岔道也是没有的。若是后面真有人,他们一但停下脚步,他们又不是土行孙,根本无所遁形。
梁偷儿还好,随风内力本就较为浅薄,又要内息又要驱动幻步,勉强坚持了一炷香的时间,已经快到了他的极限。
随风内息一阵不支,一口气息没接上,略有些昏厥,脚下的步法也乱了。脚下一软,就往下摔去。幸好梁偷儿听到了随风衣衫破空的一丝微弱的风声,猛地一回身一抓,果然就抓到了随风的手臂,因此才避免了随风落地的声响。
被梁偷儿一把拉住,随风还没来得及舒口气,在脑子一片迷迷糊糊间似乎听到了从后上方很远的地方有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听到脚步声,随风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他能听到,梁偷儿自然也能。两人很有默契地都没有说话,由梁偷儿拉着随风继续向前走。也不知为什么,明明那一道脚步声越来越远,可是也越来越清晰。随风不知原因,可是梁偷儿却差不多能猜到,来人功力恐怕已堪化境,故意以无上内力营造出如此效果便是在jǐng告他们两人。
可是他们除了向前,再没有其他办法。
刚走了几步,梁偷儿就觉得脚下“咯噔”一声,好像踩到了什么机关。随风此刻一身太极jīng气几乎全被耗空,若是再没有新鲜空气补充,怕是再也支持不下去了。就当随风两眼都有些上翻,处在昏厥的边缘的时候。本来封住的鼻息再也忍不住,猛地吸了一口。…;
可是入鼻竟然全是新鲜空气,还有着一丝雨后尘土的气息,哪里还有一丝沉闷的味道?不知梁偷儿是感觉到了气流移动还是听到了随风喘息的声音,额上眉头拧得更紧了。
在这封尘已久的地下,刚才还是一片沉闷无比的气息,怎么一下变得如此新鲜?他刚才究竟踩到了什么机关?他们此刻恐怕已久位于地下数丈以下了,又是怎样与外界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换气的呢?
“扑扑扑扑”一连串奇特的声音,随风两人还没有想明白这究竟是什么发出的时候,就被眼前所见彻底地惊住了。
四周本来都是一片的漆黑,自从刚才梁偷儿一脚踩下机关之后,似乎就发生了一点一点的变化。一点极为微弱的昏黄sè的光晕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亮起,然后一点一点地向着他们靠近了过来。靠的近了才发现,原来是甬道两旁的石壁上排着一排锈迹斑斑的青铜灯具,也不知里面盛着什么燃料,已经千年有余竟然还能点燃。
灯具之间是一幅幅的各类壁画,也不知用的什么颜料,竟然保存地依旧极为完好,即便是在昏黄的灯光下,还是能看清其中鲜明的sè泽。
随风刚看了一幅秦王东巡的壁画,就听到背后的脚步声猛地响起,一下就靠近了很多。这一声惊得梁偷儿和随风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下就窜了出去。匆匆忙忙间,梁偷儿也没来得及看刚才究竟踩到了什么机关。
其实两人也都清楚,不论怎么跑,很难出现转机了,身后潜进来的人是几乎不可能甩得掉了。随风还在期盼前路能有分叉,也许会有转机,而梁偷儿是想着找一个有利的地形,即便是来人武功真的高自己几倍也好有个应对的方法。
是以两人虽然想法不一致,都在同一时间内做出了相同的反应。越向前,整个甬道就越发地宽阔,最后甚至能够容得下四辆马车并驰,这是多么浩大的工程!
梁偷儿暗自估算着他们所处的方位,猛地就是一惊。他差不多已经猜到了整个甬道的走向,竟然是把整个凤凰山尽数贯穿,向着之前山另一边的七十二地煞阵的中心而去。将整座山贯穿所需的人力物力,这几乎是不可想象的。
刚得出这一惊人的结论,眼前所见又是一变。甬道终于到了尽头,是一个极为巨大的空腔石室。石室的顶部也不知镶嵌了什么莹莹闪烁的东西,星星点点,竟是一片璀璨的星图。无边无际,就和现实所见一般无二。
第六十二章绝境当前
“这里……竟然有一座宫殿?”随风看着眼前的一切简直惊呆了。他从未觉得天上的星星什么时候离他这么近过,就好似一伸手就能触到。在丝丝缕缕的星光下,是一座气派磅礴、红墙黑瓦的宫殿。
整个宫殿悬空而建,离地三尺,以木桩为基。一道宛若白玉的台阶自脚下一直延续到殿前。双层的砖木阁楼,典型的秦时风格,在之前一路的甬道里便看见了许许多多先秦时期的大篆文字,随风不禁有些心生疑虑,不是说此处是上古共工水神的道场么,怎么会全是秦人所留的痕迹。。。
梁偷儿一言不发,也不知在想着什么。径直就带着随风上了白玉台阶。到了这里,他们两人算是彻底死了心,他们已经到了整个石窟的尽头,除了眼前这个宫殿,再没其他地方可去,如今不论身后跟着的是谁,他们都只有面对这一条路了。
他们想通了这点,便也不再束缚自己的手脚,放任它们踏在白玉石阶上发出的一道又一道声响。
上到了台阶上才发现,原来这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宫殿。正上方有一牌匾,上书四个鎏金大篆,“天枢星宫”。以神话中星宿之名来作为宫殿其实并没有什么奇特,随风还是上到了上面才发现原来这尊大殿竟然没有门,而是一堵整个的石壁将这个大殿整个地封住了。
墙上是九条颜sè神态各异的神龙,以各种奇异夸张的姿态将这一堵墙壁当做了它们嬉戏遨游的九天玄霄。这些神龙的嘴上的每根发须,身上的每个鳞片,甚至是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极具生机,就好似这些神龙只是暂歇于此,很快就会腾上更为高远的天空。。。
这些龙形浮雕彼此交错缠绕,除了半凸在墙外极为栩栩如生之外,更为jīng妙的是在整堵墙壁正中。最为庄严威猛的五爪金龙就这么活生生地从这画境一般的墙壁上探出了大半个龙首来,整体看上去,就好似真的有一条金龙迎面而来,后面跟随着八条各异的神龙,只要稍稍一跃,就可以从墙壁上腾挪出来。
整个壁雕的气势之磅礴,雕纹之jīng美,实在是难以附加。想来也只有当时一统天下的强秦才有如此人力物力修此建筑。
“这一道龙壁定是藏有什么机关,想必这就是所谓的九龙锁了。那么传说中可以更改天下气运的登龙台应该就是在这之后了。只是,既然九龙锁以yīn阳玉佩为匙,怎么……咦,这是?”梁偷儿边说着,边用手拌了一下看起来有些歪斜的龙鼻,竟然一用力便能扳动。随着“咔咔”一声机关的响动声,探出墙外的金龙的巨口缓缓张了开来,露出了里面鲜艳血红的龙舌。
龙舌上有一个圆形的凹口,凹口并不算大,直径大约一寸三分。正好容得下一个普通玉佩的大小,两人对视一眼,各自一惊,“和氏yīn阳佩!”
“不错正是和氏yīn阳佩,好好好,真好啊,竟然想得出用山泽之气将此地淹没。看来你除了偷盗之外确实还有几分本事。”伴随着一阵令人心悸的脚步声,一道粗犷的男声从甬道的入口方向传了出来。
两人一齐回头。“是你!”随风一眼认出了来人,当即就心如死灰一般。
梁偷儿又是一惊,“你认识?”从刚才开始他便有了几分猜测,这个尾随之人很有可能已迈入了先天之境,乃是当世绝顶的高手。入眼,看到他一脸粗犷的外表,和其一身伟岸绝世的气度,梁偷儿已经基本确定,此人就是先天高手,再无其他可能。只是,却没想到随风竟然会认识。…;
随风缓缓点头,“他就是血隐,我原先在慕容家的水龙吟上见过一面。”
“血隐……”梁偷儿心里一片苦涩,“我早便猜到可能血隐堂会留有埋伏,原以为只会是狂刀或者是飘雪两人,没想到竟是血隐亲至,还是我太大意了。”
“哈哈哈哈……”看着两人手足无措的紧张模样,血隐仰天一阵大笑,许久才笑罢。看向梁偷儿道:“要说你这个小毛贼也真胆大,仗着偷过几样宝物,竟然连这种天地造化之物也敢染指。当真是贼眼不开。”
接着,转而又看向了随风,看到随风也不知为何,血隐的表情很是奇怪。又像是有几分糗意,又像是有几分恼怒,“先前本座当你已入先天,和你爹一样是个少年高手,不想竟是本座走眼。不过是一个金玉在外的草包罢了,也罢,看在你爹的面子上,我也不与你为难,今rì你得知如此大秘,只消你自废了武功,断了舌头,我便放你一条生路。”
梁偷儿拉了一把面sè有些惊恐的随风,示意他冷静。而他自己也是满眼的冷峻,涩声喝道:“阁下好歹也是一堂之主,在江湖上也小有名望,更是已入先天的前辈高手。怎么会甘心做jiān相李林甫的爪牙,今rì还要对我们两个后辈弟子下手。传扬出去,不怕江湖中人耻笑吗?”
血隐一声闷哼,气氛当即就是一肃。“你们两个矛头小子懂什么。一堂之主,先天之境,怎比得做个开国将军护国公爵来的爽快?名利双收,更可坐拥万载基业。这登龙仙台本就是始皇帝留于rì后子孙复国之用,李大人正是始皇帝亲传玄孙,不然怎会得知如此大秘?可笑你们竟学那书生剑赵奉璋,不过一介小小太守,还敢干预如此大事,妄想以卵击石,可笑至极。”
梁偷儿也是一阵狂笑,神sè癫狂,似乎根本不将血隐放在眼里。他这么一笑,随风就觉得面前的气势弱了很多。本来他内力近乎耗竭,被血隐的气势压迫得极为不舒服。
“什么始皇后裔,我呸!我看不过就是个更名改姓的孬种。当今朝野上下,江湖里外,谁人不知他李林甫是个口蜜腹剑的jiān猾小人?可笑你一代先天高手,竟然为了这种人卖命。别的不说,这九龙锁他李林甫打得开么,还是阁下神功盖世可以打开?小爷我说过要毁了此地,说到便要做到。”梁偷儿指着血隐噔噔就是一通大骂,说完后,猛地从身上抽出了一把匕首。匕首一出鞘,整个就是一寒。
“这……”不说血隐了,便是在他旁边的随风都是一惊。
这把匕首不是别的,正是先前凌手中的那把举世难寻的寒玉匕首,也不他什么时候要了过来。匕首一出鞘,虽然场中满是寒气,可是随风心里的惊惧也减轻了不少。
一见梁偷儿此举,血隐心里也是惊了一惊,不再似刚才一般的猖狂,多了几丝谨慎道:“你要干什么!?”
梁偷儿嘿嘿一声yīn笑,“干什么,你不是瞧不起我能毁了这里么?是,我承认有你这样一个先天高手在此,我确实很难能脱身。不过这有什么打紧的呢?你说我若是拿这把寒玉匕首在这龙舌上捅上几刀,这机关还有没有用?就算你们拿来了yīn阳佩,这九龙锁还打不打得开呢?”
梁偷儿拿着匕首随意挽了个剑花,又接着yīn声道:“你说,若是这九龙锁因为你咄咄相逼开不了,你为之效命的宰相大人会怎么想?又会怎么做呢?”…;
血隐脸sè微微一变,接着冷哼一声,“你是在威胁我吗,本座行走江湖数十年杀过的人无数,还从未遇见过一人敢如此对我说话,小子,你倒是有几分胆sè。”
梁偷儿蔑视地看了血隐一眼,将手中的匕首抵在了龙舌上,“你是前辈高人,小子自然不敢威胁你。不过想和你谈一谈。”
“你想怎么样?”血隐的声音平稳依旧,似乎并没有被梁偷儿吓到。
“我自然不想怎么样,只不过有几句话想说一说。”梁偷儿俯视着血隐,一副一点也不在意他是先天高手的样子,而血隐猜不透梁偷儿心里的打算,不禁皱了皱眉头。
“你说。”血隐依旧耐着xìng子。
“小子我自然是不敢就凭着一个寒玉匕首就敢要挟一位先天高手的。不过若是我不顾自身拼个鱼死网破,小子纵然是不能幸免,但阁下封公加爵的梦想恐怕也要破灭了吧。”梁偷儿话说一半又停了下来,看着血隐。
“不错,不过你俩既然得知了此中秘密,难道还奢望能够全身而退吗?”血隐听着他巧言令sè,心里已隐隐有些不耐了。
梁偷儿微微一笑,也不与他争辩,反而说起了别的,“想当年,太宗皇帝反击突厥。你血隐堂人也在军中效力,阁下所杀突厥大将不知也有多少。正因如此才使最后,我们能一举灭亡突厥,大唐被称为‘天可汗’。而我身边的这位,想必你也知道,乃是扬州随天大侠之子。当年在长安城外就是随大侠和花前辈两人一同阻击的为突厥复仇的西域老妖。你与他父亲也算是同志同道,有些香火情缘。此番我俩来此探秘,全是因我一人而起,若是阁下答应让随风先离开此地,偷儿我便松开匕首,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听梁偷儿提起往事,血隐稍稍愣了愣,似是有些许久之前的记忆浮现在脑海中,微微有些感慨。可也只持续了短短一瞬,重又恢复到了之前狰狞凶狠的面孔。“本座当年为了李世明那厮杀了那么多大将,竟然下旨时只说我早年杀孽太盛,功过相抵,不再追究,另封了我做了个军器监主簿。他随天只是击退了西域那厮一人而已,竟然就得了个广陵大侠的金牌,这实在是太不公平!你跟我说这些,想让我服软怕是打错了主意。”
听了梁偷儿和血隐的这一席对话,随风这才知道,原来梁偷儿拖延要挟是为了让自己能够脱逃。心里又是感动,又是无奈,憋了半天,也只说了一句,“梁大哥,你不用这样,我不走。”
“好了,该说的你也说了,本座实在是没有耐心再和你耗下去了。若是你肯放下匕首,本座可以给你一个痛快。”血隐一边说着,一边沿着白玉台阶向上走了过来。
随风看在眼里,可是梁偷儿依旧一脸淡定,丝毫急切也没有。猛地拉了他一把,若是这血隐再靠的近一些,说不定还没等梁偷儿出手毁了这九龙锁,他们已被血隐打倒了。
第六十三章命悬一线
血隐一步一步地靠近,意图已然非常明显,就是想要足够接近之后能够一举制服梁偷儿,解决隐患。
可是梁偷儿却依旧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一点都不着急。
“站住!你要是再上前来我们就毁了这机关。”虽然不知道梁偷儿这个葫芦里到底卖着什么药,但是随风真的等不下去了,血隐几步已到了台阶中段,离他们也不过就两丈不到的距离。在这个距离上,若是血隐突然发难,仓促间根本就来不及做出应对。。。
“你们还要玩着这样小儿科的桥段到何时?这九龙锁是你们最后的筹码,你们会这么轻易毁掉它吗?”血隐眼见的梁偷儿一直没有发话,任由自己靠近了这么多,心里暗暗窃喜,只消再能接近一分,即便梁偷儿有所行动,他也有把握拦下他。
“呔!”梁偷儿猛地一声大喝,惊得血隐的动作都是一缓。“老贼,你瞧好了,你千算万算,却没料到我根本就没有把这个当做筹码。自一开始,我便打定了注意,一定要毁了它!”
话音还未落,梁偷儿猛地运功,手上的寒玉匕首散发出来的寒气更甚了几分。一道惨白sè的光晕在金龙口中,匕首尖已然刺到了龙舌上!
血隐一声巨吼,从刚才微微发愣中一下清醒了过来。用尽了全身力气,朝着梁偷儿扑了过来!。。
那一瞬间仿佛定格了一般,跃至半空的血隐,脸sè丝毫不乱还挂着一丝难以捉摸笑意的梁偷儿,当然也有张大着嘴巴满是震惊的随风。
“做好准备,我送你出去。”慌忙间,随风的耳边响起了这么一句微弱的话语。他还没反应过来,背后猛地袭来一股大力,一下就将他整个人给推了出去。这一突然的变故,连血隐也没有意识到,愣了一愣,就在他这么一愣神的功夫,随风已和他在空中交错而过,落到了底下的白玉台阶下了。
就这么不过半息和血隐迎面而过的时间,随风又是恍惚又是惊惧。原来梁偷儿竟是这种打算,故意吸引血隐过去,然后用掌力推出自己。这样既能毁了九龙锁,还能救出自己。幸好血隐力道已用尽,也没有梁偷儿那般高超的轻功可以半空借力,随风这才能有惊无险。
随风刚落在地上,背后就起了一声大喊“快跑!”
他从未听过这么声嘶力竭,这么令人痛心的声音。他没有犹豫,运起了梁偷儿所传的幻步,以身上最后的一点内力催动,拼命地朝着甬道方向跑去。
边跑,边转过头来看。回头看时,梁偷儿似是受了血隐全力的一掌,整个人飞了起来。半空中,隐隐有着血沫洒下。梁偷儿就这么斜斜地摔向了一边。随风不忍再看,又将头给转了回来。
眼眶已经湿润了,还泛着点点血红sè的光芒,鼻子也像灌了三两醋一般的酸楚。可是他却不能停下,更不能回头,“若是梁大哥有什么三长两短,他rì我要你整个血隐堂来血祭!”边跑,便在他年幼的心灵里篆下如此深切的誓言,不死不灭!
看着地上时不时发出几声闷哼的梁偷儿,又看了一眼,已消失在了甬道里随风的背影,血隐的嘴角泛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奔跑,片刻不停地奔跑,简直忘了自己是谁,又要跑多久。就好像他所记得的唯一一件事就是奔跑。随风两眼空洞,像是失了神一般。…;
“砰!”突然的一声闷响。
随风瞬间停住,愣在了当场。
“这是什么声音,究竟发生了什么?分明是从身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的,难道是梁大哥出事了?不,我得回去看看。”随风状若癫狂,嘴里嘀嘀咕咕这么几句,似乎连神智都有些不清醒了。
他颤颤巍巍地转过身,又向着来时方向而去。刚迈出几步,全身却是狠狠地一震。“这会不会是梁大哥早已安排好的手段,若是我现在盲目过去,岂不是拖累了他?”
“对,一定是这样的,以梁大哥的智慧武功,怎么会有事呢?”随风在心里反复地念叨着这一句,再不迟疑,匆忙向着他们来时的方塘而去。
今rì的这一番变故实在是骇人,从刚进到甬道里便一直盘旋在他们耳边的脚步声,到后来血隐的出现,直至最后梁偷儿冒了大干险为随风争取了一条生路。若不是随风内功见识突飞猛进,恐怕今rì就要做出令人扼腕慨叹的选择了,也会辜负了梁偷儿的一番用意。
一番踉踉跄跄的奔跑,总算到了先前方塘的底部。也不知为什么,血隐竟然没有追过来。随风丝毫不迟疑,把之前剩下的一点应急用的地肺之jīng和龙涎一口喝了,恢复了点内力,以幻步登壁,从底部又进到了方塘。
本来地底石壁甬道里就极为yīn冷,又进了这方塘受了这冷水一激,随风才算彻底清醒过来。
好在梁偷儿万人倒的效力实在是强,即便在地底耽搁了这般多的时间,浮起的虎齿鱼还没有从昏厥中复苏。也因此,随风才能顺利地回到地面上。
缓缓站起身来,挤了挤往下滴水的袖子。看了看天sè,此刻月黑风高,不辨方向,他又浑身湿透,根本不知该往哪儿去。夜里冷风习习,吹得随风不停地哆嗦,而且他不知道血隐会什么时候从中出来,根本不敢在此耽搁,抬脚就想要走。
“哈哈,师父说的果然不错,安排我在此,还真的会有漏网之鱼啊。”一道粗里粗气的男声从方塘旁的树丛里响起。
随风不料又起了变故,被这突兀的一声一下惊得站了起来,小心地向着边上退了几步。
一个粗犷的大汉从树林里走了出来,满脸的胡渣和横肉,一看就不是侠义之人。随风一见此人满身杀气,隐隐觉得恐怕和血隐堂脱不了干系,眼见的底下的血隐恐怕要不了多久就会出来,眼前又横生了这一枝节。
一声也不吭,趁着此人还没反应过来,随风撒开腿就跑。
大汉倒是愣住了,接着又笑了出来,“这小子倒也识趣,不过至今还没听说过我狂刀想杀谁会被逃掉。”喃喃自语了一通,不紧不慢地朝着随风跑走的方向跟了上去。
原来此人竟然就是血隐堂的成名杀手狂刀,狂刀整个身子一动,就露出了手上握着的那把硕大无比的大刀。血隐堂的成名杀手大多都不用真名,都以称号行走江湖。狂刀最为著名的就是他手中时时刻刻都握着的那把足有半人长短的巨刀。也因为此刀之巨大,一旦使起来,至阳至刚,无物不破,狂刀也就很自然地名传天下了。
随风只道狂刀一手刀法出神入化,却不知他的轻功也和他的刀法一样凌厉。狠狠一步跨出,迅捷如疾风一般,随风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狂刀已经跟在了身后。…;
随风心里暗暗苦涩,他之前在石窟内不仅受尽了惊吓,连一身内功都尽数耗完。虽然勉强靠着龙涎和地肺之气恢复了几分,可又受了这寒冬夜半的凉水一浸,全身的肌肉关节完全就像冻实了一般,还要分出几分功力来驱寒。加上他的幻步初学乍练,想要逃出生天已近乎渺茫。
逃亡的过程中,随风不止一次地想过停下和他决一死战。可是他原先就远不是他的对手,更何况他现在还内力不济,随便停下等同于自寻死路。
两人一人追,一人逃,足足有十余里路。随风和他由原先相距二十余丈简短到了不足三丈。照此情况,要不了多久,随风便会被追上。
好在,随风并没有慌了手脚,一路上一直在计算着自己所处的方位。尽量挑着崎岖曲折的路走,即便待会血隐从石窟里出来,也不会那么轻易地发现他。不然,他就真的连一丝生机都没有了。
“慢!”跑在前面的随风突然停了下来,转过身对着狂刀喊了一句。
狂刀一愣,也停了下来。打量了一下四周,不知不觉间两人从山脚到了衢江边。前方不远处就是衢江和富chūn江的交界,夜里幽静,已能听到富chūn江水的波涛声了。狂刀暗自好笑,此处临近江边正是一个杀人抛尸的绝好场所。
“原来你跑了这么久是为了寻一个葬身的宝地啊,嘿嘿,拖了这么久,也该本大爷送你上路了。”说着,狂刀缓缓举起了手中的大刀,一阵刀光闪过,急速地向着随风而来。
随风这才知道,原来狂刀各路武功都以刀为主,连身法也如出刀一般迅捷。想着,手里动作却不慢,一声剑吟,纯钧出鞘,横在了身前,猛地迎上了狂刀手中的狂刀。
狂刀这一刀聚全身之力,仿佛有着劈山断海之能,要把随风从中整个劈成两半!“砰!”刀剑相交,火星四溅,竟有如黄钟大吕一般的声响。随风虎口立时崩裂,鲜血淋漓,幸好纯钧乃神铸之剑,若是一般jīng铁剑早已剑断身死了。
即便如此,他能挡得住刀锋,却挡不住这股刀势。胸口狠狠地一震,如中巨石,整个身子被彻底地击飞,撞在了身后的树上。
随风的五脏六腑仿佛整个扭转了一样,整个搅在了一起。脚刚落地,就哇的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气若游丝,已然是重伤。
狂刀看了看手中巨刀上生出的那一个小指大的缺口,笑了,“小子,这一刀你竟然能挡下来,有点意思。”
可在随风眼里,看到狂刀的笑就像看到无常一般,心里一片死灰。
随风背后的大树被这么一撞,枝叶里嘎嘎地飞出了一片的乌鸦。好似连月亮都躲进了云里,不忍看即将发生的一幕惨剧。
狂刀盯着已经有些瘫软的随风,狞笑着,一步一步地走了过来。“你不用挣扎了,还是痛快地让我送你上路吧。”
说着,举起了手中的巨刀。
第六十四章手刃恶徒
看着狂刀手里的巨刀缓缓地亮起了一抹光晕,随风是真的不想反抗,或者说,他是不知该怎么反抗了。拳头攥得紧了又紧,眼里也满是不甘的神sè,就像之前他被刘今一脚踹翻在地时一样。
“若是能逃出生天,我一定要灭了他整个血隐堂。”随风想到一半,笑了,笑自己临死前还在做着这样幼稚的梦。
狂刀手中的刀落了下来,奇怪的是,本该迅捷如风的刀竟然一点一点慢了下来。“也许这就是临死前的幻象吧。”随风自嘲地想。。。
不知道从哪里闪过一道银白sè的光,就像是yīn霾天气中的一道霹雳,迅疾如电一般击在了缓缓下落的刀上。到了眼前随风才惊觉,那是一道剑光,身前也多了一道白sè的身影。
不知是不是狂刀收了力道,这一次刀剑相碰却没有了刚才那样的声势。只不过一声清脆的铜铁相触的声响,接着,白影退了两步,而狂刀也退了一步。白影退到了身前,咳了一声,竟然带出了一口血来,露出了半张侧脸,随风猛地一眼认了出来。
“云大哥,你没事吧。”随风挣扎着想要站起身来。
“小伤罢了,你先别动。”云水渐简简单单只说了这么几句,微微横迈了一步,挡在了随风身前,露出了他左边一整个贯穿的伤势。大量的鲜血已将他的白衫染得通红,随风张大了嘴巴,吐不出半个字来。。。
狂刀愣了一愣,没想到到了如此关头还会有人横插一脚。“阁下是谁?看样子功夫倒是不弱。”
“哼哼。”云水渐擦了擦口角边的鲜血,微眯着双眼,仿佛完全没有将他放在眼里。“你的架势倒是不比飘雪小,不知死得会不会比他快点。”
“你杀了我师弟?”狂刀又是一愣,接着哈哈一声大笑,“你能杀得了飘雪师弟?随便胡诌一句,还想骗我……”
狂刀还没有笑完,云水渐看也不看,从怀里掏出了一个令牌扔在了地上。随风半靠在书上,接着一丝微弱的月光,看得分明,令牌正中依稀是一个“血”字。整个形状大小就和之前那个yīn里yīn气的绿衣青年拿着斥退官兵的那块一般无二,那个在洛阳客栈和游船上所见的绿衣青年就是传说中的绝世杀手飘雪?
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就听云水渐道:“只可惜他一直跟随的人不巧是我要保护的人,所以他会死再自然不过了。”
一直与他相随竟然不是巧合,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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