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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侠李白-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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闪、硬是地把这一轮极其凶悍的攻势一一破解了。这家伙先前是懵里懵懂,也没看清眼前的对手是谁,经过几个回合下来,这才明白他遇上了谁。于是蓦地一顿脚,停下手来,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倒把面前的三个对手全看傻了,不知这小子是否脑袋进水了。饶是如此,曹刘氏还是不敢大意。不仅如此,她还一步步把重心挪到了老管家和爬起身来的二妞这边,与他快连成了一线。这家伙此时已瞧出,他一时犯糊涂失去先机,如今以一对三,加之自个儿也已伤得不轻,全无取胜的把握。可他还是大喝一声,再次抢步上前,完全是一副拼命的架势。
果然不出所料,眼前这三人并不擅长硬碰硬的打法,马上乱了阵脚。而拼命与曹刘氏联手对抗悍匪的董述,渐渐连招架的气力也没了。只不过因为那家伙是铁了心要取曹刘氏的性命,拼命朝她下毒手,这才让董述侥幸捡回一条老命。就在这紧要关口,后窗又是一动,掠过一个黑影,直扑那与曹刘氏拼命的家伙。
趁此机会,曹刘氏招呼退在一旁的二妞,让把她的戒刀递了给自已。那悍匪“嗷”地一声叫唤,与掠过来的黑影儿缠在一起,杀得难分难解。就在曹刘氏准备与黑影联手;对悍匪狠下杀着时,那家伙脑子又突然清醒过来。他估计一时半刻赢不了对手,而这儿屋外的援手还会接二连三地赶过来。于是突然发力猛攻对手,硬是把节节后退的对手逼到了门旁死角。趁着对手忙于招架的空隙虚晃一刀,随后钢刀点地、朝后疾疾退回到东边那扇门旁、倚靠着门框打了一个滚、脱身而去。
50.“鬼面腿”
再说李白。
此时,丹砂应声从厅堂后门赶了来,操起把大砍刀大喝一声,杀了进来。那人一分神,被李白一挪身子,翻手一剑划破他的肩头。此人却不为所动,使出个“老鼠搬家”,疾疾后退,护住先前到了墙脚的那人。
李白顿住脚,听听四周动静,还是没觉察到客厅那边有何声响,于是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他真气一提,把个被对手玩过的“老鼠搬家”拿来又玩一回。眼看那两人一前一后飞身攀上南屋,踩得房顶的瓦片“嘎嘎”乱响。这回,李白赶得正是时候。只见他脚下一使劲,紧接着使出个“壁虎穿藤”的轻功绝技。只眨眼功夫,已跟着那断后的杀手上了屋檐。那杀手也没示弱,长刀一划,又划出一片碎瓦片,雨一般朝李白打来。就在李白挥袖遮挡的当口,此人已疾疾朝西掠去。李白见状就势一个侧滚,迅即来到那人脚下,使了个“鬼面腿”,朝那人胁下踹去。那人万没想到他这劲腿来得如此迅疾,饶是他反应神速,还是挨了李白一记黑腿。于是冷哼一声,一连后退了三四步,摔倒在一片碎瓦片上。
这人也真是一把好手。只见他硬了头皮把手拍在院墙上的一片碎瓦上,身子腾空而起翻了一翻,朝西南方向飘下。因为胁下疼痛,动作没做到位,“轰”的一下重重地摔在了青石铺面的坊道上。这一下,把那先下得院墙、已摊倒在坊道那头的家伙吓坏了,慌得赶上前来,挺刀在一旁护住。
此时,又有一个黑影从已敞开屋门的东屋滚出。只见他纵身一掠,便翻上院墙,横刀直冲李白而来。李白见状退了一步,正要起脚朝他提了刀的右腕踢去。那人却一拍墙瓦、掠下墙去。李白也无心与这一伙人纠缠,把手一松、正准备翻下院墙。这当口,那屋子里又掠出一个手执戒刀的黑影,差一点儿与急着冲向屋子的丹砂迎面撞在一起。那黑影儿也极怪异,只一扭动,早已滑过丹砂身前,只一掠,便攀上了南屋,撇了戒刀、慌慌张张地扑向李白。
李白抬眼一瞧,不禁吃了一惊。
你道是谁?原来却是曹刘氏!而顺着她的视线瞧去,自个儿的左肩分明有一滩暗红色的液体还在朝下流淌,散发出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他心头一热,抬起左手朝曹刘氏摆了摆。李白要教她明白,自个儿肩上的血迹,是对手给他留下的。随后,他一撩棉袍,掠下院墙,大踏步地朝屋门大敞的西厢房走去。
那丹砂见李白毫发未损地到来,也大为放心,不禁咧嘴一笑。李白吩咐他守在屋门前,把脚一顿,翻身进了屋子。
此时,只见老管家董述从敞开的后窗前踉踉呛呛移到东厢房炕头,脸色蜡黄、嘴角爬出一缕血线。显然,他刚才在后窗前受到过重重一击,伤得不轻。见李白赶来,他转身朝后窗方向呶了呶嘴;随后腿一软、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李白会意,疾掠一步扑到后窗前。只见一小伙计正艰难地把浑身是血、半躺在墙角旁的老仆人徐纪,从后院的甬道往二进堂屋这边挪。
李白翻过窗驮起徐纪,径直来到厅堂。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七.解惑(上)
51.将计就计
此时,院子里差不多所有的人都朝这边涌过来。
李白见状,赶紧把人们喝回各自的位置,才总算把大院安定下来。这边李白一面把受了重伤的老仆人徐纪交给郎中救治,一面将与此事有关的所有人都找了来,要问明了事情前后经过。只有曹刘氏人早避入柴房、不愿见人;几经使女二妞催促,总算到了场,却只顾蹲在屋子一角暗自饮泣。无论二妞怎么开导,就是啥也没说。
李白不免诧异。
好在他本人就在场,很快便把这案子的来龙去脉弄清楚了,于是赶紧把这拨人打发走。瞧着这边把头续理清楚,李白把董述先送到郎中屋里去歇息,自个儿径直回房炕头坐下来,让丹砂给沏了壶浓茶,慢慢品尝。接下去,他得再琢磨琢磨,如何把掩人耳目的戏唱下去。这陆府后两进院落,虽说离街市有一段距离,又是地处重宅深园,一般吵嚷争斗声很难传出多远。眼下虽然还没到夜阑人静之时,刚才那阵激烈的砍撕杀难保不被人听见并传扬开去。刚才,若不是曹刘氏及时赶到、与老董述一起逼退歹徒,麻烦就大了。他心里一直有个结,就是那几个歹徒,到底是谁派来,又是如何杀到后院来的。最奇怪的是,他们并没在棺材上做文章,却直奔原本安置陆申的后院而去。瞧这情形,似乎可以断定,陆申没死的消息被透了出去。只是匪徒并不知道,如今陆申早就被移到了别处!
不一会儿,胡一家带了从仨陆府护卫从“广济堂”闻讯赶了过来。瞧着胡一家那焦灼不安的憨劲儿,一个新的想法突然浮上心头。他把这想法又揣摩了半天,随后抬脚来找老董述,商讨起下一步的对策。
还没走到老管家歇脚的小院,只见坊道东头慌慌张张奔过俩女子的身影。打头的是使女二妞,手里捧了一大包袱;后面是跟随着的却是跑得满脸沁汗的青阿。这青阿姑娘瞧见李白,便把脚步顿住,朝使女二妞摆摆手,示意她自去小院照应曹刘氏。等二妞走远,她来到李白身旁,说老管家已去了“广济堂” 药号,要李白赶紧随她走一趟。
李白大失所望。
他与青阿一起回到前院堂屋,找到胡一家。眼下,“广济堂”陆申那里,由胡一家和他师傅大刀刘以及原先留守在陆府的六七个身手不凡的护院,日夜看守。李白交待他回陆府来,并把的防备重心移到原来要拿来安置陆申的后院。本来,“广济堂”有了大刀刘这几位高手,即便如今要把胡一家调出来,对付小股打上门来的刺客,已是绰绰有余。不过,为保险起见,李白还是要他去请大刀刘找来当年军中的副手、同样曾是江湖枭雄的葛老七,帮着在屋里照看。
等胡一家把这摊子事儿半完回来,李白才与青阿从后院偏门溜出。
52.老精灵
从陆府后院偏门往东北处的“广济堂”,是一条幽暗弯曲的深巷,走到巷子深处,李白前后一瞧,见没人注意,便顿住了脚步冷冷问那青阿是怎么回事。
那青阿楞了一楞,忙疾步凑到李白身旁,说是舅父醒来了,请他过去。李白脑子闷闷的,对青阿浓重的苏州口音的官话,一下没反应过来。等到青阿瞅了李白一眼,羞红了脸又慢慢重复了一句,他才明白是咋回事。李白大喜,道:
“老先生醒来了?好,我这就来!”
于是扭头展身一动,率先朝 “广济堂”药号前院西北角的院门这边匆匆而来。
此时,李白快到巷道东面的药号院门,就听左边的寺院已撞响晚钟。等到他踏上“广济堂”后院的台阶,回头一瞧,刚才紧随其后的青阿,还只转过拐角。只见她一手按起不住乱晃的*,已经气喘嘘嘘、快跟丢了。李白“呵”的一笑,顿住脚步。此时,雪是越发下大了,纷纷扬扬,简直把天空给全盖住了。而寺院深处,突然钟磐齐鸣。李白斜依着“广济堂” 院门,抬眼朝西望去,寺院一时香烟大炽。渐趋宏大的声响,越发使他生出幽远浩渺的苍桑感。
就在李白倚了院门大发其呆的同时,青阿已跨上台阶,“啪啪啪”一重两轻拍了三下院门。这边,早有人在里边应声盘查。知是青阿回头,便启开一道小缝。青阿扭头一瞧; 李白还在那儿发书呆子的穷酸气,不禁又好气,又好笑。于是也不打话,伸手一把将他拽过来让。差点儿没摔个大跟头,惹得青阿掩了嘴“咯咯咯”一阵傻笑。这俩人一前一后仄身进门。
李白本是随了青阿进的门,此刻却赶过她,一溜小跑,悄没声地到了陆申养病的屋子前,正待举手叩门。却不料对面早走来一个不甚长大,却极劲健的老人。——这人便是陆申一位的老友、胡一家师傅,姓刘名广。此人年青时人称大刀刘,是一等一的江湖高手。后来投军,是一名动塞北的将领。退出现役后,便被陆申请来帮他经营药号,谁知此人干了还不到半年,就感觉生意场不对他口味,又对好朋友的盛情难以推却,于是带了当年的仆人搬到后院,专事值守库房,只是偶尔找陆申撩聊天、给他出出主意。
这人见是李白,谦恭地朝他点点头。随后把他领入屋子。
53.好事还多磨
这屋子有一应家具,却没升火做饭的炉灶,当然也没暖炕。不过也怪,这儿从来都是冬暖夏凉。如今,外边一间当中,搁了只烧得旺旺的大铜碳炉,把整栋屋子烤得温暖如春。东边一间,做了陆申养病的病房。
撩起门廉,就有一大高个儿的老人,大墙似地移了上来。
李白一愣。原来就是胡一家刚请来帮着在屋里照看的葛老七。他赶紧与老人见了礼。他的身后,是早以候在门前的老管家董述。陆申此时正在董述身后的炕上躺着。见李白赶来,要挣扎着从炕上坐起身来。李白慌忙疾步抢上前去,一把按住他的瘦骨嶙嶙的左胛,连声道“别动,别动。”可陆申还是从被子底下伸出的枯槁的左手。哆嗦了好一会儿,这才一把捏住李白的右臂,竟然已是气喘连连。瞅着李白为自已操心忙碌,以致双目深陷,形容憔悴,陆申心里一阵酸楚孤苦,不禁潸然泪下。李白见状,赶紧纂紧陆申伸出的左手,道:
“老伯,不必过于伤感,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此时的陆申点点头,却已无力再说什么了。李白见老人家身子太弱,过于敏感的话儿一句也没敢多说。
倒是这葛老七,话不少。别瞧他也曾是名动一时的江湖枭雄,性情却极和顺通达。他跟陆申,虽说没大刀刘熟,倒更谈得来。眼下,瞧着陆申身子弱、没精神,所以就尽扯些个他爱听的江湖逸事解闷儿。那陆申漫不经心地听了一会儿,突然不耐烦起来。于是老瞅着李白,象是不放心眼下到底是如何的情形。
李白默然。
半晌,他才朝老管家董述瞅了一眼。见他无奈地点点头,而身边并无外人,李白便将他伤后昏迷,及这两夜一天来的详情,备述一过。陆申默许了。随后,他又追究起长乐桥逸血案发生后的情形。李白沉吟片刻,见他气色还好、情绪也不错,又将眼下所能了解的长乐桥逸血案的背景和随后的高力士、北门羽林军遣人探访和宝昌寺住持暜润大和尚遣弟子按排佛事追荐亡灵等情形,一一道来。陆申听罢,沉吟片刻,竟满脸怪异地笑了一笑。
见状,李白愣住了。一旁的青阿,不禁面有得色地瞅了李白一眼,故作恼恨状地告诉舅父陆申,昨晚那出戏,李白演来如何逼真,竟把一镇老少都瞒过了,以致预想的小麻烦都不曾出现。不过却让她哭得嗓子也坏了。说着趁李白不备,把手伸到他腋下,狠狠地拧了一把,惊得李白翻身而起,“嗷”的一声嚷起来。
这一手把大伙都逗乐了。那陆申朝青阿瞧了一眼,不禁苦笑。沉吟良久,他扭头目视李白,象是有事要问。李白本想支开有点儿多嘴多舌的青阿,再就此把陈子亚派人传话一节告诉他,请他拿个主意。可瞅着陆申神色难看,稍一犹豫,又把到嘴的话咽了回去。过了一会儿,李白见陆申精神还好,才要借机撵走青阿、开口说话。就在此时,事情却忽然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陆申脸色大变,开始大口喘息,随后一仰脑袋便晕劂过去。这一变故,太出乎李白的意料,可把他给急坏了。只见他一边慌忙使劲扶起陆申,抚定他的后背,运动内力为他接济真气;一边着青阿唤来值了一夜更、刚在炕上打盹的药号老郎中曹牧云。还好,经过大伙儿好一阵忙乱,陆申的一口气,总算顺回来了。再看陆申,蜡黄的额头爬满了冷汗,还喃喃着想说点甚。李白哪里敢听,一个劲地叮嘱他安心养病。陆申只得闭上眼兀自歇息。
不一会儿,陆申呼吸平稳下来,重新入睡。
54.智者
初八这一夜,李白就留在“广济堂”,没敢合一合眼。
除了时不时地到院子各处巡察,他一直守在“广济堂”前院值更的小屋里。不过,更让他牵挂的,其实还是长乐坡命案的真象到底如何。——他的脑袋瓜子里,装的全是有关这场命案的种种线索,而且在互相打架。
这案子实在不寻常,远不是普通的财产人事纠葛。从陆申提起事情的缘由,便脸色大变、病势急转直下的情形来看,背景似乎更为复杂,已牵扯到了不少朝廷高层人物。这里除了司马无疾告诉他的、张盖与印西桥的个人恩怨外,他最感到不可思议的是高力士也掺和到了这里面。
来京以前,每每想到的身为阉奴却又位居朝廷三品高官的高力士,他就极为鄙薄。他为全天下的久居下僚的才俊豪杰忿忿不平。而到了京城才听说,这高力士虽然地位特殊、对皇上如何处理与几位权臣的关系有非同寻常的影响力,却也本分得很,极少在皇上面前正面表明他的态度。而在皇宫以外,除了一二言官,他也很少与朝廷重臣结交,更不必说手握重兵的禁军将领如葛福顺等。那么,此次为何突然关心起一个普通商人陆申的死活和小镇长乐坡发生的案子?直到下半夜,他也没能把纷繁复杂的头续理清楚,反而弄得脑袋生疼。将近子夜,想着自个光顾了院里的安全,又有一阵没有去瞧陆申,也不知病情可有好转。于是索性起身往后院来。
碎石铺成的小甬道,暗幽暗幽的。李白垂了脑袋,“踢踢挞挞”一路走去,来到西墙下的后门前。没等李白去推屋门,恰巧“呀”的一声,屋门大敞,一个黑影动了动,竟径直朝他怀里撞来。李白心里一凛,正待运力防备。谁知那人早软绵绵地歪在一旁。李白再定神一瞧,原来竟是青阿姑娘!而此时,这盈盈少女身子里特有的一股清雅稚润的气味,钻进了李白鼻子。这下,把个对女色隐忍不少时日、如一堆死灰的李白,逗得轰然再起、蓬蓬勃勃,浑身颤栗不已。
青阿把身子往旁一让,“嘤嘤”直乐。
良久,她再一瞧李白这德性,似乎有点儿明白是咋回事,不由的羞涩局促起来,把个小脸掩掉大半;却对一腔得意之色毫不掩饰。她又悄声告诉李白,刚才为给大伙准备明日的早点,她回了一趟陆府,顺便去瞧了正做夜课的曹刘氏,还同她在一块聊了一会天。那曹刘氏似乎对李白相当了解,总是李白如何如何。此人对他的印象极好,她此行是要讨李白的口风,好去做一回媒婆、讨一口喜酒吃。
李白心里好笑。
他本没在意那曹刘氏会对他如何。而今瞧她那妒火中烧的模样,又觉得特别好笑。于是忍不住伸出手指,朝她脑门点去,惊得她失声尖叫了起来。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七.解惑(下)
55.木鸡无敌
李白一惊。
他赶紧把手指一收,一巴掌捂住朝她的嘴。随后“嗨”地一笑,翻身回到值更的小屋里。他吩咐应声而来的丹砂点起一盏短檠,自顾把身子移到客床上。接着,席地而坐,从床下的书箱里抽出一册《庄子》,翻到先前没读完的那一篇。这边,丹砂早捧过盛了热茶的紫砂茶壶和茶盅,肃手侍侯。李白要他自去歇息,他却并不动身,象是有话要说。李白只是不理,用心读下去。
青阿姑娘见状,觉得特别有趣,索性也不走了。她一面凑到丹砂身旁,陪了他悄声聊天,一面痴痴的瞧着李白,看他还能不能静下心来念书。不料李白楞是不管不顾,一心只在书里。这一读便是小半个时辰。见天色略明,他这才放下手里的《庄子》。
这一篇是《庄子·达生》,讲的是养神。庄子特重人之精气神。他要人看破生死,抛却名利,排遣杂念,才能畅达生命。及至读完第八段,李白不禁掩卷扶膝而起,呆了半晌。随后把书卷递给丹砂——这丹砂打十一二岁起,就跟了李白直到如今。长年累月耳濡目染,加之天性聪惠,很识得一些字。丹砂本有正经事儿禀告,瞧了李白一副不依不饶的神色,不禁使起气来,把递过来的书卷随手塞给身旁的青阿姑娘,转身只一掠,便已到了院门前。青阿有意再逗一逗李白,于是瞧也没瞧,便把那书扔回李白怀里。李白才待发作,却又转念忍了,只是叹了口气,“嗨嗨嗨”一阵傻笑。随后把他俩唤到跟前,把书上说的那个段子一一道来——
这是一小段寓言。
这寓言说的,是西周时一个叫纪渻子的人。这人特别善养斗鸡,远近闻名。那时的周宣王酷爱斗鸡,于是就把他召进宫来,专门替周宣王一个人养斗鸡。光阴如梭,一转眼间便过了十来天。这宣王见还没纪渻子的消息,有点儿急了,派人把他找来,问他那斗鸡养成了么没。纪渻子道:
“还没哪。我养的那只大公鸡,瞧去总是一副昂头卖狠的模样,恃气而骄,其实还虚得慌。”
过了有十天吧,周宣王熬不过,又把纪渻子找来,劈头就问起这事。
纪渻子答道:
“还没哪。因为那鸡还沉不住气,一瞧见别的斗鸡就狼似地猛扑过去斗将起来。——它是不懂得‘后发制人’的道理,终究不是好的斗鸡。”
周宣王将信将疑、一笑了之。一晃又过了十几天,宣王等得不耐烦了。这回,他差人去问,口气很是不恭。纪渻子赔了笑解释道:
“还没哪。请再等一等。那鸡啊,至今一瞧见它的同类,还有点儿逼人的气势。凡是好的斗鸡,都不能有一丁点儿戾气、骄气和凌人的盛气。这三种气,都是孬气。一旦染上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只有胸怀一腔浩然正气,才能宠辱不惊、克敌制胜。所以呀,我是还要磨磨它的性子。”
周宣王听回来的人这一番禀告,哭笑不得。有好一阵子,他简直就觉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眼前还晕乎乎的。他想,要说是那人儿耍弄他吧,谅他也没这胆子。可也没听说过有人是这么养鸡的呀。好在宫里让他费心劳神的事儿还不少,这一天总算熬过去了。就这般过了十来天,周宣王又想起斗鸡的事儿。这回,他遣人找来纪渻子,装模作样地笑着问起这事,准备一旦眼前的老小子再托辞讹他,便要叫他好看。不料这回纪渻子脸有得色地道:
“恭喜大王。您那鸡总算是养成啦!如今那只大公鸡进了斗鸡圈,瞧了那些个朝它虎视眈眈直叫唤而来的斗鸡,已能稳住神,一动不动。瞧去就象是一只木头雕出来的鸡儿。只是到了今儿,这只大公鸡,才算是修炼到家、功德圆满啦。——那些个冲它而来的斗鸡,才闹得欢;一瞧见了它,便傻了眼,象吃了瘟药似的一声不吭,全掉头而去啦!”
丹砂是愈听愈觉得有趣,还想听他说下去。不料李白却就此打住,把个眼儿闭了起来。丹砂见状,忙道:
“完了?!”
李白道:
“完了。”
56.太极
丹砂起先还以为是李白在逗他玩儿。可瞧了瞧李白,又不象是在逗乐。仔细一回味,才觉得这故事无论是对李白还是对他,实在是有一股不同寻常的深长意味。于是释然,起身给李白跟前的茶壶添水。
那青阿姑娘见状站起身来、朝外便走。她一边走,一边扭头一脸坏笑地瞧着李白。这下倒把丹砂逗得“呵呵”直乐。
这一闹,李白睡意全无。于是他在炕里席地而坐,如老僧入定,静静地呼吸吐纳、守死腹中那一股真气。
刚交三更,李白便起身了。
他嗽洗一过,先是兑了点儿凉开水,一口气灌了三杯温开水;又吩咐丹砂沏了一大壶绿茶。随后来到后院、褪去棉袍,把恩师“赵征君”蕤教给他的三十七势“太极长拳”,一势势地操练了一遍。——这套拳,快慢相间、尤其是对培养元气、修炼内功有奇效。这就是演变千余年后,今日享有盛名的太极拳。有人说,其创始者是精通易理的南北朝时人韩拱月。歙州太守程灵洗得其传。侯景之乱起,程灵洗以此训练士卒,阻挡住乱兵的进犯。又传,此拳是由歙州人许宣平所创,后来天宝间,李白曾专程拜访过隐于歙州城阳山、武功已臻于化境的许宣平。不遇,留下一首《题许宣平庵壁》的后悻悻而归。这是后话。
这套三十七势“太极长拳”一经恩师传授,李白便迷上了,数年来一直没丢下。一套拳练完,李白已是一身薄霜、满头雾气。再气沉丹田,稍一发动,一股极充沛的真气,已可以在身子每处流转自如。他顿觉气清神净。待得真气重返汇集到胸腹间,整个身子,已如铁铸一般。
他不禁一阵得意。又想起恩师“赵征君”蕤。只见他徘徊再三,吟起前些年写下的《淮南卧病书怀寄蜀中赵征君蕤》:
“吴会一浮云,飘如远行客。功业莫从就,岁光屡奔迫。良图俄弃损,衰疾乃绵剧。古琴藏虚匣,长剑挂空壁。楚冠怀钟仪,越吟比庄舄。国门遥天外,乡路远山隔。朝忆相如台,夜梦子云宅。旅情初结缉,秋气方寂历。风入松下清,露出草间白。故人不可见,幽梦谁与适?寄书西飞鸿,赠尔慰离析。”
57.豁然开朗
趁着李白在后院练功的机会,丹砂又去院前屋后巡视的一遍。
这会儿,见李白起身回值更的小屋,他忙凑到他身前禀报说,他刚才听外出办差的小丁三说,这院子四周入夜以来,又多了几个形迹可疑的陌生人在走动。李白听罢,沉吟片刻,嘱咐他小心防备。他安顿好昨日未了的琐事,手提那把家传的古剑,来到病房瞧陆申。
这时,老陆申已是安然入睡,气息已平稳多了。那张本已如死尸一般蜡黄的脸回暖了,脉息也已稳了下来。这病势说不上是明显好转,倒也并非怎么样凶险;。李白退入小院,长出了一口气,一颗吊半空的心,总算落了地。
此刻已近黎明,天色却依然贼黑,寒气没骨。甫一出得暖和的书房,李白不禁打了个冷战。再抬头看去,已不见了白晃晃的月儿。李白一向对明镜始的月儿格外钟情。无论它是十五的银盘,或者初一的一弯如钩。眼下,瞧着乌蒙蒙的天空,李白颇有一种万念俱灰的沮丧与颓废,人生如幻之感顿起。行路难的忿恨又盘绕在心间,挥之不去。于是禁不住长叹一声。
他不再往案子上去想,绕了偌大一个院子的碎石小道,丂丂而行。又吟起在长乐坡做成的《行路难》。说是不往案子上去想,却无论如何也摆脱不了那种种人事纷至沓来、灌进脑袋。弄得满脑生疼。尤其是想起来就心烦的高力士。突然,由高力士他想起,前不久听人说的高力士奉旨为霍国公王毛仲的新生儿贺洗受辱的事儿。本来,他只得回头再把念头转到案子上来。不曾想这一来,脑袋倒是一下清醒过来。他将这一团乱麻似的情事,在贼黑的夜空中一一串接派联,忽然明白,长乐坡之事的关键所在,便是北门禁军大将军葛福顺以及身后神秘的权贵势力、霍国公王毛仲。那宝昌寺住持暜润大和尚,虽说的确是陆申极可靠的老朋友,而自说自话就按排遣弟子以按排佛事追荐亡灵为由,找来陆府纠缠不休,恐怕也是对陆申之死有点儿疑神疑鬼。也许正是为找寻漠北来客、那鬼鬼祟祟的小个儿刘陵,尤其是印西桥。李白的好奇是出了名的。那“烫手的东西”是个啥玩艺儿,太使他着迷了。
想到这儿,李白有了一个新的想法。
58.复盘
李白性子虽急,却也不莽撞。他把这新想法琢磨了半天,觉得有了几分把握后,李白便去找老董述商议。
当他兴冲冲来到董述歇息的屋子,正瞧见老董述正倚靠在炕角打起磕睡。这使他十分为难。把老头摇醒吧,实在于心不忍;撇开已是六十开外年纪不说,单是昨晚那场恶战留下的内伤,就够他难受十天半个月的。可眼下这事也是容不得片刻耽搁的,否则不仅前功尽弃,而且又不知要捅出个多大的漏子。他心里一时烦躁,不由得在小院里转起圈来。
可没等他三几个圈转下来,只见屋里的老郎中站到窗前,似乎是在朝他招手。他赶紧翻身回到屋里。
原来,那董述睡觉历来警省,李白在小院里转圈,竟也把他给惊醒了。
老管家听郎中说李白就在门外,知道李白有话要跟他说,便要起身。李白赶紧朝董述这边跨了两步,凑到他跟前把他摁住。正好此时“广济堂”的掌柜严引泰也来了。于是,李白便把他的打算说给他俩听,要尽快拿个主意。
李白的打算是,明儿一早,以迎候陆调回府为名,他带上仆人丹砂和小伙计丁三,东去长乐坡会一会刘陵。一方面,他可以暗自查访,找出凶犯,为陆申复仇;另一方面,弄清寻漠北来客来意,由其是那个“烫手的东西”是个甚“东西”。依眼下的情形看,漠北来客与陆申遇刺还大有瓜葛。眼下要多腾出几个人手,在印西桥等西入京城的各要道洒下眼线,摸清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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