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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路迷途-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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锐不可当,玉箭就是她,宛若活物一般蕴藏义无反顾的气概。

水若兰没有喝止,淡淡看了她一眼,暗自神伤,思道:“算了,由她吧,虽然落日箭珍贵异常,却是最佳的远攻利器。凭她现有的法力,仅有耗尽全身的潜能才能轰出凌厉一击,事后则需调养一月,才能完全复原。

“唉,曼玉呀你这是何苦呢,以结丹修为攻击元婴高手,不过徒劳无功,你的忠心耿耿难道我心里不清楚吗?”

半晌,袁曼玉俏靥血色全无,苍白透明得可怕,目光坚定,身上寒气隐隐散,仿佛一尊冰雕的塑像。

“嗡!”灵心凝聚而成的弓弦轻颤,犹如女神最哀怨的轻叹声,撩动在场每个人的心弦。

苍白潮水般退去,袁曼玉美艳绝伦的俏靥腾起两片绯红,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凌云身受重伤,心神散焕,猛然听到这声颤动,好一阵恶心,腹中翻江倒海直欲作呕。

只见落日箭暴起一团耀目的光华,璀璨如星辰,化作一道流星射向远处。

“轰!”大地再次颤栗,当漫天飞舞的砂石飘飘洒洒落下,高低不平,连绵起伏的地面显出一个小土包,以极快的度射来。

凌云心中好奇,伸长脖子,运足目力眺去,猛然见到此景,暗自乍舌:“啧啧,此人法力深不可测呀,土遁的度比我御剑飞行还快,真真穿山如穿气,商如云拍马也赶不上。”

俄而,小土包越逼越近,顶上那片乌云如影随形,天色阴沉得可怕,好似海啸山崩的前兆。

水若兰缓缓转过身子,星眸射出锐利的目光,断然说道:“任护法留下与我共同御敌,其余弟子退去,否则军法从事。”

说着,取起右手,玉色渐渐消失,诡异地透明宛若空气般捉摸不定。

“撤!”叶听雨一拉袁曼玉和范怜花的衣袖,头也不回化作一道灰芒,向前方千名弟子追去。

“唉!”范怜花轻叹一声,潸然欲泣,脚下一催,带着凌云向前射去。

袁曼玉一动不动,俏面流露出温柔之色,冲任仁焕嫣然一笑,异常平静说道:“仁焕,一切重担皆托付给你,如果……如果你能护着门主回到山门,那……那我……那我就……嗯,你应该知道我想说的……”

说着,袁曼玉霞飞双颊,默默凝视任仁焕,神态恬静,略带少女的羞赧静静等候回复。

其实,不用袁曼玉叮嘱,当任仁焕听到水若兰独独留下他,与她并肩作战,心中没有恐惧,反而充满感激,甚至有一种解脱感,暗暗誓,即使牺牲自己,也要护得水若兰的周全。

闻言,任仁焕如浴仙风,巨大幸福充溢胸臆,满是甜蜜蜜,恨不能时光在为一刻停滞不前,永远定格在这一刻。

千辛万苦,苦苦守候了无数个日日夜夜,百转千回,多少次肝肠寸断黯然**,茶饭不思,神魂颠倒,只为这嫣然一笑,只为这一声软语温言。

虽然时间、地点、气氛与心中的理想场景天差地别,甚至是一种交换,她对门主的恩情与情爱的交换,是一种屈服,是对困难的屈服,对现实的无耐。但是,任仁焕仍然甘之如饴,愿意用一生一世来守护,有鲜血生命来捍卫。

任仁焕百感交集,心潮澎湃,激动得说不话,千言万语化作无尽的绵绵之情消失在悠悠的天地间。

半晌,任仁焕结结巴巴说道:“曼玉,你放心,我一定会做到的,我保证,用我的生命和人格保证!”

第三百三十五章 天雷诀

袁曼玉微微一笑,千年冰封的俏靥解冻,三月春风拂过面颊,眼波盎盎,凝视说道:“我相信,你……你要保重,我先回山门静候佳音。”

说完,袁曼玉神色一黯,迅别过螓,脚下一催,化作一阵忧愁风儿满载惆怅消失在苍茫大地中。

“唉!”任仁焕恋恋不舍收回视线,偏过面颊向水若兰看去,透过薄薄的轻纱,脑海清晰浮现一张美艳绝伦的俏靥,一张不属于万丈红尘的脸庞,仿佛正流露着浅浅的、意味深长的笑容。

忽地,任仁焕心中有些许迷茫,袁曼玉那张解冻的俏靥渐渐远离,忧伤的情绪潮水般退去,热血开始加,开始澎湃,一个坚定的念头深深烙印在脑海里:“终于和门主肩并着肩,一起经历生死的考验,我终于有机会保守她了!”

良久,任仁焕收拾心情远远向前望去,小土包如箭般射来,“耀日宗”滞散的队形则渐渐收拢,向另一方向撤去。

水若兰与任仁焕并排而立,目视前方,淡淡说道:“任护法,即使我俩的实力相加也不足和‘天一教’的元婴高手硬拼,所以,我俩只能智取,采用高空阻击的策略,引他遁出土面。如此一来,顾忌天雷的降临,他不敢使出全力,应该可以与他缠斗一番。”

任仁焕沉声应道:“是,门主,仁焕知晓,一定全力配合您成功完成这次阻截。”

说话间,地面突起的土包距离不足百丈,一股浓烈的威势牢牢锁定两人,直透心神令人生不生反抗之心。

“他要出手了!”水若兰轻轻说道:“跟我来。”接着,脚下一催,化作一道灰影射向天空。

任仁焕不敢怠慢,如影随形,紧紧跟着身后。

蓦地,地面红光大闪,两道耀目的巨大火球如炮冲天,瞬间映红整片天地,热浪如潮般向四处涌去,所及之处,百草枯萎,树木憔悴。

此火球非彼火球,威力和普通的“火球术”相较,大上千百倍,不可同日而语。

太快了,水若兰和任仁焕别无他法,只好运足法力,全力一拼。

“轰!”一声巨响,水若兰面色白,和任仁焕一起震飞得远远。

“嗖!”一道绿影射出地面,悬浮于空中,中年模样,面如冠玉,气定神闲喝道:“两位能挡住老夫一击,修为非同小可,理应不是泛泛之辈。可是,你们为何遮遮掩掩不以真面目示人,莫非尽干些杀人越货的无耻勾当?”

水若兰强行压下翻涌的气息,改变声线,沉声说道:“我们不想示人以真面,乃自己的权力,难道‘天一教’连带面纱这等琐事也要管?哈哈,真是好笑!”

闻言,方天语怒由心生,感觉‘天一教’的无上权威受到蔑视,双眉一挑,厉声喝道:“哼!真是世风日下,数十年没出来走动,大6修士的素质如此低下,竟然变得不知尊卑贵贱。也好,老夫许久没有活动筋骨,就拿你们练练吧。”

才说两句,天空上的乌云层层叠叠,积压成山,让人喘不过气来。“呼呼”狂风大作,地面的大树随风起伏,东倒西歪。

水若兰与任仁焕对望一眼,一言不,脚下一催,化作两道闪电向云层窜去。

方天语眉头微蹙,眼中射出两道精光,喝道:“果然心怀叵测,更是留你们不得!”

接着,双拳一挥,两个丈许大的硕大火球凭空出现,气势汹汹向上轰去。

有了前次经验,水若兰心中有数,面色不变,娇叱一声,一条墨龙跃然而出,长吟一声,张牙舞爪迎了上去。

任仁焕表情冷峻,两条黄龙环绕周身上下飞舞,在空气中绎出一道道虚影,层层叠叠,密不透风,水泼不进。

“轰!”天空仿佛炸响两道巨雷,隆隆之声绵绵不绝,在厚实的云层来回激荡。

方天语微讶,收起轻视之心,不怒含威说道:“俩们法力深厚,一身修为得来不易,如果摘下面纱,报上名号,束手就擒,老夫可以考虑从轻落。否则……嘿嘿,别怪老夫心狠手辣。”

水若兰嗤笑一声,冷嘲热讽道:“这可不像你们‘天一教’一贯作风,难道才过几十年,你们变乖学好啦,当真刮目相看。”

“你……”方天语被噎得说不出话,暗忖:“都说女子牙尖嘴利,果真如此,今天算是遇上此道高手了。”

念及于此,方天语不再言语挑衅,表情收敛,一脸肃色,左手握拳环抱于胸,右手作剑诀状高举指天,摆出一副怪异的造型。

“滋滋!”片刻间,胸前拳头被一团跳跃的白色电光包围,闪烁着幽芒,高举于顶的中指、食指上电光时隐时现,吞吐不停。

水若兰面色一凛,喝道:“是天雷诀!任护法小心头顶的云层!”

话音刚落,头顶密布的乌云汹涌翻腾,绵绵不绝的雷声轰鸣于耳。

“轰!”震耳欲聋,昏暗的大地一片雪白,银蛇乱舞,两指宽的闪电跃出乌云,径直向水若兰、任仁焕轰去。

“噼里啪啦”

一阵爆炒豆子般急响,电光四溅,腾起星星点点火光。一个湛蓝的光罩把水若兰笼得严严实实,两条黑色蛟龙以一种玄妙的方式在光罩表面游走,吞食着密密麻麻的电光。

与水若兰从容不迫相较,任仁焕略显吃力,闪电暴风骤雨般击在光罩,两条黄色蛟龙游动的姿态笨拙,一副力不从心的样子。

俄而,四方雷动,天地灵气受到感应,云气翻涌,成团成堆向这里汇聚过来。

水若兰俏靥如水,波澜不惊,沉吟着苦思应对之策。半晌,长卷的睫毛微颤,明眸倏亮,朱唇轻启向任仁焕传音道:“任护法能否支撑?”

任仁焕正钢牙紧咬,苦苦支撑,忽闻水若兰的关爱之言,如浴春风精神百倍,潜能暴,经脉灵力重新充盈,传音应道:“没问题,门主!”

水若兰面色稍霁,继续传音:“那好,稍后云层积厚,引动的雷电更加密集,希望你能支撑下来。我这里有两套‘引雷神针’,专门对付元婴期高手的法宝,不过,此法宝需要天地灵力达到极高的浓度才能成功使用。”

“而‘天一教”的元婴高手行动迅捷,即使成功把天雷引下,一旦他遁入地表深处,只怕天雷要选择我们做替死鬼。如此这般,非旦前功尽弃,白白错失脱身良机,还要引火烧身,置自己于死地。“

“所以,我们必须在地面先行布上‘藏土销金九宫阵’,让他无处躲藏,受那天刑之威。这样,一柱香后,我俩分头行事,你向东遁,我向西逸,无论谁偷得片刻间隙,立即布上此阵。”

任仁焕沉吟片刻,猛地昂起脑袋,斩钉截铁应道:“没问题,不过,门主能否把一套‘引雷神针’交给属下,如果时机合适便由属下动?”

闻言,水若兰若有所思,一语双关叹道:“唉,任护法此事非同小可,一定要慎重考虑,曼玉将在山门等你团聚,不到万不得已,不能以身犯险。”

任仁焕面色坚毅,应道:“谢谢门主关心,属下答应曼玉的事情一定会做到的。”

“唉……”水若兰幽幽轻叹一声,默不作声,低下螓向方天语瞅去。

只见他神态轻松,嘴角泛起一丝轻笑,仿佛两人已是笼中之雀,捉拿下来不过时间问题。

一柱香时光转瞬即逝,“轰隆隆!”雷声越来越响,云层越来越厚,天色越来越暗,伸手不见五指。

“嗖嗖嗖”忽地,天边飞来三路人马,分别站立三个方位,互为犄角,把水若兰和任仁焕牢牢困在其中。

接着,三道宏亮的声间响起:“‘天泽门’ 宗越泽拜见‘天一教’方前辈”; “‘御风宗’ 高子骞拜见‘天一教’方前辈”; “‘紫岳宗’ 顾志希拜见‘天一教’方前辈”

“哈哈!”方天语仰天大笑,高兴应道:“你们来得正好,且在一旁耐心观看,瞧老夫怎么把这俩位藏头缩尾的蟊贼拿下。”

“不好!”水若兰和任仁焕面面相觑,骇然道:“什么时候‘天泽门’、 ‘御风宗’与‘天一教’相敬如宾了?如果三个门派横加阻截,这次在劫难逃了。”

方天语见群雄荟萃,豪气大,一时技痒难耐,想要露上两手。于是,身形微动,宛若浮云般冉冉升起。

立时,风云为这色变,雷声滚滚而下,悲天恸地,听得在场修士心惊肉跳,生怕一不小心神雷从天而降,把自己轰得粉骨碎身,外焦内酥。

“滋滋!”不知不觉周围的闪电已经变成寸许宽,团团包住两人,煞是可怕。

任仁焕双目睁圆,传音道:“门主,就按您说的,我向东遁,您向西飞,山门汇合。”

“唉!”水若兰暗叹一声,说道:“你可想好了,或许那并不是最后的出路。”

任仁焕坚定点了点头,心中感概道:“门主就是门主,总能把我的心思猜个透。”

“那好!”水若兰做事向来果断,说道:“与你交错之际,我会把‘引雷神针’交予你,现在,我们齐心协力轰出最强一击。”

说完,星眸微闭,肌肤渐渐透明如玉,血管清晰可见,天地间的寒气迅以她为中心汇去。

“哗啦啦!”云层受到寒气影响,水汽凝结,立时,瓢泼大雨倾盆而下。

“嗷……”一声龙啸响彻云霄。两条硕大无比的黑龙矫天而出,带着闪电,携君临天下之威降临大地。

第三百三十六章 殇

紧随其后,两条黄色巨龙跃出云层,行踪捉摸不定,在空中洒下一道道虚影。

水若兰玉手一挥,一条湛蓝厚实匹练迎风暴涨,绕着她和任仁焕快飞舞,承受着密密麻麻的雷电。

交错的一瞬,水若兰随手递过一个筒状物伯,轻声喝道:“拿着!不到万不得已不要使用。”说完,脚下一催,向西面疾射而去。

“滋滋”,交睫之间,电光环绕的黑色巨龙怒目张须,携势不可挡的锐气奔袭而下。

方天语面色一凛,骇然思道:“这位女子是哪个门派的高手?水系法术运用到如此境界,竟然能够吸收、储蓄电能并加以运用,天下谁能及之?”

众目睽睽之下,方天语自恃‘天一教’元婴长老身份,当然不甘势弱,五行灵力快运转,一轮眩目的五色光罩亮起,绿、红、黄、金、蓝依次交替,基中绿色最是浓厚,金色最为稀薄。

下一刻,两条五光十色的巨龙嘶吼一声,猛然跃出光罩,张牙舞爪向上冲去,体型比墨龙大上三倍之多。

“轰!”一声炸雷震耳欲聋,其中夹杂“噼里啪啦!”的电击暴响。

霎时,飓风四肆,一望无垠的高大树林仿佛听到天神的怒号,颤栗着低垂脑袋,苦苦支撑不被无上的威势掀翻。

瓢泼大雨如遭炮击,化作千亿道利箭四下飞射,击在绿地、巨树、众修士的光罩上,“噗噗噗”作响。

惊天动地的一击,五色光龙以身强体壮占得上风,墨龙却以灵巧机动屡屡躲过致命一击,全力与之周旋。

方天语面色一沉,暗怒道:“此人修为非同小可,如果诚心与我‘天一教’作对,此时不除,必酿大祸。”

想到这里,方天语半眯的眼中射出两道精光,打定主意要留下两人,顺藤摸瓜,寻出背后支持的门派。

“嗖”,两条黄色巨龙凭空绕现方天语下方,张嘴一吐,十几枚黄光射向土面,布下“藏土销金九宫阵”。接着,长啸一声,气势汹汹向他轰去,形成尾夹击之势。

立时,方天语怒不可遏,堂堂一位元婴高手被两位蟊贼戏耍,久攻不下岂不被天下英雄笑话。

“哼!”方天语怒哼一声,不再缩手缩脚,全力运转法力,澎湃的灵力犹如脱缰的野马在经脉中狂奔。

刹那间,天地交感,电闪雷鸣,银蛇乱舞。强大的威势有如实质般暴,一波一波,好似滔天的巨浪,令人心惊胆战。

“吁!”三大门派弟子只觉身上一紧,肝胆俱裂,倒吸一口凉气,全力运转功法竭力相抗。

“天泽门” 门主宗越泽面不改色,可心中却极不平静,忖道:“唉,‘天一教’有元婴高手坐镇,如果拂逆他的意志,肯定讨不了好。罢了,乌辛神矿一事就不再坚持,交由他处理,虽然所获利益少些,却胜在省心省事。”

“御风宗”宗主高子骞心中也有一番心思:“既然‘天一教’强势插手,我宗还是暂避锋芒,与他们合作为妙,反正好处少不了。如果‘天一教’利益分配不公,就与他闹,与他耍泼,烦也烦死他。嘿嘿,老子就不相信了,实力强不过他,耍赖的心机也不如了?”

“紫岳宗”顾志希心中一喜,渐渐驱散之前的担忧:“有‘天一教’作宗门的后盾,想来那些老鬼不敢不服,由本宗主导开乌辛神矿之事必然一帆风顺。不过,马长老率领几百位弟子去挖矿芯,这里惊天动地,而他们却没有丝毫反应,不合情理呀!”

电光火石之间,方天语宛若天神般大喝一声,两个璀璨的五色光团耀亮黑暗天地,猛然脱离双拳,携毁天灭地威能闪电般向上轰去。

“噗噗!”如击败革,甫一接触,墨龙避无可避,立时形散神溃,呜咽一声,烟消云散。

“是时候了!”任仁焕面色平静怡然不惧,虎目透出炽烈的目光,嘴角勾起一丝诡异的笑意,喃喃道:“若兰不要担心,我来保护你了!曼玉,我答应你的事一定会做到,既使用生命来交换也再所不惜。”

下一刻,任仁焕双手紧握“引雷神针”,屏气凝神,进入古井不波的空灵境界,狂风暴雨消失了,波涛起伏的森林消失了,所有修士消失了,无尽的黑暗消失了。

天地之间只有亘古存在的漭泱灵力,无处不在瞬间包围他的身体,滋润经脉,与心神共振,进入玄之又玄的韵律,滔滔不绝的灵力宛若九天银河倒挂而下。

“啊……”任仁焕身心舒畅几欲引吭长啸,汲取,拼命汲取,贪婪而又孜孜不倦地汲取。

霎时,狂风止住脚步,暴雨停下哭泣,云层凝滞不动,沛然的天地灵力飞蛾扑火般向任仁焕汇去。

“不好!”方天语仰面凝神,变幻莫测的天象既熟悉又陌生,强烈的危机感油然而升:“这厮不要命了,强行激潜能,妄图突破结丹之境,引动天雷降临,借天雷之手攻击老夫。”

“暂避锋芒!”四个大字闪现脑海,方天语不再犹豫,一个转身,掉头向下遁去。

“啪”一声轻响,任仁焕手中法宝“引雷神针”动了。立时,数十枚银光闪闪的银针直冲云霄,迎风暴涨,转瞬化作百丈长、拇指粗的银棒。灿烂的光华把昏暗的大地照得雪白。

“啊……引雷神针!”

远远观看的三派修士其中不泛见识广博者,猛然见到这一幕,心脏如打鼓般狂跳,惊得魂飞魄散,狂吼一声,全力运足法力,头也不回向地面射去,生怕沾染上一丝天雷。

刹那间,高高在上的天雷停止漫无目的地游动,受到强烈的牵引,化作两尺粗的银色蛟龙顺着银棒流窜而下。

“轰隆隆!”苍穹好似撕开一个大口,鬼哭狼嚎的嘶吼声倾泄而下,夺人心魄。

“啊……”方天语惊得魂不附体,天雷之威他可是深有体会,此时此刻,脑海仅有一个念头:“逃,逃到地面,越深越好!”

“哐当!”一声巨响,石屑乱飞,如撞南墙,曾几何时地面变得铸铁般坚硬,方天语面色苍白,吓得魂飞天外。

“咻!”半米粗的天雷如期而至,从任仁焕身旁擦身而过。物竞天择,人若逆天而行,上天当然要强加考验。自然而然,天雷忽视始作俑者,选择更强大的人类作为攻击对象,逆天就必须承担逆天的后果。

“轰!”天雷瞬间击在方天语厚实的五色光罩上,光华四溅,稍顿,缩小为一尺粗的天雷狠狠击在身上,硬生生轰入地表一丈。

巨石飞溅,“啊……”方天语惨叫一声,喉管一甜,喷出一口血。不敢懈怠,方天语迭忙取出一枚“九转还魂丹”服下,运足法力向下窜去。

“咻!”没有停顿,又是一道半米粗的天雷照亮整个天际,烘衬死寂的大地。

“轰”接着一声巨响,地面现出一个二丈深的大坑,一声凄惨的悲鸣声随之而起,闻者无不胆战心惊,为之捏一把冷汗。

天雷接二连三落下,天地间一片肃杀,此时此刻人类的力量显得如此渺小,宛若一朵朵无根的浮萍在狂风暴雨中飘零。

三大门派的高手虽然知道天雷自动选择法力高深的修士做为攻击对象,可是,面对深不可测的天威,谁也没有绝对的把握。倘若方天语身死当场,或是成功逃过一劫,天雷失去目标,会否径直射向自己?

一时间,三大门派修士人心惶惶,本着未雨绸缪的心思,作鸟兽散般四下散开,远离这凶险的是非之地。

水若兰全力向西遁去,扭过螓,向银色乱舞的天空望去。俄而,明眸升起一团薄纱,缥缈迷离,被任仁焕舍生取义的壮举感动了,潸然欲泣。

这一刻,天地之悠悠漫长,万物悲泣,仅有天雷肆无忌惮地呼啸着,顺着百丈银棒轰然而下。

“唉!”水若兰轻叹一声,收拾心情,头也不回,化作一道黑芒消失在崇山峻岭中。

任仁焕面如冠玉,下颌三绺须髯微微飘动,一副古井不波、仙风道骨表情。此时,他的心神完全沉浸于将破不破的道法天地,玄妙的感觉洋溢全身。

蓦地,脑海浮现一个玄之又玄的感应,水若兰已经安全撤离,身下的方天语身受重伤,想要追上曼玉一行是不可能的。

立时,欣喜若狂的愉悦潮水般涌上心头,于心中呐喊:“我成功了,我成功守护若兰的安危,实现对曼玉的诺言,我成功了,哈哈!”

“不,还差一点,我答应曼玉要回宗门相聚了。嗯,可以停下来了,是功成身退的时候了!”

下一刻,任仁焕灵智渐渐清醒,退出玄妙的道法天地,回来现实。

痛,撕心裂肺的痛楚,噬骨蚀心的痛楚,灵力在经脉中横冲直撞,翻江倒海,任凭他如何努力也无法制止这种糟糕的状况,天地间灵力潮水般涌入经脉,兴风作浪。

膨胀,再膨胀,任仁焕只觉身体愈来愈大,变作巨大气泡,充满灵气。回天乏力,无数次努力,无数次失败,任仁焕心力交瘁,颓然放弃,黯然神伤,勉强振作精神,利用最后宝贵时间作一次心灵旅游。

接着,无数清晰的画面浮现脑海,曼玉薄怒含嗔的娇妍笑靥,婉约绰然,若兰气吞山河的飒爽英姿,倾国倾城。两人的音容笑貌走马灯似地交替出现,宛若涓涓清泉涤过身心,抚平**的创伤,心灵升华,如入仙境。

思念无穷无尽,可心神却波澜起伏,蓦地,一个巨大疑问仿佛晴天霹雳炸响脑海:“曼玉曾问我,心里是她多些?还是若兰多些?”

“啊……我是喜欢曼玉多些?还是喜欢若兰多些?心灵深处,她们孰重孰轻?”

“曼玉?若兰?若兰?曼玉?”悲哀之情油然而升,如烟如雾湮没全身。

“如果世界没有尽头多好,就让我一直想下去……”

这是任仁焕心中最后一个念头,接着,漫天雷神失去目标,开始咆哮,开始愤怒,半米宽的闪电顺着银棒奔腾而下,狞笑着扑向他。

“轰!”一轮巨大的光华闪耀,宛若初升的太阳瞬间驱散黑暗,照亮大地,带来一片宁和,风暴徐徐落下帷幕。

第三百三十七章 固若金汤

一个月后,“落星门”立宗堂一间石室内,柔和的曦光穿过窗棂,在地面留下长长光条。凌云手持小银盒盘膝坐在石垫上,清俊的面庞在映辉中显得异常恬淡。

俄而,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凌云长呼一口浊气,缓缓张开双眼,深邃明亮,清澈如一池泓水。放出神识进行内视,受损的经脉修复如初,灵力浑厚悠绵,按照特定的方式有条不紊运行着。

流转目光,屋内摆设一切如故,可是,心情却大不相同,心中那缕担忧始终没有消退,反而越来越强烈,隐隐感觉未知的危险正悄悄降临。

“唉!”凌云轻叹一声,思道:“已经一个月了,不知水若兰是否起疑?会否对我再次审查?出去后,是面对狂风暴雨的拷问?还是直接收押调查?”

愈想心情愈糟糕,凌云愁眉不展,脑袋比平时大了一倍:“算了,在此胡思乱想解决不了问题,还是到范护法那探探口风,毕竟我是因为救她才暴露实力的。人心都是肉长的,我如此不顾自身安危保护她,她理应结草衔环来报答吧?”

想到这里,凌云心情渐渐转好,长身而起,推开石门向外走去。

范怜花双臂环胸在屋内踱来踱去,不时掠过惊鸿一瞥,令凌云如坐针毡。

半晌,范怜花回到座位,盯着凌云轻声喝道:“凌云,你好大胆呀,偷偷法潜入我宗是何居心?”

“咯噔”一下,心跳不由自主开始加,凌云只觉口干舌燥,干咽一口,稍稳情绪,把早已准备好的辩词娓娓道出:“范护法,您可要相信弟子呀,弟子对宗门可是忠心耿耿,一颗炭心苍天可鉴。”

范怜花不耐地挥手打断,星眸倏锐,咄咄问道:“关于那件‘火龙璇玑仪’法器你可有说词?它价值七百万晶石之巨,一般豪门弟子都无法拥有。像你这样不显山,不露水,随随便便拿出来,必定有惊人的身世吧?”

平时,凌云对这位美女上司毫无畏惧之心,向来侃侃而谈,表面的恭敬只是为了保持应有的尊敬。可是,今天不知怎地,心儿慌慌,竟然语无伦次起来:“范护法,这个……这个……”

支支吾吾半晌,凌云总算缓过劲来,暗忖:“倘若范怜花这关都过不了,又如何从容镇定面对水若兰?如果不打自招,岂不是往火坑里跳,万劫不复。唉,圆谎怎么如此难呀!”

念及于此,凌云借用心中的惊惶,嚅嗫说道:“那好吧,弟子就实话实说吧,上回攻打‘天星门’一役,弟子用高级玉符击杀一位身受重伤的结丹期高手,这事您也知晓的。”

说话间,凌云微微抬起脑袋瞥了范怜花一眼,悄悄观察她的反应。

范怜花若有所思,淡淡应道:“是的,这件事情我知道,可它与‘火龙璇玑仪’有何干系?”

细细品味,感觉范怜花语气稍缓,显然听得入耳,凌云心中窃喜,假戏真做羞愧低声说道:“那个……那个……弟子缴获他的储物袋后,没有及时上交宗门,暗自收着。然而,储物袋中恰巧存放‘火龙璇玑仪’,对弟子的诱惑实在太大,贪念骤增,于是……于是干下如此不忠不诚的愚蠢之事。”

“范护法,这个……这个……您也知晓,像‘火龙璇玑仪’这等极品法器对于我们筑基修士而言,就是无上至宝,拥有它实力大增,可以和结丹修士一拼高下。弟子……弟子实在罪孽深重,一时鬼迷心窍,竟然不能压抑心中魔鬼般贪念……”

说话间,范怜一对翦水秋瞳睁得大大,对凌云脸上表情纤毫不放。半响,挑不出半点瑕疵,面色稍霁,柔声说道:“好了,我明白了,今天找你谈这番话,其实是为你好,你身为宗门的执法弟子,如果身份来历皆不可信,如何让宗门放心培养。”

“如果这件事情经过宗门调查,与你说的完全吻合,自然会给你一个合理的交待。对了,只要心正,就不要把它放在心上,安心修炼吧。至于‘火龙璇玑仪’,暂且留在你那里,下去吧。”

说完,范怜花眼帘低垂,摆摆手示意。

凌云忐忑不安站起,心中没个底,不知能否搪塞过去。于是,壮起胆试探着问道:“范护法,弟子手头的任务皆已完成,不知您还有何吩咐?”

范怜花稍感诧异,挺直腰杆,直直盯着凌云俊逸的面庞,捉摸不透他的心思。半晌,范怜花心中微微泛起波澜,败下阵来,随着拿起一个储物袋,说道:“玉简和任务说明皆在里面,用心去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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