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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九-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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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建名扬,妻离子散,月下深宫照古城。寒窗外,怅离人凄影,冷对孤灯。
是日,中华改元建兴,各地清查户籍已至,全国男女两千三百万,官吏四万三千,带甲军士七十三万,分十四州,皆归长安统属。叶飘零立辛宪英为皇后,居坤宁宫,尚香、甄氏为左右二妃,非唯国庆之日,亦是家兴之时,欢乐之声播于四野,唯安定城中,一人依旧每日烂醉客店之中,长年不醒,却是“酒中狂客”曹植,忽闻叶飘零立后封妃,往来客人皆赞宪英端庄,尚香英武,甄宓美貌,真圣主之福,中华之幸,曹植无言,回思当年曹丕镇守洛阳之时,不觉满饮三钟,回望夜空,拍手歌曰:

凌波微步兮似游龙,掠水翩翩兮似惊鸿。罗袜生尘兮神光合,盘桓怅恨兮吾岁终!
歌罢,手舞足蹈,忽见泾水之中,明月倒映,微波荡漾,月影飘摇,失声道:“轻风虽静,波涛未已。悲哉明月,不慎落水!”于是跃下泾河,只思捞月,不觉溺水而亡,时中华建兴元年十月十五,有诗叹曰:

身负人间八斗才,幽魂今日向灵台。诗成七步鬼神泣,曲动万人天地哀。
薄命单躯居帝胄,隆情厚意聚心怀。轻歌一首有谁听?径向黄泉捞月来。
此时叶飘零已纳三宫,大赦天下,婚礼已毕,然而叶飘零所幸却非甄宓,而在坤宁宫外,相思阁中,宪英躺在叶飘零怀中,月光洒在脸上,玉脂生光,叶飘零语宪英道:“朕年近半百,委屈宪英以妙龄之年幽居宫里,朕心委实难安。”宪英道:“妾在深闺,久闻陛下英名,后得相见,陛下果为天下国士,不负英雄之名,臣妾得以事之,欣喜无限,但恨才略不及慕容姊姊,难与陛下相配。”叶飘零道:“卿,真朕之贤内助也。今二子成年,朕实忧心,宪英可有高见?”

宪英道:“归尘有万乘雄风,堪足为君,逐流有熊虎骁气,堪足为将,君臣将相倘若和谐,中华基业便是铁桶江山。妾观他日归尘若无逼害之心,逐流自无震主之意,唯逐流功高势重,归尘又是螟蛉之子,其心必难安定。”叶飘零道:“朕所以封逐流为镇西王,使其远离朝政,即安归尘之心也。”宪英道:“恐归尘不知,反添疑惑。”叶飘零道:“朕当重用魏延、甘宁、邓艾诸人,皆入朝中,教孟起衣锦还乡,以为荣耀。”垂下头来道:“新婚之夜,咱们不谈国事。”宪英笑道:“陛下,臣妾今晚只与陛下谈论国事如何?”叶飘零大笑道:“此固非朕所愿也。”

一夜已过,叶飘零来日上朝,出征将士,各有升赏,封周循为御史中丞,舒城侯,邓艾为廷尉,义阳侯,魏延为京兆尹,领征东将军,蓝田侯,甘宁为三辅长,领征南将军,临江侯,陈到为叶侯,凌统为余杭侯,安清为诩军将军,张苞为中护军,程咨为威西将军,武威侯马超功重,增邑五百户,封凉州刺史,赐锦袍玉带,使衣锦还乡,凡列侯五十四人,关内侯三十人,并校尉、中郎将等,又赏东西南北四王,各赐黄金千两。诏书拟定,诸臣尽皆称快。又魏国降臣,皆与录用,封蒋济为大司农,华歆为太仆,蒋琬为太仓令,费祎为中书令,孙礼、牛金、高翔、马忠等皆为中郎将,其余亦各赐官,小半迁回蜀地。

分封已毕,叶飘零谓群臣道:“朕登基十载,幸诸公苦心经营,虽经大战,颇有积余,思关中残破,巴蜀负重,可停徭役三年,其余各处,亦减税一半,使天下生民,奋发图强,以三年为期,积黍存钱,各翻一倍,诸公以为如何?”群臣道:“陛下此言,甚合天心。”

于是散朝,叶飘零返回寝宫,宪英来到,却见叶飘零临窗而坐,凝目沉思。地上散落木条图纸。宪英劝道:“陛下莫只忧心国事,二相皆在,国家自如泰山之稳。”
叶飘零道:“朕妻离女散,此生已尽付国家生民。宪英勿怪,秋水之情,实难忘怀。”宪英一笑道:“陛下之心,妾若不知,世间无人知也。”叶飘零道:“宪英渊博,长于巧思,朕观天下百姓奔波生计,甚是艰难,数年来已将两般器械画成图本,名唤‘木柴蒸气机’、‘石油内燃机’,人若用之,耕种、转运皆甚轻易,然用于当世,尚有几处疑难,宪英正可助朕解之。”扶起宪英,取密图工序,二人共观。

宪英见机械奇异精巧,十分骇异,赞道:“陛下奇思妙想,臣妾佩服万分。”叶飘零笑道:“左右不过是窃自他人也,何足为异?只可惜与当时环境大相径庭,应用颇有难处。”宪英道:“有此奇思足矣,可召博士马钧、月英共相商讨。”叶飘零道:“大将军张清儿,深知此物,亦可请来。”于是叶飘零、辛宪英、张清儿、马钧、黄月英常在宫中钻研图中诸物,以期广而用之。

却说马超荣归故里,来到赵云府上,谓马云禄道:“吾返西凉,云禄当真留此不归?”马云禄道:“妹本赵家之人,自当居住夫家,从此两别东西,哥哥善自珍重。”马超道:“吾妹既有此言,愚兄别无他言,子龙吾兄,马超拜别。”赵云忽然笑道:“孟起请看。”府前忽有叶飘零、辛宪英、逐流、归尘、庞统、陆逊等人尽皆来到,马超甚异,又有赵统、赵广拜在马超身前,叫道:“舅舅,孩儿等皆随往西凉,长听舅舅教导。”

叶飘零笑道:“孟起、云禄,子龙已将诸事告朕,情愿同往西凉,汝等一家人不必分开。”马超大喜谢过帝恩,拜辞皇上王子,便与赵云一家,引本部标枪队、长枪手、重甲军,同往西凉而去。脱脱公主亦随军中,凝目回眸,怅恨无限,终是西去,身隐黄沙之间。

君臣各散,数月无事,归尘每日常率心腹护卫百名,挽养由基弓,携飞鸣神镝,射猎长安城周,打熬力气,习学弓马。偶一日,有周循见逐流道:“殿下身为武将,中土已无战事,唯西域大宛、乌孙未定,颇有觊觎中原之心,殿下何不引军暂回领国,安定边疆,亦全忠尽孝事也。”逐流喜道:“长安朝政,非吾所掌,铜铃死士,渴望进攻,闲久必病,子远之言,甚合吾心。只是不舍父皇与子远哥哥也。”

周循道:“外镇藩王久居京都,空惹人疑。殿下早去,每年可返长安求见陛下,寥表孝心便是。吾在朝中,自当竭力报国,与殿下无论远近,总是一般。”逐流依言来见叶飘零道:“辱子欲归领国,以御乌孙、大宛,使内地专意图强,愿建此功,乞父皇恩准。”叶飘零道:“逐流志在四方,为父安有不准?”

于是逐流与王基、赵薇,收拾起程,归尘知晓,急告叶飘零道:“吾兄弟多年以来,朝夕相处,情深义重,奈何分离?亦添父皇思念也。”叶飘零道:“好男儿志在四方,且外侮终须人御,逐流勇武,正其所宜也,况还珠之父,已在西凉,何忍其父女久别乎?归尘但精心治国,德服万民,以定他日之基,勿负朕望!”归尘不言而退。

当下叶逐流拜别父兄,引铜铃死士三万,径投羌部,返回领国,每日与铜铃死士一般的露天饮食,席地扎营,围猎演武,同欢共乐,忽忽数月,早有探马报来:“大宛国敌军犯境,殿下何不还击?”逐流遂聚铜铃军,又发书请马超援助,预备起兵。讯息传到长安,归尘上书道:“羌部初附,其心未稳,贸然自羌部出击,非所宜也,倘羌民劳累不服,则累吾弟也。孩儿愿领中央军往平大宛,无需吾弟辛苦。”这正是:天下分崩成往事,西疆未定有风争。毕竟后事如何,还是下回分解。

第一百七十六回名扬塞外虽纵意身陷军中只谈情

人在天涯,身在江湖,心在故乡。恨高楼百尺,虽穷千里,春风一曲,难度关墙。暮鼓悲鸣,玉箫轻唱,枯土黄沙遍地狂。低眉处,把一杯浑酒,笛短情长。
可怜血满疆场,叹四野男儿尸骨凉。笑秦时明月,至今犹在,汉时砂砾,早化穷荒。断壁残垣,红泥烂瓦,葬尽千年英俊郎。回头望,怅方盘内外,总是苍茫。
列位看官,这一曲《沁园春》,唱的便是敦煌郡北,玉门雄关,当年张骞出使之日,此处曾经驼铃隐隐,芳草悠悠,而今却因多年征战,繁华尽去,唯见那枯黄焦土,血染重沙。且说那玉门关内有人高巨石,名唤“还乡石”,凡过路商贾民丁,皆需另行执石击砸“还乡石”,否则必然身丧大漠,永不还乡。然而自天下大乱以来,还乡石已沉寂多年,只至中华建兴元年,海内复归一统,商业复振,民有余资,玉门关下才又重闻还乡石被击叮咚之声。

然而纵是千山鸟飞尽,万径人踪绝之时,玉门关也毕竟不是人天绝境,偶有那湖海翻腾之士,游侠江湖之人,漫转天下,无所不至。早在兴元九年初,即有一人,姓闫名行,已到还乡石畔,挥石砸击,弹剑凄歌,歌曰:

技艺成兮护满门,何如一日丧全身?还乡石兮知我恨,从此飘零无故人!
歌罢,轻离了中华地,径出了玉门关,来投乌孙国主昆不莫。殿前比试,闫行连败十八名侍卫。昆不莫大喜,聘为武术教头,以为从此可以威扬西域,军震天山,使闫行领骁骑数百向东演武献技,龟兹、于阗等国国主甚惧,皆从乌孙。

建兴元年十月,闫行闻魏国已灭,曹家宗室多降,藏匿民间郭淮、朱灵等将闻叶飘零大赦天下,曹彰、曹休、夏侯霸等魏旧臣皆得重用礼敬,乃出降长安,尽数归依镇北王曹彰帐下,中华一统天下,轻摇薄赋,休养生民,遂说昆不莫曰:“西域苦寒,水土不利,臣无余帛,民少积粮,大王欲成霸业,不宜长守于此,必须奋武行军,图取中土,今末将在此教武年余,壮士已足,中华久经战乱,元气大伤,乃四海减税,养育生灵,不敢妄动大兵,大王宜早率三军,攻略西凉。事成则越长安而图并州,以窥天下,事不成则回西域而隐大漠,以拒中华。若旷延岁月,中华民丰臣悦,势力雄强,必然西向,窃为大王虑之。”

昆不莫闻言大悦,遂聚马军五万,教长子昆普赞督领,闫行为先锋助之,又发书大宛,约以同起精兵。有“西疆二秀”,昆不莫二女大苏儿、小苏儿一齐劝道:“中华大乱入治,民众思安,战之无益,不如通和交好,永为友邦。且小霸王犹在羌部,铜铃死士会聚西疆,父王休惹亡国灭门之祸。”昆不莫问群下道:“此论如何?”对曰:“大王欲封王拜将则可,欲争霸一方则不可。”昆不莫遂道:“汝女子岂知天下之事?”令昆普赞速发。于是乌孙骑兵穿越大漠,直投玉门关而来。黄华、张进探得,一面引数百弓弩手分据玉门关、阳关,以为犄角之势,一面急发书往武威、西羌求援。

早有逐流闻得,便召本部铜铃健儿道:“今有乌孙蛮夷之国,不服天威,兴兵犯境,诸兄弟意下如何?”众皆振臂呼道:“吾等随王兄身经百战,早将生死荣华,付诸度外,但恨不能再驰骋疆场也。今乌孙自取死路,吾等重得上阵,不亦快哉?”逐流大喜,留一万铜铃军散于羌部,教张既、张恭等分守各处关隘,自与其余精壮少年两万,引诸将来救玉门关,又约马超、曹彰亦起各地之兵来助。

原来铜铃军皆是轻骑,又常年共居一处,调动甚易,行军极快,因此马超等虽近在武威,尚未抵达,逐流却已到得关下。黄华接入,叙过战情,逐流便要出战,黄华忙道:“殿下来援,西凉无忧也。唯远来辛苦,众寡未易,大宛骑兵,尚为乌孙后援,宜会合镇北王等,方可进兵。”逐流道:“待敌援兵赶到,是势愈强也。吾今先退乌孙,大宛畏服,破之必矣,何必拖延?”正说间,回报闫行讨战,在关下大骂道:“黄华背主逆贼,中华鼠辈,龟缩关中,不敢露头,是何道理?”

关门开处,稚尾高飘,铜铃轻响,早有逐流跑马而出,王基、赵薇、索宪、赵统、赵广、司马师、司马昭、司马有名八员少年健将一字摆开。逐流当心戟指道:“闫行,今天下咸服中华,汝不识天时,竟又激起兵戈,使四方不宁,此罪殊甚,犹敢大言?知吾之名,趁早罢兵,以免自误!”闫行喝道:“竖子与马超杀我全家,此仇不共戴天,欲我罢兵,除死方休!”飞马处,一柄长矛直取逐流。

八将欲迎,逐流道:“败军之将,何足言勇,待吾亲自击之!”纵起绝影马,横过霸王戟,接住闫行,阵前交锋处,大战四十合,不分胜负,逐流瞠开瞳目,猛喝一声,霸王戟精光迭起,昆普赞急将旌旗一指,乌孙骑兵掉马冲杀过来,逐流大笑,弃了闫行,铜铃振动,一骑马飞入万军,长戟起时,众番将纷纷落马,倒地而亡,稚尾飘处,乌孙兵心胆皆裂,群相退避。王基、赵薇两边敌住闫行,司马昭燃起号火,喊声响处,左边杨任,右边张卫,各引一军杀出,铜铃死士不依战阵,奋舞钢刀,各自为战,并不顾余事,但逢人便杀,所斩首级,皆置腰间皮囊之中,乌孙兵大乱,自相践踏,死者无数。昆普赞、闫行尽皆落荒而走

于是铜铃死士人人腰间皆携敌首而还,一战之间杀得乌孙全军覆没,西疆从此人人骇惧。只表大宛王苏库羚长子苏鲁尔亦引五万骑兵,驱驾良驹而来,闻得叶逐流孤军而出,只一战,乌孙已全军溃散,昆普赞、闫行尽数铩羽而遁,心下大惊,亦只得引军前进,前往玉门关搦战。

报入关中,逐流笑道:“大宛胆气已折,今日虽至,无能为也。”欣然上马,但引八将下关,出阵呼道:“对阵苏鲁尔王子安在?”苏鲁尔勉强出阵道:“西戎蛮愚之辈,见过殿下。”逐流道:“中华仁德泽被八荒,王子何故起兵来犯?”苏鲁尔道:“大宛与贵国本乃世仇,昔年汉武觊觎吾国骏马,妄起兵戈,杀我大宛儿郎无数,今贵国一统,他日必然西向,吾国生民,一旦数惊,虽先行下手,亦不得已也。”

逐流大笑道:“中华威震天下,万邦臣服,汝西域番邦,安敢侵犯天朝?纵天兵到时,亦只宜束手归附,岂敢别生他心?今日教汝观我中华儿郎武艺,知大宛注定中华藩篱,汝等纵然不服,亦只可恨情屈命不屈也!”翻身上马,望见夕阳下一群黑雕涌到天边,当下一提缰绳,往前驰去,八员健将,一齐跟随在后。

马蹄翻飞,黄沙迭起,陡闻逐流喝道:“射!”李广弓开处,一箭疾出,穿过头雕腹心。八将随后弯弓齐射,八支羽箭团团环绕逐流所射周围,并无差失。玉门关上,铜铃死士一齐高呼万岁。声震云天之际,逐流却圈马奔回,又一箭射去,八员健将随后紧跟,每九箭到处,天空中便见惨嘶过去,九支血箭四面迸开,一雕平空坠下。三军将士各自高呼,天地之间但闻得彩声雷动,久久不歇。

苏鲁尔正自目眩神离,忽然逐流大喝一声,弯弓处,一箭往百十步外,大宛中军帅旗射去,正穿旗心而过,将一面大旗拉展开来,逐流高呼道:“众兄弟再不出手,更待何时?”于是关上关下,成千将裨、上万兵丁陡然立起,铜铃死士一齐劲射,但见那:漫穿黄土飞神箭,怒向红旗奋铁弦。霹雳大响,千万支箭铺天盖地而出,密密麻麻钉在那旗面上,那旗顿时千疮百孔,轻风缓缓拂过,但听得一声轻响,好端端一面帅旗忽然炸开,千片万絮分散而落,洒在大宛诸军头上,复又飘起,往四方飞散而去。

苏鲁尔失声叫道:“真神人也!”逐流将霸王戟往上一举,铜铃死士顿时静下,场中一时万籁俱寂,大宛兵士屏息凝气,不敢稍露微声。逐流谓苏鲁尔道:“吾灭乌孙全军,杀戮已过,不愿多沾鲜血。汝等非吾敌手,趁早退去,吾代奏皇上,赦汝等之罪!”苏鲁尔大惊,急令各军班师回国,并不敢与逐流相争。从此逐流声威,震慑西疆,倾动华夏。有诗赞逐流道:

弯弓一箭定乾坤,抖起轻风暗卷云。十万雄师皆变色,三千霸业尽归尘。
青春数载一生梦,人世百年几度春。从此唯求能快意,何争殿上做英魂!
又有《渔歌子》赞曰:
天下男儿数项王,翩翩单骑扫西疆。神弩劲,玉龙狂,纵横海内问谁当?
只表马超、曹彰两路援兵已到,原来逐流已以孤军破乌孙、退大宛,与马超、曹彰道:“大宛从逆,又有悔心,尚可赦耳,然乌孙主谋进犯,若不追究,非天朝威仪也,吾愿与王兄、君侯共讨乌孙,以正不臣,不知意下如何?”马超道:“殿下之言甚是,铜铃、西凉二部皆天生战阵之人,愿与殿下同进。”

逐流大喜,有曹彰道:“自桓灵以来,百姓疲于奔命垂四十年,幸陛下英明神武,克定大业,清平四海。今天下初定,雍凉羌部归附未久,不宜大动兵事,乌孙兵溃,数年之内难有动静,何足忧虑?可待陛下一三计划之后,另图他举不迟。”

逐流道:“吾与铜铃一部兄弟,自耕自种,自给自足,虽远征西域,何须耗费国家钱粮?如孟起所言,吾部天生战阵之人,久闲则懒,懒则病矣,但愿为国家出生入死已足,至于封赏官爵,皆非吾部所愿,既有外侮在侧,焉可不除?”曹彰道:“殿下真欲动时,可先上表奏捷,请皇上下旨如何?”

逐流道:“父皇明鉴万里,深知吾心,必然恩准,何必多此一举?待旨意回时,乌孙已有备矣。”曹彰道:“藩王不宜僭越行事,殿下虽任情纵意,不可落人口实,而生他日之患也。”逐流道:“当初司马子尚告我避害之计,使吾自误,抱憾终生。子远哥哥私下屡示忧虑,恐吾他日身遭不测,今王兄亦有斯言,此诚逐流难解矣。想吾父为皇上,恩宠素着,兄居太子,友爱有加,吾铜铃一部,纵横天下,举世难敌,世间更有何人能够害我?愿王兄明言。”

曹彰道:“吾非有他意,奈礼不可废也。出征大事,陛下自有主张,殿下万勿率性而行。”逐流乃从其言,上书长安,告以诸事。原来春日将近,江南、两淮梅雨不绝,当下有归尘保举扬州刺史、琅邪诸葛诞、庞统保举余杭侯凌统、陆逊保举九江侯蒋钦、司马懿保举关内侯韩浩四人引军八万,巡回江上,屯田治水。叶飘零尽皆允准,与兵令去,俄而乌孙犯境,告急书已到长安。叶飘零召群臣道:“逐流镇守西疆,既乌孙犯境,必然回击。诸公以为如何?”御史中丞周循道:“陛下宽心,以镇西王之神武,铜铃军之精锐,而当西域小儿,正如秋风扫落叶,大水荡平原也,无需数日,捷报将至,陛下何足虑哉?”

廷尉邓艾道:“二殿下神勇,天下皆服,此行大捷,众所周知,唯沙场之上,变幻莫测,二殿下素来身先士卒,每逢行军,必先自陷死地而后求胜。今功业已成,天下已定,二殿下今犹如此,稍有疏虞,非陛下之望也。”叶飘零怵然而惊道:“士载此言是也,逐流虽攻无不克,然多为险胜。今寰宇安宁之日,何须再作困兽之雄?”

归尘道:“吾弟起于羌中,轻动干戈,恐羌部有乱,儿愿引中央军往助之,乞父皇恩准。”叶飘零遂问大司马安宁道:“归尘欲动中央军,安宁以为如何?”安宁道:“陛下一三计划甫行,万民休养未毕,若轻动中央军,钱粮广耗,固不待言,而四海必难宁也,窃为陛下虑之。”归尘道:“岳父所料虽是,奈吾弟恃勇轻进,倘有闪失,吾何安生?”安宁笑道:“荆棘虽繁,怎陷鸾凤,谅乌孙、大宛,何足道哉!吾料此时逐流已经取胜,不日捷书将至,何劳太子多心?”归尘道:“但愿如岳父所言。”

当下散朝,不一日,逐流果递告捷书至,并曰:“愚男逐流再拜父皇万岁:西戎诸国,不服王化,未识天威,以为大夏之西,中华不能臣也,故聚众为叛,扰乱边疆。儿臣思天下战乱方止,生灵疲惫,不敢扰动中央,今西凉已定两载,颇有积余,臣敢以一州之地,并西羌、漠北之助,尽收西疆反国,以报中华。书不尽言,愿待诏命。”叶飘零得书道:“狮儿觉醒,非当日之孺子也。然弱寡之军,而入不毛之地,当虎狼之师,可乎?”

归尘道:“儿知弟有贲,育之勇,信、布之雄,以万数之兵,颇足自守,然此番出征,非比往日,夫千里请战,敌已有备,又众寡有别,胜败已知,儿臣闻强龙虽有力,莫斗地头蛇,吾弟欲建奇功,其志可嘉,父皇宜先益其兵士,方可行之。”叶飘零大喜,便欲教安宁调拨兵马而归逐流统属,以增其势。

有右丞相陆逊道:“陛下曾言初平海内,既欲号令天下,宜先强干弱枝,励精图治,众志成城,共铸盛世。若深入敌国,收剿不臣,非地方所为之事也,陛下自斟酌之。”叶飘零道:“伯言之言,深为有理。待朕细思之。”使八卦紧急传令,教逐流暂勿动兵。百官乃散。

叶飘零退入后宫,召归尘道:“逐流伐蜀,虽功盖寰宇,然偷度阴平,自置绝地,后得生还,实为万幸,为父至今思之,犹自感怀。吾儿可愿引中央军与逐流分路而进,同破乌孙?”归尘道:“几番用兵,空无所获,儿臣驽钝,不称其职,独自前去,倘有失时,须累了二弟。”叶飘零道:“这也无妨,汝虽未扬威当世,已得士元真传,亦曾荡北征西,亦曾平雍定蜀,稳健胜于逐流。今再领军,增汝历练,扬汝威名,汝休负朕此番苦心。”归尘哽咽拜谢道:“父皇提携深恩,栽培厚意,归尘永世不忘。”

叶飘零扶起道:“朕横行半世,妻离女散,此生已废,但求不负天下生灵也。待一三计划过后,民丰粮足之日,便是朕大举变法,改革天下之时,苍生多病,前途多难,或有变故,尚未可知。朕殚精竭虑,深感一人之力,不足以覆乾坤。汝来自民间,深知百姓艰难,他年必朕良助。汝虽螟蛉之子,然当年洛阳进谏,朕已知汝堪托后事,故进位襄阳,登基河洛,汝皆朕后继者,未尝有私。汝虽怀忧,固不知父心也,今朕再以片语为汝解之,倘犹不足,坏了天下之事,朕这双眼未尝不亮,那时纵欲宽赦,恐天下难赦汝也,好自为之!”说到最后一句时,语气愈历。

归尘一惊,偷眼望叶飘零时,但见父皇微微含笑,慌忙跪下泣道:“儿臣若有罪过,情愿领受责罚,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决无怨言。”叶飘零道:“自古为君者,团结士子,平衡诸臣,使群策群力,共守先人之基。自陷党朋,各结私派,君所不取,朕意尽于此,汝自思哉!”归尘但觉头顶轰的一声,顿时遍体生汗,口中如簧之舌,终是难出一辞,勉强辩道:“儿臣不敢如此,但谨记父皇尊嘱,誓不敢忘!”

叶飘零道:“此番出征,朕使安宁、周循相助,军中之事,尽可咨之,此二人皆当世奇才,唯多侠气,汝若有英雄之量,其人自服,可好生礼敬结纳,勿念平日之疏。”归尘拜谢而退。叶飘零微觉困倦,当下独倚相思阁中稍歇,四顾左右无人,不觉轻轻一叹,自在阁中睡去。

只说归尘返回东宫,告与安静出征之事。此时安静已经有孕,因此安清亦在照料,回家来报安宁道:“父亲多年不履沙场,常忧年华飞去,冲锋陷阵之期不复,屡盼从征,今皇伯欲使父亲助太子西讨乌孙,明日圣旨必到,父亲可显昔日雄风,岂非喜哉?”安宁道:“太子?久取长安不成,六攻高陵不下,枉负庞士元所教也!吾与同去,恁地丢吾脸面。不去!”

清儿劝道:“安宁莫要小觑陛下,清儿自忖陛下心中,早有定算。”安宁道:“吾观太子于伐蜀之时,兵退瓦口,此分明小人之计,旁人不知,吾岂不晓?心口不一,狡诈心狭,生平未有半句实言,吾今最恶此人,真不知陛下何故以此人相托后事!”清儿道:“果如所言,则逐流儿危矣。安宁更宜相从,以防不测,休伤了陛下与慕容姊姊之心。”

安宁道:“既如此,吾自领一军可也,又何必唤太子去助?”清儿道:“陛下必怀深意,非你我所能知也。”安宁遂不复言。翌日上朝,叶飘零当庭颁旨,安宁分授兵符,调派军马,归尘居中,周循左路,安宁右路,安清、张苞、臧霸、孙瑜、吴兰、张翼、雷铜、孙礼、牛金、黄义十员大将,领十万精兵,誓师祭旗,径奔西凉地界而来。

不一日,行程万里,望见黄沙之中,玉门关巍然挺立。逐流亲引八员健将来迎,两边弟兄相见,归尘遥望穷山恶土,十分心惊,忖道:“此处荒芜,却又胜了漠北三分矣!”逐流道:“弟得圣旨,按兵不动,只教人巡视地形,至此往乌孙四千里,皆是无人之所,沙土茫茫,方向难辨。兄长身负举国之重,不宜亲入,弟愿为先登探路。”归尘道:“彼此皆为一体,吾既年长,安有吾弟先登赴险之理?”

安宁道:“汝等无需相争,黄沙之中,或有凶险,无从知晓。来日可兵分六路,每路相距百里而进,分度大漠,倘途中有变,亦可互相救应。”归尘道:“岳父所言,最是高见。”商议已定,归尘乃亲引属军,会于玉门关外,令诸兵丁将裨,皆执石块,各自投掷还乡石,诸事既毕,与各军道:“古有传言,凡投击此还乡石者,必得上天佑护,安然还乡。今吾等上应天心,下顺民意,挟陛下天威而讨番邦不臣,自有百神庇佑,此去无忧,虽以关外之险,何足道哉!愿尽弃怯弱之心,即刻出关,不得有误。”诸军大呼道:“中华必胜,吾皇万岁!”络绎出关而去。

逐流亦召集铜铃军,环绕场中,燃起烈火,杀羊宰牛,与众死士痛饮一番,道:“吾等弟兄荡平陇上,约以同生,偷度阴平,誓为共死。吾闻久有传言,曰出玉门关不投还乡石者,必然身丧他乡,然世间之战在人,岂望神灵乎?此去大漠,九死一生,诸君有恋家惧死者,可还羌中,替镇守彼处弟兄来此。”众人轰然道:“吾等今生已付沙场,誓保中华威慑万邦,岂有贪恋人间权位功名之理?非临阵不能安心也,乌孙不臣,自该击讨,吾弟愿随王兄出生入死,虽风霜雪雨,如闲庭信步。”

逐流扶戟而起,大呼道:“枪林箭雨,何足为惧?”众死士应声道:“荒岭远山,安得为艰?”于是铜铃军径出玉门关,路过还乡石畔,更不斜视,轻骑骏马,奔腾而过,自始至终,并无一人拾起散落之块而击还乡之石。有诗叹曰:

风萧萧起振铜铃,破釜沉舟背水兵。自古行军需死士,何尝寄望在神灵?
于是归尘、逐流、安宁、曹彰、马超、周循六路军马翻越千山,渡过万水,穿过星星峡,进入戈壁滩,沿途收高昌、车师、于阗等国,又有鄯善、疏勒皆降,逐流铜铃死士、安宁并州轻骑两军行进最快,已到乌孙边境,原来当日昆普赞、闫行溃败回军,便在附近整顿,急来相迎。便与安宁交战,料屡挫之兵安足当中华精锐之士,不觉大败,闫行大叫道:“此间难当,王子速走!”不顾安宁在后,见昆普赞被逐流紧逼,甚是窘迫,便将手中长矛恶狠狠往逐流投掷而去。

逐流回戟击落,昆普赞得了这个空暇,圈马逃遁。闫行却被安宁揪下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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